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留学生活杂记 -- 熊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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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异国可比我的他乡要幸苦多了
我5岁的时候,我妈就开始让我一个人坐长途车了。每次都是她买上票,然后请售票员关照我。就把我丢在车上不用管了。到了地方,售票员会提醒我下车的。一般外婆都会在车站等着我。某些时候,妖道还会担负起送东西的重任。所以养成一个习惯,一上车,就想坐在售票员后面的座位上。(就是靠车门的那边第二排)
基本上是每周一次,自己去,自己回来。那路长途车上几乎所有的司机和售票员都认得我。
那个时候的人真是淳朴善良啊。
俺之前也是大发雷霆。可是可是......自从俺升级成了俺姑娘他爹以后。这个这个......估计以后俺姑娘跑到大老远的去考试,俺也会跟着去。这个这个......汗一下。
我都快31了, 我老妈也不还把我当小孩子, 等你有了孩子来转移他们的视线就不一样了.
过几天回来。
我和老爸只能无奈对视,有次去北京更牛,上午出门,中午兴冲冲回来:邻居那个***要去北京玩了,我也要去,接着开始收拾行李,十几分钟后,跟我和老爸说拜拜……
可怜我和老爸就剩了100块现金的生活费,老爸跟我商量:咱这一周是就靠着100块花呢,还是哪天中午抽个时间去银行取点儿(当时我俩一个赛一个忙)?
***病了都是我照顾的,现在国内的小师弟小师妹连面条都不会煮,还要请教我……
如此这般,把自己塑造成照顾别人的角色会不会好一点?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我爸当年在北京当兵的时候,体检发现心脏有问题(后来证实问题不大,不过我爸的飞行员算是泡汤了,),结果我爷爷知道以后站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赶到北京。我爸说,当时他觉得爷爷是小题大做,现在他十分理解我爷爷。
难道这个也是遗传么?
我得把此文存下,不知我将来和我的孩子会不会有类似的争执?
孩子的成长过程,是一个寻求逐渐独立的过程。而在父母眼里,孩子再怎么还是孩子。我妈现在看我的眼神,我觉得和30年前就没什么区别。而现在,她已经是奶奶了。当你看着一个小生命逐渐成长的时候,在你眼里,他始终还像刚出生时需要你照顾,或者,这种你看来需要你照顾的惯性会始终陪伴着你。
惭愧,不升级当爹是没有这种感受的。自己先汗一下。
其实我在别人面前好像还是充大姐的。
前几天是我的新室友daria到美国的第一个周末,本来她要去看电影的,结果想家想的不得了,不去了,趴在我肩膀上大哭一场。我抱着她哄了半天。
后来我说,daria,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虽然当时在她家里已经是临晨一点了。
daria说:我打了,不过打给我男朋友。我可不敢打给我爸,我要打给我爸,他一听到我想家哭,肯定坐最近一班飞机跑到美国把我接回荷兰去……
如果我爸会讲荷兰语或者daria的爸会讲中文,我想象此刻他俩一定握着手感慨地说:
缘分哪!……
熊猫是菜鸟级的越剧票友,出来这两年,发现自己无比想念越剧。说来奇怪,我出生在中原,却对当地的戏剧没有什么感觉。想必是高中三年听伤了——那时候一到礼拜天,我家小区里的大娘们就开始在我家窗子下面唱啊——
亲家母,你坐下,听俺说说知心话……
豫剧讲究的便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效果,但是在我高中压力大到爆的情形下,我真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反而有头皮发炸的感觉。
可是对越剧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我刚到浙江读书的时候,当地方言对我来说简直是外语。特别有个说宁波方言的老先生的生物课听得我崩溃!然而初听越剧,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我熟悉那种绵长的情谊,那种清婉的唱腔,看其他的戏,总会觉得身段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夸张,然而越剧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越剧的身段让我感觉是一种情感的自然流露,当然以上还要得益于好演员浑然天成的塑造和表演。不仅如此,连《九斤姑娘》里面那段伶牙俐齿的相骂——初听时我还要借助字幕——都让我觉得那样的熟悉,我总感觉我在江南的某条弄堂里见过这样一位娇俏的小妹,护着老实忠厚的父亲,红口白牙地和敲竹杠的理论。我想我上辈子和浙江应该是有什么缘分的吧,没准我当年是西湖里的一条鱼?
异乡听戏我还闹过不少笑话,有的已经是恐怖故事。某次在土豆上看单仰萍的新编越剧《家》,哭得一塌糊涂,毫不少于我看巴老原著时的眼泪。结果完全忘了蒸锅里的红薯。后来家里警报大作的时候,我居然还以为是舞台音效没控制好的杂音。直到打开卧室门,闻到满室恐怖的气味的时候,才知道闯祸了。我的红薯蒸成了焦炭,我的蒸锅基本报废,再迟一点,我就把厨房烧了!!!
还有一次闹笑话是在实验室,某一周末,在杀耗子的准备工作完成,而给我帮忙的mm还没到的时候,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实验台前发呆。忽然发现自己穿了一件无比巨大的实验服,好像袍子一般。本想去换,后来索性想——诸位不许笑——不如暂时穿着,假作水袖,过过越剧瘾了。反正是周末么,大老板开会去了,小老板度假去了,技术员肯定不来,帮我的同学不知要过多久才来,实验室也没什么人,我不妨自娱自乐一下。于是我哼着葬花的调子,凭着记忆中的印象,开始走起了雷人的台步——我知道让诸位不笑是不可能滴——就在我唱完“自筑香坟葬落英”之后,来了一个自以为优美的转身,然后就发现,实验室的门口站着黑胖黑胖的老伯,手里握着一把拖地的墩布(不远处还停着一辆打扫卫生的小车子)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实在不敢想他老人家在这里站了多久,怎么周末还要打扫卫生啊,您礼拜一扫不行啊……
半天,我从嘴里挤出一句:I am sorry that I scared you.
老伯拜拜手,朝我挤了一下眼睛:it is nice, actural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