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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翻译:狗尾续貂之《缉凶分部》 -- 梦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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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缉凶分部第十一章 认罪(三)

缉凶分部第十一章 认罪(三)

奇卡季洛被捕的事情一直没有向媒体和公众公开。没有哪一个调查者在案件没有彻底查清之前会冒险这么做。在科斯托耶夫将详情托出之前,布哈诺夫斯基对凶手被捕的事情一无所知。科斯托耶夫对他说,整个调查组的人已经确认无疑,他们抓到的就是凶手。但是对这个嫌疑人的审讯进行得非常艰难。在回答某些问题的时候,他常常漫无边际地瞎说,而且拒绝回答很多问题。调查者们还需要他回答许多关键性的问题。他是否杀了人?他是怎样选择遇害者的?他是怎样将遇害者骗到树林中的?遇害者的衣物和被切下来的器官他是怎样处理的?

布哈诺夫斯基有办法吗?

布哈诺夫斯基回答,他有办法,但是也有一个条件。他将作为精神病医生而不是一个审讯者和嫌疑人交谈。他会想办法让嫌疑人交代。但是布哈诺夫斯基本人与之交谈的时候将不会有任何讯问笔录作为呈堂证供用于起诉奇卡季洛。

科斯托耶夫同意了。他将布哈诺夫斯基于1987年对“窄林”案凶手作出的书面描述放在桌上,转身离去。几分钟之后,警卫将奇卡季洛带进审讯室,随即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布哈诺夫斯基眼前的这个嫌疑人曾经多次被他用理论作出过描述。现在这些描述看来是正确无误的。奇卡季洛的外表和背景都在布哈诺夫斯基所描述的范围之内。他因此觉得自己的理论推断不但适用于在整个俄国进行专业工作,也适用于俄国之外的其余世界。他甚至感到了一丝兴奋,因为他有这样的机会去研究这么一个特别的心态异常的人。

布哈诺夫斯基向奇卡季洛出示了自己的访问登记卡,告诉他,他是一个精神病医生。他还说到,他研究奇卡季洛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他打开了自己的描述报告,让奇卡季洛知道他对后者的了解已经相当透彻。

布哈诺夫斯基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在他和奇卡季洛之间形成轻松的气氛。接着他开始引导这个谋杀嫌疑人逐渐交代出审讯者们所需要的供词。布哈诺夫斯基在后来的交谈当中拒绝讨论他曾经问到的那些具体的问题。他说,理解奇卡季洛到底想要交代什么内容——例如他的羞耻感,受人欺侮的事实和他写的材料当中流露的愤怒——这才是重要的事情。只有当布哈诺夫斯基以一个了解凶手的同情者的身份出现,凶手才会交代犯罪事实。根据布哈诺夫斯基后来的回忆,他们交谈了很久,一直谈到夜里。在奇卡季洛回到自己的监号之后,布哈诺夫斯基告诉科斯托耶夫,奇卡季洛愿意交代罪行。

当天晚上,科斯托耶夫利用布哈诺夫斯基的谈话笔记开始准备起诉奇卡季洛的正式书面材料。这一天是11月29日,是奇卡季洛被捕后拘押期满的前一天。在起诉书中,奇卡季洛被指控谋杀了36人。最早的受害者是吕波芙·比尤克,最后一个是斯维特兰娜·科洛什季克。这些遇害者是调查者们所掌握的带有明显“窄林”谋杀案特点的遇害者。他们的尸体通常被分解或损毁,然后抛弃在树林当中。如果尸体上发现有精液的话,这些分泌物都是AB型。

科斯托耶夫在他的审讯记录当中注明了布哈诺夫斯基的成功表现。

“在你11月28日的材料当中,你说到心理障碍使你无法交代问题。”科斯托耶夫在审讯记录里引用了自己和奇卡季洛交谈时的原话。接着他又写道,他可以提供一个让奇卡季洛和布哈诺夫斯基单独交谈的机会。

科斯托耶夫原引了奇卡季洛的回答:“我不知道此人。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和他谈谈我受到的心理伤害。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样解释我所做过的一切。”

科斯托耶夫在审讯记录中继续写道:“他的请求得到许可。他和布哈诺夫斯基进行了单独交谈。随后他表示他愿意交代自己犯下的罪行。”

民警局大楼24号房里。当鲍洛科夫知道布哈诺夫斯基的努力已经成功,他感到巨大的释然。自从11月20日逮捕了奇卡季洛之后,他第一次觉得可以放心庆祝胜利了。他拿出了一瓶专门为庆祝破案成功而珍藏的伏特加酒,然后倒入在场的六个仍然为案件而工作着的侦查员的杯中。他们默默地品尝了胜利的滋味。

