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写给胖卡弟弟 -- 虎王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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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性
        家园 感谢葡萄!

        为我们带来如此发人深思的好文。

      • 人性
        家园 补充一下“可爱的中国人”

        这是天涯娱乐八卦里的一个帖子

        [八卦江湖]因为政见不合而要分手,一点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啊????谁来骂骂我吧!

        看完后面的回复,似乎更能理解“可爱的中国人”

        关键词(Tags): #可爱的中国人
      • 人性
        家园 个人权利或者“私”的一面在当今可谓是大行其道

        每个人都在理直气壮的自私着,加上大家谁都不服谁的心理,只有通过高压政策来管制,否则队伍怎么带? 理性人或者说头子活络的人,一有机会就挖集体的墙角,一有机会就把公司的东西往家里搬,人人都在老鼠仓,规模大小而已,上行下效,到最后是怎么个结果?帝国只能靠高压啊,否则谁愿意去“奉献”呢?

      • 人性
        家园 权力就是至尊魔戒 力量太恐怖 谁带上谁着魔
      • 人性
        家园 你是说 Vasili Arkhipo?

        这哥们没失踪啊。当时的命令并不是来自莫斯科,而是舰长。当时需要全体同意,但这哥们不同意。所以最后潜艇就上浮了。他回国后还一直在升官。

        http://en.wikipedia.org/wiki/Vasili_Arkhipov

      • 人性
        家园 人性(续)

        >>>>>>>>>>>>>>>>>>>>>>>>>>>>>

        这里需要一个分界线

        在讨论毛泽东和他同僚的一代人及其毛泽东和他同僚的一代人的那些事。我们要注意几个论坛与辩论中常有的误区。既要避免无限放大具体某一行为及其结果与影响对于这个话题的总体评价,又要避免只局限在中国内部事务讨论,不如此我们很难避免陷入循环悖论而难以自拔。

        如果我们抽象的不考虑具体时代背景的假设如果如何如何,那就会如何如何,那么我刚才提到的循环悖论就不可避免。我举例,我以前有个满粗糙的文字《如果没有文革,中国也不会提前进入第二世界》。这个实际是我在琢磨经济问题与经济发展问题过程中,重新思考文革的开始。我们先来抽象的看,冷战时代各个后发国家模式。当时,在我们改开初期有拉美模式与日本四小龙模式的争论。在我们改开初期,拉美模式也就是所谓进口替代模式与日本四小龙的东亚模式的出口导向经济,究竟谁是更优选择不仅国内学界有争论,而且世界各国学者都有争论。当然,当年分歧这里限于篇幅不便展开。基于历史不能假设这一前提,拉美模式现在已经败于日本与四小龙的东亚模式。中国在改开中也在出口导向型经济中走到了今天。然后我继续我们改开的发展路径。我们在整个八十年代,实际是通过接受从四小龙以及出于四小龙下游产业链的东南亚国家的出口加工分包合同开始起家。到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一口气使得东南亚各国经济倒退几十年,那时候中国果断抓住历史机遇,通过以接手东南亚各国产业链,并逐步蚕食四小龙在产业链条的位置,逐步确立今天中国制造的历史地位的。在这个过程里,华人资本尤其是在东南亚与四小龙的华商资本对于大陆的投资起到的作用不仅是及时的而且是关键的。那么我回过头来看四小龙的崛起,我们不难发现四小龙的崛起于日本作为制造大国的崛起息息相关。其实直到七十年代,四小龙才正式开始接受从日本分包出来的产业链位序开始经济腾飞的脚步,其标志性历史事件就是越战与两次石油危机。而日本经济崛起的转折点可以直接追述到朝鲜战争的爆发。那么回到我那篇粗糙的文字,我们不难发现。在冷战中。美国及西方国家为了舒缓国内压力对抗苏联社会主义集体模式,他们首先采取启动国内全面社会福利保障计划来安抚国内居于被统治阶级的多数人。这样,直接面对劳动力成本不断提高压力的西方资本家,就不可避免向其盟友日本分散生产工序及产业链环节。而随着日本赤军运动的崛起,及日本作为应对的国民收入倍增计划的启动。在完成重化型工业的日本,为了在当时电子科技时代获得先发优势,面对在1963年已经消耗完日本农村人口红利的日本产业升级变局,日本开始在其七十年代和西方国家一样开始向四小龙地区分包产业工序及产业链环节。而在八十年代,四小龙分散其产业工序及其产业链环节的主要对象还是当时的东南亚,而中国只是一个东南亚国家的替补。在这里我不妨回到,我那篇粗糙文字的题目《即使没有文革,中国也不能提早进入第二世界》。这里实际说的是,基于改开发展中至关重要的华人资本而言,其崛起时代在1970年代,其壮大在1980年代。其对中国大陆制造业的转移,实际是沿着美国——西欧==》日本==》四小龙==》东南亚国家这样的顺序而来。这样的转移在时间性与位序上,在中国和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打开政治关系的局面前,即使撇开任何制度资本与基础设施等因素的制约中国不可能早于1970年代有效开战出口导向型经济模式的。更不哟说早于1970年代华人资本崛起前,接受来自日本的经济产业分工。这个即使在今天,中国依旧不能在产业直接分工合作上与日本甚至韩国打开局面。

