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Syd Dernley:一位绞刑师的自白 -- 万年看客
差一刻十点的时候我站在了林肯监狱的红砖墙外面。这是我亲眼见过的第一座监狱,实在令我印象深刻。监狱的正面就像一座中世纪城堡,大门两侧各有一座八角形塔楼,上面开着箭孔。我的左手边是一扇硕大的木门,上面还开着小门。我走上前去摔了几下铁制门环,门上拉开了一扇小窗,一张脸一闪而过,然后小床又砰地一下关上了。过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然后小门就打开了,走出一位看守。“什么事?”
我紧张地拿出了那封信,他看过后说道,“进来。”
我刚进来身后的小门立刻又被人锁上了。现在我站在两扇门之间,身后是大门,前面几码是一扇铁门。看守把我领进了传达室,说了句“在这里等一下”。
传达室里有两位看守,正在整理登记卡。两个人都没有跟我说话,也没有特别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坐在一张木质长椅上四处打量。这里的墙壁原本应该是黄色的,但是现在已经陈旧不堪,布满尘土,几乎成了棕色。两名彼此低语的看守穿着并不算特别精神的黑色制服,腰间的银色长链上挂着钥匙。
我在传达室坐了十分钟左右,期间我不止一次在想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但是我并没有改变心意,而且再怎么说也已经太晚了。一开始那名看守终于回到了传达室说:“典狱长要见你。这边走。”
出了传达室之后我们来到那扇铁门前面。铁门背后的另一位看守打开了另一扇小门,穿过这扇门我们就进入了监狱的主体部分。我们继续向前走的时候我听到那扇小门又在我背后锁上了。
我十分惊讶地发现监狱内部同样吸引人。我们向着高大的监牢主楼走了30码左右,道路两边是打理得十分精致的草坪与花坛,尽管时令不对依然色彩艳丽。随着与典狱长的面试越来越近我不由得紧张起来。身边的看守很明显没有和我说话的兴致,半天不开口。这一来我就更紧张了。他领我向上走了三四级台阶,来到一扇上锁的门前。“开门!”他大喊道。门对面传来一阵开锁发出的叮当乱响。我们串过门之后身后照例又是一阵锁门发出的叮当之声。我心里默默地数着,假如我要紧急脱身的话必须闯过三道门。
我们透过走廊时里面有个老犯人正跪在地上擦地手里拿着刷子,身边放着一桶水。看守直接就走了过去,我则小心地绕了一个圈子,以免踩到他已经擦过的部分。这一来我就落后了几步。那个老犯人不抬头地快速低语道:“跟跟烟吧,跟跟烟吧。”我吓了一跳。“跟跟(给根)烟吧,跟跟(给根)烟吧。”他更急切地说。这时我才听明白他想问我要根烟。于是我把手伸进口袋,从烟盒里抽出几根来随手掉在地上。烟卷掉进了水里,但是这个老家伙立刻快似闪电般地把它们捞出来藏到了身上。
我紧赶几步追上了带路的看守,此时他正在门道前瞪着我。我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我对那位老犯人的慷慨捐赠,反正他什么话也没说。
我走进了一间面积颇大但是陈设简单至极的办公室。只有一张老旧的木桌子,两边各摆着一张椅子。室内气温很低,几乎令我有些哆嗦。此外屋子里还有一股监狱的气味。全国各地的监狱里都有这股食物、涂料以及出汗的身体混合而成的难言气味。这股味道在我的鼻腔里逗留了好几天。
过了一会儿典狱长走了进来。巴顿.沃什准将身材高大,超过六英尺,军人做派十足,尽管他穿的是西装。他面容坚毅严肃,坐到桌子对面之后也没什么变化。他没有和我握手,只是叫我坐下。面试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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