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三体》--世界科幻史的里程碑 -- 抱朴仙人
不过需要注意《超新星纪元》有很多个版本,改了好几稿。好像出版过的有第四稿、第五稿,另外第一稿也在网络上能找到。
而具体基于的是哪一部分,只是技术细节层面还是思考方法层面,这些见仁见智了。
刘慈欣这样的写法是值得鼓励的。作为一个学物理的人,我觉得他对于现在很多东西是有一定理解的,不是挂个名号轻飘飘的提提就过的,比如对维度的理解,量子力学的理解,等等。现在的科幻小说包括国外的得奖作品很多不是如此,比如新一期科幻世界译文版上的那篇号称提出了类似“黑暗森林”观点的《盲视》,我觉得其实不如编辑推荐的那样好。
witten等人既然有他们的见解,文笔又好,不妨也参与这些写作。中国应该有更多人写好的科幻。
清晰的十一维空间形像……还好最后是理解了
科幻的本质,是探讨人在可能成为现实的幻想和异化的世界面前,如何婆婆妈妈。
西方的科幻,我看的不多。感觉有点走上在异化世界里寻找人性回归的味道。相比之下,俺还是觉得东方人靠谱些。
witten1兄,还是搞物理的好。好的科幻作家和好的物理学家如果不能兼得的话,我还是倾向后者。
确实是少有的能建立宏大历史延续与内在逻辑的系列。因为中国人这个屁股,我觉得比基地系列更好:)
比如这个兽棋河友的话。本来的帖子就是针对史老柒河友所说的刘是硬科幻作家而写的,可是这个兽棋河友就把刘的采访拿出来,不知道想说啥,典型的回贴没看贴。看了这兽棋河友所转的采访内容我才知道,刘对近现代自然科学知识只是一知半解或者是糊里糊涂也就罢了,可是还要在采访中为自己辩护,呵呵。
我最初想说的是对基本的科学事实及规律在科幻写作中要抱以必要的尊重。刘在其作品中大量引用了近现代自然科学知识的已知成果,如果只是一部分有些问题就罢了,问题是几乎都是错误的陈述,让我有惨不忍睹的感觉。昨天我在另一个回sitan河友的贴witten1:现在看看是火气大了就说了,我现在不太适合看像刘这样的幻想小说了。
一些题外话:科幻小说作家其实比真正做自然科学研究的人还是要幸福的,毕竟他们可以原理基础上任意发挥,甚至修改原理,从而天马行空。而做自然科学研究的人也需要联想,可是所有的联想都必需是建立在实验事实基础上的,即使逆天如Einstein也是在当时的实验事实而进行必要的逻辑飞跃。
就物理学家所做,举一例子,比如两三个月前R.Penrose(就是写了《皇帝新脑》的那家伙)就分析了WMAP(一个测宇宙微波背景的卫星)的七年实验数据,看到了几个同心圆,这些同心圆之所以如此明显的显现出来,是因为其所表现出来的涨落是远远显著的低于别的区域,而且这些周心圆的涨落是一圈一圈的往外呈几何级数的涨落变小,这些实验数据又被另一颗的独立的卫星的两年观测数据所支持,于是Penrose根据他的理论大但的猜想了宇宙是循环往复的(这里有轮回的感觉),每一次的同心圆都是上次宇宙的“遗迹”,新的宇宙则在前一次宇宙的两个超级大黑洞的碰撞中诞生,那些“遗迹”离我们越是遥远(比如更遥远的宇宙),则在数据图上显示出更弱涨落的同心圆。这个猜想自然是引起了轩然大波,后面紧接着就有一系激烈有趣的争论(这个我本来想在河里讲讲,可是最近确实疲劳,以后有空再说吧)。如果哪个科幻作家有兴趣,其实就可以据此写出一篇优秀的科幻作品了,想想,如果宇宙真的是循环演化的,每一次的诞生都辅之以新的物理规律,或者在某一次的循环中有了我们人类但没有我们,或者再经历了无数次的循环后我们又再次诞生了。。。。。
PS:自然所表现出的能力远远超出人类的想象。
如此循环往复无穷尽,呵呵。
我尊重你的观点,不过不能赞同
尽管如此,书还是一本很好的书。
这里有个关于关于黑暗森林理论的评论,很好的解释了这个理论的硬伤。
宇宙社会学第二公理: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
罗辑说:“叶老师,从社会学角度看,这两条公理都足够坚实……”
很遗憾,从社会学角度看,这两条公理都不成立。
先说第一条。逻辑学上,“是”是个极其关键的词汇,“应然”或是“实然”都可以用“是”来表达,但其中的含义是截然不同的。第一公理这个命题,是“应然”还是“实然”呢?“生存应该成为文明的第一需要?”还是“生存确实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大刘在这两本经天纬地的奇书中已经展现出了他深厚的自然科学素养。但是对于社会科学,他显然没有把握住其中的关键。前面提到社会科学的特殊性,在我看来,就是“意义”二字。原因无他,因为社会科学研究的现象无论再怎样被“忽略细节,浓缩成一个点”,面对的集合体也是由有意志有情感的个人组成的。涉及人的地方,一定存在意义。宇宙社会学第一公理到底是应然命题还是实然命题,这在自然科学中无足轻重。因为恒星和原子是不会涉及意义的。无论“应该这样转”还是“确实这样转”对它们来说都是一样,总之他们就是这样转。但是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情况完全不同。