        这里我为什么要说我篇前一段落提到的旧文是粗糙的。其粗糙在与,其严重忽视了当时中国选择的内外环境。仅仅从华人资本的崛起时间及其对中国影响来考虑,不可避免以偏概全。在这里我想展开的是,毛泽东及其同僚的那一代人和他们的那些事情,实际具有不可复制性。首先这样的不可复制在于冷战初期美苏争霸中,挖西欧老帝国主义墙角的默契。在这样的默契中,我们才有机会打开在第三世界国家关系的大门而不需要面对美国与苏联的直接压力。其次,这样的不可复制自语,和我们打开关系的第三世界国家,其民族独立浪潮集中在1950到1970年代,如果我们当年不果断走出去形成我们今天熟悉的所谓势力范围,真像某些人说的别那样我们关起门来自己干然后走出去,那样我们的任何尝试都会和改开后建交的那些国家一样:在中小国家反复遭遇断交和建交。就国家利益而言,事倍功半。第三个不可复制是,如前面提及美苏争霸中,美国与西方一开始节节抵抗,在找到可以与苏联对抗的理论体系后,先要在国内缓和矛盾,并逐步在全球遏制苏联攻势最后才开始对苏联全面反击。而在这个美国调整的半渡中,中国先后在朝鲜和越南,把美国拖进了他们非主要战略方向上的战争泥潭中。基于美国的全面布局,美国半被迫的接受了与中国的关系正常化。错过了美国自身的战略调整阶段,我们再和美国搞什么关系正常化,很难避免在苏联解体后美国那种恢复历史常态的傲慢与漫天要价的。所以,当有我说,毛泽东不过是顺应了历史的发展潮流时候引申到,没有毛中国依旧能够走到今天。这个我要说,是一种不存在合理性的假设。为什么。我们不说我们基于苏联模式发展中出现的红色政权贵族化与官僚化带来的阶层固化倾向在1960年代就已经抬头。仅仅就一个,实现从向苏联的一边倒到向美国关系的全面正常化,光这一点除了毛泽东没有谁能对抗当时中国党政军亲苏势力的压力避免赫鲁晓夫在鼓动与美国G2双赢后旋即被苏联军工产业集团驱逐下台的结局,即使是刘、邓也在1970年代初都是无法做到的。同样,在改革开放初期我们在越战时期的那种勒紧裤子全面输出革命在当时备受争议。但是,如果没有那时候我们全力支援。我们能不能和苏联一起把美国近六十万作战兵力拖入战争泥潭,还是两说的。如果我们不能在美国战略调整期把美国拖入泥潭,我们能否实现在1970年代与美国及西方关系正常化,这个是不确定的。既然不确定,那么即使在此之前华人资本已然崛起可以承担对大陆投资的责任。那些在四小龙个和东南亚的华人华商,如何越西方霸权雷池半步。这样的历史时期及其复杂性,是我想说的不可复制的最后一点。简单点说,和美国为首的西方打开全面关系正常化的大门,历史机遇可遇不可求。和第三世界建立广泛的合作关系与深切的利益关系,历史机遇可遇不可求。有了毛泽东和没有毛泽东,真的不一样。

        现在我们需要讨论毛泽东及其同僚那一代人其行为的时代局限性。

        那一代人第一局限在格局,这个格局首先是美苏争霸。其次是在二战中被打的大伤元气的欧洲老殖民地国家,尤其是西欧列强抱团在夹缝中求存。中国在三个世界理论中独树一帜,但是这个独树一帜能畅行其道有其时代特有的时效性。这个时效性既有民族国家大独立这个应景的产物,也有美苏全球争霸中几度走到热战边缘无暇顾及中国在第三世界边缘地区发展自己势力范围的尝试。一旦美苏局势趋于缓和,我们这种时效上的优势旋即被第二个局限性所限制,这个局限性就是国力。

        关于,那一代人的局限性的国力话题。因该我在1949年建国时候的国力是个什么状态开始说,大体我们可以这样理解。记得在《剑桥中华民国史》中建国前后民国经济大体描述是,70%GDP来自农业其余工业部分的70%来自农村手工业,比如家庭纺织一类。在1949年,生产总量是60万吨其中特种钢生产能力是数千吨。后来,利用鞍钢工人在废料场的零部件挖掘这样修复鞍钢在日占时期七个高炉中的一个。(日占时期鞍钢钢铁生产能力峰值是170万吨。)加上中苏关系蜜月期苏方援助的156个项目的铺开,到第一个五年计划我们钢铁生产能力才发展到550万吨。其实当时我们不仅缺少的是钢铁工业的基础,在石油产业,在工业母机制造以及工业化的各个基础领域我们都处于一种一穷二白状态。尤其作为工业制造的工具车床制造能力上,印度在1947年建国时已经是两万泰,而中国是0。既然基础工业如此,更不要说基于基础工业发展之上的各种门类繁多的工业制造部门了。比如,印度利用两次世界大战的机会使得汽车制造能力在1947年独立期间已经达到了1.6万辆,而在当时中国的强生出租汽车公司才刚开始通过手工制造仿制出两辆出租汽车。其实刚才我提个钢铁等1949年中国国力核心部分的工业化部分实际是类似题跋一样的话题。因为不能从家园博客里找自己前不久的回复,所以这里只能简述一下关于国力中我这里要强调的工业化的问题。西方的工业化,实际是一个动态的不断进化的过程。从一开始的蒸汽机发展,到蒸汽火车的出现成为了以蒸汽机为代表的工业化的一个巅峰。这个时期,工业化基础就是钢铁工业,那时候一句话可以概述蒸汽机时代的工业化:钢铁是现代工业的粮食。而后,随着石油的发现与开发,并因战争需要尤其是汽车的出现。人类的工业文明开始第二次革命的过程,这个时期虽然包含了石化工业等化学工业产业的崛起,但是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其决定作用的还是以内燃机为基础动力的工业化时代,这个时代用一句话可以概述的就是:石油是工业的血液。然后,当伴随着内燃机时代崛起中对内燃机革命起着推波助澜作用的两次世界大战后。美国、苏联与欧洲都在反思自己在工业文明中积累的社会矛盾与问题如何消化与解决。在这个反思过程中,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向工业的集约化与工业系统的自动化发展出了各自的一套关于工业自动化的方法论。而从这一次新的工业革命时代开始,首先发展出的是前所未有的电子工业时代,随即接踵而至的是以信息技术尤其是以网络技术为主的信息革命时代的拉开我们已经遇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工业发展时期。这个时期我先按下,我先来回溯我刚才的表述。我是在说,西方在数百年间,通过不断的积累中发现问题研究问题最后解决问题的不断循环再生的工业文明发展过程中。以市场的导向,不断使自身的工业化进程升级与更新。而对于,前不久有人已经相信中国已经完成了工业化积累后。我不能不说,我们现在的工业化积累犹在一个半渡阶段。这个半渡阶段,既有静态的部分也有动态的部分。动态的部分我们在第三个局限性中会展开,先说静态的部分。前几年,一批经济学家反复说的话题就是我们在重化工业最后一关不能松懈,这个最后一关就是化学工业的自主,其中石化工业的自主是核心。其实要描述我们工业化的现状,很多人沾沾自喜的是我们的总量。的确,没有总量哪里有人均。可是我们不能因为总量的差距,就无视人均的水平依然落后。在2007年,我们人均消耗钢铁、石油以及水泥产品的水平,相当于日本1962年启动国民收入倍增计划的水平。而日本这个很多人眼中标准的节能高效工业化追赶的模范生,一直到2002年在人均能源消耗的增长才开始达到峰值开始逐步回落。而从1962年到2002年,日本人均能源消耗水平增长了400%的水平。如果从这个角度说我们的工业化水平,谁还能自信的说我们已经实现的工业化,我说的半渡已经是给我们自己脸面贴金了。更不要说,即使从我们相对自豪的钢铁生产产能而言,我们就历史累计的钢铁生产总量到2010年才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三,仅次于美国与苏联的累积总量。其中我们到2010年的历史累积相当于苏联历史累积的90%,而只相当于美国的60%。(当然美国那种几十万英里铁路就不要比了,有其历史的时间上的特殊性,不可类比)一句话言之,我们就静态的工业化比较西方,我们还有一段艰难的坡要攀爬。这里我们说的艰难,不妨先从动态的工业化来说说。

