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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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163章 哨所

次日清晨,随着起床的哨音响起,我们迅速爬起,快速穿戴好,跑出去集合。连部门前的小操场站队的也就40来人,啊!大部分班排是在哨位上呀。

吃过饭,新兵被集合到小操场上,分配到连部各班的新兵陆续被领走了。我还在操场上,再等好长一会,我才被二排长领走,他来晚了。

我们去二排的六个新兵随着排长沿着边境继续往前走,走了两个小时到了排里。排里已经有我们的班长在等了。我和刘本尚又随班长走了两个小时,才到了班里。

这真真的是下连队啊,一路走到自己的班,走到自己的哨所。

能和内心强大的刘本尚成为一个班的战友,我很高兴,到班里两人好交流啊,况且我们新兵同连,下部队同班,没有比这个更亲的了。在这个地处偏僻的地方,有个熟悉的哥们是个依靠,是孤独时的“救命草”。

我被分配在直接面对缅国的一个班级哨所——2排4班,是全连伸出最远的独立哨所。

这个哨卡设在与缅境相接的陆路上,有一条十分隐秘的小路连着两国。这条古已有之的路早就废弃,可在新的形势下,又被毒贩和莫名的势力利用上了。

为加强边境防护,上级在此增设了一个独立哨所,从设立到我下到连队还不到半年时间。而我们这个哨所之所以钉在这里,是能够减少相当多的非法入境,作用十分明显,看起来也越来越重要,受到上级的重视。

但这里偏远,无法保障过多人员的生活供应,团里只好选派了一个精兵班把守这里,所以分配来的两个新兵均属训练成绩突出的战士,希望我们不会拖累哨所。

到了哨所,与班里的弟兄相见。全班10个人,这一年复员的少,只补入二个新兵,班长吴凯是一个超过四年军龄的士官,副班长曾易服役三年刚转为士官;其他六人都是二至三年的老兵。

全班同志热情地欢迎我们新兵的到来,放下背包,未及休息,班长便安排了老兵伊祥建带我们二人到附近熟悉环境,掌握防区地形。

班长说:“到了哨所,就要有时刻应对危险局面的准备,先把地形看好了,你手中的枪才会知道对准哪个方向。”

这是到班里的第一课么?我觉得应该,山里嘛,不熟悉怕会出危险。

跟着老伊先看了哨台,再往边上转,我就走到了老兵的前面,他警告我:“你别乱跑啊!这里是热带雨林,到处是危险生物。”

我嘻嘻笑着问:“有老虎,还是豹子?”我知道中国没狮子,否则就会提了。

老兵更是哈哈大笑,“老虎,豹子到是没有,可是那些玩意比老虎厉害多了,就比如毒蛇、蚂蟥、蜘蛛,都是毒物。别说这些了,光是蚊子也够你对付的。”

是啊,这样的地方就该盛产如此的带毒动物或是昆虫,以后有得受了。

看到前面一个水坑,我就想取水洗脸,蹲到了水边。

“晨旭,别动!”伊祥建见状,赶快制止了我的动作。他一个箭步把我拉起,紧张地说:“别碰里面的水,危险!”

我疑惑地问:“怎么了?”

“水里有微生物,一旦沾上,像细菌一样,说不定得什么不知名的病,看都看不好,每个新兵来,都得交代清楚,避免出现染病的情况发生。”

我擦,“老山林”又遇到了新问题,看来我这个内地老山林对西双版纳的山林还不摸门呢,而了解热带雨林,必是当务之急。

这个孟获的故乡,真有点难搞。

这个哨所刚刚设立,一切的条件都十分艰苦,晚饭班长、副班长想搞得丰盛些,无奈没有基本的条件,开的是罐头和咸菜,还有在附近采到的野菜拌的凉菜。

吴班长无奈地对我们说:“对不起啊,你们来班里,就只能这样欢迎了,别见外,别难过,以后会改善的。”

听了班长的话,我只是笑了笑,刘本尚大咧咧地说:“班长,我们扛得住。当兵的,还不是有什么吃什么,哪那么多挑剔的。”

听了小刘的话,班长却看了我一眼,我敏感地感觉到了,赶快搭话说:“班长,各位老大哥,吃这些东西挺好,比在连部吃得好多了。”

听了我的话,惹得老兵们哈哈大笑,一个还叫不上名字的老兵说:“你在连部吃的是灶上的伙食,编制没有你,你那是吃别人的。到了咱们这,因为是特殊供应,连队负担也重,所以连部把伙食经费都保障了下面独立的排,自然连长他们在连部的人吃得就很差了。”

原来如此,连长、指导员他们很仁义啊!我有些欣赏这样的基层连队,连队主官都艰苦奋斗,一心为下级,咱还不得好好干!

