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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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562章 进墨脱

“探亲”行动计划的下一站是墨脱。

墨脱长时间对内陆人来说是神秘的!墨脱是外人难以到达的绝地!墨脱每年有半年处在“高原孤岛”状态!——这就是大部分远离墨脱的人对那个神奇之地的印象和感观。

从波密出发,翻越嘎隆拉山,沿嘎隆藏布江至墨脱,这条路上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出现,尤其已至七月,要进墨脱,在雨季沿扎墨公路开进非常艰难,只能碰运气。我们的运气不好,从察隅向墨脱开进,遭遇了巨大困难。

难道要放弃么?决不!我让车开回,把我们送到察隅。

于是,我大发奇想:从印控区进墨脱。于是,我建议徐楠队长在察隅向上级提出请求,带几个精干队员,经印控藏南地区,进入墨脱。

总部接到“探亲小队”再次请求进入印控区的请求后,考虑到我们已有进入印控区的经验,经过慎重研判,批准了小队的请求,提出了二点要求:一、绝不能暴露自己;二、绝不能带来外交影响。从上级意图出发,也是希望小队有一些特殊的经历和能力,在敌对国控制区纵深长途跋涉百数十公里,也是对“影子”能力的提升和考验。

这次总部没有指名带队军官,但徐楠见我态度坚决,他没再与我争,当即就答应下来。但谁和我去,又是个难题!上次没去的军官争着去,队长也有这个意思,让我带他们完成这次任务。

经过一番说服,最后我确定带吴秉杰、蔺冰飞、卫长青三人组成一个侦察小组完成这个任务,他们的身体因被“神虫”叮咬过,在体力上比其他队员好,但我没有明说,怕引起麻烦。

名单公布后,还有想走一遭的队员都眼巴巴地看着我,心有不甘,嘴上埋怨;尤其是黄山,眼神是那么的哀怨,从来是他常担任我的“随从”,“可是怎么这次却把自己甩下了?”

看着他的不甘,我只好转过脸,心里说:“黄山啊,我又怎能每次都带上你呢!”

可这次阿旺多吉参谋坚决要求随我们行动,他说:“我是藏边的人,不说是军人,也该我去,我具备参加此次侦察任务的条件。”看他的态度坚决,我又向上级请示,可否带藏地军区的侦察人员参加这次行动,同时也把带他行动的好处向上级解释了。

上级直接批准了阿旺多吉可参加行动,把他高兴坏了。他换上藏族服装,就带了一把藏刀,随我们出发的。当然,他也带了不少酥油糌粑,说这个东西吃了饿得慢。

出发前,我在卫星地图上仔细研究了进入印控区后的行军路线,挑选如何走能够避开大的河流的路线;这边的河流都很湍急,不适合涉渡,只好选择高山雪岭通过,并计算了需要行走的时间,挑选了在垂直地形上通过所需的工具,带上野炊用具等。

这条通过路线的选择,及计划行走的时间,都有重大的预计不足,走到难处,计划要了侦察小组的命,包括我自己。

徐楠队长在与我们分别时,面色沉重地说:“千万小心,不行就退回。”

“队长,千难万险也得走在一趟,先辈没有完成的任务由我们完成吧!”

挥手告别了战友,我和侦察小组的战友满怀信心向着南部的边界进发。

出发后步行60公里,到达“布宗村”,当晚在那里宿营,由阿旺多吉参谋向当地人了解前面的地形和印军的巡逻情况。

由于那边地形复杂,山陡雪深,我们的边民对南面的情况知之不多。而从他们口中所诉,更加深了我对通过前面难行道路可能遇到的困难的认识,给队员们做动员,学习了阿旺多吉教我们的探雪沟、冰裂的方法。

次日由村民担任向导,溜索过贡日嘎布曲,沿河边前行,一路上草木丛生,极其难行。可我仍没察觉下面的路更是难行。

上到分水岭,前面就是上油邦山谷区,西藏察隅县的一个山谷,面积约350平方公里,现为印军控制。这是要突破的第一处印控区!

蓝蓝的天空下,谷地景色秀美,鸟语花香,我们无暇欣赏,而是格外小心地躲避印军哨位,插进了上油邦山谷。

一条发源于4797山口的小河江珠扎嘎曲从中蜿蜒而过,我选择沿此河流传过山谷。走在草长得有半人高的水草地上,有三三两两的野牛在晃荡,既给了我们掩护,又有可能被我们惊着,把我们暴露。所以,我们走得很慢,也适当远离野牛,避免刺激到它们,甚至还要让它们先过去。这就拖延了我们通过的时间!

