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生家庭之痛 -- 鹿鸣溪谷

看到西西河上多位河友聊父辈的问题，真的想说，改变一个人是困难的，改变父辈是基本不可能的，除非重大事件的发生改变了他们的生活常态，否则，他们基本上是按照一种惯性来生活的。不反思，不成长，不沟通，他们已经形成了对周围人和事的行为反射，一切行为只是反射，某种意义上，说是行尸走肉也没什么不妥。

我的父亲也是非常难以沟通的人，他以为他在周围人中的形象是明理得体，有威望能服众的。但我也听到有人说：“你父亲真是一生有幸，任性妄为也不崴脚啊。小时候爹娘姐妹宠，到老了子女能干有人办事，要啥有啥啊。”

我父亲是二十某地一棵苗，有一姐一妹。我爷爷老兄弟两个单传了他一个独苗，宠得不行，好东西父母姐妹都是紧着他吃用，现在两个姑姑说起来还是眼泪汪汪啊。我父亲很自豪地宣称15岁开始当家作主，就是说一参加工作赚钱家里就都得听他的话，有时候奶奶说话他不听急得会给他下跪。

这种独裁大家长作风在我小时候是让我非常痛恨的。其实他对我不错，因为我是老疙瘩唯一的女儿，又体弱多病，他很喜欢带着我去吃小吃，也舍得给我补营养。但是他与我母亲不和，经常打我母亲，原因不外乎是父亲好吃懒做，我记事起就只知道所有的家事都是妈妈在做。他也不让我母亲掌管钱，不置办家里，还把钱和家里东西随便给人。我的原生家庭属于半工半农，父亲工人，母亲农村，居住农村。在改开前，农村人没有活钱门路，家里有挣工资的本来应该比多数农村人要活得体面的，但是我家很寒碜的，电视机添置都比大多数的农村家庭晚。

小时候我亲眼看着母亲忙里忙外，勤勤恳恳，服侍丈夫儿女，也没有一点话语权，一言不合就换来父亲的打骂，当然我若是遇见总是帮着母亲跟父亲对打的。所以，因为母亲，我和三个哥哥基本上是挺讨厌父亲的。

母亲一生辛苦，不到60岁就患重病，肝硬化，腹水，父亲很决然地决定不治了。那时候我在外地读高中，不知道具体是不能治，还是父亲不愿意治，也许医生会说治不好，但是父亲在给母亲治病这件事上，是不太尽心的，嫂子说他很绝情，尽管我不能全信嫂子，但是母亲的死亡还是给我无尽的悲痛，也让我对父亲有更多的隔膜和怨恨。

母亲的娘家亲族本来是准备借丧事大闹，指责父亲的。但是我们子女接受不了农村人那种做法，他们拍着我母亲的肚子（腹水）说是被气死的，这让我们感到是对母亲的不尊重。再说，母亲死了，我们也不想父亲太难堪。母亲的葬礼我没有哭，在农村出殡的表演性嚎丧中，我感到自己远在天边，那种哭丧非但不能感染我，反倒让我抵制，让我把哀痛埋在心里。但是葬礼结束后众人散去，没有了母亲的家里却让我痛彻肺腑，我的家庭天堂塌陷了。

此后，我几乎算是没有了家。父亲很快再婚。我在外上学，逢年过节我只是回哥哥家里住，跟父亲很隔阂。上大学父亲也掏了学费的，我刚工作时还给我买了自行车，所以，父亲总体上对我还是尽了父职义务的，只是不亲近。

后来遇到我先生，先生和我一样，中学时丧母，但是和我家不一样的是，尽管他父母也有吵闹，但是为给尿毒症肾衰的母亲治病，他们家几乎倾家荡产，他的父亲是一个勤勉奉献，严于律己的人，母亲去世后他父亲一直没有再婚。我对他父亲的行为非常钦佩，也相信我先生会继承这样的好品行，只是结婚后发现我多少有点一厢情愿了。

我父亲壮年时候经常放豪言说不依赖子女养老。他们这新中国第一代老工人还是挺相信国家的，相信国家的表现就是发了工资就吃干花净不攒钱。到现在他老人家80多岁了，工资两三千，不攒一分钱，不置办任何家具，花钱能力比我强多了，吃了喝了或者被骗了。当然，现在我们兄弟姊妹几个经济条件都好了很多，远在外地的，回去都是给他塞钱。他要买什么大件，或者看病什么的，直接向子女张口要。