晚饭吃得挺早的,是趁着天亮。刚吃完饭,班长、副班长就张罗着让我们铺床,其实没有什么床,就是一个塑料的防潮气囊,我们把褥子、被子铺在上面,再把蚊帐架在上面。要不天黑了,怕是不易搞好,到时还得打手电,浪费电池。

防潮垫、褥子、蚊帐等,都是我们在团部集训时发的,打在一起,背了个硕大的背包下的连队,而从连部往下走则加带了武器和弹药,负重达35公斤以上。如果没有新兵训练的残酷,很多新兵无法背负如此重量行军,而且走那么远的距离。

班长初看我们背了那么重的东西,走起路来并不那么痛苦,就很满意我们两人了。

铺盖摊好,班长又指着两个防潮柜,让我们把个人的手提包和发的新军装放进个人的柜子中。防潮柜每人一个,属于特别配置的,要不然那些服装会很快霉变,便不经用了。枪放在架子上,需要每天擦拭保养,保持武器处在良好和能正常使用的状态。撤去包装的少量子弹,会在每年军事集训中打掉,也怕受潮时间长,在突发情况下成了哑火,耽误战机。

这里是谷底,天黑的快,月亮不升高点,月光都照不到。

我们是摸着黑,趟在个人床上隔着蚊帐,开起了欢迎新兵恳谈会。10个人依次介绍着自己,谁也看不到谁,是通过声音分辨各个人的。别开生面,像是大学军训时那寝前恳谈会。不过,这一次挺正规的,待第二天晚上就胡扯了。

听了大家的介绍,班里的战友来自云、贵、川、桂、赣、皖、内蒙七个省、自治区,就我一个是来自北方的战士。

当然,我没到班里的时候,战友们已经知道要来一个大学生新兵,担心我会不会成为他们的拖累,班长见我挺能负重的,回来就和战士们说了,而且他们看我背了那么重的行李和武器,到了哨所也没累出怂样,愣分不出我和刘本尚谁是那个大学生士兵,不禁怀疑连里是不是换了个新兵。

而我再介绍自己来自内蒙达来乎布一个边陲小镇,同班的战友似乎明白:原来这样!

有个战友理解有偏差,问:“你不是大学生新兵吗?”

“对啊!大学生新兵,不是大城市新兵。大学虽然在城市,上大学的可是来自农村和偏远地方的人居多。我的大学就有很多农村学生,和你们一样,不过他们是通过了高考才改变了身份的。”我是这样解释的。

当兵的都对大学生士兵有股神秘感,距离感,被我这样一说,感觉也不那么神秘了,也不那么有距离感了。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初到哨所,首先是掌握边境执勤的规则、程序、具体内容,熟悉哨所附近的地形、边情。虽然这些要求在团部已经学过考过,却还是要在执勤的实际工作中掌握和做好。

这是一片山谷地,与缅甸之间没有界河,就在小路边上立一座界碑,上面用中缅文字写了中国、缅甸的字样,下面是一组数字,表示了这是第多少号界碑。虽然小路比较好走些,但路两边,直到山坡上并不见得不能通行,只不过有植被覆盖不那么好走罢了。

我们哨所管辖的狭小地域属于不通关的地区,不允许两边边民自由通行,即使有边境通行证也不行。所以,这里没有边防检查,也没有边防派出所,只有边防军把守。哨所附近的边寨离得很远,在十数公里以外,寨子里的老乡在当地政府、公安机关的教育、训导下,基本不到哨所这边的边境地带活动。我们的任务就是堵住走私、贩毒和境外人员非法入境。

我们的任务很艰巨,哨位上是一天24小时都有人执勤。白天的时候是两个士兵在哨位上,一个劝阻境外人员入境,一个在旁警卫。如果遇到境外人员携武器靠近,哨兵要赶快发出警报,这时是最危险的时候,随时有可能发生交火。其次是边境巡逻,检查国境线有无被侵犯,或是发现有无可疑、对边境有危害的现象,一经发现立即上报,如果正让我们遇上必须当即制止,同样这也是最危险的境况。

班长对我们新兵教育时,说哨所是边防的第一线,是最危险的地方,每个人都要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而我们哨所是固定点,没有上级命令绝不可后退,就是全班战死,也要死在哨位上。

听了班长的话,让我们心事重了起来。什么发生交战,什么不能后退一步,就这10个人能坚持多久,真是狗屁的命令,我心里不禁哂然。可是,即使我不能理解,可是班长这样说了,不管会不会发生他所说的情况,作为军人就必须那样去做,绝对不能退缩,也无法退缩。想来边防军人就是如此的性质。

在我第一次上岗时,手持钢枪站在哨位,目视前方,那里就是境外,内心不由得有些自豪,也有些忐忑。这里是祖国的一道门户,国旗是那道神圣不可侵犯的标志。而我站在国旗下,守卫在边防线上,履行着中国人民解放军边防军人的职责。哨所虽然很小,难以遇见人烟,可职责重于泰山,需要我们用生命捍卫。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没有任何防卫阵地,对面只打一枪,就会要了执勤战士的性命。我们这些单独守卫边境的哨所战士,就是日夜处在这样的威胁之下。和我一起分到班里的刘尚本问过吴班长,“我们会遇到你说的那种情况么?”

“你应该说,我们应该避免遇到那样的情况。那个时候就要看你的军人素质了!”班长严肃回答了一个新战士的担心。

“你来是当兵拼命的,不是来旅游闲逛的,在这荒蛮之地,到处充满危险,每天睁开眼,就要保持足够的警惕;即便睡觉,那也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因为那时是你最危险的状态,对于敌人来说则是最有利的时机。”

通宝推:梓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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