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士兵系列1——空军中士的军旅回忆0 -- 吴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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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士兵系列1——空军中士的军旅回忆9

      军旅回忆之九:警卫班记事

      到团里当公务员,是团长要的我。接兵时他接我去部队,分配时又主动找到参谋长,把我分到了团机关。

      于是,其他新兵一概先到师警卫班站岗,而我,则直接去了团里。虽然都在一个楼上,但各方面条件终归还是差别很大。头几天,团里没给我腾出房间,因此,我暂住警卫班。警卫班是集体宿舍,一间10余人,上下铺钢架床,人满为患。

      日常的警卫勤务,就是白天2小时一班,大门岗哨,也是机关唯一的哨位。晚上倒还不错,只1人通夜执勤,20点以后无须在外站哨,可稳坐值班室看电视,12点后锁上大门睡觉便是。

      师机关当时没有轻武器,准确的说应该是没有配备武器。

      当然,如果塑胶警棍也算是武器的话那么另当别论。

      哨兵站哨,仅扎腰带,佩警棍。对此我颇不以为然,前行百十米,连兰空炊训队门口的哨兵都佩手枪(后来知道,他们其实也没枪,空枪套那是吓唬老百姓用的),尽管人家那儿不过是培养伙头军的摇篮,但在外人看来,终归是那么个势!

      雷达38团和训练2团都是真家伙,正规团队嘛,哨兵上哨持56半自动,带岗班长配备54手枪。

      也有比我们都还不如的,比如飞管系,白天由战士站岗,晚上则是学员轮流上哨,也就是根武装带,基本属于赤手空拳。

      和平时期,无论哪个单位,似乎均视武器弹药为洪水猛兽,都害怕出事儿。

      94年确也不算消停,9月20日中秋节那天北京卫戍区警卫3师12团田明建事件举世皆知,1个军事技术过硬的步兵连长,单枪匹马,1支81自动步枪,闯入九门,于首善之区闹市滥杀无辜,死伤无数,同武警交火,虽终被狙击手击毙,但影响极端恶劣。我们集体到西安基地礼堂听传达文件,北京军区李来柱司令员、谷善庆政委均被处分,卫戍区司令员何道泉、政委张宝康、副司令员佟喜刚撤职,从大军区领导一直处分到团级干部,十分严厉。

      据说如此处理,和卫戍区应急处置不当有极大关联,田犯在驻地营区内持械行凶杀伤多人后窜逃,卫戍区想当然的以为其必定外逃,遂紧急调动部队封锁各出京通道,准备武装拦截。谁曾料该犯属亡命之徒,肇事后压根没有准备逃窜,而是劫持车辆,径直闯入京城,妄图到天安门广场制造更大的流血事件,幸亏武警机动部队反应迅速,在建国门及时挡获,方才避免更大的祸端。

      那年兰空也出了比较大的行管事故,雷达某团战士鲍军等3人,结伙作案,夜间闯入连队兵器库,残忍杀害文书兼军械员,抢夺枪支弹药后企图偷越国境外逃蒙古,于沙漠中被剿杀,亦震动不小。

      听兰空来人讲,为了搜捕围歼这3个家伙,出动了野战部队,而且还动用了直升机和装甲车。

      所以如此说来,还是没有武器的单位,领导要省心许多。

      我们师的军械装备全部集中于户县教导队统一保管,57高炮、警-13雷达、瞄-5雷达、指挥仪、油机、牵引车,也有些轻武器,比如56式班用轻机枪。那可是高炮部队的必备家什,日常训练操演,高炮由于受环境地形空域等诸多限制,除专业靶场驻训外,无法组织实弹射击,因而多采取“枪代炮”方式,即将班用机枪置于炮管之上,接上连动装置。之后放出改I遥控靶机,射击时用机枪代替火炮,不仅节约成本,而且无须专门靶场保障。

      此举多用于单炮射击训练,不仅三军高炮部队皆用此方法,海军舰艇上的双37、双57炮训练,也大多如此。

      我曾随部多次到长安县沣峪口山中现场观摩过预编高炮连的“枪代炮”演练,老实说,战果并不算理想,预备役战士们训练时间有限,军事素质不高,临机处置多不当,往往靶机临空,便噼噼叭叭一通乱打,命中拖靶者寥寥。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93年6月,军区空军在西安搞管理教育正规化现场观摩研讨会,兰空某首长观看预备役师军事汇报表演后,感慨万千,言:这支部队拉出来就能打仗!