        那一代人的局限性第三点,与工业化相匹配的人的工业化与工业化人的社会组织上的局限性。要说动态的工业化问题,我先说自己一个囧事。记得2005年前后曾经报道中矿难频发。当时有一个矿难我印象深刻,当时是一个煤矿不规范操作挖穿地下水层,地下水迅速填满了矿坑,事故中井下作业人员无一生还。而这件事影响了我对此后一个类似矿难的准确判断。当时该矿,因为临近水源地,倒灌的水已经开始溢出矿坑。我当时以常人的经验与逻辑判断井下人员已经全部罹难,应该从人员抢救工作为首要任务变事后处理为首要任务。就这个观点,我和当时当时正在处理矿难救援的有关部门的人发生激烈争吵。甚至他家人来规劝的事后,我和他家人也争吵起来了。他家人忍不住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和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矿山的人说这些本来就是错的。最后事故的救援是完美而成功的,井下人员全部获救。我在道歉后请教当时的救援人员,人的答复就是,因为出事的矿井因临近水源,在开建之初就考虑的水倒灌带来的风险,所以特地保留的倒灌水人员无法及时撤离后的逃生空间。救援人员在这个空间最终救下了绝大多数井下人员。这个事情给我的教训就是,越是专业的问题,越是不要以自己日常经验去想当然。我想通过这个例子说明的是,工业化社会与工业化人都要面对的一个问题就是,高度的组织分工中带来的专业化与专业化合作。

        这里说的高度组织分工带来的专业化与专业化合作其本身也是一个动态的过程。在整个工业文明发展至今,一个趋势就是分工越来越细节,在高度分工中分工合作也越来越紧密。每一个分工都是把一个工作程序还原与分解为更细致的诺干个工作程序便于更高效的分工。介入这样分工的首先是人力资源然后是在冷战之后至今方兴未艾的工业自动化系统。说一句大实话,工业自动化系统的效率提高本身就离不开越来越细致的工作程序分解。而在这样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里。回到工业化人与工业化组织的话题就是。在工业化时代的个人与社会组织,如何去适应这个过程。尤其是在我们作为先进工业国家追赶者的今天。我们实际会在生活里遇到这样的问题。我们在学校里刚学完的知识就被新的工业分工合作升级所淘汰。当一个白手起家的企业主,在刚创造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的时候。由欧美开始的又一轮产业升级接踵而至,这样的前进脚步往往随着资本扩张永不休眠的脚步永不停息。那么这样我们就遇到很实际的问题了,当掌握一定资本与社会资源的人不再适应节奏越来越快的产业升级与资本扩张的时候。这个时候谁代表资本的意志或者工业化前进的主力。

        这里实际就涉及到一个在工业化过程中,人与社会组织的工业化的问题。即社会组织及其伦理道德及其风俗习惯与工业化前进相互适应与匹配的问题。这样的相互适应与匹配,并不等于识字率的提高,大学就业率的提高,知识与文化的普及,以及社会上多了多少理工科或者多少文科生就了替换的问题。人脑子里的思想,存在一种对世界的基本认识的问题。决定这种认识的,往往就是这个人在所在社会组织生产与生活及其基本价值的综合。一般学说把这种综合叫做意识形态,而普通人多数会把这种综合理解为文化。好了,接下来,就要说那一代人在文化上局限性了。

        那一代人的局限性第四点,之于工业文明不断自我更新循环上升需要的认知。这里以一个大家实际都明白,但是往往在实际生活里容易忽视的话题中为切入点:票据的无因性。票据的无因性是一个法律术语,是指票据行为与作为其发生前提的实质性原因关系相分离既我们通常所说的见票即付。在阿尔弗雷德马歇尔的《财富信用与商贸》在有关票据的章节里中有一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即使世界上所有的黄金和货币一夜之间都消失,只要还有票据,所有生意照常继续。这个是当时维多利亚时代一个著名银行家的话。曾经就票据的无因性与朋友讨论资本主义及当今世界贸易体系的时候,我曾经这样一个感慨得到朋友的认同:即使明天美国和英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能维护我们今天在全世界各地的贸易利益的,依旧是盎格鲁撒克逊人留下的世界贸易游戏规则及其体系。为什么,在那次感慨后我这样问过自己。