父亲一生任性，认为子女应该无条件听从他才是孝顺。我和他之间曾经有过奇葩的矛盾。他找老伴跟找保姆差不多，就是找人伺候他。他在找第二个后老伴的时候，可能是对方提出条件说怕照顾我父亲一生，终了自己无人养老。他就答应人家说子女家庭条件好，到时候能够给她养老。然后父亲给我写信要我承诺给人家养老送终，我回信说没有抚养关系，我没有义务给她养老。结果我父亲大怒，写信把我骂的狗血喷头，说我枉披人皮，白受国家教育，扬言要告到我单位领导那里开除我。我看着他骂我的信真是难以置信，给老公看都把他看笑了，他表示难以理解父亲的奇葩逻辑。他一贯这样，他的话就是王法，子女家人一言不合就破口大骂，一骂人就是猪狗不如。当时我真是不想再理这个父亲，这件事后来是二哥出面给他劝住了。

去年父亲不知道怎么想的，想让子女给他盖新房，宅基地是长方形的，几个哥哥都说应该东西走向盖房，这样前后无遮挡，还有个四方院子，能够进车。父亲想南北向盖，说是这样房子大，后来哥哥们做通了他的工作，同意按照东西向盖房了。可是付了定金，找工人来拆房子了，他又反悔了，说是哥哥们糊弄他，无论如何不同意哥哥们的方案。非但如此，借着过年全家到齐，在全家人面前痛骂二哥，无非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之类，什么我英雄了一世到老了要受你钳制等等，还要断绝父子关系，死了也不让二哥上坟。二哥没有说什么，可是二嫂当时就恼了，摔门而走，一年一次的家庭聚会就这么不欢而散。

可怜我二哥，鞍前马后照顾父亲多年，就得到这待遇。父亲也不能说是老糊涂了，而是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偏执任性过来的。我真想鼓励二哥，不理这个任性的父亲，可是父亲毕竟也是一把年纪，一天不如一天了，万一有个不测，毕竟还是会让人担心。所以还是得劝二哥没错也得认错，还是得经常去看望他。

我真的想不通，父亲这一生觉得幸福吗？看不到他享受什么亲情，表达什么爱意。他真的觉得自己一世英雄吗?真的觉得自己做得都对吗？我与他沟通很困难，亲情其实只是表现在金钱支持和年节看望罢了。幸好父亲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床前的孝子。

回忆母亲，经常出现的画面是小时候母亲在平房顶上晒麦子不小心摔下来，血流满面的情景，我因为害怕不知所措而哭泣，而母亲却平静地呵斥我，让我别哭，自己去处理伤口。这就是母亲的写照吧，勤劳、坚强、无所依靠。

一生辛苦的母亲不曾享受过一天儿女的福气，一生任性的父亲虽然不能说享了大福，但是他真的是任性而为，没有遭过什么罪和灾。有时候想，母亲若在世的话我的生活可能会大不同吧，肯定会接母亲同住，几个儿女肯定都会围着转吧，毕竟母亲的爱是子女都想要报答的。而父亲呢，不得已的义务和尽孝罢了，跟他同住，我想也不敢想。

好象想说点什么，又不想说了。花一个。估计有人和我一样吧。

从儿子的角度，觉得你二哥真是个上道的，特别是如果他自己家庭也处理的好的话。这个人，信的过。

你母亲，伟大，可以当得起天塌了的感觉。

最后多嘴，你父亲的作为可能使你受了一些负面的影响。。。前几天听广播，有位女士说她的继父，有句话很有道理，大意是：父亲对女儿及其重要，有个好的父亲，女儿长大后，对自己在世界和社会中的定位，就会清晰很自信。

不一定亲生父亲，好的继父，岳父，甚至好老师，都会很有帮助。好老公怎么样呢，这个要看运气和缘分了。男女爱情，实际上是很脆弱的。

我和你也不熟，这段实在是唐突。不过，也希望大家做父亲的，特别是有女儿的，不要掉以轻心。

他一80岁的人了，难道还可能改脾气不成，就口头答应了让老头高兴，他后老伴高兴，事情不是很好吗？

他那里有房子，你们也不会死要那房子住，老太太哪里就没养老的本儿了

孝顺孝顺，孝不如顺，总说老人的不是，自己就没有不是了不可能，心胸放宽一些，少计较一些也就完了

我觉得河里写老人不是的兄弟们可能都是这种好人：心里想孝顺，可是老人各种自己接受不了的特性，实在不能像那24孝里面的孝子一样，结果自己心里很矛盾，又觉得自己没尽孝，又对老人恨铁不成钢。我觉得放下这种执念，相信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以后只是锦上添一朵花两朵花的问题了，这时候心态不一样了会不会少很多怨念

