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读《老北京市井风情画》(1) -- 小人书
7年前,盛家大姐在胡同口开了一淮南菜馆子。有一个星期六,我陪我们家老太太去吃响油鳝糊。饭馆里挂着很多盛锡珊先生的画。我跟盛家大姐说:我刚买了本你家老爷子的画册,想请他给题个字。大姐说:那就走吧,我带你去。就把我带到家里,正好老两口都在呢。盛先生给我题了字:小人书世兄指正。题完了,我瞅着吭吃半天,问:这世兄,是啥意思啊?盛先生说:世兄啊就是说,我跟你爹是哥们儿。接着,他扭头冲老伴儿大笑:这小子,还以为我管他叫哥呢!
请盛先生题字的画册,是外文出版社出的《老北京市井风情画》。书前头有三个序。一个是朱家溍写的,一个是王世襄写的,一个是舒乙写的。舒乙那个最长,满满当当四大页,叫“血脉相承的回音”,不过里头大段照搬了老舍先生的《想北平》,并且没有说明。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儿子抄老子算不算侵权。
《老北京市井风情画》是水粉画,分四个部分,分别是“城池街市”“胡同百业”“世象风俗”“店堂楼苑”。盛锡珊先生算是老北京,这些画是他凭童年记忆画的,画的是20世纪30年代的北京。为什么是30年代?舒乙说,30年代的北京是个“熟透了的果子” ,就是那个“添一分则嫌太长,减一分则嫌太短”的感觉。今儿咱先看几个“城池街市”。
图1:天安门。修毛主席纪念堂的时候我特不忿儿。世界最大的广场,干嘛愣给辟出三分之一去,万一要不是世界最大了怎么办。看了这画心情好多了。敢情天安门广场原来就这样,整个一杂草丛生的破烂市儿。两边那个叫千步廊,就是朝房,每年就在这儿秋审,审完了拉菜市口秋决。皇上出京的时候都是太监和卫队把守,人民群众根本甭想挤到跟前儿去喊万岁。
图2:这是地安门。地安门外鼓楼前,有座万宁桥,俗称后门桥,我们家就在那儿。老北京有“火烧潭柘寺,水淹北京城”之说。潭柘寺有口大锅,锅底刻着“潭柘寺”,一做饭就得先烧“潭柘寺”;后门桥底刻着“北京城”,一涨水就得先淹“北京城”。
图3:义留胡同。原来叫“一溜儿胡同”,因为特窄。义留这名字改得不错,胡同虽窄义留人。这胡同在后门桥北边一点儿,90年代还有,现在被地安门百货商场把房子全拆了改他们家停车场了。
图4:什刹海荷花市场。这个地方变化不大,因为刘淇市长特喜欢什刹海,老整理修建。99年,建国50周年前夕,拓宽平安大街,刘淇还请江泽民还来这地方视察过。建国40年以来这地方一直是什刹海游泳和滑冰的管理处,现在全恢复卖假古董了。白天卖古董,晚上开酒吧。
图5:对照一张我拍的照片。这就是现在的什刹海。我是站在荷花市场的星巴克前边拍的。要说人美国人就是牛掰,开完故宫开什刹海。赶明儿人大会堂再开会,服务员小姐也甭给老江倒茶了,干脆说:咱爷儿俩找一星巴克聊聊去吧。
图6:后门桥边的帽儿胡同45号,是盛先生家以及我们家的居住地,原先是北京城九门提督府。衙门东边,就是末代皇后婉容的娘家。清朝时候门前是河,京杭大运河的水从积水潭过来,经过后门桥,往东南流过去。后来河给填了,这院门口一直是一煤厂。现在北京市又决定把大运河的水道挖出来。正挖着呢。
图7:西直门。盛先生画了几乎所有的老北京城门,我就爱看这个西直门。因为杨绛在《洗澡》里写过这个地方。许彦成和姚宓偷偷逛香山,就是在西直门等车。我特爱看那段儿,那个鬼鬼祟祟、互相猜疑的恋爱。西直门早和北京城一块儿拆了,后来这地方就有了著名的西直门立交桥。学操作系统的时候,有同学一开始没明白什么是死锁,我说:你上西直门立交桥看一眼就全明白了。每天下午5点,那桥上谁跟谁都碴着,谁都甭想动。北京出租司机讲话:跟一茶壶盖儿似的,就欠在桥上挂一沙发,让那设计师天天坐上边儿看着。
