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插队故事(一)出发 -- njyd
萨大一天没见了,你就渴着?
【摘者按】记忆毕竟容易出错,当时我们在牧区,消息闭塞。为正听事实,在网上找到一篇关于内人党的文章,符合当时的印象,供参考。
此文中没有提到的是:内蒙古人民革命党是有的,还说乌兰夫在解放后又组织了内人党,当时叫新内人党,这样不管是老干部还是解放后参加工作的干部群众都能被牵连在其中,原来的就称老内人党。实际是老内人党是中共的外围组织,许多原内蒙古人民革命党党员参加了共产党,有的本身就是中共党员,而新内人党完全是子虚乌有。
《文革旧事:血腥的“内人党”大冤狱》
飞翔鸟 2001-8-18 16: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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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论坛上看了一些关于文革的帖子后,偶然又钩起了我一段小时侯的记忆,那就是文革时期发生在内蒙古草原上的一场大劫难——“内人党”冤狱。我不明白这样一段血淋淋的历史,为什么从来没见有人在论坛上提到过它,好象人们对它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似的。我相信,如果有哪个史学家有兴趣去挖掘一下,一定会挖掘出一段令后人震惊的血腥历史。但是若再过20年左右,当我们上一辈的老人们走光了,这段历史怕就会被永久地湮没了。
我记得,那是1968年,俺刚上初中。那一段时间突然从大人们的谈话中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内人党”。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名词的全称是“内蒙古人民革命党”。从父亲和他的一些好友们谈话的神色里,我可以感觉到那是一件很令人恐怖的事情。果不其然,很快,一场“挖内人党”的运动(又叫“挖肃”运动,即“挖乌兰夫黑线,肃乌兰夫流毒”)就在内蒙古的大地上象旋风一样铺天盖地地席卷开来。街上贴着要内人党分子限期自首的通告;各个单位也整天开会传达学习文件,号召检举揭发;大人们成天在一起谈话的话题也都是关于内人党的,什么前天谁谁谁被抓进去了,昨天谁谁谁上吊自杀了,等等。我们这些偷听大人们谈话的孩子们,一天到晚心里也总是处于一种很紧张的状态,生怕这些恐怖的事情什么时候会闯进自己的家门。记得有一次,不知是哪级革委会借用我们中学的操场召开“挖肃”大会,当场逮捕了一大批人。这批被逮捕的人面向会场一字排开站在主_席台的下面,每人身后站着两个戴红袖标的人,抓着他们的肩头。突然有一个同学小声对我们周围的同学说:“哎呀,你们快看那,从右边数第X个人是某某班某某某的父亲。”大家都感到非常惊奇。再往后,这种“谁谁谁的父亲被抓啦”之类的消息经常听到,也就不足为奇了。直到第二年“挖肃”运动结束后,活着的受害者被大量地放出来,受害者及其家属们的血泪控诉贴满了街头,人们才了解到了更多耸人听闻的血腥故事。最近,为了写这篇稿子,我查了一些资料才知道,在这个历经一年多的“挖肃”运动中,内蒙古地区受到人身迫害的干部群众竟多达34.6万人,其中致死者达16222人。
那么,所谓的“内人党”案件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现引一段资料如下:
“内蒙古人民革命党1925年成立于张家口,是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在共_产国际和国共两党共同影响和领导下建立的一个蒙古族人民的政党组织,大革命失败后逐渐衰落和消亡。1945年日本投降后,8月18日,东蒙地区以哈丰阿为首的进步人士和知识分子发表《内蒙古人民解放宣言》,主张内蒙古与蒙古人民共和国合并,走非资本主义道路,并重建了内蒙古人民革命党。不久,中_共东北局西满分局派张策、胡昭衡、方志达、胡秉权等人到东蒙开辟工作。在当时国际国内形势下,内蒙古人民革命党放弃了内外蒙合并的主张,欣然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1946年“四三”会议决定内蒙古人民革命党停止活动。1947年“五一”大会召开,内蒙古自治政府成立,内蒙古人民革命党从此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许多原内蒙古人民革命党党员参加了共产党,日后成长为内蒙古自治区的各级领导干部。”
