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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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580章 晚饭

严寒是这里随时让人失去生命的大敌!

对于我们这些初上哨所的人来说,原本计划在哨所外的操场搭设帐篷宿营。但是在边防连连长、指导员那里却是绝不能允许的。

我们双方争执起来,马连长说:“没有这样锻炼的,那是违背生命的规则。”

可教导员说:“初建哨卡的那些老前辈一开始不是也住在帐篷里?我们来这里体验老一代军人的生活,就能更深刻地体验理解他们的精神,于我们这支队伍的建设有促进作用。”

宁指导员听后笑了笑,“不可机械地去体验几十年前曾经的做法,我们是唯物主义,领会精神的实质,是化为实际的工作和完成任务上,不可为体验而体验。”

瞧指导员这水平,都能提高到哲学上。

于副队长说:“或许这样的体验对我们有实际意义呢。有你们在,我们如果出了什么事还有依靠嘛。”

马连长听到,笑呵呵地说:“如果你们是特种兵,这句话会有意义,但瞧你们队伍中还有几个红肩章,其他人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步兵,所以训练得一步一步来,在哨所就一定不允许你们在室外住帐篷。”

按照他们的说法,在哨所就得听主人的,要安排我们住到战士的宿舍中,而他们到俱乐部饭堂等房子里面打地铺,连部让出来给三位记者。

边防连怎么招待记者我们不管,但他们的住处让出,当然得拒绝了。两方争执了好一会儿,理由说了万万千,最后才决定新训队去打地铺,完成我们的训练。

到神仙湾的多是上级来人了解基层情况和记者下来采访,一支队伍整体上哨卡的情况绝无仅有。上级只是要求边防连接待和安排与连队进行训练,但没有指示我们能按照自己的要求进行极限训练。所以出于安全的考虑,接待单位是有自己的规矩的,我们应该尊重。

到了俱乐部,我把自己的铺盖放到了门口,对新训队的队干部说:“这个地方归我了。”

“凭什么归你,你是随队干部,对新训队负责应该是我们队干部。”于海洋不同意,还搬出了理由。

“凭什么?凭我力气大,有本事你把我的铺盖挪开。”我反击了一句。

“你不讲理,你仗‘力’欺人。”于少校愤愤地说,然后他忽然想起,“我是少校,军中得听军衔高的。”

“你是少校,我尊重你;而且服从队领导的指挥,所以我才睡在门口。因为你们带队的责任大,需要你们在自己的指挥管理的位置上,而不是和我争个不好的休息位置。在如此的环境下,不是更应该保护指挥员么?”

“别争了,老陈已经把铺盖放在这里了,就依他吧。反正他的身体条件在门口也撑得住。”柳教导员制止了我们争铺位。

队领导带了二三班住进了俱乐部,这里比食堂要冷得多。

既然没人跟我争铺位,在门口也没法打开背囊,我便去了炊事班的伙房,看人家如何在高海拔地带做饭。

忙碌的炊事班正因为今天有客人到来,提前在厨房里用汽油灶做饭,这里是高原,压力也只有平原的40%左右,饭菜不像平原那样容易做熟,必须用汽油加温,用一个大型的高原型高压锅作为“电饭煲”蒸饭。人多,一锅不够,再蒸一锅,先蒸好的饭放进了保温箱。这个是给放哨人员热饭的装置,今晚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我进去边看边问了几句高海拔地区野炊的具体做法,司务长过来特为我解答,还问我:“你到底是参谋是助理员?”

“战勤参谋也管这个事。”我笑着回答。

“噢,所以你穿普通常服也说得过去。”他看见别人都是作训服,联想到这上面了,让我听了一楞,又兀自笑了。

晚饭,边防连与新训队一起聚餐,主人像是过节般拿出最好的食物款待我们,那就是珍贵的新鲜蔬菜。虽然我们也为这个连队带了不少新鲜的果蔬,可队员都很自觉,谁也没有动蔬菜一下,双方始终在让。边防连的官兵主动把菜夹到我们队员的碗中,却又被夹回边防战友的盘里。队员们对他们诚恳地说:“新鲜蔬菜对我们只是多一口少一口的事,可对你们就是维持身体健康的大事,是维护战斗力的必要措施。所以为了关卡的安全,祖国的安宁,请咱们边防战友当作我们的嘱托把这些蔬菜吃了吧。”

席上没有军队会餐必备的酒,也没有饮料,但喝的是热茶。热茶才是哨所最高档的饮品。高原上水烧不开,可融化的雪水过滤后用来沏绿茶,茶水的茶香、茶味很是浓郁、可口,令人赞叹。

