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史记》人物--游戏风尘话陈平(完-Bater) -- AleaJactaEst
说起陈平,无外乎两件事:英俊加聪明。
说起他的外貌,短短一篇《陈丞相世家》,提到他的英俊的就不下五次。这可不是在评选世界先生,太史公这麽频繁的提起,看来此公是真的靓,帅,酷。以至于小子我都以为太史公写陈平应该这么开头:陈丞相平者,楚汉第一帅哥也...
说起他的聪明,最好的例证当然是他的奇计安天下。注意是“奇计”,不是“妙计”。大多数时候,这小子根本不见影,可真要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此公偶尔睁开眼,其谋却无不削金断玉,而又奇妙难测,是谓“奇计”。太史公评他“常出奇计,救纷纠之难,振国家之患”,“非知谋孰能当此者乎?”。看来是真的聪明。
总体感觉,此公虽然风风光光的混了一辈子,其实很少真正的殚精竭虑去做什么事情。这也难怪,不小心托生成了又帅又酷又聪明绝顶的Superman,对他而言,这个世俗的世界实在是太简单了,哪里用得着那么严肃认真啊?游戏风尘,足矣。
太史公说:平“少时家贫”,可又“有田三十亩”。按说有这么多地,该是不太穷呀,以我当年种责任田的经验,三十亩地很多了,种好了,粮食是不用愁的,每年还能养几头肥猪赚些银子回家。然而,陈平“好读书”,原来如此!估计他那点时间尽读书了,不事农事,地里的杂草远比庄稼长得茂盛。也真因为没有干农活的风吹日晒,陈平“为人长大美色”。以至于乡亲都问他:“贫何食而肥若是?”说穷光棍都吃些什么呀,长得这么高大英俊?
陈平不能自己养活自己,与哥哥嫂子住一起,后人所说的陈平“盗嫂”就发生在这个时期。关于此事的真伪,小子不得而知。不过陈平高大英俊,又风流倜傥,而且他哥哥也曾经把自己老婆给休了,面子上的原因她嫌陈平好吃懒做。这麽看起来:玄!
可就因为穷,陈平的终身大事还真成了老大难了,“富人莫肯与者,贫者平亦耻之”,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高不成低不就了,这麽一拖,这陈帅哥居然也给拖成了大龄青年了。
他老家有个富户叫张负,家里是很有银子,估计就是后来市井里头所称的张屠夫的原型。这张屠夫家有个孙女儿,那是地地道道的克夫,“张负女孙五嫁而夫辄死,人莫敢娶”。估计就是她爷爷职业不好,屠宰生灵太多,至而有恶报吧。
陈平还就偏偏看上这位张小姐了,“欲得之”。找了人去和张负说了这事儿,老爷子打算亲自出马去考擦一下陈平。终于在一次丧礼上见到了陈平。你说司马迁这安排,这可是相亲啊,哪儿不能见呀,偏偏安排在丧礼上,让人怀疑是不是又在帮张小姐埋老公呀?陈平为了得到这位张小姐,还真的动了真格的,不惜力气的干活表现给人看,“以先往后罢为助”,看看,比别人先到,又比别人晚收工。
估计是他虽勤快,活计却确实不怎么样,张老爷子对他的工作没什么印象。不过陈平的外貌帮了他的大忙,张负对他的外表确实印象深刻,于是就到陈平的家里继续考察。可怜哪,陈帅哥家是家徒四壁,连大门都是用床破席子充数。然而陈平何许人也?带你来就为了给你看这破草席吗?非也!
陈帅哥“不小心”让老爷子看到了其“门外多有长者车辙”。妙吧?这车辙在跟张大爷说:老爷子阿,可别嫌陈平穷啊,似你这般坐着车来相女婿的“长者”可多了去了,你再不要可就被别人抢先了!果然老爷子回家就跟儿子说:“吾欲以女孙予陈平。”尽管他儿子反对说:“平贫不事事,一县中尽笑其所为”,老爷子还是“为平贫,乃假贷币以聘,予酒肉之资以纳妇”。哈哈,都倒找钱了。
然而陈平到底怎么就看上了这位克夫之女的呢?刚开始不得其解,难道是真的穷疯了,图其财?以平之志向,似乎不会吧。后人多有猜测,言此女美若天仙。更有甚者,言此女虽嫁五次,每次都是要进洞房的时候,老公就翘了,所以她还是女儿身...无稽甚也。
后来搞懂了陈平的为人,终于明白了。他呀,就是奔别人的银子去的!此公游戏风尘,连婚姻也根本没当个事儿。我管你是不是貌若东海夜叉,声若河东狮吼,我管你是不是连克五夫,反正,你有银子解我的急,那帅哥我牺牲下色相也在所不惜了。
所以这儿太史公说张小姐连克五夫,未必就真有其事,只是告诉我们陈平这厮为了达到目的,那是绝对不择手段的。关于这一点,他在后来的计谋上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要不然,丧礼上相亲,多不吉呀?嘿嘿,我陈帅哥就是不信邪,非要把你这富婆傍到手不可。
小子我以为,真要有女儿这麽嫁无不克,太也匪夷所思,恐怕第一个就气死了曹雪芹了。
既然那克夫之说不过是戏言一句,那张小姐嫁陈平之后,平依然健在了好几十年就不足为奇了。反倒是“平既娶张氏女,赍用益饶”,说的是傍到了富婆,再不愁钱花了,因此而“游道日广”。陈平的这一“游道”,使他积累了丰富的社会经验,为他日后的谋略打下了基础。
陈平初投军,是跟魏王咎混,不得志,又被人告黑状。“陈平亡去”,又跑到项羽那儿,也立有微功,受了赏金,但总的来说是不受用,刚好赶上项羽因为部下吃了败仗要杀将领,陈平一看苗头不对,“乃封其金与印”,派人还给项羽,自己独身“杖剑行”。是不是有点关羽封金挂印的派头?你要理解成陈帅哥也象关二爷那么重义轻利就大错特错了,看了下面发生的事你就知道了。
他在逃亡途中,有一次坐船过河,那船夫很有点眼力,“见其美丈夫独行,疑其亡将”,厉害吧?一眼就看出他是个逃跑的将领,马上想到陈平“腰中当有金玉宝器”,于是“目之,欲杀平”。毫无疑问,这个船夫也是个白顺,李俊之类的水上好汉,而且请“亡将”们吃“馄饨”也不是一两次了,要不然这么有经验?
可惜呀,陈平是谁呀?这可是外表靓帅酷(这船夫也觉得他是“美丈夫”),脑瓜快灵狠的陈平啊,人家马上就觉察到气氛不对,“乃解衣?蕉?佐刺船”,这个“刺船”可不是要把船戳个窟窿,说的是陈平脱了衣服光着膀子帮着刺水撑船。这衣服一脱,“船人知其无有,乃止”。嘿嘿,知道他为什么封金归印了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终于,陈平在其入党介绍人魏无知的引见下见到了总书记刘邦。看到这名字我就想笑,还记得那个曹无伤吗?就是鸿门宴前出卖刘邦的那位,此公人在汉营心在楚,也算得是项羽的卧底了吧?结果是鸿门宴上,项羽傻忽忽的就把人家给抖了出来,于是无伤无伤,早早的就给刘邦伤了。这儿又来一个魏无知,无知无知,干的居然是帮汉王举荐贤能的活儿,可一点也不无知,他知道的人啊,多了去了,而且还知道得特彻底。这是后话。
汉王其实和陈平并不陌生,在鸿门宴上,儿人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很多人都说陈平在鸿门宴后还助过一次刘邦脱险,并把这事列入其奇计之一。我查了《史记》,似乎无此事。况那时候,不管怎样,陈平还在项羽手下混饭吃,该当不至于如此吃里扒外吧?
不管怎样,刘邦很看得起陈平,当天就和陈平畅谈了一次,为陈平的见解折服,“是日乃拜平为都尉”,和陈平一起坐车,还让陈平去监察将领。
那帮牛哄哄的将领们哪干哪?说:老板哪,这小子不过是个刚逃过来的无名小卒,您还“未知其高下,而即与同载”,还让它来监察我们这帮老家伙。更有甚者,开始说坏话了:“平虽美丈夫,如冠玉耳(对帅哥评价不低),其中未必有也”,肚子里未必有真货呢,而且生活作风那么差,“臣闻平居家时,盗其嫂”, 现在又在干贪赃枉法的事儿, 您让他监察将领, "臣闻平受诸将金,金多者得善处,金少者得恶处"。况且陈平连年炒老板,“反复乱臣也,愿王察之”。
初看这帮人真是小肚鸡肠,看刘邦那么厚待陈平,就一个个满眼红光。人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其中未必有也”,那也未必就无啊;“盗其嫂”,关你个屁事,你又不是他哥的小舅子,操什么心啊?你听说他在那儿受贿赂了那人家就真的受贿了?再怎么不济,人家来了没几天,怎么也得争取给人留个好印象吧?怎么会这么猴急马爬的就受黑钱呢?