      正因如此,我对98年后全军预备役部队整编,坚决支持和百分之百赞同。

      军队,是绝对不能搞花架子的。

      空军其时发生的法航货机横越领空事件,一定程度上便暴露出空防的薄弱环节。法航1架DC-10货机,拟经阿拉木图,进大陆而至香港,境外起飞前曾向民航总局报备,要求直飞香港,总局航调不准,令其必须先到北京首都机场落地,再转飞出境。

      谁料法航飞机入境后,驻新疆雷达部队发现其航线有异,遂将此特殊空情逐级上报,兰空指挥所接报后迅疾通报民航兰州区调及民航总局航调,判断该机企图改变批准航线,经西北,越西南,由华南直出香港,民航请求空军将其迫降。于是,下令天水起飞歼-6双机升空拦截,由于地面领航失误,雷达情报保障不连续,歼击机未能发现目标。

      飞机超越兰空责任区后,兰空按程序将此空情移交成空指挥所,可惜当日西南地区天不作美,成空所有战斗机场均不具备起飞条件,只能任由其穿越川、贵上空,径入广空责任区。

      广空值班指挥员,参谋长尹殿甲命令歼-8II双机挂弹出击,很快发现并截获目标,准备带其至广州白云机场降落。偏偏此时民航总局又通报空军指挥所,同意放其出境。于是,眼睁睁任由法航飞机平安出境,到启德机场降落。

      事发后,军委通报处理空军,斥责空军、军区空军两级指挥机关,面对特殊空情,协调指挥不力,情报保障混乱,贻误战机。

      试想,如果进来的不是民航货机,而是作战飞机,后果不堪设想。

      我在警卫班头几天,因为临近春节,基本属于闲赋状态,团里干部各忙各事,让我颇为自由。于是,常自觉的跑到门口,帮老乡们替换着站会儿岗。

      那时空、海军义务兵役期为4年,超期服役1年后选改志愿兵,即专业军士。我到预备役师时,警卫班长姓万,河北什么地方人,从原空降兵第15军调入,挂着上士军衔,已超期服役第7个年头,不知是何缘由,迟迟未能选改。最终他在预备役师也没有改成,名额有限,遂通过关系调离,到电讯工程学院警勤连,听说后来终于如愿以偿。

      记忆当中老万是个老好人,平常话不多,也大不管事,名曰班长,实际也没有什么正式命令,只是被指定暂时负责罢了。头几天倒还尽责,带领新同志们整理内务,出操训练什么的。也没坚持多久,也就不了了之了。

      警卫班从早到晚电视基本都开着,下了岗的战士要么睡觉,要么看电视,要么凑在一堆聊天,还有的,干脆就外出游荡,反正训练的事情就此罢休了,天天踢正步站队列似乎也无必要。

      原来留下的老兵,主要都是兰州混成4旅整编时,从各炮营调来的,充实了一批到预备役师,分布在警卫班和炊事班,就军事技能而言,自然比自己招的这批新兵要强悍许多。不过那帮老家伙有个通病,在人民空军混了两、三年了,患得患失,目的性普通很强,有企图考学的,有准备转志愿兵的,和新兵们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军务科当时分管战士分队的,也是个志愿兵,西安周边郊县人,刚开始还挺正规严肃,同样也是好景不长,不几日就拿给这帮新兵蛋子搞得没了脾气,据说某日早上心血来潮,提着裤子冲进警卫班宿舍大喊“紧急集合”,企图组织外出跑操,谁曾料宿舍里十余人皆无动于衷,压根就不搭理他,翻个身继续梦周公做美梦,搞得他很没面子,悻悻而去。

      除了前面提到的小“大款”,警卫班最有个性的,当属来自四川达州的1个小兵,入伍时刚15岁,长得和香港明星莫少聪颇有几分神似,人称“小莫”。据说这家伙虽说岁数不大,但也是顽劣之徒,到部队后亦是稀里马哈。

      曾有一次白天上哨,时值盛夏,天热难耐,军务科出于“人性化”考虑,允许哨兵在值班室坐岗,进出人员、车辆登记便是。小兄弟大概实在难耐酷暑,干脆脱了上衣,赤膊在值班室看电视。时值基地参谋长乘车前来办事,大门紧锁,司机鸣笛半天,方见我们这位仁兄歪戴军帽,嘴叼香烟,边出门边扣军衣,不紧不慢走到跟前,颇不耐烦的问“找谁?干什么的?”

      得知来者是基地参谋长,堂堂空军大校,仍不以为然。其时预备役师为兰空直属单位,和基地并无隶属关系,“小莫”无所谓,言:又逑管不着我!

      参谋长十分生气,进门后对师领导言,你们这里哪里像是解放军的军营,简直就像是进了伪军的据点!

