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值得一读的转贴】山东一顿饭 让我知道了尊严 -- IN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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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值得一读的转贴】山东一顿饭 让我知道了尊严

山东一顿饭 让我知道了尊严

至今,我还记得我在山东吃的那顿饭。

我不算是最纯粹的山东人――父母是地道的山东人,他们早年就支援边疆去了,在云南生了哥哥姐姐,在黑龙江生了我。到了9岁,我才跟着父母回了山东。那时候好兴奋,因为,终于可以吃到水果――有些水果,我只在黑龙江听说过,比如,葡萄。不过,回了山东,还是有点小苦恼,比如一开始别的同学都排斥说,最主要的原因,我不会说山东话,按照他们的说法,我“撇腔”。好在山东的孩子都朴实,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而且还赢得小小的尊重――我力气很大,所以,最后他们都叫我老虎。某一次,老同学来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是老虎吗?我想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在叫我。

在我的印象里,我那些同学都是很豪爽的人,当然也不排除有几个小坏蛋,但是,在那里,我看不到什么阴谋的。我的童年算是比较不幸的,感谢那些兄弟,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快乐。

还是说那顿饭吧,那次,我认为自己第一次最深刻的认识到山东。有一次过年,我去外公家做客。那时候,我估计只有16岁。他住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连汽车也不能通过,我记得,我跟着别人走了很远。那天去了很多人,主要是男人。女人们我没怎么看到,估计她们都在厨房里做饭去了。

中午时候,老爷子发话了,来,上桌子!

男人们踌躇了片刻,互相谦让着,最后终于有几个男人落了座位。在我们那个地方,作为绝对是一种地位的象征,什么辈分,只能做什么位置;假如你乱坐,比如会招致大家的冷眼。我不怎么懂规矩,看了半天,还没坐下来。后来,一个人拉我坐在左边第三个位置。那个人,是我的姨夫,可他偏偏是我本家,按照辈分,得叫我小叔。我惶恐着,不肯坐那里。外公笑了,拿着长长的烟袋朝那个位置上点了一下,意思是,你坐。我就坐了下来。

我那个姨夫则坐在我的下首,很愉快的表情。而他的儿子,一个长我两岁的人,坐在桌子的最末端。我依旧惶恐,看着,突然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敬意――最这种氛围,对这种感觉。

我的外公是个老家伙,白胡子老长,以种地为生。我的母亲试图把他接到城里住,但是被他拒绝。有时给他带去了面粉和猪肉,他和外婆非得等到这些食物变质了才肯吃。现在我想,或许我写一篇小文章的稿费,就足够他们吃一年了。可是,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在那里,有的是尊严,是一种似乎是与天俱来的尊严。金钱不可左右什么,现实的利益不可以左右什么,我们情不自禁的遵循着一种东西――一种不可抗拒的东西。

那次吃饭,给我印象太深刻了。我的那个贫穷的瘦弱的外公巍然坐在最上端,微笑着端杯,请大家喝酒。大家一概恭敬的举起杯子,毫无二话的喝下去。不需要客套,没有虚伪的说辞,一切都那么自然。如今想起来,那是何等叫人神往的场面――当我们喝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酒,当我们遭遇了那么多世俗的波折,回头一望,才知道,那才叫真正的酒。

有这么一次,我去了次厕所。我看到女人们――包括我的母亲――在厨房里随便吃着东西,热火朝天的议论着什么。她们很喜欢这样,我现在想,或许在她们看来,给男子一种尊严,也是她们自己的荣耀。她们乐意这样,或许,她们也不喜欢酒席上庄重的气氛。在那里,她们依旧是平等的。若干年后,我母亲做菜款待我的同学,我试图叫她一起上桌子上吃,她很诧异,飞快的跑了。可以说,这也是山东女子的成功之处,她们失去的只是一个场面,但是,她们培养了一个又一个气概十足的男人。而这些男人,并不会因为那些细节而看不起她们,或许,更多的是赞许和感激。

那顿饭,吃了很久。但是,我不曾醉。

元宝推荐:铁手, 通宝推:爱自由,刘枪枪,坚持的阿甘,
家园 overthrow the old china !

Denying women's equal right makes this guy pround to be a man. Does every man from Shangdong have the same feeling ? I don't think so !

-A man not from Shangdong

家园 的确如此

顺便说一下山东餐桌的规矩。

正对房门的座位,为主位,主人中地位最高的坐这里,主位对面为主陪,为主人中最聪明伶俐善于劝酒者,主位右侧为第一宾,左侧为第二宾,主陪左侧为第三宾,右侧为第四宾,其他位置可以随意座,大体是离主位/主陪近者为尊。

当然,还有一些规矩,比如一条鱼上桌,鱼眼睛先夹给年少有为的宾客,叫做高看一眼,这条鱼的走向非常重要,决定了周围的人喝多少杯酒,我记得是头三尾四,肚五背六。。。

山东人豪而不俗,雅而不羁的风格,一餐饭也可见一斑。

家园 我想我可以理解作者的感情。

我可是山东人,我先生也是山东人,我们家都没有那种制度,可是我想我可以理解。我想说小了,那只不过是一种民俗,一种平衡,说不上是体现了old china 或者就是落后的。说大了,那确实体是一种父权社会的缩影,可如今这个世界上,那里又有绝对的两性平等呢?我想作者想说的,不过是他欣赏那种发自内心的尊重,是没有任何金钱或者社会地位因素的尊重。

家园 萨先生的确在山东待过

记得您一篇文章说过在青岛?

