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左传》人物事略40:卫蒯聩——右之上也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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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40附:叫天无辜7/7

《哀二十五年传》:

公为支离之卒,因祝史挥以侵卫。卫人病之。懿子知之,见子之,请逐挥。文子曰:“无罪。”懿子曰:“彼好专利而妄,夫见君之入也,将先道焉。若逐之,必出于南门,而适君所。夫越新得诸侯,将必请师焉。”挥在朝,使吏遣诸其室。挥出,信,弗内。五日,乃馆诸外里,遂有宠,使如越请师。((p 1726)(12250104))(134)

我的粗译:

后来,那位“公”(卫出公,卫侯-辄)暗中联络卫国城内的祝史挥,竟只带了些零散徒兵(步兵,和车兵对应,卒和乘对应)就回来袭击卫国,让卫人非常紧张。卫国一位卿懿子(公文要,公文懿子)察知祝史挥的勾当,就去见此时在卫国主事的卿子之(子之,公孙弥牟,文子,南氏,公子郢-子南之子),要求他把“挥”(祝史挥)赶出去。文子(子之,公孙弥牟,南氏)说:“无罪。”,懿子告诉他:“彼好专利而妄,夫见君(卫出公,卫侯-辄)之入也,将先道焉。若逐之,必出于南门,而适君所。夫越新得诸侯,将必请师焉。(那家伙很荒唐,又好吃独食,他瞧见主上来了,会抢先去带路。要被赶出去,他一定走南门,往主上那儿跑。现在越国刚收服各家诸侯,主上肯定让他去请他们出兵。)”。

当时那个“挥”正在朝廷上,文子就派办事人员等在住处赶他立刻离开。“挥”出城后,在外边住了两宿,仍回不去。到第五天头上,被接往外里的馆舍。他很快有宠于那位主上(卫出公,卫侯-辄),果然被派往越国请他们出兵。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公为支离之卒”曰:

杜《注》:“支离,陈名。”《会笺》云:“支离,分散也,盖分为数队以误敌。”后说较长。

杨伯峻先生注“祝史挥”曰:

祝与史本二职,此盖挥兼二事,故称祝史挥。

杨伯峻先生注“夫见君之入也,将先道焉”曰:

杜《注》:“若见君有入势,必道助之。”道同導(导)。夫指挥。

杜预《注》“若逐之,必出于南门,而适君所”云:“虽知其为君间,不审察,私共评之。”

杨伯峻先生注“挥在朝,使吏遣诸其室”曰:

诸,之于合音;谓俟其下朝返家,然后使吏遣送之。

杨伯峻先生注“挥出,信,弗内”曰:

杜《注》:“再宿为信。”谓出居于城外再宿,欲返朝,而不许之入。

杜预《注》“使如越请师”云:“请师伐卫求入。”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越”——“於越”推测位置为:东经120.57,北纬30.00(绍兴-府山,哀五年——越句践七年建都于此)。

“外里”——“外州”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1,北纬35.6(“卫”南)。

《哀二十六年传》:

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孙舒帅师会越-皋如、舌庸、宋-乐茷纳卫侯,文子欲纳之。懿子曰:“君愎而虐,少待之,必毒于民,乃睦于子矣。”师侵外州,大获。出禦之,大败。掘褚师定子之墓,焚之于平庄之上。((p 1727)(12260101))(134)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哀公二十六年(公元前四六九年,周元王七年,晋出公六年,卫悼公元年,齐平公十二年,宋景公四十八年,越句践二十八年),夏五月,我们的卿叔孙舒率兵会合越国的皋如、舌庸以及宋国的乐茷,要把卫侯(卫侯-辄,卫出公)送入卫国。文子(子之,公孙弥牟,南氏,公子郢-子南之子)已经准备接纳那位卫侯了,但懿子(公文懿子,公文要)对他说:“君(卫出公,卫侯-辄)愎而虐,少待之,必毒于民,乃睦于子矣。(咱主上固执而残暴,只要等几天,他肯定会得罪咱“民”,“民”就会亲近大人您了。)”,卫侯的那些援兵进犯外州,大肆抢掠。卫国部队出动抵抗,又大败。那些援兵还挖开了褚师定子(褚师子申)之墓,在陵原平庄之上烧了遗骨。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二十六年夏五月,叔孙舒帅师会越-皋如、舌庸、宋-乐茷纳卫侯”曰:

“舌”原作“后”,今从《唐石经》、宋本、金泽文库本、段玉裁说及《吴语》订正。杨树达先生《积微居金文说?姑鹏句鑃再跋》且谓舌庸即《姑鹏句鑃铭文》中之(姑馮) ????[氏/口]同,舌乃 ????[氏/口]之隶变,非口舌之舌。沈钦韩《补注》亦云:“舌,《吴越春秋》作‘曳’,或作‘洩’,声与舌近,此作‘后’,误。”舌、 ????[氏/口]、曳古音俱相近。

