主题:法律荒唐之初入江湖之四个鬼的两个故事,彭宇许廷不冤枉。 -- 一个历史
比如彭宇案,比如许廷案,咱有时就怪自己,咋就不愤怒呢?还替法院辩解,翻了旧作才知道,咱已经愤过了,现在免疫了。
引
某日,阎王病,唤小鬼曰:去阳间找个好医生来。小鬼问:医生多的是,但如何知道是好的。阎王答:人有人法,鬼有鬼道,你看那个医生头上附的冤魂最少,便是。小鬼上来,见众医生皆杀人无数,找呀找呀找呀找,终于发现一个只有一个冤魂的。拖着就走,那人大惊,自然挣扎,小鬼告知来胧去脉,哪哥们长吁一口气,曰:俺刚出道,只看过一个病人。
一
00年,我接了自己的第一个刑案,老板说:指定辩护,没钱,所里出差旅费,你也别花太多时间。看了材料,运毒400克,一审死刑。助理小陈当时就说:这没啥好辩的,走个形式。走到看守所,会见,一贵州农民,约40岁,老实样,口音难懂,从贵州带毒到杭州,报酬为1000元(不是美金),在X市打的前往杭州时,路过查报站,因服装破旧,被叫下车询问(警察正在抓另一逃犯),慌了,立即从怀中掏出毒品,于是X市建国以来最大的涉毒案告破,上下皆立功。
问他为何要干,答:家中一妻两子,大的14岁,小的7岁,老婆有病,小孩失学,种的田不够吃。“博取同情”,我判断。问有何想法,答:想见妻儿,怕他们还不知道,知道了也没钱来。我告诉他:各项文书皆送达,家里应知道了。他笑:你不知道我们乡下。
出来,小陈问:他都死刑了,怎么这么平静,还笑。我无话答,未答,作思考状离开。
回所,发现两点或可免其一死,一自首,二曾交代安排运毒之人名,电话。疑为一贩毒团伙,如破获,可为立功表现。去公安局,他们认为两点皆不成立,一是因为警察已发现他有问题,二是因为经费原因,未去贵州,已把线索电话告知当地公安。我说:人命关天。警察亦未答,笑笑,大家古德白。
我只有这两根稻草,于是呈给合议庭。
数周后,我出差回来,老板笑拍我的肩膀说:你干得不错,案子一直送到审委会,竟然一半对一半,最后院长说:贩毒,还是要从严打击的吗。毙掉。
小陈叹:毙掉了,这一家怎么活,不又多两个犯罪的种子。我无话答,未答。
二
去年,我接了自己第二个刑案,到目前为止也仅有两个。还是指定辩护,这次所里给了1000块钱补助,我知足。上面那哥们为挣这么多钱把命搭上了,真他妈的所谓“男怕选错行”。这次是三个河南农民,又选错了行,在高速公路豪华大巴上持枪、炸药抢劫,6000元,车上还有一德国人。是这条路上的第一起。一审三个死刑。
去阅卷时我就知道不妙(尽管炸药是假的,枪是发令枪改装的),主审是行政庭一老大爷,心直口快:这案子省领导批过了,你们快点把代理词送来,我就可以。。。。。大爷把手往下一劈。好吗,肯定是团政委转业的。
然后是会见,三个人都哭,说本来准备在商丘抢一辆普通公路上的普通客车,第一次胆小没下手,又绕到徐州要欠帐不成,于是。。。。,第一被告(我的当事人)求我别告诉他家里,老婆在坐月子,说外面还有谁谁谁欠他钱,等他判了,请我转告,我想了想,同意了。
出来后,刘(第三被告的)说:这孩子才19岁,是跟来玩的,连女朋友都没有。我很没有心肝的说:要是在北欧,我大概可以帮他叫个鸡,现在,还是争取留一个活的吧。
也找到了几根稻草,只是太小了,就把代理词拖了20几天,大爷催了几次:XX市要开公判大会,为严打揭幕,你们快一点。于是送去,还很书生气地写了一堆“严打”与法律精神的冲突云云。几天后出差,在宾馆看电视,本省新闻,播音员声情并茂地说:。。。警方的“打雷下雨”行动,揭开严打斗争。。。。。等等。一看,三个家伙在一个体育馆里,神情倒还镇静,或是麻木。我抄起电话问大爷:判了,干吗不通知我。电话那头转来大爷爽朗的笑声:结了结了,判决书已寄给你了,三个全驳回。我想想,终审判决,人家也没错。
回所,一同事告诉我,省院现在终审判死刑,一律先执行再告诉律师,因为有律师从刑场上把人捞回来过。“当然,最后那人还是毙了,但省院核查了半天,又要报最高院,嫌麻烦”。我无语,拎着判决书去领补助,然后回家。
PS:写下这些,并非想抱怨或批评谁,无论法院、警察、大爷,还是法律体系或制度什么的,只是午夜梦回,意银初恋情人或初找小姐之际,这两个魂时来打搅,只好寄希望于阎王爷也上网,阅后能对手下鬼稍加管束,或他老人家需要法律顾问时,别来找我。
说明,00年的事,现在死刑案要严格多了。诸位如果被抓不必惊慌,至少能拖个一年半载。
中国的情况是执法太松而不是太严。什么时候我给大家讲讲匪气太重的地方老实百姓过的是什么心惊胆颤的日子。
加州小偷若偷东西被第三次抓到,哪怕是一包口香糖,都会被按重罪判处,三五年以至十年二十年。你说重吗?到深圳广州民意调查一下,看看百姓主流怎么讲。
带毒丢命的事,新加坡马来亚印尼每年总要绞死一些欧洲澳洲带毒分子,这些人多是爱好旅游囊中羞涩的青年,很多人直至被绞前都一再声称自己不知带的是毒品,为此澳大利亚与以上几国发生过好几次外交风波。
不是鸣冤叫屈的。就是觉得法律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手段。法律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手段。
但还是呼吁,中国需要法律及法律精神。
很老很老的片子,老的,连阿尔帕.西诺在片子里看起来比我还年轻。他演的就是一个律师~
片子里讲的故事,和您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法律不是解决一切的手段。可那又怎么办?普法和消除贫富差距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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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都不冤枉。
律师总是看到他们最可怜的一面,可这帮人在外面威胁别人的时候,那些受害者看到的可是另一副嘴脸。
如果携带将近一斤毒品,或者持枪持炸药在公路抢劫的人还不能判死刑,这个社会恐怕会比现在可怕得多。
北美的法律系统也差不多,但他们都不像咱们中国人,什么事都往外说,因为他们要维护他们行业的集体利益。任何违反这个利益的个人都要受到打击。而法官们也会为这个利益服务。这是本人的亲身体会,不是胡说八道。
试想如果第一个案子里那农民知道自己运的东西一旦被发现就是个死罪,他还会答应干吗,还会为了区区1000块干吗?到南方找个地方打工不是更好?从他一被警察盘问就主动交东西,可以猜想他恐怕压根没想到罪已致死,还指望坦白从宽哪。
中国过去判罚死刑还是太容易了,还经常严打... 严打应该是抓的更多,而不是判的更重,我们偏偏喜欢倾向后者。
记得我那当公安局长的老爸说过,80年代某次严打,上面的指示是凡团伙犯罪,其头领原则上死刑。结果一个马路上的小混混集团被定性成流氓犯罪团伙,为首的也咔嚓了。其实他们并无致死的罪行,只不过运气太差...
,这也是我们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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