可是在文革中,为了打倒“内蒙古党组织中最大的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乌兰夫”,又把这个早已成为历史的话头提了出来,并声称这个政党仍然存在,其总后台就是乌兰夫,“乌兰夫二十年来打着共_产_党的旗号发展内人党,因此草原遍地都是内人党”。于是,经中央文革小组批准,一场“挖乌兰夫黑线,肃乌兰夫流毒的人民战争”就开始了。
那真是一场血腥的浩劫!虽然已经过去了30多年,可是许多血腥的记忆至今仍然清清楚楚地留在我的脑子里,永远也忘不掉。记得后来“挖肃”运动结束后,被揭露出来的各式拷打人的刑罚竟达一百多种。你就听听这些刑法的名字吧:“烤全羊”(把人按在火炉旁烤)、闷豆芽(用棉被把人包起来闷)、吃猪蹄(将人的手腕用力向内扳,直至将腕关节折伤)、鸭子浮水(把方凳翻过来,把人绑起来长时间悬放到凳腿上)……。记得当时在街头看过一个受害者家属贴的控诉书,讲述了其亲人被迫害至死的全过程,其中最令我毛骨悚然的是,该受害者的最后死因竟是被打手们强行将开水灌入口腔而烫死的。那叫什么刑罚,我不记得了。
此外,我还记得,当时我父亲是某医院外科医生,不论是哪个单位打死了人,常常把我父亲传去验尸。有一次我父亲给我母亲讲了一次验尸的经过。我父亲到了死人的单位,那个单位的头头指着一间屋子告诉我父亲,有一个内人党分子上吊自杀了,尸体就在屋里,叫我父亲自己进去看。我父亲进屋后,发现那个内人党分子的尸体竟然还在绳子上挂着。我父亲气愤地走出来对他们说,“你们发现有人上吊怎么居然能不把他解下来?人还挂在半空中,我怎么验?”那帮人这才发现事情办得有漏洞,半天没答上话来。随后他们进屋把人放了下来,我父亲才进去验了尸。我父亲验尸后发现,那人分明是先死亡后挂上去的,可是那年头谁敢为阶级敌人伸冤呢?所以我父亲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在报告书上写了个“人已死亡”之类的话。可是那个单位的头头却非要我父亲写明是自杀死亡,我父亲说是不是自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已死亡。双方争执了半天,但我父亲最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写法而没有改。
还有一段记忆就是,我父亲有一个挚友,我叫他刘叔叔,被抓进去残酷折磨了几个月居然没有死。被释放出来后,有一次两口子到我家来坐客,给我们讲了一晚上他的遭遇,他一边讲,他老婆在旁边一边哭。其中各种受刑挨打的细节我大都记不得了,但只记得这样一段:那帮凶手打他都打累了,后来发明了一种省事的方法,就是每天只给他饭吃,不给水喝。几天后,他渴得奄奄一息,昏倒在屋里的地上,醒来后竟然意外地发现床底下有一个痰盂,他把痰盂拽出来后,发现里面还有一点水,只是水里有许多痰一类的污物,他根本顾不上什么脏不脏,用手把那些污物尽可能地往外捞了捞,就一口气喝干了痰盂中的水。刘叔叔原来是个身强力壮的公安干部,可这回放出来后,我简直都有点不认识他了。骨瘦如柴,两腮两眼凹陷,来我家时竟然都是由他老婆搀扶着进的门。记得他老婆哭着说,人家好多人挨打不过就瞎胡招了,结果保了命,还少挨了许多打。刘叔叔是个死心眼,都快被打死了也不承认自己是内人党。幸亏他是个体育爱好者,体格很棒,才挺了过来,要是上头结束运动的文件再晚下来些日子,他就死定了。
记得当时最令我们全家受惊和庆幸的一件事就是,运动后期,我父亲也被列入了抓捕的名单,但是就在将要抓人的前夕,上头结束运动的文件下来了,因而我们家才得以逃过了一难。事后听说了这件事后,我们全家都出了一身冷汗。
就是这样一场由上面的红头文件操纵指挥的对无辜人民的迫害运动,居然被这论坛上的一些假左派分子们说成是一场社会主义的“大民主”运动,甚至还叫嚣要让它再来一次!通过与他们对话,我发现他们既不是智力有问题,也不是对事实不了解,唯一可能的解释只能是,他们要么是丧失了人的基本良心,要么是他们就是当年的那些打手。所以,只要我的这些记忆还在,我与他们之间就没有什么调和的余地,没有“团结”的可能!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与他们作坚决的斗争,以防止这种人间悲剧在中国重演,以使我们的儿孙能够永远生活在一种有尊严、有自由、有人身安全的社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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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化遗产日刚过去,先写这个主题凑个热闹。
草原上牧民应用的技术可以说是原生态的,这个词现在正风行一时。
牧民可以说是半商业半自给自足,所以应用技术主要集中在牧业生产和生活上。
生活为先。
衣:
当地不生产棉花,当然布只能外购。羊绒自己无法加工,只能卖掉。绵羊毛是大大的,除了一些新派人物和干部外,几乎人手一只纺线锤,开会学习、劳动休息时个个都在纺线,有人还能一边走路一边操作,经常可以看见牧民一边放羊一边纺线。
纺锤是倒丁字形,一竖就是根粗铁丝头上弯个钩,一横要重可以惯性大些,一般用草原上特有的一种硬木,(树名叫黑格来。这种树生长很慢,据说要上百年才能长到一人多高。树形也不正,不能成大块木材。木色黑红,木质又硬又重,在水里是沉下去的。)有用牛、驴腿骨的更好。
纺线时用手象玩陀螺一样一捻,两只手从一团羊毛中连续往外拉,羊毛要先用柳条打松,拉出的毛就缠成线。一定长度后绕在铁丝上,纺出的线用来织毛衣、裤、袜。牧民都穿这种毛衣,所以供销社中见不到羊毛衫。织毛衣全部是男人的事,手法也与内地不一样,内地是右手心向上,他们是向下。
冬天只穿不上面子的光板带毛皮衣皮裤,现在这种时髦的光亮皮装在那儿是没有的,棉衣裤在那儿很难抵御冬天的严寒。做皮衣是高技术,只能请外来匠人制做,熟皮子所花时间较长所以只能是自己的事。羊皮剥下后晒干保存,要加工时先放在水里几天泡软,然后浸在一种玉米粉发酵液中N天,时间到后洗净晒干就行了。熟牛皮也这样干,这种方法熟好的皮质量不太好,但里面没有有毒化学物质,水一泡就变软,再多煮煮就能吃,中国以前民间的熟皮方法应该与此类似。所以网上流传的一篇质疑红军长征时吃皮鞋的帖子只能表现出作者的城里人无知。
冬天穿的一种毡靴也要请匠人。
食:
牧区蔬菜只有酸菜、土豆,牧民每天要喝大量的茶,大概能补充维生素。茶是易于保存的砖茶,我从内蒙带回一块放了五六年也还能煮茶喝,一点也没有异味。说煮是因为砖茶是压成一块块的,很硬,开水泡不开。要敲下一块来放在壶里煮开才行,煮开后放点盐。制砖茶是用平常摘茶剩下的劣质茶叶,还夹杂着不少梗子,但喝惯了味道还不错。往往煮好后往里点些牛羊奶(养什么牲畜点什么奶),这就是奶茶。有时还加点酥油,就成了酥油茶。
早歺和在野外时喝炒米或吃青稞面,说喝是因为吃时把炒米泡在茶里,当然也可以是奶茶或酥油茶,也可以加点捞岱子(音,以下此类都是蒙语译音)和奶皮。青稞面是青稞炒面用茶和了吃。
中晚饭有忽辽饭、面条、油炸饼等。经常也吃肉,都是大块煮肉没有其他做法。煮肉时只有盐和花椒,没有其他任何作料。肉也不煮烂,吃时还要小刀帮忙,蒙人能用小刀把骨头上的肉、筋刮的干净净吞下肚里。
就这样吃了三年也没发生缺乏维生素什么的,倒是回城后经常发生烂嘴角等维生素缺乏症。
炒米是用糜米(小米中的一种)制作,先把带壳糜米炒熟,再用捣臼(这捣臼经常可以在介绍少数民族的电视节目中看到)去壳就成了。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不过几天后香味就差了。当时国家供应的糜米很少,主要靠水利队种,收成也不多,牧民就用国家供应的玉米炒熟碾成碎粒代替。
青稞我们种过,大概是大麦的一类,青稞面没有粘性无法做面条馒头只能做炒面。整粒炒熟磨成粉,再筛去麸皮。
除了点奶茶外,牧民从不喝鲜奶,都是把奶发酵变酸后才喝。发酵后的奶叫沃奶子,靠发酵桶里残留的酵母菌自然发酵,外观象豆腐涝一样。各家做的沃奶子酸度不一样,后续产品捞岱子也一样,有的基本上吃不出酸味,有的难以下口。我们发现放糖精能降低酸的感觉,放糖就不行。
沃奶子倒进一个细高的木桶,用一根下端有个圆木板的长杆上下捣动,这叫捣奶子(当地都叫奶子不单称奶)。捣数千下(据说有确定的次数,多了少了都不行)成为现在卖的盒装酸奶这样的稀汤,加点热水,再搅动几下,奶油就浮了上来。奶油再放在锅里熬到清澈,这就是酥油。酥油有点象泛黄的猪油,熔化温度比猪油高点。夏天只能用瓶装,其他季节凝成固体,吃时用小刀削点下来。
最近在电视上看见西藏的牧民用洗衣机捣奶子,省时省工,真是现代化的象征。
提取奶油后剩下的叫酸奶,牧民有时也喝,但大多是把它煮开沉淀,滤去上面的清汤,抓上一把用力一挤,指尖缝里钻出三角形的小条,晒干后就是捞岱子,也叫奶渣。
做奶皮是用搪瓷脸盆,一边煮一边搅拌,还要少量加点面粉,直到面上结出三、四毫米厚的一层皮,冷却取下就是奶皮。剩下的汤大概就没用了,所以牧民很少做奶皮。但是我认为奶皮是当地最好吃的奶制品。
九0年回内蒙时发现这些东西都已商品化了,城里到处都能买到,当年在城里很难弄到。外形做的很漂亮,但口味大不如前,看来是有掺假。
炸油饼大小各种样式,小的有另外的名称。忽辽饭用糜米或玉米碴煮成烂饭,里面加有肉块、土豆、酸菜,还要加点做捞岱子时滤出的清汤以增加酸度。
住:
全部定居,有个别牧民家还保留着蒙古包,但也作为固定房屋使用。住的是土房子,盖房子要请外来匠人。
行:
我们大队基本上全部是沙地,只有冬天地冻硬了汽车才能开进来,也只是拉粮。出行步行或骑自养的毛驴,要到近一百公里以外才能坐上汽车还不是每天有。有一个骆驼队和一辆大车用于汽车进不来时运粮,大队内近途少量运输就用毛驴拉小车或直接驮,自己家里的就人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