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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评论程本直所著《矶声记》与《漩声记》,驳斥对于袁崇焕的偏袒 -- mynood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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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评论程本直所著《矶声记》与《漩声记》,驳斥对于袁崇焕的偏袒

评论程本直所著《矶声记》与《漩声记》

疯行烈

程本直是袁崇焕的门生,在袁入狱后,为袁鸣冤奔走不遗力,并一再上疏崇祯为袁申辩,“甘同诛之罪”。最后他的心愿得到了满足,与袁一同处死。

应该说程本直是个忠义之人,死得也算壮烈。《矶声记》与《漩声记》便是他的遗作。后人怜其忠义,便格外地重视他所写的东西。

某些人凭此而说程本直所说的话都是可信的,人都要死了,还要撒谎做什么?

不错,程本直死得其所,但他的书就未必写得其所。在《矶》《漩》二文中,对袁的偏袒表露无遗,直接地把袁写成了一个绝不犯错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甚至可以这么说,程本直把袁的功劳夸大,却忽略不提袁的种种不对。

《矶》一文中说蓟镇不是袁的防区,满兵入口,袁无罪。程本直的这一番话其实是非常荒谬的,绝妙的回驳便是袁崇焕自己的奏折。袁崇焕在崇祯二年五月十六日袁呈至兵部奏折有其中的内容:“……惟备行关内永平二道,清汰去后,据永平道右布政郑国昌呈,称滦州训导三员,内多一员,永平卢龙二卫知事二员,俱应减去……“这是关于栽减亢员的奏折,都是藓镇境内的,袁根据永平右布政郑国昌的报告而上奏朝庭减亢员的,这充分说明了袁对蓟镇拥有绝对的管辖权!

程本直亦说袁在半年前早就指出了蓟镇防守薄弱,但连着三次上疏都给驳回。----这一点更为荒谬!!!袁崇焕确是上疏于朝庭,也确是指出了蓟镇防守薄弱。这里引出了一个问题:身为北京屏障的蓟镇为什么会防守薄弱的?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吧?!事实上---不得不指出的是----造成蓟镇防守薄弱的正是袁崇焕自己!!!袁自就任后,重辽轻蓟,将战略重心移向了辽东,蓟镇的精兵北调。在崇祯元年十一月,关内有兵55345名;但到了十二月,关内只剩兵40200,短短的一个月,就去了15145名兵丁。后来袁还在崇祯二年四五月间大幅载减蓟镇亢员兵卒,最终的恶果在后来满兵入口之时表露无遗---当满兵攻至遵化之时,被载减的兵卒打开了城门,蓟抚王元雅死于乱军。事实上就算没有汰兵打开城门,遵化也守不了----整个遵化城只得兵三千。

(上述兵员数字取自〈崇祯长编〉)

如果说程本直真的是跟随袁身边的话,这些事他不可能不知道的,那他为何不提?而且---袁指出蓟镇防守薄弱未必就是当真---我认为他只是随口提提,再增加一个蓟镇总兵才是袁想要的结果----袁的奏折里蓟镇团练总兵的人选就是麻登云!程本直对这些绝口不提,只说袁曾上疏却又不说奏折里的真实内容,其偏袒之意明显之极!!!

《矶》与《漩》二书还涉及到许多内容,其中是否属实我就不一一评论。像这么只书其功不书其过的偏袒一方的史书,其公正性和可信程度可想而知!但是某些人却不去正视这一点,依然固执地偏听偏信,其所说所写的东西又有多少是符合史实的?!?!

家园 见过无聊的,没见过这么无聊的

按照贴主的观点,应该平均分配兵力,造成处处薄弱任由满清入侵才没有责任?作为战区指挥官,集中兵力于主要方向是本分,同时对本战区内次要方向的弱点上报并请求加强不应算失职。还有满清迂回长城入寇时袁虽是任蓟辽督师,但蓟镇有巡抚专任,袁率军驰援时并不统帅蓟镇之兵(《崇祯长编》,十一月十五日兵部有疏云:“畿东州县,风鹤相惊,人无固志。自督师提兵入援,分派驻防,遂屹然无恙。”得旨:“谕兵部:袁崇焕入关赴援,驻师丰润,与蓟军东西猗角,朕甚嘉慰。即传谕崇焕,多方筹划,计出万全,速建奇功,以膺懋赏。”又谕:“各路援兵,全听督师袁崇焕调度。”可见在袁受旨前与蓟军无直接统领关系)