        其实,我们不妨从我们追赶工业化进程的脚步来看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及其价值观。很大程度上与其说这个时代的人及其价值观是彼此相互矛盾与冲突,不如说他们对于社会的认知是处在不同社会阶段的。仅仅从工业化我们现在处于什么阶段的认知中来切入话题,有人以为我们现在的工业化进程已经完成,我们现在已经是工业化国家。有人以为,我们和西方日本等发达国家的技术代差还有三四十年,我们还刚刚进入工业化初级阶段。我则认为,我们进入工业化社会的基础还缺一口气,那个在重化工业阶段中还不能实现基本自给的大型化学工业尤其是石油化工的重型化阶段。只有在这个重化工业的最后一口气我们补上了,我们才可以说我们把工业化的基础垒扎实了。然后,才能在重化工业的基础上发展出独立与自主的,电子化,工业自动化乃至面对未来的IT产业。如果说我的观点表述有点复杂的化,我举例说明。2001年,印度出口软件是我们软件总产值的几十倍。但是,到2006年我们开始软件产值与印度持平。到2008年已经是印度软件产值的倍数,为什么。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服务于我们内需的尤其是各种工业领域不断升级要求的软件需求催生了我们自己内部的庞大软件市场。也就是说,我们今天看到的我们高精尖技术领域对于领先者的落后,既是一种技术问题,也是一种内部需求还没有达到需要这些领先技术的水平。没有市场,就有持续发展此类技术的有效动力。

        我们再回到人这个话题,我说了那么多实际在为什么而铺陈。实际我只想说,我们在这改开三十年里发展的太快。在不断跨越与追赶工业化各个发展阶段的同时。我们并不是循序渐进的从工业化低端逐步朝高端按部就班一步步发展。而是,工业化阶段各个实际产生的不同部门,不同工序,不同技术,甚至不同规章,不同制度,乃至与这些相关的不同理念不同价值观一股脑的都在这片土地上尝试的埋下种子开花结果。从某种角度上说,在做某个行业某个领域工作并卓有成效的人会把自己的工作经历与工作成果看做是工业化本身甚至是工业化方向。我生活里,各行各业的人大多如此。我曾经仔细的观察过他们这些在各个行业中都有一定自己成就的人,他们的思维都有其以其事业为核心趋向性。而这个思维或者认知基础,往往与他们行业在工业化分工组织的位置有关系。我这样说很难避免产生歧义。我换个方式说就简单了,我们建国六十年很多行业实际都实际在一个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大到强的过程。并且,由于相关各个行业又都是在工业化各个阶段中逐步兴盛与发展的。所以,我前面说的我们这个时代人与人之间思想差距与社会认知差距巨大的从工业化进程视角来看的话。

        简单总结就是,改开三十年出现的各种问题,尤其是各种社会问题。并不是中国在工业化进程中独有的问题,那是在各国在各个工业化阶段发展中都出现过的问题。我们因为同时在发展中尝试跨越工业化各个阶段的一个个瓶颈或者缺失的环节,那么在各国工业化时期出现的各种问题,集中在我们这个时期在所难免。一言以弊之就是,人类社会在工业化进程各个历史中出现的各种人的问题,组织的问题乃至各种社会问题文化问题,现在几乎无差别的集中出现在我们这个时期或者我们现在生活的这个时代。

        那么我们同样以文化为视角,切入毛泽东和他同僚们的时代。我们就不难发现,在当时,一个识字率刚超过35%的国家。一个现代化经济及其工业水平不足GDP5%的农业国。在选择其工业化道路的时候,会遇到什么样的分歧与困难。而这些分歧与困难,体现在毛泽东和他同僚们的一次次的争论乃至争执中。这不仅仅是一个如何建设一个现代化国家的问题,也不仅仅是一个如何从农业国进入工业国的问题,也不是一个把一个基于封建宗族社会积淀数千年之久的传统社会改变为适应工业化社会高度组织分工下的循环更替不断自我创新的社会,更不是我们要建设一个什么类型的国家来满足我们未来不断发展需要的问题。这里涉及一个这里多数人不会关心乃至不屑一顾的问题,如何认知这个世界与社会最后在此基础上解决前几句中铺陈的那些问题。这里实际涉及的是一个多数人很少触及的问题,意识形态与理论问题。而接下来,就要涉及的是毛泽东和他那一代人局限性的最后问题,意识形态与理论的局限性。

        毛泽东和他那一带代人局限性的最后一部分,意识形态与理论的局限性。说到这里,估计左右都要拍砖。我们不妨从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来展开。我们今天,遭遇的问题仿佛是风水轮转。我们现在执政党一而再放在首要之务是维稳。为什么要维稳,因为诸如各种来自外部的什么意图制造我们内部分歧与矛盾。换个角度说,当年我们输出革命,现在人家琢磨透我们的讨论,汲取我们当年的长处现在以彼我道还施我身。而我这里要说的有意思的角度,不是别人对我们输出什么及其后果,这个是接下来要说的话题。(那需要一个分界线)是要说我们当年输出革命的阶段性结果的话题。我们可以看到,我们输出革命的结果在欧洲地区全灭,在拉美和亚洲地区半灭,在非洲基本扎住了脚跟。这里原因很多,具体在操作上是非我这里不是重点。我观察的切入点是,我们当年输出革命的地区的结果,用本部分内容换个表述就是:在西方文明核心区域的欧洲全灭,在曾经是西方文明殖民地而本土已经发展出一定程度本土文明的地区我们半灭,在曾经是西方殖民地而本地文明发展还处于原始与阶段的非洲我们扎住了脚跟有了我们今天的自留地。

        话说到这里,我自己不由的在想,我这样写主席和他那一代人的局限性是不是有点托大。但是想了再想,我还是要把自己这段时间真实的想法写一写。其实,看那一代人的局限性,和肯定他们那一代人在当时的抉择两者既有矛盾又有继承。有继承,自然就是一而再和河友在讨论中说的历史不能假设,我们只能在既有历史遗产面前思考得失做出面对未来的选择。而矛盾在于,我们今天面对的问题很大程度上就是我们通常所谓的历史遗留问题。不管他名之为左与右,名之为国营与私有,名之为帝国与祖国,诸如此类。我来说过我观点。

        我持有这样的一个观点,既人类社会及其组织或者说人类文明发展,遵循着这样的一个规律前进:既有组织的社会与文明打败无组织社会与文明;有组织有纪律的社会与文明打败有组织的社会与文明;有组织有纪律有理念的社会与文明打败有组织有纪律的社会与文明;有组织有纪律有理念并有理论指导的社会与文明打败有组织有纪律有理念的社会与文明;有组织有纪律有理念并有理论指导并且不段随着社会进步自我提升的社会与文明打败有组织有纪律有理念并有理论指导的社会与文明。