图8:陶然亭。这是南城一景,据说过去颇有荒野风味。过去进京赴考的才子们都从南方而来,就住在附近,所以经常光顾陶然亭,写下了许多名篇。五四时期,李大钊、毛泽东、周恩来也经常在这儿搞革命活动。最有名的是这里有高君宇和石评梅的双碑墓。
图9:四合院。介绍四合院的文章,我觉得写得最好的是邓友梅的三篇,《入门儿》《大门以里,二门以外》和《步入中庭》。走胡同,往南看到的都是后山墙,往北看到的都是倒座儿和广亮大门。垂花门,也就是二门,是根本看不见的。现在不一样了,好多饭馆把门脸儿修成了垂花门,觉着好看。汪曾祺在一篇文章里说,希望大家多学习一点历史和民俗知识,别闹满大街盖垂花门的笑话。其实现在啊,岂止是盖个垂花门,你就是盖个天安门也没人管,改革开放了么。
图10:这是我在盛先生家拍的一幅近作。盛先生老了,80多了,眼神儿不济,画不细了。可是他还在画,凭记忆画,每天都画。
图11:《老北京市井风情画》。据说当年毛主席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用手一指空旷的北京说:将来这里全都要竖立起烟囱。把站旁边的梁思成吓了一溜儿小跟头。现在烟囱倒不见,又跟上海、香港们较上了争建“国际大都会”的劲,满眼是奇形怪状的大玻璃楼。北京是放着皇上不当,当了一穿西服的乡镇企业家。
看画儿吧您呐。
张伯宏【北京土著】
切一片西瓜四五两 真正的薄皮脆沙瓤
当四合院的茶房飘着茉莉花儿香 夏天的炎热全部被遗忘掉
酌一杯佳酿飘远方 胡同里酒香醉人肠
当老城角的夕阳回荡拨浪鼓儿响 北京的土著有一点点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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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北京市井风情画》之前,我还有本盛锡珊的签字画册,也是外文出版社的彩色铜版纸,《风筝》。不过那是送给我爹的,上边写的是“小人书他爹同志指正”。那是本风筝图谱。小时候拿着当小人书看,认识了各种肥瘦沙燕,还知道了什么五蝠临门,什么麻姑献寿。爹看我爱不释手,把画册蹂躏得不成样子,就跑去跟盛先生说:你空了时候给我儿子糊一真的吧。
图1:风筝。过了些天,盛先生说风筝糊好了。那是个冬天的傍晚,爹带我到东单院部去取风筝。盛先生端出来一大沙燕。宣纸的,上边画着五彩祥云,蓝色为主,还有一大木头线轴。我和爹都看着直搓手。盛先生说:走,咱爷们儿放一个去。
出了东单路口,就站长安街上。冬天天黑得早,街上全是骑自行车下班的人。盛先生挑了一华灯柱子,就在旁边放风筝,周围就开始聚了一帮看热闹的。盛锡珊是搞舞台美工的,很会利用灯光效果。他就老让那沙燕一直对着下面这华灯,直着往上蹿。越蹿越高,都成一小点儿了,可是贼亮贼亮的。旁边一跨着自行车看热闹的终于忍不住了,问:同志,您这上头,装灯泡儿了吧?
图2:庙会。80年代地坛刚恢复庙会那两年,北京人民还是很兴高采烈成群结队地去逛的,还真敢吃个灌肠、炒肝什么的。后来就觉着那地方的风沙真不是一般地多。还有就是表演民间杂耍的越来越少,净剩小商小贩的杂货摊了。反正到90年代大家就都不爱去了,现在还办不办了我都不知道。
看下边那个画里是卖玩具刀枪的,想起有年春节是在人大会堂过的。有几年春节,人大会堂举行各行业的联欢活动。家里人带我去。我傻,我光在里边看各种皮影戏、木偶戏,等看了半天出来,才发现别的小朋友都去玩儿游戏了,得了一大堆奖品。最羡慕的就是红缨枪。那种木头枪头刷银漆,一撮红缨子,枪杆上还缠着蓝白布条。。。哎呀!我就跟爹闹:你怎么不告诉我还有游戏有奖品?!你赶快去玩儿游戏,你给我得杆枪去!