家园 我猜。。。

袁崇焕对伺镇是有影响力的,疯行烈已给了证据。但是根据闲云野熊的说法,袁崇焕对伺镇的权力是有限的。综合一下两位的说法,大致是,有行政管理权,无实战指挥权。指挥权要临时授予。

伺镇兵力薄弱,袁要负责任。但指挥不力使金兵破塞,则是刘策的责任。但情报不力却又是袁的责任了。可以参见《质疑袁崇焕》的帖子。

家园 这个就不大对了

有明一代,吃空饷和亢员之烈,恐怕无与伦比。就说同时期的事情,不提辽蓟两镇,就以北京为例,后来殉死的内阁学士李邦华当时就有同样的举措:

“京营故有占役、虚冒之弊。占役者,其人为诸将所役,一小营至四五百人,且有卖闲、包操诸弊。虚冒者,无其人,诸将及勋戚、奄寺、豪强以苍头冒选锋壮丁,月支厚饷。邦华核还占役万,清虚冒千。三大营军十余万,半老弱。故事,军缺听告补,率由贿得。邦华必亲校,非年壮力强者不录,自是军鲜冒滥。三营选锋万,壮丁七千,饷倍他军,而疲弱不异。邦华下令,每把总兵五百,月自简五人,年必二十五以下,力必二百五十斤以上,技必兼弓矢火宠,月一解送,补选锋壮丁之缺,自是人人思奋。三大营领六副将,又分三十六营,官以三百六十七人计,所用掾史皆积猾。邦华按罪十余人,又行一岁二考察之令,自是诸奸为戢。

营马营马额二万六千,至是止万五千。他官公事得借骑,总督、协理及巡视科道,例有坐班马,不肖且折橐入钱,营马大耗。邦华首减己班马三之一,他官借马,非公事不得骑,自是滥借为希。

京营京营岁领太仆银万六千两,屯田籽粒银千六十两,犒军制器胥徒工食取给焉。各官取之无度,岁用不敷。邦华建议,先协理岁取千四百,总督巡视递节减,自是营帑遂裕。

营将营将三百六十,听用者称是。一官缺,请托纷至。邦华悉杜绝,行计日省成法。每小营各置簿,月上事状于协理,以定殿最。旧制,三大营外复设三备兵营,营三千人,饷视正军,而不习技击,益为豪家隐冒。邦华核去四千余人,又汰老弱千,疏请归并三大营不另设,由是戎政大厘。

仓场仓场总督南居益言:“京营岁支米百六十六万四千余石,视万历四十六年增五万七千余石,宜减省。”邦华因上议军以十二万为额,饷以百四十四万石为额,岁省二十二万有奇。帝亦报可,著为令。帝知邦华忠,奏无不从,邦华亦感帝知,不顾后患。诸失利者衔次骨,而怨谤纷然矣。

其年其年十月,畿辅被兵,简精卒三千守通州,二千援蓟州,自督诸军营城外,军容甚壮。俄有命邦华军撤还守陴,于是侦者不敢远出,声息遂断。”

这个是和袁帅入卫同时发生的,那么其年北京被兵,京师明军不敌北兵京师告急,是不是也要把这个帐算到李邦华头上?

和袁帅把55000人裁去的15000人相比,李学士裁员的大大过之,光是京师三大营的营马就从2万6裁到了1万5,这简直可以拿来指责他搞破坏了。

有问题可以讨论,但一味的提一端按一端,甚至对一些很明显的问题视而不见,并据此指责袁帅,未免太过偏颇。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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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好像你的理解有误,是这样。。。

袁帅把55000人减去的15000人,按疯行烈的意思,这15000人是“精兵北调”,去了辽东,不是被裁掉的。

裁撤冗兵,疯行烈是另说的,裁掉多少人他没讲。

家园 疯老大发表的新论据,关于程本直夸大,如下。。。

《明清史料》

兵部行《督帅袁崇焕题》稿:

兵部为夷情事,职方登吏司案呈。奉本部送兵科抄出督帅尚书袁题请:准兵部咨该本部题前事等因。

奉圣旨:据报西夷市买货物,明是接应东夷,藉寇资盗。岂容听许?!你部一面行督抚官,加紧提防,仍着袁崇焕俞安性详加计度奏。钦此。钦遵。

抄出到部,备咨到臣,臣会同蓟辽总督俞,查得哈刺惧三十六家原在蓟辽抚赏,仇于虎而未与奴通。自去年虎酋攻伯彦黄台吉,据此故穴,彦死之而我不能为各夷之依。夷遂依奴而自固。且夷地荒旰,粒食无资,人俱相食,且将为变。夫辽已能抗奴,夷即变奚为?惟蓟门陵京肩背,而兵力不加,万一夷为向导,通奴入犯,祸有不可知者。臣是招之来,许其关外高堡通市度命,但只许布米易换柴薪,如违禁之物,俱肃法严禁,业责无与奴通。各夷共谓:室如悬磬,不市卖一二布匹于东,何由藉其利而糊口?宁愿以妻子为质,断不敢诱奴入犯蓟辽。哀求备至,各置妻子与高台堡外,历历也。臣亲出谕之,见其穷迫所为,若绝其活命之方,则立毙之也。夷肯坐而待毙乎?即饥之窘之可空其类乎?不可空则不必府怨而驱其与奴合。况我天启二年败回,关内外告饥,督抚王象乾行臣抚三十六家,令其粮来市卖,每日百车而数十车,军民利之。我歉曾因其食,彼歉而我屯其膏,于义未惬。不如因而树德,存数种于外,他夷入犯,我得藉其藩篱。总能驾驭有法,若能去其暴而柔其心,彼将为我用之,宁有他心?今诸夷指天说誓,必不忘中国。此夷受抚多年,一向相信,即今一冬以来未尝生事。此时我兵马未备,只合笼络,俟修饬即周,且驱夷而用之,如不为我用,另有法以处,何敢以虏遗君父而贻畔封疆也?事属军情,不敢发抄,合词奏闻等因。

奉圣旨:西夷通虏,讥防紧要。奏内各夷市买于东,明是接应,何以制奴?着该督抚严行禁止!其招来属夷,其有饥困,查明部落多少,计口量许换米,不得卖与布帛米粮及夹带禁品。路将等官,倍加侦察,如有疏违,以通夷罪论处!

该部知道,钦此,钦遵。

抄出到部,送司案呈到部,拟合行为就此一咨。

顺天巡抚合咨前去,烦为遵照明旨内事理,钦遵查照施行。

崇祯二年三月

郎中方孔照抄出。

这是其中的一份奏折及朝庭的批文回复,袁崇焕里头所写的意思相信诸位也看得明白,见仁见智吧。

为了查证这一奏折的日期,我特地参考了程本直所写的《矶声记》(《白冤疏》)的相关内容。里头是这样说的:

……焕自任复辽,殚精拮据,甫及期年(请注意这四个字),锦宁一带堡垒改观,正拟器械马匹,稍有头绪,决计渡河,惟虑蓟门单薄,请宿重兵,已特疏言之,再疏催之。…………

程本直的《漩声记》(《白冤疏》):

……崇焕之疏曰:蓟门单弱,敌所窍窥,臣身在辽,辽无足虑。严饬蓟督,峻防固御,为今日着。此固言之于敌未入半年前也。(是半年前)

根据上述的内容,满军犯边的半年前,也就是崇祯二年的三至四月间所写,还是连着发的,我查过所能找到的所有袁崇焕奏折,连着发而内容大致相同意思的就是崇祯三月二号至三月十二日的奏折。这其中的时间与程本直所言的时间对得上,内容倒是有偏差,考虑到程本直虽是袁的门生,但身无一职,军国大事也未必真能接触得了,奏折更不是他所能看的,估计他多半是曾听袁说过,因为书中写得有些夸张倒也是情理之事。

另外要说的是,五月和六月间的袁奏折中并无其中一字提及的。

家园 转来转去好累

大家可以自己去看

http://bbs.cqzg.cn/viewthread.php?tid=163993&extra=&page=41

碧血汗青的反驳我也copy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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