是在很多年前了。对于我来说，给父亲养老是应该的，但是要我承诺给一个根本不认识，见也没有见过的新找的后老伴养老，实在是做不到啊。重点是父亲对我拒绝后的反映，居然还要告单位开除我。我实在是对这种反映理解不了。不顺着他就是敌人，是逆子应该被打死吗？

而反过来，你父亲真是命好。这么混一个人，反而要啥有啥，这又反过来加重了他的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对的。

人的命运无法预知和控制，就跟投生一样。

去世，对你更多是解脱，没有任何悲伤的折磨。就把他当作你不得不掏钱的路人甲，回头过好自己的日子。人一生总有各种各样的磨难，就当这是其中的一种呗。心气平了，也就没什么纠结了。为了他的错误自己生气惩罚自己，不合算啊！

孝，我的理解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前提下，给老人提供一个尽可能好的晚年；在极端情况下(比如父母得了大病)，可以不惜倾家荡产。

顺，通俗的讲就是“听话”。老人要求的“听话”有几种，一是听他唠叨。两代人生活习惯不一样，老人看着子女的做法不顺眼，唠叨两句，再所难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行了，这种老人不可怕。还有一种老人要求的“听话”则麻烦多了：你的事情必须由他做主，这种老人碰到一根筋的，比生大病让你倾家荡产麻烦多了。打个比方，在郭靖眼里，牛肉是最好的美食，如果不离开大漠，郭靖的这种认识会持续下去。假如一辈子在大漠的郭靖的子女到中原生活，然后郭靖跟过去逼子女一天到晚吃牛肉，会是什么感觉?

楼主父亲那种并不可怕，因为他很自私，他的要求只于他自己有关，花钱就行了。碰上那种不舍得吃、不舍得喝，一门心思想用自己的生活经验管理子女的父母，麻烦多了。这种父母往往自我感觉良好：我节俭不自私、我一切为子女着想、我阅历丰富、我一起都是为你好......，所以你得无条件服从。这种父母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要求子女服从。这种父母其实更加自私：因为他们只顾自己的想法、不顾子女的感受。但是，很多老人愿意这么理解中国传统。

刹那芳华前阵子推荐《欢乐颂》，我看过了。樊胜美的父母自己是非常节俭的，为了省钱饿两顿都行。但是她哥哥惹出事来，理直气壮的要她筹钱：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哥哥腿被人打断么？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侄子(5岁)挨饿吗？樊盛美最后实在没钱、不给钱了，父母把手头所有的钱都给他哥跑路，招呼都没打就带着5岁的孙子到上海投奔樊盛美，挤进樊盛美的群租房跟被榨干了的樊盛美一起啃大饼。《欢乐颂》后两季小说我也看了，有这么一个情节：樊哥嫂外逃躲事，樊母把自己的生活费给了儿子，找樊要钱，樊不敢开这个口子没给，樊母带着5岁的孙子在小区门口要饭。父母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做子女的不管也不好吧。反过来说，樊胜美的父母如果为了自己吃喝享受，逼着女儿省吃俭用，还能做得这么理直气壮吗？樊胜美还会被父母逼得屡屡就范吗？樊家的情况就是哥哥在父母面前玩滚刀肉、父母在女儿面前玩滚刀肉，但是一家人当真不能不管。

很多人将樊胜美父母的问题归于重男轻女，我认为是，也不全是。中国的父母希望帮助过得不好的子女(和其他他们比较亲近的人)，而自己往往又没有能力，于是就要求过得好的帮助过得不好的，这是常见现象。有个朋友抱怨说，中国父母恨不得有个“均富卡”，孩子(+其他他们关心的人)别管过得怎样，用“均富卡”一刷，大家都一样。父母的这种行为，其实就是认为自己作为家长，有权力支配子女的财富，而且认为只有自己才能公正、合理地支配子女的财富。