图3:卖年画春联。现在卖的这东西没劲,都是印的,还是影印,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这个东西,要讲究个自己写,自己画,木版彩色套印。咱中国人,不信上帝也就罢了,你还能不信灶王爷了?
有年春节前,爹从街上买回本《百家姓》来,居然花了1块钱。那时候的1块钱是什么概念,最贵的冰棍儿大雪糕才1毛2。这《百家姓》卖得贵因为是手写的,楷书,书法谈不上,也就是个工整。我娘知道是1块钱,立马儿把我爹骂了一顿。爹站在那儿手上翻着《百家姓》,最后说:唉,怎么着也是那老头儿一笔一笔写出来的,不容易啊。
这《百家姓》当然归我了。寒假闲着也是闲着,我就背了大半本。后来上中学上化学课,一看见后边那元素周期表就乐了:嘿这一格一格的,不跟我那《百家姓》一样么。化学没怎么学好,倒是一口气把那周期表给背下来了。
图4:鞭炮。前年听说北京开禁鞭炮,也没多大动静,据说因为80后们不会放炮了。我们那时候可爱放炮。平常日子,买本两毛钱的小人书都犹豫好几个礼拜,可年前买炮,一把就花个几十块钱,不带眨眼的。说起来,好多年春晚,我从来不知道12点之前押大轴的那个小品是什么,因为从11点半到1点都在大街上呢。
我们家阳台正对着工体,斜对着天安门,每逢国庆、香港回归什么的放烟火都能看一大全景。可是那都比不上除夕的鞭炮。除夕夜0点的鞭炮来自城里每一个角落,每一户人家,每一个人,那个阵势是要把北京城炸上天。什么叫盛世什么叫繁荣人民群众都怎么欢欣鼓舞热情洋溢,你看国庆焰火体会不出来,那毕竟是政府组织的么。你就得听除夕夜的鞭炮,那才真是人民的呼声,天崩地裂,排山倒海。就像罗大佑的《京城夜》唱的:他们来自天上地下,他们来自人上人下,他们来自左上右下,他们永远不相上下。。。他们早已隐匿多年,他们静静等待改变,他们后来终于出现,他们是股黄色火焰。。。
图5:灯笼。你小时候,肯定也有一个俗称“手风琴”的纸灯笼。就是折叠的,拉开了上下一个筒子,里边嵌一根红色儿的蜡烛。我那根蜡烛能从大年三十用到正月十五。因为舍不得点。天黑了,穿上棉猴带上帽子,点着了灯笼用根小棍儿挑着,拿到院门口站一小会儿,就算玩儿过灯笼了。特爱闻掐灭了蜡烛时候的那股烟味儿。
图6图7图8:过年。怎么过年,大家说得多了,咱就看看盛先生的画儿吧。送财神,包饺子,守岁。对了,看胡同全景里那个四合院的大门,那是一般老百姓家的,所谓墙垣式大门,而不是达官贵人家那种广亮大门。盛先生的画很注意这个,不会为了美观而胡画。改天咱唠四合院,再好好琢磨琢磨这个。
图9:拜年。说了半天,都是早年间的事儿了。呵呵,说得就跟是大清国似的。得勒,趁着没出十五,来吧。咱爷们儿也掸掸袖子,作个揖:给您拜一晚年!
[按] 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里,我最喜欢的是一段对八月节的描写。祁老太爷的寿日是八月十三。在日本人占领下的北平,祁老太爷要过七十五大寿。祁老太爷想:“自己没有得罪过日本人,难道日本人——不管怎样不讲理——还不准一个老实人庆一庆七十五的寿日吗?”于是祁老太爷到街上看了一眼,“现在,他看明白,日本已经不许他过节过生日!”