然而,他们不过是刚刚开始了解到安德烈·奇卡季洛所做的一切。

……

第二天早上,科斯托耶夫再次开始审讯。这一次的讯问笔录里这个可怜虫一般的安德烈·奇卡季洛表现出了深深的懊悔。

“我已经读到并熟悉了11月29日在起诉书上对我提出的指控,”他说。“我完全同意起诉书上所列举的我的罪行。出于对我所作所为的深刻悔恨,我将把我本人,我本人的生活以及使我走向严重犯罪的各种因素真实地说出来。”

他谈了一会儿他的早年生活,也提到了1970年代他在儿童之家时候对两个女孩的猥亵行为。接着他说出来的事实震惊了罗斯托夫州检察院和民警局。死于他手下的第一个遇害者不是吕波芙·比尤克,他说。第一个遇害者是一个名为叶莲娜·扎科特诺娃的小女孩,时间是1978年。

如果他的供词无误,那将会引发一场丑闻。沙赫提当局早就在处理扎科特诺娃案件时起诉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名字是亚历山大·克拉夫琴科。他被处决了。

奇卡季洛的供词声称,他在1978年移居沙赫提并在负责采矿专业教学的第33技术学校任教。在“共青团五周年纪念日”大街那儿,有学校给他分配的一套位于一楼的宿舍。当时他的家庭还暂时留在新沙赫提斯克。这样在几乎不为人所注意的情况下,他就有了好几个月的时间随心所欲地处理自己的业余时间。

“在那段时间里,我被内心的一种强烈欲望压倒了。我总是想要靠近她们,想要看到她们的裸体,”奇卡季洛告诉科斯托耶夫。“我常常在市区的女厕所附近游荡,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窥视里面的姑娘们。为了看见她们,我常常给她们买口香糖。”

当时奇卡季洛还在沙赫提最破旧的地区,梅泽沃伊大街上买了一间小房子。梅泽沃伊大街和他的学校各处在城市的两端。整条大街坑坑洼洼,肮脏而阴暗,就好像是把第三世界的平民窟移植到了南俄罗斯似的。大街两边的房子一般来说都是单间,没有下水道。有一条叫做格罗舍夫卡的小河从大街下端流过,形成一个小小的沟涧。最穷的俄国人都住在这儿。奇卡季洛买下来的小房子在第26号,表面上是准备给他上了年纪的父亲居住的(苏联公民可以允许在特定地区购买房子,但是房子不能在他们工作的地方)。事实上,奇卡季洛不准备把这间房子交给他的父亲打发退休时光,而是为自己以后鬼鬼祟祟的生活准备的。

“1978年12月的一个晚上——我记不清是哪一天了——我在市中心上了有轨电车,在格罗舍夫卡桥站下车,然后沿着梅泽沃伊大街走向我的房间,”奇卡季罗说。“在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我发现我和一个大约10-12岁的小姑娘走在一起(叶莲娜·扎科特诺娃实际上只有9岁)。她背着书包。我们在一起走了一会儿,接着我开始和她交谈。我记得她说她刚从女伴那儿出来,要不就是她准备到女伴那儿去。等我们走到格罗舍夫卡河,离周围的房子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我突然被一种想要和她发生性关系的想法所攫住了。我不知道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我全身都在发抖。我把小姑娘拦住,然后把她扔进深草当中。她挣扎着想要逃走。可是我已经变成了野兽。

“我扒下了她的衣服。为了让她安静下来,我就用手去卡她的喉咙。接着我兴奋起来并达到了高潮。从没有过这样的一种性行为。接下来我发现她已经死了,就把她的衣服套在她身上,把尸体扔进小河之中。”

科斯托耶夫要来了扎科特诺娃案件的档案读了一道。奇卡季洛的供认与档案上记录的内容在很多地方有相符之处。扎科特诺娃的尸体的确是在河里被发现的。但她死于刀伤,而不是被勒死的。科斯托耶夫问奇卡季洛:这个疑点怎么解释?

“我说过我打了她几下。我的意思是用刀。但是就我看,在我用刀刺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一直以为她是被勒死的。”奇卡季洛说。

科斯托耶夫追问道:尸体的眼睛被蒙上了,这个做法怎么解释?

