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风雨将至,不妨重读《论持久战》 -- 解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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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转一篇关于统计的文章

老蛮在此 老蛮数据透析站 今天

(这事我上个月其实说过一次:统计的胜利!——1-4月工业效益数据简析,没想到这个月又来了,于是必须再说一次。这次要说得更透彻一点。)

下面括号里第一个链接,是国家统计局刚发的2018年1-5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经营效益数据(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806/t20180627_1606504.html),今年1-5月的规上工业企业总利润为27298亿,统计局宣称的增幅为16.5%。这种增幅真是不得了,简直是迅猛。

然后,这第二个括号里的链接,是2017年1-5月,同样由统计局发布的相关数据(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706/t20170627_1507376.html),我们可以看到,2017年1-5月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利润为29048亿。

我们来算一下真正的同比增幅:27298÷29048-1=-6%。注意,是负值。-6%。这意味着今年的经济形势很萧条,绝对没有发展迅猛这一说。

我在此必须强调一下,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定义,从2011年至今就没变过,主营业务收入2千万以上的工业企业。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效益数据,就是一个总盘子概念,而不是个体概念。进入盘子里的,就纳入统计。总盘子的大小变化,就反应了宏观经济本身的强弱。

对于明明是-6%,摇身一变为正值16.5%,从经济萧条变成经济发展迅猛的事,国家统计局在备注里羞羞答答的给出了一个很神奇的解释:每年的规模以上企业的构成都不一样。今年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的总盘子当然是缩小了,这意味着今年的规模以上企业数量也减少了。于是,在计算今年的利润同比增幅数据时,国家统计局莫名其妙的从去年的总盘子里拿走了那些今年已经消失的企业,以人为缩小去年的基数。这意味着我大中国国家统计局干了一件足以撼动全球经济学界的事:它将一个总盘子概念,一个宏观概念,当成了一个微观概念,个体概念,并且堂而皇之的写进了统计报告里。

再进一步追问的话,如果这种人为从总盘子里拿走部分企业的事情都能干的话,那么,那些真实增长的年份又应该咋办呢?把当年度新增加的规上企业都从总盘子里踢出去,再跟去年比?

注意,这种莫名其妙的改变同比增幅计算规则的事情,只有今年才有,此前从没发生过。也就是说,此前的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润,无论是计算总量还是计算同比增幅,都是总盘子概念,从未发生过进行个体调整的事。

所以,这大概就是“中国特色的除法”吧。

家园 涨价去库存是李的杰作

2015年这波房价是英语李的杰作,当时财政部下属公司在各地拍地王,直接改变大众预期。 包子帝看形势不对, 出来说房住不炒,我认为是被逼出来救火。总而言之,这届经济问题很多都是英语李带来的。

家园 如果从阶级斗争的角度分析

那么他究竟代表哪个阶级的利益呢?

老兄似乎忽略了

家园 社会是最好的大学,可惜没有统编教材
家园 纠错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有派,千奇百怪" --->

"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家园 最近主要是官员的自杀率高些
家园 技止此尔,徒增笑尔。

一叹。就此打住吧,不好看了。

家园 青少年时期的教育缺失可能是不可逆的

前面两届,老江他们受的是旧中国的精英教育,老胡他们是新中国的精英教育,不管怎么说,都是精英教育。

而现在这一届,由于WG的缘故,青少年时代别说精英教育了,一般的教育可能都没捞到。后面再大学,研究生,好像都补不回来。所以有种种不靠谱。关键是对世界和社会的理解好像有问题。

我以前老说WG教育的好话。现在看起来,WG虽然极大普及了基础教育,但是严重损害了精英青少年的教育,这种损害又因为WG后的提拔而放大,遗祸几十年,算总账合算不合算真不好说。

家园 从三笑想到基层公务人员以及黑社会问题

我真没想到三笑原来是基层公务人员。

很久以前三笑发过主题贴,写他小时候如何打架。其中打架的细节部分相当血腥暴力。考虑到西西河读者中有不足18岁的,而且这对有些读者会是一种冒犯,我举报了这个帖子。结果三笑针对举报发了一个愤怒的回复,再加上我的举报被监察驳回,所以我还记得。

三笑自曝好勇斗狠的经历,让我一直觉得他不可能和公务人员这个职业产生联系。所以今天看到三笑居然是中国政府基层公务人员,吃惊不小。

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基层公务人员上班时恣意在网上左一脚右一拳地敞开了闹腾,的确是大家研究中国政治现状的一个窗口。

我经常在网上看到有人说中国的基层有一定的黑社会问题,今天又看到三笑这位曾经表白自己如何打架的人士是中国政府基层公务人员,禁不住对中国政府如何处理每一天的基层政务产生忧虑。也正是基于这个忧虑,对七天询问三笑如何处理一些典型个案的举动,表示支持。