        上面是我惯有的表述方式,用一种普通人不太容易理解的表述一种观点。我实际在说社会组织或者文明的进化,说人性说工业化说一代人的局限性实际也在说站在当今世界与中国问题的角度,哪一代人的方式方法与实践手段有其局限性。我们只有明白他们的局限性,我们才有可能走出我们眼前的各种问题陷阱。如果你觉得看到这里看明白我在想什么,或者有所认同,那让我们继续。

        我们先来说说毛泽东,我这里想尝试的不是想读懂毛泽东,是想理解毛泽东的行为并基于此理解他和同僚们的同与不同。记得,刚买下全本《希腊罗马名人传》的时候,当看到斯巴达立法者来库古一篇当读到来库古在斯巴达开始的全面政治改革的时候,我不由自主的想到的就是毛泽东。这里给个,来库古改革和中国前三十年比较的帖子,相关联系这里我就节略了不好意思:外链出处。当然,简单的用几千年前的来库古的斯巴达改革来比较毛泽东和同僚们的时代,有所欠缺。我这里想引入的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既毛泽东心中的中国或者他试图改造方向的中国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我这里撇开当时具体的操作细节不论,我们换个切入点。马克思韦伯曾经这样叙述过,从古代社会向现代社会过渡期,会不可避免出现威权型政府与国家。而在马克思韦伯论述的三种威权类型中,毛泽东和他时代具有典型的克里斯马型威权特征。克里斯马型权威(charismatic authority),也就是人格魅力型。这种权威的基础是个体的人格力量,也就是人的超凡魅力。克里斯马(charisma)最早是一个神学术语,专指神赐予之物,是天主教教义中门徒的权力的来源。韦伯把这一神学概念用于解释社会现象,指代个人力量或魅力通过对其他人的心理控制而确立领导地位,因此,克里斯马型权威有着近乎神秘的特质,包含了激发忠诚、情感依赖甚至献身的精神。韦伯指出这种权威与个人地位、社会位置或职务无关,而纯粹是领导人作为某种英雄或者圣人有能力向追随者进行直接和个人的倾诉,来发挥影响。

        好,先回顾下,既然说到了来库古,有提到了克里斯马威权型政治。我实际在说,毛泽东的行为及其思想的复杂是具备一切向现代化转型过程中社会问题的共性特征的。首先,作为道德与伦理上,基于当时中国各种问题的迫切性与危及性。毛泽东和他的同僚们都必须一种能与带有即时性威胁的意识形态及其理论对抗的一整套理论与方法。这种体系,从某种程度上说将是不可避免替代当时中国既有国家组织形式与管理形式的。同时,作为传统的中国人,首先在毛泽东内心深处,是不可避免诉求在这种新体系中保留中国传统文化中那种我们今天多数人还在认可的传统的东西。这种东西我们往往称之为传统美德,比如人的朴实的生活作风,比如人对基本价值与理念的信守,比如对于维持人与人和睦相处关系的秩序的依附。如果理解了这些或者这个角度上所谓的潜意识中的影响。我们后面的讨论中,会反复出现这些在当时中国那一代人潜意识行为最终会如何的具体影响到在从农业国与封建社会向现代社会与工业化社会组织过渡时期的一次次在选择中的抉择的。

        首先,我们来说说,中国为什么那一代人会最终选择了马克思主义。在人性的前几个分界线中以及本段落中,我表述了这样一个观点。既西方,利用其基于资本主义大生产方式而来的新型文明形式,确立了一种对其他民族而言前所未有的全面优势。这种优势,首当其冲的是技术优势尤其是军事技术的优势。这种技术优势,足以使在冷兵器历史中不成比例的人力资源投入使得击败甚至击溃其他国家成为一种习以为常的事情。而当中国心怀深切危机感的一代又一代先行者们,通过深入学习并且了解西方的优势及其体系之后。他们深切的发现,肇使于西方文明而来的西方现代体系与中国传统文化是如此格格不入。尤其是在鸦片战争中,我们被迫打开国门的时代,是典型的西方自由放任资本主义正在向垄断资本主义过渡的黄金时代。这个时期的西方资本主义,政治上持有的是社会达尔文主义,其伦理道德不仅是基于人的性恶论来制定其法律维持其社会秩序。更重要的是,在此一时期,西方的资本主义不进通过不断的刺激人的欲望,甚至是在所谓法律范围之内的人的恶性的欲望来刺激资本不断的扩张。一句话概括就是,资本主义以刺激人的极大贪婪为其社会进步的动力,即使这种贪婪不断践踏社会基本价值与人的最起码的道德标准也再所不惜。所以,一段时间中,中国乃至效仿西洋的日本都鼓吹以本国家民族基本价值为核心结合以西方先进技术甚至社会制度来进行国家现代化改造,这个就是所谓的西体中用或者西服和魂。实际上,从中国的甲午战败到日本帝国的覆亡,最终都证明这种试图保留农耕文明体制中部分残留的与西方文明的嫁接,是如何不约而同走向失败的。这里补充一句两种文明,既农耕文明与工业文明一点本质差异,这里只能略说限于篇幅不展开。我想说的本质差异就是,农耕文明,基于其生产方式的稳定性,最终不可避免诉求与社会关系与政治体制的长期稳定性。而工业文明在其进化进程中体现出的竞争性与越开越短的周期性,不可避免使以工业文明为核心的工业化国家势必诉求一种能在不断变化的技术革命中不断调整其内部社会结构特别是政治结构的能力或者体制。