我喜欢的,是《四世同堂》第十四章开头一段,祁老太爷上街之前,对以往北平八月节的描写。
读《老北京市井风情画》(3 完)
图1:八月节卖兔儿爷的。这就是祁老太爷给重孙子孙女买了俩小兔儿爷的摊子。八月节是我们的兔子节。
图2:书画摊。这种摊子各地都有。喜欢捡便宜的,喜欢随便逛的,喜欢淘宝贝的,这么说吧,凡是认识俩字儿的,都逛过这种旧书摊。90年代以后,这种旧书摊渐渐少了。我最后一次逛,是在什刹海的荷花市场,大概10年前。那时候荷花市场还没有酒吧,只有一溜古董店和旧书店。有的旧书店外边,就摆这么一个摊子。旧书是旧书,可不是降价书。原价1块2的能买20。我要了一套70年代印刷的中华书局《汉书》,原价合起来大概不过20,老板要120。他指着架子上一套90年代印刷的跟我说:“您瞅,那套是新出的,才90。可是我劝您要这套。”我点头。通货已经膨胀,要说印刷, 80年代以前的好多了。
图3:鸟市。在北京的时候,常逛官园的鸟市。我的一对儿珍珠就是在那儿买的,后来繁衍成一大家族了。当初最早养鸟,还是上幼儿园的时候,爹给我弄的一对儿虎皮鹦鹉,还请舞美队的朋友帮着做了一个带木头房子的笼子,可我不知道是不是盛锡珊先生做的了。
图4:粘毛猴的。这东西就是蝉蜕,蝉蜕下来的壳,也是药材。小时候寄居在南池子,天天一放学就跑到红墙外头的那两排杨树底下挖蝉蛹(北京话叫“唧鸟猴儿”)。挖得不亦乐乎,连在红墙下站岗值勤的解放军小战士都蹲着帮我一块儿挖。后来有年春节,在鼓楼上举办老北京民俗工艺展,我第一次见着了这种用蝉蜕做的毛猴。用蝉蜕的各个部分粘起来的小毛猴,有拉洋车的,有抬轿子的。
图5:盛锡福。有朋友问,盛锡珊和盛锡福有什么关系。没关系。盛锡福是一老字号的帽子店,盛锡珊是住在帽儿胡同的一位搞舞美的老画家。出国前,我专门到盛锡福买了顶花格呢子的鸭舌帽。我想的是,将来老了,也跟一外国老头似的,天天戴着顶帽子坐在公园里晒太阳。和他们不同的是我这帽子,啪地一翻,里边露出仨金字儿:盛锡福。
图6:这是将近30年前,盛先生送给我爹同志的那本画册,《风筝》。
前年回家,我去盛锡珊先生家坐了坐。说起盛先生在57年为朝花美术出版社画的连环画《晴雯》,盛先生说他记得,可是自己没有存书,原稿更是早在文革就抄没了。他女儿说她根本不知道父亲还画过这么个连环画。我就请弘扬兄复印了一套给盛先生送去。据弘扬说,老爷子看见稿子,激动得俩手乱颤,手上的烟头差点儿把稿子点着了。
那次我还和老六约定,由他派编辑采访盛锡珊,《读库》出一篇专稿。后来老六告诉我,他派去的编辑不知道怎么惹得老爷子不高兴了,采访没进行下去。所以今年再回家,我还要找老六,要请他亲自出马去采访。盛先生80多了,等不起。
我们没能力更没资格去阻止这个城市的发展,她的现代化步伐,她的将来。我们就多做一点儿记录工作,多记录一点儿她的过去和现在,多记录一点儿生活在她怀抱里的人们。也算是给她一点儿安慰,给自己一点儿安慰。不论从时间还是地理上说,我和她都越离越远了。
附:老舍先生的《四世同堂》第十四章节选
中秋前后是北平最美丽的时候。天气正好不冷不热,昼夜的长短也划分得平匀。没有冬季从蒙古吹来的黄风,也没有伏天里挟着冰雹的暴雨。天是那么高,那么蓝,那么亮,好象是含着笑告诉北平的人们:在这些天里,大自然是不会给你们什么威胁与损害的。西山北山的蓝色都加深了一些,每天傍晚还披上各色的霞帔。
在太平年月,街上的高摊与地摊,和果店里,都陈列出只有北平人才能一一叫出名字来 的水果。各种各样的葡萄,各种各样的梨,各种各样的苹果,已经叫人够看够闻够吃的了,偏偏又加上那些又好看好闻好吃的北平特有的葫芦形的大枣,清香甜脆的小白梨,象花红那样大的白海棠,还有只供闻香儿的海棠木瓜,与通体有金星的香槟子,再配上为拜月用的,贴着金纸条的枕形西瓜,与黄的红的鸡冠花,可就使人顾不得只去享口福,而是已经辨不清哪一种香味更好闻,哪一种颜色更好看,微微的有些醉意了!
