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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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743章 “影子”代班二

吃过早饭,在陆忠国、周杰引领下,我巡视和检查了指挥情报室,也检查了那台指挥情报车,这些对我很重要,一旦有情况、有行动,我不了解是无法指挥作战的。对各功能系统了解后我才放下心,知道了新的指挥系统和工具及如何运用,知道如何去调用各种器材做行动和战斗的准备和组织。

在去的路上,我对老陆说:“怎么样?在这个职务上能发挥你的作用和才能吧?”

“我算看出了,你们这伙人就是怕我上战场,还美其名曰发挥我的优势。哼,我的优势是什么?就是战斗意志坚定和战斗精神旺盛,其它的在大队什么都不算。”

他说的对,完全符合解放军最老部队出来军人的品性,不过我劝他:“连老周都进机关了,你在机关工作有什么不可的。”

“老周是在战场打完了,该进机关,为什么不让我去二小队,我就不信我干不好那个小队长。”

“哈哈,你这个要求,甭说大队解决不了,会让部里情何以堪?”

“特么的,你怎么早一年不去新乡!”这混蛋的话过分了。

“我早去的话,你来了就是指挥情报室的头了,省我多少事。”

“你!不够朋友。”他气馁了。

老周在旁边忍住了笑。

最令我惊讶的是“影子”的指挥通信情报中心,在一处地上地下一体的混凝土建筑中,巨大的各种天线都在远处隐蔽设立,即使遭到导弹袭击,也不会危害有人的中心建筑。

在指挥情报中心,吴远副主任在值班,他已经负责指挥情报室系统的运转。我对他说:“你这摊可够大的了。”

“比陆军师的家伙什不少。” 他回答。

我指出:“权限还大呢!”

听了我的话,他自然理解,咧嘴笑了。虽然他是大队的参谋军官,可实际有总部参谋的权力。在指挥情报室,周杰抓总,彭涛负责作战计划和实施,吴远负责情报支持。

在山体里还有在建的战时指挥所,将把指挥机构更为严实地保护起来。战时指挥所当然不是孤立的,部队住所和各种仓库在山体里都设有。同时,还在开挖隧道,通向山那边的山间公路,隧道出口也被隐蔽和伪装了,方便我们行动时的出入。

施工场地我没过去,对负责建设的基地副主任说:“不过去打扰施工人员了,等以后建好再看。”

“看看吧,发现问题,改还来得及。”

“我能发现什么问题,什么都看不明白,我有几斤几两拎得清。”

人家希望受到重视,可我看完说点外行话,岂不惹人笑话。

我关心的另一个重点是航空队,在看完指挥设施,我便过去视察,对人员、装备、飞行指挥和控制都做了了解。

我走时航空队还是雏形,现在不论人员,还是机构设备已经全部配套齐全,只差一架编制内的指挥机了。

飞行队是航空兵的大队编制,主官采用了高职低配,从飞行的组织控制能力来说,远比运输航空兵团编制下的飞行大队要强,甚至比单一机种的航空兵团亦强,采用了飞行、场站混编的方式,飞行队队长既是飞行单位的主官,又是保障飞行单位的主官,在空军还是头一份。当然,他们现在穿陆军军装,只有蓝色工作服是原空军的。

在孔队长提出建议的基础上,经过视察和调研,不久我在飞行队召开了军官大会,做了《把空中作战与保障结合起来》的报告,提出飞行队是远程突击大队重要的一支作战力量,要把立足点放在遂行战斗任务上,而不能仅是保障的观念;要求飞行队的主官们从现在的角色上转变为作战主力的意识,主动研究陆空联合作战理论,提出空地协同作战的具体实施计划交远程突击大队,为大队的陆军领导提供可参考的方案。

我对他们说:“虽然我是暂时在大队代职,但你们不能把我交代的工作当作是临时性的任务,应重视起来,早有准备,大队在陆空联合作战上就早有能力和协同。”

“大队是不是该申请架苏27或苏30来啊!”有个少校飞行员起哄。

“为什么?”我当然好奇他为什么提这个问题。

“你再急飞赴超远距离可以及时提供座驾麽。”

“有道理,但大队能如此奢侈么?”然后,我告诫他:“好好研究联合作战吧,不然下次把你扔到作战分队,用腿去前线打仗。”

“临大,你可要记住,说不定哪次出国作战会用上我的飞行技术。” 临大是我让叫的。

我看向了孔君仁,他笑着说:“我舍得,好几个飞行员都设想过这个前景。”

“外军的飞机你们会驾驶?”

“对我们来说,没有那么难。”

妹的,这老小子一见面找我谈话,立足点在这上面!

当然我对大队和基地的人员状况也很关心,这是战斗力的基础。

基地是由数个单位为基础组建的,合建以后人员心齐了么?保障是否有力?是我这个临时主官需要明确的。但我没去那些保障小单位查看,而是把相关的基地有职务的领导找到我的办公室听取汇报。嘻嘻,我也有了点权力了麽!啥时都是我向上级汇报,现在有下属对我汇报了,我得换位思考。看来这次带班,对我自我意识上是及时的一次带有促进性质的转变。

听取汇报,大多是本基地各保障单位有多少人、有什么装备和器材、保障工作做了什么。我发现与“影子”作战人员变化不大相比,基地保障人员却是作战人员的数倍,尤其在内场为大队直接服务的各种技术装备和仪器设备的技术与操作人员都和作战人员差不多了。从160师转隶两个连的人员还不够基地用的。基地尝到管理野战部队的甜头,在我走后又挑来有门技术的军官士官几十人到“影子”工作,他们属职业军人,可以为“影子”服役较长时间。

我想这才是依靠高技术装备进行特种作战的“影子”,所应有的风范,且在向我向往的路径上前进。

视察到基地医务室,主任却不是郝建安,而是从军区医院调来的科副主任,一个中校,也算是基地高军衔的军官了。让我不解地是医务室还有几个女医生护士,挺养眼的,于是问她们能参加行动吗?秦副主任赶紧回答:“她们是不参加‘影子’行动的,是在医务室承担日常医务护理工作。”听到这个解释后,我点了点头。

我发现基地所有的军人都不穿制式军装、不佩戴军衔,这个规定已经扩大到了基地所属的官兵。不过我觉得这样有点不利于欺骗或是伪装,后来我回处里建议基地的保障勤务人员穿军装配预备役标识会好些。可基地人员并不爱接受,仍然习惯穿非制式的服装。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下去了。

看着规范的营区和完备的设施,我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和当家的意识,可惜这里没有家属宿舍。

从第三天起,我就以普通队员的身份参加了“影子”的训练,和队员们摸爬滚打,弄得浑身是土是泥,大汗透衣。

队员看到,问:“临大,上学后参加训练吃力了吧?”

“会有些吃力,但你们还是赶不上我的。”我有些得意地说。

队员们就是喜欢这样的队长,什么都不势弱,能带队冲锋。我虽不是正式的大队长,但我以身作则,战友们也很喜欢。

我回“影子”,当然不只是带班和参加训练,还要把我去国防大学所学传到大队,让“影子”指挥员的思想意识继续保持超前,所以我做了准备,带的资料拷了满满一个移动硬盘。

利用晚上的时间,我开设了讲座,把“影子”各级军官和飞行队的飞行军官都招来灌输,把在国防大学研究的东西贡献给老部队,以加强“影子”军官的理论建设和战术创新。

这可是一种新的风气,过去大队作战军官的各种业务学习抓得尚紧,但和飞行军官一起业务学习还没搞过,他们很好奇我会怎样安排,可是一上来,我就把去过车臣的队员和直升机中队的飞行员捏在一起,由周杰主持,开始研究俄军的地空联合作战的战术动作,让“影子”掌握这样的战术。

几天后,我就依托空地联合作战战术研究小组搞出的成果,弄到地上、空中来回地折腾,每次我都坐在副驾位置,审视地面狙击与空中支援、控制精确打击相配合的协同动作,检查评判其是否有效、安全、适用,逐渐形成有效的战术,并由实验小组加以磨合娴熟。在形成这个战术的过程中,我深深地期望直升机中队能够配武直。

终半个月的带班,我花了很大气力搞这套战术。

战术是很成功,那种地空配合很娴熟,上级也承认战术设计和演练很成功,但左处长问我一句:“你这套战术能用到怎样的行动或是任务上?”

这是个问题,我也承认直属上级把问题问到关键处,我的回答是:“这是一种战术创新,也是将联合作战落实到行动上的表现,不能只讲理论和概念,那会空对空,而现在搞的东西,看上去还难以有针对性地指向任务,可是做出来后,会触类旁通,有举一反三之效。”

“呵呵,小晨啊,你总是有话说,有话说就是思考过了,就算是我认可了吧。”上校的总结。

“小晨,你的话让我想起岳飞的一句话: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有了物质的,还愁没有实施之处么?” 奚副处长也是比较虚地认可。

“在西部有用武之处,我相信。”孔君仁主动向上级表明自己的认识。

“首长,我认为大队应该配武直,现在我军装备的多用途武直比较适合‘影子’的行动。”陆图良副队长直言要求。

“这是大队的慎重要求?”处长问我。

我点头。

家园 第744章 “影子”代班三

陆空联合战术实验小组是由2小队的队员组成,让我的1小队有很大的意见。吕丰是新任的小队长,老特种兵了,比我授中尉还早,找到了我的办公室兼寝室谈心,对我说:“老班长,你这次回大队,搞出很多新东西,为什么不让一小队上啊?是不是怕我胜任不了?”他是怕我对他有意见。

“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呢,没让一小队上,而我总跟你们训练,你该不难理解,这段时间你们是值班作战小队。如果有事,我还是要带你们去立功受奖嘛!”

听了我的话,吕丰表情丰富起来,我赶紧补了一句:“这个你知道就好,不要对一小队的队员说,只要严格要求他们即可。”

吕丰点点头,我继续说:“一小队补入的几个队员怎么样?”

“基本都是有战斗经验的,傅恭良、钟锡延、秦亚华三人仗打得都不错,魏明山也是很有潜力的队员,我相信他们到一小队,不会弱了能征善战的名头。”吕丰对补入的队员满意。

“傅恭良、钟锡延有一定的带兵能力,各方面条件也具备,如果不战死、不战残,以后他们可以作为副小队长人选。不过你得多传传他们使用技术装备作战的方式与经验。”

“而且,你得准备考试那套东西,在任下一个职务前要研究生毕业。要不然,我想上级单位也不会下命令的。”我想想对他再嘱咐一句。

“是,大队长,请相信我,培养人才,培养自己,一定两不误。”

“别喊我大队长,还不是时候,等我毕业吧。”我又变相向他交底。

我都这样直接了当向他说了不符合原则的话了,吕丰自然明白自己在这个老班长心目中的位置,所以他笑呵呵地走了。

回到基地,我参加训练,抓工作,办讲座,每天忙个不停,发现有什么问题,并不是训斥,而是做示范,耐心做严格要求的工作。部属们看在眼里,佩服在心上。

早晨,叶飞到了我的办公室,我迎上去,“叶副政委,有事?来坐。”

叶飞坐在我的办公桌前,对我发出的感慨,“老晨,你去上学,没去养尊处优,而是真的学本事,我很向往啊!”

叶飞也是爱学习的军官,事业心很强。

我很诚恳地对他说:“以后大队一级的干部都得经受院校培养才能晋升,像国防大学、军事科学院、陆军指挥学院,甚至国防科技大学等,都是目标院校,而且去就不是一年,是两年的硕士,指挥型硕士,比我的理论型硕士更符合任职要求。”我说得很坚定。

“是啊,军队发展的需要啊,在我们大队表现尤为突出。我们刚来时都是大头兵,没想到让你把高科技的家伙用到打仗上,都抓瞎了,也镇住了。”

嗯,我忽然想到什么,对叶飞说:“你不算在内,到时去国防大学读一年班吧。”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已经不属于读研究生才能升迁的干部范畴,我希望当我回来会和你搭档。”

“你个坏家伙,只顾自己升迁,不管老战友的前途了?”

“我是那样的人么?我只是想大队总得有当家人嘛。老战友,我说句违反原则的话,我相信你成为大队的主官会对部队的发展有利。话就在这里说,到别处打死我都不认。”

“说你是坏家伙,说的没错。”话里那闽省口音透着,透着什么我说不清楚,我对国内的口音声音一有拐弯就辨别不出到底是啥意思了。

叶副政委离开后,我想了想,打电话把陆忠国叫来。

老陆来了后,嘟囔道:“临大,有什么要紧事,我还要参加训练呢。”

“陆副参谋长,让你来就是解决你的思想问题,请坐吧。”我笑着对他说。

他有些意识我要动真格的了,笑着看我对他有什么说法。

“陆副参谋长,在大队分配的工作你让给谁做呢?这个事咱们交换交换意见。”回到大队,有人对他任职后不视事,一心想打仗的状态有看法,觉得他犯自由主义,所以我得让他思想通了,一个军官还得按自己的职责在大队工作。

“临大,大队让我管训练,我天天跟着训练,没毛病吧?”

“你天天跟着训练,不错,可你参加训练是为什么,不用我说吧?”

“临大,你可是天天说打仗的,打高科技仗,我先补补课,熟悉了咱大队打仗的方式和训练内容才能把工作搞好。我知道我来大队是塞进来的,但进大队我就得成为一个能完成大队任务的队员。你不是就这样要求从各集团军来的人员么?”

“可是你不能只做这一件事!成为能够完成上级交给大队任务的队员没错,大队,嗯,也可以说上级任命你担任副参谋长的职务,那就有一摊子需要负责的工作,你不能说要成为一个合格队员就只抓一项工作。副参谋长,你的责任是在大队负起责任来,我想你比我在军队中时间长,资格老,你该有这个觉悟。”

“临大,我完全同意你的说法,我需要在战斗中成熟,也需要在工作中成长,这个我明白,但我自觉自己离成为一个合格队员,包括合格的大队军官,距离甚远,我不是在追赶麽!”

妹的,陆忠国少校他油盐不进,说不通他,让我头痛。我没辙了,索性说:“说吧,怎样才能承担起上级交给你的工作?”

“临大,我肯定要完成上级交给我的工作,在这上面我没打过折扣。既然你提出了条件,那我也坦率地说,还是那个要求,安排我参加境外战斗,我在努力提高自己,上级认为我条件合格后,让我参加跨洲际行动。”

我擦,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站起来,毫无表情地伸出手,“那你就好好工作,好好训练,我会带你参加跨洲际行动的,记住,我要你活着回来。”我也不能明着称赞他丫挺的给老子出难题哟。

他眉毛一扬,轻松地与我握手,“我就知道陈头你重视的是勇于参战的军官,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瞧,我被逼成这样了!

说到我的办公室,自我走后,大队并没有把我的副主任办公室撤掉,仍保留着。回来时房间打扫干净了,配上了生活用品,我留下的衣服被褥也洗净,该挂的挂,该铺的铺,让我一点都没操心和动手,挺让我感动的。不是因我身份变了,而是老战友、老部队给予的那种关心和温暖。

当然我也得把这份关心和温暖带给部下,而受到我关心的对象就是新训队里的队员潘庆波、季雨亭、苏鹏、云翔、章光辉、牧凡六人,他们已经到了新训结束之前最后考核的阶段,当然不出意外,他们都将会得到适当的安排。

我找到他们,也包括彭涛、于海洋、李文歆、吴远、冉建绪、闳冶、崔新成、童尚际,给他们介绍了中美黑客大战的情况,我说:“网络战,你们得在上面放上一只眼,对此种新型作战模式在战略上重视起来,依我说,对手在大洋彼岸,在网络上战胜他们,也是一种远程突击,是大队应该承担的任务。”

潘庆波说:“这种黑客的勾当,我在大学也是关注的,可现在别说网络了,连计算机都摸不到。临大,你知道的,计算机技术的发展一日千里,等我们再摸计算机,怕是跟不上了。”

季雨亭说:“军校在互联网上限制很多,所以我们在大学对于网络学得就不够深入,落伍了。”

苏鹏说:“网络技术,构筑互联网的硬件设备软件系统,与计算机技术一样发展很快,我们学的那点东西,如不紧跟的的话,再搞互联网,怕是连门都摸不到。临大,你能解决么?”