        其次,当我们在甲午战败后,在接踵而至的一次又一次社会改良中失败后。迫切要求中国改变现状的那一代人,在如何改变中国上有了重大分歧,这种分歧至今还在不可避免影响着我们的切身利益与现实生活。这种分歧归根结底可以归纳为一句话:基于西方文明及其核心价值观为基础的现代国家体系,中国以什么样的方式与方法与其并存。简单点说,是我们顺服之还是以起码的对等身份获得其承认并根据自己的节奏开始自身现代化。而这个时候,俄国革命的出现,给了中国那一代人一种在西方现代化模式下截然不同的选择。之前,在人性的前几个分界线中这样表述过,苏联是以技术的相对落后以更加先进的组织及基于当时西方社会更为大多数人接受的理论指导下的国家体制来对抗具有全面技术优势而人力资源处于劣势的西方社会的。尤其在苏联的第一个以及后续几个五年计划之于工业化的成就中,中国最终选择了社会主义,而不是海盗时代的资本主义就是一种历史的必然。实际,中国共产党从其肇起到建国时代,就是一个以中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高度组织性与纪律性并在当时足以对抗其他任何意识形态的马列主义指引中,以相对落后的技术条件最终战胜所有竞争对手夺取中国政权的过程。但是毛泽东是以其罕有的洞察力,在开国的狂欢节中毛泽东很冷静地这样总结:“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建国三十年,是非与至今影响我们现在社会各个层面的无疑就是文革。不管发动文革的动机是什么,就我观点而言,俞振生那句话我深为认同:文革发动的动机是无可厚非的。我们依旧跳出当时的具体操作来看问题。其实到上个世纪50 60年代,无论战后的资本主义国家,还是战后的中国,都在不约而同反思造成两次世界大战制度性根源与理论缺陷。(我曾经就这个话题写过过万字的帖子,这里因为翻墙等原因不方便找连接,有兴趣的人自己挖吧)而苏联在赫鲁晓夫微调国家政策的时候,当不可避免触及形成于二战的苏联军工产业集团与红色贵族集团利益的时候,赫鲁晓夫被毫不犹豫的驱逐下台。对于此,毛泽东在反思中提出了又红又专的问题。这里,就这个话题顺便补充一个当时毛泽东及其同僚的局限性不单列了。在建国初期,中国知识分子人数在650万。基于中国工业化的迫切需要,以及掌握科学文化基础的人力资源的限制,毛不可能对那些禁锢在旧思想与既有封建传统社会模式那个时代的精英份子像今天这样弃而不用。在提出要有一批又红又专接班人的目标同时,试图以各种政治运动对知识份子阶层加以改造最终为社会主义国家政权所用。但是,在我们建国前三十年的工业化进程及其服务于其中的社会重组过程中。对于当时党内出现的红色贵族,以及困扰马克思韦伯的科层社会问题,最终都在毛泽东目睹赫鲁晓夫的失败后开始思考,工业化社会组织形式的痼疾:官僚社会或科层社会开始显现出的问题。(其实,对比同时期的美国,针对这个问题开始了对内卷化社会的研究分析。这个相关研究与分析,现在是正在推进中的政改重点考虑的内容,其触及之一就是吏治。)不同于,苏联与西方国家那种在工业化时期,因为专业化分工越来越细致所带来的专业化管理层级越来越繁琐与内卷化。中国当时的官僚社会问题,不但有工业化分工带来的官僚型社会问题,还因为我们自身在当时刚处于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过渡期并且,在中国当时社会依旧有着数千年封建文明及其伦理关系的深刻烙印。所以,当时就和我们改革中出现的问题,实际涵盖了各国工业化不同阶段不同时期的共性问题一样。当时,中国的官僚社会在初具雏形的时候,既有工业化社会中官僚阶级的层级固化与内卷化的倾向,也有封建时代官僚阶级基于其职务行为的各种特征。这些倾向与特征,我们在改开三十年后的今天依旧不觉新鲜:拼爹与神童官僚背后的,社会资源迅速向特定掌握社会各种资源分配与再分配权力的阶层集中,从而遏制社会发展的不断自我更新与自我升级的实际需求或者任何需求。

        不好意思限于篇幅限制只能再开新篇了,新部分篇幅内一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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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关于公正主人的部分

          俄罗斯的普京是不是一个例子,俄国人还是要一个强人。这样的传统和他们的民主,自组织性发展程度,对西方文化的接受程度也比我们强。怎么看呢?

        • 家园 人性(续完)

          前面提到,毛泽东与官僚社会在形成初期的问题。这样的官僚社会形成在当时的中国从农业国向工业国的该组的社会周期阶段,其特征既带有现代资本主义官僚社会的层级僵化与内卷化遏制社会发展的问题,也有根植与中国传统封建文明基本价值理念的权力世袭与权力垄断的特征。后者,其封建性质的特征,在西方社会是通过几百年不断积累的社会改良最终得以有效遏制。这些是我们可以通过学习西方及其他国家的经验加以改进的。实际毛泽东的当时的问题从本质上还是要解决,肇始于工业化分工带来的科层社会的问题。这个被马克思韦伯称为资本主义的必然选择与人类社会的冬天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除了国内官僚主义的一些刻板印象一开始还没多在意。后来随着对一些社会现象的深入学习与了解,随后的一件事对我触动不小。记得去年某河友回国探亲。在小聚中提及他以前就职的企业,曾经一度为世界五百强,但是在某几任CEO手中不但市值滑落到巅峰时期的1%左右,而且这些CEO任期内待遇不会企业经营的恶化而调整。并且在这家企业被收购的时候,当时的CEO还被并购方支付几千万美元代价的补偿金。当时我们在座的对此难以置信,河友解释说。这样的CEO有自己的一个圈子,彼此之间在任期届满后,会彼此相互推荐到其他大公司,如此周而复始。从本质上说,这种是当企业所有权人在企业所有权与经营权高度分离后,居于企业实际经营核心部分的管理人员,因其不受限制的独裁地位可以自己怠于之于企业与股东的管理职责肆无忌惮侵蚀公司资产。者也是某种程度上折射出,基于社会化大生产分工越来越细密与层级繁杂趋向下的不可避免的社会问题。往好了说,这样居于上层决策下达与下层民意上达之间梗死社会流动与社会决策必要沟通的障碍。朝坏了说,这种基于分工的僵化,反过来会加剧产生僵化分工本身的机制,如此循环往复。

          我们现在要真正理解毛泽东发动文革的实际动机具体细节上做推敲碍于资料尤其是解密档案的匮乏往往不得其要。但是,如果我们把社会发展进程中不可避免出现的各种问题加以总结和分析,结合当时中国的实际环境与发展需要,文革的发生不管是基于历史的规律,还是中国共产党在崛起时期形成的不断整风自我革新的内在行为范式,当历史走到一个特殊时期,并且各种潜在诱因开始表面化,就今天的我们以后来者的观点看当时发动文革。不是一个会不会有的问题,而是一个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由谁来推动的问题。曾经有研究毛泽东的学者这样对我说,主席心软,如果是刘少奇上来像桃园经验那样搞,文革更不堪。但是我们要这样说,历史不能假设。