然而高人就是高人,陈帅哥这次又涮了大家一把--此公真的急急忙忙打开私囊往里面填银子了。这刘邦不干了,先把陈平的入党介绍人找来挨训。这个魏无知也不是省油的灯:“楚汉相距,臣进奇谋之士,顾其计诚足以利国家不耳”,只要有奇计助您灭楚,“盗嫂受金又何足疑乎?”。那意思,如果没点歪才,给您一个活雷锋一样的道德典范又有个屁用。哈哈,后来,陈平受封也要捎拉这魏无知一把,实在是太应该了。
这刘邦还是不放心,又把陈平叫来当面询问,不过这次没提盗嫂之事,估计刘邦自己对女色那个态度,也压根没觉得盗嫂是多大个事。他说:虽说我没反复在大会上讲反腐倡廉的事,你他妈也给哥哥我一点面子呀,怎么这么快就捞银子?对了,上次和你Meeting,你也没说你反复炒老板的事,是不是对我稍有不满也会把我给炒了?
陈平自有他的道理:“臣事魏王,魏王不能用臣说,故去事项王。项王不能信人...虽有奇士不能用,平乃去楚。闻汉王之能用人,故归大王”。得,高帽一戴,刘总书记已经在琢磨给陈平升官了。
陈平坦承在收黑钱,不过应答起来是脸不变色心不跳,“臣?缴砝矗?不受金无以为资。诚臣计画有可采者,愿大王用之;使无可用者,金具在”,兄弟我封好还给他们,我这一百多斤回老家种地去。
看看,在平哥看来,和嫂子有一腿也好,炒老板也好,收点黑钱也好,又有多大个事啊?兄弟我孑然一身而来,不收点钱怎么去泡MM?反正这帮子将领谁是没钱的?此君倒有点象金庸笔下的令狐冲,君子是说不上了,倒颇有几分真小人。
然而刘邦偏偏喜欢了这类人,估计是这类人清澈透底,容易驾驭吧。反正是听了陈哥的辩词,汉王反过来给他道歉,“厚赐,拜为护军中尉”,告诉手下那帮子人,谁不服陈平管束,那就是对我不满。这样子,“诸将乃不敢复言”。
陈平对财帛官位,一律照单全收。不过我倒不信他这麽个德行,真能去监察什么将领,刘邦不过给他个闲职养着,顺便让他发点小财,以其关键时刻的大用。这不能不佩服刘邦的识人之能。
这之后很有一段时间,陈哥都不见人影,估计是每天价温柔乡里度日,填补前段时间穷巴巴逃往期间拉下的亏空。太史公有个习惯,写人的话,一旦此人成年务事,那私生活就从此消失了。比如写韩信,提到的韩信的私趣,什么胯下之辱啊,漂母赠食啊,全都是在他投军之前的事。至于他带兵打仗之余,是不是也干点喝酒赌钱话红楼的勾当,几乎全无踪迹可循。
陈帅哥不干正事的时候在干什么歪事,《史记》也几乎只字未提。然而说陈平之业余常处温柔乡,小子以为是个合理的推测。君不见,陈哥身材伟岸,面如冠玉,又屡受赏金,以陈哥风流倜傥的为人,放着这么些个大好的资本不用,未免有暴殄天物之嫌。
想想有点生气,这男子帅而好色,人称之曰:风流;同样是色,如果你从天降世的时候是脸先着的地,终于长得酷似青蛙,酷则酷矣,和风流从此绝缘了,谓之曰:猥琐。比如要听到谁说庞统庞士元玩风流,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一直到汉王被项羽围在荥阳城多日,看看粮草将尽,军士们也快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刘邦有点慌了,不知听了谁的馊主意,打算“割荥阳以西以和”,奈何人项羽不干。哼哼,我这没几天就能端了你,那时候啊,什么荥阳西荥阳东的,哪个旮旯儿不是我的?
看到了吧,弱国无外交,自古如此。刘邦想割地人家还是照打不误,骂了若干句娘希皮,忽然想起我们这位陈帅哥,我养你也有日子了吧,你这艳福也该差不多了,你不是老鼓吹你有奇计吗?哥哥我都混这份上了,你倒是露一手啊。
陈平给拖到了刘邦跟前,刘邦没好意思直接问“您看我怎么逃出去啊?”,那样子太直白了,一点没帝王风采,不够酷。而是“谓陈平曰:天下纷纷,何时定乎?”。啥时候了?还念叨着定天下哪。
陈平自然是心知肚明,什么定天下定天下,当务之急是怎么走出这包围圈去。只是要奔出这个圈圈,还真不容易,那也难不住本帅哥,且看我手段,不光是走出这圈圈,还得让项羽的那群马仔们作鸟兽散。
他告诉刘邦,项羽手下如今还有范增,钟离濒,龙且,周殷等若干能人,老板您哪,虽然“能饶人以爵邑”,拜官封地,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从而吸引我们这些“士之顽钝嗜利无耻者”(自我定位准确),但是您“慢而少礼”,没办法勾引那帮子“士之廉节好礼者”,要摆平项羽,得首先搞定这个范亚父,只要这个老头儿还在,老板您就玄。要得到他这个“廉节好礼者”,以大王您的高尚情操,基本没戏。不过要让他离开项羽却不难。要成此事,最好的办法,乃是“行反闲,闲其君臣,以疑其心”,就是搞反间计,让他们互相猜疑。这反间计么,本蟀倒也在行,只是这计策么,得花点钱,所以请“捐数万斤金”。
看看,绕来绕去,最后俩字:要钱。顺便给自己收点黑钱打圆场,说老板您手下这帮子人哪,都是“嗜利无耻者”,宰他们点钱,天经地义,俺没打出“替天行道,受贿济贫”的旗号就很给他们面子了。
当然,陈平也没把自己这帮人贬得一文不值,他说咱们这一拨子“士之顽钝”,您“诚各去其两短,袭其两长,天下指挥则定矣”,说您要真把我们这帮子人的长处都利用好的话,天下弹指可定。嘿嘿,资本家入党,其实也是与党于国有利的事,看你怎么用他们了。
高祖此人,只要能办成事,花点钱从来都是不吝惜的,决不是那只进不出的铁公鸡。“乃出黄金四万斤,与陈平,恣所为,不问其出入”。
好一个“不问其出入”,聪明!问了也没用,陈平会不会贪污,大家心照不宣。现在大家的工作重心得转到突围这档子上来,反腐倡廉的事,以后再说吧。若果突不出去,抱着那一堆黄金向项羽求情,估计死得更快更难看。
这也是高祖最终能以弱逆强终得天下的心理素质之一,那就是轻重缓急,从来分得清清楚楚,一丝儿不乱。这可以从刘邦处理韩信请封齐王这一件事上看得真真切切,后话,这儿提一下。
陈平到底怎么花这“黄金四万斤”?前文提到陈平“游道日广”,其社会经验是超级丰富的,他明白反间计这计策不像别的什么美人计啦,空城计啦那么立竿见影。这君臣之间的猜忌直至反目实在是需要一个过程,这个去看看后来曹孟德怎么摆平马超韩遂就知道了。
陈平也不着急,首先是派人和项羽的下层军官接触,莫名其妙的就给送点金子。那些个下层军官,刚刚开始过上搜刮的瘾,好比久渴之人刚刚饮下了第一口甘泉,胃口比那尚未饮者还狠,这儿有人只送金子还不用帮着办事,傻瓜才不要呐。这金子连着受了几天,任务终于来了,陈平的人告诉他们,“诸将钟离濒等为项王将,功多矣,然而终不得裂地而王”,你看那些小混混们在项羽这边还不如他们呢,如今跳槽去跟刘邦混,一个个都发了,所以钟离濒等人“欲与汉为一,以灭项氏而分王其地”。
这些军官们信不信这话?信,当然信,他们不发,怎么会有这些金子送给我?那好吧,想得更多金子吗?去,把这话告诉别人,能让另一个人也信了这话,再给你一两金子。嘿嘿,有点像当今社会的推销术,你用我的电话服务吗?去,再给介绍个客户,免你一个月话费!
在经济杠杆的调动下,你想想这后果,这话一传十十传百,不几天,就到了项羽耳朵里了。项羽为人本就多疑,陈平就是看准了“项王为人意忌信谗”的弱点,终于一击而中,“项羽果意不信钟离濒等”。话说回来,象陈平这麽干,就算是项羽没那么猜忌多疑,也难免心里发毛,架不住人人都这么说呀。
陈平自己在干嘛呢?在闲逛!这儿走走,那儿看看,跟人交流麻将心得呢。陈平这几天特喜欢去一个人家,而且每玩必输此人几两金子。这个人就是纪信。纪信也没什么好说的,两件事,第一,长得跟刘邦有几分相像;第二,愿意为刘邦舍命。余下的大家都明白了吧?
