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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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春秋左传注读后00-2

      二、 左传者何也

      其实《左传》是《春秋左传注》这部书的主体部分,根据杨先生的本子,按我的统计,《左传》有1642条,2570段,178632字,其分量是《春秋》(1861条,16773字)的十倍左右。我之所以要介绍《春秋左传注》这部书,就是因为读了这部书之后,通过《左传》的叙述感到其中有很多我过去所不知道的事情,也感到当时(春秋时期)的社会是与后来的社会完全不同的社会,读这本书可以更好的了解中国古代的传统,例如可以更好的理解孔老夫子说了些什么。

      关于《春秋》与《左传》的关系,也请自去读杨先生的《前言》。下面我将从三个方面介绍《左传》:1、作为历史书的《左传》,2、作为当时的教材的《左传》,3、作为重要文化遗产的《左传》。

      1、作为历史书的左传

      按照现代人的看法,《左传》当然是历史书,而且是极重要的历史书。

      一位历史学家许凌云先生介绍说:“《左传》广泛地吸收了我国以往的历史记载和口头资料,统筹规划,取舍剪裁,包容一书之中,大体勾勒出春秋时期二百余年周王室及诸侯国兴亡之迹和当时社会的轮廓,反映了社会变革在经济、政治和思想观念各个方面的变化。同时,也保存了不少春秋以前的古史材料和传说,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读史入门》 许凌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7年2月第一版 58页)”

      而另一位历史学家李学勤先生曾提到:“研究春秋时期,《左传》是最重要的一部著作。《左传》传为鲁国人左丘明所作,记述当时历史事件,备极详明,于史学史有很高的地位。此书传到汉代,属于古文经的范围,在两汉的经学学派争端中,受到今文家的攻击,其影响及于清代汉学,酿成怀疑《左传》的风气。经过多年辩难,《左传》的可靠性已为多数学者所公认。事实说明,司马迁《史记》关于春秋史的叙述几乎均出自该书,绝不像今文学派所说系后人伪作。《左传》的注本,清人刘文淇的《春秋左氏传旧注疏证》最负盛名,可惜印行的原稿本不完整,近年有学者续作,也已经出版。杨伯峻先生所著《春秋左传注》,博洽而简明,是最便于阅读的本子。(《李学勤说先秦》 李学勤著 宫长为编 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 2009年 p50)”

      《左传》反映了一个与秦汉及以后的中国社会大不相同的社会,五四以后,一些接受了西方史学训练的新人掀起了一波怀疑中国古代史籍的浪潮,取得了很大成绩,被称为所谓“疑古派”,这一派扫荡了旧史学,为新史学奠定了基础,所以当后来新中国点校二十四史时,总理还专请这一派的领袖顾颉刚先生领衔。疑古派考出很多部所谓古籍(例如《礼记》,《尚书》的一部分,等等)都是战国时或更后的人伪造的,一时间,《左传》也在被疑古派怀疑之列,但是,据一位疑古派的老先生后来说,经过他们仔细阅读了《左传》之后,发现《左传》所反映的是一个与战国或更后的社会完全不同的社会,包含了大量的社会信息,不是后人所能够伪造的,他们承认了《左传》的地位。

      综上所述,《左传》是我国现存最古老,内容最丰富的历史书。其实,中国的历史材料在春秋这一段比较详实,比后面战国以至秦代的资料更完整,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由于《左传》流传了下来。

      2、作为当时教材的左传

      但是,《左传》是古代“经史子集”四分类法“经”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当时并没有把《左传》划为历史书。所以所谓二十四史也好,二十五史也好,其实并不包括《左传》。这样,提到古代历史书,有时容易漏过了这本极重要的历史书。那么,所谓“经”是什么呢?在我看来,“经”其实是教材,古代的五经:《诗》、《书》、《礼》、《易》、《春秋》,据说都是孔子教授过的科目,其中教授《春秋》的教材很可能就是《左传》。

      根据杨先生及他所征引的先贤的看法,《左传》的面貌并非一直如现在这样,而是在秦汉时经过改造,最早的《传》是不注《经》的,也就是说,当时的《左传》是“经自经传自传”的,即《春秋》和《左传》是各自独立的两部书。因为“《左传》不注《春秋》”,所以《左传》在西汉时很长时间内都不能“立学官”,不能成为正式的官方承认的学科。但《左传》的这种形态正反映了当初进行教学的场景,教授者是一件事一件事的讲解,而不会牵就《经》的文本,有点像说书。

      那么《左传》为何会形成现在的面貌?我估计其中一个因素是为了要争取“立学官”,上面已经提到,在汉代,有人攻击“《左传》不注《春秋》”,为了要取得官方承认的地位,就要符合当时通行的依《经》作《传》的形式,所以有人就把《左传》改成了现在这种《传》依《经》分年的形式。

      现在这种《传》依《经》分年的形式把连续的《传》文分割成一段一段的,割断了原有的文气,也不便于阅读。后人有鉴于此,还搞出了《左传记事本末》,在某种程度上试图恢复《左传》的原貌(《左传记事本末》五十三卷,清人高士奇编撰。高士奇(1645—1704)字澹人,号江村,钱塘(今杭州)人。曾为康熙帝所宠幸,官至礼部侍郎。在高氏之前,南宋章冲曾把《春秋左氏传》改编为纪事本末体的《春秋左传事类始末》。清初,马骕又撰成《左传事纬》,较章书又有改进。高氏继章、马之后,以列国事迹,分列专题,自成首尾,又兼采经史诸子,为“补逸”、“考异”、“辩误”、“考证”、“发明”诸项,附列在各专题正文之下,对史实作了一番补充、考订和解释的工作,因此,高氏之书优于章、马的同类著作,可以帮助读者了解春秋史事。(《读史入门》 许凌云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7年2月第一版 74页))。

      我也尝试了尽量按原有的顺序重新缀合传文,在我看来,《春秋》可以分成一百多个独立的段落,平均每段只有不到两千字,当然这只是提纲,讲授者可能还会进一步发挥。从其分量来看,估计已经足够单独开一门课了。

      作为教材,《左传》有几个特点。

      前面已经说过,《左传》中有很多段落是介绍怎样写《春秋》读《春秋》的,据我的统计,《左传》中与此有关的段落在二百条以上,占总条数的一成半以上。例如:宋不告命,故不书。凡诸侯有命,告则书,不然则否。师出臧否,亦如之。虽及灭国,灭不告败,胜不告克,不书于策。((《隐十一年传》p 0078)(01110702))例如:秋八月,公及齐侯盟于落姑,请复季友也。齐侯许之,使召诸陈,公次于郎以待之。“季子来归”,嘉之也。(《闵元年传》(p 0257)(04010401))例如:晋-原縠、宋-华椒、卫-孔达、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讨贰。”于是卿不书,不实其言也。(《宣十二年传》(p 0750)(07120701))又例如:君子曰:“名之不可不慎也如是:夫有所有名而不如其已。以地叛,虽贱,必书地,以名其人,终为不义,弗可灭已。是故君子动则思礼,行则思义;不为利回,不为义疚。或求名而不得,或欲盖而名章,惩不义也。齐豹为卫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义,其书为‘盗’。邾-庶其、莒-牟夷、邾-黑肱以土地出,求食而已,不求其名。贱而必书。此二物者,所以惩肆而去贪也。若艰难其身,以险危大人,而有名章徹,攻难之士将奔走之。若窃邑叛君以徼大利而无名,贪冒之民将置力焉。是以《春秋》书齐豹曰‘盗’,三叛人名,以惩不义,数恶无礼,其善志也。故曰,《春秋》之称微而显,婉而辨。上之人能使昭明,善人劝焉,淫人惧焉,是以君子贵之。”(《昭三十一年传》(p 1512)(10310502))从这些段落的内容看,从其口吻看,讲授《左传》者很可能就是太史或接近太史的人。

      《左传》中还有一部分专门记录了当时人在各种国事活动中精彩的长篇发言,显然是当时语言还在初级发展阶段,这种精彩的发言并不是很多,所以才会纪录下来供后人仿效,后来的《国语》更集中的搜集了类似的发言,对应了后来辩士时代的来临。据杨先生介绍,《左传》中的《吕相绝秦书》一篇发言还真被秦人仿效,后来写出了《诅楚文》。由此看来,讲授《左传》者也可能是所谓“行人”(类似于今天的外交使节)或与其接近的人。

      前面已经提到,“太史”和“行人”很可能有“工作关系”,二者的工作性质也有相通之处,都是属于“文”的一类。虽然当时的贵族都是文武双全的,但已经出现了文武分工的苗头,例如鲁国的“叔出季处”(《昭元年传》(p 1205)(10010202)),“叔”和“季”就是指鲁国的两个主要大臣,叔孙和季孙,在那几十年间叔孙主要负责进行外事活动,季孙主要负责军事活动。而鲁国的三家主要执政大臣中的另一家,孟氏,一度也是世代负责外事活动。只是到了鲁昭公时,新继任的孟僖子,由于本来不是嫡子,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在陪同鲁昭公出访时就未能圆满的完成外交使命。孟僖子由此而痛下决心,请孔子教育他的两个儿子,这很可能是孔子涉足教育的开端(《昭七年传》(p 1287)(10071201))。上面提到的“太史”也好,“行人”也好,都是比较偏于“文”的岗位,而讲授《春秋》的人,应该也属于这类偏“文”的人,孔子就曾被误认为“知礼而无勇”(夹谷之会,《定十年传》(p 1577)(11100201)),恐怕也属于这类“文”人。这些“文”人往往是声气相通的,《左传》中多处反映了对这种“文”的赞赏。

      既然是教材,就有教材的特点,《楚语上》有言:“教之《春秋》,而為之聳善而抑惡焉,以戒勸其心。”怎样实现这个目的,就是以《春秋》所提到的人或事为线索,讲述前人的经验教训。因此,据杨先生征引的前贤曾指出《左传》作者“好预言”,就是指《左传》中大量的引述前人成功的预言。但是,引述前人成功的预言,以供后人学习,正是《左传》作为教材的“题中应有之义”。

      在此,我也想臆想一下《左传》的形成。关于古籍的形成,李学勤先生有一段话说得非常好:“研究新发现的大量简帛古籍,与现存古书相对比,不难看到,在古书的产生和流传的过程中,有下列十种值得注意的情况:第一,佚失无存。…… 第二,名存实亡。…… 第三,为今本一部。…… 第四,后人增广。…… 第五,后人修改。…… 第六,经过重编。…… 第七,合编成卷。…… 第八,篇章单行。…… 第九,异本并存。…… 第十,改换文字。…… 以上十点,概括的恐怕不够完全,希望读者由此能认识到古书的形成每每要有很长的过程。总的说来,除了少数经籍早已立于学官,或有官本,古籍一般都要经过较大的改动变化,才能定型。那些仅在民间流传的,变动自然更甚。如果以静止的眼光看古书,不免有很大的误会。”(《李学勤说先秦》 李学勤著 宫长为编 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 2009年 p268)由此看来,《左传》的形成恐怕也是个复杂的、累积的过程。

      如果说《左传》是产生于对《春秋》的讲授,那么《春秋》的讲授当然不是起自孔子,在孔子之前的“公立”教育中应该也包括《春秋》这一门,因此《左传》的部分内容恐怕是古已有之,从前人那里传承下来的。在漫长的(至少几百年)讲授《春秋》的过程中,其讲授课本(可能其性质与形式类似于《左传》)自然也不止一种,也许其中就包括左丘明先生授课所用的本子。这个本子还可能是某种通行本。随后,孔老夫子开班授课,就利用了这个通行本。自然孔子会加上他自己的见解,加入新的材料。

      现存《左传》最后成书已经到了战国初,杨先生在《前言》里有详细论证,不赘述。这位最后写成此书的人应该是一位孔门后学,也足以称为一代的大师。

      3、作为重要文化遗产的左传

      《左传》的文笔非常精妙,这方面杨先生已有详细介绍,我就不多说了。我在后面试图用现在的话翻译了一部分《左传》的段落,就深感很难精准的翻译出原文的韵味(考虑到文字的变迁,很容易让原有的意义走样,当然也因为我水平有限,所以我后来只好只给出个大意,并附上原文,请各位欣赏了)。

      《左传》在先秦经典中是篇幅最大,内容最丰富的经典,《论语》不到两万一千字,现存《尚书》不过三万多字(实际上《左传》中还保存了不少逸失的《尚书》,弥足珍贵),《诗经》也只有将近四万字,而《左传》竟有接近二十万字。就字数而言,当与之前的全部(流传下来的)典籍相当。

      由于《左传》叙事的性质,其语言形式比官方文书类的《尚书》,论述性的《论语》以及《诗经》等其他先秦经典都更加丰富多彩。而且《左传》后世一直是《经》的一部分,后世的“经”已经逐渐更多的在“教材”的含义之外带有了“经典”的含义,这些《经》(包括《左传》在内)成了所有文化人的必读书,同时《左传》还写的非常漂亮,因此,这部书也就更广泛的为后人所引述,化用,成为我国古文的最重要来源之一。

      仅仅看一下有多少成语出自《左传》(例如我们耳熟能详的众叛亲离、一鼓作气、唇亡齿寒、困兽犹斗、从善如流、居安思危、筚路蓝缕、食言而肥等等,至少有一百多个),就可以知道其重要地位。《左传》可以说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我们民间流传的关老爷的标准像,其中有一种是凭案观书的,有联曰:“赤面秉赤心,骑赤兔追风,驰驱时不忘赤帝; 青灯读青史,仗青龙偃月,隐微处无愧青天!”他所观的书,所谓“青史”,据说是《春秋》,但是《春秋经》很“干巴”,很难读,而且按杨先生的说法,秦汉时,一些人口中的《春秋》实际上就指的是《左传》,因此,关老爷手中的青史,很可能就是《左传》。

      总之,我个人觉得,读一读《左传》有助于更好的了解历史,了解传统文化。

      三、注者何

      前面已经提到,李学勤先生评价《春秋左传注》说:“杨伯峻先生所著《春秋左传注》,博洽而简明,是最便于阅读的本子。”我读杨先生的这本书的感觉是:杨伯峻先生家学渊源、博闻强记,注释中每有妙笔。下面就从四个方面谈谈杨先生注释的特点:1、文字,2、前人注释,3、新史学,4、相关知识。

      1、 文字

      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字,都不是自古以来一成不变的。因此阅读古籍,首先要对当时的文字有准确地了解。而在这方面,杨伯峻先生有独特的优势。杨先生的老师,也是他的叔父杨树达先生是著名的古文字学家,杨先生还曾拜在语言大师黄侃先生门下,并毕业于北大中文系。有了这样的在语言文字方面的功底,杨先生的注释很注重准确的理解词汇当时的特定含义,因此对《传》文的理解更加准确。

      2、 文献

      杨先生长在文化世家,在幼年就读到了当时的《左传》专家,也是《左传》世家刘师培的涉及《左传》的著作《刘申叔遗书》,又在北大学习,在各大学授课,后来在商务印书馆工作,有条件阅读了大量相关著作,仅列在引用书目中的就有数百种。而且杨先生并非仅仅罗列前人的注释,而是根据自己的研究,总结了前人的注释熔为一炉,为普通阅读者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更有意义的是,由于杨先生阅读范围的广博,往往发掘出一些平常不易见到的文献,与《经》、《传》的本文相得益彰,阅读到这样的地方往往使人不禁拍案叫绝。

      3、 新史学

      杨先生成长在新文化运动以后,在《春秋左传》的注释本中,采取了近代大师王国维先生的观念,首次把现代考古学成果加入对古书的注释之中,这一形式在现代的其他古书注释本中也未普及,应该说对读者更好的理解古代文献开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先例,也是大师观念具体实践的一个重要方面。

      4、 相关知识

      《左传》中包含了丰富的内容,涉及各方面的知识,例如天文学、地理学、植物学等等,杨先生都尽可能的广泛采用最新的科学成果。新时代的国学,如果不能充分的吸收近代的科学成就,是没有出息的。

      由以上几点,杨先生不愧是承先(总结了前代的成就)启后(引入了新的科学观念)的大师,《春秋左传注》这本书也是很值得多读几读的一本好书。

      通宝推:驿寄梅花,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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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如果《系年》是教材

        清华发表了《清华简》第二部分,是一个完整的文献,定名“系年”。《系年》138简,23章,大约三千九百字,记录了从周初到战国的大量历史事件。我读到的《系年》的文本来自网上:http://www.gwz.fudan.edu.cn/SrcShow.asp?Src_ID=1766 ——小狐《讀《繫年》臆札》所附:《系年》通行释文。

        我读了以后的感觉是,《系年》的性质并非是与《春秋经》类似的某一诸侯国自己的《春秋》,也非如《尚书》那样记录了“典谟训诰誓命之文”,所以我推测,《系年》应该也是与《左传》类似的某种结合政治事件进行讲解的教材。

        但是《系年》只有一半左右章节包含一些细节,大部分章节只是一个大纲而已,从内容详略的角度更接近《春秋经》(可以看我下面的“《系年》各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这与《左传》相比是有明显差距的。即从字数上看,《系年》接近四千字,《春秋经》接近两万字,《左传》则接近二十万字。

        据说《左传》的原貌就是一个事件一个事件分别讲解,是所谓“纪事本末”的体裁,只是在后来才依《经》分年(见http://www.talkcc.com/article/3757566)成为现在的编年体。而在我看来《系年》正好也是“纪事本末”这样的体裁。因此,研究《系年》怎样编辑相关事件,有助于我们理解《左传》原来是怎样的体例。

        我体会,《系年》每一章节其实都围绕一个或者至多两个(相互关联的)中心事件展开的,但是还会讲到与此有关的各种前因后果,所以显得枝蔓很多很长。同样的,在《左传》中也有不少看上去不相干的段落,我认为也是围绕某一中心事件的主干叉出来的枝蔓,在“依《经》分年”时被打乱;如果仔细寻绎,这些不相干的段落也可以找到合适的位置连接到各个中心事件的主干上去。