“我动手后,把她按在地上然后使劲卡她的脖子。这时候我用她的围巾盖住她的眼睛。这么做是因为我听说受害者的眼睛里会留下凶手的影像。所以我往往会用刀子刺伤遇害者的眼睛。后面我觉得这种说法只不过是老太婆在胡说八道,就不再理会他们的眼睛。”奇卡季洛回答道。

这样的说法在1982年刚刚有线索显示罗斯托夫出现了连环凶手的时候,曾经用于解释遇害者眼窝上的刀痕。

就算奇卡季洛做出了这样的解释,1978年扎科特诺娃案件档案与他的供认之间仍有不相符合之处。科斯托耶夫继续穷追不舍。

奇卡季洛最后承认,他有意隐瞒了一些细节。他没有在河岸上杀害扎科特诺娃,而是在他的房间里。他说,他之所以对检察官撒谎是因为他担心,如果民警对他在梅泽沃伊大街上的邻居进行调查,他的名字就会在全沙赫提家户喻晓。他不想他住在沙赫提的亲人受到伤害。这种解释毫无意义。不管他在哪儿杀害了这个小姑娘,整个案子都要重新进行审理。

奇卡季洛这样做法,更有可能是想要掩盖他的房间在谋杀中的作用。在他的脑袋里,在刚一开始接近扎科特诺娃的时候,这所房间就和想要强奸她的企图纠缠在一起。但是要他承认这种强奸动机比让他承认杀过人更加让他觉得羞愧,因为他根本没法勃起,结果手里的刀子就成为了替代品。

最后科斯托耶夫还是从奇卡季洛那儿撬出了不同的供词。

“当时的时间大约是下午五点到六点,又冷又暗,”奇卡季洛说。“我看见她从街道的一端走过来,我就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她说她要到女伴那儿,或者她说的是她从女伴那儿出来。她还说要理一理自己的头发。我说:‘到我这儿来吧。’

开了灯关上门之后,我就扑到了她的身上。小女孩吓坏了,大声叫了起来。我用手捂住她的嘴,但是我没法勃起。想要达到性高潮的念头压倒了一切,无论如何我都要做到。她的尖叫声让我兴奋起来。我趴在她身上,抽出刀子不断地捅下去。最后我达到了高潮,好像是完成了一次很自然的性行为。”

不过,这个小姑娘明显还活着。

“她用低哑的声音说些什么。接着我把她勒死了。”奇卡季洛说。

关于蒙着眼睛的说话,他换了一种解释。

“在动手行凶的时候,我用她的围巾蒙上了她的眼睛。她的目光看上去很恐怖。”

修改过的供述与布哈诺夫斯基在1987年对“窄林”案凶手的变态行为以及杀人仪式作出的分析相当吻合。科斯托耶夫最后确信奇卡季洛的确就是杀害叶莲娜·扎科特诺娃的凶手;1979年沙赫提司法当局的确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把扎科特诺娃的名字列入“窄林”案遇害者名单当中,向奇卡季洛提出了一个问题:在沙赫提当局刚开进行调查的时候他是怎样躲开杀人嫌疑的?

“几天时候他们把我叫到民警局对我进行盘问。他们问我在谋杀案发生的当天晚上我在哪儿。我告诉他们,我当天晚上在家里。我的妻子证实了这一点。”奇卡季洛回忆道。

实际上案件的调查不止于此。民警们找到了一个目击者。她详细描述了和叶莲娜·扎科特诺娃走在一起的男子的形象。根据这个形象描绘出来的肖像与奇卡季洛的模样很相似。侦查员向第33技术学校的校长出示了这幅肖像。他回答道:“此人是安德烈·奇卡季洛。”

救了奇卡季洛一命的是一个出现在梅泽沃伊大街附近的嫌疑人。在调查者的眼里,此人的犯罪嫌疑要明显得多。亚历山大·克拉夫琴科从前犯有谋杀罪,眼下正在假释期间。他正属于应该被立刻列入嫌疑人名单当中的那种人。

案件档案当中并没有特别指明对克拉夫琴科的审讯手段。这并不让人觉得奇怪。他认了罪也被定了罪,然后被处决了。在“窄林”案间接受害者的名单当中往上数,可以把他的名字也算进去。

奇卡季洛说道,在杀害了叶莲娜·扎科特诺娃后,她临死前的惨状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反复出现。他无法忘记他向她伸出手时的情景。当他单独一人的时候,他会有一种几乎无法遏抑的冲动要将这一幕重演。他告诉科斯托耶夫他一直在与这样的念头作斗争。在他出差的时候,他有时会提前返回,这样就可以避开那种去寻找受害者并将其杀害的诱惑。

关键词(Tags): #窄林#认罪#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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