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纪事】光绪初年的华北大旱灾 -- wolfst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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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纪事】光绪初年的华北大旱灾

光绪朝代是慈禧太后专权的时代。也是清王朝走向衰亡的年代。清末各种天灾频繁不断。周而复始,历史的规律不可抗拒。

在清代频繁的旱灾中,最大、最具毁灭性的一次,要数光绪初年的华北大旱灾。

这次大旱的特点是时间长、范围大、后果特别严重。从1876年到1879年,大旱持续了整整四年;受灾地区有山西、河南、陕西、直隶(今河北)、山东等北方五省,并波及苏北、皖北、陇东和川北等地区;大早旱不仅使农产绝收,田园荒芜,而且。饿殍载途,白骨盈野”,饿死的人竟达一千万以上!由于这次大旱以1877年、1878年为主,而这两年的阴历干支纪年属丁丑、戊寅、所以人们称之为“丁戊奇荒”;又因河南、山西旱情最重,又称“晋豫奇荒’、“晋豫大饥”。

这场大旱灾是光绪元年(1875年)拉开序幕的。这一年,北方各省大部分地区先后呈现出干旱的迹象,京师和直隶地区在仲春时节便显示了灾情。一直到冬天.仍然雨水稀少。与此同时,山东、河南、山西、陕西、甘肃等省,都在这年秋后相继出现严重旱情。

光绪二年(1876年),旱情加重,受灾范围也进一步扩大。以直隶、山东、河南为主要灾区,北至辽宁、西至陕甘、南达苏皖,形成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广袤旱区。

京师及直隶地区,因旱情加重,全省收成减半。旱灾引发蝗灾,从天津以北至?南各地,蝗虫遮天蔽日,把枯萎的残存庄稼吞食精光。到夏秋之间,又因阴雨连绵,大清河、滹沱河、潴龙河、南运河、漳河、卫河同时泛滥,致使遭受了旱、蝗之灾的土地又被水淹。这一年,直隶省遭受水、旱、风、雹的地区达63个州县。

河南省的灾情和直隶相近。从春到夏,旱情日重。尤其是黄河以北的彰德、怀庆、卫辉三府,早倩更为严峻。入夏以后,旱情稍有缓解,但彰德、卫辉和光州等地又遭水灾,田地被淹。不过,就全省情况而言.仍以旱为主。全省农业歉收,减产一半左右。因此,“乏食贫民,所在多有”,仅开封一地,靠赈灾粥厂就食的灾民即达7万余人。

这一年,山东省全年皆旱。除章丘等小部地区有一段时间略遭水灾外,绝大部分地区均遭旱灾,全省收成不到三分。《山东通志》称该年全省“大旱.民饥”。据《申报》载,、由于旱灾,山东各地灾民纷纷逃荒、闹荒或祈雨。但祈雨无济于事.各处“饥黎鬻妻卖子流离死亡者多,其苦不堪言状”(1876年12月11日 《申报》)。

旱魃向南为虐,祸及苏北和皖北。苏北各地这一年开春到年底,一直末下透雨,海州(今连云港)、棉田等地大片大片的农田减产或绝牧。旱灾引发了蝗灾,禾苗被吞噬一空。旱蝗交迫之下,灾民“逃亡饿死者不计其数”。一些灾民甚至“饥则掠人食”,致使‘旅行者往往失踪,相戒裹足”。苏北的社会秧序,因严酷的旱灾而变得动荡不安。为了活命.饥民纷纷渡江南下,由苏南的地方官员和土绅在苏、松、太以及江阴、镇江、扬州等地收容的流民达九万余人。

皖北的旱情与苏北相似。入夏之后,持续干旱;许多地方连禾苗也末能栽插:后虽下过一些雨,但“又复连日烈日。”,连补种的庄核也大多枯死;当年全省收成减半。有的地方颗粒无收。于是,成群结队的饥民.汇成了四出逃荒的人流。

这一年,北方的陕西、山西、辽宁等省.也遭受到旱灾的威胁。陕西全年干旱,夏秋歉收,冬春多数地方种不下去。山西因旱灾严重,秋禾收成歉薄.介休、平遥等县几乎颗粒无收。奉天的义州(今辽宁义县),因大旱无雨,饥户多达十万,广大农民在饥饿中痛苦地挣扎着。

经过近两年的大旱之后,华北大部分地区的灾情在丁丑年(1877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状态,尤其是山西省.旱荒空前;山西巡抚曾国荃在奏议中说灾区“赤地千有余里,饥民至五六百万之众,大??奇灾,古所未见”(《曾忠襄公奏议》卷8)。毁灭性的旱灾,使山西农村长时间大面积的减产与绝收。连续两年的饥荒,使农户蓄藏一空将愈来愈多的灾民推向死亡的边缘。饥饿难当的灾民为了“苟廷一息之残喘。,或“取小石子磨粉,和面为食”或“掘现音白泥以充饥”,结果“不数日间,泥性发胀,腹破肠摧,同归于尽。。(1877年6月30日《申报》)。

随着旱情的发展,可食之物的罄尽,“人食人”的惨剧发生了。大旱的第三年(1877年)冬天,重灾区山西,到处都有人食人现象。吃人肉、卖人肉者,比比皆是。有活人吃死人肉的,还有将老人或孩子活杀吃的……无情旱魔,把灾区变成了人间地狱!

