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左传》人物事略29:苌弘——恨血千年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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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7/11

《昭二十五年传》:

子大叔见赵简子,简子问揖让、周旋之礼焉。对曰:“是仪也,非礼也。”简子曰:“敢问,何谓礼?”对曰:“吉也闻诸先大夫子产曰:‘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实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气,用其五行。气为五味,发为五色,章为五声。淫则昏乱,民失其性。是故为礼以奉之:为六畜、五牲、三犠(牺),以奉五味;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为九歌、八风、七音、六律,以奉五声。为君臣上下,以则地义;为夫妇外内,以经二物;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gòu)、姻亚,以象天明;为政事、庸力、行务,以从四时;为刑罚威狱,使民畏忌,以类其震曜(yào)杀戮;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长育。民有好恶、喜怒、哀乐,生于六气,是故审则宜类,以制六志。哀有哭泣,乐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战斗;喜生于好,怒生于恶。是故审行信令,祸福赏罚,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恶物也。好物,乐也;恶物,哀也。哀乐不失,乃能协于天地之性,是以长久。”简子曰:“甚哉,礼之大也!”对曰:“礼,上下之纪,天地之经纬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礼者,谓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简子曰:“鞅也,请终身守此言也。”((p 1457)(10250302))(111、125)

我的粗译:

还在我们昭公二十五年(公元前五一七年,周敬王三年,晋顷公九年,宋元公十五年,郑定公十三年),郑国的卿子大叔(游吉)去见晋国的卿赵简子(赵鞅),简子(赵简子,赵鞅)向子大叔请教揖让、周旋之礼,子大叔回答:“是仪也,非礼也。(那是“仪”,不是“礼”。)”于是简子问:“敢问,何谓礼?(请问,那什么叫“礼”?)”,子大叔答道:

“吉”(子大叔,游吉)从先大夫子产(公孙侨)那里听到说:“所谓礼,是天之经,是地之义,也是‘民’之行(道路)。”,这天地之经,最终给“民”来遵循。

模拟上天的光明,配合大地的秉性,就产生了六种气象(杜《注》:“谓阴阳、风雨、晦明。”),让“民”可以利用天生的五行(杜《注》:“金、木、水、火、土。”)

五行的“气”即是五味(杜《注》:“酸、咸、辛、苦、甘。”),再显现出五色[/COLOR](杜《注》:“青、黄、赤、白、黑。”杨注:发,表现之义。),产生出五声(杜《注》:“宫、商、角、徴、羽。”)

若哪一方面过多,“民”就会偏离应有的秉性。所以要遵照“礼”来呈现:

要准备出

六畜、——杜《注》:“马、牛、羊、鸡、犬、豕。”

五牲、——杜《注》:“牛、羊、豕、犬、鸡。”

三犠,——杨注:杜《注》云,“祭天、地、宗庙三者谓之犧——牺”,盖以牛、羊、豕用于祭天、祭地、祭宗庙,犬与鸡不用也。无论大牢、少牢或特牲,皆不数犬、鸡。

来呈现五味;

要准备出

九文、——杨注:九种文彩:龙、山、华(花)虫、火(为半圆形似火)、宗彝(虎与蜼——长尾猴),此五者皆画于衣上。藻(水草)、粉米(白米)、黼(《考工记》曰,白与黑谓之黼。伪孔安国《尚书?注》:黼若斧形,谓刀白身黑)、黻(杜?注?:“若两已相戾。”?考工记?曰,黑与青相次文。)。黻实若两弓相背?。此四者绣于裳上。

六采、——杜《注》:“画繢之事,杂用天地四方之色;青与白、赤与黑、玄与黄皆相次,谓之六色。”

五章,——杜《注》:“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五色备谓之绣。”

来呈现五色;

要准备出九歌、八风、七音、六律,

来呈现五声;

要分别出君臣上下,以效法大地的形象;

要分别出夫妇外内,以象征阴阳的两个方面;

要分别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亚,以仿佛上天的星宿;

得规定出政事、庸力、行务(杜《注》:“在君为政,在臣为事;民功曰庸,治功曰力;行其德教,务其时要,礼之本也。”杨注:政与事有别,亦见《论语?子路》。——《论语?子路第十三》: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行为日常工作,务为一时措施。),以适应四季;