        另外由于叙述的需要,《系年》还有些内容重复的部分,例如下面提到的在第十八章和第二十章中都出现的“楚”“縣陳、蔡”,以及在第十八章和第二十章中都出现的“晉”“與吳”“伐楚”。而《左传》中也有些明显与不同的事件都有关联的段落,我推测最初应该也是一些分立的段落,分属于不同的章节,但内容相近,在后来“依《经》分年”时被合并成了今天的面貌。

        以下是我对《系年》各章内容的大致总结:

        周(01章)、郑(02章)、秦(03章)、卫(04章)四家“氏”族(国)的历史;

        息妫(05章)、骊姬(06章)、穆嬴(09章)的八卦;

        城濮(07章)、崤(08章)、河曲(10章)、围宋(11章)、邲(13章)、鞌(14章)、柏举(15章)、平阴(17章)、黄池(21章)、伐齐(22章)、武阳(23章)共11场战事;

        两次弭兵(16章)、(18章);

        晋楚争郑(12章)、楚灭陈蔡胡唐(19章)以及晋越关系(20章)。

        将以上内容的性质与《左传》所涉及的内容比较,我觉得也是比较相似的。

        另外,《系年》的绝大部分内容都在《左传》中提到过,其中很多都可在《春秋经》或《左传》中找到极为相似的句子,在我下面贴出的《系年》各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之中就可以清楚地看到。

        至于《系年》中《左传》未提及的内容,大约有三类,一类是《系年》01—04章中叙述四家“氏”族(国)历史时提到的这几个“氏”族(国)春秋之前的事情,这在《左传》中只会在特定情况下由当时人的口中提及,自然无法面面俱到,但也提到了七七八八。再一类是与现存《春秋经》没有关系的后来发生的事情,由于《左传》是依托《春秋经》进行讲解的教材,自然不会提及,这包括20章大部分,以及21、22、23章全部。第三类则是在现存《春秋经》时间范围内的事情,但有些在这一时间范围内的事情《系年》提到而《左传》没有提到也很正常,我本来就觉得《左传》并非历史书,并不以完整阐述历史过程为己任,而《系年》这种教材也应有其自己的定位,两种教材虽然都是结合具体事件进行讲解,但取向不同,选取的事例也会不一样。

        根据我的比对,这一类没提到的部分共有八处:

        1.:

        楚莊王立十又四年,王會諸侯于厲,鄭成公自厲逃歸,莊王遂加鄭亂(乱)。晉(晋)成公會諸侯以救鄭,楚師未還,晉成公卒于扈。(《系年》第十二章)

        桥案:

        楚庄(莊)王十四年当公元前六〇〇年(鲁宣公九年),则“王會諸侯于厲(厉)”事《左传》未载,仅在该年侧面提到:“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鄭)。”(《宣九年传》(p 0703)(07090701))。另外如果《系年》叙述得没错,则后之编辑《左传》、依《经》分年者,可能因《春秋经》之顺序错误,把“会于扈”与“伐郑”的次序搞错了(鲁之太史记录《经》文时,可能依照对方来“告”的时间顺序记录,未必是实际发生的顺序,记得杨伯峻先生作注时几次提到此种现象,当然也有其他各种可能)。

        下面是与此段《系年》相关的几条《春秋经》与《左传》:

        楚人伐郑,取成而还。(《宣六年传》(p 0689)(07060501))(055)

        冬,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于黑壤。(《宣七年经》(p 0691)(07070005))(055)

        郑及晋平,公子宋之谋也,故相郑伯以会。冬,盟于黑壤。王叔桓公临之,以谋不睦。(《宣七年传》(p 0692)(07070401))(055)

        楚师伐陈。(《宣八年经》(p 0695)(07080010))(066)

        陈及晋平。楚师伐陈,取成而还。(《宣八年传》(p 0698)(07080701))(066)

        九月,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会于扈。(《宣九年经》(p 0700)(07090007))(066)

        晋-荀林父帅师伐陈。(《宣九年经》(p 0700)(07090008))(066)

        会于扈,讨不睦也。陈侯不会。晋-荀林父以诸侯之师伐陈。晋侯卒于扈,乃还。(《宣九年传》(p 0701)(07090401))(066)

        楚子伐郑。(《宣九年经》(p 0700)(07090012))(066)

        楚子为厉之役故,伐郑。(《宣九年传》(p 0703)(07090701))(066)

        晋-郤缺帅师救郑。(《宣九年经》(p 0700)(07090013))(066)

        晋-郤缺救郑。郑伯败楚师于柳棼。国人皆喜,唯子良忧曰:“是国之災也,吾死无日矣。”(《宣九年传》(p 0703)(07090801))(066)

        2.:

        靈王即世,景平王即位。少師無極讒連尹奢而殺之,其子伍員與伍之雞逃歸吳。(《系年》第十五章)

        桥案:

        此处《系年》提及与伍員同逃者有伍之雞,似为員之庶弟,而《左传》则未见此人。但伍員之逃亡,绝非《文昭关》之孤身一人,必定带了不少族人及从者,此为当时之常态,故《左传》作者不专门提及伍雞(《昭二十年传》只说“员如吴”(p 1409)(10200203))亦属正常。

        3.:

        伍雞將吳人以圍州來,爲長壑而洍之,以敗楚師,是雞父之洍。(《系年》第十五章)

        桥案:

        《左传》亦有“吴人伐州来”,“楚师大奔”之事,《春秋经》则记载:“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雞父)。”(因此雞父之洍的地名看来与伍雞无关)。惟《左传》所记率吴师者为吴王本人,似更合理,但也不排除有伍雞者率偏师(挟吴军战胜之威)击败楚方守州來之师(非楚军主力)并最终占领了州來。我觉得也许《系年》作者与州來当地或与伍雞之族有某种渊源,所以突出记录了此一传闻。以下是《春秋经》和《左传》记载州来之战的段落(战斗经过我曾介绍过:http://www.talkcc.com/article/3698749):

        戊辰,吴败顿、胡、沈、蔡、陈、许之师于鸡父。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昭二十三年经》(p 1440)(10230007))(110)

        吴人伐州来,楚-薳越帅师及诸侯之师奔命救州来。吴人禦诸钟离。子瑕卒,楚师熸。吴-公子光曰:“诸侯从于楚者众,而皆小国也,畏楚而不获已,是以来。吾闻之曰:‘作事威克其爱,虽小,必济。’胡、沈之君幼而狂,陈大夫啮壮而顽,顿与许、蔡疾楚政。楚令尹死,其师熸。帅贱、多宠,政令不壹。七国同役而不同心,帅贱而不能整,无大威命,楚可败也。若分师先以犯胡、沈与陈,必先奔。三国败,诸侯之师乃摇心矣。诸侯乖乱,楚必大奔。请先者去备薄威,后者敦陈整旅。”吴子从之。戊辰晦,战于鸡父。吴子以罪人三千先犯胡、沈与陈,三国争之。吴为三军以系于后,中军从王,光帅右,掩馀帅左。吴之罪人或奔或止,三国乱,吴师击之,三国败,获胡、沈之君及陈大夫。舍胡、沈之囚使奔许与蔡、顿,曰:“吾君死矣!”师譟而从之,三国奔,楚师大奔。(《昭二十三年传》(p 1445)(10230501))(110)

        书曰“胡子-髡、沈子-逞灭,获陈-夏啮”,君臣之辞也。不言战,楚未陈也。(《昭二十三年传》(p 1446)(10230502))(110)

        又:当时吴、楚在州来一带拉锯,故《系年》所述的也可能是另一场州来之战,但其规模应小于《左传》所述的州来之战(此战吴方吴王亲来、楚方令尹与司马齐出)。

        4.:

        許人亂,許公 [左力右它]出奔晉,晉人羅(罹),城汝陽,居許公 [左力右它]於容城。(《系年》第十八章)

        桥案:

        此处“許人亂(乱),許公 [左力右它]出奔晉(晋),晉人羅(罹),城汝陽(阳),居許公 [左力右它]於容城。”之事,《左传》亦未载,唯《春秋经》载一句“许迁于容城”,乃无《传》之《经》,不过《左传》另提及“郑灭许”之事,似是交代郑庄伐许之结果。

        此外,《昭十九年传》有许之“大子(名“止”,也许即是后来的许男-斯)奔晋”之事,在《定四年经》“许迁于容城”之前十七年,似乎时间上隔得有点远,不过这两件事当与“居許公 [左力右它]於容城”都有关系。以下是《春秋经》与《左传》中的一些相关段落:

        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举授许男田。然丹迁城父人于陈,以夷-濮西田益之。迁方城外人于许。(《昭九年传》(p 1307)(10090201))(024、108)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昭十九年经》(p 1400)(10190002))(024)

        冬,葬许悼公。(《昭十九年经》(p 1400)(10190005))(024)

        夏,许悼公疟。五月戊辰,饮大子止之药卒。大子奔晋。书曰“弑其君”,君子曰:“尽心力以事君,舍药物可也。”(《昭十九年传》(p 1402)(10190401))(024)

        许迁于容城。(《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7))(024)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定六年经》(p 1555)(11060001))(024)

        六年春,郑灭许,因楚败也。(《定六年传》(p 1555)(11060101))(024)

        夏,许男-成卒。(《哀十三年经》(p 1674)(12130002))(024)

        葬许元公。(《哀十三年经》(p 1675)(12130008))(024)

        5.:

        晉與吳會(合)爲一,以伐楚, [門下加戈](門?)方城。遂盟諸侯於召陵,伐中山。(《系年》第十八章)

        6.:

        晉簡公立五年,與吳王闔盧伐楚。(《系年》第二十章)

        桥案:

        此两处《系年》中都提到晋(晉)与吴一同“伐楚”,说的当是同一件事(晉簡公即晋定公,晋定公五年当鲁定公三年,在召陵之会与柏举之战前一年),但《左传》中却没提“ [門(门)下加戈](門?)方城”的事,只是在《春秋经》中有“侵楚”二字,与此段《春秋经》相应的几段《左传》中反而提到“辞蔡侯”,说晋国拒绝了蔡昭公“伐楚”的请求,《经》、《传》合观,似乎至少晋国并没有大规模的动作。

        不过召陵之会实从三月一直延续到五月,会中晋还使蔡国伐沈而灭之,且召陵与楚之方城相距不远。则召陵之会中晋国对楚国有些小动作还是很可能的。

        另外,我也在《春秋经》和《左传》中见到两个例子,说明某一诸侯国如果只派出少量部队参加某一联军作战,则有时《左传》在描述具体作战行动中可能不会提到:

        (1)

        秋,秦、晋伐鄀。楚-鬭克、屈禦寇以申、息之师戍商密。秦人过析,隈入而系舆人,以围商密,昏而傅焉。宵,坎血加书、伪与子仪、子边盟者。商密人惧,曰:“秦取析矣!戍人反矣!”乃降秦师。秦师囚申公子仪、息公子边以归。楚令尹子玉追秦师,弗及,遂围陈,纳顿子于顿。(《僖二十五年传》(p 0434)(05250301))(045)

        杨伯峻先生在此注曰:“陈树华《考证》与洪亮吉《诂》俱谓晋文方启南阳、围樊、围原,何暇会秦远伐小国?《传》中无一语及晋,可见晋字为衍文。其实此时晋分兵助秦,亦无不可。杜《注》“不复言晋者,秦为兵主”,未尝不可通。”

        这里正因为晋国虽出兵但很少,所以此一段《左传》中后来不再提晋。其实《系年》第六章有:“晉人殺懷公而立文公,秦晉焉始會(合)好,戮力同心。二邦伐鄀,徙之中城,圍商密,止申公子儀以歸。”亦佐证晋国应该是出了兵,只是《左传》未详及而已。

        (2)

        夏四月己巳,晋侯、齐师、宋师、秦师及楚人战于城濮,楚师败绩。(《僖二十八年经》(p 0448)(05280005))(045)

        五月癸丑,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卫子、莒子,盟于践土。(《僖二十八年经》(p 0449)(05280008))(045)

        冬,公会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僖二十八年经》(p 0450)(05280015))(045)

        这是叙及著名的城濮之战的三条《春秋经》,头一条《春秋经》提到“秦师”,但在记载此事的第二条《春秋经》里则不再提“秦”,再看本年与此有关的第三条《春秋经》以及相关的《左传》,我们发现原来秦穆公没有亲来,来的是他儿子:“夏四月戊辰,晋侯、宋公、齐-国归父、崔夭、秦-小子慭(yìn)次于城濮。”(《僖二十八年传》(p 0458)(05280306)),因此头一条《春秋经》里的“秦师”大概规模也很小,所以在相关的《左传》中在描写具体战斗时也就从未提到“秦师”。

        通过以上两例我们可以看到,与上面两条《系年》有关的那条《春秋经》言“侵楚”而相应的《左传》不提此事只能说明“侵楚”的规模很小,无关紧要。

        以下是《春秋经》与《左传》中一些可能与以上两条《系年》有关的段落,反映当时晋国关注的一个重要方面是“中山(即鲜虞)不服”:

        秋九月,鲜虞人败晋师于平中,获晋-观虎,恃其勇也。(《定三年传》(p 1531)(11030201))(129)

        三月,公会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2))(109)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4))(109)

        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只取勤焉。”乃辞蔡侯。(《定四年传》(p 1534)(11040101))(109、110)

        晋-士鞅、卫-孔圉帅师伐鲜虞。(《定四年经》(p 1533)(11040012))(129)

        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定五年经》(p 1549)(11050006))(129)

        晋-士鞅围鲜虞,报观虎之败也。(《定五年传》(p 1554)(11050801))(129)

        7.:

        晉師大疫且飢,食人。(《系年》第十八章)

        桥案:

        此段《左传》亦未载,不知发生在哪年,《系年》的时间跳动比较快,但如果此事就发生在吴光入郢之年(公元前五〇六年,吴王阖庐九年,楚昭王十年,晋定公六年,鲁定公四年),那末应该也可解释晋国为何不能在楚国方向大动干戈。看其后几年的《春秋经》和《左传》,这一段时间晋军似乎也都没有很多动作。但我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即此事发生在九年以后,是“范氏與中行氏之禍”的背景之一。

        由于《系年》中叙事跳动得比较快,也没有标出很多时间点,所以我对照《左传》初步排列了《系年》第十八章诸事发生的年份(时间跨度五十多年)如下:

        公元前546年:令尹子木會趙文子武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曰:“爾天下之甲兵。”

        公元前544年:康王即世,孺子王即位,靈王爲令尹。

        公元前541年:令尹會趙文子及諸侯之大夫,盟于虢。

        公元前540年:孺子王即世,靈王即位。

        公元前538年:靈王先起兵,會諸侯于申,執徐公,遂以伐徐,克賴、朱邡。

        公元前537年:伐吳,爲南懷之行。

        公元前532年:晉莊平公即世。

        公元前531年:縣陳、蔡,殺蔡靈侯。

        公元前528年:靈王見禍,景平王即位。

        公元前523年:許人亂,許公(左力右它)出奔晉。

        公元前515年:景平王即世,昭王即位。

        公元前511年:昭公、頃公皆早世,簡公即位。

        公元前506年:晉人羅,城汝陽,居許公於容城。晉與吳會爲一,以伐楚,門方城。遂盟諸侯於召陵,伐中山。

        公元前503年:諸侯同盟于鹹泉以反晉,至今齊人以不服于晉,晉公以弱。

        公元前497年:晉師大疫且飢,食人。楚昭王侵泗洛以復方城之師。晉人且有范氏與中行氏之禍,七歲不解甲。

        8.