“看样你们都很重视,那你们就向指挥情报室、技术装备室的老前辈多宣传在互联网上用心,该提的建议考虑成熟了提出来。”

此时我还不能多说什么,而他们有这样的认识,让我对他们今后在信息战的网络战中也会居于主动地位有所信心了,剩下的就是教育训练,有了基地也算有了基本的条件,作为一个新开设的项目可以着手考虑了。

而他们的班长徐达隆经过车臣一战,算是提前结束新训,并被任命为固定下来编制的新训队教导员,并晋升上尉军衔。

对这个工作徐上尉老大不愿意了,找到我要求去作战小队。

他说:“临大,你带我打了那么多的仗,新训队中是不是我打的仗最多?虽然狙击特战没打好,但那次战斗我的表现不是更胜任战场环境么?”

“是啊,怎么了?论功行赏,晋升军衔,任命职务,难道不满意?”

“对,就是不满意!你对那些大学生说的网络战,我打不了,但战斗班的仗我该能打吧?培养一个作战军官不容易,牺牲了多少人啊,为什么还要弃之不用呢?”

我对他说:“说重了吧?都上尉了,怎不知轻重!以后来的大学生兵都由你带,你还觉不行?我想大队安排你做这个工作,肯定衡量了你的特长和多次参加战斗的经历。而且我回来看,整个大队,真是你做这个工作最合适了。”

“你这可是老蒋的角色呢,那些大学生兵都会是你的嫡系。”我有些开玩笑地说。

“从俄罗斯回来,我认为我的岗位就该是战斗小队,车臣那样残酷的战斗我经受下来,再干这打不上仗的差事,我在大队图什么!”

“错了,你在大队什么都可图,就是不可图离开。”

“凭什么?!”

“凭你的才能。”我很冷静地对他说,“你应该认识到,这次车臣之战,还有前一次的救援天狼之战,我们大队牺牲了多少位同志,尤其是新训人员。他们的牺牲能白牺牲了么?不能!要由你这样的幸存者来找出经验教训,并在新训队体现出来。任务重要,责任很大,你说是不是?”

“是也不是!”徐达隆嘴上也是一套一套的,“反正我也不想能说过你,这个工作我就干到你回来,到时说什么我也要到战斗小队。”

“这个嘛,还是有商量的,但那时我要考核你多方面的能力,看你能不能胜任作战小队副小队长的职务。”

“请大队长同志出题!”徐达隆对我许给他个副小队长的职务满知足的。

“好!立正,向后转,离开我的房间。”

……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745章 它山之石

我办的讲座第二课,是利用在研究生学习中积累的关于美国特种兵的资料,介绍了美国特种兵指挥、作战、训练的一系列情况,以充实“影子”官兵的理论,开拓他们的视野。我说:“为了各位的前途,在打好仗、完成好任务的同时认识大国特种兵,提高些理论水平,绝对要得。”

我个人认为我所做的研究分析对“影子”是有借鉴意义的,值得和“影子”的骨干一提,尽管他们屡屡打胜仗。

这一次讲座,对参加者没有什么限制,所以来的队员比较多,大队的会议室都坐满了,还从各个办公室搬了些椅子,参会的人员才坐下。

人多,但会议室很安静,没有乱糟糟的议论和聊天声,军队开会就该这个样子!

我进到会议室,副大队长林剑向我报告:“代理大队长同志,参加讲座人员已经到齐,请求授课开始。”

“好,请你坐下。”

然后,我面向会议室的队员说:“这次课,我讲美国特种兵,授课内容请你们不要向外泄露,因为资料来源不宜被对手知晓。”

接下来,我开宗明义地指出:“美国特种兵的大体情况,你们都基本知道,有些军官研究得还挺透彻。这次我突出的是美军特种兵在实施联合作战上的新变化,对其联合特战指挥机关的职能、作用进行分析。知己知彼,就要跟上人家最新的变化嘛。”

我这样说,下面的队员知道,我喊来喊去的“联合特战”并不是自己的发明,也是引进的东西,都露出会心的神色。

“哼,你们不要觉得我学人家,没什么高明的,我不要什么高明不高明,而是要你们给我提高作战的本事。”

想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底下却鼓起掌来。啥意思?认可我说的,我不高明,他们厉害?

我决定不理他们,开始专心授课,首先介绍的就是美特种兵的特种联合作战的提法。“说到特种联合作战,我想先要提一下,美军结合以往的特战作战经验,首先建立了联合特战司令部,JSOC。J,joint;S,special;O,operations;C,command;这几个单词大家知道的多,不知道的少。这四个英文字,以joint关键,直译就是‘联合的,共同的’,也有关节、接合处的意思。Joint Operations,联合作战;Joint Special Operations,联合特种作战;我个人的理解,在现代高科技战争条件下,联合作战被安排在有关节点的位置,就是不论大战、小战,实施联合特战,可以出动兵力小,取得关键作用。”

我让听众注意,“而其这个作用体现在,作为一个担负联合特战特遣队职能的司令部,有其独特的职责:计划、执行、训练、战术和装备开发。涉及特战作战的事务,这个司令部基本都承担了,做到高度的统一。我认为这个统合做得好!

再看其下属的单位,我们都耳熟能详:有第1特种部队D作战分遣队,俗称三角洲部队;情报支援处(ISA);海军特种作战大队(海豹六队);空军第24特种战术中队;联合通信小队(JCU);联合航空小队(JAU);技术情报小队(TIU);第11特遣队;信号情报分部;此外,还有号称“夜间潜行者”第160特战航空团(空降),第75游骑兵团。”说到这,我说了句,“里面有我们的老对手!”

这时很多队员笑了。

我继续说:“还有佛罗里达赫伯特机场。嗯,我们也有机场。两个机场的不同之处是,人家的飞机多,有战斗机;我们的飞机少,少得可怜;人家的在海边,起飞后很快就到了国外;我们的在内地,只能飞到边境。不过也不错了,要不然我们还得驻扎在边境上。”

这时整个会议室的人都笑了。

而我此时强调了,“其三军的特种兵和特种作战的支援部门都囊括到JSOC下面,在美军各自为政的架构下,绝对是不容易的。”

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作为美军的联合司令部之一,将特战力量集成为一个实体部门。而我军只有总部的特战局,作为业务部门指导各军区的特战大队;为了改进这一模式,作战部另设立境外作战处承担部分类似JSOC的功能,在处置境外作战方面有了进步。这是由我们的体制所决定。

提出境外作战处这个我们的直属上级,是因为我的讲座重点是针对美军新提出的“应对非对称作战”的特种作战方式。我对“影子”的老部下说:“基于连级单位规模的分散式网络化作战模式是美军特种作战当前战术发展重点”。

美国和以色列目前针对其对手(塔利班、基地、真主党、哈马斯等)提出了“以小制小”,以不超过连级单位的小股部队实施相对的独立行动,分散式部署,通过网络尽量把决策权下放到最基层单位(Small Unit Net Cloud)。

分散式机动作战设想(distributed maneuver concept),目前已经在其海外的特种部队部分实现了,现在逐渐推广到常规部队。美军在阿富汗增兵是公开的信息,没有公开的则是特种部队所起的作用:深入敌后的分散式机动战。

我评价了一句:“当年苏军在阿富汗尚不敢这么干,他们还号称战斗民族;现在被我们认为的少爷兵的美军却做到了。不是说他们胆大了,但时代不同,条件不同,后方的技术与及时的兵力火力支援,使美特种兵的作战样式达到了这个水平。所以,我军的这个传统必须坚持,而且在新装备和不断进步的技术装备的支持下,得已发扬光大,创造出我们自己的适应21世纪的联合特战的战术与方法。”

通过比较,“影子”骨干对总部设立我们这支精干的境外作战力量理解了,并深为佩服!在会场上,有队员举手插话,“临大,我们不就是美军‘小型分散式网络配置’模式的中国版么?!”

林剑举手,我示意他发言。

他说:“对,想当初,FTG小队时,我们就把一个作战班分成小组撒到作战地域,广为散布,以监视对手。是不是网络化,不是唯一标准,但我们是如此做的。”

虽然中国的特种作战没有美国那种玄乎的理论,但出自作战的需要,应运而生,绝对不比美国来得慢。

在我这一番“忽悠”下,大家都对自己的使命和责任有了更加深入的可对比的认识。我希望通过这样的对比,让“影子”骨干军官对军事理论重视,能够凭借先进的理论指导自己的实战,打明白仗、打聪明仗,故极力推动之。

另外,我重点向“影子”军官和骨干介绍了美国特种作战司令部司令所组建的联合特战大学的一些主张和做法,吸取外军的研究成果和训练经验。

联合特战大学,顾名思义,是为应对特战部队独特的教育需求和增强处于特战部队以外的国家安全决策者对特种作战效果的理解而设立的。

该校的首任校长陆军准将肯·伯格奎斯特说:“该校原意并不是要取代当前的训练与教育项目,实际上空军、海军和陆军相互交流特种作战技巧,交叉训练部队才最有效。”但是,我分析说:“美军各军种现有的特战训练项目,往往固守本军种面对的任务为核心,在联合应用特战部队方面只能提供很少的指导;每个军种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本军种特战部队的职能上。所以,美军联合特战大学的首要目的是通过教授,将这些军种的特战部队的职能综合在协同利用上,以联合特战的准则,确保未来特战部队指挥官对联合特战兵力达成有效使用,使战役和战略目标达成一致。

我向“影子”队员解释,以原各军种的特种部队分头而战的打法和指挥方式过时了,老美的军方已经认识到,但各军种固守各自的利益,参加联合作战为基础的对外侵略积极性不高。所以,才有了美军这个强调联合特种作战的观点,认为充分施用联合作战,才能使应对非对称作战模式奏效,否则以那么小的兵力如何实现战役或战略的目标。

我的话也是有所指的:目前我军的特种作战部队或准特种作战部队亦分属三军,甚至四军、五军。不是吗?空军的空降兵、海军的陆战队、武警的特警部队,即使二炮也有自己的特种兵,数数,不就是五个军种都有嘛。但这些特种部队或准特种部队如何统一在联合作战的框架下,我们研究甚少。所以,我要求“影子”的军官要往这个方向上考虑,并说:“在‘影子’有来自各军兵种包括武警的队员,对出自的特战单位了解很多,大家在一起努力,肯定能得出与单一军兵种的作战手段和目的不大相一致的东西。我不敢说是创新,但是些新的观点当属无疑。”

就我而言,在“影子”所具备的作战能力上,我的指向很明确,兼顾远程突击,把这个作战要求当成影子的特色。我在“影子”中明确地宣扬,就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向上级表明“影子”建设有自己的规范、自己的追求。

尤其是美特种兵把诸军兵种的特种部队的联合作战问题,当作是一个教育过程,而非仅是训练过程,是有其更为深刻的含义。仅对联合使用特战兵力的基础理论提出指导意见,且只强调更多的开发紧急情况下的思考技能,这对理解联合特战部队的职能和准则使用是不够的。美军特战指挥官认为未来的特战部队指挥官必须懂得,他们将在一个不确定和高度动态变化的环境中履行职能,将没有现成的模板方案,唯一的成功之道就是创造性思维,发展出在独特的情形下那唯一的一套解决方案,并保持灵活性随着环境不可避免的改变而做出相应调整。

我高度地强调了这种观点,这种用发展的眼光看待特种作战,推动联合特种作战,是“影子”所必须借鉴的。我强调了两点“高度动态变化”和“唯一一套解决方案”,这一直是“影子”作战所面对的,无可否认“影子”进行的所有作战都在这两个特性的限制之下,通过的都是快速反应、快速确定作战方式,打一场快速决定胜负的速决战。达成如此的形态,脱离不了联合作战,技术支持。

我在表述自己观点时,也在观察着听者的神情,看他们是否理解和赞同。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746章 可以攻玉

为什么我在讲课中要关注听众的反应,因为在介绍美军联合特战大学所设立的课程时,突出了联合特战大学是和位于佛罗里达赫伯特机场的空军特种作战学校一起施训,培养对象瞄准中间层次和资深的尉级军官、准尉和士官。

“这和我军的实践有很大区别,院校培养,是精英和职业的培养,然而各特战单位的主体是士官、尉官,而不是指挥员。

分析一句:美军要做的是岗上的兵员培训,让他们能承担起上级及司令部级下达的命令、指令;我军是把有限的教育资源用到有前途的兵员上,尚无法形成较大面积的由专业培训机构组织的教育训练。

所以对特种部队或是“拳头型”部队应该加大教育资源的投入。”是我对在场的队员说的。

“有必要!”陆副参谋长喊起。

“这是一种远见。”林副大队长点头说,但声不大,可以让我听见。

我则继续讲课:

美军认为这些个体处在他们职业生涯中的关键点,他们将出现在联合作战的指挥与参谋角色上,或者将不可避免地直接处理大使级、跨部门机构以及总司令部层次的决策事宜。

这个观点把特种兵的地位提高到的程度有些令人吃惊了!

我们很少?或者根本就没有如此的提法!

是不是我完全赞同呢?也不见得,但从这个角度观察和分析,包括认识,应该是有必要的。

我向“影子”队员提问了,“在境外作战中,你们有没有从一个驻外大使的角度认识自己的作战任务?”

“这是什么问题?”队员都楞了。

陆忠国举手要求发言,我指了他。

“临大,你用‘大使’来引出问题,但实质是不是指在境外作战的环境,我们参与队员势必会触碰外交工作的原则,或按照国家外交对策规定的原则规范我们自己的动作?”

他一下把我的问题给规定了。

“你的解释我能理解,但我强调的是,在对外行动中,你有没有一种对国家负责的态度。”我继续指出:“要养成这个负责任的立场,就不仅要求你会打仗,还要懂政治,国际政治;懂他国的社会,当地的宗教和民众态度,当然也有国外的文化等等。”

“咝~”很多普通队员倒吸一口冷气,心说:“对我们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我继续提些队员不曾想过的问题,“狙击手,在你选择目标中,你能按照总部首长,嘿嘿,再说准点,以军委老大的视角选择最具有价值的目标或是最具战略意义的目标?”

郑书瑗举手要求发言,我仍是对他一点。“老大,”他用我的词汇,“你的要求是不是排除了战场指挥?”

这是普遍的反应,“战场上有指挥员呢!”

“你是个成熟的狙击手,需要你直接思考我的问题,并妥当答之。”

“根据我的经验,是不是要按照军委老大的视角选择目标不是首选,但类似的选择肯定会面对。如果你非加上那个最高的标准,我要求去军校进修。”

答案是这个!从逻辑推断,他的要求是合理的。

不过老郑的话一说出,会议室内的气氛达到了高潮,交头接耳的多了去。

我没有制止,在议论纷纷时,周杰提问:“临大,你在读研究生课程中,会做这样的研究和学习么?”