杨伯峻先生注“师侵外州,大获”曰:

杜《注》:“越纳辄之师。”大获,既胜外州之守卫,又大劫掠民家也。

杨伯峻先生注“。出禦之,大败。掘褚师定子之墓,焚之于平庄之上”曰:

杜《注》:“定子,褚师比之父也。平庄,陵名也。”梁履绳《补释》引孔广栻曰:“昭二十年卫-公孟絷恶褚师圃,后与齐豹作乱,奔晋。又有褚师子申,有从灵公出亡之功,疑定子即子申之谥。”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哀二十六年传》:

文子使王孙齊私于皋如,曰:“子将大灭卫乎?抑纳君而已乎?”皋如曰:“寡君之命无他,纳卫君而已。”文子致众而问焉,曰:“君以蛮夷伐国,国几亡矣,请纳之。”众曰:“勿纳。”曰:“弥牟亡而有益,请自北门出。”众曰:“勿出。”重赂越人,申开、守陴而纳公,公不敢入。师还。立悼公,南氏相之。以城鉏与越人。公曰:“期则为此。”令苟有怨于夫人者报之。司徒期聘于越,公攻而夺之币。期告王,王命取之,期以众取之。公怒,杀期之甥之为大子者,遂卒于越。((p 1728)(12260102))(134)

卫出公自城鉏(chú)使以弓问子赣,且曰:“吾其入乎?”子赣(gòng贡)稽首受弓,对曰:“臣不识也。”私于使者曰:“昔成公孙(xùn逊)于陈,宁武子、孙庄子为宛濮(pú)之盟而君入。献公孙于齐,子鲜、子展为夷仪之盟而君入。今君再在孙矣,内不闻献之亲,外不闻成之卿,则赐不识所由入也。《诗》曰:‘无竞惟人,四方其顺之。’若得其人,四方以为主,而国于何有?”((p 1731)(12260301))(134)

我的粗译:

于是文子(子之,公孙弥牟,南氏,公子郢-子南之子)派王孙齊私下联络越国将领皋如,问:“子将大灭卫乎?抑纳君(卫出公,卫侯-辄)而已乎?(大人是要彻底攻灭卫国呢?还是只想把主上送回来而已呢?)”,皋如告诉他:“寡君之命无他,纳卫君(卫出公,卫侯-辄)而已。(敝国主上的命令没说别的,只是让我们把你们卫国的主上送回来而已。)”,然后文子召集大家征询意见,他说:“君以蛮夷伐国,国几亡矣,请纳之。(主上指挥着蛮夷来进攻咱“国”,“国”快要完了,咱还是把主上接回来吧。)”,大家都说:“勿纳。(别让他回来。)”;弥牟(公孙弥牟,文子,子之,南氏)又说:“弥牟亡而有益,请自北门出。(要是我“弥牟”流亡能有用,那就让我从北门离开吧。)”,大家又说:“勿出。(别离开。)”。于是他们用大量财宝贿赂了越人,打开重重城门、但仍在城头戒备,请那位“公”(卫出公,卫侯-辄)回来,可那位“公”不敢进城。于是他请来的援兵撤了回去。

卫国方面立了悼公(卫悼公)为国君,南某人(南氏,文子,子之,公孙弥牟)辅佐。而把原先那位“公”(卫出公,卫侯-辄)占据的城鉏给了越人。在那里,原先的“公”发话:“期(司徒期,夏期)则为此。(这都是“期”造成的。)”,让那些和自己夫人(“期”的姐姐)有过结的向她报复。

后来司徒期(期,夏期)出访越国,原先那位“公”袭击他并抢走了他带的礼品。“期”向那里的“王”(越句践)告状,“王”下令夺回来,“期”就指挥大批兵马夺了回去。原先的“公”火了,把自己儿子,已经立为大子的“期”的外甥杀了,接着这位“公”就死在了越国。

卫出公(卫侯-辄)曾经从城鉏派人拿了把弓作礼品问候在我们这里的子赣(赐,子贡),同时询问:“吾其入乎?(我还能返回吗?)”,子赣趴下磕头并收下那把弓,然后回答:“臣不识也。(臣下不了解。)”。正式仪式完成后,他又私下对使者说:“昔成公(卫成公,卫侯-郑)孙于陈,宁武子(宁俞)、孙庄子(孙免,孙纥)为宛濮之盟而君(卫成公)入。献公(卫献公)孙于齐,子鲜(鱄,公子鲜,卫献公-衎母弟)、子展(卫献公弟)为夷仪之盟而君(卫献公)入。今君(卫出公,卫侯-辄)再在孙矣,内不闻献(卫献公)之亲,外不闻成(卫成公)之卿,则赐(子赣,子贡)不识所由入也。《诗》曰:‘无竞惟人,四方其顺之。’若得其人,四方以为主,而国于何有?(当初咱成公流落陈国,是两位卿宁武子和孙庄子促成宛濮之盟让主上返回。后来咱献公流落齐国,是两位公子子鲜和子展促成夷仪之盟让主上返回。现在这位主上,已经两次流落在外了,里边没听说有“献”那时的得力亲族,外面没听说有“成”那时得力的卿,所以我“赐”才不了解能靠什么返回。《诗》里说:“有人能帮助,那四方才会归附。”,要是能有厉害的帮手,四方的人都靠着您,一个“国”算什么?)”。