      警卫班年底撤销时,“小莫”被分配至导弹17旅87营,到正规部队后,受到严肃管教,倒也十分勤勉,当了班长入了党,4年后退伍返乡,分配至地区医院工作。余在川北南充挂职锻炼期间,曾专门到达州探望,不想仅数月,便得知在四川省公安厅组织的代号“狂飚”的打黑除恶专项行动中,其因参与当地涉黑组织,身背故意伤害等罪名,被专政机关逮捕法办。

      另外一个和我关系较好的同年兵,也来自达州,其舅舅好像为分区某副司令员,在警卫班站岗时间不长,原本军务科准备选其到宝鸡卫训队学习卫生员专业,巧的是找他谈话时,这位仁兄偏偏跑肚拉稀去了厕所,军务参谋见他不在,便另叫了一个同班的新兵,结果,那位战友去了宝鸡,而他,则被选为公务员,给几位师首长服务。

      要是这公务员的活路,选城市兵干着实不太合适,在家都是些少爷,大概属于笤帚倒地都不会伸手扶正的角色,哪里伺候得来人?不多久,首长不大满意。参谋长回老部队高炮1团办事,提出要高1团帮忙选个机灵的公务员,于是,我这位老乡被发配高炮1团,而另从高1团选了个贵州遵义的家伙前来。

      也就是上次厕所的功夫,老乡没能干上卫生员,阴差阳错当了公务员,结果,4年军旅路,竟走得完全不同。

      大概是夏天的时候,又从雷训5团新调来1个学兵,江西瑞昌人,听说和军区空军某副参谋长有些什么关系,牛比哄哄,也当公务员,和贵州兵一起,彼此常闹些矛盾。1年以后去了汉中司训营,回来以后到司机班开车。

      这小家伙好玩,不到1米6的个头,楞让他开“解放”141,屁大个孩儿坐在那么高的驾驶室里,基本属于无人驾驶。光能看到方向盘后头有个洞,那是他张开的嘴。

      96年不幸出了事故,在北关城门外撞死了人。交警鉴定,责任其实并不在他,而全在受害人本身,骑个没闸的自行车违章横穿马路,从卡车前、后轮中间钻入,不慎身亡。

      事后我曾问他,当时是否知道?

      答曰:完全蓦然无知,只是感觉车身微微抖动一下,还是迎面来车不断示意,方才知道有意外发生。

      打那以后,这家伙几个月时间不敢上车。

      过完春节,团里在6楼给我腾了间单身宿舍,我便搬出了警卫班。

      年底,机关整编,警卫班建制撤销,几个老乡分别去了导弹17旅和高炮1团,各自开始了新的生活。

      • 家园 法航这么做很危险呀,怎么能擅入他国领空呢

        先献花,还有这两段完全相反呀,怎么平时训练不行,汇报表演这么厉害呀

        我曾随部多次到长安县沣峪口山中现场观摩过预编高炮连的“枪代炮”演练,老实说,战果并不算理想,预备役战士们训练时间有限,军事素质不高,临机处置多不当,往往靶机临空,便噼噼叭叭一通乱打,命中拖靶者寥寥。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93年6月,军区空军在西安搞管理教育正规化现场观摩研讨会,兰空某首长观看预备役师军事汇报表演后,感慨万千,言:这支部队拉出来就能打仗!

        正因如此,我对98年后全军预备役部队整编,坚决支持和百分之百赞同。

        军队,是绝对不能搞花架子的。

        • 家园 泱泱大国,弄这些东西很简单得。

          平时训练是很糟糕。找预备役士兵跟当年国军差不多,不过不是抓,是骗。去之前说是一个样子,去了之后,哼哼,由不得你了。

          至于汇报表演,都是虚的,预备役士兵往炮上一站,自有正规部队的士兵上炮弹,全连的瞄准,指挥都在指挥车上。靶标的路线都是设计好的,就等着时间到了,一摁按钮,全连火炮一通乱打,好了,掉下来了!

    • 家园 士兵系列1——空军中士的军旅回忆8

      军旅回忆之八:丰登南路8号(下)

      1994年1月,我到预备役师军务装备科报到,被分配至2团,当公务员。

      其实所谓分配下团,就是从3楼司令部办公区到5楼2团办公区。当年就那么一幢办公楼,自下而上,1楼后勤部,2楼政治部,3楼司令部,4楼1团,5楼2团,6楼指挥所和单身宿舍并存。

      进丰登南路8号第一天,我便喝醉了。

      其时已临近春节,我报到那天,团长、参谋长简单接见后,便让我到后勤处领过节费。

      5张新崭崭的“毛刘周朱”,是我今生的第一笔工资收入。

      那时的预备役师实行“退伙制”,因为官多兵少,所以无论志愿兵还是义务兵,一律按天折算伙食费,发给本人,而后自购饭菜票。这么算来,连津贴带伙食费以及其它补贴,每个月大概能拿到200块钱左右。