“当然,从军事决策指挥,到国际政治战略,经济、社会、文化、科技,包括历史、地理、气象,等等,都涉及到。”

“这些都和我们作战有关?”汝明礼有些不解地问。

“也许并不都与境外作战有关,但作为一个指挥员是需要思想和理论积累的,包括养成,否则一旦面对,你不懂,那怎么打仗!”

薄沙问:“我们是士兵,那掌握特战的技战术和外语重要,还是多掌握临大你说的这些高深的理论重要?”

“这个问题提得好,但我个人认为它们相互并不排斥,是相辅相成的。”

此时,队一级在场的军官都在思索,只见林剑举手要求发言,他说:“晨旭同志,你今天的讲课确实令人发醒,要不你留下专门的时间讨论,让我们听完你的全部授课内容。我有些迫切呢。”

好嘞,我不再继续刺激队员了,说:“我的理解,似乎美军特战联合大学训练的对象是那些参加作战的人员,而这些人员在作战过程中,所涉及的军政事务的决策及有关事宜都是事关国家间关系的有重大影响的,按理说是不该由特战人员解决的。然而,美军把这些敌后作战人员的位置摆得如此高,应该引起大家的深思,尤其应该意识到我们每个队员在境外作战中并不是一个执行命令、遵守纪律那么简单的情况。”

“实际在前线,那些特种作战人员按照美军的要求,他们还需向上级甚至是国内的高级司令部报告自己的分析判断,提出如何利用特种作战才能够促进战役计划的全面成功,并在实际形势下去确定自己在完成任务时的局限性。因为有时候特种部队可能是一个解决办法,但绝不是在任何情况下的选择。这大概是美军的一种知己知彼吧,人家也是认为知己知彼,这才能提出更佳的解决方案。”

这句话引起了听众的大笑,对此我说:“你们别鄙薄人家,认为人家是邯郸学步,他们善于学习对手,与我们是相一致的。”

听我如此说,队员们都立刻安静下来,他们并不是鄙薄外军,而是为中国古老的军事思想在外国开花而自豪。

我继续说:“美军特种部队,通过特战大学提供的课程不断训练学生,那些基层的军官、士官,使他们获得必要的联合特战技能的教育,再回到部队去,这是每个特战队员职业生涯中必经的一个阶段,这样做的目的是确保联合作战的教育训练对提高基层部队有效地执行任务。他们国家和军队花了很多的钱,并认为是完全必要的。”

我又提出:“同志们,这样的对部队基层的教育训练对我们有何启示?我不要你们当堂回答,留作课后作业。”

我向队员们解释,在美国虽然各军种特战部队都有自己的训练基地,“美军是以基地为形式开展作战训练的,例如有名的本宁堡。但是,你们可能想不到,美军把联合特种作战教育放在了空军特种作战司令部的训练基地,在一个机场上。这昭示了所谓联合特战作战是与远程机动、远程突击分不开的,需要我们具有同样的意识。”

我们“影子”人员高兴地看到上级就是如此安排我们这个老巢的,把我们同样放到了机场,甚至给我们配属了飞行队。

美军认为利用美国空军特种作战学校(USAFSOS)作为常驻学校,提供联合特战部队教育,取得了良好效果,为来自各军种的学员,以及跨部门机构的文职人员,提供优质的联合特种作战的教育和经验。这个我无法评价,但我有些倾向对于“影子”成为联合特战的培训基地,同样能承担起这个工作或是任务。只要在“影子”内设立一个评估室就可完成组织施训、评价效果的训练流程。我向“影子”大队一级的军官推荐了这个设想。

我对林剑、叶飞、陆忠国、朱绍表达了,“美军这种善于学习和提高的治军之道,体现在联合特战大学会从各军种选调更多的教员,以确保有一支经验丰富专业完整的教师队伍,这将大大加强联合特种作战教育训练的完善。而该所大学的野心之处,在于随着基于网络的课程的开发,提供更多的联合特战的课程,为布置在全球的特战部队服务,而不仅仅在学校实施联合特战的教育训练。”

“嘿嘿,这里的名堂就大了,如果,我说如果上级让‘影子’承担,那些优秀的人才不全由我们所熟悉,岂不大大有利于我们选拔队员。”

叶飞嘲笑我,“哎呀,你想得太美了,你知道让我想到了什么?”

“什么?”我追问。

“黄粱一梦,还是南柯一梦!”

“虽然是两个梦,还不是一个意思。”林剑替我解嘲道。

“咱不说狗咬吕洞宾,只说不识好人心,通过美军联合特战大学办学的事例,你们应该发现今后自己的另一个发展方向,以美国为例,在军事学院教授特战课程的教授通常由具有广泛特战背景的上校和中校军官担任,而且作为国防部范围的职业军事教育机构的指导教师,例如:海军战争学院和空军大学都有来自特战部队的教授,并作为专业人员帮助将联合特战教育合成到那些院校课程体系中。你们当不了大队主官,也能当教授嘛!”

“嘿嘿,老陈,今后你走教授路,我看行!”陆忠国说这话是认真的。

“老陆,当你打不动仗后,向教授的方向也不错,你将不是个夸夸其谈的教授,而是特战经验丰富,境外行动老手那样的教授,能让那些年轻人羡慕死你。”

“哈哈,咱们摇身一变,从糙大兵就成了拿粉笔的书生喽。”

“拿粉笔未必,以后依靠计算机授课,你得学会做课件。”我挤兑了陶醉中的陆少校。

我改了在国防大学听到的一句话,“为明天联合特战部队应对的挑战,在今天须做好准备,是中国特种作战部队所具备的战略前瞻。”

我又说:“特战队员必须对整个特战部队涉及到的联合作战能力非常精通,而不仅仅是只具备某项个人的专长。例如,必须有心理战的能力,而不是心理战的专家,标准是的确懂得心理战的基本原则以及它如何有助于实现整体战略和战役计划。”

我鼓励队里的军官积极做好准备,考取或选调去国防大学或其它军事院校读研究生或深造。“影子”军官们也对部队的发展、作战的方式,同时对个人的前途有了更明晰的认识,一时对作战理论、样式、战法的研究蔚然成风、持之以恒。

从对美军联合特战思想所做的各种比较,我得出了许多结论,不自觉地当成了“影子”建设和发展的方向,后来我回部队大力推进了这方面的建设。

我所做的这些,部里看在眼里,很是赞赏,对军委有关负责人说:“中将同志,您看晨旭已经是‘影子’的灵魂,还是让他留在‘影子’吧!”

这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句话,其背景如何现在我也没能弄清。

通宝推:fuxd2002,
家园 第747章 接待军属

我终于被召回京,做了一趟“专机”。回到作战部,就听顶头上司们夸奖我去代班的表现不错,有了当主官的模样。

处长开玩笑地说:“没白让你小子拿团副的薪金,怕你骄傲,都没敢告诉你。”

副部长看了我一眼,看我没反应过来,拍了我的肩头,笑呵呵地说:“但是小晨啊,你从军路还长,别搞那些青年人有的没的派头,记住了啊!”

从他们的话中,我听出自己的级别已经是副团级了,但一直没通知我。现在让我知晓,是因为我在大队的表现让上级满意了。或许还有其它的莫名原因,是怕人直接找我?

在我思索的时候,发现副处长观察我,我对他笑了笑,“奚领导有什么指示请说?”

“我还是想着你搞的空地联合的战术,没有成熟的想法,哪天我们再唠唠。”搞作战的老参谋在这上面很敏感。

“好,我也希望听到您的指正。”

祖大校说:“在一个处里,需要这样的研讨精神,你们都能获得有益的认识。”

我是从基地直接回家的,半个多月未见妈妈,又怕她担心,所以带了大队给上级的土特产中留给我的那份,算是有别出去执行战斗任务吧。

当然,晚上吃饭时,我又嘚瑟了,“爸,什么时候你升正师啊?”

爸老鼻子敏感了,“怎么?你升职了。”

“不是我升职了,说是升职也对,是从基地回来我被上级告知没白发我副团的薪金。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升的职。”

“那军衔呢?”

“我没问,但前段时间我戴过两个月的少校衔,那时说是临时军衔。”

“嗯,你都副团了,肯定少校衔也会给你落实的,没听说过一个上尉能定副团,不管职或级。”

“到头了,我那个老单位是副团级,处长说了研究生毕业回去就是大队长,我的命运已经被定格喽。”

“儿子,你别不知足了,二十六七岁你就是个部队的主官,还有飞机坐着,你让别人到哪说理去。”

“爸,我这次回去就是代理主官,处长说是见习见习,但我没当作见习,去了后就了解基地的情况,搞战术创新,给各级干部上课,让他们好好忙了回,嘿,真带劲,说一不二。部里见我这么卖力,才作为表扬告诉了副团的事。一旦我回去,还得给上级个震惊,学直升机驾驶,即使是野路子也得学会,空中生活也很带劲呢。”

“儿子,你老老实实地当你的那个主官吧,别出幺蛾子,让妈为你担心。”母亲先提出反对。

“妈,直升机安全得很,我连苏-27都飞过两回了,飞个直升机没啥的。”

“儿子,你乘坐苏-27干什么?”

“这个,不能说。爸,你想嘛?”

“好,好,飞苏-27,肯定是出事的地方在边疆嘛,应该你飞的是西疆,对不对?”

“爸,你不能向我求证,你要凭你指挥员的判断力得出结论。”

“你个臭小子!”

那一晚,家里都洋溢着对我升职的喜悦,爸爸、妈妈都是从军的,知道一个军人升职比晋升军衔还难,而自家的儿子升职却快过了晋升军衔,很违和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回到学校,在研究生们起床出操时,溜进了宿舍,然后随研究生班列队去吃的早饭。

吃早饭时,同学问:“这次回来你倒是兴高采烈的,有什么好事了么?”

“这次的任务就是回老部队代班,没啥大事,确定了毕业后回那个山沟里,不会被别的单位要走。”

“这有什么好的,被别的单位调去,没准比你回去要好呢。”

“如果别的单位调你,你觉得会是什么单位?”管班长想要帮我分析分析。

我们研究生都挺在乎毕业后的去向,所以我这么早被确定,那就不用多想了。

“我不知道,或许是个驻扎在京城的部队,但我说不准,因为根本对那支部队一点信息也没有。”

“高度保密?”管班长有些不那么肯定。

“我对你这个问题不予置评。”我说。

“你这是什么话!”他不豫地说。

“换句话说,我不想惹事。对你可能没什么,对我就不一样了。班长,你能理解吧?”

“嘚,不说就不说。”

这个早上我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大老A要调我去呢?很有可能的。

那天,我们有国际关系这门课,是一门主课。

任课老师毕业于本校,也是研究生毕业,不过年纪很轻,是少校军衔。他戴个眼睛上课,可是透过眼镜能把我们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从学生表情上就能判定自己的课是否得到认可或是被欣赏,然后迅速改变授课的内容或是节奏。这注重授课效果的要求,受到同学们的称赞,所以上他的课很积极。

少校是我校国关的后起之秀,他的课紧跟国际时事,并补充了许多国际关系史,这是我们同学大多缺少的知识,有了他的补充给了我们指导,尤其他布置的补充读物,有不少是国关史,使我们能够用以时间为轴的纵向视角看待今天国际关系的演变。

不过老师自己最得意的还是横向联系,把许多近代和当代发生的事情,及其影响、导致的结果一起说,其中不免爆料,就是一些内部消息,或是什么亲历般的描述,能够使我们透过现象去把握本质——国际关系中利益和集团或联盟所起到的作用,然后每次都在说完后补充一句:“这个事情别说出去啊,说出去我不承认的。”就好像是电影的片尾打出“本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皆巧合也”,引起我们同学们会意的笑声。

国际关系是一门综合性学科,包括当代国际关系和国际政治,我们同学想课后请教他问题,他说要预约,而且约在晚饭后散步时间,让同学们跟他在大操场随他散步,边讲边走,走到他散完步的时间,大多只有一刻钟,他便扬长而去。所以,他有个外号,叫“一刻钟先生”。

从基地回校,我接到了即将安排研究生见习演习的通知,马上就要离京了,于是我去问老梁他的家属何时来北京探亲。

老梁见我是真心实意,便让妻子、儿子请了假,到北京来探亲。

梁嫂是贵州人,在遵义妇联工作,是第一次到北京。我和梁哥一起到火车站接的嫂子和孩子,并把她们接到琪琪住的房子,方便梁哥两头跑。

初见梁嫂,听着她说的贵州话,让我感到很亲切,不由得想起了秀珍和丁叔丁婶。好长时间没有他们的音讯,也无暇去贵阳看看。

嫂子是个很传统的女人,和一个军人结婚,长年无法一起生活却无怨无悔,上照顾老人,下抚养孩子,军嫂的那种风范让我敬重。

让梁哥陪梁嫂在家先休息休息,却坏坏地对梁哥的小子说:“小明,叔叔开车带你看看北京好吗?”

小孩子刚到北京,对大城市正是新鲜的时候,自然愿意出去走走了。梁哥、梁嫂单独留在家里,也能正好成就好事,做些孩子不在身边可为的事情。军人夫妻能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应该多给他们留些机会,白日宣淫又如何!

第一天晚上,我没有请他们一家去吃烤鸭,而是吃的北京风味的黔菜,让他们一家刚到北京的第一顿顺口些。只有我陪他们,酒都没让梁哥喝。老梁要酒,被我劝阻,开玩笑地说“别酒后误事”,说得梁嫂脸红了。

梁哥护着妻子,“有你小子这么说的么?”

“小叔子这么说没事的。”我故意调笑地说,因为和老梁是哥弟论,一个“小叔子”更是让我们亲近起来。

饭吃得热热乎乎,但时间不长,约了周五晚上的宴请时间和地点,我把他们一家三口送回住的地方,才回的国防大学。车就留给老梁,让他次日开车带老婆孩子到长城玩去,会比较方便。

老梁一家去八达岭长城,路上和长城遇到的拥堵让梁嫂见识到了中国的人多、车多;长城上的人满为患、摩肩擦踵,让梁哥感叹道:“长城和人成一体,试看天下谁能敌!”

他回来与我又说一遍,我当即嘲笑一句:“你这篡改得别有用心!什么多起来,管理者都没辙。”

可不是麽,粮食多了难卖,大学生毕业多了难分配,病多了病人难到医院看病……

我是无心之说,梁嫂在旁听到却道:“今天可开眼了,太热闹,你梁哥不在家,家里冷冷清清……”向梁哥诉苦?

到了周五晚上,我邀了一帮老哥一起陪他家三人去吃烤鸭,大家上次吃过,对烤鸭还是津津乐道,恋恋不舍,这次正好再搓一顿。

梁嫂和小明吃的时间不长,我就送她们看演出去了,然后我们几个大兵继续吃喝。军人喝酒很壮观,敬酒、邀酒、碰杯、干杯,一帮子上校、中校喝得热火朝天。我趁机问他们去参加演习该注意什么。

老梁知道我没参加过陆军的大演习,便根据他在集团军的经验向我介绍了些。旁的人听见,说老梁你说的也太小儿科了,也有问我的“你连这都不懂?”

