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车行往事 -- 七月群山
承载的是历史。
我也是啊!同一个地方我可能路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景致。还见过类似“流星雨”的景象,还有好多好多无法拍照、说出来别人都不信的,……大自然从来不会让人感到平淡!
复活节到了。提起复活节,就想起彩蛋,由彩蛋就会想起啄木鸟。啄木鸟是我的好朋友,虽然好久没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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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先所在的车队,有个“每周一次homerun”的口号,就是说保证大家每周都能回家。我跟队里说我不用,用完70小时再休息。所以我的活儿总是满满的,在车队的排名,一直高踞第二。排第一的就是啄木鸟。
第一次和啄木鸟见面,是在一个不幸的日子。
那天我从加拿大返回美国。我知道温莎口岸和大瀑布口岸的车流都很大,等上三个小时是很正常的,于是抖个机灵,从千岛湖入关。那里车流少多了,而且湖光山色风景迷人。我对自己的选择相当满意。
过海关时,验过通关文书,又缓缓通过巨型X光机,没想到红灯亮了,扩音器里传出一个粗鲁的声音:“靠边停下。”
我刚停稳,还没来得及穿上外套,一个年轻的海关官员已经在砸门了。
“下来,快点儿!”他手扶佩枪,一指车尾,“站到那边去!”
车尾站着一个年纪大好多肚子也大好多的官员,手也是按在枪上。他指挥另一个年轻人,要用特大号铁钳剪断锁头,开箱检查。
“我有钥匙……”我想给他们省些麻烦。大肚子却厉声喝道:“站着别动!”
不动就不动,你们折腾吧。我隐隐听到驾驶室那边乒乓五四翻箱倒柜的动静,跟鬼子进村似的。这边厢那个年轻官员已经剪断了锁头,笨狗熊一样爬进货柜。货柜里只有一个堆栈,八九个纸箱而已。他用匕首一个个划破纸箱,再用皮靴把货物踢散一地。当年伪军大概就是这么盘查进城的老百姓的。
这时另一辆本公司的卡车从旁边缓缓经过,开车的是一个白人老头,戴着一顶黑色饰有金穗的棒球帽。他冲我和善的一笑,微微的挥手致意,我也点头还礼。
转过身来,我问大肚子官员干吗查我。他说,你这么大一车只运这么少的货还要跑这么远,当然不对劲。货轻道远,本来是调度的好意,没想到叫我遇上这么一出。我身上有些哆嗦,空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这才十月份呀。难忘的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两个年轻的家伙折腾够了,下来跟大肚子说没什么异常。大肚子还不死心,又叫来条狗上上下下闻了一个遍。反正前前后后足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让已经是喷嚏连天的我开车走人。
我一路走一路骂还一路打喷嚏,什么事啊这叫。
拐进碰到的第一个加油站,我决定先洗个澡冲冲晦气,再喝碗热汤驱驱寒气。
刚进餐厅,坐在吸烟区的一个白人老头就大声招呼我,“过来坐吧,年轻人。”我认出来,他就是刚才在海关碰到的那个同事。寒暄之后,我报上车队和名号,老头伸过大手和我紧紧相握。
“啄木鸟。”他自我介绍,“咱们是一个车队的。”
这时,一个又高又胖的红发女人,端着满满两盘子煎的炸的,走过来坐到老头旁边。
“这是我老婆,另一只啄木鸟。”老头为我们介绍,“他就是抓风。”
“是追风。”我订正道。
“哈哈,没区别,反正我们都称你是马桶(WC),你很能跑啊。”她豪爽的笑着,“怎么样,刚才在海关吃瘪了吧。”
“是啊,”我愤愤不平,“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野蛮人……”
“的了的了,你没看出他们在训练新手吗。”男啄木鸟宽慰我,“他们就是要训练出一帮凶神恶煞。”
女啄木鸟也说:“911以前是加拿大那边的耍横,911以后就换这边了。不过,像咱们这样的大公司一般都不怎么查。”
“那他们就是种族歧视,”我余怒未消,“我投诉他们。”
“你要是穆斯林,他们还会把你扒光了检查呢。”女啄木鸟说得跟真的似的,“他们才不怕投诉呢,美国法律管不了他们。”
“别理什么该死的海关了,你接到精英车队的邀请了?”男啄木鸟打断她。
“是啊,你们呢?”
“每年都有两回。”老头擦擦粘在白胡茬上的土豆泥,“每个车队排名靠前的都会被邀请,你打算去吗?”
“还没想呢。精英车队是干什么的?他们开的条件不错。”
“运汽车零件的。钱多,麻烦也多。”他推开面前的盘子,一副饱足的样子,“你不吃吗?算我账上。”
我去餐台上盛了碗玉米鸡汤,再泡进两块饼干,回到座位上,女啄木鸟已经开始吃第二盘了。老头点上支烟,咂着咖啡,跟我天南海北的闲聊。
这对啄木鸟都六十多了,多年经营着一家小运输公司。前些年卖掉生意,在田纳西买了个大农场,准备退休养老了。可是女啄木鸟受不了乡下的闲在,就鼓动男啄木鸟一起重新投身于“沸腾的生活”。
“干吗叫啄木鸟呢?”我比较好奇,因为多数的司机会起个更威猛名号。
“那是我的娘家姓和我的夫家姓的组合。”女啄木鸟吃完了主餐,起身去拿甜点,“心肝儿,要不要一份启士蛋糕?”她温柔的问男啄木鸟。
“不要了。”男啄木鸟不太在意的接受了女啄木鸟在眼角的一吻,神采飞扬地聊着他对农场的规划。“你知道,我本来想盖一大片鸡舍,养那种下彩色鸡蛋的Araucana……”
“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下彩蛋的不是复活节的邦尼兔吗?”