这火药埋好了,得找根导火线了。刘邦这时候已经在荥阳混的山穷水尽了,完全听陈平的摆布。陈平让刘邦去跟项羽说,得,咱不干了,投降,大王您派个人来商讨一下受降事宜。于是项羽就派了个人进荥阳。陈平等使者到了,派人为“太牢具,举进”,也就是大鱼大肉,恭恭敬敬的献了上来,“见楚使,详惊曰:吾以为亚父使,乃项王使!复持去”,大鱼大肉,金碗银勺撤下去了,换上来的都是粗茶淡饭,外加二根咸罗卜条。小子我一读到这里,忍不住哀叹:完了,范增完了,这导火线着了。果然,“楚使归,具以报项王,项王果大疑亚父”。
范增自然知道汉王手下有能人,就怕夜长梦多,主张一刻也不能等,“欲急攻下荥阳城”,然而项王刚刚被那个刚回来的使者上完眼药,哪里还信得了亚父的话,“不肯听”。范增也听说了项羽在猜忌他,而且已经削了他的一些兵权了,由原来的总参谋长降为现在的一级参谋,现在干脆让他只参别谋了,“乃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请骸骨归!”,奶奶的,老子撂挑子部干了。哎呀,都那么大岁数了,火气还那么大。结果是“归未至彭城,疽发背而死”,背上长了个胧包就这麽死了。后人多说胧包啊,是给气起来的,人生气了是不是就长包,小子不懂中医,不敢妄断也。
平哥这招反间计委实厉害,范增是谁呢?如果张良的智力系数是100,那范增的智力系数不是99也是96。陈平在项羽帐下的时候,地位和范增不可同言而语也。谁知道被这麽个人整得这么惨。陈帅哥的奇计不出则已,一出必削金断玉,中其计的人下场都很惨。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他对自己的评价是:“我多阴谋,是道家之所禁”。这个“阴谋”,不是现在所说的一般的阴谋,“阴”含毒辣之意。“阴谋”是不得已而为之,搞阳谋吧,人才比比皆是,哪用得着脑瓜快灵狠的陈帅哥呀?所以古往今来,并无人评价他“足智多谋”,足智是真的,这“谋”却实在不多。市人提起谋士,多言称子牙子房,其实诸君看看被陈平摆平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
看看项羽的头号谋士,大名鼎鼎的范增范亚父就这么被陈平整得负气而去,弟兄们都大舒了一口气,然后是欢呼,再然后是忍不住猛往人帅哥那儿放电,再再然后又开始发愁。大家明白,亚父走了,并不代表已经走出包围圈了。不过大家还是一致认为突围的时机来临了。
怎么突呢?在汉王召开的的军事扩大会议(反正剩下的人也不多了,扩就扩吧)上,发言最踊跃的,居然是那个纪信,看起来这几天和陈哥切磋麻将技艺还真没白切磋。他发言的中心思想也很明确,那就是:“事已急矣,请为王诳楚为王,王可以闲出”。说老大您哪,也别让我白长的那么象您了,给兄弟我化化妆,穿穿您的袍子坐坐您的车,扮成老大您去吸引楚军注意力,您偷偷溜出去。
这刘邦为他有这么个死党马仔是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不过他可比刘备硬气多了,愣是没哭。
毕竟事关中央机关的安危,大家都比较谨慎,虽然大家都愿意以死保汉王出城,但楚兵的强悍大家可都是领教过的,一味蛮干,就算真的一个个都光荣了,也未必于事有补。这时候的陈平已经因去范增而获得了当年的劳模提名,所以最后大家让他出出主意。谁知道此公想都没想,说:女人,我要两千女人。
大家有点发楞,啥时候了,你他妈还在要女人?而且还要两千?等陈平说了自己的打算,大家是面面相觑,目瞪口呆。最后还是刘老大拍板,就这么定了,两千女人!
当天,“汉王夜出女子荥阳东门被甲二千人”,镇守东门的楚军看到有汉军身着凯甲出来了,那就打呗。操起家伙一接仗,马上发现和自己交手的居然全是MM。诸位,这可不是经孙武子特训出来的那支女兵,你可以想象那个热闹,但见:
呐喊一声如莺歌,比划一招如燕舞,这个蛮腰一扭,那个美目一盼,偏披凯甲之重兮,顶金盔之阔兮,此为凯甲所压倒,彼为头盔而蔽目...
这哪叫打仗啊,分明是战地慰问团嘛。楚兵那个笑啊,乐啊,High啊,正热闹呢,“纪信乘黄屋车”,扮成汉王的纪信坐着汉王的车子出来了,一边走是一边叫:“城中食尽,汉王降。”这慰问演出算是达到高潮了。
“楚皆呼万岁,之城东观”,好一个“之城东观”,声东击西的计谋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成功了,“以故汉王得与数十骑出西门遁”。就走了“数十骑”,干嘛不都走啊?估计是怕目标太大,会引起楚兵的追击。
汉王和陈平他们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突围而去。可惜了纪信了,项羽搞清楚了这个汉王是个冒牌货,“烧杀纪信”,对待俘虏,这厮是一如既往的残暴!唉,但愿纪爷已经用从陈哥那儿赢来的金子安排好了后事。小子我佩服他,给他烧根香。
想起来,这陈哥还真是敢干啊。敌强我弱,来个声东击西之计,这能想到的人也不在少数。然而把党中央的安危就这么押在一群乌合起来的MM身上,简直如同儿戏。估计当时除了陈帅哥自己以外,别人的裤兜兜里都有点湿漉漉的。可偏偏还就成功了,小子我不由得翘根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荥阳突围之后,陈平就很少再离开汉王左右,尽管大多数时候,这陈帅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忙”,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见人影。刚好在这一段时期内,张良张子房也是很少离开中央政府,这就是说,从荥阳突围一直到楚灭汉立,陈平其实是一直在和张良共事。
在这两年里,司马迁只提到陈平两次出招,且这两次出招还都是和张良联合出手,唱的是二人转,行文也颇简略。小子以为,这两次二人转虽然也都转得其“妙”,然而并不显奇”,估计还是张良的戏份更多一些。既然不奇,本是不打算在此提及,然而因为韩信封王一节,和后面的故事有些牵连,在此简略提一下。
“汉四年”,刘邦一行又杀了回来,和楚兵在荥阳对峙,因为兵力不足,战事不是很顺,刘邦正慌慌张张的四面调兵,等得两鬓都花白了,这援军呢依然是不知道还在哪儿转腰子。
这时候,“淮阴侯破齐”,“(欲)自立为齐王”,写了封信让人给汉王送去。这韩信呢,玩假谦虚,明明想当齐王,信里不好意思太直白,只说是让我代理一把齐王。韩信的使者到达荥阳的时候,刚好刘邦,张良和陈平在一起分食黑GOU肉。这信使能同时见到这麽三个大腕,也算是福气不浅,也不知道有没有上去索要个签名什么的。
按说,这工作业绩高了,要求适当提高待遇这无可厚非,刘邦向不是小气之徒。问题是你韩信这申请提得太不是时候,我这儿等待援军等得两汪秋水都变成黄河了,你倒好,这时候拿这个胁迫我给你封王,你说哪个老大会高兴呀?果然这刘邦一拆开韩信的信,本来憋在肚子里的那团火滕就从头顶儿窜出来了。
刘邦这个人,向来也不是什么谦谦君子,那是张口就骂:“吾困于此,旦暮望若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正打算接着骂点子三字经什么的,突然觉得桌子底下,两只脚一左一右被人齐齐踩住,同时看到张良和陈平同时给他猛送秋波。
这刘邦还真有过人之能,立马就明白了,连顿儿都没打一个,接着骂:“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说这男子汉大豆腐,要当官当就当个真王,当个什么鸟代理呀?
哈哈哈,这小子厉害!
等那个使者出去了,这哥儿几个开了个三人会议,张良陈平一致认为:汉方现在形势不是很好,韩信如果一定要称王,那是使门板都挡不住的事儿,逼急了,搞不好会哗变。既如此,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不如因而立,善遇之”,先稳住他再说。“乃遣张良往立信为齐王”,终于“征其兵击楚”。
如前所述,轻重缓急,高祖刘邦向来分的是很清楚的,当前的主要敌人是项羽而不是韩信。刘邦对韩信的戒心大约也始于此时。张良走后,刘邦一定和陈平说起过这事,然而这陈平早没心思谈这事了,只是叫穷:老板哪,本蟀的钱又花光了...
“汉六年,人有上书告楚王(汉立后,韩信加封楚王)韩信反”。此时张良早已不问政事,陈平呢?也不知在哪位房里享福呢,其他的将领说实在的在智谋上和张良陈平基本不在一个档次,你看看高祖问诸位将领怎么办哪?“诸将曰:亟发兵坑竖子耳”。
这答案让刘邦目瞪口呆:这不他妈的屁话吗?你们想活埋人家就活埋人家啊?韩信是谁呀?真按你们说的,哥哥我发兵而去,搞不好当土鳖的就是你老大我,瞧你们如今一个个吃得着脑满肠肥的,拜托用用脑子好不好?
韩信用兵的厉害,你知道,我知道,刘邦更明白。没法子,只好找陈平去。也不知从哪张床上把帅哥给开发了出来,“问陈平,平固辞谢”。这儿陈哥不太想出主意整韩信,是不是为了什么哥们义气还真很难说,因为一直以来,他和韩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交情,八成还是自己酣睡的兴头被打断了有点不太高兴。说:老板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懂不懂尊重人隐私啊,这麽早就拖人起来,才日上三杆哪...
刘邦也开始耍赖,说:当初还不是你们俩让我封韩信做齐地分部经理?现在事儿出来了,你俩都撂挑子不管了,别忘了,这个月薪水还没划到你卡上呢。陈平没办法,问:“诸将云何?”(看见没,此君确实没去参加刚才的军事会议),刘邦说了诸将及其冒险主义的主张,陈平说:开什么玩笑?“今兵不如楚精,而将不能及(楚王),而举兵攻之”,这不是找扁吗?