我苦笑地说:“我个边防军人,能参加什么演习,就连82迫击炮都难得一见。你们说去之前我不得问问,要不到时出洋相都不知道。”

于是乎,他们都竞相对我大发经验之谈,倒是让我从他们的话语间吸取了不少有益的知识,知道该准备些什么。

周末,梁家去了故宫、颐和园,我给他们照相,可很难找到能让他一家单独合影地方。回来后,梁嫂感慨地说:“北京人这么多,到处堵车,生活真是不方便。”这她又不说热闹了。

“平常我也不出去,我是上学才到北京的,这么长时间,还没嫂子感受深。”

梁嫂知道我家就在北京,可听我说是上学才到的北京,就奇怪了。梁哥给妻子介绍了一遍我的情况,才清楚我们一家是从边疆来的北京,说了句:“小弟呀,你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好的条件不依靠,当什么兵啊,都什么时候了。”

原来嫂子是不喜梁哥在部队干啊!

家园 第748章 网上实操

即使外出参加演习在即,周六晚我仍抓紧时间去找丁弘沙,约好他带我看一回网络黑客行动的实操,我认为这个更重要。

这个已经不是我个人的事了,很可能事关军队,最起码我得给“影子”那几个计算机或是信息工程专业的大学生一些有益的影响。哈,我的思想当时尚停留在“有益的影响”上,决心和魄力不够大啊。

这样的实操,老丁不用自己的计算机,而是带我摸进他住处附近大学的一个机房,他认为用大学的计算机行动,即使被发现也不会引起太大影响,谁叫学子们爱干这样的事呢?

我们是天颇晚的时候溜进那座楼的,平时老丁挺费力的,这次有了我,在我有力的手托之下,我们二人进楼进屋格外顺溜,坐到计算机前他还唠叨:“晨旭,你的劲好大,每次有你才好。”

我没在意他的话,而是看着他的动作,去弄懂网络战的打法。打开计算机,老丁首先编写了一个木马程序,这个木马程序的功能只有一个,就是截获网络传入计算机的特定网络指令,并按照指令内制定的地址进行传播。

这个程序有点类似于传令兵的作用,老丁编写这个工具的目的是为了搭建网络跳板,以达到隐藏自己真实ip地址的目的。

这个程序虽小,却不简单,其中采用了一种老丁自己定义的网络传输协议,能够保证由该木马程序传输出去的网络数据流即使被截获,如果不了解这个数据流的网络传输协议定义方法,那么想要从这个数据流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也不那么容易。

把这个小程序放置到一边,老丁打开一个网络扫描程序,是个程序并不复杂的端口扫描器,生成了一个可执行文件。

再有一个远程控制程序,它的作用主要是配合那个木马程序,发送和接受网络命令,查看和控制远端计算机,这个程序并不复杂,可要实现的功能比较多,而且其中涉及许多网络应用层协议,所以算是一个高级别的控制程序。

这些准备工作,都是老丁千锤百炼搞出的真功夫,具有极高的技术水准。

然后,老丁告诉我,“现在进入一个必须的环节,在网络中抓肉鸡。”所谓“肉鸡”,就是网络中一些具有漏洞的电脑或服务器,这些电脑和服务器能够很容易被黑客入侵并被安装后门程序,从而被控制,成为网络攻击的对象,或者被设置成跳板。这次老丁抓肉鸡的用途是为了做网络跳板。

发现肉鸡的工作由他编写的那个网络扫描程序来做,从安全方面考虑,网络扫描程序也最好能够转移到一台性能比较好的肉鸡上运行,这是老丁给我解释的。但是我们现在手里没有肉鸡,只能先在自己的电脑上运行网络扫描软件,好在这个软件的主要功能是探测网络中开放有某些特定端口的计算机,而不是进行攻击,所以,一般不会被探测到的计算机内安装的防火墙识别为入侵。

房间中闪着计算机的幽光,在黑暗中也很显眼。我留意了窗户上挂有窗帘,挡住了光的外泄,从楼外很难发现这个计算机室有人在活动。我想应该有人为老丁的内应!

让网络扫描程序运行了半个小时,才终止了程序的扫描。在其运行过程中,会在硬盘上生成了一个“肉鸡”列表文件,这个文件的每一条信息都列出了网络上某一台计算机或服务器的ip地址,开放的端口和运行的操作系统;然后用记事本打开了那个肉鸡列表文件。

扫描程序总共从网络上发现了200多台开放端口,于是从列表中挑选出一些计算机,入侵并进行木马植入,老丁做了几个后,便由我接手继续,按他挑出的直到植入完成。丁弘沙所挑选的ip地址都在国外,运行系统是windows98的计算机,因为所编写的后门程序只能运行于windows系统,他认为这个系统会普及的。

作为第一个入侵的目标,所选的肉鸡位于美国,运行系统是windows 98。由于windows 98系统刚发布没多久,所以其网上的漏洞是最多的,且大多数没被人发现,所以并没有耗费多大的功夫,就利用windows 98的一个缓冲区溢出漏洞入侵了这台计算机,成功的把自己编制的木马植入其中,至此,这台机器成功成为我们这次实操行动中掌握的第一台肉鸡电脑。

在进行这一台肉鸡的入侵和木马植入时,老丁一直是小心翼翼,因为他所有的入侵指令都是直接从自己这台计算机发出的,虽然他对自己的真实网络地址进行了伪装,但是如果在网络上遇到做同样事的高手,很可能根据所发出的入侵指令破解出我们这边的真实地址,绝对是要避免的,更不论对这台电脑进行反入侵,甚至反控制。

接下来,进行第二台肉鸡控制。老丁把第一台肉鸡电脑当成一个跳板,自己发出的指令先发送到肉鸡,再由他植入肉鸡的木马发送到下一台要入侵的计算机,这样,如果他的入侵指令被人反追踪,只能追踪到他当作跳板的那台肉鸡,而此时,如果对方还要继续追踪我们的真实地址的话,就必须知道那个木马的加密方式和采用的网络协议,这无疑会使对方的反追踪难度大大增加。

控制第二台肉鸡后,老丁把这台肉鸡设置成了他的第二级跳板,然后开始尝试入侵控制第三台肉鸡,依次类推,直到控制了10台肉鸡,设置好跳板后,方才停了下来。这次实操目的是为我演示黑客技术和网络攻击方式,所以他没设置更多的肉鸡电脑。如果是他进行有目的的实战,会设置更多的掩护。

在设置跳板的时候,高手并不是采用直线式的设置,因为直线式的跳板设置的数量再多,从理论上讲,对方一旦破解了一级跳板,就能把其他跳板也按照同样的方法进行破解。所以,老丁在设置跳板的时候,采用他自己发明的一种叫环形逻辑锁的方式,这种方式设置的跳板会在逻辑上形成许多环状结构,环与环之间的连接则是采用了一种特殊的加密方式,如果有黑客发现了我们的入侵,而反跟踪的话,就会陷入那些环形陷阱中,如果反跟踪的黑客不了解这个设置的逻辑环之间的连接方式,那么将陷入陷阱,永远也出不来,当然也不可能追踪到我们发动攻击所用的真实网络地址。

这个逻辑锁的总控程序就是那个远程控制程序,所有的网络命令都由这个远程控制程序发出,同时经过各级跳板,从他入侵的计算机上传来的信息也由这个控制程序接收并显示。

他别有用心地将这套方法和工具交给我使用,美其名曰:为他多加一层掩护。

做完所有这些,丁弘沙开始把目标转移到他最终的目的地,某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的服务器上。他知道前几天这个服务器曾被恶意攻击过,想看看人家的自我保护的措施跟上没有,当然也是让我学两手。

老丁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方式让我练手,还真有些大无畏的气概!而我则还懵懂着呢。

该大学人工智能试验的服务器的ip地址很快扫描到,在这个过程中老丁还注意到,刚才网络扫描程序过程中,竟然把XX大学的几个主要服务器都扫了一遍。

登录到这个服务器,老丁的目的是想要探查一下究竟是什么人进入了服务器。智能实验室的所有重要资料,都存放在一个统一的ftp目录中,所以他输入了几个文件检索命令,不大会功夫,服务器端的文件列表通过网络传了回来。

他翻查了一下这个文件列表,并没有在其中发现ftp目录。

“我靠,把ftp目录都给删掉了,够狠!”老丁嘀咕一声,于是又噼里啪啦输入了两个命令,想要把系统日志调出来查看一下,系统日志文件有些大,而2000年的网速却实在是有些慢,只有几兆大小的日志文件,竟然花费了近十分钟时间,方才传输完毕。

打开日志文件,老丁扫了一眼,发现自己好像上当了,他现在入侵的并不是人工智能实验室的服务器,而是一个陷阱系统。

他有些郁闷,估计自己刚才的那些入侵操作已经被陷阱系统给记录下来,而且他的入侵已经被人发现了,但是他并不紧张,因为他设置的环形逻辑锁足以保护他不被别人发现。

老丁立刻向我解释了发生的情况,并说“好戏来了”,让我好好体验体验。

果如老丁所料,就在他刚才以管理员身份进入这个陷阱的时候,网络那端的机房,一阵嘀嘀的报警声响了起来,双方就此展开了网上的争斗。

对方应是那所大学请来的网络安全公司,其最厉害的工程师设置了陷阱系统企图套住新的入侵者,却让我们碰上了。这个老丁是有预感的,也是想让我见识的。

他两眼放光地盯着计算机屏幕,同时手中的鼠标啪啪啪一阵点击,一个记录入侵者操作的窗口弹了出来,上面不停有信息在滚动。

对方作为防御一方,很自信,在他看来,进到他设置的陷阱中的那个黑客,已经如同砧板上的鱼肉。

“反解析对方地址,一定不要让他溜掉!”

估计对方的眼睛同样没有离开计算机屏幕,盯着对手在陷阱里的一切操作,什么都不放过。

记录老丁在陷阱中操作的软件,是该公司新开发的一款功能强大的网络反入侵软件——猎手网盾的一个组件,这个软件不仅具有网络操作记录功能,还具有很强大的网络信息分析和地址反解析能力,所以,在这个软件发现有黑客入侵,在发出警报的同时,地址反解析已经开始了。

很快,猎手网盾就得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重跳板的网络地址,但是接下的解析却一下子停了下来,因为从这一层跳板得到的数据流,竟然和现有任何网络协议的数据格式都不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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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749章 远程网络探查

对手有些急了,打开了命令行窗口,在其中输入了一个命令:spyadre。随之大量的分析数据在命令行窗口快速滚动起来。

spyadre除了具备一般反跟踪软件的功能外,还具有一定的智能性,能够对一些非常规的自定义网络协议进行智能分析。

对于这个软件,那个工程师很自信,手里有这样一款神器级的工具嘛!

所以当spyadre运行的时候,同时执行解析命令,大量的提示信息在电脑屏幕上快速滚动,spyadre运行了五六分钟,一行绿色的英文信息出现在了命令行中:“网络协议解析完毕,是否继续进行网络地址反解析?”这正是他所要的。

反观老丁,他正通过远程控制软件,在服务器上来寻找盗走研究资料的黑客留下的痕迹。当控制软件窗口中蹦出来一条警告信息,我看了老丁一眼,看他有何反应。我是不懂这些,此刻我们到底进入了什么状态。

丁黑客看到告警,原来是自己的第一层跳板已经被突破了,对方已经反跟踪进了他的循环逻辑锁中。很快,一连串的提示信息显示出来,对方已经在自己设置的逻辑锁中转了一圈,开始转第二圈了。

“对方不简单啊!”他对我说。他的话让我更集中注意力于屏幕上。

老丁顾不得再去寻找黑客入侵痕迹,注意力转移到了对方的反跟踪上,他感兴趣的是,对方能够分析出他自定义的网络协议,那么能不能突破他设置的环形逻辑锁,要知道,突破环形逻辑锁要比先前分析网络协议难了不止一个层次。

要想突破环形逻辑锁,需要做到两步,首先需要了解环形逻辑所的设置策略,仅仅是这个,就比分析一个未加密的网络协议复杂多了。

假设对方能够推测出环形逻辑锁的设置策略,那么还有更大的挑战等着对方,那就是环形逻辑锁每一次循环过后,内置在木马程序探测到这样的结果,就会自动运行一个加密算法,自动对传输数据流再进行一次加密。

这种加密算法同样是当前老丁没有遇见过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加密算法会将加密后的数据流伪装成一个未加密的正常数据流,从而误导对方得到错误的网络地址,进而陷入环形逻辑锁,永远的循环下去。

看到对方在自己的环形逻辑锁内转起圈来,老丁以为对方会一直转下去的时候,却不想对方转了几圈后就停了下来。显然是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对方开始尝试破解环形逻辑锁了。这样的结果让老丁大为惊奇,同时对对方反跟踪自己的软件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盯着电脑屏幕,看到一直滚动的反解析信息停了下来,并且显示出一条信息,于是我们纷纷瞪大眼睛,去看那条信息的内容:反解析遇到无解逻辑锁,地址解析失败!

能被神器一般的软件称之为无解逻辑锁,简直逆天了。这款软件能够这么快就能判断出进入了环形逻辑锁,并尝试破解,已经非常不简单。

一条问候语出现在计算机的屏幕上,是老丁传去的一条信息:“兄弟,你这样搞是不行的,这样只能让你的寻找掉进我的环形逻辑锁,然后数据包传输超时导致失败。”

信息发出不久,电脑屏幕上又弹出一个文件传输窗口,里面有一条消息显示:“信息无法读出。”

老丁试了另一个方式发出信息:“如果你们想和我通话,就接收一下我传过去的文件,按照我说的做。”

对方点了接受按钮,文件很快传了过来,这是一个压缩包,打开后,里面有两个可执行文件1、2.exe,还有一个文本文件。

“按照文本文件上的指示做。”命令行里,老丁发出指令。

对方直接用鼠标双击了执行文件,然后双方开始通过互联网通话了。

“大神,你好。”是对方发的问候。

“你好,我不是什么大神。”老丁回复。

对话都是英文的,由于传输汉字在技术上实现起来比较麻烦,老丁临时写出来的软件只支持英文信息传输。

“请问前天这里的资料是你盗走的吗?”

“不是。”

看到老丁回的这一条信息,对方不由松了一口气,因为资料如果是这位大神盗走的,那么他们只有卷铺盖卷走人了。

“我和你们做个交易如何。”就在对方斟酌着接下来要说什么时候,老丁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什么交易?”回道。

“我把我的逻辑锁解锁方法告诉你,你把刚才那个追踪我的软件给我,怎么样?”老丁回道,黑客遇到强大的黑客工具,往往都会有非常强烈的想要据为己有的冲动,这和女人见到漂亮衣服所产生的情绪差不多。

“我同意了。”对手没有任何犹豫,就同意了。他以为对方提出的用一种没办法破解的高级逻辑锁技术来换,这笔买卖怎么算,都觉得合算。

“谢谢,你把文件打包传给我,我把逻辑锁原理传给你。”老丁提出了交换方法。

那人把spyadre软件打了个压缩包发送给了老丁,而老丁把逻辑锁原理写到一个文本文件中,给那人传了过去。

我看着他们的做法感到很好玩,是不是叫作不打不成交啊!

“大神,您给我的逻辑锁原理我看了,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想向您请教。”那人看得真快,怕这边撤了,赶快求教。

“问,什么地方不明白?”

“您在逻辑锁原理中提到,逻辑锁设置的那些跳板间消息传递信息在第二次循环时可以用随机函数,也可以使用一种伪装用的随机乱序加密算法,但是我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算法,您能解释一下吗?”