一些补充:

十四年前卫出公(卫侯-辄)曾被吴人扣押,是子贡说服了大宰嚭才让他获释。

杨伯峻先生注“文子使王孙齊私于皋如”曰:

杜《注》:“齊,卫大夫-王孙贾之子昭子也。”又参定八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请自北门出”曰:

自北门出,盖以避越师及卫君,时卫君盖在南郊。

杨伯峻先生注“重赂越人,申开、守陴而纳公”曰:

国都城门有数重,有郭门,有内城门;内城亦不止一门。申开者,申,重也,郭门、城门俱大开也。然城上女墙守卫甚严,即守陴也。作纳公之势,实已重赂越人,不以兵甲随之,此卫侯所以不敢入也。

杨伯峻先生注“立悼公”曰:

《卫世家》云:“出公季父黔攻出公子而自立,是为悼公。”“黔”《卫世家?索隐》引《世本》作“虔”,杜《注》作“黚”,三字古音俱相近。

杜预《注》“令苟有怨于夫人者报之”云:“夫人,期姊也。怒期而不得加戮,故敕宫女令苦困期姊。”

杜预《注》“司徒期聘于越”云:“为悼公聘。”

杨伯峻先生注“公怒,杀期之甥之为大子者”曰:

杜《注》:“忿期而及其姊为夫人者,遂复及夫人之子。”即己之妻与子。

杜预《注》“昔成公孙于陈”云:“僖二十八年卫成公奔楚,遂适陈。”

杜预《注》“宁武子、孙庄子为宛濮之盟而君入”云:“盟在僖二十八年。”

杨伯峻先生注“献公孙于齐”曰:

阮刻本作“孙于卫、齐”,今从《石经》、宋本、足利本及金泽文库本删“卫”字。杜《注》:“在襄十四年。”

杜预《注》“子鲜、子展为夷仪之盟而君入”云:“在襄二十六年。”

杜预《注》“今君再在孙矣”云:“谓十五年孙鲁,今又孙宋。”

杨伯峻先生注“内不闻献之亲”曰:

子鲜、子展从献公于外,而与宁喜谋纳公。

杨伯峻先生注“外不闻成之卿”曰:

宁武子、孙庄子皆成公之卿。

杨伯峻先生注“无竞惟人,四方其顺之”曰:

《诗?周颂?烈文》句。顺,今《诗》作“训”。竞,强也。言惟有人则强,四方将顺从之。

《诗?周颂?清庙之什?烈文》:“烈文辟公,锡兹祉福。惠我无疆,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德,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478))。

杨伯峻先生注“而国于何有?”曰:

何有,不难之词,参《论语译注》。此犹言得国有何难哉。

“城鉏”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北纬35(“城鉏”在“卫”、“宋”之间,不会离卫太远,且当易于联络当时的“越”,当时的“越”已与“鲁”接境,其北土已达今山东南部。又当时“曹”已灭于“宋”,“城鉏”当在“曹”以东,不需越“宋”地而至“越”。如此,则我估计其位置当在定陶东,近泗水。)。

“陈”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宛濮”(杨注:哀二十七年《传》云:“宁武子、孙庄子为宛濮之盟而君入。”宛濮在今河南省-长垣县西南。),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55,北纬35.2(长垣县西偏南)。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夷仪”——“邢”(杨注:夷仪,据马宗琏《补注》、沈钦韩《地名补注》,当在今山东省-聊城县西十二里。或谓在河北省-邢台市西,误。#夷仪见闵二年《传》。《公羊》作“陈仪”,夷、陈古音微、真对转,相近。说详赵坦《春秋异文笺》。#夷仪本邢国地,僖元年《经》“邢迁于夷仪”是也。卫灭邢,而为卫邑。今晋迫卫分此邑以居衎。夷仪,今山东-聊城县西南十二里,互参闵二年《传》并《注》。),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9,北纬35.4(聊城西南,夷仪,邢,僖元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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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蒯聩除了武功高强,在见识上未必比浑良夫高。而本章《左传》最精彩的部分就是“五人舆豭”前去堵人那一出了,父子二人还一人演一遍。画面真非常生动,而且有猪叫伴奏。

通宝推:mezhan,老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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