河南的灾情,与山西相似。经过连续两年的大早,富饶的中州平原,已化为千里赤地。当年的《申报》刊登消息,说河南全省“歉收者50余州县,全荒者28州县”。但是,奉旨帮办河南赈务的刑部左侍郎袁保恒抵豫则宣布:全省报灾者八十七个州县,饥民五六百万。

旱灾的阴影,同时还笼罩着陕西全省。同州府员的大荔、朝邑、邰阳(今合田)、澄城、韩城、白水及附近各县,灾情。极重极惨”。走投无路的饥民铤而走险,聚众枪粮,有的甚至“拦路纠抢,私立大纛,上书‘王法难犯,饥饿难当’八字”(

甘肃东部、四川北部,也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旱。《南江县志》对川北的旱灾有翔实的记载:“丁丑岁,川之北亦旱,而巴(中)、南(江)、通(江)三州县尤甚……赤地数百里,禾苗焚稿,颗粒乏登,米价腾涌,日甚一日,而贫民遂有乏食之惨矣:蔬糠既竭,继以草木,面麻根、蕨根、棕梧、批把诸树皮掘剥殆尽……登高四望,比户萧条,炊烟断缕,鸡犬绝声。服鸠投环、堕岩赴涧轻视其身者日闻于野。父弃其于,兄弃其弟,夫弃其妻,号哭于路途…。是冬及次年春,或举家悄毙.成人相残食,馑(死部)殍不下数万。”

这一年,包括京师在内的直隶和鲁西北地区以及江苏、安徽的部分地区,依然有较严重的旱灾。以直隶县为例,仅河间一府就有二百余万灾民。灾荒之年,社会动荡,许多灾民为死里求生而铤而走险。在武强县,有灾民组成的“砍刀会”;霸州、通州等地方也多有灾民组织武装.进行抢粮斗争。

到1878年初,北方大部分地区仍然持续干旱。山西省自春至夏,旱情未得缓解;到6月间有过短暂的雨水期,之后又连续亢旱,一直延续到次年七月。不过从整个灾区来看,旱情开始减轻,陕西、山东、河南、直隶等省.旱情都趋于缓解。但是,经过连续三年的特大旱灾,老百姓对于天灾的承受能力已近乎极限,因旱灾带来的各种人间惨剧,并未因旱情的缓解而相应地减少,反而更多更严重了。在山西.越来越多的村庄和家庭毁灭于天灾之中。在河南,侥幸活下来的饥民大多奄奄一息,“既无可食之肉,又无割人之力”,一些气息犹存的灾民,倒地之后即为饿犬残食。在直隶河间

府,一些壮年饥民“竟在领受赈济的动作中倒死在地上。”这一年的春夏之交,一场大面积瘟疫向灾区袭来。河南省几乎十人九病,陕西省“灾后继以疫疠,道馑(死 部)相望;山西省百姓因疫而死的达十之二三。

进入光绪五年(1879年),尽管山西省仍然大旱如故,但在东起直鲁、西迄陕甘的广阔土地上,毕竟已降下甘霖,干涸的河床里重新荡漾起清波,龟裂的土地开始滋润,并重新泛起了绿意。旱灾.已进入尾声,苦难的岁月就要结束。可是,正当死里逃生的人们准备重建家园之时,一场新的灾难骤然而至,这就是7月1日发生在甘肃武都的震级达8级、烈度为11度的大地震。在地震中受到破坏或受到影响的地区,大部分在旱灾区域之内。

瘟疫和地震,把“丁戊奇荒’推向惨绝人寰的境地!据不完全统计,从1876年到1878年,仅山东、山西、直隶、河南、陕西等北方五省遭受旱灾的州县分别为222、402和331个.共955个。而整个灾区受到旱灾及饥荒严重影响的居民人数,估计在一亿六千万到二亿左右,约占当时全国人口的一半;直接死于饥荒和瘟疫的人数.在一干万人左右;从重灾区逃亡在外的灾民不少于二千万人