          当历史走到那一步,我们不妨回过头来看看我们在今天政改大趋势下,对于未来怎么走下去的各种争论,争执乃至争吵。我在局限性的文字里,已经多次提到。我们在改开三十年放开手脚搞经济的同时,我们既是复制了资本主义发展进程的各个阶段即复制工业化进程的各个阶段,同时这些在各国出现过的各个时期与各个阶段的矛盾的共性特征都集中出现的在我们今天的这个社会和我们的时代。那么彼时,对于建设一个什么样的中国。不仅存在一个是否继续工业化不断发展需要,深化改造的问题。更重要的事,当毛泽东试图改变那时中共已经追随几十年的苏式社会主义道路,其在党内的不理解和不被支持在所难免。同样,基于对假设一个社会主义新国家的理解,基于对工业化不断自我更新认知的不同。但是形成与雏形阶段的红色贵族阶层与官僚阶层,都出于自身的各种实际需要,那些我们今天很多人理解为人之常情的实际需要,都有意无意的形成对继续工业化改造的阻挠。

          要解读毛泽东那时候的心思是困难的,我们既要从毛泽东对中国的改造中看到来库古式的复古以存朴实民风的一面。同时,我们也必须看到毛泽东真心想使这个国家变成工业化的强国独立于这个列强之林自主于世界。来库古和既有的工业化道路是矛盾的无论那是西方的还是苏联的。即使在改开三十年,我们不能回避的是,我们和资本主义内在逻辑一样,以人的欲望推进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不断进步。这样在欲望趋使下的社会发展模式,无视人类一切道德价值与伦理价值。改开三十年,无差别和建国三十年一样都是在文化和道德上不断摧毁建立在中国封建传统之上伦理与道德。这个就是资本主义的本质,也是工业化社会的必须。我说的不是宿命,我说的只是已经在历史中不断被重复证明的事情。

          我们可以理解毛泽东内心的矛盾,那不仅仅是过于与现代衔接的矛盾。更有在迈向现代社会进程中,试图消化吸收已经出现的各种社会问题与社会痼疾的尝试。无论你怎么看文革,我对那个西方教授说的:文革是人类最后一次挣扎。从一开始的震撼,到逐步理解然后感慨。这一章节,与其说主席与那一代人局限性在理论,不如说,主席和那一代人最终都没有跨越人性。我曾经提过,最终是人民在三十多年前的那些事情中选择了放弃了毛泽东和他人生最后的奋起一搏。他寄期望于人民的觉醒,但是最终人民选择我们传统社会伦理中那种刻骨的求小康求安稳的烙印。他们拒绝去适应工业社会不断自我更替的那种不断自我更行的社会模式。他们试图停留在他们所建设国家的既有成果上,那就是某种程度上他们对文明与现代化理解的全部。我这里不是讽刺与挖苦那一代人,那种选择带有人性中的必然。

          我们回顾我对西方文明霸权的表述,他们虽然建立对与其他国家与文明的全面技术优势。尽管这种优势,一度在苏联与美国争霸的过程中与我们在建国的前三十年中被高度的在理论指导下组织性纪律性聚合在一起的社会模式所消弭。但是,西方文明基于资本主义不断自我更新与进化的本能,在消化与吸收当时社会主义阵营社会组织上的制度优势为己用的同时。他们也在方法论上,不断分析研究学习与消化我们的既有成就。并最终有我们已经有的方法论,来对付我们。他们对我们输出服务于资本主义高度分工合作进化中不断自我更新与升级的各种理论,更基于当年阿罗的研究。通过物化的各种刺激,去冲击与诱使高度组织性纪律性社会中一个个个体自身人性中的各种欲望,最终这些欲望造成的被刺激社会个体所存身的社会传统社会组织性与纪律性的必然解体。而在这个西方研究分析与吸收消化的进程中,从苏联开始,迟滞于苏式官僚社会僵化的苏联执政党在日渐僵化的社会中僵化的不仅仅是对既有成就的自诩。更重要的是,他们在日益发展的工业化社会进程中,已经无力做出对应工业化发展需要的社会重组尤其是政府层面的组织重组。这种无力,首先是在认知社会不断发展趋势的无力,更是对这种认知各种不断发展的趋势在理论指导上缺失。简单点说,苏联直到解体前那一刻,依旧保持着在二战胜利时分那时对世界的基本认知,其理论准备大大落后于社会的实际需要。失去理论指引的理念势必黯然且不断褪色。而没有理念的社会组织,其纪律性与组织性,最终在阿罗理论指导下的几近人类想象力所及边界的物欲刺激被肢解与被分割。记得,当苏联全民公决决定保留苏联国体的时候。叶利钦连夜打电话给俄罗斯各个地方的行政长官和军队首脑,就一个承诺:如果支持苏联解体,你们可以随意处置你们辖区中的任何党产。那一晚被叶利钦说服的还有白俄罗斯总统和乌克兰总统。

          说到这里,抽象的说苏联的解体,就是一个苏联内部出现社会僵化与经济发展停滞的后面对不断增加的外部压力在调整中的一个合乎情理的结果。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从这样一个角度反思苏联的解体。既苏联的解体,并非是苏联在二战后经济不发展社会不发展乃至体制不变革与更新的必然结果。抛开意识形态论调,我们可以这样说,苏联的解体是一个在不断适应对手不断变化的调整中自身并不适应这样变化的一种注定的结果。一句话概述就是,苏联不仅调整的不如西方快捷,而且自身在跟随西方的快速调整中因自身局限性而解体。