在子女间，有些父母喜欢把自己放在仲裁者的位置上。其实根据我的经验，但凡父母介入子女间关系的，无一不是把事情搞糟。有个朋友的朋友，弟弟在省城，想买第二套房子，凑不够首付，就想找姐姐借。问题是姐姐也不宽裕，出国前没挣什么钱，出国后念完博士都30了，还要供房子、供车、养孩子，不借。中国父母有个特点，喜欢把钱换成人民币算收入，她妈妈一算：这笔钱按国内的收入很难攒，按国外的收入还是可能省出来的，于是跪在女儿面前求她借钱给弟弟。她这么一闹，结果更糟：姐姐给弟弟把自己的收入、支出、风险(比如失业)捋一下，弟弟就算不理解，也不至于怨恨。她妈这么一闹，在弟弟弟媳那里就成了姐姐有钱不借给他。借了不落好(是妈妈的功劳)，不借则生怨恨(妈妈跪求你，你都不借)。还有一个朋友，哥哥的女儿来上大学，爷爷奶奶怕处不好跟了出来，两年下来，一地鸡毛。朋友无奈把父母赶走后(真的是硬赶走的)，一切反倒好了起来。至于原因说起来很简单：老人在的时候，关于孙女的事都是他们张罗，朋友执行。朋友按老人的意思做了，是爷爷奶奶疼孙女，功劳在老人头上；朋友不按老人的意思做，那就是叔叔的不是。等老人走了以后，他侄女才发现，很多事情，就算没有爷爷奶奶，叔叔也会做，对朋友反倒亲近起来。

中国的孝文化，最可怕的就是你说的这句，问题最多的也是你说的这句

父母和成年子女之间，也属于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范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首先是互相尊重。父母和子女之间有代沟问题，因此父母和子女认识差异、交流困难是正常现象。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凭什么要求一方无条件地顺着另一方呢？尤其是在目前社会发展日新月异，子女往往比父母强得多的情况下。

封建社会有君权、族权、夫权、父权，其中君权是最脆弱的、父权是最强大的。我们常听说：王朝末年，民不聊生，百姓卖儿卖女。这个时候，我们骂昏君、骂贪官，可有人质疑过父亲卖儿女、丈夫卖妻子的权利？现在君权没了，父权还在。

是的，母亲真是命不好。某种意义上说，母亲的福气都转给了父亲。如果母亲在世，父亲跟她关系还是不好的话，我们儿女4个都会护着母亲的，按照父亲的脾性，那种独裁作风难改，这样可以想象，母亲还在的话我们做儿女的可能会因母亲跟父亲起较大的冲突。但是，没有但是了。

“在极端情况下(比如父母得了大病)，可以不惜倾家荡产”。

你心里还是托底他们的，这一点已经让你父亲抓住了，这辈子你被他吃得死死地，认命吧！

我自己以前还这么想，但是现在绝对不会这么想。人命有定数，得了大病该死了，那就是命数。我绝对不会让我的小家倾家荡产来治疗这种大病，这个小家是孩子的，保证他们有个正常的家庭是最低限。我不会在乎谁说我冷血，担子在自己肩上，孩子是自己的，嘴在别人头上。人是活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追求，责任。做到自己能做到的，绝对不越线去讨好迎合父母。倾家荡产去治疗这种父母的疾病在我看来就是越线迎合，牺牲妻子和子女成全自己的所谓孝名啊！自己曾经这么做过，父母并没有什么感激和改变，反倒变本加厉。而自己却为对不起妻子孩子而内疚，我不会再这么去犯傻了。

想通了这些，我就没有在为父母关系太纠结过。他们对我的伤害等等也不是他们所想的，时代的，家族的，命运的，他们不过是这些的承担者。我也不必为这些曾经的伤害耿耿于怀，人生几十年，不过过眼烟云，钻这胡同划不来。冷冷清清，平平淡淡反倒更好。