        《系年》第十八章:

        楚昭王侵泗(伊)洛以復方城之師。

        桥案:

        此一役也是《左传》所未提及的,若以下面“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事当之,则太晚了。以下是《春秋经》与《左传》中一些可能相关的段落:

        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定八年经》(p 1562)(11080010))(129)

        秋,晋-士鞅会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卫。(《定八年传》(p 1567)(11080801))(129)

        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哀四年经》(p 1625)(12040006))(129)

        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谋北方。左司马眅、申公寿馀、叶公诸梁致蔡于负函,致方城之外于缯关,曰:“吴将泝江入郢,将奔命焉。”为一昔之期,袭梁及霍。单浮馀围蛮氏,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阴地。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左师军于菟和,右师军于仓野,使谓阴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晋、楚有盟,好恶同之。若将不废,寡君之愿也。不然,将通于少习以听命。”士蔑请诸赵孟。赵孟曰:“晋国未宁,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与蛮子而城之,且将为之卜。蛮子听卜,遂执之与其五大夫,以畀楚师于三户。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哀四年传》(p 1626)(12040201))(109、129)

        ————————————————————

        下面是《系年》各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

        通宝推:南方有嘉木,
        • 家园 《系年》第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章

          《系年》21章:

          楚簡大王立七年,宋悼公朝于楚,告以宋司城 [左立右皮]之約(弱?)公室。王命莫敖陽爲率師以定公室,城黃池,城雍丘。晉魏斯、趙浣、韓啓章率師圍黃池, [辶右上童]迵而歸之於楚。二年,王命莫敖陽爲率師侵晉,拕(奪)宜陽,圍赤岸,以復黃池之師。魏斯、趙浣、韓啓章率師救赤岸,楚人舍圍而還,與晉師戰於長城。楚師無功,多棄旃幕,宵遁。楚以與晉固爲怨。

          初步译文:

          楚簡大王在位的第七年,宋悼公到楚国朝见,并申诉说本国的“司城 [左立右皮]”图谋削弱宋国公室。簡大王派莫敖“阳为(陽爲)”领兵平定了宋国的公室,还在“黃池”和“雍丘”帮助宋人筑城。结果晋(晉)国的魏斯、赵(趙)浣、韩(韓)啓章领兵包围了黃池,那里的人只好归向楚国。两年以后,簡大王又派“莫敖阳为”领兵进攻晋国,攻下了宜阳,包围了赤岸,以报复晋人对黃池的包围。魏斯、赵浣、韩啓章领兵救援赤岸,楚人解除包围,回兵与晋国军队在“長城(楚长城?方城?)”交战。楚军战斗不利,抛弃了大量帐篷辎重,趁夜晚溜掉了。自此楚国与晋国结下了深深的仇恨。

          《系年》22章:

          楚聲桓王即位,元年,晉公止會諸侯於任,宋悼公將會晉公,卒于鼬。韓虔、趙籍、魏擊率師與越公翳伐齊,齊與越成,以建陽[ 左巨右阝,jǔ,qú,渠?]陵之田,且男女服。越公與齊侯貸、魯侯衍盟于魯稷門之外。越公入饗於魯,魯侯御,齊侯參乘以入。晉魏文侯斯從晉(齐?《系年》“從”字的用法似与《左传》不太一样)師,晉師大敗齊師,齊師北,晉師逐之,入至汧(峴?)水,齊人且有陳 [上鹿下巠]子牛之禍,齊與晉成,齊侯盟於晉軍。晉三子之大夫入齊,盟陳和與陳淏於溋(雍?)門之外,曰:“毋修長城,毋伐廩丘。”晉公獻齊俘馘於周王,遂以齊侯貸、魯侯羴(顯)、宋公田、衛侯虔、鄭伯駘朝周王于周。

          初步译文:

          楚声(聲)桓王即位,元年,晋公“止”与各国諸侯在“任”那个地方盟会,宋悼公也要来会见晋公,可是半路死在了“鼬”那里。韩虔、赵籍、魏擊率领晋国军队与“越公翳”一起进攻齐(齊)国,齐国向越求和,答应献上“建阳[ 左巨右阝,jǔ,qú,渠?]陵”的田地,并且齐国的“国人”都把自己捆上,男女分拨前去向越人表示臣服。于是越公与齐侯“貸”(姜姓)和鲁(魯)侯“衍”在鲁国的“稷門”门外盟誓。“越公”又接受了鲁侯在魯国城内宴请自己的邀请,就由鲁侯驾车,齐侯參乘,乘同一辆车进入了魯国。此时晋国的“魏文侯斯”来到晋军之中,晋军打败齐军,齐军逃跑,晋军在后面追,一直追到了“汧(峴?)水”那里,齐人又有“陈(陳) [上鹿下巠]子牛”的内乱,只好求和,齐侯亲自去晋军之中盟誓。晋国三家的首领则派手下的大夫进入齐国,与“陈和”和“陈淏”在“溋(雍?)門”门外盟誓,盟誓的内容为:“毋修長城,毋伐廩丘。”就是说齐国只要不继续修长城,晋国就不来攻打。随后晋公到周王那里,献上了逮到的齐国俘虏和杀死齐人后割下的左耳朵,并且率领“齐侯貸”、“鲁侯羴(顯)”、“宋公田”、“卫(衛)侯虔”、“郑(鄭)伯駘”一起朝见了周王。

          《系年》23章:

          楚聲桓王立四年,宋公田、鄭伯駘皆朝于楚。王率宋公以城榆關,是(寘)武陽。秦人敗晉師於洛陰,以爲楚援。聲王即世,悼哲王即位。鄭人侵榆關,陽城桓定君率榆關之師與上國之師以交(邀/徼)之,與之戰於桂陵,楚師無功。景之賈與舒子共止而死。明歲,晉 [左貝右重]余率晉師與鄭師以入王子定。魯陽公率師以交(邀/徼)晉人,晉人還,不果入王子。明歲,郎(梁?)莊平君率師侵鄭,鄭皇子、子馬、子池、子封子率師以交(邀/徼)楚人,楚人涉[ 左氵右禾,hé](氾?),將與之戰,鄭師逃入於蔑。楚師圍之於蔑,盡逾(降)鄭師與其四將軍,以歸於郢。鄭太宰欣亦起禍於鄭,鄭子陽用滅,無後於鄭。明歲,楚人歸鄭之四將軍與其萬民於鄭。晉人圍津、長陵,克之。王命平夜武君率師侵晉,逾(降)郜,止 [左灷右阝](滕?)公涉澗以歸,以復長陵之師。厭(薦?)年,韓取、魏擊率師圍武陽,以復郜之師。魯陽公率師救武陽,與晉師戰於武陽之城下,楚師大敗,魯陽公、平夜悼武君、陽城桓定君,三執珪之君與右尹昭之竢死焉,楚人盡棄其旃幕車兵,犬逸而還。陳人焉反而入王子定於陳。楚邦以多亡城。楚師將救武陽,王命平夜悼武君李(使)人於齊陳淏求師。陳疾目率車千乘,以從楚師於武陽。甲戌,晉楚以戰。丙子,齊師至喦,遂還。

          初步译文:

          楚声桓王在位的第四年,“宋公田”和“郑伯駘”都来楚国朝见。声桓王领着宋公在“榆关(關)”筑了个城,就是“武阳”。同时秦军在“洛阴(陰)”打败晋军,与楚军互相呼应。楚声王去世,楚悼哲王即位。郑人进攻“榆关”,“阳城桓定君”带领“榆关”的部队和“上国(國)”方面的部队拦截郑人(“上国”意指楚国的西部,乃楚国的老根据地,见于《昭十四年传》:“夏,楚子使然丹简上国之兵于宗丘,……使屈罢简东国之兵于召陵,……”(p 1365)(10140301)),与郑人在桂陵打了一仗,楚军不利。“景之賈”和“舒子”都死掉了。第二年,晋国的“ [左貝右重]余”又领着晋国和郑国的联军要把王子“定”送入楚国。“鲁阳公”领兵阻击了晋军,晋军撤了回去,没能把王子送进楚国。一年后,楚国的“郎(梁?)庄(莊)平君”领兵进攻郑国,郑国的“皇子”、“子馬”、“子池”、“子封子”领兵去迎战楚人,可等到楚军涉过“[ 左氵右禾,hé](氾?)水”,准备好战斗时,郑军却逃进了“於蔑”。楚军包围了“於蔑”,全体郑军和四位将军都投降了,楚人把他们送到了“郢”。郑国太宰“欣”又挑起内乱,结果郑国的“子阳”被杀,他家从此在郑国站不住脚。再一年后,楚人又把郑国的四名降将和他们的属下万人送回了郑国。晋国军队包围了“津”和“長陵”,攻克了这两座城。楚声桓王(承河友慕容无牙指出,此处应为楚悼哲王)让“平夜武君”领兵进攻晋国,攻下了“郜”,俘虏了叫“涉澗”的“ [左灷右阝](滕?)公”,以此报复晋军攻破“長陵”。下一年,“韩取”和“魏擊”领兵包围了“武阳”,反过来报复楚军攻破“郜”。“鲁阳公”领兵援救“武阳”,与晋国军队在“武阳”城下交战,楚军大敗,“鲁阳公”、“平夜悼武君”、“阳城桓定君”这三位执圭(執珪)之君还有“右尹昭之竢”都死在这里,楚人抛弃了所有的武器和辎重,狼狈逃窜。陈人也背叛了楚国,把王子“定”接到了陈国那里。还有很多城邑都背叛了楚国。楚军再度准备出征救援“武阳”,楚声桓王(承河友慕容无牙指出,此处应为楚悼哲王)让“平夜悼武君(?)”派人向齐国的“陈淏”请求派兵支援。“陈疾目”率领战车千乘,准备在“武阳”与楚军会合。甲戌那天,晋国与楚国接战。到丙子那天,齐军到了“喦”,晋国军队于是撤走了。

          桥案:

          据《史记楚世家》,武阳之战(即大梁、榆关之战)在楚悼王十一年,当公元前三九一年,此时大体上也就是杨伯峻先生推测的《左传》成书之时:“公元前四〇三年魏斯为侯之后,周安王十三年(公元前三八九年)以前。”(《春秋左传注前言(六)〈左传〉成书年代》http://www.talkcc.com/article/3757569)。

          • 家园 应该是

            楚声桓王让“平夜武君”领兵进攻晋国

            楚声桓王让“平夜悼武君(?)”派人向齐国

            应该是楚悼哲王

            通宝推:桥上,
            • 家园 谢谢,我错了,已改
              • 家园 多谢!

                感谢你整理出这个对照版本,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系年》的文字,如果没有看到《春秋》和《左传》,《系年》读起来也够头痛的,主要是太简略了。比如第十章:“秦康公率師以送雍子,晉人起師,敗之于堇陰。左行蔑、隨會不敢歸,遂奔秦。”这两句话前后不搭界啊。

                • 家园 首先应该谢小狐,

                  也不知此人是何许人也,要不是他把原始文本公布出来,我们这些业余人士根本无从置喙。虽然专业人士有专业的共识,但我觉得不少人还是有点太不屑于普及了。另外这些古典经典,虽然整理者花了功夫,但他们的主要收入应该主要来自国家,如果国家再多花点钱把这些东西免费公布在网上,对于推广中华文化可说是利在千秋了。

        • 家园 《系年》第二十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

          《系年》:

          晉景公立十又五年,申公屈巫自晉蹠吳,焉始通吳晉之路,二邦爲好,以至晉悼公。

          初步译文:

          晋(晉)景公(晋侯)在位的第十五年(鲁成六年),“申公屈巫(巫臣)”从晋国到了吳国,开辟了吴、晋两国交往的通道,两国成为盟国,一直到晋悼公(晋侯)。

          《春秋经》与《左传》:

          巫臣请使于吴,晋侯许之。吴子寿梦说之(杨伯峻先生注:《吴世家》谓巫臣自晋使吴在寿梦二年,即此年。当年使吴,当年教之车战,吴当年伐楚、入州来,使楚七次奔命,未必见效如此之快。或巫臣使吴在去年(鲁成六年,与《系年》合),司马迁仅据《传》文叙其大略。)。乃通吴于晋,以两之一卒适吴,舍偏两之一焉。与其射御,教吴乘(chéng)车,教之战陈,教之叛楚。置其子狐庸焉,使为行人于吴。吴始伐楚、伐巢、伐徐,子重奔命。马陵之会,吴入州来,子重自郑奔命。子重、子反于是乎一岁七奔命。蛮夷属于楚者,吴尽取之,是以始大,通吴于上国。(《成七年传》(p 0834)(08070502))(068)

          冬十有一月,叔孙侨如会晋-士燮、齐-高无咎、宋-华元、卫-孙林父、郑-公子鰌、邾人会吴于钟离。(《成十五年经》(p 0872)(08150012))(086)

          十一月,会吴于钟离,始通吴也。((p 0876)(08150601)《成十五年传》)(086)

          晋侯使荀会逆吴子于淮上,吴子不至。(《襄三年传》(p 0928)(09030502))(086)

          仲孙蔑、卫-孙林父会吴于善道。(《襄五年经》(p 0941)(09050004))(086)

          吴子使寿越如晋,辞不会于鸡泽之故,且请听诸侯之好。晋人将为之合诸侯,使鲁、卫先会吴,且告会期。故孟献子、孙文子会吴于善道。(《襄五年传》(p 0943)(09050501))(086)

          《系年》:

          悼公立十又一年,公會諸侯,以吳王壽夢相見于虢。

          初步译文:

          晋悼公在位的第十一年,他带领各国諸侯与“吳王壽夢(吴子-寿梦)”在“虢”那里会面。

          《春秋经》与《左传》:

          十年春,公会晋侯、宋公、卫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世子光会吴于柤。(《襄十年经》(p 0973)(09100001))(086)

          十年春,会于柤,会吴子-寿梦也。(《襄十年传》(p 0974)(09100101))(086)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襄十四年经》(p 1004)(09140001))(086)

          十四年春,吴告败于晋。会于向,为吴谋楚故也。范宣子数吴之不德也,以退吴人。(《襄十四年传》(p 1005)(09140101))(086)

          《系年》:

          晉簡公立五年,與吳王闔盧伐楚。

          初步译文:

          晋簡公(晋侯,晋定公)在位的第五年(当鲁定公三年,比《春秋经》和《左传》所记“侵楚”与“谋伐楚”的时间早一年),他与“吳王闔盧(阖庐)”一起进攻了楚国。

          桥案:

          前面已经讨论过,晋国其实没有太大的动作,估计也是有后顾之忧。另外《定四年传》中晋-荀寅对当时晋国执政的范献子说到:“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只取勤焉。”杨伯峻先生转引杜《注》认为“自方城以来”说的是:“晋败楚,侵方城,在襄十六年。”但现在看来,未尝不可能说的是:召陵之会的上一年(鲁定公三年),晋人已经配合吴人伐过了楚,门过了方城,而且没占什么便宜。

          《春秋经》与《左传》:

          三月,公会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2))(109)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4))(109)

          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只取勤焉。”乃辞蔡侯。(《定四年传》(p 1534)(11040101))(109、110)

          冬十有一月庚午,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柏举,楚师败绩。楚-囊瓦出奔郑。庚辰,吴入郢。(《定四年经》(p 1534)(11040014))(110)

          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定五年经》(p 1549)(11050006))(129)

          晋-士鞅围鲜虞,报观虎之败也。(《定五年传》(p 1554)(11050801))(129)

          《系年》:

          闔盧即世,夫秦(差)王即位。

          初步译文:

          “闔盧”去世,“夫秦(差)王”即位。

          《左传》:

          吴伐越,越子-句践禦之,陈于檇李。句践患吴之整也,使死士再禽焉,不动。使罪人三行,属剑于颈,而辞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不敏于君之行前,不敢逃刑,敢归死。”遂自刭也。师属之目,越子因而伐之,大败之。灵姑浮以戈击阖庐,阖庐伤将指,取其一屦。还,卒于陉,去檇李七里。(《定十四年传》(p 1595)(11140501))(110、132)

          夫差使人立于庭,苟出入,必谓己曰:“夫差!而忘越王之杀而父乎?”则对曰:“唯,不敢忘!”三年乃报越。(《定十四年传》(p 1596)(11140502))(110、132)

          吴王-夫差败越于夫椒,报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于会稽,使大夫种因吴-大宰嚭以行成。吴子将许之。伍员曰:“不可。臣闻之:‘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昔有过-浇杀斟灌以伐斟鄩,灭夏后相,后缗方娠,逃出自窦,归于有仍,生少康焉。为仍牧正,惎浇能戒之。浇使椒求之,逃奔有虞,为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于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诸綸,有田一成,有众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谋,以收夏众,抚其官职;使女艾谍浇,使季杼诱豷。遂灭过、戈,复禹之绩,祀夏配天,不失旧物。今吴不如过,而越大于少康,或将丰之,不亦难乎!句践能亲而务施,施不失人,亲不弃劳。与我同壤,而世为仇雠。于是乎克而弗取,将又存之,违天而长寇雠,后虽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蛮夷,而长寇雠,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听。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三月,越及吴平。吴入越,不书,吴不告庆、越不告败也。(《哀元年传》(p 1605)(12010201))(132)

          吴师在陈,楚大夫皆惧,曰:“阖庐惟能用其民,以败我于柏举。今闻其嗣又甚焉,将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无患吴矣。昔阖庐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坛,器不彤镂,宫室不观,舟车不饰;衣服财用,择不取费。在国,天有菑疠,亲巡孤寡而共其乏困。在军,熟食者分而后敢食,其所尝者,卒乘(shèng)与焉。勤恤其民,而与之劳逸,是以民不罢劳,死知不旷。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败我也。今闻夫差,次有台榭陂池焉,宿有妃嫱、嫔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从;珍异是聚,观乐是务;视民如讎,而用之日新。夫先自败也已。安能败我?”(《哀元年传》(p 1608)(12010601))(132)

          《系年》:

          晉簡公會諸侯,以與夫秦(差)王相見于黃池。

          初步译文:

          晋簡公又率领各国諸侯与“夫秦(差)王”在“黃池”会见。

          《春秋经》与《左传》:

          公会晋侯及吴子于黄池。(《哀十三年经》(p 1674)(12130003))(132)

          夏,公会单平公、晋定公、吴夫差于黄池。(《哀十三年传》(p 1676)(12130201))(132)

          秋七月辛丑盟,吴、晋争先。吴人曰:“于周室,我为长。”晋人曰:“于姬姓,我为伯。”赵鞅呼司马寅曰:“日旰矣,大事未成,二臣之罪也。建鼓整列,二臣死之,长幼必可知也。”对曰:“请姑视之。”反,曰:“肉食者无墨。今吴王有墨,国胜乎?大子死乎?且夷德轻,不忍久,请少待之。”乃先晋人。(《哀十三年传》(p 1677)(12130401))(132)

          吴人将以公见晋侯,子服景伯对使者曰:“王合诸侯,则伯帅侯牧以见于王;伯合诸侯,则侯帅子、男以见于伯。自王以下,朝聘玉帛不同;故敝邑之职贡于吴,有丰于晋,无不及焉,以为伯也。今诸侯会,而君将以寡君见晋君,则晋成为伯矣,敝邑将改职贡:鲁赋于吴八百乘(shèng),若为子、男,则将半邾以属于吴,而如邾以事晋。且执事以伯召诸侯,而以侯终之,何利之有焉?”吴人乃止。既而悔之,将囚景伯。景伯曰:“何也立后于鲁矣,将以二乘(shèng)与六人从,迟速唯命。”遂囚以还。及户牖,谓大宰曰:“鲁将以十月上辛有事于上帝、先王,季辛而毕,何世有职焉,自襄以来,未之改也。若不会,祝宗将曰‘吴实然’,且谓鲁不共,而执其贱者七人,何损焉?”大宰嚭言于王曰:“无损于鲁,而只为名,不如归之。”乃归景伯。(《哀十三年传》(p 1678)(12130402))(132)