高祖自然知道陈平会有办法,这次没再玩帝王风采,而是直巴巴的就问:“为之奈何?”,那你倒是说怎么办呀?陈哥又问起韩信知不知道有人告他?在得到否定答复之后,陈哥胸有成竹了,这一次倒霉的是用兵如神的淮阴侯韩信。
这淮阴侯韩信的故事,说起来就更多了,小子我不想在这儿过多纠缠,否则我这《陈平》写到海枯石烂也写不完了。只想提两件事:第一,毋论是什么原因,你韩信造反也好,不造反也好,反正人老刘这次是一定要把韩爷拿下,谁让你那儿聚了那么些个喽??呢;第二,如果处理不当,刘韩之间会爆发第二次楚汉战争。小子我当然不信韩信最终能玩得过刘邦,但无论如何,刘邦不想和韩爷锅对锅,勺对勺。不为别的,这韩大师傅主厨,实在弓虽,老大我怕怕。
陈平当然明白老板这点花花肠子,但见陈哥“呼”的一声,展开一张军事地图,很酷的样子,用手指往地图上一点,说:陛下您看,楚的西边界是哪儿?高祖的回答掷地有声:还是楚!――晕!老大您还以为这是脑筋急转弯?龋磕?就别老整天念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了行不行?
一看这启发式教育也不灵了,陈哥也顾不得摆酷了,开始自顾自就侃开了:“陈,楚之西界”,咱们现在在陈的北面,就这儿,看到了?从陈再往下,“南方有云梦”,您指哪儿呢?在这儿,对了,云梦,知道吗?答曰:知道!打猎的好去处。一说起打猎,这厮立马俩眼放光。
答对了,加十块!陈平接着往外掏:“古者天子巡狩,会诸侯”,说这古时候的天子狩猎,会让那些个分封到各地的诸猴儿来一块玩。再怎么忙,也得来露个脸儿领个盒饭。眼下又是长假,旅游旺季。“陛下递出伪游云梦”,赶紧收拾收拾,假装要到云梦去干那猎杀野生动物的勾当,“会诸侯于陈”,在陈这个地方组团,统一发放太阳帽。
到这儿,陈平这一计的玄妙之处还看不出来。且听人陈哥怎么解释:从这儿要去云梦,在我军目前尚无空军建制的情况下,陈是必经之地。在那儿集中,除了咱俩之外,谁也不会怀疑陛下游云梦的目的是不是纯洁。目前这个季节,说要去弄几头野鹿回家补补身,也是天经地义,老大您日理万机,身子发虚,需要恶补,天下皆知,那淮阴侯虽也向来谨慎,但“信闻天子以好出游”,他韩信听说您还在玩您的业余爱好,定会觉得“其势必无事”。
陈哥喝了口水,接着说:又如陛下所说,陈属楚地,韩信看到您大大咧咧在他的地盘上开这个动员大会,更加会放松警惕,不会想到您哪,其实是奔他去的。他韩信也是诸猴儿的一员,也得义务加入这个旅行团,一看天下无事,必“郊迎谒”,跑到郊外备好BBQ以尽地主之谊。
这刘邦已经俩眼来电了,觉得人陈哥真是越来越帅了。陈哥不管,接着来:一碰到他,“而陛下因擒之,此特一力士之事耳”。楞个大力士伺候伺候他不就搞定了?一个不够?您手下那么些个肌肉男干什么的?白吃饭乎?让他们搞定韩信,留着您那些一听说韩信来了就尿裤子的大兵们去对付北面的匈奴吧,省得一进汉营就处处见晾着裤子在晒,人还以为是咱新款战旗呢。
以前汉王执行陈帅哥的计谋,小子以为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心惊胆战的。但现在不同了,高祖对陈平的计策那是从来没二话说,“高帝以为然,乃发使告诸侯会陈”,曰:“吾将南游云梦”。
于是刘邦就带了一帮子壮汉“警卫”,操上弓,别上箭,又生拉死拽拖上人陈帅哥,就这么上路了。这对付的可不是一般人,你陈哥也跟着吧,大不了报销差旅费的时候,领导我签字,给你发双份补助。
“行未至陈,楚王信果郊迎道中”。唉,这还没到陈呢,这楚王韩信就已经把自己给呈上来了。那还等什么呀?“高帝豫具武士,见信至,执缚之”,这韩信用兵如神,武功却还没到超一流境界。一代名将,就这么糊里糊涂给人摁地上给绑起来了。
曾觉得陈哥这次的棋,行的极险。万一韩信是带着个三五千精兵来的,那高祖这次会诸侯恐怕就要变成跪诸侯了。可人陈平就是吃准了你,只要不让你知道我们是在算计你,你就不会轻举妄动。事实上,高祖都已经进入楚地了,名游云梦,“实欲袭信,信弗之”,可见这保密工作做得好阿,估计是除了刘陈二位,谁都以为这次要去云梦喀嚓喀嚓了。
你看人陈哥出招这时机的选择,部位的捏拿,分寸的把握,什么叫“小陈飞刀,例无虚发”?反过来说,如果刘邦稍稍露一点要对付韩信的意思,比如说带两个团的兵力,事情就断断不会如此容易了,韩爷可不是那莽撞之徒。
其实劝韩信造反的人,那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奈何韩信本人一再贻误良机,终为所擒。这粗绳大索一捆上身,别人以前那些哼哼教诲顿时涌上心头,韩信是百感交集,大呼“天下已定,我固当烹!”说你刘三啊,猎光了兔子宰狗吃。有什么用?晚了!
不过这刘邦也没急着杀韩信,只是削去了他的楚王封号和领地,降回为淮阴侯,一直留在雒阳身边。高祖明白韩信的斤两,嘿嘿,你孙猴子再能,能逃出我如来的手掌心?只要在我刘邦身边,就没你兴风作浪的余地,所以杀与不杀又有什么关系?
韩信一直到后来被杀都不曾获得过一次猛虎归山的机会。推究起来,韩信之败,实始于陈平的云梦之狩,陈哥这“阴谋”地里渐渐的枝繁叶茂了。
从陈地“狩猎”回来,刘邦那个high啊,简直做梦就会笑醒,赶紧给帮着办事的那帮子人记功封赏。呵呵,看来又有一部分人要快乐奔小康了。由此也可以看出,拥有重兵的韩信一直就是刘邦心头的一大块心病,这次能从你手里彻底拿下兵权,就算您还健在,对不起,老板我也立马跟人去煮喜面吃去了。
轮到加封陈平了,“平辞曰:此非臣之功也”。一看到这儿,小子我赶紧推开西面那扇窗户,看看太阳是不是正在从这边出来。陈帅哥推谢封赏,真真天下奇闻。瞧瞧,一直跟党走,人长进了吧?谦虚了吧?也变成“士之廉洁好礼者”了吧?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这高帝也纳闷呀,以前都是你哭穷,动不动就要求预支几个月薪水,还有,要不是廉政公署看看哥哥我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估计你小子如今也只能申请移民,一走了事,今儿咋回事啊?“吾用先生谋计,战胜克敌,非功而何?”哥哥偶用你的馊主意,轻而易举就卸下了这块心头石,节省了大量军费,帅哥你功劳不小啊。
且看人陈哥的应对:“非魏无知臣安得进?”,没这个无知,本蟀还不知在哪条船上帮人刺水撑船呢。嘿嘿,原来是在帮朋友拉选票哪。
这儿咱们说啊,人陈帅哥虽然自己没出血,做的是顺水人情,但这么吃水不忘挖井人的搞法,还是蛮让人舒服的。果然,高祖也说:“若子可谓不背本矣。”,高祖人正在兴头上呢,最后是不仅依然赏赐了陈帅哥,“乃复赏魏无知”。这陈哥自然也是一文不拉把赏赐照单全收了。
比较当年的韩信王齐,和如今的陈平辞封,二人在对付老板的手法上,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打住,又阴到一拨子人的偶像了,“谁的砖头在飞,是不是本蟀的眼泪”...
楚汉之争,最后是以西楚霸王的自刎乌江收场。这楚是灭了然而高祖刘邦的天下还远远没见一个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地方割据势力还死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不放,高祖自己亲手加封的那些个小将们,也是动不动就玩造反有理,革命无罪。
这不难理解,历朝历代在经营之初,都会度过这么一个动荡期。这不,就在刘邦“猎捕”淮阴侯韩信的第二年,楚汉时期的另一个韩信又在北面吵吵着要过一把皇帝的瘾。此韩信非彼韩信,此公是韩襄王之后,名信,受封韩王,多称韩王信,以与淮阴侯韩信相区别。你说这名字有什么好呀?还争着叫韩信!