不过山东各地习俗也不禁全是如此,但大抵89不离10.

您说的那时大多数大方桌子,更常见的是农村以前大八仙桌子的规矩,主位也不仅是正对房门.规矩大的那要找背北向南的,那时因为以前过年家里客厅要背北面南倚墙放大八仙桌,封上祭品,摆上祖宗牌位或名讳祭奠的.所以这个位子最尊.主陪的确就是领酒的,也就是陪酒的.可以是自家的,也可以是邻居朋友,但就是来陪客人喝酒的.换言之就是放倒客人的,所以既是主陪不是自家人,也不是客人,属于host.

还有上菜的次序也很好玩,一般是头鸡二鱼,也就是第一道菜是鸡,第二道菜是鱼,但有的地方是头鸡末鱼,所以经常有人纳闷怎么主人家只招待两个菜的.一般鱼头是朝着主位的,不但是尊敬,您想鱼头朝着客人还让不让人吃了?但鱼一定要主位先动一下别人才可以开始吃.大牛的主人可以象征性的用筷子碰一下鱼,也可以吃一点先.

当然这大多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关键现在很少有人找得到大八仙桌了,而且都是圆桌餐会,所以再去山东计较的人家不多了.

家园 这位非山东的男士想的多了一点,大可不必

男人喜欢喝酒,女人喜欢聊天,各分其桌,岂不自在?

何况又不是让女子吃剩饭,何来如此大的火气呢?不必不必

家园 好像我们这儿也是这样的规矩

面对大门的是最尊者的位置。

不过我老家是湖北蒲仪(?)县的,不排除老一辈都是这样的规矩。

家园 俺们关东也是这规矩:

请客的时候,老少爷们儿坐炕上“造”,“老娘们儿不上炕”,在外间站地下“造”。

家园 这篇文章让我想起了老家!

我是一个地道的山东人,但自大学后就很少回家了。偶尔回一次也只是蜻蜓点水。想起来有四年多没回去过了。这篇文章真的让我想家了。

是该回家看看了。。。。。。。

家园 胶东那边也是如此

虽然山东本地有着齐鲁两地不同的文化差异(不过在别省人看来,差别不大),不过在餐桌上胶东一地也是如文中那样的。。千万不能坐错位子,不能会给人不懂礼数的印象,还有,老人敬酒不能不喝,但是如果辈分高的人喝了小青年敬的酒,那表示看得起这个小青年。

其实餐桌上倒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差异,我爸也是经常在家做家务,做饭的,只不过男人难得能聚在一起,当然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好好聊聊,至于女人,聚在一起当然要聊些八卦话题。所以分桌吃饭很正常。至于在我们家族里,过年的时候小孩子也是单独一桌子滴

JustAMan兄不用过多担心的,山东应该是妇女解放运动最“发扬光大”的地方了,呵呵,初来广东的时候,看到那么多单纯的持家妇女,小弟我也是惊诧了很久(呵呵,没有别的意思,经济发达的地方多是如此,呆久了也就习惯了,还是蛮喜欢粤南细语的)

家园 萨兄果然见多识多

呵呵,确是这样,不过肚五背六不是确定的。视气氛而定的,有时也有肚七尾八,肚九尾十的说法。

关于鱼眼,我多说一句,如果青年人礼待不周的话,老人一生气,就会拿一根筷子插在鱼眼上,意讽:不长眼睛,不会待人

胶东一地饮酒,如果有客人到来,是要分主陪,客陪,副陪的,要尽力让客人喝好(当年我广东小师弟乍一来山东,被这个大阵势着实吓了一跳,以为非要把他灌醉不可),不知鲁地是否也是如此?

萨兄有空再来山东玩玩,鲁派的山珍和海派的海鲜可都是下酒的美味

家园 山东姑娘贤惠是出了名气的。

我家这地方是苏鲁豫皖四省交界的地方。

不过历史上是鲁国的地方。

为什么呢。

闵子迁就是我们这里的人。

不过现在是安徽。

我们这里也有女人不上席的说法。

一方面可能是封建残余吧。

不过另外一方面女人是不喝酒的。所以酒席上女人也自觉的避开了。

不过我对山东姑娘印象很好。

身边经常有山东籍的女孩。交往中那个一个淳朴温柔哦。啧啧~~~

家园 我怎么没觉得...

我遇到过一些山东人, 有邻居、大学室友、公司同事、客户。有来自青岛,济南的,也有来自惠民,青州的;还有一个来自徐州(他说自己是山东人,不算江苏的)

我都没有感觉到豪爽的特征,有的还墨墨激激的。跟其他省人没啥区别。

我没到过山东(路过不算),可能他们在自己家里就不一样了。

常听说山东人豪爽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抗日其间,涌现出好多英雄人物也在预料之中。但怎么也出了30万伪军呢?还是全国之最。

地道的山东人倒底是啥样呢?

家园 哈哈,我也听说是这样

我一个朋友,内蒙人在山大读博士,回来聊天,他说他接触的山东人根本不是想象中的大碗喝酒的形象,大家出去吃饭就一瓶啤酒,还有平时待人接物也不是那么豪爽。和内蒙古的同学还是有比较大的区别。

家园 那是因为你没有去农村。城市人都是人心不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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