          《系年》:

          越王勾踐克吳,越人因襲吳之與晉爲好。

          初步译文:

          越王勾踐(越子、句践)攻破吳国以后,越人继承了吴国的与晋国同盟的政策。

          《春秋经》与《左传》:

          於越入吴。(《哀十三年经》(p 1675)(12130005))(132)

          六月丙子,越子伐吴,为二隧,畴无馀、讴阳自南方,先及郊。吴-大子友、王子地、王孙弥庸、寿于姚自泓上观之。弥庸见姑蔑之旗,曰:“吾父之旗也。不可以见雠而弗杀也。”大子曰:“战而不克,将亡国,请待之。”弥庸不可,属徒五千,王子地助之。乙酉,战,弥庸获畴无馀,地获讴阳。越子至,王子地守。丙戌,复战,大败吴师,获大子友、王孙弥庸、寿于姚。丁亥,入吴。吴人告败于王。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哀十三年传》(p 1676)(12130301))(132)

          冬,吴及越平。(《哀十三年传》(p 1679)(12130501))(132)

          三月,越子伐吴,吴子禦之笠泽,夹水而陈。越子为左右句卒,使夜或左或右,鼓噪而进;吴师分以御之。越子以三军潜涉,当吴中军而鼓之,吴师大乱,遂败之。(《哀十七年传》(p 1707)(12170201))(132)

          十九年春,越人侵楚,以误吴也。夏,楚-公子庆、公孙宽追越师,至冥,不及,乃还。(《哀十九年传》(p 1714)(12190101))(132)

          吴-公子庆忌骤谏吴子,曰:“不改,必亡。”弗听。出居于艾,遂适楚。闻越将伐吴,冬,请归平越,遂归。欲除不忠者以说于越。吴人杀之。(《哀二十年传》(p 1715)(12200201))(132)

          十一月,越围吴。赵孟降于丧食。楚隆曰:“三年之丧,亲昵之极也,主又降之,无乃有故乎?”赵孟曰:“黄池之役,先主与吴王有质,曰:‘好恶同之。’今越围吴,嗣子不废旧业而敌之,非晋之所能及也,吾是以为降。”楚隆曰:“若使吴王知之,若何?”赵孟曰:“可乎?”隆曰:“请尝之。”乃往,先造于越军,曰:“吴犯间上国多矣,闻君亲讨焉,诸夏之人莫不欣喜,唯恐君志之不从,请入视之。”许之。告于吴王曰:“寡君之老无恤使陪臣隆,敢展谢其不共:黄池之役,君之先臣志父得承齊盟,曰‘好恶同之’。今君在难,无恤不敢惮劳。非晋国之所能及也,使陪臣敢展布之。”王拜稽首曰:“寡人不佞,不能事越,以为大夫忧,拜命之辱。”与之一箪珠,使问赵孟,曰:“句践将生忧寡人,寡人死之不得矣。”王曰:“溺人必笑,吾将有问也。史黯何以得为君子?”对曰:“黯也进不见恶,退无谤言。”王曰:“宜哉!”(《哀二十年传》(p 1716)(12200301))(132)

          二十一年夏五月,越人始来。(《哀二十一年传》(p 1717)(12210101))(132)

          冬十一月丁卯,越灭吴,请使吴王居甬东。辞曰:“孤老矣,焉能事君?”乃缢。越人以归。(《哀二十二年传》(p 1719)(12220201))(132)

          《系年》:

          晉敬公立十又一年,趙桓子會[諸]侯之大夫,以與越令尹宋盟于鞏,遂以伐齊,齊人焉始爲長城於濟,自南山屬之北海。晉幽公立四年,趙狗率師與越公朱句伐齊,晉師 [門下加戈](門?)長城句俞(瀆?穀?)之門。越公、宋公敗齊師于襄平。至今晉、越以爲好。

          初步译文:

          晋敬公(晋出公)在位的第十一年,“赵(趙)桓子”带领各国[諸]侯派出的大夫与越国的令尹“宋”在“鞏”那个地方会盟,接着一起进攻齐(齊)国,齐人正是从那时开始在济(濟)水一线修筑長城,从“南山”一直修到“北海”。到晋幽公在位的第四年,“赵狗”又带了兵与“越公朱句”一起进攻齐国,晋国军队攻破了長城上的“句俞(瀆?穀?)之门(門)”。越公、宋公领兵在襄平那里打败了齐军。一直到今天晋国和越国都是同盟国。

          桥案:

          《系年》此处及此处以下的内容均未见于《左传》,《左传》是就《春秋经》部分内容进行讲解的教材,我推测,现存《春秋经》应该是看孔子面子传到孔门用为讲解素材的,到公元前四六八年(晋出公七年,鲁哀公十五年)“夏四月己丑孔丘卒”以后,孔门获得《春秋经》的路子也就没了;不久,孔门弟子各奔东西,孔门的教学也停止了;这样一来,《左传》就只能到此为止。因此《左传》的框架在孔子生时应已确定,后人在成书时当只是补充了一些后续发展,删去了一些明显错误的预言。

        • 家园 《系年》第十九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

          《系年》:

          楚靈王立,既縣陳、蔡,

          初步译文:

          楚灵(靈)王(楚-公子围,楚子-虔)即位,把陈(陳)国和蔡国都变成了楚国属下的县(縣),

          《春秋经》与《左传》:

          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晋,宫厩尹子皙出奔郑。杀大宰伯州犁于郏。葬王于郏,谓之郏敖。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昭元年传》(p 1223)(10011302))(108)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昭八年经》(p 1300)(10080009))(109)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昭十一年经》(p 1322)(10110010))(109)

          《系年》:

          景平王即位,改邦(封)陳、蔡之君,使各復其邦。

          初步译文:

          楚景平王(平王,楚-公子弃疾)即位后,又再度册立了陈国和蔡国的国君,让他们重建自己的国家。

          《左传》:

          平王封陈、蔡,复迁邑,致群赂,施舍、宽民,宥罪、举职。召观从,王曰:“唯尔所欲。”对曰:“臣之先佐开卜。”乃使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于郑,且致犨、栎之田。事毕弗致。郑人请曰:“闻诸道路,将命寡君以犨、栎,敢请命。”对曰:“臣未闻命。”既复,王问犨、栎,降服而对,曰:“臣过失命,未之致也。”王执其手,曰:“子毋勤!姑归,不穀有事,其告子也。”(《昭十三年传》(p 1348)(10130206))(108、109)

          楚之灭蔡也,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平王即位,既封陈、蔡,而皆复之,礼也。隐大子之子庐归于蔡,礼也。悼大子之子吴归于陈,礼也。(《昭十三年传》(p 1360)(10130501))(109)

          《系年》:

          景平王即世,昭[王]即位,陳、蔡、胡反楚,與吳人伐楚。

          初步译文:

          楚景平王去世,楚昭[王](楚子-轸)即位,陈国、蔡国和胡国又背叛楚国,跟随吳人进攻楚国。

          《春秋经》与《左传》:

          火作,子产辞晋公子、公孙于东门,使司寇出新客,禁旧客勿出于宫。使子宽、子上巡群屏摄,至于大宫。使公孙登徙大龟,使祝史徙主祏于周庙,告于先君。使府人、库人各儆其事。商成公儆司宫,出旧宫人,置诸火所不及。司马、司寇列居火道,行火所焮。城下之人伍列登城。明日,使野司寇各保其徵,郊人助祝史,除于国北,禳火于玄冥、回禄,祈于四鄘。书焚室而宽其征,与之材。三日哭,国不市。使行人告于诸侯。宋、卫皆如是。陈不救火,许不吊災,君子是以知陈、许之先亡也。(《昭十八年传》(p 1395)(10180304))(024、109、111)

          二十年春王二月己丑,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乱,国几亡,三年而后弭。蔡有大丧。”叔孙昭子曰:“然则戴、桓也。汏侈,无礼已甚,乱所在也。”(《昭二十年传》(p 1406)(10200101))(091、107、109)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廬卒。(《昭二十年经》(p 1406)(10200005))(109)

          二十有一年春王三月,葬蔡平公。(《昭二十一年经》(p 1423)(10210001))(109)

          三月,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归,见昭子。昭子问蔡故,以告。昭子叹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诗》曰:‘不解(xiè)于位,民之攸塈(xì)。’今蔡侯始即位,而適卑,身将从之。”(《昭二十一年传》(p 1424)(10210201))(091、109)

          冬,蔡侯-朱出奔楚。(《昭二十一年经》(p 1423)(10210006))(109)

          蔡侯-朱出奔楚。费无极取货于东国,而谓蔡人曰:“朱不用命于楚,君王将立东国。若不先从王欲,楚必围蔡。”蔡人惧,出朱而立东国。朱愬于楚,楚子将讨蔡。无极曰:“平侯与楚有盟,故封。其子有二心,故废之。灵王杀隐大子,其子与君同恶,德君必甚。又使立之,不亦可乎!且废置在君,蔡无他矣。”(《昭二十一年传》(p 1430)(10210701))(109、110)

          夏六月,蔡侯-东国卒于楚。(《昭二十三年经》(p 1440)(10230005))(109)

          蔡昭侯为两佩与两裘以如楚,献一佩一裘于昭王。昭王服之,以享蔡侯。蔡侯亦服其一。子常欲之,弗与,三年止之。唐成公如楚,有两肃爽马,子常欲之,弗与,亦三年止之。唐人或相与谋,请代先从者,许之。饮先从者酒,醉之,窃马而献之子常。子常归唐侯。自拘于司败,曰:“君以弄马之故,隐君身,弃国家。群臣请相夫人以偿马,必如之。”唐侯曰:“寡人之过也,二三子无辱!”皆赏之。蔡人闻之,固请,而献佩于子常。子常朝,见蔡侯之徒,命有司曰:“蔡君之久也,官不共也。明日礼不毕,将死。”蔡侯归,及汉,执玉而沈,曰:“余所有济汉而南者,有若大川!”蔡侯如晋,以其子元与其大夫之子为质焉,而请伐楚。(《定三年传》(p 1531)(11030401))(109、110)

          四年春王二月癸巳,陈侯-吴卒。(《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1))(109)

          六月,葬陈惠公。(《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6))(109)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3))(109)

          沈人不会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定四年传》(p 1542)(11040301))(109)

          楚人围蔡。(《定四年经》(p 1533)(11040011))(109)

          秋,楚为沈故,围蔡。伍员为吴行人以谋楚。(《定四年传》(p 1542)(11040302))(109、110)

          楚之杀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孙嚭为吴大宰以谋楚。楚自昭王即位,无岁不有吴师,蔡侯因之,以其子乾与其大夫之子为质于吴。(《定四年传》(p 1542)(11040303))(109、110)

          冬,蔡侯、吴子、唐侯伐楚。舍舟于淮汭,自豫章与楚夹汉。左司马戌(xū)谓子常曰:“子沿汉而与之上下,我悉方城外以毁其舟,还塞大隧、直辕、冥阨。子济汉而伐之,我自后击之,必大败之。”既谋而行。武城-黑谓子常曰:“吴用木也,我用革也,不可久也,不如速战。”史皇谓子常:“楚人恶子而好司马。若司马毁吴舟于淮,塞城口而入,是独克吴也。子必速战!不然,不免。”乃济汉而陈,自小别至于大别。三战,子常知不可,欲奔。史皇曰:“安,求其事;难而逃之,将何所入?子必死之,初罪必尽说。”(《定四年传》(p 1542)(11040304))(109、110)

          《系年》:

          秦異公命子蒲、子虎率師救楚,與楚師會伐唐,縣之。

          初步译文:

          秦異公(秦哀公)派了“子蒲”和“子虎”领兵救援楚国,与楚军一起攻破了唐国,将其变为楚国的属县(縣)。

          《左传》:

          申包胥以秦师至。秦-子蒲、子虎帅车五百乘(shèng)以救楚。子蒲曰:“吾未知吴道。”使楚人先与吴人战,而自稷会之,大败夫槩王于沂。吴人获薳射于柏举,其子帅奔徒以从子西,败吴师于军祥。(《定五年传》(p 1550)(11050501))(110)

          秋七月,子期、子蒲灭唐。(《定五年传》(p 1550)(11050502))(110)

          《系年》:

          昭王既復邦,焉克胡、圍蔡。

          初步译文:

          楚昭王恢复了楚国,又攻破胡国,包围了蔡国。

          《春秋经》与《左传》:

          二月辛丑,楚子灭胡,以胡子-豹归。(《定十五年经》(p 1599)(11150003))(110)

          吴之入楚也,胡子尽俘楚邑之近胡者。楚既定,胡子-豹又不事楚,曰:“存亡有命,事楚何为?多取费焉。”二月,楚灭胡。(《定十五年传》(p 1601)(11150201))(110)

          楚子、陈侯、随侯、许男围蔡。(《哀元年经》(p 1603)(12010002))(109)

          元年春,楚子围蔡,报柏举也。里而栽,广丈,高倍。夫屯昼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于江、汝之间而还。蔡于是乎请迁于吴。(《哀元年传》(p 1604)(12010101))(109)

          《系年》:

          昭王即世,獻惠王立十又一年,蔡昭侯申懼,自歸於吳,吳縵(洩)庸以師逆蔡昭侯,居于州來,是下蔡。楚人焉縣蔡。

          初步译文:

          楚昭王去世,楚献(獻)惠王(楚惠王,即“越女之子章”)在位的第十一年,蔡昭侯“申”害怕了,自己逃往吳国,吳国派了“縵(洩)庸”带兵迎接蔡昭侯,把他安置在“州來”,就是现在的“下蔡”。楚人把原来蔡国的地方改为自家的属县。

          桥案:

          依《左传》,“蔡迁于州来”在鲁哀二年,“蔡昭侯将如吴”而被杀在鲁哀四年,“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在鲁哀六年,楚惠王十一年当鲁哀十七年,蔡成十三年。《系年》此处的时间与《左传》有异。

          《春秋经》与《左传》:

          十有一月,蔡迁于州来。蔡杀其大夫公子驷。(《哀二年经》(p 1611)(12020007))(109)

          吴-洩庸如蔡纳聘,而稍纳师。师毕入,众知之。蔡侯告大夫,杀公子驷以说。哭而迁墓。冬,蔡迁于州来。(《哀二年传》(p 1618)(12020401))(109)

          蔡人放其大夫公孙猎于吴。(《哀三年经》(p 1619)(12030007))(109)

          四年春王二月庚戌,盗杀蔡侯-申。(《哀四年经》(p 1624)(12040001))(109)

          蔡-公孙辰出奔吴。(《哀四年经》(p 1624)(12040002))(109)

          夏,蔡杀其大夫公孙姓、公孙霍。(《哀四年经》(p 1625)(12040005))(109)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哀四年经》(p 1625)(12040010))(109)

          四年春,蔡昭侯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入于家人而卒。以两矢门之。众莫敢进。文之锴后至,曰:“如墙而进,多而杀二人。”锴执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锴遂杀之。故逐公孙辰而杀公孙姓、公孙盱。(《哀四年传》(p 1625)(12040101))(109)

          秋七月庚寅,楚子-轸卒。(《哀六年经》(p 1632)(12060006))(110)

          秋七月,楚子在城父,将救陈。卜战,不吉;卜退,不吉。王曰:“然则死也。再败楚师,不如死;弃盟、逃雠,亦不如死。死一也,其死雠乎!”命公子申为王,不可;则命公子结,亦不可;则命公子启,五辞而后许。将战,王有疾。庚寅,昭王攻大冥,卒于城父。子闾退,曰:“君王舍其子而让,群臣敢忘君乎?从君之命,顺也;立君之子,亦顺也。二顺不可失也。”与子西、子期谋,潛师,闭塗,逆越女之子章立之,而后还。(《哀六年传》(p 1634)(12060401))(110)

          是岁也,有云如众赤鸟,夹日以飞三日。楚子使问诸周大史。周大史曰:“其当王身乎!若禜之,可移于令尹、司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置诸股肱,何益?不穀不有大过,天其夭诸?有罪受罚,又焉移之?”遂弗禜。(《哀六年传》(p 1635)(12060402))(110)

          初,昭王有疾。卜曰:“河为祟。”王弗祭。大夫请祭诸郊,王曰:“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江、汉、睢、漳,楚之望也。祸福之至,不是过也。不穀虽不德,河非所获罪也。”遂弗祭。(《哀六年传》(p 1636)(12060403))(110)

        • 家园 《系年》第十八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 六

          《系年》:

          晉人且有范氏與中行氏之禍,七歲不解甲。

          初步译文:

          晋(晉)国方面还发生了关乎范氏与中行氏的内乱,七年之间征战不停。

          桥案:

          从定十三年“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到哀五年“荀寅、士吉射奔齐”正是七年。

          《春秋经》与《左传》:

          秋,晋-赵鞅入于晋阳以叛。(《定十三年经》(p 1588)(11130005))(129)

          冬,晋-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以叛。(《定十三年经》(p 1588)(11130006))

          晋-赵鞅归于晋。(《定十三年经》(p 1588)(11130007))(129)

          晋-赵鞅谓邯郸午曰:“归我卫贡五百家,吾舍诸晋阳。”午许诺。归告其父兄。父兄皆曰:“不可。卫是以为邯郸,而置诸晋阳,绝卫之道也。不如侵齐而谋之。”乃如之,而归之于晋阳。赵孟怒,召午,而囚诸晋阳,使其从者说剑而入,涉宾不可。乃使告邯郸人曰:“吾私有讨于午也,二三子唯所欲立。”遂杀午。赵稷、涉宾以邯郸叛。夏六月,上军司马籍秦围邯郸。邯郸午,荀寅之甥也;荀寅,范吉射之姻也,而相与睦,故不与围邯郸,将作乱。董安于闻之,告赵孟,曰:“先备诸?”赵孟曰:“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为后可也。”安于曰:“与其害于民,宁我独死。请以我说。”赵孟不可。秋七月,范氏、中行氏伐赵氏之宫,赵鞅奔晋阳,晋人围之。(《定十三年传》(p 1589)(11130201))(129)

