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左传》本末分章全译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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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07/13

《成二年传》:

韩厥梦子舆谓己曰:“旦辟左右!”故中御而从齐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射其左,越于车下。射其右,毙于车中。綦毋张丧车,从韩厥曰:“请寓乘(shèng)!”从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韩厥俛,定其右。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驂絓于木而止。丑父寝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击之,伤而匿之,故不能推车而及。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寡君使群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且惧奔辟,而忝两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郑周父御佐车,宛茷为右,载齐侯以免。韩厥献丑父,郤献子将戮之,呼曰:“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郤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乃免之。((p 0793)(08020305))(069)

我的粗译:

战前,晋军司马韩厥(韩献子)梦见已去世的父亲子舆对自己说:“旦辟左右!(明天早上要躲开左右两边!)”,所以第二天他就在中间驾车(本来他应该在车左侧),等打败齐军,韩厥还是自己在中间驾着车追击齐侯(齐侯-无野,齐顷公)的指挥战车。为齐侯驾车的邴夏看见他追上来了,就对齐侯说:“射其御者,君子也。(赶紧射那个驾车的,他还是个贵族呢。)”,他的“公”(齐侯-无野,齐顷公)却说:“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明知是贵族还要射他,不合规矩。)”。于是一箭射中韩厥左侧的人,那人翻到了车底下;又一箭射中韩厥右侧的人,那人死在车中。

有个晋国大夫綦毋张丢了自己的战车,这时追着韩厥喊:“请寓乘!(搭上我!)”,就上了韩厥的车。上车以后綦毋张想从左面进到前排,韩厥拿胳膊肘顶住他不让他上前,他以为韩厥不想让他占自己原来的位子,就转到右面,可韩厥还是用胳膊肘顶住他不让他上前。然后韩厥让綦毋张就在身后站着,韩厥自己弯下腰去,把已死的戎右扶起来当靶子。

这时估计已经至少绕华不注山有一圈多,齐顷公他们觉得大事不妙,就趁韩厥光顾着弯腰没注意,互换了位置,那位“公”到车厢右边戎右的位置,戎右逢丑父到车厢中间主帅的位置。果然,快到华不注山下华泉的时候,齐顷公指挥战车的骖马被路旁的树挂住,车子偏出道路,停了下来。偏偏昨天晚上丑父(逢丑父)在栈车中睡觉时底下上来条蛇,他挥胳膊打蛇,受了伤。丑父瞒住这事,造成此时他无法迅速把车推上正路,就被韩厥追上了。

韩厥抓住他们的马缰绳,先两次下拜磕头,再举着一杯酒和一个玉璧献给逢丑父(他以为是齐顷公),然后说:“寡君使群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且惧奔辟,而忝两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敝国主上让我们群臣为鲁国和卫国求情,下令:“别让部队在主上地盘里滞留。”。下臣不幸,在军队里充数,逃避不了,不努力作战,就会给您和我们主上丢脸。我既得罪了您指挥战车的乘员,大胆向您说声抱歉,就让我来代替长官履责吧。)”。这时丑父对他们“公”下令,让他下车去华泉取水,那位“公”趁机离开,正好他的副车经过,是由郑周父驾车、宛茷为戎右,就拉上齐侯逃走了。

战斗结束后,丑父被韩厥带回晋方营中献上,晋军主帅郤献子(郤克)下令杀了他,他赶紧喊:“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从没人肯替自己主上顶灾,现在这儿有了一个,就要杀掉吗!)”,郤子(郤献子,郤克)听到以后说:“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这人不惜用自己的命换他主上逃走,我要杀他,会有报应。放了他,就算是劝人忠于主上吧。)”,于是把逢丑父放了。

一些补充:

这里专门描述了俘虏敌方国君的仪式,可见俘虏敌方国君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从下面的描述也可看到,当时士兵对于即使是敌方的国君也常常是非常敬畏的。

杨伯峻先生注“旦辟左右!”曰:

“旦”,阮刻本作“且”。今从《石经》、宋本、金泽文库本改。说详《校勘记》、《十驾斋养新录》及沈钦韩《补注》。“辟”同“避”。古代军制:天子、诸侯亲为元帅,或其他人为元帅,立于兵车之中,在鼓之下。若非元帅,则御者在中,本人在左。韩厥为司马,应在车左,主射。

杨伯峻先生注“射其御者,君子也”曰:

谓韩厥之仪态如君子,请齐侯射之。

桥:君子有特定仪态,或与后世所谓贵族风度类似,而且还很明显。这事我前面曾讨论过,您如有兴趣可移步《春秋左传注读后01君子与圣人-君子与小人》《春秋左传注读后01君子与圣人-君子与孔子》以及《春秋左传注读后01君子与圣人-孔子与圣人》