      团后勤处长沈新岭,河南人,为人和善,待人热情。初到机关,便对我十分关照,签字领钱,便邀我晚上到家喝酒。

      余初来乍到,新兵蛋子一个,哪敢造次,满口答应,却未往心上去,暂住警卫班大宿舍,到晚饭时间下楼打饭,而后到操场打球。

      倒是后勤处长见我久等不到,让团部司机四下寻我,把我叫到了家中。

      那晚团参谋长也在,处长、司机加我,一共4人,放开豪饮,究竟喝了多少心中无数,反正我最后能记得的是参谋长喝高了,要上厕所,我献媚,硬要扶他,结果到厕所门口,他无事,我却倒地,人事不醒。

      打那开始,直到我离开部队,规矩算是坏了,从来到他家喝酒,都没清醒的走出来过,回回丢翻。先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就里,后来总算发现问题所在。

      处长家喝酒,从不用瓶,而用小酒壶斟,每到微熏处,企图结束,他总会诚恳地提壶曰:仅此一壶,喝完散伙。就这一壶,喝到天亮都散不了伙,始终有酒,倒之不竭。

      仔细观察,发现这边我们你来我往,那边处长妻不断往里加酒,如何能够喝完?

      那几年,在处长的栽培下,酒量确实见长,入伍时顶多2两,离队时已有斤余。

      除此之外,在生活上,处长对我亦关照有加,让我至今想来仍阵阵心热。

      如今,我已离开多年,而处长,亦转业,据说进了陕西省委统战部,后来因公因私到古城数次,总想寻其下落,始终未果,未曾有缘再次见面。如果有机会,我依旧还想和他喝酒,再度品味当年的埋醉。

      年前重返西安时,曾到预备役师门口停留,如今成了陆军的地盘,营院大门已改了位置,把门的,也不再是退休老头,直挺挺的站了两个全副武装的哨兵。

      部队改建制,改隶属关系不要紧,居然还给我制造了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几年后单位拟提拔使用,干部部门审查档案,发现我入党志愿书上前后日期不一致,当初经办的干事狗尾续貂,明明支部大会通过之日既开始计算党龄,偏偏在后面党委意见栏多此一举的写了句:“党龄从某年某月某日算起”。两日期相差10余天,有虚假之嫌。

      干部部门要求部队出具证明,说明情况。

      赶紧致电部队。不几日,证明快递到,交干部处,依旧不行,问题倒是解释清楚了,纯属笔误,可部队已改陆军,公章明明为陕西陆军预备役高射炮兵师,与原入党志愿书上空军西安预备役师并非同一单位,不予采用。

      于是再次致电部队,再次出具证明,证明现陕西陆军预备役师即原空军西安预备役师。方才得以澄清问题,消除组织上对我的怀疑。

      曾多次玩笑曰:我是空军当之无愧的撤编之星,服役数年,从新兵开始,所到之处,无一例外,全部荡然无存。当新兵的16飞院没了,当战士的预备役师没了,预提干部时学习的雷训5团也没了。

      战友言:你要当了空军司令,没准连空军机关都要被裁撤了。

      那天在预备役师门口,战友问我是否进去看看?

      我断然摇头。

      十来年了,毕竟已成过去,已然物是人非。

    • 家园 都是送花的?顶一下,系列好文。

      当年去空军,是因为喜欢飞机;结果最后,干的却是打飞机。

    • 家园 士兵系列1——空军中士的军旅回忆7

      军旅回忆之七:丰登南路8号(上)

      西安空军预备役高射炮兵师正式组建时间,是1984年8月1日。我曾在资料室内发现了当年的一张黑白照片,时任空军副司令员的何廷一将军向西安军分区司令员张志毅授军旗。

      成立那天,好像还在新城广场举行了阅兵式。

      最初几年,虽然名曰空军预备役师,但和陆军其实实际并未分家,既有空军干部,也有陆军调来的干部,尤以省军区和47军居多,最初亦皆着陆军服装。师机关同西安军分区同驻南院门营房,各团也和所在区、县武装部合署办公。后来武装部移交地方,隶属关系也相应地发生变化,改为以空军领导为主,省军区领导为辅,由军委空军委托兰州军区空军代管,因此,由城墙内搬至西郊“空军一条街”落户。