在停留的时候,我有时间欣赏了映入眼帘的高耸入云的山峰和生长着茂密的森林,移目而视,是飞泻而下的瀑布和山顶晶莹剔透的冰雪。来到这里,你会无限感慨,大自然真美啊,美得让人流连忘返,还有就是想把这块宝贵的土地收回。

终于走出了印军布防的警觉地带,往下走我们需经过洞嘎弄巴向西。但进入该地必须翻越4797山口,而该山口覆盖有百余米厚的冰雪,且布满了冰窟窿和冰裂缝,道路便是在这极危险极复杂的雪地上穿过。走到4797山口下,我们发现山口因常年下雪,雪将裂缝掩盖,通行时非常危险。

据边防上介绍10年前曾组织巡逻洞嘎弄巴,因被止于4797山口,没能完成任务。洞嘎弄巴那边的情形成了我边防部队的空白。所以,这次一定得走过去,把空白填补,这是必须通过这里的理由。我有些高估了自己,将侦察小组带进几乎走不出来的境地。

到此时,我认识从这边去印控区远比从安峤走更为困难。在经过艰难跋涉,过了三条涧水,浑身弄得湿漉漉,才来到一块相对平缓的坡地,已近黄昏。

虽说是印控区,但因地形难至,对方的兵员离此尚远,于是我大胆决定:生火烧开水。应该说这个是正确的决策,但是个小决策,对整个行程意义不大。可大家一口热水一口干粮,简单地吃过晚饭,就在此地露营。当然我又是要做哨兵了,让他们必须休息好,次日才好爬山。我们已经望见了前面的大山有多陡,可以想象到将如何难行!

第二天,告别了两个门巴人向导,再往前会有多重危险,就不能让向导跟着我们了。其实有他们对我们的帮助很大,但是要穿过印控区,不方便他们长时间地随行。借着阿旺多吉的翻译,我向两个当地向导表示了感谢,还拿出了600元钱给了他们。说实在的我想多给他们些,但身上带的钱不多,只好向他们表示歉意。门巴同胞很朴实,没想到事先给了报酬后,工作结束后还能得到“奖金”,反而是他们向我表示感谢了。

我们开始爬山了,山地坡度近70度,一路上不是森林就是人多深的草丛,完全看不到山间的小道,估计常年无人从此通过,全凭我们用砍刀砍出一条路来,跌跌撞撞地爬了一整天的陡坡,体力消耗之大前所未有。直线距离并不是很远,可是上上下下地来回爬坡度极陡的山,用去一天时间,想来望山跑死马,说得就是我们的状况。

到达4797山口下的计划宿营地已过下午6点。吃过晚饭,两人背靠背坐在地上休息。这地界海拔高,天刚黑,温度下降很快,夜里更是要到零下二三十度,我们只好把保暖的衣服遮住前胸和膝关节,后背就留给伙伴,相互靠体温抵挡酷寒和身体抵挡刺骨冷风。而我则独自一人担任哨兵,一直警戒了六个小时,到下半夜的两点才被卫长青接过哨位,我凑到阿旺多吉身边坐下,可那抑制不住的哆嗦,吓着了阿参谋,他把自己的保暖毯围在我的身上,又把我紧紧抱住,让我的身子快快暖和过来。

身体刚刚暖和些,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闭上,竟睡了过去。可是睡了不久,便被阿旺多吉的哆嗦给碰醒了,我则像他那样又把保温毯围上他的身体,拥着他等他体温回升。我只让卫长青值了一个小时,便由蔺冰飞替下,再一个小时是吴秉杰,五人轮流值到天蒙蒙亮。

如果不是这样相互依偎,如果不是有国家提供的最轻最保暖的毯子,我说不准侦察组能不能成为长津湖之战的志愿军“冰雕连”!

极其痛苦的一夜过去,但这并没结束!

第三日,我们继续前进,开始翻越山口。

早上出发时,天仅蒙蒙亮,钻过一片灌木林,爬上一片陡坡,不见了树木,只有一些稀疏的草。因风大,草都长不住。再往上是一段绝壁,中间裂了一个口子,下面则是几百米深的深谷。风大、坡陡,我们只能贴着石壁往上爬,有的地方的石棱只容得下半支脚,这就靠手死死扒住石棱,不让风被人刮走。

队员见此险境,脸色很严肃,自觉地拴上绳索,收拾了行装,扶着石头。蔺飞冰要脱掉手套,让阿参谋制止住,没功夫解释,听就是了。几人胆战心惊地慢慢往前移。还好不用徒手攀岩,虽然是手脚并用,身体的重心落在实处,能坚持得住,30米的距离,用了2个小时才爬上去。此时可没有无限风光在险峰的意境,只有侥幸,侥幸风没把自己刮下绝壁。

攀过石壁,是乱石嶙峋的山坡,碎石踩不住,每走一步都要向下滑半步,没有那么险,可拼得是气力,而这时在4000多米的高海拔地方,我们缺的就是气力!每人吃了口高能食品,补充能量,可无济于事!仍是靠了不屈的意志,当咬牙切齿地拼了命,精疲力竭时才爬上去。然后便是如死狗般地趴在坡顶,任风吹刺骨也动弹不了。我叫着:“不要闭眼,不要闭眼!”持续不停地喊,既让队员别睡过去,也是逼自己保持着精神。

好半晌,大家那种虚脱的感觉才过去。我相信他们都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加油,狠狠地要求自己挺下去!

此时,我们是不是已到强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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