那些水果,无论是在店里或摊子上,又都摆列的那么好看,果皮上的白霜一点也没蹭掉,而都被摆成放着香气的立体的图案画,使人感到那些果贩都是些艺术家,他们会使美的东西更美一些。况且,他们还会唱呢!他们精心的把摊子摆好,而后用清脆的嗓音唱出有腔调 的“果赞”:“唉——一毛钱儿来耶,你就挑一堆我的小白梨儿,皮儿又嫩,水儿又甜,没有一个虫眼儿,我的小嫩白梨儿耶!”歌声在香气中颤动,给苹果葡萄的静丽配上音乐,使人们的脚步放慢,听着看着嗅着北平之秋的美丽。
同时,良乡的肥大的栗子,裹着细沙与糖蜜在路旁唰啦唰啦的炒着,连锅下的柴烟也是香的。“大酒缸”门外,雪白的葱白正拌炒着肥嫩的羊肉;一碗酒,四两肉,有两三毛钱就可以混个醉饱。高粱红的河蟹,用席篓装着,沿街叫卖,而会享受的人们会到正阳楼去用小小的木锤,轻轻敲裂那毛茸茸的蟹脚。
同时,在街上的“香艳的”果摊中间,还有多少个兔儿爷摊子,一层层的摆起粉面彩身 ,身后插着旗伞的兔儿爷——有大有小,都一样的漂亮工细,有的骑着老虎,有的坐着莲花,有的肩着剃头挑儿,有的背着鲜红的小木柜;这雕塑的小品给千千万万的儿童心中种下美的种子。
同时,以花为粮的丰台开始一挑一挑的往城里运送叶齐苞大的秋菊,而公园中的花匠,与爱美的艺菊家也准备给他们费了半年多的苦心与劳力所养成的奇葩异种开“菊展”。北平的菊种之多,式样之奇,足以甲天下。
同时,象春花一般骄傲与俊美的青年学生,从清华园,从出产莲花白酒的海甸,从东南西北城,到北海去划船;荷花久已残败,可是荷叶还给小船上的男女身上染上一些清香。
同时,那文化过熟的北平人,从一入八月就准备给亲友们送节礼了。街上的铺店用各式的酒瓶,各种馅子的月饼,把自己打扮得象鲜艳的新娘子;就是那不卖礼品的铺户也要凑个热闹,挂起秋节大减价的绸条,迎接北平之秋。北平之秋就是人间的天堂,也许比天堂更繁荣一点呢!
没钱送花儿了,捧个人场。
北京胡同儿的名字里我喜欢“百花深处”,还有“杏花天”(这个是胡同儿的名字。。。想歪的自己面壁去)
遥远,但亲切的文化北京 - 想家了!
俺们关东人家,大年三十晚上,家家如此
前进的步伐无法阻挡,“我们就多做一点儿记录工作,多记录一点儿她的过去和现在,多记录一点儿生活在她怀抱里的人们”吧。
西西河的各位朋友。给各位拜个晚年!老没来了,以后常来。
不是套瓷,我祖籍也是关东的。不过更早的祖上好像是闯关东时候从山东过去的,听说。
您的系列我一直在看,手表自行车。特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