杨伯峻先生注“綦毋张”曰:

綦毋音其无,姓。张,名。晋大夫。

杨伯峻先生注“韩厥俛,定其右”曰:

俛同俯。韩厥身向下俯,使车右之尸不致坠下,故齐顷公与逢丑父易位而不能见。

杨伯峻先生注“逢丑父与公易位”曰:

本是齐顷公居中,逢丑父居右。今逢丑父居中,齐顷公为车右。韩厥未曾见此两人,不能分辨其面貌。古代兵服,国君与将佐相同,僖五年《传》“均服振振”是也。故易位即足以欺骗敌人。《公羊传》谓“逢丑父面目与顷公相似,衣服与顷公相似”,乃是“想当然”之辞,不足为据。

杨伯峻先生注“驂絓于木而止”曰:

金泽文库本无“驂”字。据杜《注》,似杜预本亦无“驂”字。因各本均有,故不删。驂音参,左右两旁之马。絓音卦,碍也。两驂为树木所阻。

杨伯峻先生注“丑父寝于轏中”曰:

轏音栈,亦即栈车,竹木之车也。说见洪亮吉《诂》。

杨伯峻先生注“伤而匿之,故不能推车而及”曰:

逢丑父寝于轏车击蛇而伤肱,事在战前;其所以隐瞒创伤,或乃恐其不能为车右。此乃补叙,言丑父不能如郑丘缓之推车,因此为韩厥所追及。说参陶鸿庆《别疏》。

杨伯峻先生注“韩厥执絷马前”曰:

《说文》引作“执馽前”,“馽”即“絷”字。臧琳《经义杂记》与段玉裁《注》皆以“马”字因“馽”而误衍。胡玉缙《许廎学林•韩厥执絷马前释》谓韩厥所执之絷,即齐侯絓马之絷。恐未必确。军帅见敌国君主,执絷为当时之礼。详下《注》文。

杨伯峻先生注“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

襄二十五年《传》述郑-子展见陈侯战败,亦“执絷”、“再拜稽首”、进酒,可见当时通礼如此。此处多一“加璧”。

《僖二十三年传》尚有“置璧”事:

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贰焉!”乃馈盘飧,置璧焉。公子受飧反璧。((p 0407)(05230604))(038)。

杨伯峻先生注“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曰:

属,适也。详《词诠》。戎行谓军旅之士。陆机《辨亡篇》云:“拔吕蒙于戎行,识潘浚于系虏。”《文选》李善《注》引《吴志》曰:“吕蒙年十五、六,随邓当击贼,策见而奇之,引置左右。”此陆机之用《左传》也。然唐玄宗《送张说巡边诗》云:“三军临朔野,驷马即戎行。”柳宗元《为裴中丞牒》云:“莫不鼓舞戎行,虔恭师律。”又以战车行道或战场为戎行。此二义于此亦可通。谓己身当军职,不能逃避服役。

杨伯峻先生注“且惧奔辟,而忝两君”曰:

辟同避。谓自己不能不努力作战。忝,辱也。两君,晋君与齐君。

杨伯峻先生注“臣辱戎士”曰:

章炳麟《读》以“臣辱戎士”连接“奔辟而忝两君”为义,改读“臣”为“牵”,甚牵强。今不从,改下属为义。

杨伯峻先生注“敢告不敏”曰:

敢,表敬副词,无义。不敏,当时惯用谦词,《左传》屡见。《论语•颜渊篇》亦云“回虽不敏”。

杨伯峻先生注“摄官承乏”曰:

摄,代也。承乏亦谦词,表示某事由于缺乏人手,只能由自己承当。此固当时辞令,实际意为将执行任务,俘虏此假齐侯。

杨伯峻先生注“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曰:

《公羊传》云:“使顷公取饮,顷公操饮而至。曰:‘革取清者!’顷公用是佚而不反。”依《左传》,顷公仅由此下车而逸。丑父使齐顷公下车,即令之逃,岂顷公如此痴呆,真取饮而来?《公羊》之不可信如此。

杨伯峻先生注“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曰:

“自今”二字于文不顺,自疑借为卒,卒,终也。谓迄今无有代君任患者。

杨伯峻先生于“乃免之”之后注云:

《公羊传》及《说苑•敬慎篇》均载郤克戮逢丑父,与《左传》、《史记》不同。

“华泉”(杨注:华泉,华不注山下之泉。),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6,北纬36.72(华不注山南)。

下面是华不注山及华泉(华不注山南)之天地图卫星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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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二年传》:

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齐师以帅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卫师,卫师免之。遂自徐关入。齐侯见保者,曰:“勉之!齐师败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锐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与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齐侯以为有礼。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p 0795)(08020306))(069)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xíng)。((p 0796)(08020307))(069)

我的粗译:

齐侯(齐侯-无野,齐顷公)逃回去后,又带兵回来要救出丑父(逢丑父),他亲自三次深入敌阵寻找,每次他从敌阵撤回,齐军都赶快上前保护他后退。而当他进入敌方狄人徒兵队伍中寻找时,狄人士兵还自动举出戈和盾在他四周遮护。当他进入敌方卫国部队阵中寻找时,卫军也放了他一马。找了三趟没结果,齐顷公就走徐关撤回齐国。

撤退路上,齐侯看到城邑的守卫者,就对他们说:“勉之!齐师败矣!(尽力吧!齐军败了!)”。他战车的随从驱赶一位女子让路,那女子却上来问:“君免乎?(咱主上逃回来了吗?)”,答:“免矣。(逃回来了。)”,再问:“锐司徒免乎?(锐司徒逃回来了吗?)”,答:“免矣。(逃回来了。)”,于是她高兴地说:“苟君与吾父免矣,可若何!(要是我们主上和我父亲都逃回来了,可咋好呢!)”,然后她就跑开了。齐侯认为她懂规矩,又问清她是辟司徒之妻,就把“石窌”赏给辟司徒。

晋军追击齐军,从“丘舆”攻入,直冲“马陉”。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曰:

三入三出,第一次入、出晋师,第二次入、出狄卒,第三次入、出卫师。“狄卒”、“卫师”皆晋之友军。于鬯《香草校书》云:“不得于晋军,故改入于狄卒求之;不得于狄卒,故又改入于卫师求之也。”焦循《补注(疏?)》从杜《注》谓三次俱入出晋军;沈钦韩《补注》从刘炫说(孔《疏》引)谓“齐侯三入齐军,又三出齐军”,臧琳《经义杂记》亦主此说,均不确。

杨伯峻先生注“每出,齐师以帅退”曰:

意谓齐侯每自敌军出,齐军均拥护之后退,免其伤亡。前人另有几解。俞樾《茶香室经说》云:“齐侯既出其军中,无如大败之后,号令不行,其势披靡不可复止,于是各拥其帅以退,而不复能顾其君矣。”解“出”为“出齐军”,其误自明。杜《注》云:“齐侯轻出其众,以帅厉退者。”解“帅退”为督励士兵不许后退,不合文义。焦循《补注(疏?)》且于“每出齐师”为句,尤误。刘炫解为“齐之将帅败而怖惧,以师而退,不待齐侯。”则原文当作“齐帅以师退”,不当作“齐师以帅退”。齐国将帅自动不顾其君,当时自难以有此情事,其他曲说尚有,不备录。

杨伯峻先生注“入于狄卒”曰:

狄人无车兵,仅有徒兵,所以谓之“狄卒”。

杨伯峻先生注“狄卒皆抽戈、楯冒之”曰:

楯同盾。冒,覆也。狄卒皆抽戈与盾以护卫齐侯。

下面是一组陕西-黄陵县-寨头河战国戎人墓地出土铜器小件的图片,其中右上角就是一件戈。图片出自《考古新闻——陕西黄陵县寨头河战国戎人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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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湖南-长沙-五里牌出土、战国中期彩绘龙纹皮胎漆盾的图片,出自《彩绘龙纹皮胎漆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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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湖北省博物馆藏、1986年湖北-荆门包山2号墓出土战国彩绘龙凤纹漆盾的图片,出自《彩绘龙凤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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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于“卫师免之”之后注云:

狄、卫虽是晋之友军,但皆不肯加害齐侯,反保护之。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见保者”曰:

保读为六年《传》“卫人不保”之“保”,守卫之意。保者,杜《注》解为所过城邑之保守者。《淮南子•说山训》云:“保者不敢畜噬狗。”高诱《注》亦以“保者”为城郭保护者。

杨伯峻先生注“辟女子”曰:

辟音避,辟除行人也。古代统治者出外,有前驱开道,使行人避开。《周礼•秋官•士师》所谓“王燕出入,则前驱而辟”、《孟子•离娄下》“行辟人”,俱可以为证。

杨伯峻先生注“锐司徒免乎?”曰:

锐是古代矛类兵器,《尚书•顾命》:“一人冕执锐。”“锐司徒”或是主管此种兵器之官。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以为有礼”曰:

以其先问君,后问父。

杨伯峻先生注“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曰:

辟音壁,辟司徒,杜《注》以为“辟”乃“壁”之借字,因谓其为“主垒壁者”。

杨伯峻先生于“予之石窌”之后注云:

《春秋繁露•竹林》:“自是后顷公恐惧,不听声乐,不饮酒食肉,内爱百姓,问疾吊丧,外敬诸侯,从会与盟,卒终其身,家国安宁。”《公羊传》、《齐世家》及《说苑•敬慎篇》亦有类似记载。

“狄”(杨注:狄,赤狄,详顾栋高《大事表》与梁履绳《补释》。#杜预《后序》引《纪年》云“卫懿公及赤狄战于洞(当为“泂”)泽”,则狄即赤狄也。#《经》于狄,或单言狄,或称狄人。盖由于行文之便。此《经》文二十年“齐人,狄人盟于邢”、僖二十四年“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以狄与他国或他邑并举,他国皆不单称,则于狄亦不得不从同。若惟狄而已,则不称人,此年“狄救齐”、二十一年“狄侵卫”是也。说本宋-赵鹏飞《春秋经荃》及顾炎武《日知录》。#狄自入春秋以来,俱只书“狄”。僖三十三年《传》箕之役始见“白狄子”之称,而“赤狄”之称自此见。自此《经》凡赤狄四见、白狄三见。潞氏、甲氏、留吁、铎辰,此赤狄也。其通言“狄”者,钟文烝《谷梁补注》云:“以《左传》、《国语》、《吕氏春秋》、杜氏《后序》引《汲冢纪年》考之,庄三十二年狄伐邢、僖三十三年晋人败狄于箕,皆白狄也。闵二年狄入卫、僖二十四年狄伐郑、文七年狄侵我西鄙,皆赤狄也。”顾栋高《大事表》三九据成三年《传》“伐廧咎如,讨赤狄之余焉”,因谓“是年赤狄之种尽绝。”又云:“故中国直名白狄为狄,不复别之。”未审确否。#杜《注》:“赤狄-潞氏最强,故服役众狄。”#潞,国名,赤狄之别种,曰潞氏者,盖当时所谓夷狄之国,或尚在氏族社会,故其国名带以氏字,如甲氏、皋落氏及此潞氏是也。其国当在今山西-潞城县东北四十里。《西清续鑑甲编》有路公舖,不知是此潞氏器否。#杜《注》:“甲氏、留吁,赤狄别种。晋既灭潞氏,今又并尽其余党。”甲氏,顾栋高《大事表五》以为在今河北省-鸡泽县境,不知其所据,未必可信。徐文清《管城硕记》卷十一谓据《水经注》,今祁县有侯甲,侯甲水发源于侯甲山,山在今武乡县。据此,甲氏或在今屯留北百里内外。留吁,晋灭之后,改为纯留,襄十八年《传》晋人“执孙蒯于纯留”是也,在今山西省-屯留县南十里。#赤狄部落甚多,如潞氏、甲氏、留吁、铎辰之属,先后皆为晋所灭,所余唯啬咎如,故云“讨赤狄之余”。),赤狄大体当分布于今山西、河北南部一带,这次则应是晋人把他们带过来的。

“徐关”(杨注:徐关又见十七年《传》,齐地,当在今山东省-淄川镇西。或云,在淄博市西南。),推测位置为:东经117.87,北纬36.66(焕山西偏南,向西与向南大路交汇处)。

“石窌”(杨注:窌音溜。石窌,齐地,在今山东-长清县东南。),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85,北纬36.5(长清东南)。

“丘舆”(杨注:《左传》凡三见“丘舆”,此丘舆,齐邑,据《大事表》,当在今山东-益都县西南;或云在今淄博市南。至三年《传》之丘舆乃郑邑,哀十四年《传》之丘舆乃鲁地。),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北纬36.5(益都县西南)。117.7,北纬36.8(章丘往邹平隘道)。

“马陉”(杨注:“马陉”,《齐世家》作“马陵”。高士奇《地名考略》以为“地有二名”,梁履绳《补释》以为“陉、陵声近而讹”。实则“陵”乃误字,梁玉绳《史记志疑》谓马陵非齐地。据《水经•淄水注》,即襄二十五年《传》之“弇(yǎn)中”。据《大事表》,在今益都县西南,当在丘舆北,即南燕-慕容德所都之广固。),推测位置为:东经118.10,北纬36.49(淄川区-马陵村)。118.18,北纬36.86(近“齐”之山口)。

“丘舆”、“马陉”,都是在《左传》中只出现一次的地名,虽然“丘舆”实际出现了三次,但每次所指均是不同的地点,故与“马陉”同时出现的“丘舆”也只出现在“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这一处。按以上估测,两地点均可在“益都县西南”。不过如果研究下面的地图,就会发现,靠上(靠北)的那一对“丘舆”和“马陉”的地点更合理一些。

下面是鞌之战及其前后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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