      全军预备役部队,空军就这么一根独苗,海军也有一家:大连海军预备役高射炮兵师。为此,空司军务部设动员处,负责业务指导,处长林岗,另有参谋1人,常来师里检查。如今,空司动员处已改称动员办公室,林处长升迁为军务部林副部长,主任改由上调空司的原预备役军务科参谋巴建敏担任。

      部队代号:中国人民解放军86973部队

      部队驻地:西安市莲湖区丰登南路8号

      预备役部队最大的特点,在于官多兵少,而且同地方关系密切。比如我们师,由西安市委书记兼师党委第一书记(当时无第一政委之职),西安市委常务副书记兼师副政委,西安市常务副市长兼副师长,西安军分区司令员、政治委员分别兼任师长和政委。

      而日常主持工作的最高主官,是空军方面任命的常务副师长兼西安军分区副司令员。

      要说在预备役师任职,确实还是个好营生,平素多和地方党政领导、机关接触,转业到地方后,基本都能谋个较好的职位。比如此前的两位副师长,一个老解,一个老谢,分别转业至西安市技术监督局和西安市公安局任副局长,当时都还依旧住在院内。

      后来,我和老谢副师长的儿子成为好朋友。

      我当兵时雷达团政委出身的副师长刘国元大校,现任西安市国土局副局长。

      师机关设司、政、后、装4大部,实际装备技术部并不存在,从部长到科长、乃至助理员均为预编人员。司令部实编作训、通信和军务装备3个科,政治部实编组织干部和宣传2个科,后勤部实编供应、军械2个科,其余科室均为空架子。

      师参谋长孙智书,原空军高炮1团团长,江苏涟水人。孙参谋长转业后,高1团团长刘亚农调任预师参谋长。前几天上网搜索,发现已升任安康军分区司令员。

      编制上虽然没有现役副参谋长的编制,但其时司令部有一个副参谋长,姓李,原师后勤部长,雷达35团参谋长出身,不知是何缘故,被安排了这么个闲职,而且是超编的闲职。

      我去时政治部主任暂时缺编,原师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年前转业,新主任刘西林到任已经是夏天的事情了,山西人,兰空政治部秘书处原副处长,后来调任商洛军分区副政委。

      后勤部长和我是家门,记忆当中他身体一直都不大好,1年后即转业进了西安市公安局,后来的部长是兰州原混成4旅副旅长陈安德。

      除了师机关,1、2两个团也同驻在营区内,1团预编部(分)队集中在莲湖区,2团则分编在未央和灞桥两区。3团和师教导队驻户县。

      较之师机关,团机关就更精干了,现役官兵仅10余人,团长、参谋长、政治处主任、后勤处长,3个营长,1个参谋,1个指挥连长,1个干事,1个助理员,1个司机,就这么点儿人。

      其它,都寓军于民了。

      连官带兵全师现役军人笼共就百十来号人。司令部编有总机班和警卫班,有5朵“金花”,1个收发员和10余名警卫公勤战士。

      政治部宣传科编有2个兵,名曰“放映员”,实际上当时压根就没有电影反映设备,1个志愿兵、1个义务兵,两家伙文笔都还不错,写写文章什么的。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个东北来的志愿兵,常在当年颇为流行的《女友》杂志上发表文章,笔名“爱情军师”,很受单纯少女追捧,在文坛也算名声大噪,每日全国各地来信如雪片纷至。

      不过实事求是的讲,我就从不信时他那一套,都28、9了,自己依旧还光棍一根,给人家当爱情军师,不屑为纸上谈兵。

      另外一位更是不羁之士,闹了出不假擅自离队回湖北老家的违纪举动,10好几天,偷偷摸摸跑的,回来以后全师开军人大会,让其公开检讨。此君居然在检讨中将为请假之事给科长送西凤酒的细节都公诸与世,搞得宣传科长十分难堪。

      后勤部兵强马壮,司机班、炊事班,10多条好汉,也难怪,管钱管物的部门嘛,财大自然气粗。那年月军队经商,虽然军委一会儿一个规定,先是师以下单位不准从事生产经营,后来又要求军以下作战部队不准搞生产经营,但预备役部队,似乎都不在三令五申的规定限制之列。

      当年后勤的两大壮举:一是把拖炮用的延安250牵引车开到山西,帮地方老板拉煤;二是把机关半幢闲置的办公楼租给1个私立学校当校舍。

      部队营区,每天一群半大小孩儿又跳又叫,一会儿课间操,一会儿体育课,完全是一道十分不和谐的风景。

      一直以来,我都坚持认为改革开放之初总设计师默许甚至鼓励军队经商,是个极大的失误。全军谋利,哪里还顾得上谋打赢?此举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军队80年代中、后期直至90年代前期的混乱,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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