          范皋夷无宠于范吉射,而欲为乱于范氏。梁婴父嬖于知文子,文子欲以为卿。韩简子与中行文子相恶,魏襄子亦与范昭子相恶。故五子谋,将逐荀寅,而以梁婴父代之;逐范吉射,而以范皋夷代之。荀跞言于晋侯曰:“君命大臣,始祸者死,载书在河。今三臣始祸,而独逐鞅,刑已不钧矣。请皆逐之。”冬十一月,荀跞、韩不信、魏曼多奉公以伐范氏、中行氏,弗克。(《定十三年传》(p 1590)(11130202))(129)

          二子将伐公,齐-高彊曰: “三折肱知为良医。唯伐君为不可,民弗与也。我以伐君在此矣。三家未睦,可尽克也。克之,君将谁与?若先伐君,是使睦也。”弗听,遂伐公。国人助公,二子败,从而伐之。丁未,荀寅、士吉射奔朝歌。(《定十三年传》(p 1591)(11130203))(129)

          韩、魏以赵氏为请。十二月辛未,赵鞅入于绛,盟于公宫。(《定十三年传》(p 1591)(11130204))(129)

          梁婴父恶董安于,谓知文子曰:“不杀安于,使终为政于赵氏,赵氏必得晋国,盍以其先发难也讨于赵氏?”文子使告于赵孟曰:“范、中行氏虽信为乱,安于则发之,是安于与谋乱也。晋国有命,始祸者死。二子既伏其罪矣,敢以告。”赵孟患之。安于曰:“我死而晋国宁,赵氏定,将焉用生?人谁不死,吾死莫矣。”乃缢而死。赵孟尸诸市,而告于知氏曰:“主命戮罪人安于,既伏其罪矣,敢以告。”知伯从赵孟盟,而后赵氏定,祀安于于庙。(《定十四年传》(p 1594)(11140201))(129)

          冬十二月,晋人败范、中行-氏之师于潞,获籍秦、高彊。又败郑师及范氏之师于百泉。(《定十四年传》(p 1598)(11140901))(129)

          冬十一月,晋-赵鞅伐朝歌。(《哀元年传》(p 1609)(12010701))(129)

          秋八月甲戌,晋-赵鞅帅师及郑-罕达帅师战于铁。郑师败绩。(《哀二年经》(p 1611)(12020005))(129)

          秋八月,齐人输范氏粟,郑-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赵鞅禦之,遇于戚。阳虎曰:“吾车少,以兵车之旆(pèi)与罕、驷兵车先陈(zhèn阵)。罕、驷自后随而从之,彼见吾貌,必有惧心,于是乎会之,必大败之。”从之。卜战,龟焦。乐丁曰:“《诗》曰:‘爰始爰谋,爰契我龟。’谋协,以故兆询可也。”简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斩艾百姓,欲擅晋国而灭其君。寡君恃郑而保焉。今郑为不道,弃君助臣,二三子顺天明,从君命,经德义,除诟(gòu)耻,在此行也。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士田十万,庶人、工、商遂,人臣隶圉(yǔ)免。志父无罪,君实图之!若其有罪,绞缢以戮,桐棺三寸,不设属辟(shǔ pì),素车、朴马,无入于兆,下卿之罚也。”(《哀二年传》(p 1613)(12020301))(129)

          甲戌(xū),将战,邮无恤(xù)御简子,卫大子为右。登铁上,望见郑师众,大子惧,自投于车下。子良授大子绥,而乘(chéng)之,曰:“妇人也。”简子巡列,曰:“毕万,匹夫也。七战皆获,有马百乘(shèng),死于牖(yǒu)下。群子勉之!死不在寇。”繁羽御赵罗,宋勇为右。罗无勇,麇之。吏诘(jié)之,御对曰:“痁(shān)作而伏。”卫大子祷曰:“曾孙蒯(kuǎi)聩(kuì)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郑胜乱从,晋午在难,不能治乱,使鞅讨之。蒯聩不敢自佚,备持矛焉。敢告无绝筋,无折骨,无面伤,以集大事,无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请,佩玉不敢爱。”(《哀二年传》(p 1615)(12020302))(129)

          郑人击简子中肩,毙于车中,获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郑师北,获温大夫赵罗。大子复伐之,郑师大败,获齐粟千车。赵孟喜曰:“可矣。”傅傁曰:“虽克郑,犹有知在,忧未艾也。”(《哀二年传》(p 1617)(12020303))(129)

          初,周人与范氏田,公孙尨税焉,赵氏得而献之。吏请杀之。赵孟曰:“为其主也,何罪?”止而与之田。及铁之战,以徒五百人宵攻郑师,取蠭旗于子姚之幕下,献,曰:“请报主德。”追郑师,姚、般、公孙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赵孟曰:“国无小。”既战,简子曰:“吾伏弢呕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于车,退敌于下,我,右之上也。”邮良曰:“我两靷将绝,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驾而乘(chéng)材,两靷皆绝。(《哀二年传》(p 1617)(12020304))(129)

          冬十月,晋-赵鞅围朝歌,师于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门入,己犯师而出。癸丑,奔邯郸。(《哀三年传》(p 1623)(12030501))(129)

          十一月,赵鞅杀士皋夷,恶范氏也。(《哀三年传》(p 1624)(12030502))

          秋七月,齐-陈乞、弦施、卫-宁跪救范氏。庚午,围五鹿。九月,赵鞅围邯郸。冬十一月,邯郸降。荀寅奔鲜虞,赵稷奔临。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堕临。国夏伐晋,取邢、任、栾、鄗、逆畤、阴人、盂、壶口,会鲜虞,纳荀寅于柏人。(《哀四年传》(p 1628)(12040301))(129)

          五年春,晋围柏人,荀寅、士吉射奔齐。(《哀五年传》(p 1629)(12050101))(129)

          初,范氏之臣王生恶张柳朔,言诸昭子,使为柏人。昭子曰:“夫非而雠乎?”对曰:“私雠不及公,好不废过,恶不去善,义之经也,臣敢违之?”及范氏出,张柳朔谓其子:“尔从主,勉之!我将止死,王生授我矣,吾不可以僭之。”遂死于柏人。(《哀五年传》(p 1629)(12050102))(129)

          《系年》:

          諸侯同盟于鹹泉以反晉,至今齊人以不服于晉,晉公以弱。

          初步译文:

          各国諸侯在鹹泉(鹹)那里结成同盟共同对抗晋国,到今天齐(齊)人仍然没有臣服于晋国,晋国的公室因此而削弱。

          桥案:

          关于此事杨伯峻先生在《定十一年传》“冬,及郑平,始叛晋也”处注曰:

          杜《注》:“鲁自僖公以来,世服于晋,至今而叛,故曰始。”晋因赵、范内鬨,同盟解体,于是齐、郑、卫、鲁四国之好逐渐形成,晋遂失诸侯。(《定十一年传注》(p 1584)(11110201))

          《春秋经》与《左传》:

          冬,及郑平。叔还如郑涖盟。(《定十一年经》(p 1583)(11110004))(129)

          冬,及郑平,始叛晋也。(《定十一年传》(p 1584)(11110201))(129)

          公会齐侯、卫侯于牵。(《定十四年经》(p 1593)(11140006))(129)

          晋人围朝歌,公会齐侯、卫侯于脾、上梁之间,谋救范、中行氏。析成鲋、小王桃甲率狄师以袭晋,战于绛中,不克而还。士鲋奔周,小王桃甲入于朝歌。(《定十四年传》(p 1596)(11140601))(129)

          秋,齐侯、宋公会于洮。(《定十四年经》(p 1593)(11140008))(129)

          秋,齐侯、宋公会于洮,范氏故也。(《定十四年传》(p 1596)(11140701))(129)

          郑-罕达帅师伐宋。(《定十五年经》(p 1599)(11150006))(129)

          郑-罕达败宋师于老丘。(《定十五年传》(p 1601)(11150401))(129)

          齐侯、卫侯次于渠蒢。(《定十五年经》(p 1599)(11150007))(129)

          齐侯、卫侯次于蘧挐,谋救宋也。(《定十五年传》(p 1601)(11150501))(129)

          秋,齐侯,卫侯伐晋。(《哀元年经》(p 1604)(12010004))(129)

          夏四月,齐侯、卫侯救邯郸,围五鹿。(《哀元年传》(p 1607)(12010301))(129)

          齐侯、卫侯会于乾侯,救范氏也。师及齐师、卫-孔圉、鲜虞人伐晋,取棘蒲。(《哀元年传》(p 1608)(12010501))(129)

          三年春,齐-国夏、卫-石曼姑帅师围戚。(《哀三年经》(p 1618)(12030001))(129)

          三年春,齐、卫围戚,求援于中山。(《哀三年传》(p 1619)(12030101))(129)

          刘氏、范氏世为昏姻,苌弘事刘文公,故周与范氏。赵鞅以为讨。六月癸卯,周人杀苌弘。(《哀三年传》(p 1622)(12030301))(129)

          晋-赵鞅帅师伐卫。(《哀五年经》(p 1629)(12050003))(129)

          夏,赵鞅伐卫,范氏之故也,遂围中牟。(《哀五年传》(p 1630)(12050201))(129)

          晋-赵鞅帅师伐鲜虞。(《哀六年经》(p 1632)(12060002))(129)

          六年春,晋伐鲜虞,治范氏之乱也。(《哀六年传》(p 1633)(12060101))(129)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哀七年经》(p 1639)(12070002))(129)

          晋师侵卫,卫不服也。(《哀七年传》(p 1640)(12070201))(129)

          晋-魏曼多帅师侵卫。(《哀十三年经》(p 1675)(12130007))(129)

          秋,齐侯、郑伯盟于鹹。(《定七年经》(p 1559)(11070003))(131)

          齐人执卫行人北宫结以侵卫。(《定七年经》(p 1560)(11070004))(131)

          齐侯、卫侯盟于沙。(《定七年经》(p 1560)(11070005))(131)

          秋,齐侯、郑伯盟于鹹,征会于卫。卫侯欲叛晋,诸大夫不可。使北宫结如齐,而私于齐侯曰:“执结以侵我。”齐侯从之,乃盟于琐。(《定七年传》(p 1561)(11070401))(131)

          晋师将盟卫侯于鄟泽,赵简子曰:“群臣谁敢盟卫君者?”涉佗、成何曰:“我能盟之。”卫人请执牛耳。成何曰:“卫,吾温、原也,焉得视诸侯?”将歃,涉佗捘卫侯之手,及捥。卫侯怒,王孙贾趋进,曰:“盟以信礼也,有如卫君,其敢不唯礼是事而受此盟也?”卫侯欲叛晋,而患诸大夫。王孙贾使次于郊。大夫问故。公以晋诟语之,且曰:“寡人辱社稷,其改卜嗣,寡人从焉。”大夫曰:“是卫之祸,岂君之过也?”公曰:“又有患焉。谓寡人‘必以而子与大夫之子为质。’”大夫曰:“苟有益也,公子则往。群臣之子敢不皆负羁绁以从?”将行,王孙贾曰:“苟卫国有难,工商未尝不为患,使皆行而后可。”公以告大夫,乃皆将行之。行有日,公朝国人,使贾问焉,曰:“若卫叛晋,晋五伐我,病何如矣?”皆曰:“五伐我,犹可以能战。”贾曰:“然则如叛之,病而后质焉,何迟之有?”乃叛晋。晋人请改盟,弗许。(《定八年传》(p 1566)(11080701))(131)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侵卫。(《定八年经》(p 1562)(11080013))(131)

          九月,师侵卫,晋故也。(《定八年传》(p 1567)(11080901))(131)

          冬,卫侯、郑伯盟于曲濮。(《定八年经》(p 1563)(11080014))(131)

          秋,齐侯、卫侯次于五氏。(《定九年经》(p 1570)(11090005))(131)

          晋车千乘(shèng)在中牟,卫侯将如五氏,卜过之,龟焦。卫侯曰:“可也!卫车当其半,寡人当其半,敌矣。”乃过中牟。中牟人欲伐之。卫-褚师圃亡在中牟,曰:“卫虽小,其君在焉,未可胜也。齐师克城而骄,其帅又贱,遇,必败之。不如从齐。”乃伐齐师,败之。齐侯致 [禚礻旁改衤旁]、媚、杏于卫。(《定九年传》(p 1574)(11090402))

          晋-赵鞅帅师围卫。(《定十年经》(p 1576)(11100004))(131)

          晋-赵鞅围卫,报夷仪也。(《定十年传》(p 1579)(11100401))(131)

          初,卫侯伐邯郸午于寒氏,城其西北而守之,宵熸(jiān)。及晋围卫,午以徒七十人门于卫西门,杀人于门中,曰:“请报寒氏之役。”涉佗(tuó)曰:“夫子则勇矣,然我往,必不敢启门。”亦以徒七十人旦门焉,步左右,皆至而立,如植。日中不启门,乃退。(《定十年传》(p 1579)(11100402))(131)

          反役,晋人讨卫之叛故,曰:“由涉佗、成何。”于是执涉佗,以求成于卫。卫人不许。晋人遂杀涉佗,成何奔燕。君子曰:“此之谓弃礼,必不钧。《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chuán)死?’涉佗亦遄矣哉!”(《定十年传》(p 1580)(11100403))(131)

          冬,齐侯、卫侯、郑-游速会于安甫。(《定十年经》(p 1577)(11100010))(131)

        • 家园 《系年》第十八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 五

          《系年》:

          景平王即世,昭王即位。

          初步译文:

          楚国景平王(楚子-居)去世,楚昭王(大子壬)即位。

          《春秋经》与《左传》:

          冬,吴灭巢。(《昭二十四年经》(p 1449)(10240006))(110)

          楚子为舟师以略吴疆。沈尹戌(xū)曰:“此行也,楚必亡邑。不抚民而劳之,吴不动而速之,吴踵楚,而疆埸(yì)无备,邑,能无亡乎?”(《昭二十四年传》(p 1452)(10240901))(110)

          越大夫胥犴(hān)劳王于豫章之汭(ruì),越-公子仓归(kuì)王乘(chéng)舟。仓及寿梦帅师从王,王及圉(yǔ)阳而还。吴人踵楚,而边人不备,遂灭巢及钟离而还。(《昭二十四年传》(p 1453)(10240902))(110)

          沈尹戌(xū)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王一动而亡二姓之帅,几如是而不及郢?《诗》曰‘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其王之谓乎!”(《昭二十四年传》(p 1453)(10240903))(110)

          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复茄人焉;城丘皇,迁訾人焉。使熊相禖(méi)郭巢,季然郭卷。子大叔闻之,曰:“楚王将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忧,忧将及王,弗能久矣。”(《昭二十五年传》(p 1468)(10251101))(110)

          九月庚申,楚子-居卒。(《昭二十六年经》(p 1469)(10260006))(110)

          九月,楚平王卒。令尹子常欲立子西,曰:“大子壬弱,其母非適也,王子建实聘之。子西长而好善。立长则顺,建善则治。王顺、国治,可不务乎?”子西怒曰:“是乱国而恶君王也。国有外援,不可渎也;王有適嗣,不可乱也。败亲、速讎、乱嗣,不祥。我受其名。赂吾以天下,吾滋不从也,楚国何为?必杀令尹!”令尹惧,乃立昭王。(《昭二十六年传》(p 1474)(10260801))(110)

          《系年》:

          許人亂,許公 [左力右它]出奔晉,晉人羅(罹),城汝陽,居許公 [左力右它]於容城。

          初步译文:

          許国发生内乱,“許公 [左力右它]”出奔晋(晉)国,晋人收留了他,在汝水北岸筑了城,把他安置在“容城”。

          桥案:

          此处“許人亂許公 [左力右它]出奔晉,晉人羅(罹),城汝陽,居許公 [左力右它]於容城。”之事,《左传》未载,唯《春秋经》有“许迁于容城”,乃无《传》之《经》。不过《左传》另提及“郑灭许”之事,似是交代郑庄伐许之结果。

          此外,《左传》有许之“大子(名止,也许即是后来的许男-斯)奔晋”之事,在《昭十九年传》,与“居許公 [左力右它]於容城”或“许迁于容城”似乎时间上相隔有点远。

          《春秋经》与《左传》:

          二月庚申,楚-公子弃疾迁许于夷,实城父。取州来-淮北之田以益之,伍举授许男田。然丹迁城父人于陈,以夷-濮西田益之。迁方城外人于许。(《昭九年传》(p 1307)(10090201))(024、108)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昭十九年经》(p 1400)(10190002))(024)

          冬,葬许悼公。(《昭十九年经》(p 1400)(10190005))(024)

          夏,许悼公疟。五月戊辰,饮大子止之药卒。大子奔晋。书曰“弑其君”,君子曰:“尽心力以事君,舍药物可也。”(《昭十九年传》(p 1402)(10190401))(024)

          许迁于容城。(《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7))(024)

          六年春王正月癸亥,郑-游速帅师灭许,以许男-斯归。(《定六年经》(p 1555)(11060001))(024)

          六年春,郑灭许,因楚败也。(《定六年传》(p 1555)(11060101))(024)

          夏,许男-成卒。(《哀十三年经》(p 1674)(12130002))(024)

          葬许元公。(《哀十三年经》(p 1675)(12130008))(024)

          《系年》:

          晉與吳會(合)爲一,以伐楚, [門下加戈](門?)方城。遂盟諸侯於召陵,伐中山。

          初步译文:

          晋国与吳国联合行动,一齐进攻楚国,晋军攻击了方城。随后晋国与各国諸侯在“召陵”盟会,转而进攻中山。

          桥案:

          此年(定四年)《左传》中未提及“ [門下加戈](門?)方城”之事,但在同年的《春秋经》中则有“侵楚”二字,而《左传》的叙述则提到“辞蔡侯”,说晋国拒绝了蔡昭公“伐楚”的请求,《春秋经》与《左传》合观,似乎晋国的动作并不太大。但召陵之会实从三月一直延续到五月,会中晋还使蔡国攻灭了楚国的属国沈国,且召陵与楚之方城相去不远,则会中会前晋国对楚国有些小动作呼应吴方还是很可能的。

          《春秋经》与《左传》:

          秋九月,鲜虞人败晋师于平中,获晋-观虎,恃其勇也。(《定三年传》(p 1531)(11030201))(129)

          三月,公会刘子、晋侯、宋公、蔡侯、卫侯、陈子、郑伯、许男、曹伯、莒子、邾子、顿子、胡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齐-国夏于召陵,侵楚。(《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2))(109)

          五月,公及诸侯盟于皋鼬。(《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4))(109)

          四年春三月,刘文公合诸侯于召陵,谋伐楚也。晋-荀寅求货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献子曰:“国家方危,诸侯方贰,将以袭敌,不亦难乎!水潦方降,疾疟方起,中山不服,弃盟取怨,无损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辞蔡侯。吾自方城以来,楚未可以得志,只取勤焉。”乃辞蔡侯。(《定四年传》(p 1534)(11040101))(109、110)

          晋人假羽旄于郑,郑人与之。明日,或旆以会。晋于是乎失诸侯。(《定四年传》(p 1534)(11040102))(129)

          夏四月庚辰,蔡-公孙姓帅师灭沈,以沈子-嘉归,杀之。(《定四年经》(p 1533)(11040003))(109)

          沈人不会于召陵,晋人使蔡伐之。夏,蔡灭沈。(《定四年传》(p 1542)(11040301))(109)

          楚人围蔡。(《定四年经》(p 1533)(11040011))(109)

          秋,楚为沈故,围蔡。伍员为吴行人以谋楚。(《定四年传》(p 1542)(11040302))(109、110)

          楚之杀郤宛也,伯氏之族出。伯州犁之孙嚭为吴大宰以谋楚。楚自昭王即位,无岁不有吴师,蔡侯因之,以其子乾与其大夫之子为质于吴。(《定四年传》(p 1542)(11040303))(109、110)

          晋-士鞅、卫-孔圉帅师伐鲜虞。(《定四年经》(p 1533)(11040012))(129)

          冬,晋-士鞅帅师围鲜虞。(《定五年经》(p 1549)(11050006))(129)

          晋-士鞅围鲜虞,报观虎之败也。(《定五年传》(p 1554)(11050801))(129)

          《系年》:

          晉師大疫且飢,食人。

          初步译文:

          晋军发生了瘟疫,而且军粮供应不上,出现了人吃人。

          桥案:

          此段《左传》未载,不知发生在哪年,《系年》的时间跳动比较快,也没有定年的依据。但如果此事就发生在吴光入郢之年(公元前五〇六年,吴王阖庐九年,楚昭王十年,晋定公六年,鲁定公四年),那末应该也可解释晋国为何不能在楚国方向大动干戈。看其后几年的《经》、《传》,这一段时间晋军似乎也都没有很多动作。但从《系年》叙事的语气看,我觉得此事更可能发生在九年以后,是“范氏與中行氏之禍”的背景之一。

          《系年》:

          楚昭王侵泗(伊)洛以復方城之師。

          初步译文:

          楚昭王乘机带兵进攻“泗(伊)洛”以报复晋国对方城的攻击。

          桥案:

          此一役也是《左传》所未提及的,若以下面“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事当之,则太晚了。

          《春秋经》与《左传》:

          晋-士鞅帅师侵郑,遂侵卫。(《定八年经》(p 1562)(11080010))(129)

          秋,晋-士鞅会成桓公侵郑,围虫牢,报伊阙也。遂侵卫。(《定八年传》(p 1567)(11080801))(129)

          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哀四年经》(p 1625)(12040006))(129)

          夏,楚人既克夷虎,乃谋北方。左司马眅、申公寿馀、叶公诸梁致蔡于负函,致方城之外于缯关,曰:“吴将泝江入郢,将奔命焉。”为一昔之期,袭梁及霍。单浮馀围蛮氏,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阴地。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左师军于菟和,右师军于仓野,使谓阴地之命大夫士蔑曰:“晋、楚有盟,好恶同之。若将不废,寡君之愿也。不然,将通于少习以听命。”士蔑请诸赵孟。赵孟曰:“晋国未宁,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将裂田以与蛮子而城之,且将为之卜。蛮子听卜,遂执之与其五大夫,以畀楚师于三户。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哀四年传》(p 1626)(12040201))(109、129)

        • 家园 《系年》第十八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 四

          《系年》:

          靈王見禍,景平王即位。

          初步译文:

          楚灵(靈)王(楚子,王)遭内乱而死,楚景平王(楚-公子弃疾,蔡公,熊居,王,楚子)即位。

          《春秋经》与《左传》:

          晋-韩宣子如楚送女,叔向为介。郑-子皮、子大叔劳诸索氏。大叔谓叔向曰:“楚王汏侈已甚,子其戒之!”叔向曰:“汏侈已甚,身之災也,焉能及人?若奉吾币帛,慎吾威仪;守之以信,行之以礼;敬始而思终,终无不复。从而不失仪,敬而不失威;道之以训辞,奉之以旧法,考之以先王,度之以二国,虽汏侈,若我何?”(《昭五年传》(p 1266)(10050401))(108、114)

          及楚。楚子朝其大夫,曰:“晋,吾仇敌也。苟得志焉,无恤其他。今其来者,上卿、上大夫也。若吾以韩起为阍,以羊舌肸(xī)为司宫,足以辱晋,吾亦得志矣。可乎?”大夫莫对。薳启彊曰:“可。苟有其备,何故不可?耻匹夫不可以无备,况耻国乎?是以圣王务行礼,不求耻人。朝聘有珪,享覜有璋,小有述职,大有巡功。设机而不倚,爵盈而不饮;宴有好货,飧有陪鼎,入有郊劳,出有赠贿,礼之至也。国家之败,失之道也,则祸乱兴。城濮之役,晋无楚备,以败于邲。邲之役,楚无晋备,以败于鄢。自鄢以来,晋不失备,而加之以礼,重之以睦,是以楚弗能报,而求亲焉。既获姻亲,又欲耻之,以召寇雠,备之若何?谁其重此?若有其人,耻之可也。若其未有,君亦图之。晋之事君,臣曰可矣:求诸侯而麇至;求昏而荐女,君亲送之,上卿及上大夫致之。犹欲耻之,君其亦有备矣。不然,奈何?韩起之下,赵成、中行吴、魏舒、范鞅、知盈;羊舌肸之下,祁午、张趯、籍谈、女齊、梁丙、张骼、辅跞、苗贲皇,皆诸侯之选也。韩襄为公族大夫,韩须受命而使矣;箕襄、邢带、叔禽、叔椒、子羽,皆大家也。韩赋七邑,皆成县也。羊舌四族,皆彊(强)家也。晋人若丧韩起、杨肸,五卿、八大夫辅韩须、杨石,因其十家九县,长毂九百,其余四十县,遗守四千,奋其武怒,以报其大耻。伯华谋之,中行伯、魏舒帅之,其蔑不济矣。君将以亲易怨,实无礼以速寇,而未有其备,使群臣往遗之禽,以逞君心,何不可之有?”王曰:“不穀之过也,大夫无辱。”厚为韩子礼。王欲敖叔向以其所不知,而不能,亦厚其礼。(《昭五年传》(p 1267)(10050402))(108)

          楚-公子弃疾如晋,报韩子也。过郑,郑-罕虎、公孙侨、游吉从郑伯以劳诸柤,辞不敢见。固请,见之。见如见王。以其乘(shèng)马八匹私面。见子皮如上卿,以马六匹;见子产以马四匹;见子大叔以马二匹。禁芻牧采樵,不入田,不樵树,不采蓺,不抽屋,不强匄。誓曰:“有犯命者,君子废,小人降!”舍不为暴,主不慁宾。往来如是,郑三卿皆知其将为王也。(《昭六年传》(p 1278)(10060701))(108)

          楚子之为令尹也,为王旌以田。芋(yù)尹无宇断之,曰:“一国两君,其谁堪之?”及即位,为章华之宫,纳亡人以实之。无宇之阍入焉。无宇执之,有司弗与,曰:“执人于王宫,其罪大矣。”执而谒诸王。王将饮酒,无宇辞曰:“天子经略,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谁非君臣?故《诗》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皁,皁臣舆,舆臣隶,隶臣僚,僚臣仆,仆臣台。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今有司曰:‘女胡执人于王宫?’将焉执之?周文王之法曰,‘有亡,荒阅’,所以得天下也。吾先君文王,作仆区(pú qū)之法,曰,‘盗所隐器,与盗同罪’,所以封汝也。若从有司,是无所执逃臣也。逃而舍之,是无陪台也。王事无乃阙(quē缺)乎?昔武王数(shǔ)纣之罪以告诸侯曰:‘纣为天下逋(bū)逃主,萃渊薮(sǒu)。’故夫致死焉。君王始求诸侯而则纣,无乃不可乎?若以二文之法取之,盗有所在矣。”王曰:“取而臣以往。盗有宠,未可得也。”遂赦之。(《昭七年传》(p 1282)(10070201))(108)

          楚子城陈、蔡、不羹。使弃疾为蔡公。王问于申无宇曰:“弃疾在蔡何如?”对曰:“择子莫如父,择臣莫如君。郑庄公城栎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齐桓公城穀而置管仲焉,至于今赖之。臣闻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亲不在外,羁不在内。今弃疾在外,郑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国有大城,何如?”对曰:“郑-京、栎实杀曼伯,宋-萧、亳实杀子游,齐-渠丘实杀无知,卫-蒲、戚实出献公。若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昭十一年传》(p 1327)(10111001))(108、109)

          楚子伐徐。(《昭十二年经》(p 1330)(10120009))(108)

          楚子狩于州来,次于颍(yǐng)尾,使荡侯、潘子、司马督、嚣尹午、陵尹喜帅师围徐以惧吴。楚子次于乾(gān)谿,以为之援。雨雪,王皮冠,秦复陶,翠被(pī),豹舄(xì),执鞭以出。仆析父从。右尹子革夕,王见之,去冠、被,舍鞭,与之语,曰:“昔我先王熊绎(yì)与吕伋(jí)、王孙牟(móu)、燮(xiè)父、禽父并事康王,四国皆有分,我独无有。今吾使人于周,求鼎以为分,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筚(bì)路蓝缕以处草莽,跋涉山林以事天子,唯是桃弧、棘矢以共(gōng)禦王事。齐,王舅也;晋及鲁、卫,王母弟也。楚是以无分,而彼皆有。今周与四国服事君王,将唯命是从,岂其爱鼎?”王曰:“昔我皇祖伯父昆吾,旧许是宅。今郑人贪赖其田,而不我与。我若求之,其与我乎?”对曰:“与君王哉!周不爱鼎,郑敢爱田?”王曰:“昔诸侯远我而畏晋,今我大城陈、蔡、不羹,赋皆千乘(shèng),子与有劳焉,诸侯其畏我乎!”对曰:“畏君王哉!是四国者,专足畏也。又加之以楚,敢不畏君王哉!”工尹路请曰:“君王命剥圭以为鏚(qī)柲(bì),敢请命。”王入视之。析父谓子革:“吾子,楚国之望也。今与王言如响,国其若之何?”子革曰:“摩厉以须,王出,吾刃将斩矣。”王出,复语。左史倚相趋过,王曰:“是良史也,子善视之!是能读《三坟》、《五典》、《八索》、《九丘》。”对曰:“臣尝问焉,昔穆王欲肆其心,周行天下,将皆必有车辙马迹焉。祭公-谋父作《祈招》之诗以止王心,王是以获没于祗(zhī)宫。臣问其诗而不知也。若问远焉,其焉能知之?”王曰:“子能乎?”对曰:“能。其诗曰:‘祈招之愔(yīn)愔,式昭德音。思我王度,式如玉,式如金。形民之力,而无醉饱之心。’”王揖而入,馈(kuì)不食,寝不寐,数日,不能自克,以及于难。(《昭十二年传》(p 1338)(10121101))(108)

          夏四月,楚-公子比自晋归于楚,弑其君虔于乾谿。(《昭十三年经》(p 1342)(10130002))(108)

          楚-公子弃疾殺公子比。(《昭十三年经》(p 1342)(10130003))(108)

          楚子之为令尹也,杀大司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夺薳居田;迁许而质许围。蔡洧有宠于王,王之灭蔡也,其父死焉,王使与於守而行。申之会,越大夫戮焉。王夺鬭韦龟-中犨,又夺成然邑,而使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礼也,因群丧职之族启越大夫常寿过作乱,围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昭十三年传》(p 1344)(10130201))(108)

          观起之死也,其子从在蔡,事朝吴,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请试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皙,及郊,而告之情,强与之盟,入袭蔡。蔡公将食,见之而逃。观从使子干食,坎,用牲,加书,而速行。己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纳之,与之盟而遣之矣,将师而从之。”蔡人聚,将执之。辞曰:“失贼成军,而杀余,何益?”乃释之。朝吴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则如违之,以待所济。若求安定,则如与之,以济所欲。且违上,何適而可?”众曰:“与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邓,依陈、蔡人以国。楚-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吴帅陈、蔡、不羹、许、葉之师,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陈、蔡欲为名,故请为武军。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请藩而已。”乃藩为军。蔡公使须务牟与史猈先入,因正仆人杀大子禄及公子罢敌。公子比为王,公子黑肱为令尹,次于鱼陂。公子弃疾为司马,先除王宫。使观从从师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归复所,后者劓。”师及訾梁而溃。(《昭十三年传》(p 1344)(10130202))(108、109)

          王闻群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车下,曰:“人之爱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无子,知挤于沟壑矣。”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请待于郊,以听国人。”王曰:“众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师于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于诸侯,以听大国之图君也。”王曰:“大福不再,只取辱焉。”然丹乃归于楚。王沿夏,将欲入鄢。芋尹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诛,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弃,吾其从王。”乃求王,遇诸棘闱以归。夏五月癸亥,王缢于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昭十三年传》(p 1346)(10130203))(108)

          观从谓子干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国每夜骇曰:“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国人大惊。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皙曰:“王至矣,国人杀君司马,将来矣。君若早自图也,可以无辱。众怒如水火焉,不可为谋。”又有呼而走至者,曰:“众至矣!”二子皆自杀。丙辰,弃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实訾敖。杀囚,衣之王服,而流诸汉,乃取而葬之,以靖国人。使子旗为令尹。(《昭十三年传》(p 1348)(10130204))(108)

          楚师还自徐,吴人败诸豫章,获其五帅。(《昭十三年传》(p 1348)(10130205))(108)

          平王封陈、蔡,复迁邑,致群赂,施舍、宽民,宥罪、举职。召观从,王曰:“唯尔所欲。”对曰:“臣之先佐开卜。”乃使为卜尹。使枝如子躬聘于郑,且致犨、栎之田。事毕弗致。郑人请曰:“闻诸道路,将命寡君以犨、栎,敢请命。”对曰:“臣未闻命。”既复,王问犨、栎,降服而对,曰:“臣过失命,未之致也。”王执其手,曰:“子毋勤!姑归,不穀有事,其告子也。”(《昭十三年传》(p 1348)(10130206))(108、109)

          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昭十三年传》(p 1349)(10130207))(108)

          初,灵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龟,诟天而呼曰:“是区区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无厌也,故从乱如归。(《昭十三年传》(p 1350)(10130208))(108)

          初,共王无冢適,有宠子五人,无適立焉。乃大有事于群望,而祈曰:“请神择于五人者,使主社稷。”乃遍以璧见于群望,曰:“当璧而拜者,神所立也,谁敢违之?”既,乃与巴姬密埋璧于大室之庭,使五人齊,而长入拜。康王跨之,灵王肘加焉,子干、子皙皆远之。平王弱,抱而入,再拜,皆厭纽。鬭韦龟属成然焉,且曰:“弃礼违命,楚其危哉!”(《昭十三年传》(p 1350)(10130209))(108)

          子干归,韩宣子问于叔向曰:“子干其济乎?”对曰:“难。”宣子曰:“同恶相求,如市贾焉,何难?”对曰:“无与同好,谁与同恶?取国有五难:有宠而无人,一也;有人而无主,二也;有主而无谋,三也;有谋而无民,四也。有民而无德,五也。子干在晋,十三年矣。晋、楚之从,不闻达者,可谓无人。族尽亲叛,可谓无主。无衅而动,可谓无谋。为羁终世,可谓无民。亡无爱征,可谓无德。王虐而不忌,楚君子干,涉五难以弑旧君,谁能济之?有楚国者,其弃疾乎!君陈、蔡,城外属焉。苛慝不作,贼伏隐,私欲不违,民无怨心。先神命之,国民信之。芈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获神,一也;有民,二也;令德,三也;宠贵,四也;居常,五也。有五利以去五难,谁能害之?子干之官,则右尹也;数其贵宠,则庶子也;以神所命,则又远之。其贵亡矣,其宠弃矣。民无怀焉,国无与焉,将何以立?”宣子曰:“齐桓、晋文不亦是乎?”对曰:“齐桓,卫姬之子也,有宠于僖;有鲍叔牙、宾须无、隰朋以为辅佐;有莒、卫以为外主;有国、高以为内主;从善如流,下善齊肃;不藏贿,不从欲,施舍不倦,求善不厌。是以有国,不亦宜乎?我先君文公,狐季姬之子也,有宠于献;好学而不贰,生十七年,有士五人。有先大夫子馀、子犯以为腹心,有魏犨、贾佗以为股肱,有齐、宋、秦、楚以为外主,有栾、郤、狐、先以为内主,亡十九年,守志弥笃。惠、怀弃民,民从而与之。献无异亲,民无异望。天方相晋,将何以代文?此二君者,异于子干。共有宠子,国有奥主。无施于民,无援于外;去晋而不送,归楚而不逆,何以冀国?”(《昭十三年传》(p 1350)(10130210))(108、114)