“嗯,这里不用加密算法,用特定的随机函数生成伪装数据流也可以,但是效果不是太好,如果要想使逻辑锁达到理想效果,最好能用到我说的随机乱序加密算法,这种算法你当然没听说过,因为那是我发明的。”

“我能学习一下您的那种加密算法吗?”那人问道,刚才仅仅是粗略的看了一下,逻辑锁的精巧程度已经深深吸引住了他,让他再次庆幸自己的这笔交易值了。现在网络那边又提到,逻辑锁需要配合他发明的加密算法方才算得上完美,这种情况顿时让自己感到心痒难耐。

“这个,”老丁有些迟疑,算法需要知道那人的数学底子,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否则也不会成为丁弘沙的独门暗器了。“这个算法我得教你,而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谁,所以抱歉了。”

“那能帮我找到偷盗文件的黑客踪迹么?”对方又提出了要求。

“我也是在搜寻,找到就通知你。”

……

这个过程是我亲眼所见,对老丁说:“战友啊!”

“或许是网络安全工程师,非战友,冤家,不过我不在国内搞,可以合作罢了。”

“嗯?网络安全工程师是不是得比黑客厉害才行?”我问。

“也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仗关系,可道就不容易喽。”

他的“网络安全工程师”一说又给我新的思路,新的战场领域。

离开那个电脑室,老丁又详细讲了他的网战思路,有了他的讲解理解就不难了,所以我很庆幸跟老哥们学到了一种绝对牛的网络战技能,以后我凭借对这种作战模式的理解屡在网络上活动,或是说进行网络战也行。

当然,这不算完,我向老丁询问:“通过网络,有没有办法将境外银行的钱转到某些账户?这些账户是我能使用的。”

老丁看了我一眼,便说:“计算机网络的发展,为经济领域展现了美好的前景。银行联网,方便了转账、结算。新兴起的电子商务更使得人们的生活方式发生了改变,以往科幻小说里的场景,正在一步步成为现实。但是任何美好的事物都伴随着罪恶。计算机网络在金融机构大显身手的同时,通过计算机网络的经济犯罪也在增加,计算机网络无疑放大了犯罪分子的能量,懂得网络黑客技术的犯罪分子仅仅用一台计算机,就可以使成千上万的资金流失,人们享受网络发展带来的便利的同时,也付出了资金安全风险的代价,这就是好与坏的辩证法。”

“你这一番话不就是说靠你的技术有办法嘛!”

“我在想该不该帮你!”

“当然该了,那些钱不是毒枭的,就是外国黑帮的,都是靠犯罪发的财,我们不弄回来投入的社会主义建设中,那些钱岂不糟蹋了。”

“用到我们的公司?”

“我们搞的技术太费钱了,必须得拿到那些钱。”

“也是啊!”老丁理解。

我把一个国外银行的账户名称和账户号码写给老丁,让他在找到方法且机会合适时把里面的钱弄过来,弄到另外一个外国银行的账户。

在网络上弄钱,最好是个死账户,里面很久都没有钱款进出过的,往往不会被注意到。这是我从“金手指”那里听说的。

我嘱咐了老丁,“这个是件大事,事涉唐风工作的进度,不给他提供比较充足的经费,进度一旦慢下来,就有白花钱白费力的可能。”

丁弘沙撇了下嘴,闷声说道:“我晓得。”

金钱,永远是罪犯们追求的目标之一。通常我们认为,利用计算机进行经济犯罪窃取诈骗别人的钱财,是黑客们的惯用伎俩。信息时代的来临,巨量的金钱通过计算机网络进行流通,使得黑客们有了可乘之机,于是,掌握进入商业计算机系统的通路就相当于掌握了进入金库的钥匙。

显然老丁亦有这个能力,但他一直未动用这种邪恶的能力,现在经我要求,而不得不去做,他依然有些不那么情愿,因为这个需要承担法律惩罚的风险。

所以,他对我说:“我不能做这样的事,谁叫是在中国这块不允许罪恶的土地上呢?”

“老丁,你得这样想,做这些事情不是犯罪,是遵照有特殊权力的军方人士的命令而行事。这够不够你打消那种负罪感?”

“不,只觉得你说得够扯,而作为你的朋友没办法拒绝而已。”

他什么人啊?正义感用错地方了吧?其人其性格如此!

通宝推:fuxd2002,
家园 第750章 初次参加演习

在计算机和网络上折腾一晚,次日一大早,在演习出动集合时点前,我让老丁陪我回大学。车行得很快,进了校园我仍开得超过了校内道路规定的速度,在宿舍楼前我来了个急刹车,拉开车门便跳下去,喊了声:“老丁,车你开走吧。”

进到宿舍,黎卫疆都埋怨了,“你怎么才回来?太无纪律观念了。”

“昨晚,我一直在执行作战任务。”

我明明白白地如此说,是第一次,老黎不再批评了,可这个有些对不住负责任的同学!

他已做好了出动的准备,看我动作迅速地换好衣服,帮我背上背包,带好挎包水壶。然后,二人快步下楼,等候集合,出发去演习地。

在国防大学读书,令我得益的其中有观摩演习。

以往我都是在小部队服役,最大不过营级规模,对合成军队的行动知之甚少。而大规模的用兵行动和陆空联合作战还是在车臣见识的俄军,所以不了解我军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情形是我的短板。

在“影子”,我们也难得有时间搞演习样式的训练。在我们的固有观念中,“打好仗不就行了”,是一种思维定势!

提到演习,我是在国防大学上过战役学课程后,才对演习有些基本的概念,所以,我对很陌生的演习这个军队经常性的训练方式是花了时间才搞清楚的。

军事演习寻源,它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早在商代,就出现了以禽兽为假想敌的军事演习,田猎,也称“搜弥”,训练士卒的射杀和防御技能。

到了汉代,出现了利用沙盘实施演习的雏形。公元32年,汉光武帝刘秀,意欲征伐陇西的隗嚣,大将马援为其用沙土堆置了与现地相似的沙盘,并在沙盘上研究了征伐的战术,使刘秀产生了“虏在吾目中”之感。

明朝时期,发展到了以实兵对抗为主的演习形式,比如,公元1572年,戚继光在汤泉组织了一次为期20余天有10万余人参加的实兵对抗演习。

而我军从建军起就十分重视军事演习,比如,中央工农红军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就曾组织各种演习,作为教学方法之一。

在解放战争时期,我军从游击兵团发展到野战兵团,在作战技能上屡有欠缺,要攻打坚固设防的大城市,在发起进攻前常尝试对攻坚战术和步炮协同等科目进行演练,力求战斗发展顺利,第三野战军对此训练方式要求最高。

听姥爷说过,1948年济南战役前,他的部队根据各自的任务进行了步炮协同战术演习,挺复杂的,战士搞不懂,连许多基层干部也一直懵里懵懂。

我问:“当时您弄通了么?”

“我?咱咋说也是有些文化的,即使没能搞明白炮兵开炮时对步兵的各种规定要求,但自己该做的还是清楚的,要不我那个团怎么能那么快就打进济南,不就是冒了炮火,迅速占领了被炮弹打烂的守敌阵地,打开城防缺口。”

建国后,我军的军事演习,逐步走上了正规化训练轨道,日益成为检验军队训练成果的手段,演习的规模日益扩大,从诸兵种合成演练到陆海空军的联合作战演练,演习的水平得到极大地提升,尤以1955年11月由叶剑英元帅任总导演,在辽东半岛举行的陆、海、空军协同的方面军级抗登陆演习,1981年9月北京军区组织实施了建国后规模最大的防御战役实兵演习,都是人民解放军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诸军兵种实兵合成演习,是我向往参加的演习。

数天前,研究生院下达观摩军演的命令,由99级研究生组成一个区队,乘坐五辆保障卡车向演习区机动,并由指定研究生组成开进指挥小组,带领研究生区队完成此次远程乘车机动。

研究生是在大会议室中接受的演习命令,全班同学格外重视,像士兵一样端正坐好,双手扶膝,全神贯注地听着院长在讲台上宣读命令内容——参加军交演习。

听到院长那一板一眼的诵读,郑重的声音振荡在大屋子内,台下的我竟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极想投身到那铁流滚滚中去。

研究生参加军演,首先对自己进行拉练,是大学对统招研究生进行的一次小小的考验,我是怀有赞赏态度的,说明大学对与指挥类研究生培养目的不同的研究型学生也有实际军事能力素质上的要求与训练。

我们的行车目的地为河南许昌,58师机械化装备训练场。

58师是我军一个善于机动的部队,素有打得、跑得、饿得的美名,此次就是前往该师,下到参演部队,在近距离了解以军交为背景的拉动演习,演习的主要目的是在战场环境中,军交运输如何克服各种障碍,保障到位。

从出发地到训练场,距离800公里,根据拉动命令要求,车队机动南下,须走高速、省道和乡间公路,要求合理筹划行车路线,力争10个小时内到达目的地。

行车组织和车辆驾驶均由研究生自己负责,途中的车辆故障(指定)亦由研究生自己排除。

听完整个命令,对于这次长途乘车机动,同学们感到压力较大,都是拿笔杆子的,握起方向盘、拿起扳手,会让行车指挥员担负有较大的责任。

根据命令要求,指挥小组由三人组成:指挥员、指导员、副指挥员;由他们分别带领若干研究生完成车辆驾驶、行车组织、行车保障、安全保卫等具体工作。

区队长在会场上询问:“你们当中谁有此类摩托化行军的经历和经验?”

管班长和老黎都举手,他们都是机械化部队出来的,参加过的和组织过的摩托化行军有相当多次。其他举手的同学基本也是如此,即使来自大单位的,也曾参加过司令部机动演练,不是组织乘车行军的小白。

我则报名担任首车驾驶员,要求承担领路任务。我向指挥小组自荐时说:“我有在首车领路的经历,从滇南到西疆,从喀什到神仙湾,在各种路上都行车走过,那些道路的条件远差于此次驾车行军的平原道路,所以我有一定领车经验。我的弱点是卡车驾驶经验尚少,都是在训练场的试驾,真实行车驾驶的是越野车,但我有信心完成首车驾驶员的任务。”

比较了其他要求担任首车驾驶员的人选,指挥组确定了我。因为研究生班中没有一个乘车走过我说的道路和距离的。

管班长说:“陈胥,看不出来嘛!”

“在西部服役的,都走过比较危险的高原高山道路,走多了就是平常事。”

一个女生说:“陈胥,瞧你说得轻巧,乘车行军对于我们研究生来说并不轻巧,你得保证行车安全,不得像你上学那样随意。”瞧这女生说的话,多伤人心!可她们都这样过分小心。

经行车指挥组三名成员最终确定,我如愿担任了这个职务。

出发前,我和指挥组三个同学研究、确定了行车路线,在地图上画出高速路段、省道路段、乡间公路段,以及备选方案,并问他们10个小时之内有几次休息,休息的预备地点。他们说要在行车计划中安排。

行车计划下来了,但行车关键的车队队形保持的问题没有说清楚,是五辆车总是列队而行,或是允许一定的自由度,被红绿灯所隔、被插队后如何恢复没有确定的说法。无线对讲机也只有三个。

出发那天,研究生们换上迷彩服,扎上武装带,背了背包,肩挎挎包水壶,男女生都有一种英姿飒爽、纠纠出征的气概,在行车指挥员的号令下,迅速集合,由各车指定的车长带领一一登车。

我在首车的驾驶座位上,静待指挥员下达出发的命令。接到“发动车辆”的命令,我熟练地打着发动机,发动机发出低沉而平稳的声音,“还不错,车辆应该没问题。”其实交给我们的车都是专门做过保养的,根本用不到我们研究生担心。

“出发!”随着行车指挥员发出的命令,我摁响喇叭提醒后车注意,“就要出发了!”

出发时间定在晨6点,利用早晨车少不堵,迅速通过城区进入高速,然后高速行驶,在初始路段赢得时间,后面的路途占时压力就小了。这是合理的行车安排。通过高速收费站时我发现尽管军车不用交费,但也要排队,一辆一辆通行,进到高速,有很多长车、重车行驶并不规矩,而我们卡车提速不够快,又要保持队形,又要受到行车干扰,常常达不到预定的行车速度。

怎么办?让指挥组成员头疼了,坐在我旁边的行车指挥员总是哇哩哇啦地和其他指挥组成员讨论,表达他的担心。

我对他说:“干脆在高速上就自由行驶吧,到预定休息区集合。因为每辆车都有机会独自超车和利用路面车辆稀疏时提起速度行驶。考虑到每个司机驾驶技术和风格,这样走符合实际些。强求保持队形,一旦速度大了,导致行车危险的因素也多起来。上级要求我们就是按时、安全到达,追求保持队形就是图形式了,一点也不好玩。”

听我用“不好玩”三个字下结论,指挥员觉得我太随意了,“你怎么这样说呢?”可在我眼里不就是“不好玩”麽。

对于我的建议,他并没有自己否定,征求了指挥组其他人的意见,在他们讨论时旁边的司机也参与进来,支持我的想法,甚至不待确定采取否,尾车司机就并道超车,兀自加速赶起了时间,因为我们每人对按时到达都很重视,如果超时到达可太丢人了,会写进教案的。

我遵守纪律等候最后的决定,待指挥组见行车秩序已被打乱,不得不认可高速自由行驶后,我才从容提速,该超车超车,该借道行驶则借道行驶,在保持速度时也注意行车安全和车厢里人员的乘车感觉,特别怕有女同学在忽快忽慢、左右摇晃中晕车呕吐。这样行车可招骂。

在高速路上终于能按规定行驶速度开进了,我们大家也松了口气。最后在高速休息区集合时,指挥组召集各车人员决定:“取消自由行使,恢复车行队列,驶下了高速。”

车队行使在省道、县道,甚至乡村土路上,都保持了队形整齐,车速稳定,最后按时到达了演习地。而随行导调人员并没有出什么事故的演练科目,如换个轮子什么的科目,原来的要求是让我们有个意识上、计划上的准备。

可出发前,我们着实练习了几次换轮胎、走单边、双边。换轮胎是老黎和我、张大军、强焕伦四人组成的保障组,我们配合很协调,换个轮胎比野战部队也不差。估计导调人员看到了我们的实力就算演练过了。

家园 第751章 见识军交演习

下到机械化部队很兴奋,这个具有红军血统的被称为“百旅之杰”的劲旅是我非常欣赏的部队,华野一纵一师,赫赫有名,久有心愿来该部见识见识。

接待我们的军官很热情,来来往往的军人表现得很自信,他们忙而不乱,给我印象很好,与我的部属比较也是不差滴!

交运演习所在的训练基地,在一条山沟内,面积大约40平方公里,里面有各种模拟道路设置,高速路、普通公路、土路、山路、越野路面,还都是破损的,感到使用的频率超高。想来该部能够保持善于机动的传统,是通过在破损的道路条件下苦练本领才能达到的。

我观察了下,周围的山头,高差不大,已经修筑了山地路网,可容纳较多车辆练习山路行驶。但是演习组织者告诉我们,受地域条件的限制,最多只能容下一到两个营作战部队展开,进行有战斗背景的军交演练。

各车辆分队已经入场,汽车、战车不是整齐排列在车场上,就是按照地形隐蔽驻停,但都不密集,便于随时启动开拔或疏散。数百台各型车辆摆开在训练基地一隅,从来没见过,感觉蔚为壮观。

演习原本安排一天,军区要来验收军交运输演习的成果,据说一些新修改的科目还没有最后敲定,演示效果是什么样的,各级首长心中没有底,演习部队向上级要求,搞个预演,为保证演习的质量,上级特意批准了该部所请。

预演让我们赶上了,那天研究生们在现场观摩,对我来说是一次学习机会,看看这类演练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按照演习预案组织的。可我有些想当然了,我们只是看,没有人讲解,这不就是看热闹?