要制定出刑罚威狱,使“民”畏忌,以体现上天的震曜杀戮;

要表现出温慈惠和,以促进上天的生殖长育。

“民”有好恶、喜怒、哀乐,是从六种气象产生出来的。所以要分别情况找出适当的方法,来把握这“六志”。

哀有哭泣,乐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战斗;喜生于好,怒生于恶。所以要谨慎行动,务必保证命令的实现,发布祸福赏罚,来把握死生。生,大家都喜欢;死,大家都畏忌。喜欢了,就会“乐”;畏忌了,就会“哀”。“哀”和“乐”平衡了,合于天地之性,这才能长久。

听了子大叔上面说的这些,简子(赵简子,赵鞅)感叹道:“甚哉,礼之大也!(好厉害啊,这“礼”真是太重要了!)”子大叔告诉他:“礼,上下之纪,天地之经纬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礼者,谓之成人。大,不亦宜乎?(这“礼”,是上下关系的中枢,是天和地的结构与连系,是“民”能存在的根基,所以先王才会大力提倡。只有当一个人能自己分辨曲直而遵循“礼”,才算成人了。所以把“礼”看的如此重要,不是很有道理吗?)”简子说:“鞅(赵简子,赵鞅)也,请终身守此言也。(您瞧着,我“鞅”啊,会终身照这些话做。)”。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曰:

《孝经?三才章》袭此语,改“礼”为“孝”。说详梁履绳《补释》及周中孚《郑堂札记》卷四。

杜预《注》“则天之明”云:“日、月、星辰,天之明也。”

杜预《注》“因地之性”云:“高下、刚柔,地之性也。”

杨伯峻先生注“淫则昏乱,民失其性”曰:

杜《注》:“滋味声色,过则伤性。”淫,过也。

杜预《注》“是故为礼以奉之”云:“制礼以奉其性。”

下面是后世十二章的图片,这十二章去掉日、月、星辰就是上述“九文”。图片出自《中国刺绣:闺阁中的鸟语花香(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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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预《注》“为九歌、八风、七音、六律,以奉五声”云:“解见二十年。”

杨伯峻先生注《昭二十年传》“六律”云:

杜《注》:“黄钟、大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也。阳声为律,阴声为吕。”律吕所以分别声音之清浊、高下;乐器之音,以此为准则。((p 1419)(10200801))(102)。

杨伯峻先生注《昭二十年传》“七音”云:

《释文》:“七音,宫、商、角、徵、羽、变宫、变徵也。”七音即今之音阶,do、le、mi等。((p 1419)(10200801))(102)。

杨伯峻先生注《昭二十年传》“八风”云:

杜《注》:“八方之风。”《吕氏春秋?古乐篇》云:“颛顼登为帝,惟天之合,正风乃行,其音若熙熙凄凄锵锵,帝颛顼好其音,乃令飞龙作效八风之音。” ((p 1419)(10200801))(102)。

杨伯峻先生注《昭二十年传》“九歌”云:

杜《注》:“九功之德皆可歌也。六府三事谓之九功。”九歌、九功又见文七年《传》。((p 1419)(10200801))(102)。

《文七年传》中有:

晋-郤缺言于赵宣子曰:“日卫不睦,故取其地。今已睦矣,可以归之。叛而不讨,何以示威?服而不柔,何以示怀?非威非怀,何以示德?无德,何以主盟?子为正卿,以主诸侯,而不务德,将若之何?《夏书》曰:‘戒之用休,董之用威,劝之以《九歌》,勿使坏。’九功之德皆可歌也,谓之《九歌》。六府、三事,谓之九功。水、火、金、木、土、谷,谓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谓之三事。义而行之,谓之德、礼。无礼不乐,所由叛也。若吾子之德,莫可歌也,其谁来之?盍使睦者歌吾子乎?”宣子说之。((p 0563)(06070801))(055)。

杨伯峻先生于这段《左传》中“劝之以《九歌》”之后注云

《离骚》云:“启《九辩》与《九歌》。”《天问》亦云:“启棘宾商,《九辩》、《九歌》。”则《九歌》为夏后启之歌。据《传》下文,《九歌》之内容为“九功之德”,不知启之《九歌》亦如此否。