通宝推:wioter,卢比扬卡,高中三年,七天,恒光明,
家园 管理主要靠组织,真到动手的地步,基层官吏就成虾兵蟹将了

蓝领和农牧民体能不是绝大多数小白领尤其温室里的公务员能比的

管理主要靠组织,真到动手的地步,基层官吏就成虾兵蟹将了

笨狼88公斤,(三天两次)低强度运动半小时,标准俯卧撑40+(大约50秒)

一天挖个2方的坑(很好挖的湿黄土),俩胳膊抽筋好几天缓不过来

刨上两分地累个半死,农村六十多的老头老太太干起来似乎很轻松

干活那么苦收益却有限,忍无可忍拼命有什么难的,没文化不代表不懂得玩超限战

如果没了对政权的畏惧,想继续深刮地皮,基层靠只有打出来的流氓维稳了,它们发了财也怕死,不发财不会卖力

炮党高层战犯,60厘米见方的坑一般一人能挖6个/天,40多岁的邱行湘组4人48个6小时(32个记错了),他个人1.5见方的坑一天能挖4个(破纪录),一般的俩人一个也挖不了

沈醉说2米见方1米多点的坑俩人3.5天才挖两个(还算好的),怀疑指这个

现在年轻公务员体能能赶上五六十的战犯就不错了

家园 漫谈几句吧。

您的观点,我还是有赞同的,有不赞同的,讨论当然要着重彼此不同的部分,并不是要针锋相对。

先说能力问题。“能力”并没有一个普遍接受的准确定义,但泛泛而谈够用了。成年人的能力存在显著差异,以不同标准可以度量高下,而大众意义上,也能对综合能力高低做定性判断——这应该是大家都接受的。

聊无先生讲,做到那个位置上的不可能是庸人,这一点我们应该也都会同意,习近平不可能是大众意义上的庸人。但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做到那个位置上,要面对大众所不会面对的治理中国这样一个极为繁难的问题,以及来自同样不可能是大众意义上的庸人的、或明或暗的对手的或明或暗地挑战。

那么判断的标准就不能是大众意义上的了,而是要看他能否处理好这些问题,应对好这些挑战。而我的判断结论恰恰是一个“庸”字——庸人不劣,但也不贤,反过来说庸人不贤,但也不劣。习近平的一些政策执行得难看,这是批评派河友所着重批评的,但批评派河友们往往说不出这些政策造成了哪些严重后果;习近平目前位置很稳,目标很远大,这是赞颂派河友所着重赞颂的,但赞颂派河友们往往不能为习近平的具体政策作出辩护——两相对照,可不就是这个结论了嘛。

同样不饶舌两面不讨好的话,说说我对习近平的一个主要不满:他消耗执政党和自己的威信太严重了。习近平动辄“千年大计”、“人类命运共同体”,这恐怕脱不了唱高调的嫌疑。把调门放得低一些,我看并不会影响这些政策的实施,更不会影响将来历史上的定位。而雷声大雨点小,给人的观感是很不好的。

盲人摸象河友之前对我提出,判断一个人要听其言观其行;要风雨长宜放眼量。泛泛而言这自然不错,但对国家领导人则错。国家领导人一言一行,均会造成社会影响,并且言比行的传播性更强。因此言未必不胜于行,因此自古以来就强调君无戏言。而且这种社会影响可以很严重,更不能要求人民群众对国家政策“风物长宜放眼量”了。试想谁要是对下岗工人去讲“你不下岗谁下岗,风物长宜放眼量”,我绝对帮着下岗工人痛殴此人。

我总感觉执政党有点跟不上当代社会的快节奏了,而习近平好像进一步恶化了这个趋势。毛主席教导我们: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会去占领。同理社会节奏你党中央不带,自然就会有别人去带。我奉劝赞颂派河友们一句:真要公忠体国,就自动地担负起宣讲团的责任,把国家政策的利弊讲清楚。当然可以着重宣传利,但不要说得有百利而无一弊,或弊处不值一提,那是侮辱群众的智力。而跟着中央唱高调、用各种大帽子压反对意见的行为,对事情并无裨益;不仅毫无裨益,以现在的情况,简直是火上浇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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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说胡里糊涂先生所讲基本盘的问题,这个问题,我前帖也提到了一些。最简洁准确的,应该还是主席的教导:政治就要是把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在这个帖子里,也有一些河友和我讨论了“自己人”的问题。以这个标准来看,美俄首脑的所谓“基本盘”,或者说是“票仓”更准确一些。很显然,Trump和Путин没有太多影响他们票仓的能力,反过来政策更多的受到票仓的好恶所限制。这是一个以谁为主的问题,与其说票仓是领导人的自己人,不如反过来说领导人是票仓的自己人,更准确一些,所谓“our SOB”是也。