清代末年这场特大旱灾,是中华民族历史上的一场大劫难!当年清朝官员提起这场旱灾,称其为有清一代“二百三十余年末见之惨凄,未闻之悲痛”,说这是。古所仅见的“大??奇灾”。今天回顾这场天灾,仍不免使人毛骨悚然。然而,我们并不满足于这场天灾的记叙,除了哀叹,更需要深思:是什么原因,最终导致这场奇灾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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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好文,辛苦。鲍昌的《庚子风云》中对光绪年间的华北旱灾有比较生动的描写

鲍昌的《庚子风云》中对光绪年间的华北旱灾有比较生动的描写,很值得再三研读。

鲍昌是学者型作家,其历史文学作品中引用资料非常翔实,有些还是其实地考察之后获得的第一手材料,令人感佩。

家园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再看看明末灾难吧……

引中国人史纲

我们在下面引用一段评议部委员(给事中)马懋才给朱由检上的奏章,

代作说明:

我是陕西省安塞县人,地方官员的报告中,常说“父亲遗弃儿子,丈夫出卖妻

子,或挖掘草根吞食,或挖掘白石充饥。然而所形容的距事实仍远。我的家乡延安

府,自去年到今年,一年没有落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间,乡民争着采食山中的蓬

草,蓬草食尽,只有剥树皮来吃,所有树皮中唯榆树皮最为上等,但仍要混杂其他

树皮同吃,也不过稍稍延缓死亡。到了年终,树皮又被吃完,只有挖掘山中的石块

来吃,石块冷硬,其味腥涩。只一点点,即可吃饱。但数天之后,因不能消化,就

腹部发胀,无法大便,下堕而死。一些不甘愿吃石块而死的乡民,只好集结起来当

强盗。另一些稍有积蓄的家庭,被抢劫一空,也变成饥饿的群众。他们知道当强盗

是犯法的,非死不可,但他们与其坐着等死,宁愿当强盗犯法被处死,即令当鬼,

也愿当一个饱死鬼。最可怜的是,在安塞城西一带地方,每天必有一两个婴儿或幼

童被遗弃在那里,哀号呼唤爸爸妈妈。在力竭肚饿时,就拣吃地上的粪便。到明天,

全都饿死。更可怕的,幼年人或独行人,一出城外,便告失踪。以后见城外的贫民

用人的骨头当木柴烧,烹煮人肉,才知道失踪的人,都被饥民吃掉。可是吃人肉的

人也不能维持残生,他们用不到几天,就头部肿胀,浑身燥热而死。

(奏章中所称的“石块”、“白石”,就是乡民们所称的“观音石”、“观音

土”,产于黄河中游两岸地区,用水煮沸,可溶化为浆糊状态,吃下去可以压制暂

时的饥饿。但不久就在胃肠中凝固,还原为石块,使人堕胀而死。)