杜预《注》“为君臣上下,以则地义”云:“君臣有尊卑,法地有高下。”

杨伯峻先生注“为夫妇外内,以经二物”曰:

外内即夫妇(,古人以夫治外,妇治内)。二物谓阴阳,亦即刚柔。经,法也。

杨伯峻先生注“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亚,以象天明”曰:

父之姊妹为姑,姑与姊妹皆嫁给外姓为亲者。母之兄弟为舅;谓我舅者,我谓之甥。婚媾即婚姻关系,婚媾为同义词,古人常连用,如《易?屯?六二?爻辞》“匪寇,婚媾”。姻,《说文》:“婿家也。女之所因,故曰姻。”两壻相谓曰亚,亦作娅,今曰连襟。杜《注》:“六亲和睦,以事严父,若众星之共(拱)辰极也。”

杨伯峻先生注“为刑罚威狱,使民畏忌,以类其震曜杀戮”曰:

依杜《注》,震谓雷震,曜谓电曜,可以杀人。意谓古人作刑罚牢狱,是以雷电诸天象为法而象之。

杜预《注》“民有好恶、喜怒、哀乐,生于六气”云:“此六者,皆禀阴阳、风雨、晦明之气。”

杨伯峻先生注“是故审行信令,祸福赏罚,以制死生”曰:

审,慎也。统治者慎其所行。政令出,必使国人信之。《晋语四》:“信于令则时无废功。”

杨伯峻先生注“生,好物也;死,恶物也”曰:

好物、恶物犹言所喜好事、所厌恶事。惠栋《补注》引《周书?度训》云:“凡民之所好恶,生物是好,死物是恶。”恶亦厌恶之恶。

杨伯峻先生注“哀乐不失”曰:

意谓不失于礼。

杨伯峻先生注“礼,上下之纪,天地之经纬也”曰:

天地之经纬犹言天经地义。

杨伯峻先生注“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礼者,谓之成人”曰:

曲直赴礼,谓人有委屈其情以赴礼者,亦有本其情性以赴礼者。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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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二十五年传》:

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晋-士伯曰:“自践土以来,宋何役之不会,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xù)王室’,子焉得辟(bì避)之?子奉君命,以会大事,而宋背盟,无乃不可乎?”右师不敢对,受牒而退。士伯告简子曰:“宋右师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无不祥大焉。”((p 1459)(10250303))(133、125)

我的粗译:

在这年年底各家诸侯的盟会上,宋国的卿乐大心提出说:“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我们不会往这边运送谷子,我们是周家的宾客,你们凭什么使唤客人啊?)”,晋国的大夫士伯(士弥牟)就告诉他:“自践土以来,宋何役之不会,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会大事,而宋背盟,无乃不可乎?(从“践土”那回以来,你们宋国哪次行动没参加,又有哪次盟会少了你们?既然说了“一起帮助王室”,大人怎么能逃避呢?大人奉你们主上指示,参加这样重要的行动,却让你们宋国背弃盟约,难道说得过去吗?)”,那位右师(乐大心)不敢继续反对,接下分配任务的简策走了。

士伯就告诉他们的卿简子(赵简子,赵鞅)说:“宋右师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无不祥大焉。(宋国的右师迟早会被赶出去流亡。奉主上指示出访,却打算背弃盟约而顶撞盟主,没有比这更大的不祥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我于周为客”曰:

杜《注》:“(夏、商)二王后为宾客。”谓周王朝以宾客之礼待之。

杨伯峻先生注“受牒而退”曰:

牒,简札,书宋输粟具戍之事。

杨伯峻先生注“宋右师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无不祥大焉”曰:

古人多言“不祥莫大焉”,改“莫”为“无”,句法变。言再无凶恶之事大于此。亦可言不祥莫大焉。杜《注》:“为定十年宋-乐大心出奔传。”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周”——“京师”——“王城”——“周宗”——“郏”——“郏鄏”——“京師”——“雒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周”——“宗周”——“镐”推测位置为:东经108.74,北纬34.24(沣河东岸斗门镇一带)。

通宝推:笑莫问,mez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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