当然,我不是借此贬低Trump和Путин的政治能力,以主席那种既能发动群众又能改造群众的哲人王标准要求一般政治领导人绝对是苛求。但我们要看到一点,由于主席的遗泽,执政党其实还保留了对群众的一定影响力——常居国内的河友可能不赞同这一点,以我的观察嘛,即使对改开党痛斥最不遗余力的河友,也绝少有那种外国群众中随处可见的对政府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再加上政治体制的不同,中国并不需要票仓,这就可以把“基本盘”的问题分成两个层面来说了:

其一是人民层面。中国共产党的基本盘是工农联盟,但改开党背弃了基本盘,并且在背弃的过程中,对基本盘进行了严重破坏。许多河友痛切于共产党基层组织的溃败,实际在解决路线问题之前,不用期待能解决组织问题。改开党宁可把基层交给(比较弱的)反动派去占领,也不会留下一个有威胁修正主义中央能力的强有力的基层组织,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情。

习能不能重新建立起执政党与工农联盟的鱼水关系呢?我看来这根本不是需要讨论的问题。河里就可以看到一个简单事实:哪怕是最不可理喻的赞颂派,也没把习近平颂成这种大圣人。对这种事有期待的人,恐怕真是活在梦里。

那么习在人民层面没有基本盘,客观来讲反而并非绝对的坏事。盖因有了基本盘,就会有对手盘。既然执政党无法把人民当成基本盘,那么搞出别的基本盘来,难免就是把人民当成对手盘了。执政党不这么搞,是有基本的自知之明,也是对事实的基本尊重。当然搞了也不怕,走到人民的对立面上去,人民必将消灭它。

顺带再对薄事件说一点,薄这个人固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他至少是把改开以来就被赶出场外的人民重新拉回场上了,简单说,他至少是个our SOB。但改开派对人民的麻痹策略还是挺生效的,薄长期担任主官,官声也很好的地方,我也没听说人民进行了组织声援。这个事实以及由此事实产生的判断,影响可能是很深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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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层面,就是政治斗争层面了。这个层面上习面目不清,我前面也讲了。

从术来说,习这样做肯定不好,没法带队伍。但从道来说,倒未必应该因此着急贬低习——现在能说出的政治派别,哪个是好的?习任用亲信,而不搞派别,我们也可以讲他不同流合污嘛。当然他未必真是不同流合污,而是想搞他自己的一股污,这个不急下判断。

同样当然,道未必总是胜于术,无组织的好人往往赢不了有组织的坏人。但术的关窍其实也掌握在习近平手里,他是最高领导,掌握了大义和充足的政治资源,搞出自己的派来,对他来说并不难。

之前联储主席河友讲,习近平代表红二代,是被推出来保障红色江山不变色的。我有些不同意,因为一般意义上讲红二代更接近于身份标签,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共同的政治纲领。但以习的地位,完全可以提出政治纲领来团结共识。我不同意的,是“推出来”,但“保障红色江山不变色”,逻辑上和实际上却是完全可行的。

这些派系斗争,归根结底应该叫做统治阶级的内部矛盾,我们人民群众大可不必替习担心。并且不要把目光都放在统治阶级身上,人民意志仍然保有相当的威慑力,应当有些自信,谨慎看好这种威慑力在“顶层设计”上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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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一点不相干的,我自信是比较愿意思考、也有一定思考能力的人,但在河里发言往往不那么受人欢迎。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有一方面因素,我看是我自己话往往讲得不透,给人以隔靴搔痒之感。

这原因也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因为我有个习惯,不编辑帖子,我认为话出如钉,论坛上发帖自然也是如此。然而写文章率尔成文,不加修改,是很难写得好的——我又没有发帖前先打个草稿那种闲情逸致。

但更主要的原因,我看是因为我本人思想中存在的内在矛盾。大家都能看到我指出了一些问题,但说不出什么解决办法——这种人是很讨厌的,我自己都讨厌。

自我辩解一下,其实我有解决办法,就是暴力革命。我相信这是唯一可控的解决方案,其他的逻辑上未必不可能,但说穿了都是希望天上掉馅饼。

然而我也有小资产阶级软弱性,我还远不至于不革命活不下去的程度。这种条件下,我很难有多深入地投入到革命当中去——我想这一点,河友们是可以与我产生同情的。

通宝推:西门飘飘,脊梁硬,
纠错
家园 商榷。

这句话是陈独秀说的,原话确实是如您所指正的“党内无派”。但是主席引用的时候,是不是改了一个字,我印象里看过引述了改字版的严肃文章。另外,主席使用“党内有派”这个判断,还有别的出处。就我对主席的学习经验来说,主席应该不会赞同党下还要分派的叠床架屋繁琐哲学。

尊重群众不同意见,党外无党是帝王思想;然而革命同志要团结一致,党内有派则千奇百怪。这个解释,我认为是讲得通的,并且符合毛泽东思想的。

当然,一个可信的出处是解决这个迷惑的最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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