三百年后的今天,我们仍隐约的听到那些被遗弃在荒郊的孩子们呼唤爸爸妈妈

的哭声,也依稀的看到那些小身躯蹲下来拣吃粪便的背影。一个政府把人民陷入如

此悲惨之境,实在是不能原谅的罪恶。善良的中国人痛苦地向上苍呼喊:“天老爷,

耳又聋,眼又花。为非作歹的享尽荣华,持斋行善的活活饿煞。天老爷,你年纪大,

你不会作夭,你塌了吧。”一些有头脑的饥民为了活下去,他们拒绝吃观音石,集

结起来,向官员和乡绅强行夺取食物。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从陕西省到河南省

一,从武昌(湖北武汉)到成都,全国沸腾。武装群众的领袖中,以张献忠和高迎

样最为著名,他们正是马懋才所说的陕西省安塞县附近的饥民。张献忠是安塞县西

北一百三十公里延安卫柳树涧(陕西走边东)人,号称八大王。高迎祥是安塞县东

北一百三十公里米脂县人,号称闯王。高迎祥在后金汗国改称清帝国的那一年(一

六三六),被明政府军生擒,送到北京,以叛乱罪用酷刑磔死。他的外甥李自成被

推举继任闯王。

李自成从没有想到他会成为一个传奇人物。他本是一个安份守己的贫苦农夫,

曾向姓艾的乡绅借过钱,限期到时,在大旱成了上述那种情况下,他无力偿还,艾

家通知米脂县政府把李自成逮捕,拷打后戴上重枷,押到市场上,在毒烈的太阳下

示众。艾家更教他的仆人们在一旁监视,不准李自成的家人给他送饭,艾家的意思

是要李自成在刑具下活活饿死或晒死,用以威吓其他那些欠债的穷人。看守李自成

的狱卒于心不忍,把李自成移到有树荫的地方,给他一点饮食,艾家仆人们咆哮着

上前阻止,李自成悲愤地说:“我就是被太阳晒死,也没有关系。”踉跄地仍爬回

到烈日之下,拒绝吃狱卒们的东西。围观的群众不胜愤怒,在呐喊声中拥上去,把

重枷打碎,一齐逃到城外一带的树林中,商议如何善后。一直到这时候,他们仍没

有跟政府对抗的意思。但县政府已出动军队围剿,群众知道一旦被捕后的结果是什

么,于是拿着树枝木棍,从树林中一拥而出,为首的军官大吃一惊,从马背上跌下

来,竟跌死了,军队溃散,弓箭刀枪,全被群众据获。他们有了杀人武器,索性一

不做二不休,就在当天夜间,进攻米脂县城,很顺利地把县城占领,附近饥民们闻

风而至,立即集结一千余人,进军富裕的地区。他们在战争中成长茁壮,又因为怀

着过度的悲痛和愤怒,所以每攻陷一个地方,对官员和乡绅所作的报复,也非常残

酷(我们不能想像那个艾姓乡绅跟他仆人们的命运)。

明政府认为这种到处觅食的武装饥民是流寇,流寇的头目都是一些本性凶恶狡

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乱匪徒。明政府用两种传统的老方法对付他们,一是讨伐,

一是招降。

讨伐是军事行动,但腐败的明政府军队所到之处,大肆奸淫烧杀,比饥民们仅

加之于官员和乡绅身上无情的报复更甚。一六三四年,评议部主任委员(给事中)

吴甘来的弹劾案,可代作说明,他在给皇帝朱由检的奏章上说;“山西军区总司令

(山西总兵)张应昌兵团所杀的,一半以上是逃难的乡民,用他们的人头冒功领赏。

中原(河南省)人民对曹变蚊所属军队的恐惧,远过于流寇。陛下想使人活下去而

不能,军官们却一点不动心的把他们屠杀。”就在上世纪(十六),民间就有一首

歌谣:“盗贼(饥民)好像梳子,军官好橡蓖子,士兵好像剃刀。”

关键词(Tags): #明末的灾难
家园 还是光绪初年旱灾的影响大

一是受灾面积大,二是持续时间长,山西旱情持续五年,人口死了一半,三是离现在更近一些。到现在我们那还有不少老人常念叨光绪三年四年人吃人,狗吃狗。

家园 北方的朋友们,你们有听过老人谈论这场旱灾吗?
家园 越是要亡国时越是有这样的天灾,唉。 明末, 汉末
家园 中国人史纲 是我最喜欢的历史书,呵呵
家园 天灾人祸的关系说不清楚的

《书剑恩仇录》中不是有一句话,“天下的官都清了,黄河也就清了。”对金庸没有太大好感,但这句话很佩服。

家园 其实并不全是如此

灾年任何时候都有,不过国家兴盛之时,可以就急缓灾,故,国之破,不在于灾,国将破,灾推动矣

家园 天人感应一说应该不全是妄言

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

家园 看看左宗棠,曾国荃,张之洞对“丁戊奇荒”的看法

左宗棠:上年奇灾乃鸦片之一大劫。

曾国荃:虽曰天灾,实由人事,自境内广种罂粟以来,民间蓄积渐耗,几无半岁之粮,猝遇凶荒,遂无可措手。。。。。。小名因获利较重,往往以膏腴水田,偏重罂粟,而五谷反置诸(石尧)瘠之区,此地利之所以日穷也。。。。。。罂粟收将之际,正农功吃紧之时,人力尽驱于罂粟,良田反荒芜而不治,此人力之所以日驰也。地利既差,人力又减,因而时之在天者,上熟仅得中稔,中稔便若无麦禾,一遇到灾流行,遂至疲莫而不可救药。

张之洞:晋民好种罂粟,最盛者二十余厅州县,其余多少不等,几于无县无之,旷土伤农,以致亩无栖粮,家无储粟,丁戊奇荒,其祸实中于此。

。。。。。。

天灾是不能避免的,但灾情的严重后果则与“人祸”有很大关系,晚清政府为鸦片大开方便之门后,鸦片需求量不断上升,种植鸦片可获暴利,远胜务农,甘肃,陕西,山西,山东,河南等地遍种罂粟,不仅把膏腴的土地用于罂粟种植,而且将肥料、供水、照料精力也优先投入罂粟种植,对于农作物疏于照看,甚至毫不关心。而且,因为本身种植,也导致农民普遍吸食鸦片,劳动力严重下降。有些省平时的粮食就需要外省供给,一但发生天灾,后果可想而知!

家园 也许就是所谓的恶性循环吧

历史上,对于一个已经腐烂透顶行将灭亡的政府, 还有心思去管平民的死活么? 能混多久旧就混多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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