高祖刘邦大约是对韩信说他只能将十万兵的评价很不太服气,现在你韩信是指望不上了,那老大我亲自去摆平这个韩王信,我叫你们俩用同一个名字!哼哼,罢了韩屠夫(不能提张屠夫了,那是人陈帅哥家丈杆子),你看我吃不吃带毛的猪。这麽着,刘邦就来了个御驾亲征。保险起见,给弄辆大车,把陈帅哥拉着也一块去。大哥我是为他好,省得他在家闷的慌。
刚开始战事还挺顺,高祖也打了几个胜仗,把韩王信追得满处乱钻,最后一不小心跑匈奴的地盘上去了。给高祖美的,狠狠的阿Q了一把,嘿嘿,虽然你不是淮阴侯,但是怎么说你也叫韩信,我刘邦在战场上打败了韩信,嘻嘻嘻...
就这么一得意忘形,加上人陈哥又不见了影子,哪儿知道那个韩王信和匈奴的冒顿单于一合计,居然臭味相投,引为知己。俩人是兵作一处,将凑一堆儿,合起伙来就和高祖的马仔们干上了。这高祖也实在是高兴得糊糊?蛲苛耍?看对面有人就糊糊涂涂的赶,糊糊涂涂的追,结果是糊糊涂涂地被人重重包围在距平城七里处的一个叫“白登”的糊糊涂涂的土包上,史上糊糊涂涂的称之为“平城之围”。
有时候也很生陈哥的气,你说你那么好使的脑瓜,还总是随军当着高级参谋,可怎么还老是让你们这一拨子人给别人搞的山穷水尽,想找个地缝钻都找不着?这不,你老板又给人围上了,连帅哥你也他妈给人装进了浑天袋,再不睁睁眼哪,可真要成人家瓦罐里的会游泳的小宠物了。
呵呵,有道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还有更让人着急的呢。
这高祖刘邦刚开始不想惊动人陈哥,想着这麽个假冒伪劣韩信老大我自己都摆不平,多他妈没面子啊!所以一开始是东遮西挡苦苦支撑,也亏得将士们拼死命,才没被人一口吞下。可是当初冒进追赶,大家根本没带多少口粮,这时间一长,弟兄们开始有点虾米菜了,是煮皮带的煮皮带,挖草根的挖草根,一直抗了整六天。
到第六天晚上,看看实在抗不下去了,不成,这老命比面子重要,只好又把陈帅哥这杀手锏给?Y了出来。陈哥睁眼一看,我靠,怎么搞成这德行了?我说怎么这几天送上来的伙食越来越稀呢。高祖呢,是垂头丧气,一言不发。陈帅哥想了想,说:老大别急,今晚上本蟀去和这个冒顿单于的宠妃阏氏聊会天,顺溜的话,咱明儿就可以回到平城吃晚餐了。高祖一听,头也不回,安心睡他的觉去了。这粮食不够,少动多睡,能节省能源。
这时候,太史公干了一件最最让人牙根痒痒的事儿,大家都把心吊嗓子眼上想看看这次陈哥又怎么“胡闹”一把,怎么阴人一下,人太史公告你:“其计秘,世莫得闻”。没了!
你说这不是要把皇帝和太监一并给急死吗?要么你别说,要么给弟兄们说透了算。这人哪,就是有那么一股子挡不住的好奇心,你越说这事看不得吧我就越想看。
小子我曾追一MM,有那么几封感谢信之类的物事,想显摆一下又不好意思,小子我怎么说也是谦谦君子(别扔砖头,至少表面上是吧?),怎么可以这麽自己鼓吹自己呢?于是小子我做了一个封儿,把这些明明想Show给MM看得东东全都封进去,又拿笔在封上写上“此封不可拆,不可拆,决不可拆”,最后以泥涂其表,做日久状。后来MM“不小心”就发现了这个封,嘿嘿,大家知道MM那时候的心情了吧?就跟你现在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世莫得闻”的“奇计”一样。
光为这事儿生气也没什么用,你《史记》里不写,难道别处就没写?待俺跳上云端,眨巴眨巴千里眼,放目一搜――结果很令人失望。那些关于这一计的描述,大多停在猜测阶段,能经得起推敲的实在太少了。小子我就说说桓谭的《新论》里的说法,聊以解解馋吧。
《新论》上说:“高帝见围七日,而陈平往说阏氏,阏氏言于单于而出之,以是知其所用说之事矣”,这“以是知”三个子就是告大家伙啊,偶下边儿编的故事也是根据“高帝见围七日,而陈平...”等语猜出来的。
首先解释一下“阏氏”,指的是单于冒顿的一个宠妃,大抵相当于楚王之虞姬,汉王之吕雉,及陈哥之张小姐。陈平“往说阏氏”,帅哥亲自出马去游说这个单于宠妃,“必言汉有好丽美女,道其容貌天下无有”,这一提汉有这麽一个千娇百媚的MM,估计这阏氏已经心里发毛。
“今困急,已驰使归迎取,欲进与单于”,咱们已经派人去接这个超级大美女,打算献给你家老公,咱也不想这么干呀,可被你们围的弹尽粮绝了,皮带都吃光了,剥树皮系着裤子呢,不这么干出得去吗?。
“单于见此人必大好爱之,爱之则阏氏日以远疏”,后果严重啊,阏氏这会子俏脸儿煞白,毛骨皆悚然而颤:这...可怎么办?“不如及其未到,令汉得脱去,去,亦不持女来矣”。嘿嘿,馊主意出来了,说趁着这大美女还没到,你去想办法让我们突围而出,我们出了包围圈,还会把美女给你家老公吗?这不犯贱吗?
这阏氏小女子一个,“有妒?i之性,必憎恶而事去之”。早说了,女人最好的营养品乃是酸醋,只要这酸醋一喝,要力气有力气,要勇气有勇气,要智谋有智谋。至于后面她怎么于枕席之间摆平老公,让高祖他们平安而出,这和咱要鼓吹的陈帅哥无干,就不多说了。
然而这猜测却经不起推敲,最大的疑点是:第一,一点也不阴,看不出谁因之而倒霉了,按太史公的暗示,陈哥这一计似乎极尽阴毒之能事,都不好意思说出来让大家知道。可这么猜测的话,岂不是人人得利,皆大欢喜?有什么不可为外人道之处?
第二,这阏氏为了不让老公得到这个汉家美女,固然可以吹点枕头风,让单于放你们一马,然小子我以为更大的可能是:阏氏去鼓励老公加大火力密度,日夜强攻,汉军都被逼得献美女了,我看你们还能支持几天。只要在大美女到达之前,本小姐让你们灰飞烟灭,你们还愿意继续献美女给我家老头子吗?
后来小子我与人瞎侃,有才思敏捷之神君提到一个很现代意识的词汇:美男计!说你看,太史公屡屡提到人陈帅哥靓帅酷,其实是一次也没提到他正儿八经利用过这一资本,都是你小子挨这儿唧唧歪歪老说人拿这个泡妹妹来着,此其一也。
其二,陈哥计出,必有人遭殃,这一计里司马迁只提到四个人,高祖刘邦,单于冒顿,宠妃阏氏,还有帅哥陈平,那阴谁呢?阴老板?阴自己?有病啊?阴单于?我倒想呢,可阴得到吗?所以八成最后挨阴的就是这个阏氏。
如果陈哥诱之以美色,再加上陈哥积累的丰富经验,要让这个阏氏神魂颠倒一下,该当不是难事。人家芳心暗许,更说不定珠胎暗结,日日之盼君来,可你陈帅哥呢?头也不会,一走了之,人家岂不是惨不堪言?前前后后,这事儿很光彩么?足以为外人道么?
小子无言矣!总之是,“其计秘,世莫得闻”,余下的,只好留给大家自己去想象了。
高祖九死一生,从平城逃了回来,一肚子沮丧,依然为拚了命保自己出来的弟兄们记功行赏,每人加发熟牛皮腰带五根,也好,下次碰上平城这种情况,煮都不用煮,直接就可以啃,那也不必提了。
花开花落,岁月无情,韶光易逝,红颜易老。一代泼皮帝王也挡不住那日月双轮,终于两鬓霜白,垂垂老矣。偏偏我就是要证明一下寡人我不只能将兵十万,所以一有战事,这高祖就臀不离鞍,鞍不离马。后来淮南王英布又举兵造反,高祖也不看看自己已年逾花甲,一如既往,御驾亲征,孜孜不倦想证明人生那个不变的主题。
最后倒也打败了英布,可就在攻打英布的战斗中,高祖刘邦不慎为流矢所伤。加上岁数大了,竟然一病不起,好不容易才蹭回都城长安。这时候燕王卢绾又举兵造反了,指名道姓要跟人刘邦单挑。
刘邦那个生气呀,好你个卢绾,晚几天再造反不好吗?偏偏趁着老大我不能御驾亲征的时候添乱,这自我证明的机会..啧啧。高祖自己实在干不动了,“上使樊哙以相国将兵攻之”。
樊大胡子大名鼎鼎,带带兵,打打仗,喝喝酒,骂骂娘,家常便饭,不值一提。不过这次以相国身份出征,这可不得了了,一时间有点晕菜,搞不懂这相国该怎么个御下,管他呢,老子先抖抖威风再说,你看那些个当相国的,哪个见了我不是神气得要死?俺如今也学学他们便了!
这一学,麻烦来了,惹人不高兴了,哙“既行,人有短恶哙者”,有人告恶状了吧。高帝岁数大了,又在病中,有点神志不清,别人告状说这樊哙怎么怎么怎么怎么地,这高祖还就信了,“怒曰:哙见吾病,乃冀我死也”。说樊哙这王八羔子,看老子病了,就咒我死!
