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柏杨真是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人性啊 -- dzhao
你可以说他是黑暗,悲观,事故。但他可能更加幼稚。完全否认了历史的偶然性和不确定性。只凭主观来判断,和被他批判的司马光一样充满了个人的局限性。
好了,回到题目。请问,
人性可以近观吗?
人性经得起琢磨吗?
人性经得起考验吗?
不要说大话,问自己。
来看柏杨发掘出来的这个故事:
赵无恤狡狯
晋国赵姓家族族长赵鞅(简子)有两个儿子,长子赵伯鲁,幼子赵无恤。赵鞅将决定继承人时,不知道哪个儿子最好,于是在两块竹简上,刻一段普通训诫的话,交给他们研读收藏。吩咐说:“要切记在心!”三年之后,再问他们,赵伯鲁张口结舌,忘了个精光,而且连竹简也无影无踪,赵无恤却背诵如流。问他要竹简,立刻从袖子里掏出来(古人宽衣大袖)。于是老爹赵鞅对赵无恤留下深刻印象,指定他当继承人。
柏杨的解释:
赵无恤的才干,无庸置疑。但立刻从袖子里掏出竹简,却有点蹊跷。竹简是笨重之物,放在袖子里长达三年之久,天下岂有这种怪事。似乎只有一项可能,赵无恤在老爹身旁埋有暗探,早就得到消息。这只能证明他的狡狯,不能证明所预期的他一定能忍辱负重。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竹简刻了一段普通训诫的话,比如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普通人都倒背如流。老大天天酒池肉林,脑子都坏掉了。老二倒背如流。或者是不流行的一段话比如“汝当爱惜粟米,勤于经史,敬重师长,友爱同窗”之类的,老二是个实心人,放在桌上,久而久之也能倒背如流那又当如何?老二新结交了一个朋友,听说赵鞅竹简刻的好,请来一观,这才刚还回来,还没有来得及放回去,恰好碰到老爹询问,无恤拿了出来。那又怎么说?
老爹其实观察了两个儿子好几年了,无恤一直听从老爹的训诫,取得了很大的进步。老爹今天心情好,顺便问了句,我给你的竹简呢?无恤马上取出来,老爹更开心了。马上宣布了继承人。其实即使无恤没拿出来,老爹也早做了这个决定。跟竹简毛关系没有,那又怎么说?
再或者,老爹对两个儿子都不满意,结果无恤就长于孝顺,对老爹的话言听计从,比较来去,还是他吧,那又怎么说?
再或者,老爹早就知道老大是个蠢蛋,老二是个心机婊,但是老大心思全放在溜猫逗狗,好赖老二还表达了一个态度,就是他吧。那又怎么说?
古代历史记录,一个人几十个字,没有上下文,没有细节,只能看结果,不能随便下结论。王莽大奸臣,假如早死了,那就是大忠臣。杨坚如果是个大蠢材,那他就是著名的篡位者。什么是人性,什么是历史?这就是人性,这就是历史。我们要宽容,理解别人的难处,宽容别人的错误。不能睚眦必报,党同伐异,不要祸害自己,祸害社会,最终祸害文化。
要是他把丑陋的中国人改成丑陋的人,那我倒是没啥意见。
看多了历史,现在非常理解几大雄主,秦始皇,朱元璋,主席,一个是天生贵族,一个是底层吊丝,一个是草民中的上层,为什么全要整文人。真是没整错,可惜都整得不够,全给阉了最好。
狂乐