上午八点半,旅首长带机关准时进入演习场,在演示现场的参观台上,广播器材、视频播放器材也已经到位,我们坐在台上翘首以盼。

三发红色信号弹升起,划个美丽的圆弧,从空中落下,指挥组下达了开始的命令,演习场立刻活了起来。

工兵预先设置的炸点,一个个预置的TNT炸药包被拉响。在硝烟中,装甲救护车、轮式运输车,履带工程车,模拟冒着炮火向前挺进。机械化警卫分队,也伴随着在前方搜索前进,以防遭敌偷袭,保护各种车辆进入战场。

那些车辆都从一座断桥上的双边钢板临时通道驶过,旁边的工兵严密关注临时桥板的固定度和位置的保持度,做好安全保障,同时也在前引导。这是第一个演练项目,考验了各种车辆驾驶员在同样危险环境下的通行能力。

眼看着车队进入了山谷,这时在汽车的旁边,有几个炸点继续显示。一股股硝烟升起,继续催浓着战场气氛,让参演官兵受到应有的锻炼。

按照方案,这些分队和车辆应该继续搜索前进。但是,打头的救护车辆,却突然停了下来。驾驶室被从旁边堑壕中出现的人敲开,一名浑身是血的伤员从堑壕中抬出,紧急送进抢救室。然后,这辆车飞驰着开了出去。

救护车上的警报器,“呜呜”地响了起来。刚开始大家以为这也是设定的科目,救护车进战场救护嘛。可是,救护车却没有向观礼台的方向开,而是掉头向沟口外开了出去,声音越来越远。这时从指挥组的电台中听到了呼叫,“演示人员受伤,演示课目暂停。”

原来,这不是演习,是真的出事了。

同学们议论纷纷,一个女生说的话有点刺激人,“好么,这个作战环境设置真的是锻炼人了。”

在预演时有事故,总好过正式演习中发生,旅里检查了事故原因,重新布置演习现场,二天后,军区带作战背景的军交运输演习在综合训练基地如期举行。

为了能让这次观摩的国防大学研究生写出详细的多视角的观摩报告,上级特别安排了部分研究生到参演部队,甚至下到了单台车辆。我看了回热闹,不甘没有收获回去,要求到指挥所跟踪演习的指挥过程,以获得组织指挥演习的亲身感受。带队的研究生院干部支持了我的要求,让我如愿以偿。

基本指挥所设在一片树林中。指挥方舱是由两辆大型运输车的车厢尾部对接起来改装过来的。在指挥方舱里,摆放着野战桌椅,桌上摆着野战电脑,车厢上挂着军用地图,同时,指挥方舱里摆放着与上级、下级各营、配属单位联络的各型电台。

看完,我有些皱眉,指挥工具有些多和过时,集成度远远不够,这还是新型机械化部队呢!看样观摩报告有内容了,可写还是不写?一时令我踟蹰。

环指挥所方圆300米内,设立三道警戒线,由警卫分队依所开挖阵地守卫,设置了严密的明暗哨、报警器材(不是看过的那种先进的),并布设了防步兵雷场。可以说戒备森严,警卫组织和布置颇具功力,显示了野战部队的实力。

指挥所被分隔出了若干区域。第一个区域,是司令部的位置;包括各主官、副主官及参谋长等首长工位,有火力组、通讯组、侦察组、排障组等桌台。第二个区域,属于政治处;该工作区没有划分得那么细,但有组织、干部、宣传、保卫、群联分工。演习中,每个人都负责一摊工作。第三个区分,是后勤处和装备处区域;在该区域内,后勤处和装备处大部分人员忙碌着。

我对身边的老黎说:“那么大一摊子啊!如果敌方来一次空中火力突击,损失肯定会大。”

“因为演习是为看的,所以离实战的要求有一定距离。如果按实战要求去做,上级还看个屁!”老黎很内行地解答。

我瞬时沙雕了!“上级应该有很多技术手段看到演习的细部!不用么?”

当时,我个人认为军交演习装备和后勤部门在演习中的作用分量该重些,应该有团主官,至少是副旅长蹲守。巡视指挥所各职能部门工作的旅政委,走到离我近的地方,抽机会我问了他,政委反问:“为什么?”又说:“你是研究生吧?还是先学习,再建议好!”人家自信好强大。我知道作为一个部属不该干扰上级的工作,何况我还不是部属呢,是个与演习不相关的个人。

这次演习给我印象深的不是各型保障车辆的表现,而是在保障运输车队进入战场遭遇攻击的背景下,首长机关展开的司令部编组作业。

导调组发出开始的号令后,旅长来到了军用地图前,指着地图,口述了战斗命令,参谋长分析判断导演部所出的“情况”,定下处置决心和要求后,指挥所如机器般迅速地运转起来:各部门依据职责下发战斗命令、战场管理方案、火力保障实施计划、通讯联络保障计划及密语、护卫保障战斗政治工作安排的指示、各级干部的代理人方案、参战教育提纲的、针对防护车辆的防奸保密工作守则、后勤保障计划、下达轮式车辆保障计划要点、运输车辆的任务安排,甚至机动保障及油料补给方案都提出了。

林林总总,件件落实,军用文电系统,几乎要累停止了,各种指示源源不断地通过文件系统发送到各个节点。作训参谋,按照作战命令,在军用地图上标注着各个点的位置,迅速形成作战态势图。

我虽处在旁观的位置,也时刻关注的“战场形态”的变化,关注着司政后装各部门的报告,做到耳到、眼到、心到,跟随演习进程不停地领悟着。

有趣的是:这时文电系统突然接到了上级机关的一条通知。

“为保证作战的持续进行,为作战单位输送新鲜血液,经集团军政治部研究,将国防大学观摩学员作为预备干部立刻补入各单位进入演习体验。要求各单位派人带运输车,于午后二时前到某地域接收带回。

接受地域的坐标为,东经XXX度XX分XX秒,北纬ⅩXX度XXX分XXX秒。”

哈,演习把我们也捎上了。

国防大学有观摩人员,参演部队已经知道,形成了固定思维,读了通知并未怀疑。

我所在的旅指,司令部的参谋将打印好的通知,交给了某主任,他接过之后扫了一眼,就布置了任务。干部股长接过通知,认真地读了一遍,觉得时间不多了,需立刻安排,下发涉及的营,由各单位出人带车辆前往。

他刚要将作战文书发出去的时候,却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为慎重起见,他拿过所谓上级政治部发过来的通知,又细细读了一遍。

通知上所规定的时间点,接收地域的坐标,他眼睛盯在了这里,默默规划了行车路线,心想:“不对呀!按照演习的计划,在这个时段,途径位置正是被炮火覆盖的时间。”他立刻发现通知中的陷阱,心道怎么可能在我们打击的区域冒失地进去接收学员呢?有问题,但问题出在哪里呢?

这位少校反应机敏,拿起电话向上级报告所发现的问题,得知情况的干部都吃了一惊,立即让指挥自动化站排查。结果查出来这个接学员的通知,是从系统中一个漏洞作为入口侵入进来发出的。网络工程师赶快将这个漏洞弥补上,同时指挥所将这个木马病毒事件向全旅通报。

听到这个通报,我心里感到一惊,演习的作业文件里面都是坑啊,政工人员如果不仔细的阅读,不了解作战进程,不和现地的地理位置进行对照的话,一定会掉进这个陷阱里。而且,网络安全问题都排进了野战部队的实兵演习中,跟得好紧麽。

同学们议论纷纷,都受到一番教育,留下深刻印象。

演习结束,上级让前来观摩的研究生体验了复杂和破损公路车载行军。我们坐在卡车车厢,由部队司机驾驶,从断桥上的两条钢轨上驶过。车厢是没有蓬的,我们看着这十几米宽的断面,桥下则是十几米深的地面,一个行驶不好,卡车滑出钢轨,我们会毫无保护地摔下去,让车上的研究生尤其是女同学好一阵惊心动魄。

而同学们根据要求,坐在车厢中,在断桥上行使时无论车多么晃动或是颠簸,都保持身体重心不变,稳坐在车厢地板上,以减少对驾驶的干扰,保证司机对车的有效控制。

看得出来,这个过桥,大家紧张得不行;过桥后,很多人后背的汗都湿透了军装。可是,下了车,没有女同学再说什么真的受到锻炼的话了。

来自部队的一位中校讲评时,对我们说:“既然是军人,不管男女,不管战斗员、文职,都应该在危险环境中接受考验,才能在危险时刻敢于面对。”

所以,我说这个科目设置的好!

家园 第752章 太爷爷病危

太爷爷这一年已经是85岁的高龄,在他那一辈的老干部大多亡故。而他老人家在我的保护下,又多活了数年,此刻到了体衰病危的时候了。

太爷爷心脏突然衰竭,家里人发现,被三爷爷安排赶快住进了京城医院,这是他那个级别老同志的保健医院。

我从豫省回来,研究生院的人立刻通知了我。一听这个消息,我马上请假,做些准备,带上救命的草药,然后打车去了医院,看看太爷爷是个什么情况。

上午,路比较堵。车排在路上,长长的,慢慢地爬行,而在车上的我则是心急如焚,太爷爷住院都三天了,让人冷静不下来,生怕错过了什么不该错过的场合。

出租车终于来到医院,拿出整百的钱给了司机,我就匆匆冲进了病房大楼。打听到太爷爷住的病房,也没等电梯,医院的电梯层层停,运行很慢,便以极快的速度在楼梯上跑,反正楼梯上的人很少。

到了楼层,找到病房,我略一稳住呼吸,走进一看,太爷爷浑身插满了各种管子,似乎进入了生命垂危的时候。我和长辈们打了个招呼,看见妈妈也在,就走到太爷爷身边,握住了他老人家的手腕,静下心号号他的脉。

号着太爷爷的脉,我的心不禁下沉,脉象极为不好,好似油灯枯尽之像,老人家命不久矣。我在脸上没有任何表露。号过了脉,太爷爷睁开眼,看了看我,嘴里翕动一下,虚弱得发不出声。

太爷爷老得就像港岛的李老太爷病重的样子,眼珠浑浊,呼吸无力,呼出的气味道很大;身上骨瘦如柴,皮包骨,皮还薄,松垮垮的,看得让我难过,我强忍着内心的伤痛,安慰老人家说:“太爷爷,我回来了,有我在,您放心吧。我先给您扎扎针,再给您熬付汤药,喝完您会舒服多了。”

这时,病房里没有医生和护士,太爷爷的心脏跳动,很缓慢,但还不算是乱。我拿出了银针,扎到太爷爷的身体里,就是单纯地渡气,增加太爷爷的气,保证心脏有力量跳动,调整心跳能比较规律的搏动。但也不能太多,太多心脏也负担不了。

我拔出了针,太爷爷此时似乎好受了些,出了口长气,仿佛心脏不是那么憋闷了,有些轻松的感觉,嘴里吐出了声:“好,好。”

看见老太爷身体有所好转,家里人都似乎松了口气。我站起来,让家中长辈过来跟太爷爷说句话,他们能和老人家说话的次数不多了。

然后,我退到了妈妈身边,低声问:“爸爸知道了么?”

“已经打过电话,今天坐飞机回来。”

“那就来得及。”

妈妈看了我一眼,似乎听懂了什么,问道:“你还有什么办法?”

“我熬点汤药,让太爷爷服下,看能有什么作用。”

几个爷爷奶奶辈的,和太爷爷打了招呼,问候了老人家,便让太爷爷闭目养神。三爷爷对我打了个眼色,我跟着他们/她们出了病房。

“小旭,你太爷爷怎样啊?”

“不好!很快了。老人家已经油灯耗尽,很难回天。”

“你还有什么办法?”和妈妈问的一样。

“我一会给太爷爷煮点汤药,补充些元气,尽量拖拖,怎么也得等我爸回来。”我说得挺不合适的,但长辈没计较。

我又补充了一句:“爷爷、奶奶,你们累的话,快回去休息,这里有我。你们踏实休息和准备后事,我能保证太爷爷还会有几天时间。”

“小旭,你还是费费力,让你太爷爷多活些日子。”奶奶爷爷仍在要求我。

“奶奶爷爷,我也是这样想的,一定会尽最大的力量。”我有些眼泪要流出来,刚才是忍,现在太爷爷不在身边,我忍不住了。

奶奶爷爷他们叹口气,离开了医院,他们都迈了沉重的步子,父亲的病危和几天的值守,给他们的打击和带来的疲乏很大,我也怕他们会累出什么。

我让妈妈给姥姥打个电话,问问老人这样的情况,就是那些身体指标出现后,还会有哪些现象出现,那些现象代表了什么。我这里好做预先准备。

我打了热水,给太爷爷擦了身体,我知道擦身需要翻动身子,这个时候病人很不舒服,但我有经验,清洁身子后,他老人家会觉轻松的。而这也是我能为他老人家做的不多的事了。

当时妈妈看了太爷爷痛苦的表情劝我别这样做,但一会太爷爷对妈妈说:“小旭做的好!”她才放心了。

老人即将离去,对每个家庭来说,都是件事,大人小孩心情沉重,像是头上笼罩了乌云。好几十口子都到了医院,这时见老爷子有缓,才陆续离开。爷爷奶奶辈的人让妈妈在太爷爷床前照料着,我去了医生办公室,找到了太爷爷的主治医生。

我对那个老医生朱大夫说:“我是个中医,想了解下我太爷爷的病情,还有您的诊断。”我也提了提我姥姥的名字,姥姥也算这一行的名医了,想必主治大夫是知道的。

朱大夫到是没有不耐烦,很详细地介绍了太爷爷的病情,说是已经全身衰竭,好也就是一两天了;或许随时都有咽气的可能。

我提出能给太爷爷喝些汤药么,朱大夫说按照规则是不允许的,况且病人也没有什么吞咽功能了。接着他又退了一步,说是不要医院负责,你们家里承担责任,也可试试。说这话时,他发现有人给他使眼色,停住说话,便见那位大夫过来。

朱大夫介绍说:“这是易副主任,我们科的老专家了。”

“小伙子,你好啊!刚才看着你眼熟,想了想才想起,你是几年前给张部长喝汤药那位。”

我站起来,忙说道:“易主任,您好!您记性真好,我这个无名小卒让您记住了。”

“这位是你什么人哪?”

“我太爷爷,亲太爷爷。”

“我知道你有两下子,你要用药,我们医院可以同意,就是一样,责任自负。还有一样,帮我个忙,我有个病人,也是病挺重的,你过去给看看,看有什么好方法能治疗。”

“好吧。”

“那先跟我走。”

我跟着易主任走去另一个病房,边走他边对我说:“你太爷爷的情况,你能看出来吧?全身衰竭,没有什么希望了,你的本事估计也就是让老人家多活些时日,说说能让你太爷爷多活几天啊?”

“不瞒您说,我也无力回天,让老人去世前别那么遭罪吧。”

说着,我们进到了一个病房,病房里也有几个家属在病人旁边担忧地陪着。

一个老妇女看到易主任和一个穿军装的走进来,便迎了过来,对他说:“易主任,我们老关病越来越重了,可怎么办呢?”

“关夫人,我带来一个中医大夫,就这位。”钱主任把我指给关太太。

“关夫人,别看他年轻,四年前就把我惊住了,那时他好像还是个大学生呢。”钱大夫介绍完,接着说:“我感觉关部长的病,与前面那个老部长的病很像,所以带他过来给部长号号脉,听听他有什么说法。”

“这个,行么?”那位官太太迟疑着。

我不愿耽误时间,笑着对她说道:“阿姨,易主任让我过来,是因为我要为我太爷爷下药,给关部长瞧瞧是交换的条件。您看我能先给首长号号脉么?”