高祖招陈平和绛侯周勃来一块商量这事儿。这个周勃出了名的不善言辞,关于他的故事也很有意思。后话,这儿提一下。说是商量,其实高祖哪儿还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也就是颁布了一条命令而已。
曰:“陈平亟驰传载勃代哙将,平至军中斩哙头”。说:你,还有你,赶快带着老大我的佩剑追上去,瞧,这剑不错吧?陈平呢,你传老哥我的命令,让周勃代替樊哙带兵给老子去抽卢绾的筋儿,扒卢绾的皮儿。你他妈造反老大我不生气,你倒是看看时辰哪,没见老大我病着吗?,对了,他卢老帽儿家的女人们...偶不多说了,老规矩。陈帅哥你辛苦一下,麻烦把樊哙的脑袋给我捎回来!我倒要看看是他的脖子硬还是老子的宝剑锋利!
老板的话也不能不听啊,那就走吧。这二人就这么磨磨唧唧上了路。俩人其实也都是明白人,岂不知道高祖这不过是气头上的瞎指挥。这可以理解,大凡上了岁数的人,最忌讳别人说他死,好比这女人一过三十五,就算是风韵尤存,你说她傻,你说她笨,都没事,但你不能说她老,闻之必....砖头!别介,这谁把脂粉盒都砸过来了?
俩人在路上就商量上了:
平:我说周爷,咱真的去砍樊爷的脑袋?
勃:唔...
平:周爷跟老大多少年了?樊爷跟随咱们老大,怕是和您前后脚吧?
勃:嗯嗯...
平:立的功虽赶不上您周爷,怕也是数不过来了吧?
勃:嘿嘿嘿...
平:人还是老板的小姨子的老公,可是皇亲哪。
勃:可不是吗?
平:老大这气头上,让周爷您带着我砍了他去,等气儿顺了,后悔了,樊爷的脑袋...
勃:你说怎么办?
平:周爷帮小子我拿个主意,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搞辆囚车,带席梦丝加卫生间的,把樊爷
他活着拉回来,老板他要杀要剐,自己看着办好了。
勃:我看这法子行!
――怎么样?这陈哥有一套吧?
这人算不如天算,高祖刘邦最后是即没饶恕樊哙,也没杀成樊哙,为什么呀?陈平押着囚车往回走,还不等帅哥回到高祖身边听候发落,高祖刘邦就因病不治,结束了其光辉的战斗的一生。
陈哥对时局看的极准,知道高祖一死,大权一定落入吕后手中,可不是?高祖刘邦在世的时候,就曾经为立太子的事说过吕后羽翼已丰,他儿子惠帝登基,吕后挂帘子弄权是难以避免的了。再说刘邦身边这一帮子人,若论心狠手辣,无人能出吕后之右。
在这种抢班夺权的关键时刻,您要还紧抱着《仁义治国》这麽一篇Paper,那你就趁早靠边站算了,省得池鱼之灾。所以后来的唐太宗李世民在夺权斗争中,不惜让自己的兄弟一个个儿的脑袋搬家,你道真的是建成他们十恶不赦?不是那么回事!政治需要,干得对!没什么可指责的。
既然吕后会得大权,手里这个樊哙樊大将军可就真的成烫手的山芋了,人可是吕后的妹夫呀。这吕后关爱自己娘家人,那好比滚滚长江东逝水,是源远流长。当时的情况是,人都只知道陈平出差杀樊哙去了,可还不知道人帅哥陈没杀,只是请樊大将军坐囚车兜兜风而已。
陈哥一听说老板死了,马上想到了老板娘的光明前途,也马上记起老板的小姨子有次给自己发秋波,自己给她玩了个看贴不回,又马上想到这小蹄子一定会进谗言给自己小鞋穿,何况我这次公差的任务居然就是来撕她的终身饭票。
陈哥当机立断,自己带了几个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往回赶,让押运樊哙的车队随后跟来。半道上,中央来了指示,让平哥在荥阳屯扎一下暂时不要回宫。陈平不是吕后死党,吕后当然就怕他这会子赶了回去给自己添乱;但陈哥也不是吕后的对头,所以让他暂时隔远点,等老娘我先把宫里这乱摊子理顺了再考虑怎么伺候你,是笼络还是打击报复,再说。
这哪成啊,等你理顺了,估计你听到的关于本蟀的坏话都能装一火车皮了,娘的,蟀在外,后命有所不受!于是那坐下白龙马PP上挨鞭子的频率又更上一层楼了,直累得前吐后泻腿肚子转筋,直恨这辈子投错了胎。陈哥返回长安,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高祖灵前那硬梆梆的地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哭开了。
“哭甚哀,因奏事丧前”:我的老板呀,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啊啊啊啊,您让我出差去宰了樊爷,我想那樊爷可是皇后的妹夫,皇后一家对您忠心耿耿,怎么会反您哪啊啊啊啊,因此上,本蟀只是把他接回来和家人团聚几天,并不曾为难他啊啊啊啊,皇后让我暂时屯扎荥阳,我哪能不回来参加老板您的追悼会呀?为了和您话声别,我只好抗旨了啊啊啊啊,您去了,偶也不想活了,您在天之灵,让皇后以抗旨之名楞死我算了,让我跟了您去吧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这通话当然是哭给吕后听的,你要是吕后,听了心里啥感觉?我要是她,首先一听能够派上大用的妹夫还没死,心里先偷偷狂喜一下再说。人陈帅哥又甩给咱吕家高帽一顶,戴着实在舒服,看起来他对咱吕家印象不错嘛,嗯,可以拉拢!为了看一眼死去的老板不惜性命抗旨,忠心耿耿,拉拢了他,日后对老娘我也这么忠心得不惜性命,这个么...就这么定了,抗旨有啥关系?用人之际,那圣旨,重写一份不就行了?
于是“吕太后哀之”,这个“哀”是同情可怜的意思,看看,陈哥这一科学哭丧而免祸,是不是与卧龙吊孝有异曲同工之妙?吕后反安慰起平哥来了:“君劳,出休矣”。陈帅哥我就是不出去:老板就这么去了,您就让我最后陪着他,多看他几眼吧,呜呜...心话啦:靠,我这一出去,你那个妹子还不是马上进来把本蟀往死里摁?虽说我救了她老公,可是焉知她不算老帐?不成,我得赖您身边,把您对我的好印象再巩固巩固。
所以在高祖丧葬期间,陈平“得宿磔中”,就睡在灵堂,在吕后心里的分量那是直线上升。丧礼结束,“太后乃以为郎中令,曰:傅教孝惠”。做上了太傅,和那个项少龙官职平齐,不过我可不觉得他会和项少龙一样那么威风,这一次的变故,能未被吕后打击,已经算不错了,官大官小,不重要。君不见吕后杀起人来也是个不眨眼的?后来把人戚夫人砍手剁足,挖眼刺耳,就是明证!
“樊哙至,则赦复爵邑”,自然官复原职!
大汉帝国第一代领导核心就这么带着满腹心事地去了,次子惠帝立,尊吕雉为太后。世界逐渐太平,汉朝渐渐进入了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在这么个世人向往的和平时期,大家也别指望能看到陈帅哥(该叫帅爷了吧?)什么奇计。他那奇计,有伤阴德,还是少点好。
然而陈平陈帅哥与吕氏集团之间的恩怨却不能不提。
以陈哥那么敏感的鼻子,这老板娘心里有多少小九九,那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可是陈哥也明白,这个为人刚毅的吕太后自己做一个女老板其实没多大问题,怎么说也是高祖刘邦的老婆嘛。然而她这麽眷顾娘家人,却不是什么好事,君不见,在太后身后,一个吕氏灌水集团已象无风时的炊烟一样冉冉升起,这麽一个吕氏集团却是刘汉江山所不能容忍的。
陈平琢磨着:本蟀虽然风流潇洒,不过要摆平这个吕氏集团,就我一个人好像没什么戏呀,弄不好还有被毁容的危险!得找个人合伙干!找谁呢?...嗯,首先这人得沉得住气,别动不动就象烧着屁股的猴子,走漏消息...最好在军队里头有点沉淀,真砍起来,可别让本蟀以一敌万...唉,排来排去,就这个绛侯...可这老爷子一向嫉妒本蟀这幅身子骨,是个问题...不怕,怎么说周老爷子对咱前任老板还是没得说的,就这么定了...来人哪,查查周太尉的生日是哪天啊?什么?当然是今年的!