如果是爱你，全心全意为你的父亲有一天去世了，你能想象那种痛苦吗？

人生的痛苦都是有数的，你现在承受了，以后的痛就少一些。

妈妈的最后一次血透作到一半时，医生就把机器撤了。

我就问医生一句话：“妈妈还有希望回家生活吗？”。医生摇头。

我爸爸没主意，我打电话给舅舅姨妈，他们不反对。

我做主，把升压药停了。让妈妈平静地走了。

如果要拖，医生有种种方法吊住她这口气，单位可以报销医疗费，还有不菲的退休工资，我不会倾家荡产的。

但是，我决定了，让她，不，送她走。

屡次发作的心衰，已经让她神志不清了，当了一辈子老师，一向保持师道尊严的她，被折磨得顾不得最后的体面了。前年病危过一次，抢救过来后，她跟我说：“隔壁床的女人大便失禁，医生护士说了好多难听话，以后我要是也这样了，你就让我走。”

中国将老人病故称为“喜丧”。什么是喜丧？我的理解是，送走老的，养大小的，尽完自己的责任了，什么时候走，都是喜丧。

妈妈早就超额完成她的任务了，该走的时候，就让她轻松地走。皆大欢喜。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最困难的是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其实一件事情的正确与否，常常是和条件相关的，没有绝对的对错之分，譬如我们投资，简单一个买入，买在底部就是正确的，买在顶部就是错误的。所以单纯的买入是无所谓对错的，要和当时的条件配在一起才有意义。

父母要求强的孩子照顾弱的孩子有道理吗？我们先不讨论这个，只要回看TG的早期，基本上都是平均主义，革命队伍里，大家都要生存，就只有用尽量平均的方式保持最低的生存标准了。你看，革命队伍里的同志，关系总不如你的兄弟姊妹亲吧，可是那些有能力的同志却会自己吃亏照顾弱些的同志，为什么呢？为了拉起一支队伍，为了这支队伍可以延续，不至于被老蒋全部收拾掉。

父母要求强些的孩子照顾弱些的孩子，其实道理和上面差不多，只是目标小些，是为了家族能够更好地传承，虽然他们说不出这样的道理。在历史的长河里，个人常常是没什么意义的，具备传承和观察意义的，最小也是家族，大些就是种族。譬如说我们常说我们中华民族有五千年文明史，这个文明史的主体是民族而非个人，个人是不会有什么五千年意义的。所以，父母要求强些的孩子找过弱些的孩子，其实暗合着种族传承的道理，只是父母们同样讲不出。

但是有道理是否就是当下正确的抉择呢？这是另一个问题，就牵涉到我前面讲的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确，只有在一定条件下的正确。在当前这么个物质相对充裕，个人生活基本没有太大问题的条件下，要求强些的子女照顾弱些的，对吗？我觉得一般来说，不能说错，只是重要性下降，子女们可以有更大的余地处理这个问题。也就是说，作为一个考虑问题的原则是可以接受的，但具体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要根据各自的家庭状况决定。毕竟今天的社会，家庭才是生活的中心，家族其实已经不大重要了，父母很多时候有老观念，也有感情因素，还是要和他们沟通，把道理讲清楚，实在讲不通，也只能该拒绝就拒绝。

另外我觉得也不能对父母有偏见，觉得他们都是老观念，其实事情讲不通，我感觉很大程度上和讲不讲得清楚道理还是有关系的，父母不可能有害孩子的心，只要你能把道理说透，我也不觉的会有那么多难沟通的父母。

对父母，我们中国人有孝养、孝顺、孝敬的说法，我体会还是孝敬最重要，孝养一般现在都不是什么问题，父母一般自己也有养老的钱；孝顺我觉得不能盲目，因为父母也可能有错；反而孝敬我觉得是子女要特别注意，也是老人比较在意的。父母养了你一辈子，子女也未必对父母有多少回报，态度上恭敬一些还做不到，那也是有些不孝了。态度恭敬，但该坚持的原则要坚持，该指出父母不足之处的照样要指出，只是当你做这一切的时候，注意一下你父母的感受，阐述的方式最好委婉一些，让他们好接受一些，这样父母也会感觉好很多。

我一个亲戚就是，四女一儿中的儿子不上路，从小惯坏了，喝酒惹事，工作消极，但是这是唯一的儿子呀，老娘还是得跟着扶持。四个女儿要求老妈跟儿子分开住，经济上让弟弟独立，老妈死也不干。经过女儿们孝敬老妈的都成了间接支持不成器的弟弟，不知道为此闹了多少闲气。现在，这儿子又扒了大窟窿，借钱跑运输，夜车出车祸撞死人，老妈七老八十了，张罗着卖房子赔钱，这都是什么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