“哈哈,我是说真正的彩色鸡蛋,”男啄木鸟很得意地解释,“arau是彩色的意思,cana是禽类的意思,那是一种下蓝色鸡蛋的鸡……”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一种什么什么鸡会下粉色的鸡蛋,一种什么什么鸡会下咖啡色的鸡蛋,“你知道这种鸡蛋没有胆固醇,价钱是普通鸡蛋的四五倍,”男啄木鸟显得雄心勃勃,“我就是要养上一大群。”
“臭都臭死了,”女啄木鸟端着一大盘水果和一大盘甜点回来了,“你知道,已经有三个大鱼塘了,根本顾不过来。而且原来的牧草场到处都是兔子窝了。”
“可以打猎呀。”我建议道。
“当然了。”男啄木鸟兴致不减,“有机会你一定要来我们的农场,可以打猎,可以钓鱼,……”
“……我们可以来个烤肉聚会,”女啄木鸟插话说,“保你玩得痛快!”
“我肯定会去的。”我信誓旦旦,“你们有地方停车就行。”
我起身盛了一大盘沙拉回来,见这对啄木鸟正讨论着什么。
女啄木鸟问我,“精英车队的事你怎么想的?”
“很有诱惑力。”我承认。
“你真的喜欢总有人一天到晚盯着你的屁股?”男啄木鸟很不解,“要知道他们就是那么干的,走哪条路都是他们说了算。”
“是呀,”女啄木鸟附和着,“你不如申请带学生,一样很挣钱。”
她搬着指头帮我分析,带学生能拿到team一样的好活儿,而且学生的里程全部算在教练头上,休息还可以住免费旅馆,……反正算下来,一点儿不比精英车队差。
我点头称是,“要是能在精英车队带学生就更好了。”
又聊了半天,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到了。我们交换了电话,并且约定圣诞节之前去啄木鸟农场聚一聚。
“甜姐儿,”女啄木鸟叫来服务员付账,又拿出一个大号保温杯,“帮我灌一杯咖啡好吗。”
那个杯子像女啄木鸟一样又高又胖,豪爽得根本不能叫“杯子”,而应该叫做“桶”。
的大卡车格外留心很多,somehow,那些庞然大物让我觉得亲切起来,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谢谢你用如此感性的文字让我们了解你的职业,以及那些美丽的人和故事。
贵族高贵的表现,可惜是居高临下的。
很感谢作者让大家无须买书,就能欣赏到这样的好文章,看到清晰单纯的异域风光。
如果配上车和景的图片,那可比大多数言之无物、言之无味的杂志好看的多。
顺便冒昧说一句,印第安人口数量在美国相对其他民族太少,如果今天还有一亿恩,按某些精英的说法是一千万不到的人口,美国不可能太平。
非洲多少殖民地,今天不是土著占据政权的有几个?
在这过程中,仇恨才慢慢化解。尽管如此,非洲仍对西方世界以殖民的罪名大义凛然要援助。
如果印第安人灭绝了,死光了,在西方历史上,这个民族想必无比高贵----而且不停的赞美这一点:不反抗。
其实,民族复兴的说法来自晚清。
对美、俄、日的复仇论,从未有过这样的理论,即使在朝鲜战争、越战、中俄边境冲突最厉害的时候,也没有这种声音,按我们历史传统,种族灭绝是种可怕的非人罪孽。
社会主义者更是只有“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的理想,没有种族歧视概念。
如果说印第安人没有“伤痕”?看看印第安人关于白人的传说,故事,华盛顿总统吃小孩的电影,保留地的争端,美国各州的印第安政策......
人口消亡,分散同化后的民族当然没什么声音,假如印第安人全部聚居在某个州某个市,您看看他们会不会还这样,到时候“独立建国”一样会被提出来----黑人的力量就来自抱团,整个种族的抗争对抗对整个种族的歧视。民权运动兴起前,新闻上说黑人不是也“很满意白人的仁慈”么。
方便了,高速多了后分流了大部分车,省道、国道、县道也很新,加上大陆人口密集,社会治安也不错,据说很多美欧背包客也用自行车游中国。
前一阵看到过一个日本女孩孤身骑车从上海到兰州,真是佩服她的胆量和毅力!
先抢沙发,再看文章,呵呵。
青年旅舍、热水澡、器材备件、食物。欧美自行车旅行者来大陆的不少,我在成都遇到过一位专门在四川作自行车旅行导游的美国人,相互交流哪种地图管用。
有意思,长见识了...
风景 很好,值得穿越。
问题是----某些地区上下坡太陡、或上坡太长、太多,骑车就很可怕了。
至于下坡么,小时候曾经很无畏,跟人比骑车下山,摔个天昏地暗,至今还有恐高症,哈哈。过去没有像现在的山地车、小轮子,直冲下山,越来越快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是很吓人的。
要是自驾游,沿高速、国道随意安排行程,也不怕遇见什么”叫天天不应“的地方。
国内遇见最多的问题是那种,”车比树多“、”人比景多“的风景区,越是名气大的地方,越是要在淡季去。
喜欢凑热闹呢,就去佛寺之类,那么大的地方,成千上万人挤上去,挤下来,我看着也很好玩。
要不减速,前面可能就是巨石来拦您,活活。
有一次在沈大高速看见几个担茶的妇女,一身云南少数民族那种彩色服饰,一头雾水正琢磨她们怎么走到这的,险些撞在某些人故意放的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