号脉是影响不了那位部长病情加重的,阿姨没说什么,让开了。我走到病人前面,观察了他的面色和呼吸,然后坐下静心为他把脉。

病人确实重病在身,前面的治疗效果不好,所以控制不了病情的发展。确实也像张老部长的病,心肺系统的问题。不过这个病人年轻多了,也就60岁,病发突然和猛烈,控制不好,后果难说。

我站起身,向易主任和那位官太太使个眼色,然后我们去了医生办公室。在那里我向他们二位大致说了我的诊断,说得易主任连连点头,那位阿姨也将信将疑的。

我说:“关部长的病应该能控制住,”然后说可以用什么什么药,说的都是英文名,“这些药咱们医院有么?”

易主任一时愣住了,这用的西药,药名他不熟悉,我说完他没反应。他想了想,便问:“药名怎么写?”

“我做外科手术时用过,是抗肺部感染的,药名的拼写真的没记住。”我不好意思地解释说。

“那你等等,我找个人问问。”他拨了个电话让我接。

在电话里我向对方重复了药名,然后对方说:“这个药我查查吧。”

那边的人该是专业人士,很快打过来了电话,对易主任说:“这是美国默克公司的新药,还没正式上市呢。”

易主任看我的眼神变了,我同时也明白了,美军拿波黑、科索沃的伤员做临床试验。他对关夫人说了句:“这药有也不能用啊。”

那位阿姨听到这一切,似乎对我有些信心了。她没有插话,只是和易主任静听我进一步的说法。

“我给关部长开付中药吧,让他服用后看看效果。”

“可关部长无法进药呀!”

“医院和家属允许服用中药,我就有办法让病人喝下去。”

易主任对关夫人说:“您看怎样?”

她犹豫了,我不愿多呆,对易主任说:“主任,我先看看我太爷爷,也去准备熬药了。有什么事您再和我说。”说完,我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家园 第753章 老人家离去

我到医院是为救太爷爷的,无心多做什么,又找到朱大夫,让他下处方。朱大夫提出这药得中医科的大夫下,然后打了电话把中医科的医生叫了过来。

中医科的大夫过来也对太爷爷进行了望闻问切的中医那套诊疗方法,不过问是问不了了。看了看我的药方,怀疑地看了看我。显然他是有本事的中医。

我对他说:“我也知道不解决问题,但能让我太爷爷身体舒服些。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也是。”他在处方上盖了自己的人名章。

科里的护士去中药房拿药,然后我借用中药房的火,用自己带来的药锅开始煎起药来,里面就加了一味黄凌花,药量很小,两三口就能喝下。

药煎好了,也到中午时分,我请护士把插在太爷爷嘴里的管子拔了出来,扎过针,让老人家张开了嘴,将药灌下。那位中医大夫和朱大夫就在旁边看着,看我只用针灸就能让那么垂危的老人张开嘴,不太费力地喝下了中药,有些惊奇。

我让母亲看着太爷爷,请了那位中医大夫和朱大夫到外面一起吃饭,感谢他们的帮助。看看易主任也还没去吃饭呢,也拉他一同去了。易主任很愿意与我交流医治老年人的医术,一说就说动了。实际三爷爷也都打点了,所以医生、护士颇给面子。

北京医院附近还真有好的饭馆,好像专为病人家属准备的,包间不少,去了还能要个小包间,四人说话也方便。

中午不能喝酒、大吃,我就按照店里的招牌菜来了几个,以好茶当酒恭谢三位医生。席间,太爷爷的病情说的不多,就是中医大夫问了些我是怎么让那么重的病人开口的,这我也说不清啊,只是从穴位的功能上说说,可要让他去试,十有八九是做不到的。

易大夫和我探讨了关部长的病情,看用西医还能有什么办法。我说自己西医并不熟悉,还是偶然机会得知那个新药可以治疗关部长的症状。中医的话,用自己的方法或许能有效。

这时我已经告诉了他们我的名字了,易大夫说:“小晨啊,还是和家属商量用中医吧,你年龄太小,没法让人相信,要不然我就替你多吹了。”

“可我也无法用医术吃饭啊!我真正厉害的是做外科手术,可有哪个医院敢用我呢?”

朱大夫问:“小晨,你在哪个单位工作,不是在军队医院?”

“军事医学科学院的莫教授愿意收我做研究生,可单位不放,我也没辙。”我没具体谈自己的工作单位,见我不说,几个医生知道我在遮掩,不再问了。

不过都是医生,见我实心实意地请客,一顿饭后几人关系比较近了。

回到病房,太爷爷喝过药,竟睡了过去。见他这样的状况,医生和我们家属有些放心了。快吃晚饭时,父亲终于赶来了,看到他紧张的样子,我给他渡了一丝气过去。爸爸看到自己爷爷的样子,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

父亲是个重感情的汉子,前年送走了姥姥,现在又面临自己爷爷离世,世上最亲的长辈就是亲爷爷了,叫他如何不难过呢?

我是第一次看到父亲穿了大校军衔的军装,因为不常回家,回家也没见父亲在家,可是这样的场合我没法和父亲打趣一下。

晚上,三爷爷宴请医院的领导和科里的主任,把父亲叫去参加,毕竟是家中长孙,正师级高级军官,自然妈妈也去作陪,有个懂医的提些要求也说得出来。只要妈妈一提自己的母亲是上海钱文惠,北京医院的院长副院长都是认识的,有些老年病北京医院也请姥姥会诊,互相给个方便。所以三爷他们负责打通关系,我母亲提问题,让医院帮助解决,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我陪着太爷爷,仔细监视着他的身体状态,隔段时间号号脉、渡渡气,需要时也扎扎针,让老人家不致太过难受。现在已不敢给他老人家按摩了,后面的清洁会要了老人的命。

太爷爷吃过药,好受一点就昏睡过去,通过睡眠减缓一点点衰竭的速度,延长生命几分钟、几小时。

我看到很多因伤重而衰竭死亡的,也看到过因伤重炎症控制不住导致衰竭死亡的,但年老到油灯枯尽而衰竭的太爷爷是第一人。老爷爷去世时我懵懂无知,并没有对他老人家的脉进行过定时检查,所以没有留下经验。现在的我面临太爷爷的最后时刻,只有如此小心、如此重视、如此卖力,哪怕通过自己的能力让太爷爷少受一点痛苦也好。

晚上,北京医院的专家过来看过太爷爷的状况,认为太爷爷的情况比较稳定,虽然也有随时过去的可能,但更可能的是能平安度过这一晚。几个奶奶爷爷问我是不是这样,我对他们说:“我也倾向专家的看法,估计今晚还不是太爷爷最危险的时候。”

大奶奶也52岁了,虽然不算老,连惊带吓的一天,也该让她回家休息。留下了四爷在医院守候太爷爷,当然我和父亲是必须留下的。父亲肯定要陪自己的爷爷走完最后一程,我又要为太爷爷保驾,就有了我们祖孙四辈在医院的守夜。我一夜醒着完全没有问题,到了半夜先让四爷睡了,到了下两点,又让父亲也迷糊会。为了让太爷爷能够舒服点过夜,我自己做主把输液的针拔掉了。长时间的输药、输液会加重年老病危患者身体的负担,加速身体的衰竭,而且有我的内气护佑,有些输液就不必要了。

从中医辨证论治的观点,我这样做是有道理的,可是护士过来干涉,我对她说:“我是军医,生命垂危的病人的处置我懂。我知道怎样治疗才好。”护士向上级医生汇报,医生说:“院里已经同意,这个病人就由家属负责,我们算是配合了。”

太爷爷经过大半夜的睡眠,早上醒来还喝了一口粥,与前来看望的人大、民委的领导打了招呼。二奶奶、三爷爷他们向前来探望的领导表示了感谢。人大的副秘书长看到一个大校排在四个子女的后面,而且年龄显得比其中的子女还大,问起了父亲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大奶奶说:“他是父亲的亲大孙子,年龄比我这几个弟弟、妹妹还大。我们的大哥在朝鲜战场上牺牲了,是有名的战斗英雄。”

副秘书长和民委的领导也过来与父亲、母亲握了手,表示了他们的慰问。父亲眼红红的向他们敬礼,然后用蒙古族特有的礼仪和蒙语表达自己诚挚的感谢。民委的领导知道,特意向副秘书长做了解释。大奶奶也介绍说自己的大侄子在内蒙生活战斗过45年,是个真正的蒙族人。于是乎,副秘书长问起了父亲现在何处工作,父亲介绍自己在总参作战部反恐局任副局长、驻热点地区代表。

送走了探视的领导,三爷爷安排车送我和父亲回单位请假。父亲是从机场直接到医院的,我虽然是从国防大学请好假,但也要回去把这几天的假再落实一下。在车上我才向父亲表示了一下祝贺:“爸你都升大校了,可以罩着儿子了吧?”

在军队这么长时间,我算知道了如果一位父亲是总参的大校,其在部队的儿子、女儿都能得到照顾,包括任职和提级。

“别说这扯蛋的话,我可罩不到你。”父亲的话很干脆,也很无情。显然他没有这样的心思,听我对说的他虽然说不上是撒娇却也有些腻歪的话直接斥之。

到了国防大学,我到研究生院请了事假,说是医院要求的,老人随时会停止呼吸。能住北京医院特殊病房的是何等身份,部队自是知道,一个负责干部问:“你太爷爷是高干?”

“我知道他离休前是人大常委,其它的我不清楚,还是90年代才知道这个长辈,很少见面,因为一直都不在首都,上学前来京受纪律约束也不能探亲。”

“你身上一点也没干部子女的味道,以为你是小地方出来的学生。”研究生院的副院长当我的面说这话,是表扬我?

“傅院长,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后来是在草原生活,浑身是山娃味,或是牧民的印记。”

“所以,你不会被误解。”

“院长,您夸奖。”

回到医院,刚刚为太爷爷做了针灸,就被易主任找走,说家属请我去为关部长医治。既然答应了易大夫,我就过去了,为部长扎了针灸,让他的呼吸好一些,然后开了药方,去煎汤药。汤药煎好,我把几乎昏迷的部长的嘴打开,慢慢灌入了汤药,看看没什么不良表现,回到了太爷爷的病房,接着又忙着太爷爷的事。

从这时起,两个病人一起照顾,当晚关部长清醒过来,他的家属算是放下了心,对我的医术也相信了。

这一夜尽管我发出了病危的警报,但太爷爷仍然平安度过,而太爷爷的平安连医院的专家都惊奇,如果不是反复对他们说:“实际我太爷爷的身体继续恶化着,已经熬不过去了”,他们以为病人的病情大为好转。

太爷爷的身体在衰竭中,可关部长的病却明显好转了。他年轻,扛过去了发病的危险点,也就算是没有生命的危险了。在给关部长治疗后,关夫人也会与我聊几句,表示亲近和感谢。女人们嘛,这时都会问我在哪工作,什么大学毕业的,有没有结婚,或是有没有女朋友。我能回答的就是我在读研究生,工作学习很忙,还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

到了第三夜,我向几位爷爷和奶奶建议,如果在北京的后代能来,今晚就都守在医院吧,连妹妹都叫来了。

太爷爷在凌晨三点时分,状态就不好了,我竭尽全力让太爷爷清醒,让他再看一眼自己的子孙,在“爸、爷爷、太爷爷”的呼喊中,太爷爷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后代,最后满意地闭上了双眼。他老人家在闭眼之前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在世的全部子孙,或许他会想可以去看自己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妻子、大儿子、大女儿了。

我以为,尽管老人没有留下什么话,只要他心安地归去,就让我们后辈子孙满足了。

我只知道之前太爷爷和父亲悄悄说了句:“孙子啊,记住我们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我们是蒙古人。”他们是用蒙语说的,可我听得懂。这样的话,他已经不会和自己在京城出生的后代说了,他们不知道草原,他们不会说一句蒙语。

家园 战场侦察仪

11年当上等兵的时候,单位进一批战场侦察仪。当时学习使用要去北京军区响箭特种大队去培训。去了之后,一个周末,大家放假,同来的兄弟单位有海军女子陆战队。大家切磋吗,当时好几个别的单位战友上去,都是打平或者小输,我当时笑了,堂堂男兵打不过女兵?丢不丢人。我自告奋勇上去了,开始时候挺小心,毕竟,挺多人都败了,而且我当时真以为海军陆战队的女兵有本事,结果开打,我没放水,直接一个正蹬接摆拳,全部过程我感觉就3秒。那个女兵直接躺地起不来了。周围战友,我们带队副连长全惊呆了。当时我还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感觉自己太厉害了。过后副连长给我一顿训,就显你能耐了?男兵谁打不过女兵,大家都放水,你傻呵呵的真打,先别说你给人家打坏没,能当女兵的,你知道谁家亲戚不是那个团长师长,你小子是真没脑子。然后就是,我就彻底出名了,都知道有个小子一拳把女兵ko 了。如果11年在北京军区响箭的,77649部队的,应该能猜出来我是谁了。到现在10多年了,去年和留队的战友,现在已经是4级士官的同年兵聊天,和我说我的故事至今依然在流传,在一届又一届的兵中口口相传

作者:王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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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754章 太爷爷离去之后

太爷爷走了,我们全家就是父亲表现出最强烈的悲痛,从来没有看到过父亲那样的失声痛哭,泪流不止,身子都站不住了。我和母亲死死地搀着他,怕他出现什么意外。

按理说,蒙族人去世,他的家人是不该痛哭的,只该默默地啜泣,怕是惊动了死者的亡灵,会让他找不到重生的路。可是父亲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哀恸,无法控制住自己。

我和妈妈都理解:一个孤儿,突然有了家,有了自己的亲人,那是何等的欢喜。实际我自己就有亲身体会,当我孤守茅舍,见到父亲时顿时就变成了家长膝下的娃了,再也不愿离开自己的亲人;妈妈是长时间失去了自己的爱子,长达10年才回到身边,而那个儿子过得又是那么可怜,瘦瘦的,穿的是一身又脏又破的道袍,那样深的一种心痛,无法言语的心痛。

现在父亲如何不是如此的心痛呢?!

为太爷爷入殓,是我和三爷爷、父亲一起干的,而我只让他们二人在旁边看着,或是给我搭把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人为太爷爷做送他离开人世的最后净身、穿衣、化妆。我要让他老人家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精精神神地离去,这是我作为他的后代尽孝的责任。

对于去世的人我已经没有害怕的心理了,只是看着太爷爷骨瘦如柴的身体感到那么难过。我看过太爷爷中年时的照片,还是典型的蒙古大汉的架子,父亲很大程度上有太爷爷的特征。可是人真是禁不住岁月的侵蚀,从大汉型到骨架型,再老到枯萎型。

看到我是那么自然和熟练地为太爷爷换上新的寿衣,父亲和三爷爷从心底里为我难过,像我这样年纪的孩子,有几个为死人入殓过的?而自己的儿子、侄孙子已经麻木了,无所谓了,他得见过多少死人,为多少死去的人穿过衣服!