纪元前四七八年,齐国国君(三十任平公)姜骜先生,跟鲁国国君(二十八任哀公)姬蒋先生,在蒙邑(山东省蒙阴县)举行高阶层会议,二人见面时,姜骜向姬蒋叩头(八世纪之前,中国人席地而坐──正确的说,是坐在自己的小腿上,所谓叩头,只是深深的把头俯下。跟八世纪后必须屈辱的先行双膝跪地的叩头不同),这是所有礼节中最尊敬的一种。可是,鲁国国君姬蒋,却双手一拱,只作了一个揖。这情形跟现代社会交际场合,你先伸手,对方却不伸手,只微微的点一下头一样。姜骜跟他的随从大臣,都怒不可遏。鲁国宰相引经据典的说:「依照礼教的规定,国君见国君,不过作揖,国君只有见国王时才叩头,你们怎么连这都不懂?齐国确实不懂,不过不久就懂了。四年后的纪元前四七四年,两国国君在顾邑(山东省?城县)再度会盟,齐
国早就准备妥当,届时一声令下,跳出几个壮士,抓住姬蒋,强迫他向姜骜叩头。
这么搞西西河全太监了。
文人,新中国叫知识分子,对社会文化科技的创立,推广,发展,传承,是必不可少的。不能只见秦桧不见文天祥,说起来岳武穆也是一个文人。
关键是不能有特权,不能划地为牢,圈内的是特权人士,天然统治阶级,圈外的只能是被劳的贩夫走卒劳役贱籍。
根本点就在于知识的掌握和传播。所以新中国的普及教育,才是真正的挖根子。君不见美欧的教育宣传,近者港台的教育宣传,还有近年来国内的“农村孩子不要上大学”,无非是新形势下的知识特权。
《丑隔的中国人》《河歾》《走下神坛》直至最近年来《软埋》之类的。
这类文章都有个特点:瞬间大红大紫。
忠厚老实对一般人来说是个优点。但对于国君来说就是很大的,甚至可能致命的缺点。古今多少君主,忠厚老实的都是第一个被干掉的。
柏杨的问题是他搞不清楚君主的资质要求是和常人不一样的。以常人的资质要求来衡量君主和君主继承人的行为,自然会得出荒谬的结论。
这其实也是中国传统酸腐文人的问题。他们总是以小市民的视角来观察判断君主的行为,对君主提出要求。殊不知他们所学的那套儒家理论根本就是君主用来统治小民的桎梏。柏杨虽然口中骂儒家,但其言行仍然不出儒家那一套。用这种标准来衡量君主的作为,当然是南辕北辙了。
这里大多都是专业人士,古代就是工匠。专业人士都是直接为生产服务的。
文人既不从事生产,又不接触生产,不懂生产,也不屑于生产,还想占据高位,不劳而获。如果没有混入官场,不是骂社会,认为没给自己不劳而获的机会是政府失职,就是指责别人生产搞得不好,该让他们来领导。
韩非子说他们是社会蠹虫,一点都没错。
自从文人暴露出无能且贪婪的真面目,被大众鄙视之后,他们就喜欢拉着各种专业人士,说大家都是知识分子,以此突显他们对社会的贡献。其实根本不是一路人。
缺乏具体真诚的评价内容,反而往往成为误导人的观念的潜在杀手,结果表明它不是一个褒义词。儒教语境下有很多类似的模糊概念,都是似是而非,因此,遇到科学时代需要的精确分析,就一击而溃。
宜粗不宜细、不争论、不管姓社姓资等等观念的顺利流行,就是适合了超长期中国封建历史的儒教观念这个“实事求是”的环境得以实现的。因此,中国的文化革命任重而道远。
理在读理工农医的,很可能文化素养比纯文的还好,只不过没时间研究经史。以前的工匠可是大多不识字。
话说回来,几届没搞过工农业的总经理,真心不靠谱!
汉惠帝,李旦李显,宋真宗,宋仁宗,明孝宗都粘些边吧
如何定义生产?
或者简单点,以判断题形式提问:文艺创作是不是劳动?文艺作品是否没有社会价值?
我同时还联想到胡里糊涂先生您之前的一些言论,倘我没有记错,一些不能直接转化为生产力的基础研究,您认为也是不必要的。这个逻辑我看很危险啊,以此推论,但凡从事生产效率平均值以下的行业,我看都有点社会蠹虫的嫌疑。
自然看不到什么好东西,不过生活在一个能把诈骗做成产业还不知廉耻的地方,柏杨还是学到不少东西的,不然要是书名叫丑陋的台湾人,估计就卖不出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