一时我茶兴大发,为两个单位的官兵表演了茶艺功夫,请聚餐的官兵同赏美茶,品饮茶香、茶味、茶汤色。

我边演示茶艺,边对观看的人说:“按照传统和科学的沏茶说法,要沏好茶,这个‘好茶’不是说名贵的茶,而是把茶的味道沏好,首要的就是选水。而怎样的水好呢,是软水,这是科学的说法,传统的说法是无根水,而天上飘落的雪水就是天然的软水。”

“神仙喝的是仙茶,用的自然是天上的仙水,咱神仙湾离天上最近,这无比洁净的雪水就是最接近仙水的水了。我一看到雪水溶化后的清冽就知道是沏茶的好水,让我无法不给大家露一手。你们有福气啊,能用仙水当饮用水,连洗碗洗菜都用,不得了啊!”

我的一番话,把大家说得喜滋滋,宁指导员说:“陈参谋,你可真会夸奖我们这里。”

“当然的,咱是文化人啊!最会发现各处边防哨卡出色的地方,独具的特色,在这里我们军人已经‘高人几等’了,再喝上这仙茶,让山下那些‘大款’羡慕去吧!”

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三位记者也是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他们上到哨所就休息了,没有看到新训队接受教育的情形,现在看到我们和边防军人们那么融洽,那个女记者抿嘴笑着说:“文化人不简单哩,跑到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山上附庸风雅,人家是招摇撞骗,您这是装神引仙嘛,一段佳话。”这“佳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讽刺。

姑娘说得同样引起大伙哈哈笑,我回了她一句:“是啊,引得仙女下凡,降落到边防哨所,上演了不爱红装爱武装的新神话,嘻嘻,我们有仙缘嘛。”

宗记者嘿嘿笑了,“小沐啊,人家陈参谋也是一套套的,这下你可是被封为‘仙女’喽,回到报社肯定会闻名的。”他又对我说:“别说,有你这番表演,我们这次上哨所又多了一个素材,边防军人苦中作乐,雪水作仙水沏茶,神仙湾引神仙女,多有文学意味!是写通讯呢,是写散文呢?我还得考虑考虑。”

“我们遥等拜读您的大作。”宁渝乐呵呵地开口了。他一直观察着教导队和边防连的互动,不大说话的,大概是肚里有货的“闷葫芦”。

“是呀,是呀,我们要作第一批读者。”潘庆波、季雨亭、章光辉都跟着起哄。对这事,边防军和特种兵哪有文艺弦啊,可他们这些大学生可就不一样了,和记者们蛮有共同话题的。

宗记者对章光辉说:“我知道你是学医的,哪他们四位呢?”指的是戴红肩章的季雨亭、苏鹏、周树成、牧凡。

“我是学导航的。”季雨亭对自己的专业说了个大概齐,可这更是暴露了自己的特长,我听了不由得皱眉头。

我的动作太明显了,苏鹏本就不多话,这下干脆就没回答。周树成看了我一眼,说:“我就是愿意到艰苦危险的地方锻炼自己。”整个是云山雾罩!

“我是自愿参军,圆父亲的愿。”牧凡憨厚地说。

宗记者他们不愧是作记者的,发现了我的表情,这不转向了我:“陈参谋,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有什么秘密身份么?瞧这个外国人模样的红肩章。”

这是将军嘛!他肯定知道如果有秘密身份他是不该问的,可是他问了,就是不相信什么秘密身份说。

“秘密身份是没有的,可是你看了,他们没授衔,又是在教导队,大概怕表现不够坚决进不了六师这样吃苦在前的老部队,英雄的部队吧。”我也是云山雾罩。

三位记者来自什么地方,又是我岂能忽悠的,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

“怪事年年有,今年在这么高的地方让我撞见了并不高明的借口。”沐记者有些不哂。

刨去这段不说,我们开开心心地吃了这顿在世界屋脊上的晚饭,说是苦中作乐不为过。苦中作乐是咱解放军在艰苦奋斗中的革命乐观主义的真实体现,决非自我安慰。

席间,师范毕业的李文歆少校以饱满的感情吟诵道:

“神仙湾,神仙湾,

是祖国最高边关,

号称是生命禁区,

我来了胆色不变。

神仙湾,神仙湾,

是军人最高战场,

钢铁雄关有我在,

祖国旗帜永飘扬。”

用他的话,这算不上诗,而是一个军人的气概和豪迈的文字凝结,是他向奋战海拔最高哨所战友学习的感悟和决心。

柳教导员接过了李参谋的话语,向在场的教导队员发出了向神仙湾边防军人学习誓做钢铁战士的号召。

当然,这个场面和这首小诗也被军报记者记下,说是很有特色的基层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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