当我为太爷爷做完这一切,他老人家安详地躺在纸棺中,身下垫了绸缎的褥子,毛料中山装笔挺挺的。下葬的服装,是太爷爷自己选的,他的革命领路人去世时穿的就是这款服装,我的太爷爷同样效之,死也要跟随自己的老领导兼师长。

三爷爷、父亲、我站在太爷爷的遗体旁,默哀、鞠躬,泪流不止,然后父亲在自己爷爷的灵堂里按照蒙族人的传统焚香,祷告,或许他嘴里的小声嘟囔是诵经。他没为自己父亲的离世尽孝子之责,现在为自己的亲爷爷代父尽孝孙之道,是那样的虔诚。

父亲就是这样的人,认真做事,诚恳为人,大气坦荡,孝顺守礼,对自己的长辈在他们身前身后都不惜力气,恭敬相陪。

我拉了他的衣服,“爸,请节哀。”

三爷爷也说:“大侄子,你对爷爷的孝顺,家里的人都清楚,人死不能复生,别哀痛伤了身。”又说:“你爷爷也是高寿了,我们应该为他老人家庆幸。”

父亲在送爷爷火化时,悄悄对我说:“骨灰出来,你分出一半,我要带回草原。”后来我知道了蒙古族人死后要把自己的遗体留给草原,把草原当作自己重生的地方。太爷爷最后说的话,其实是让父亲把他的骨灰带回草原,不是叶落归根,而是希望能够重生在草原,自己祖祖辈辈亲人出生成长的家乡。

太爷爷的遗体告别仪式规格还挺高的,这是上面为照顾民族工作特意安排的。

太爷爷去世后,京城向各地的少数民族上层和西部地区宗教上层各类人士都发出了讣告。家里都没想到太爷爷会有那么大的影响,讣告发出,太爷爷生前走动过、做过工作的内蒙、西疆、藏蕃、青省、宁夏、滇南等地的统战部发来请示,这些地方的少数民族和宗教上层人士多有提出出席或派代表出席太爷爷的追悼会或是什么丧葬仪式。

出现这样的情况,太爷爷的领导很重视,立刻重新安排了丧葬仪式,专为边疆少数民族代表到京推迟了追悼会召开的时间,以示对他们心意的尊重,统战部门成立了治丧委员会,接待前来出席太爷爷追悼会的少数民族各界人士。

这事上面也对家里人说了,做家属的工作,希望古家配合,家中长辈大都做这方面的工作,很理解。要我说,领导层的工作意识好,反应及时。

玛居尔大毛拉的孙子艾买尔代表自己的爷爷来到京城,参加太爷爷的葬礼。他先来到太爷爷在西单的居所,带来大毛拉爷爷的慰问。我为二奶奶、三爷爷等和父亲介绍了玛居尔大毛拉和艾买尔。

三爷爷拉了他的手说:“父亲生前对我说,你要来京城,要来看望他老人家,要我好好招待你。这次遇到他的丧事,实在对不起了,不能带你在京城尽兴。”

父亲也说:“下回我去乌鲁木齐,一定要拜会大毛拉长辈,请你帮我代个话吧。”

我们一家对艾买尔的热情和诚恳相待,让他感动地说:“是我对不起古爷爷,没能在他活着的时候探望,有违真主的教诲。”

对于他这句话,三爷爷知道父亲不好接话,便说:“老弟,你不要自己自责,他们老人家都老了,风烛残年,会随时随风归去。”

太爷爷去世七天后,在西郊革命公墓举行了遗体告别仪式。

在仪式之前,因有少数民族及宗教上层人士到场,父亲和我都被要求不要在这样的场合下穿军装。对于这个要求我们都没异议,穿便装更好和他们相见的。

至于我们穿什么衣服,父亲请二奶奶代为询问能够穿蒙古族服装么?上级考虑太爷爷是蒙族人,他的后代穿蒙族服装没有什么出格的问题;又因为是国家干部做事先请示,也是该表扬的,遂批准了我们家属所请。

父亲赶制了蒙古族的服装,我考虑是否效法,犹豫到最后,觉得为太爷爷尽最后一次孝吧,遂在临出发时穿上了蒙古族的衣服。这套衣服还是我在乌兰乌德买的呢,最终带回了北京。显然,我的蒙古服装和父亲的蒙古族服装是有些不同的;有款式的,也有新旧对比的,父亲的看上去很新,我的则不是那么新了;让内蒙的蒙族人看了又有些不伦不类,或许也让他们困惑。

告别仪式上,奶奶、爷爷他们都没有穿蒙古族服装的;有,他们也不会穿。排在他们后面的父亲和我则穿了民族服装见人,不过妈妈和妹妹没有和我们站在一起,是和其她女眷一起。

那一天,在悼念大厅里,挂了太爷爷的遗像,两边摆了花圈,是从中央到地方,还有以庙宇活佛的名义献的。似乎这样的情况很少见,尤其在革命公墓。

来的人一拨一拨的,有些乱?只是与我参加过的葬仪相比,规格实在太高,或许这就是在京城吧。

太爷爷的遗体告别仪式由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主持,统战、民委、宗教事务等单位都安排了领导出席,规格很高,是我们家里人没有料到的,家里人流着泪与他们握手,接受领导们的慰问。

前来吊唁的穿着各种少数民族服装和宗教服装的十几位人士,按照各自民族和宗教的礼仪献上各种祭祀礼品。

有意思的是,过来和我们握手表示慰问的有头有脸的人,是少数民族的就用自己本民族或蒙语和我们说话,用他们自己的礼仪和我们见礼。父亲和我都用蒙语做答,用蒙族礼仪回拜,自然我是模仿父亲的,没敢用在外面学的那套,其实区别不大吧。

有藏蕃、青省的大喇嘛,还是活佛的,抚摸我的头顶,喃喃地念经,然后在离开时赠我由他们开过光的藏传佛教的物件,表达他们的哀思及对后辈的提携。但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我说不清楚,父亲也是说不清。

收到的佛器有一串塔尔寺活佛却藏传我的佛珠手串,亦是由他开光并加持过的佩珠,是一种不知名的石珠,表面极为光洁,色暗却有一层光晕。活佛本人亲手套在了我的右手腕,用蒙语说道:“戒杀!”当时我吃惊地看了活佛,我们双目互视,大师的眼中是一片祥和、温暖,仿佛从头上到脚下都沐浴在圣光之下。我双掌合什,口中用蒙语念叨着:“感谢大师指教,希望大师为我引导。”听到我虔诚的语言,活佛点了点头。

显然,这些少数民族上层和西部宗教上层对我和父亲所做的,也让人大和统战部的领导注意到了,问询了解太爷爷家亲属的那几位干部,“老古家属中有两个穿民族服装的是什么人啊?”

人大的同志和民委的领导汇报说,“那二人是古嘉云同志的大孙子和大重孙子,是九十年代找回来的。”“父子两个都是军人;父亲是个大校呢。”

秘书长纳闷地说:“他们怎么不穿军装,穿起了民族服装?”

民委的领导说:“因为有少数民族代表和宗教界代表参加,我们建议他们不要穿军装了,他们请示可不可以穿民族服装,考虑到他们长期在内蒙生活,刚到北京不久,就同意了他们提出的穿民族服装的要求。”

“这样啊!看那些少数民族和宗教人士对他们挺重视的,我还想把他们调到民族工作的岗位上,今后我们遇到的这样的事会更多、更复杂。如果他们合适的话,利用他们在那些人士心目中的好感,也会让民族和宗教工作好开展些。”这个首长的语气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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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755章 太爷爷离去之后二

虽然领导有些遗憾,可我们家却是不自觉地做了,出于礼仪也是要做的。

仪式举行结束,父亲和我找到民委和宗教局的干部,仔细询问了那些少数民族人士是谁,叫什么名字,身份是怎样的,还与包括副秘书长在内的四位领导商量应该怎样回访他们以为答谢。

我们这样的要求自然也得到了他们四位领导的同意和支持,这是做那些人士工作的一个机会啊!而且他们也给秘书长做了汇报,让秘书长很重视,亲自指示,由民委和宗教局协助落实,赶快与那些人士联系,建议他们不要立刻离京,说:“家属十分诚心地想要回拜,请他们予以接待为盼。”还望他们给逝者家属留出充分的时间,然后由两个部门分别与人家联系落实回拜的时间,分别派干部引导我们去那些人士在京下榻的地方。

那些人士听说古先生的家属要回拜,都给了面子,确定了时间,有的专门安排在自治区或省驻京办的接待场所等我们。

随后我们父子着民族服装一一对出席太爷爷葬礼的那些边疆上层人士进行了拜访,为他们献上哈达,以及公家为我们准备的礼品。不是我们不要花钱,而是一时难以购得适合的礼物,只好请公家帮助了我们。

父亲和我按晚辈的身份与那些人士认识了,他们都问过,“你们是从内蒙来的?”

父亲说:“我在内蒙独自生活了四十多年,找到了自己爷爷后才来的京城。”

那些人对于父亲曾经孤儿的遭遇深表同情,随之父亲与他们建立了联系,当然也包括了我,是因为我做那些与宗教有关的动作做得更熟练,让那些老人深有好感。

见到却藏活佛时,我向大师献上哈达,一躬到底,活佛在我的头低到他的胸口时,用手扶住了,低声诵咏了一阵经文;而我乖乖地保持了身体的姿态不动,静静地专心地听活佛的诵经,当他停下时我则倍觉耳聪目明,神朗心安。

我双手合什,躬身恭谢不已,不料活佛扶住了我的双手,将送我的佛珠手串,从右手移到左手,并用蒙语对我说:“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应该以左为要。”“谢大师明示。”我再次低头致意。

“你常在西边,有机会来寺里一唔?”活佛邀我。

“定当竭诚参拜大师。”我立刻答应。

可是,他是怎么知晓我常在西边边境的呢?我不解,还无处可寻找答案。

之后,父亲向那几位领导表示要汇报这一番回拜的情况,最后是秘书长亲自召见,父亲向他们汇报了我们父子与那些民族宗教人士见面时的情形和交谈的内容。

这位领导知道父亲是大校军官了,所以有些话讲得很直率,他说:“当前有些边境地区情况不稳,组织上缺少可以承担少数民族地区处理民族与宗教事务的负责干部,你们父子此次表现得很好,赢得了他们的认可与信任,同时也为国家的民族和宗教工作尽了份力,这个应该肯定。”

他又说:“老古同志也是从部队转到民族事务的工作岗位,长期工作在这个领域,为党的事业做出很多贡献。你们是他的家人,有天然的机会和条件从事这项工作,我有个建议,如组织上需要,你们都可安排到民族事务或是宗教事务上的岗位工作。”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们父子,表现了极大的期待。可是父亲和我都没有任何表示,因为我们是军人,哪能随意表这个态呢?如果是我们自己的上级还好说的。

秘书长只好一笑,说:“军人的组织纪律性就是好,对于自己的工作岗位和安排都是听组织上的。”

他说完,父亲马上点了点头。

我觉得应该说一句:“我们以前没有受过地方工作的训练,尤其是民族工作和宗教事务政策性强,要有一定的工作技巧,当兵的很难适应,怕是工作出现失误,给组织上带来更大的困难。”

“小同志,你这个认识不是挺好的吗?从哪得到这个认识的?”

“上大学时,听一位省委领导说的,从他那儿受到的教育。”

“嗯,这说明你对民族或宗教事务并不陌生,所以依我说,工作失误了,还可以弥补;要是不去工作,还有其它的什么意义?小同志,你说是不是?”

大领导说的话就是有水平,让我无法再解释什么。

当然,任秘书长问了父亲和我在部队的情况,知道父亲作为总部代表常在西疆值班,点点头,说:“老马同志,你原就熟悉边疆事务啊!”

知道我是国防大学的硕士研究生后,说:“你现在不就是接受很多与政治相关的训练?如果你是部队的基层干部,大概说不出那些话的。小伙子,我也欣赏你。”

事后,听二奶奶说:“任秘书长,为你们父子的事还向统战部领导做了汇报,建议调大侄子你作为民族事务后备干部到党校受训,今后去藏、疆、蒙三个自治区党委,都可以对口工作。”

我有些新鲜地问:“什么是对口工作呢?还是党的机关。”

“党群,统战,都是对口工作。”

“我爸能干这个?让他去跟人家喝酒怕是行。”

“你小子滚一边去!”父亲不乐意听。

不过我们都没在意二奶奶的说法,用妈妈的话说:“好不容易在首都扎根了,哪有再去边疆的道理,而且跑到藏疆干吗去?”

中央对太爷爷的最后盖棺论定甚好,家里大人都很满意,至今我还记得悼词中有一句评价他老人家的话:“是新时期党的民族和宗教工作的倡导者、开拓者,受到了边疆少数民族和宗教人士的信任和爱戴。”可实际是他所做的工作被继任者疏忽,所以才使那些少数民族和宗教上层人士所欣赏、同情。

太爷爷的去世,新华社发了消息,人民日报刊登了报道,还拍了电视新闻,在中央台新闻联播时播放,以示中央对少数民族工作和宗教事务的重视,因为那些从西部来的人士都上了镜头播出,而他们抚摸我的头赠我礼物的镜头也有出现在电视屏幕。

我的同学还真有注意到的,军人嘛,看新闻联播是必修课,那个一晃而过的镜头竟让他们认出穿着蒙古族服装的我。我回校后便有人跑到我和黎卫疆的宿舍核实电视上的那人究竟是不是我,我只好肯定了他的说法。

他们开玩笑地说:“你小子藏的够深的,是个红四代啊!国家可对你太爷爷评价够高的。”

我肯定不承认了,“我父亲是我太爷爷失散的亲孙子,我是牺牲在朝鲜志愿军烈士的亲孙子。我太爷爷离家时我爷爷是个受压迫的穷小子,牺牲时才是个连长;我父亲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和自己体弱的母亲相依为命生活了十四年,是生在军队、长在军队、服务于军队的孤儿,算是军队的孩子吧。我母亲是沪上姑娘,可在边防部队生活工作了近三十年,啥特么的‘代’,就是受苦奉献的一代。”

我忍不住说道:“我最佩服我母亲了,她是个沪上姑娘,还是上海著名大学的研究生,可她在内蒙最西边的边防团工作,当军医二十多年,可军队说不要她了,就让她转业。难道京城军队医院就多她一个医生?她把青春年华全都奉献给了军队,奉献给了边疆,可是谁认可呀!要知道她是什么人的女儿,她让出了什么样的机会,都是当今社会的人羡慕得不得了的啊!我无法具体对你们说,我就觉得我的母亲是最伟大的女性。”

我的话让他们知道我动情了,刚有一位自己的至亲去世,那样悲痛的情绪使我憋着的话一下吐诉出来。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说的话让他们了解了我,并没有扩散出去,对于其中的消极的语言,他俩也都憋在了心里。

太爷爷离开了我们,我还得为医院里的病人治疗,再去了两次,病人情况大好,易主任感谢了我,说后面的治疗,医院已经能够承担了。

关部长是经贸部的副部长,因对外谈判动了怒,气憋于胸,弄得突然发作,因为我的治疗,让他摆脱了危险,对我也是感谢不已,说:“在外贸领域,经济领域,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我,我能帮的决不会推辞。”

当时,我没什么需要他帮的,便把三爷爷介绍给他,请他多帮助些,他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关首长知道我和父亲是军人,在他的职权内无法给我们什么帮助,而三爷爷是我们的至亲,帮他的生意就是帮助我,能想明白我为什么会把自己爷爷的兄弟介绍给他。

三爷爷有外贸生意,有了这样的后台,生意不是更好做了。

三爷爷称赞我:“你小子到哪都能遇到贵人哟!”

“托太爷爷的福呗。”

当然关家也没断了和我家的联系,是通过他的夫人和我妈妈保持着交往。

嘿,妈妈的社交圈里渐渐也有那么几个要好的“官太太”!她们不是谁往上凑的问题,而是相互投契,有共同的语言。

生活不就是如此,人走人来,而自己也是其中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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