          楚令尹子旗有德于王,不知度,与养氏比,而求无厌。王患之。九月甲午,楚子杀鬭成然,而灭养氏之族。使鬭辛居郧,以无忘旧勋。(《昭十四年传》(p 1366)(10140501))(108)

          《系年》:

          晉莊平公即世,昭公、頃公皆早世,簡公即位。

          初步译文:

          晋国(晉)庄(莊)平公(晋君,晋侯-彪,晋平公)去世,接替他的晋昭公(晋侯-夷)、晋顷(頃)公(晋侯-去疾)在位时间都不长,然后晋簡公(晋定公,名“午”)即位。

          《春秋经》与《左传》:

          十年春王正月,有星出于婺女。郑-裨灶言于子产曰:“七月戊子,晋君将死。今兹岁在颛顼之虚,姜氏、任氏实守其地,居其维首,而有妖星焉,告邑姜也。邑姜,晋之妣也。天以七纪,戊子逢公以登,星斯于是乎出,吾是以讥之。”(《昭十年传》(p 1314)(10100101))(094)

          戊子,晋侯-彪卒。(《昭十年经》(p 1313)(10100004))(094)

          秋八月己亥,晋侯-夷卒。(《昭十六年经》(p 1375)(10160004))(118)

          冬十月,葬晋昭公。(《昭十六年经》(p 1375)(10160007))(118)

          夏六月庚辰,晋侯-去疾卒。(《昭三十年经》(p 1505)(10300002))(118)

          秋八月,葬晋顷公。(《昭三十年经》(p 1505)(10300003))(118)

        • 家园 《系年》第十八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 三

          《系年》:

          靈王先起兵,會諸侯于申,執徐公,遂以伐徐,

          初步译文:

          楚灵(靈)王(楚子,王)首先起兵,与各国諸侯在“申”这个地方会盟,把来会盟的徐公抓了起来,接着就进攻徐国,

          《春秋经》与《左传》:

          夏,楚子、蔡侯、陈侯、郑伯、许男、徐子、滕子、顿子、胡子、沈子、小邾子、宋-世子佐、淮夷会于申。(《昭四年经》(p 1244)(10040002))(108)

          四年春王正月,许男如楚,楚子止之;遂止郑伯,复田江南,许男与焉。(《昭四年传》(p 1245)(10040101))(108)

          使椒举如晋求诸侯,二君待之。椒举致命曰:“寡君使举曰:日君有惠,赐盟于宋,曰:‘晋、楚之从交相见也。’以岁之不易,寡人愿结驩于二三君,使举请間。君若苟无四方之虞,则愿假宠以请于诸侯。”晋侯欲勿许。司马侯曰:“不可。楚王方侈,天或者欲逞其心,以厚其毒,而降之罚,未可知也。其使能终,亦未可知也。晋、楚唯天所相,不可与争。君其许之,而修德以待其归。若归于德,吾犹将事之,况诸侯乎?若適淫虐,楚将弃之,吾又谁与争?”公曰:“晋有三不殆,其何敌之有?国险而多马,齐、楚多难;有是三者,何鄉而不济?”对曰:“恃险与马,而虞邻国之难,是三殆也。四岳、三塗、阳城、大室、荆山、中南,九州之险也,是不一姓。冀之北土,马之所生,无兴国焉。恃险与马,不可以为固也,从古以然。是以先王务修德音以亨神、人,不闻其务险与马也。邻国之难,不可虞也。或多难以固其国,启其疆土;或无难以丧其国,失其守宇,若何虞难?齐有仲孙之难,而获桓公,至今赖之。晋有里、丕之难,而获文公,是以为盟主。卫、邢无难,敌亦丧之。故人之难,不可虞也。恃此三者,而不修政德,亡于不暇,又何能济?君其许之!纣作淫虐,文王惠和,殷是以陨,周是以兴,夫岂争诸侯?”乃许楚使。使叔向对曰:“寡君有社稷之事,是以不获春秋时见。诸侯,君实有之,何辱命焉?”椒举遂请昏,晋侯许之。(《昭四年传》(p 1245)(10040102))(108)

          楚子问于子产曰:“晋其许我诸侯乎?”对曰:“许君。晋君少安,不在诸侯。其大夫多求,莫匡其君。在宋之盟又曰如一。若不许君,将焉用之?”王曰:“诸侯其来乎?”对曰:“必来。从宋之盟,承君之欢,不畏大国,何故不来?不来者,其鲁、卫、曹、邾乎!曹畏宋,邾畏鲁,鲁、卫偪(逼)于齐而亲于晋,唯是不来。其余,君之所及也,谁敢不至?”王曰:“然则吾所求者无不可乎?”对曰:“求逞于人,不可;与人同欲,尽济。”(《昭四年传》(p 1248)(10040103))(108、111)

          夏,诸侯如楚,鲁、卫、曹、邾不会。曹、邾辞以难。公辞以时祭,卫侯辞以疾。郑伯先待于申。六月丙午,楚子合诸侯于申。椒举言于楚子曰:“臣闻诸侯无归,礼以为归。今君始得诸侯,其慎礼矣。霸之济否,在此会也。夏启有钧台之享,商汤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阳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会,齐桓有召陵之师,晋文有践土之盟。君其何用?宋-向戌(xū)、郑-公孙侨在,诸侯之良也,君其选焉。”王曰:“吾用齐桓。”王使问礼于左师与子产。左师曰:“小国习之,大国用之,敢不荐闻?”献公合诸侯之礼六。子产曰:“小国共职,敢不荐守?”献伯子男会公之礼六。君子谓合左师善守先代,子产善相小国。(《昭四年传》(p 1250)(10040301))(108)

          王使椒举侍于后以规过,卒事不规。王问其故,对曰:“礼,吾所未见者有六焉,又何以规。”(《昭四年传》(p 1251)(10040302))(108)

          宋-大子佐后至,王田于武城,久而弗见。椒举请辞焉。王使往,曰:“属有宗祧之事于武城,寡君将堕币焉,敢谢后见。”(《昭四年传》(p 1252)(10040303))(108)

          楚人执徐子。(《昭四年经》(p 1245)(10040003))(108)

          徐子,吴出也,以为贰焉,故执诸申。(《昭四年传》(p 1252)(10040304))(108)

          楚子示诸侯侈,椒举曰:“夫六王、二公之事,皆所以示诸侯礼也,诸侯所由用命也。夏桀为仍之会,有緡叛之;商纣为黎之蒐,东夷叛之;周幽为大室之盟,戎狄叛之,皆所以示诸侯汏也,诸侯所由弃命也。今君以汏,无乃不济乎!”王弗听。子产见左师曰:“吾不患楚矣。汏而愎谏,不过十年。”左师曰:“然。不十年侈,其恶不远。远恶而后弃。善亦如之,德远而后兴。”(《昭四年传》(p 1252)(10040305))(108)

          《系年》:

          克賴、朱邡,

          初步译文:

          又打下了“賴”和“朱邡”,

          《左传》:

          秋七月,楚子以诸侯伐吴。宋大子、郑伯先归,宋-华费遂、郑大夫从。使屈申围朱方,八月甲申,克之,执齐-庆封而尽灭其族。将戮庆封,椒举曰:“臣闻无瑕者可以戮人。庆封唯逆命,是以在此,其肯从于戮乎?播于诸侯,焉用之?”王弗听,负之斧钺,以徇于诸侯,使言曰:“无或如齐-庆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庆封曰:“无或如楚共王之庶子围弑其君——兄之子麇——而代之,以盟诸侯!”王使速杀之。(《昭四年传》(p 1253)(10040401))(108、113)

          遂以诸侯灭赖。赖子面缚衔璧,士袒,舆榇从之,造于中军。王问诸椒举,对曰:“成王克许,许僖公如是,王亲释其缚,受其璧,焚其榇。”王从之。迁赖于鄢。(《昭四年传》(p 1253)(10040402))(108)

          楚子欲迁许于赖,使鬭韦龟与公子弃疾城之而还。(《昭四年传》(p 1254)(10040403))(108)

          申无宇曰:“楚祸之首将在此矣。召诸侯而来,伐国而克,城竟莫校。王心不违,民其居乎?民之不处,其谁堪之?不堪王命,乃祸乱也。”(《昭四年传》(p 1254)(10040404))(108)

          《系年》:

          伐吳,爲南懷之行,

          初步译文:

          再讨伐吳国,攻入南怀(懷),

          《春秋经》与《左传》:

          冬,楚子、蔡侯、陈侯、许男、顿子、沈子、徐人、越人伐吴。(《昭五年经》(p 1261)(10050008))(110)

          楚师济于罗汭,沈尹赤会楚子,次于莱山,薳射帅繁扬之师先入南怀,楚师从之,及汝清。吴不可入。楚子遂观兵于坻箕之山。(《昭五年传》(p 1272)(10050803))(110)

          《系年》:

          縣陳、蔡,殺蔡靈侯。

          初步译文:

          最终灭掉了陈(陳)国和蔡国,把两国变成楚国属下的一些县(縣),并杀掉了蔡灵(靈)侯(蔡-世子般,蔡侯-般)。

          《春秋经》与《左传》: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襄二十年经》(p 1052)(09200005))(109)

          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襄二十年传》(p 1053)(09200401))(109)

          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襄二十年经》(p 1052)(09200006))(109)

          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偪(逼),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襄二十年传》(p 1053)(09200402))(109)

          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书曰“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言不与民同欲也;“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出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襄二十年传》(p 1053)(09200403))(109)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襄二十三年经》(p 1071)(09230005))(109)

          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襄二十三年经》(p 1072)(09230006))(109)

          陈侯如楚。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往,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版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君子谓庆氏:“不义,不可肆也。故《书》曰:‘惟命不于常。’”(《襄二十三年传》(p 1072)(09230201))(109)

          陈-鍼宜咎出奔楚。(《襄二十四年经》(p 1087)(09240011))(109)

          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鍼宜咎出奔楚。(《襄二十四年传》(p 1093)(09241001))(109)

          蔡侯归自晋,入于郑。郑伯享之,不敬。子产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过此也,君使子展迋劳于东门之外,而傲。吾曰犹将更之。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国,事大国,而惰傲以为己心,将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为君也,淫而不父。侨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襄二十八年传》(p 1142)(09280601))(109)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襄三十年经》(p 1169)(09300002))(109)

          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襄三十年传》(p 1173)(09300501))(109)

          冬十月,葬蔡景公。(《襄三十年经》(p 1169)(09300008))(109)

          六月,郑-子产如陈 [上艹下泣]盟。归,复命。告大夫曰:“陈,亡国也,不可与也。聚禾粟,缮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抚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门,以介于大国,能无亡乎?不过十年矣。”(《襄三十年传》(p 1174)(09300801))(109)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昭八年经》(p 1299)(10080001))(109)

          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昭八年经》(p 1299)(10080002))(109)

          楚人执陈行人干徵师杀之。(《昭八年经》(p 1299)(10080004))(109)

          陈-公子留出奔郑。(《昭八年经》(p 1299)(10080005))(109)

          陈哀公元妃郑姬生悼大子-偃师,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胜。二妃嬖,留有宠,属诸司徒招与公子过。哀公有癈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过杀悼大子-偃师而立公子留。(《昭八年传》(p 1301)(10080201))(109)

          夏四月辛亥,哀公缢。干徵师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胜愬之于楚。楚人执而杀之。公子留奔郑。(《昭八年传》(p 1301)(10080202))(109)

          书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罪在招也;“楚人执陈行人干徵师杀之”,罪不在行人也。(《昭八年传》(p 1302)(10080203))(109)

          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昭八年经》(p 1299)(10080007))(109)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昭八年经》(p 1300)(10080009))(109)

          葬陈哀公。(《昭八年经》(p 1300)(10080010))(109)

          陈-公子招归罪于公子过而杀之。九月,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宋-戴恶会之。冬十一月壬午,灭陈。舆嬖袁克杀马毁玉以葬。楚人将杀之,请寘之,既又请私。私于幄,加绖于颡而逃。(《昭八年传》(p 1304)(10080601))(109)

          使穿封戌(xū)为陈公,曰:“城麇之役不谄。”侍饮酒于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对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礼以息楚。”(《昭八年传》(p 1304)(10080602))(109)

          晋侯问于史赵曰:“陈其遂亡乎!”对曰:“未也。”公曰:“何故?”对曰:“陈,颛顼之族也,岁在鹑火,是以卒灭。陈将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犹将复由。且陈氏得政于齐而后陈卒亡。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德,寘德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赐之姓,使祀虞帝。臣闻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数未也,继守将在齐,其兆既存矣。”(《昭八年传》(p 1305)(10080603))(109)

          夏四月,陈災。(《昭九年经》(p 1306)(10090003))(109)

          夏四月,陈災。郑-裨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产问其故。对曰:“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昭九年传》(p 1310)(10090401))(109)

          夏四月丁巳,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昭十一年经》(p 1321)(10110003))(109)

          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昭十一年经》(p 1321)(10110004))(109)

          景王问于苌弘曰:“今兹诸侯何实吉?何实凶?”对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岁也,岁在豕韦,弗过此矣。楚将有之,然壅也。岁及大梁,蔡复,楚凶,天之道也。”(《昭十一年传》(p 1322)(10110201))(109)

          楚子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将往,蔡大夫曰:“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感。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于申,醉而执之。夏四月丁巳,杀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弃疾帅师围蔡。(《昭十一年传》(p 1323)(10110202))(109)

          韩宣子问于叔向曰:“楚其克乎?”对曰:“克哉!蔡侯获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于楚以毙之,何故不克?然肸闻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孙吴以讨于陈,曰:‘将定而国。’陈人听命,而遂县之。今又诱蔡而杀其君,以围其国,虽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丧其国。纣克东夷,而陨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于二王,能无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恶而降之罚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将用之,力尽而敝之,是以无拯,不可没振。”(《昭十一年传》(p 1323)(10110203))(109)

          秋,季孙意如会晋-韩起、齐-国弱、宋-华亥、卫-北宫佗、郑-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慭。(《昭十一年经》(p 1321)(10110008))(109)

          楚师在蔡,晋-荀吴谓韩宣子曰:“不能救陈,又不能救蔡,物以无亲。晋之不能亦可知也已。为盟主而不恤亡国,将焉用之?”(《昭十一年传》(p 1325)(10110501))(109)

          秋,会于厥慭,谋救蔡也。(《昭十一年传》(p 1325)(10110502))(109)

          郑-子皮将行。子产曰:“行不远,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顺,楚大而不德,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罚之,蔡必亡矣。且丧君而能守者鲜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恶周必复,王恶周矣。”(《昭十一年传》(p 1325)(10110503))(108、109、111)

          晋人使狐父请蔡于楚,弗许。(《昭十一年传》(p 1325)(10110504))(109)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昭十一年经》(p 1322)(10110010))(109)

          冬十一月,楚子灭蔡,用隐大子于岡山。申无宇曰:“不祥。五牲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王必悔之!”(《昭十一年传》(p 1327)(10110801))(109)

        • 家园 《系年》第十八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 二

          《系年》:

          康王即世,孺子王即位。靈王爲令尹,令尹會趙文子及諸侯之大夫,盟于虢。

          初步译文:

          楚康王(楚子-昭)去世,楚孺子王(楚子-麇,郏敖)即位。后来的楚灵(靈)王(公子围,王子围,令尹围,楚子)当时担任楚国的令尹,这位令尹与晋国的“赵(趙)文子(武)”以及各国諸侯派出的大夫,又在“虢”那里会盟。

          《春秋经》与《左传》:

          十有一月,公如楚。(《襄二十八年经》(p 1139)(09280007))(094)

          乙未,楚子-昭卒。(《襄二十八年经》(p 1139)(09280009))(094)

          蔡侯之如晋也,郑伯使游吉如楚。及汉,楚人还之,曰:“宋之盟,君实亲辱。今吾子来,寡君谓吾子姑还,吾将使驲奔问诸晋而以告。”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将利小国,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镇抚其民人,以礼承天之休,此君之宪令,而小国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币,以岁之不易,聘于下执事。今执事有命曰:‘女何与政令之有?必使而君弃而封守,跋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小国将君是望,敢不唯命是听?无乃非盟载之言,以阙君德,而执事有不利焉,小国是惧。不然,其何劳之敢惮?”(《襄二十八年传》(p 1142)(09280801))(094)

          子大叔归,复命,告子展曰:“楚子将死矣。不修其政德,而贪昧于诸侯,以逞其愿,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复》 (100000)之《颐》 (100001),曰,‘迷复,凶’,其楚子之谓乎!欲复其愿,而弃其本,复归无所,是谓迷复,能无凶乎?君其往也,送葬而归,以快楚心。楚不几十年,未能恤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裨灶曰:“今兹周王及楚子皆将死。岁弃其次,而旅于明年之次,以害鸟、帑。周、楚恶之。”(《襄二十八年传》(p 1143)(09280802))(094)