这个绛侯周勃,很是个人物,为人直爽,作战勇敢,但并不是没有心机。他和陈平第一次打交道,是陈哥入党那会,还没说起就忙着收黑钱,跑去汉王那儿告状的,就是以这位周老爷子居首,俩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
陈哥不管那么多,等到周勃开生日party,陈哥是狠狠地出了一把血,备了一份厚礼就去给老爷子祝寿。这周老爷子性子虽然直爽,鼻子的敏感程度也比这陈平差的不远。一看这厚礼,心里就犯嘀咕:老子年年过生日,陈平这兔崽子都不知道在哪儿鬼混,今儿玩甚么玄虚?无事不登三宝殿!就不知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哼哼,管你什么药,就你那两下子,老爷子我通吃!不过保险起见,我家的老少女性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寿宴上,这陈哥是频频举杯,来者不拒,最后是喝了个酩酊大醉。宴罢众散,这陈哥洋相还没出完呢,呕吐狼藉,一团烂泥一般,根本移动不得。周勃暗骂:嘿嘿,帅有个屁用?草包一个,不过如此,得,今儿别回去了,就住这儿吧,倒霉,明儿还得给这小子洗被子床单。
等大家伙散尽了,咱陈哥的酒啊,嘿嘿,就奇迹般醒了。一条放过主母,铲除诸吕的长时跨的大谋划就在陈哥的醉酒之夜悄然诞生。
陈哥这一次表现得相当主动,一点也不像从前那样,屎到屁股门儿了才想起挖茅坑。也是没办法,刘老大在的时候,这群马仔们的事,自有老大帮着张罗。如今老大已然作古,这事儿总得有人冒个头呀。
“六年,相国曹参卒,以安国侯王陵为右丞相,陈平为左丞相”。瞧人陈哥混得还真不错,按宪法规定的行政关系,该是第三把手吧。汉以右为尊,人王陵比他还高一级。可实际上,陈帅哥是第四把手,因为这儿还有一个藏在帘子后面看不见的一把手吕雉吕太后。
这个王陵“少文,任气,好直言”,可能是很有几分彭德怀彭大将军的气质。直言是好事,那你也得看看对象。一味的直言蛮干,弄不好枉丢了性命,就成了贾宝玉所说的“文死谏,武死战”的“庸禄”了。
举个例子,高祖盛怒之下,非让你陈平去砍了樊哙,你当然知道这么做不对劲,那你也死谏?谏来谏去,你可能真的就死了见了。你就不会和陈哥一样想点别的法子?没听说过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吗?所以小子我赞成宝玉的观点,死谏的人,都很笨,做事不动脑子,徒徒丢了性命,就算得了忠勇之名,于人于己无益!呵呵,谁说咱宝哥哥不懂仕途经济学问?
这王陵最后就折在“直言”上了。他当了两年的右丞相后,“孝惠帝崩”,这大权啊,就连名带实被吕太后一锅端了。太后想照顾娘家人的心性不改,原来还只是隔三插五的偷偷往娘家扛几袋面粉,现在更是“欲立诸吕为王”。呵呵,小子我要有这么个闺女儿就好了。
有一次早朝,大臣们鱼贯而入,行礼毕,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那吆喝:有事儿快说--,没事儿呆着--。谁敢有事儿啊?那就呆着吧。
太后“嗯嗯”清清嗓子就问:王相爷,偶这几个兄弟申请晋升王爷,您看他们政审的事儿..
这王陵直巴巴就说:回太后的话,臣以为这事儿基本没戏!
太后眉毛一挑:为何呀?
对曰:咱前任老大你老公早说了,非刘姓的娃不可以当王爷!这个凡是高祖...
嘿,你还以为太后真的征求您你意见哪?人不过是让你顺着太后的意思帮着吕家集团杜撰几条功德罢了。太后嘴上不说,那肚子里的火都快从喉咙里喷出来了:真他妈王老五!一看这这不对劲儿,是赶紧把他老人家的话打断,回头问:陈相爷,您说呢?
陈哥的回答让王陵目瞪口呆:臣以为没什么问题!
太后挑起来的眉毛又展平了:哦?周太尉,那您说呢?――真是问对了人了!
太尉周勃闪身出列:回太后,臣也觉得可!――够默契吧?
王陵不干了:可当初先帝...
太后不等王陵说完:陈相爷您说说吧。
王陵的话就这么给生生闷回肚子里去了,眼看着肚皮就给撑起来了。陈平说:高祖刘邦当老大的时候就封姓刘家子弟,“今太后称制,王昆弟诸吕,无所不可”,现在是太后您当家了,封几个姓吕的做王爷,这太应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虽然前任老大确实说了那话,但咱们干事儿应该讲求与时俱进,坚决反对两个凡是!
这陈哥说完了,周勃又跟上来列举了N条吕某某抗战在救灾第一线的事迹。也难为人周老爷子,口才一向不好,今儿居然能有条有理。听得太后是心花怒放,恨不得让陈帅哥赶快休了张小姐(应该称大嫂了吧?)再从他吕家选个撑投点的嫁给他算了,周老爷子么,就算了吧,咱这儿不兴八十二的娶二十八的。
就看人这王相爷气得差点没被过气去。散了朝,王陵气乎乎把这俩一把拽住,脸红脖子粗就发标:“始与高帝??血盟,诸君不在邪?”说这当年和高祖放血立誓,只要哪个不姓刘的小王八蛋敢封王,大家伙一起抽他丫的,现高祖是不在了,可咱们还在啊,你说吕雉这娘们当了老大,咱们看高祖分上就算了,可现在要封他那么些个七大哥八大舅的做王爷,你们俩倒好,当初的誓言都他妈扔到爪哇国去了吗????
陈帅哥和绛侯周勃挨了骂,可也知道和这么直性子人也不能抖露得太多。只是撂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于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夫全社稷,定刘氏之后,君亦不如臣。”说如今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比谁唾沫星子飞得远,咱哥俩不如您,强!咱甘拜下风行了吧?他日保全刘家江山,让刘家子弟重登皇位,您老就不如咱哥俩了。老爷子啊,您可要保重您自己啊,最近您这血压...
吕太后后来到底是清算了王陵的这笔帐,“乃详迁陵为帝太傅,实不用陵”。呵呵,当上顾问了。王陵呢,气得称病不朝,“七年而卒”。看看,你非得跟自己较劲,有什么用?
吕太后顾而不问王陵之后,封了若干位堂兄堂弟堂侄为王,又干脆把陈哥升为右丞相,让自己的相好审食其当了左丞相。
就在陈帅哥为相期间,吕后的那个妹妹吕?粒?也就是樊哙的老婆,曾数次在姐姐面前告状说人陈哥的坏话。小子我就不明白了,人陈哥到底怎么就得罪你了?司马迁说是因为:“前陈平为高帝谋执樊哙”,说不通嘛,陈平不是保全了樊哙吗?如果砍了樊哙是陈平的主意,那还等什么呀?见到了立马给他咔嚓了,那恭喜吕?粒?如今她已经可以再“就业”了。
小子我想不明白,就安插了说吕?脸迦怂Ц绶诺纾?被人帅哥使出金钟罩屏蔽一节,我随口一说,诸君随眼一看,勿深究也!
吕?琳獯胃嫒思沂裁囱剑俊俺缕轿?相非治事,日饮醇酒,戏妇女”。该告!你说你在相位不谋其政,堂堂丞相不思为人楷模,整天价“饮醇酒,戏妇女”,叫什么样子?不过小子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事儿为什么是吕?猎诟妫?谁封她做纪检会主任了?呵呵,兴许小子我瞎猜她曾在人陈帅哥这儿招了白眼也有那么几分道理!你看看萧峰和康敏的故事就知道了。
“陈平闻,日益甚”。陈哥听说吕?猎诟嫠?,反而变本加厉地向一个酒色之徒看齐。高人行事,果然高深莫测。看看吕后的反应,“吕太后闻之,私独喜”,合着这吕后听说了还没事儿偷着乐呢。弄了半天,人帅哥陈又玩上“麻将”了!
果然,吕后为了鼓励陈哥继续“忙”,“面质吕?劣诔缕皆唬罕捎镌弧?儿妇人口不可’”。当着吕?琳饫咸阕拥拿妫?对人陈帅哥说:这俗话说得好啊,小孩儿和小女子讲的话最信不得了,也不看看我和陈相爷关系那个铁,放心,别管吕?恋男┬砗谧础?
咋跟个黑社会一样,老大鼓励马仔们去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麻将麻将,真够“麻将”的!
就这样,吕氏集团对陈平周勃基本没有防备,根本料不到吕后一死,率人发难的会是这两位。一下子来了个措手不及,连好几个吕家集团的死党都糊里糊涂就把军权交给了陈平周勃,还以为这是俺们娘家人呢,就这么糊里糊涂搞了个全军覆没。关于铲除吕氏集团那一幕,涉及到的人物,场地,背景实在过于复杂,要把这一节交代清楚,恐怕小子我又得再增补五贴。好在里面涉及的有关陈帅哥耍聪明的地方并不多,因为早在几年前,陈哥就已经和周勃把聪明耍下了。
所以小子就偷个懒,引用一段《史记》塘塞一下,“及吕太后崩,平与太尉勃合谋,卒诛诸吕,立孝文皇帝,陈平本谋也”。三件事:第一,陈平和周勃合谋,端了吕氏集团;第二,立的这个文帝,就是史称“文景之治”里的那个汉文帝,真是立对了人了,有眼光;第三,陈平“本”谋,说的是最初的想法,始于陈平陈帅哥!