人有意志,可以选择,而且他们的选择并不总是依据自己真正的需要,哪怕是学者眼中的“第一需要”!现代社会的“成瘾性” 现象就不必说了,古人的事例更是多不胜数。不必烦引现象学社会学的理论,简单举例即可。古龙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有一样比自己的命更要紧的东西,酒鬼眼中的酒,色鬼眼中的美人,赌鬼眼中的赌局,都是如此。”其实已经把这个道理说得很清楚。人之所以为人,正因为他并不像动物一般,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重于一切。谈论到“文明”,尤其如此。“文明”必然涉及“互惠”和“利他”,有时候,生存的第一需要也是可以被牺牲的。
当然人有为了基本生存不惜一切的时候,社会学从来不否认这一点。但是作为“公理”,应该是个极强的论断,只要有反证就可以被推翻,何况是如此大量的“反证”。只能说这个公理本身有问题。
假设一位支持宇宙社会学的对手辩驳:“不,你说的是微观层次,作为整个文明本身,是不会为了另一个文明牺牲的。”
我同意,但是既然上升到宏观层次,我就要提醒对手,他在摆脱了一个问题的同时,面对着一个新的问题:文明本身是有重量的。
这个诗意的说法借自卡尔维诺的《看不见的城市》,用社会学术语来说,文明社会必然是个分化的社会,其运行是有成本的。生存的需要并不必然可以清晰地传递到决定文明命运的阶层心中。如果从“生存是第一需要”的公理出发,五世纪的罗马帝国应该重整尚武精神,把蛮族迁移到边疆才对,不应该大量雇用蛮族军队。清王朝末年应该整顿吏治,推行新政才对,不该把施行宪政的日期一推再推。可惜我们知道这一切都没有机会发生,有权力为文明选择未来的人往往已经被文明局限住了视野,一个文明运行的成本决定了它无力去选择另一种可能。
用一个诗化的说法总结就是:“文明自身是自身的敌人”。探寻历史上文明盛衰的轨迹,无不如此,所以说,无论“应然”还是“实然”,第一公理都是站不住脚的。
宇宙社会学第二公理不成立的原因,和第一条有联系。
宇宙中总量保持恒定与否和社会学没关系,可以省略,重点看前半句。
如今地球上生存的人,总属于这种或那种文明,所以当我们回顾文明的历程时,总不免产生“文明在不断增长和扩张”的幻想。可事实呢?地球上曾经存在过的所有文明中,延续到今天的绝对是少数。大多数文明都已经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王铭铭在碰到有人质疑历史的重要性时,总要反问对方:“你说自古到今,死人多还是活人多?”面对宇宙社会学第二公理,我们可以这么问,只不过主体换成文明而已:消失的文明多还是延续下来的文明多?
假设我的对手这样辩驳:“你说的这都是地球上的状况,宇宙中不适用!”并且引用创始人叶文洁的话:“宇宙社会学比起人类社会学来呈现出更清晰的数学结构!”
对不起,还是不对。人群的量级是个问题,不过不是核心的问题。哪怕在一个社会内部,只要从统计入手,大量社会事实也会呈现出清晰的数学结构,例如离婚率、自杀率、教派人数兴衰等等,并不需要放大到宇宙级别。问题是你采取什么路径去看。坚持实证方法,用自然科学手段研究社会的人,也会得到一些成果,但是从概念界定开始(什么叫做“婚姻”和“教派”),他就会遭到“意义”问题的持续困扰,直到他解释这些现象为止(为什么离婚率会上升?为什么教派兴起又衰落?)。他会发现数学可以帮他一些忙,但是关键的问题他都必须从意义入手才能解决。照《三体》的世界观看,三体人或许比较先进,比较特殊(不能隐藏内心意图),但是与人类一样有精神觉悟,有自由意志的生物,能制造、交流和读解意义。宇宙中的其他文明数量再多,构成的“宇宙社会”再复杂,只要能互相交流,那么“宇宙社会学”就一定会涉及到意义问题,绝对不可能用数学来解决的。
所以说穿了,所谓“宇宙社会学有清晰的数学结构”,其实只是理工科背景人士对于社会的一种幻想(不客气地说是无知),跟宇宙不宇宙倒没什么关系。
看你文笔也不错呀.
或者等退休了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