          九月,郑-游吉如晋,告将朝于楚以从宋之盟。子产相郑伯以如楚,舍不为坛。外仆言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适四国,未尝不为坛。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无乃不可乎?”子产曰:“大适小,则为坛。小适大,苟舍而已,焉用坛?侨闻之,大适小有五美:宥其罪戾,赦其过失,救其菑患,赏其德刑,教其不及。小国不困,怀服如归。是故作坛以昭其功,宣告后人,无怠于德。小适大有五恶:说其罪戾,请其不足,行其政事,共其职贡,从其时命。不然,则重其币帛,以贺其福而吊其凶,皆小国之祸也,焉用作坛以昭其祸?所以告子孙,无昭祸焉可也。”(《襄二十八年传》(p 1144)(09280803))(094)

          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陈侯、郑伯、许男如楚。公过郑,郑伯不在。伯有迋劳于黄崖,不敬。穆叔曰:“伯有无戾于郑,郑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弃之,何以承守?郑人不讨,必受其辜,济泽之阿,行潦之蘋、藻,置诸宗室,季兰尸之,敬也。敬可弃乎?”(《襄二十八年传》(p 1151)(09281201))(094、098)

          及汉,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国之为,岂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子有远虑,小人从迩。饥寒之不恤,谁遑其后?不如姑归也。”叔孙穆子曰:“叔仲子专之矣,子服子,始学者也。”荣成伯曰:“远图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xū)曰:“我一人之为,非为楚也。饥寒之不恤,谁能恤楚?姑归而息民,待其立君而为之备。”宋公遂反。(《襄二十八年传》(p 1152)(09281202))(094)

          二十有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襄二十九年经》(p 1153)(09290001))(094)

          楚人使公亲襚,公患之。穆叔曰:“祓殡而襚,则布币也。”乃使巫以桃、茢先祓殡。楚人弗禁,既而悔之。(《襄二十九年传》(p 1154)(09290102))(094)

          郑-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适晋告,礼也。(《襄三十一年传》(p 1189)(09310701))(094)

          十二月,北宫文子相卫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过郑,印段迋(wàng往)劳于棐(fěi)林,如聘礼而以劳辞。文子入聘。子羽为行人,冯简子与子大叔逆客。事毕而出,言于卫侯曰:“郑有礼,其数世之福也,其无大国之讨乎!《诗》曰:‘谁能执热,逝不以濯(zhuó)。’礼之于政,如热之有濯也。濯以救热,何患之有?”(《襄三十一年传》(p 1190)(09311001))(094、111)

          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五月,至于城麇。郑-皇颉戍之,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戌(xū)囚皇颉,公子围与之争之。正于伯州犁,伯州犁曰:“请问于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弱焉。”戌怒,抽戈逐王子围,弗及。楚人以皇颉归。(《襄二十六年传》(p 1114)(09260601))(108)

          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陈侯、郑伯、许男送葬,至于西门之外,诸侯之大夫皆至于墓。楚郏敖即位,王子围为令尹。郑行人子羽曰:“是谓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其草不殖。”(《襄二十九年传》(p 1155)(09290301))(108)

          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会于虢(guó),寻宋之盟也。祁午谓赵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于晋。今令尹之不信,诸侯之所闻也。子弗戒,惧又如宋。子木之信称于诸侯,犹诈晋而驾焉,况不信之尤者乎?楚重得志于晋,晋之耻也。子相晋国,以为盟主,于今七年矣。再合诸侯,三合大夫,服齐、狄,宁东夏,平秦乱,城淳于,师徒不顿,国家不罢(pí疲),民无谤讟(bàng dú),诸侯无怨,天无大災,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终之以耻,午也是惧,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赐矣。然宋之盟,子木有祸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驾于晋也。今武犹是心也,楚又行僭(tiě),非所害也。武将信以为本,循而行之。譬(pì)如农夫,是穮(biāo)是蓘(gǔn)。虽有饥馑(jǐn),必有丰年。且吾闻之,能信不为人下,吾未能也。《诗》曰,‘不僭(tiě)不贼,鲜不为则’,信也。能为人则者,不为人下矣。吾不能是难,楚不为患。”楚令尹围请用牲读旧书加于牲上而已,晋人许之。(《昭元年传》(p 1201)(10010102))(094)

          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围设服、离卫。叔孙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郑-子皮曰:“二执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犁曰:“此行也,辞而假之寡君。”郑行人挥曰:“假不反矣。”伯州犁曰:“子姑忧子皙之欲背诞也。”子羽曰:“当璧犹在,假而不反,子其无忧乎?”齐-国子曰:“吾代二子愍(mǐn)矣!”陈-公子招曰:“不忧何成?二子乐矣。”卫-齐子曰:“苟或知之,虽忧何害?”宋-合左师曰:“大国令,小国共(gōng)。吾知共而已。”晋-乐王鲋(fù)曰:“《小旻》(mín)之卒章善矣,吾从之。”(《昭元年传》(p 1202)(10010103))(092、107、108、109、115、123)

          退会,子羽谓子皮曰:“叔孙绞而婉,宋-左师简而礼,乐王鲋字而敬,子与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齐、卫、陈大夫其不免乎!国子代人忧,子招乐忧,齐子虽忧弗害。夫弗及而忧,与可忧而乐,与忧而弗害,皆取忧之道也,忧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三大夫兆忧,忧能无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谓矣。”(《昭元年传》(p 1204)(10010104))(092、107、108、109、115、123)

          秋七月,郑-罕虎如晋,贺夫人,且告曰:“楚人日征敝邑以不朝立王之故。敝邑之往,则畏执事其谓寡君而固有外心;其不往,则宋之盟云。进退,罪也。寡君使虎布之。”宣子使叔向对曰:“君若辱有寡君,在楚何害?脩宋盟也。君苟思盟,寡君乃知免于戾矣。君若不有寡君,虽朝夕辱于敝邑,寡君猜焉。君实有心,何辱命焉。君其往也!苟有寡君,在楚犹在晋也。”(《昭三年传》(p 1241)(10030701))(094、119)

          《系年》:

          孺子王即世,靈王即位。

          初步译文:

          楚国的孺子王去世,楚灵王即位。

          《春秋经》与《左传》: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襄三十年经》(p 1169)(09300001))(108)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罢来聘,通嗣君也。穆叔问王子围之为政何如。对曰:“吾侪小人食而听事,犹惧不给命,而不免于戾,焉与知政?”固问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楚令尹将有大事,子荡将与焉助之,匿其情矣。”(《襄三十年传》(p 1170)(09300101))(108)

          楚-公子围杀大司马蒍掩而取其室。申无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国之主也。王子相楚国,将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祸国也。且司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体也。绝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体,以祸其国,无不祥大焉。何以得免?”(《襄三十年传》(p 1178)(09301101))(108)

          卫侯在楚,北宫文子见令尹围之威仪,言于卫侯曰:“令尹似君矣,将有他志。虽获其志,不能终也。《诗》云:‘靡(mí)不有初,鲜克有终。’终之实难,令尹其将不免。”公曰:“子何以知之?”对曰:“《诗》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令尹无威仪,民无则焉。民所不则,以在民上,不可以终。”公曰:“善哉!何谓威仪?”对曰:“有威而可畏谓之威,有仪而可象谓之仪。君有君之威仪,其臣畏而爱之,则而象之,故能有其国家,令闻长世。臣有臣之威仪,其下畏而爱之,故能守其官职,保族宜家。顺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卫诗》曰‘威仪棣(dài)棣,不可选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内外、大小皆有威仪也。《周诗》曰‘朋友攸摄,摄以威仪’,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训以威仪也。《周书》数文王之德,曰‘大国畏其力,小国怀其德’,言畏而爱之也。《诗》云‘不识不知,顺帝之则’,言则而象之也。纣囚文王七年,诸侯皆从之囚,纣于是乎惧而归之,可谓爱之。文王伐崇,再驾而降为臣,蛮夷帅服,可谓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诵而歌舞之,可谓则之。文王之行,至今为法,可谓象之。有威仪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作事可法,德行可象,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章,以临其下,谓之有威仪也。”(《襄三十一年传》(p 1193)(09311301))(108)

          令尹享赵孟,赋《大明》之首章。赵孟赋《小宛》之二章。事毕,赵孟谓叔向曰:“令尹自以为王矣,何如?”对曰:“王弱,令尹强,其可哉!虽可,不终。”赵孟曰:“何故?”对曰:“彊(强)以克弱而安之,彊不义也。不义而彊,其毙必速。《诗》曰‘赫赫宗周,褒姒(sì)灭之’,彊不义也。令尹为王,必求诸侯。晋少懦矣,诸侯将往。若获诸侯,其虐滋甚,民弗堪也,将何以终?夫以彊取,不义而克,必以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已矣。”(《昭元年传》(p 1207)(10010301))(108)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昭元年经》(p 1199)(10010010))(108)

          楚-公子比出奔晋。(《昭元年经》(p 1199)(10010011))(108)

          楚-公子围使公子黑肱、伯州犁城犨、栎、郏,郑人惧。子产曰:“不害。令尹将行大事,而先除二子也。祸不及郑,何患焉?”(《昭元年传》(p 1223)(10011301))(108)

          冬,楚-公子围将聘于郑,伍举为介。未出竟,闻王有疾而还。伍举遂聘。十一月己酉,公子围至,入问王疾,缢而弑之,遂杀其二子幕及平夏。右尹子干出奔晋,宫厩尹子皙出奔郑。杀大宰伯州犁于郏。葬王于郏,谓之郏敖。使赴于郑,伍举问应为后之辞焉,对曰:“寡大夫围。”伍举更之曰:“共王之子围为长。”(《昭元年传》(p 1223)(10011302))(108)

          楚灵王即位,薳罢为令尹,薳启彊为大宰。郑-游吉如楚葬郏敖,且聘立君。归,谓子产曰:“具行器矣。楚王汏侈,而自说其事,必合诸侯,吾往无日矣。”子产曰:“不数年未能也。”(《昭元年传》(p 1225)(10011401))(108)

        • 家园 《系年》第十八章与《春秋经》和《左传》相关段落的对比 一

          《系年》:

          晉莊平公立十又二年,楚康王立十又四年,令尹子木會趙文子武及諸侯之大夫,盟于宋,曰:“爾(弭)天下之甲兵。”

          初步译文:

          晋(晉)国的庄(莊)平公(晋侯)在位的第十二年,也是楚康王(楚子)在位的第十四年,楚国的“令尹子木”会见了晋国的“赵(趙)文子赵武”以及各国諸侯派出的大夫,又在宋国会盟,盟约还是:“爾(弭)天下之甲兵。”这回是真的要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自此晋、楚两大霸主之间几十年未有大战,杨伯峻先生有注云:“晋、楚皆怠于大出兵,不被侵伐者,宋凡六十五年,鲁凡四十五年,卫凡四十七年,曹凡五十九年;然小战仍有,如鲁帅师取鄆,晋帅师败狄,楚伐吴灭赖,不如文辞之全部弭兵也。”《襄二十七年传注》(p 1129)(09270402))。

          《春秋经》与《左传》:

          赵文子为政,令薄诸侯之币,而重其礼。穆叔见之,谓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齐-崔、庆新得政,将求善于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礼,道之以文辞,以靖诸侯,兵可以弭。”(《襄二十五年传》(p 1103)(09250701))(094)

          楚-蒍掩为司马,子木使庀赋,数甲兵。甲午,蒍掩书土、田:度山林,鸠薮泽,辨京陵,表淳卤,数疆潦,规偃豬,町原防,牧隰皋,井衍沃,量入脩赋。赋车、籍马,赋车兵、徒兵、甲楯之数。既成,以授子木,礼也。(《襄二十五年传》(p 1106)(09251101))(094)

          八月壬午,许男-宁卒于楚。(《襄二十六年经》(p 1111)(09260008))(094)

          冬,楚子、蔡侯、陈侯伐郑。(《襄二十六年经》(p 1111)(09260009))(094)

          葬许灵公。(《襄二十六年经》(p 1111)(09260010))(094)

          许灵公如楚,请伐郑,曰:“师不兴,孤不归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郑,何以求诸侯?”(《襄二十六年传》(p 1123)(09261101))(094)

          冬十月,楚子伐郑。郑人将禦之,子产曰:“晋、楚将平,诸侯将和,楚王是故昧于一来。不如使逞而归,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衅于勇、啬于祸、以足其性、而求名焉者,非国家之利也。若何从之?”子展说,不禦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堕其城。涉於乐氏,门于师之梁。县门发,获九人焉。涉于氾而归,而后葬许灵公。(《襄二十六年传》(p 1123)(09261102))(094)

          夏,叔孙豹会晋-赵武、楚-屈建、蔡-公孙归生、卫-石恶、陈-孔奂、郑-良霄、许人、曹人于宋。(《襄二十七年经》(p 1126)(09270002))(094)

          秋七月辛巳,豹及诸侯之大夫盟于宋。(《襄二十七年经》(p 1126)(09270005))(094)

          宋-向戌(xū)善于赵文子,又善于令尹子木,欲弭诸侯之兵以为名。如晋,告赵孟。赵孟谋于诸大夫。韩宣子曰:“兵,民之残也,财用之蠹,小国之大菑也。将或弭之,虽曰不可,必将许之。弗许,楚将许之,以召诸侯,则我失为盟主矣。”晋人许之。如楚,楚亦许之。如齐,齐人难之。陈文子曰:“晋、楚许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许,则固携吾民矣,将焉用之?”齐人许之。告于秦,秦亦许之。皆告于小国,为会于宋。(《襄二十七年传》(p 1129)(09270401))(094)

          五月甲辰,晋-赵武至于宋。丙午,郑-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赵文子,叔向为介。司马置折俎,礼也。仲尼使举是礼也,以为多文辞。戊申,叔孙豹、齐-庆封、陈须无、卫-石恶至。甲寅,晋-荀盈从赵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于晋。丁卯,宋-向戌(xū)如陈,从子木成言于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谓向戌,请晋、楚之从交相见也。庚午,向戌复于赵孟。赵孟曰:“晋、楚、齐、秦,匹也。晋之不能于齐,犹楚之不能于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于敝邑,寡君敢不固请于齐?”壬申,左师复言于子木。子木使驲谒诸王,王曰:“释齐、秦,他国请相见也。”秋七月戊寅,左师至。是夜也,赵孟及子皙盟,以齐言。庚辰,子木至自陈。陈-孔奂、蔡-公孙归生至。曹、许之大夫皆至。以藩为军。(《襄二十七年传》(p 1129)(09270402))(094)

          晋、楚各处其偏。伯夙谓赵孟曰:“楚氛甚恶,惧难。”赵孟曰:“吾左还,入于宋,若我何?”辛巳,将盟于宋西门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犁曰:“合诸侯之师,以为不信,无乃不可乎?夫诸侯望信于楚,是以来服。若不信,是弃其所以服诸侯也。”固请释甲。子木曰:“晋、楚无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将死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弃信,志将逞乎?志以发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参以定之。信亡,何以及三?”赵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为不信,犹不可,单毙其死。若合诸侯之卿,以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召人,而以僭济之。必莫之与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则夫能致死,与宋致死,虽倍楚可也,子何惧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诸侯,而称兵以害我,吾庸多矣,非所患也。”(《襄二十七年传》(p 1131)(09270403))(094)

          晋、楚争先。晋人曰:“晋固为诸侯盟主,未有先晋者也。”楚人曰:“子言晋、楚匹也,若晋常先,是楚弱也。且晋、楚狎主诸侯之盟也久矣,岂专在晋?”叔向谓赵孟曰:“诸侯归晋之德只,非归其尸盟也。子务德,无争先。且诸侯盟,小国固必有尸盟者,楚为晋细,不亦可乎?”乃先楚人。书先晋,晋有信也。(《襄二十七年传》(p 1132)(09270405))(094)

          壬午,宋公兼享晋、楚之大夫,赵孟为客。子木与之言,弗能对。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对也。(《襄二十七年传》(p 1133)(09270406))(094、114)

          乙酉,宋公及诸侯之大夫盟于蒙门之外。子木问于赵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对曰:“夫子之家事治,言于晋国无隐情,其祝史陈信于鬼神无愧辞。”子木归以语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其光辅五君以为盟主也。”子木又语王曰:“宜晋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无以当之,不可与争。”(《襄二十七年传》(p 1133)(09270407))(058、094、114)

          宋左师请赏,曰:“请免死之邑。”公与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诸侯小国,晋、楚所以兵威之。畏而后上下慈和,慈和而后能安靖其国家,以事大国,所以存也。无威则骄,骄则乱生,乱生必灭,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兵之设久矣,所以威不轨而昭文德也。圣人以兴,乱人以废,废兴、存亡、昏明之术,皆兵之由也。而子求去之,不亦诬乎!以诬道蔽诸侯,罪莫大焉。纵无大讨,而又求赏,无厌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师辞邑。(《襄二十七年传》(p 1135)(09270601))(094)

          向氏欲攻司城,左师曰:“我将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乐喜之谓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戌(xū)之谓乎!”( 《襄二十七年传》(p 1136)(09270602))(094)

          晋-荀盈遂如楚涖盟。(《襄二十七年传》(p 1134)(09270408))(094)

          楚-薳(wěi)罢如晋涖盟,晋侯享之。将出,赋《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后于楚国也,宜哉!承君命,不忘敏。子荡将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养民。政其焉往?”(《襄二十七年传》(p 1138)(09270801))(094)

          夏。齐侯、陈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晋,宋之盟故也。(《襄二十八年传》(p 1141)(09280201))(094)

          齐侯将行,庆封曰:“我不与盟,何为于晋?”陈文子曰:“先事后贿,礼也。小事大,未获事焉,从之如志,礼也。虽不与盟,敢叛晋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子其劝行!”(《襄二十八年传》(p 1141)(09280202))(094)

          仲孙羯如晋。(《襄二十八年经》(p 1139)(09280005))(094)

          孟孝伯如晋,告将为宋之盟故如楚也。(《襄二十八年传》(p 1142)(09280701)(BC545))(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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