这个绛侯周勃,估计是人陈哥那会宰周勃手下将领的黑钱刀子下的太陡了点,尽管以后俩人多次成功谋事,这周老爷子,对陈平却一直不怎么服气。陈哥当然也知道,这次趁着文帝上台,要对铲除诸吕的谋臣武将论功行赏,陈哥小小的点了周老爷子以下,不能算阴他,毕竟这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能乱阴人的。
“孝文帝立,以为太尉勃亲以兵诛吕氏,功多”,周勃能亲自冲锋陷阵,陈哥干不来,也懒得干,所以表面现象是周勃功大于陈平。陈哥已经身居高位,薪水足够他腐败奢华了,不打算去和人争,就“欲让勃尊位,乃谢病”。
文帝不干了,我一上台您就装病,是不是看俺年轻,不给我面子?陈帅哥呢,开始玩上假谦虚了,曰:“高祖时,勃功不如臣平。及诛诸吕,臣功亦不如勃。愿以右丞相让勃”。说辅佐高祖刘邦,本蟀功比他多,所以我的官品比他高,但这次铲除诸吕,却是他比俺功高,我愿意把右丞相之位让给他。别忘了,陈平在吕后时期就已经是二把手了。这儿小子以为,陈哥他不过是把文帝想说的话帮他说了出来,这样让老板更有面子一点。
文帝没想到这政治思想工作这麽好做,于是宣布,绛侯周勃升为第一副主席(右相),帅哥陈平降为第二副主席(左相)。同时号召全党全军学习陈哥的高风亮节,提高政治觉悟。
周老爷子终于压过了陈哥,心里不免也有几分得意。你想想,以前见了陈平,都得低着头“卑职卑职”的谦虚,要骂也只能在肚子里猛念三字经。现在不同了,哼哼,见了小子你哪,可以高抬着头,“本相本相”的吟唱,那爽!
才上任没几天,老爷子就发现,他妈的又上了这小子的当了。是这么回事,当时文帝刚刚理政,对很多业务还不是很熟,动不动就需要下面的马仔们帮衬一把。有一次早朝,文帝就问周勃:“天下一岁决狱几何?”说这天下一年里头砍掉的犯人有多少?周勃那儿知道这些细节呀?只好很抱歉的说:“不知”。一会文帝又问他:“天下一岁钱谷出入几何?”说这天下一年收多少粮食,铸多少钱币?这老爷子又不知,好嘛,这一问三不知,文帝要帮偶改名叫做“周无知”就麻烦了。所以两道考题一过,周老爷子已经是俩老腿直颤,“汗出沾背”。
过一会,文帝又问:天下...,嗯?相爷您怎么啦?你,你,还有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搀着点相爷?――差点就传速效救心胶囊伺候了。
周相爷给搀着到一边坐着去了,现在就是陈哥与皇上最近了,这文帝也觉得有趣儿,几个问题就把个威风八面的周大将军问成这样。年轻人心性,忍不住就又问陈哥,“天下一岁决狱几何?”,陈哥想也不想:问公安部长;“天下一岁钱谷出入几何?”答曰:问财政部长!
这文帝还真来了兴致,接着问:说这什么事都有人管了,那相爷您干什么呀?文帝这一标还真不好接,且看人陈哥凌波微步:“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真TM能侃,中心思想就是说,丞相那是大官,大官那能去管这些小官们管的鸡毛蒜皮?大官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让这些小官们好好干活,供陛下您剥削。哈哈哈,精辟,后来诸葛出祁山,也是官拜丞相,要早看到陈哥的这一段就好了。
“文帝乃称善”,右丞相周勃听到这一段答辨,恨不得找个地缝往里挤。散朝了,找个没人的地方,拽着陈哥的袖子说:哥们,太不够意思了,你平时怎么就不教教哥哥我这朝堂的应对呀,瞧今儿这洋相出的,都让人扶着坐冷板凳去了。
陈平这兔崽子也忍不住“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且陛下即问长安中盗贼数,君欲强对邪?”,说皇上要问您这长安城有多少小偷小摸,相爷也硬撑着对?周勃低头想了一下,曰:哥们我只好对“天下无贼”!
从这时候起,周老爷子才终于服了人陈哥了,“于是绛侯自知其能不如平远矣”。当丞相没几天,估计尽是类似的洋相,“绛侯谢病请免相”,得,咱不干了,行不?次次让人扶着坐板凳,咱丢不起那张老脸。
周勃辞职,“陈平专为一丞相”。从此以后,汉废除左右丞相制度,只设一相,所以《三国演义》里头,曹操也好,诸葛亮也好,都只有一相。
“孝文帝二年,丞相陈平卒,谥为献侯”。(完)
后记:《陈平》系列,凡九贴,终于全部贴完。在此期间,承蒙各位厚爱及指点,小子在此一并谢过。小子涂抹这一系列的初衷,是看到本走廊侃《水浒》者极众,而侃《红楼》者稍缺,侃《史记》者更是寥寥。《史记》和《红楼》,是小子的最爱,所以,想写点东西,激发诸君读《史记》,侃《史记》,辩《史记》的热情。
在写作之初,还踌躇满志,写到后来,才发现给自己定下的使命过于沉重,几乎不可完成。小子的那些涂鸦,能供诸君一哂,已经足矣。诸君对《陈平》有什么不满之处,千万记住那是小子水平不高,见识有限,而非《史记》之短也!不妨去翻开太史公原著,引经据典,将小子我驳得体无完肤。诚如是,小子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小子我脾气不好,善骂人,而且尽是粗言相向。有时为了引起他人对《史记》的关住,不惜贬低其他作品。在此一并致歉!曾对船兄言道:“重排《红楼》,我申请演焦大。我爱骂人,迟早将被人拿马粪封住嘴巴的”。虽是戏言,然小子我对自己的脾性还是有一二分自知之明的。诸君胸怀宽大之士,断不以此为念,所以,至今小子依然口能言事,未为马粪所封。小子在此再次谢过!
花之。
兄台真是讲古高手。期盼更多妙语。
(1)关于接见楚使做手脚以谗范增,其实不太可信:首先伎俩太过拙劣,明眼人一眼可识破,其次汉王穷途,若楚使含恨而返,说汉王奸诈不可信宜击之若何?故此说必为后人所杜撰。实际上范增并无多少权谋,虽云好奇计实无良谋,却以亚父自居,早为项王所忌,此时汉王将降,天下将定,故稍夺其权,此项王之谋耳,非关陈平事。为陈平计,当卑辞见楚使,却一再追问范增对项王许和之意,然后贿楚使求向范增说情,楚使返报项王则计可成。
(2)关于伪游云梦擒韩信,实际上陈平已知韩信不反方出此计,若韩信果然谋反,奇兵出击则高祖成擒矣。又信心存疑虑托病不去能耐之何?
(3)白登之围,阏氏肯劝单于退兵,或陈平言汉多美女金帛,若高祖降灭则匈奴入主中原,单于必惑于汉之繁荣不思归,而阏氏无宠矣。
比如荥阳之围,如果能那么容易派人跟项羽军的小校腐败,偷偷混出去几十个人有什么难?细品史记的说法,应该是早就在做,而不是急来抱佛脚。
后来的白登之围,如果陈平能偷偷溜出去见单于的宠妃,那说明包围圈尚未形成,至少可以小部队穿越,或者可以组织一次夜袭单于营帐什么的,何必寄托于未必有的嫉妒?
东汉时期人口普查,平均一户(包括了非农户)农田70亩;晋武帝司马炎颁布占田法,一户基准为100亩;唐朝法令,一户基准80亩,具体实施时长安洛阳等地附近因为人口稠密只能保证40亩,结果引起农户逃亡。30亩不到这个数字一半,恐怕就是穷困。
我们来一段小学数学吧.要想计算陈平家的粮食总产量要先了解他家的土地面积和亩产.
首先申明,我不确定西汉的亩是不是和现在的亩一样大,我就先假设是一样吧.所以他家的土地面积是30亩.
至于亩产我估计在一百斤左右小麦或大米.我自己来自南方,对稻子比较熟悉,目前早稻的产量大约是800斤,晚稻大约是1000斤,但是这是建立在优良的种子,化肥,农药和精耕细作的基础上.记得老人们回忆解放前,亩产也就300斤左右,500斤算高产.而西汉在两千多年前,那个铁犁还不是很好,记得历史书里说这东东在唐朝还经历了大改进呢,牛呢估计都给中下级官员当座骑了,为啥呢?刘邦老兄还凑不起四匹白马呢,中下级的官员估计也就人均一牛.所以我估计亩产100斤不算低.如果他老家种小麦,那产量就更低.
我相信计算总产量这里的XDJM都会,那就是30乘以100是3000斤,然后交各种苛捐杂税50%,陈平也就能支配1500斤的粮食,还真是不多.如果他不在农闲的时候去城里打点工,肯定也就能刚刚好填饱他的肚子.
亩产三石,而一个成年人一年要吃三十石。
陈平家三十亩地,如果家里只有哥哥嫂嫂和他自己三人,刚好够吃,赋税和其他杂用还要另外想办法,如果家里还有其他人,那就更困难了
我推测更大的可能是陈平是作为正式的使者同匈奴那边达成了一定的利益条约,就象北宋同辽签定的和约一样。毕竟匈奴无意进入中原,只要能够获得足够的利益,他们也不太会要的太多。不过由于这种城下之盟实在对皇帝没有面子,因此才出现这样的神话来挽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