          那么从这个角度说一说毛和他那一代人在理论上的局限性。在我的视角中,这种局限性不仅是格局上,国力上的,技术上的人与社会的。更重要的是,那一代人无法从整体布局上去改变时间带来的人对事务认知上的差距。这种差距需要一代一代人的积累。在下一个分界线中我会试图说一说这样一个悖论,既毛泽东在历史哲学观中判明的方向正确,并也提出了在理论上可行的实践方法。但是,在具体应用上他和他那一代人都无法超越我们整个国家依旧处于从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过渡时期的国家与民族在人与社会基本认知。这种认知我归结为人性,一种出于自身利益综合考虑下一种本能的选择。无论毛的判明如何正确,他无法超越的是时代局限中的人性。所以,他的选择最终被他所期许的整个集体所抛弃,除非这个集体再一次遇到所谓生死存亡的危机,不然只会被封存在历史记忆的角落不再提起。毛泽东的理论体系,缺失的关于人性的环节如果被补上一课,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的确是有意思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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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需要一个分界线

          其实讨论毛泽东和他那一辈人的局限性,从某种角度上说,就是在讨论我们这个时代我们所面对各种问题及其应对实践中的局限性。

          在这个话题里我们有必要看看,西方是如何在调整中击败苏联这个资本主义前所未有对手的。我的视角大致是从历史哲学史观为出发点的。

          我这里套用一个类比,你们不要笑,这个类比就是现在游戏中常见的刷怪升级。怎么去表述这个观点呢,我们可以追述西方文明的重要根源古希腊罗马文明。在古希腊哲学史中,我们不难看到这样的一个现象,既西方古典文明的每一个思想与哲学的新高峰,都是建立在继承前贤的基础上批判前贤有所发展的时期。即使是,在同一时期互为师徒,又相互为竞争对手的 苏格拉底 柏拉图 和亚里斯多德 三哲人也如此。他们的成就不仅在于继承他们引以为老师那些先辈及其智慧的结晶中,他们的成就更在于他们基于对前辈的批判中建立了自己的体系。虽然,这种继承与批判的思考方式,在罗马帝国衰亡后中止了一千多年。但是随着文艺复兴的开始,自笛卡尔开始。西方的文明与思想,重新拾起了自苏格拉底师徒三人开始的思想与哲学的批判工具后。西方文明及其应对社会变化的各种方法方法及其技术手段,就进入一种持续的不断自我批评与自我更新的历史时期,至今不衰。这种自我批评与自我更新,更是建立在一种能不断汲取世界各国文明中能不断推动他们社会持续前几与发展的社会体制及其指导思想中。从这个角度看,西方的积累击败相对固化与停滞的苏联,是一种历史的必然。而我想说的,毛时代及其同僚的局限,实际也是我们今天的局限。这种局限在于,即使我们找到一种方式方法,在一个时期能够有效应对与抗衡西方霸权带来的全面优势之于我们的各种压力。但是,随着他们的调整,随着他们对我们的学习及其应用。如果我们不能跟随这种时代与社会在不断发展中面对的新问题新变化,加以有效的应对。我们之于西方社会的相对而言的在发展中的停滞,我们也许未必如苏联一般自行解体,但是适应不了不断革新时代变化的任何社会及其体制会逐步被时代所边缘化,在所难免。而这里我想问的是,这样不断前进的与不断自我革新的时代中,我们是始终在被动的应对,还是在不断的在做这个时代前进的推手。简单的类比就是,是我们在不断的刷怪升级,还是怪在不断刷我们他们自己升级。

          套用对毛泽东和他同僚们的局限性,我们这个时代的局限性是什么。依旧是,现在世界格局我们没有制定游戏规则的话语权,我们的国力和技术依旧是西方霸权全面优势的追赶者,我们在意识形态领域放弃自己的既有地盘已经三十多年。而这个时候,我们很多人开始所谓的回归,回归我们自己的历史与文明,而这种历史与文明的积累,对于工业文明与其说是不适应的,不如说是不知所措的。

          在古埃及时代,在中下层最受尊重的人不是法老也不是僧侣,那对于那时候多数人来说说都是过于遥远的存在。他们尊敬的是书记官。书记官不仅记录历史与社会事务,同时也负责解读政府法令与神谕。并且,在普通人眼里,书记官掌握的文字这个技术能力,本身就具有魔力或者神奇的力量并对此顶礼膜拜。同样,在近现代科学技术出现前,世界各个文明都出现这样一种阶层的人,他们掌握文字,他们承担解释政府法令的职能。这样的职能,在漫长的历史中最终形成一种对历史的裁判权力。掌握这个权力的人,在中国有个特定的称谓:文人。而在我们漫长的封建文明时代,对应文人的特定阶层与阶级,就是官僚阶级。我所说的,回归实际点说是这样的一个过程或者心路。自古以来,他们作为官僚的预备阶级:士人,这样的存在。他们在文盲居于人口大多数的存在的前现代社会中有一种即时是皇权霸权都无法使之屈服的优势,他们对于绝大数人是法令的解释者与指导者,而对于顶端的权贵他们是皇权与霸权唯一可以依赖的法令执行者与推动者。简单点说,他们识字,他们引到社会舆论,他们是基于文字记载的历史裁决者。这个就是中国式的文人阶层与官僚阶级应然的优势——在知识与文化被普罗大众普及前。其实,我们可以从印度以及伊斯兰传统社区中,那种基于婆罗门与长老为核心的传统社会模式我们可以看到一种普遍现象:普遍的文盲状态。那种阶级及其文明,是一个不知生焉知死的优雅。是一种人生不需要多大时间为社会实践劳心劳苦的生活方式。这种回归,实际既不符合资本主义资本永续扩张的需要,也不需要那种基于工业化高度分工合作中的相对自由的人的流动与合作。这种不符合与不需要,一度让这个阶级所归属的文明陷入了困境,乃至一而再的救亡图存。

          人性有一种本能,既在遇到挫折,尤其是在作为生物中个体,在其所谓成年阶段,既自己谋生的阶段。一旦遇到成年后选择道路的过程里的重大挫折。他们会本能的回到一种状态,一种近乎回归母体的本能状态。既,他们在成年后试图改变自身现状的尝试遇到挫折的时候。他们会试图回到自己思想与意识形态开始接受第一印象的起点。我举例,中国传统文化的复兴,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就是年代开始的。这种复兴,本质上是一种,我们国家在意识形态领域中放弃既有理念后,作为精神世界的替代品,中国社会一种本能的回归。这种回归,在苏联解体之后被不断的加速。同样,作为这个回归的旁支,身边很多从前的共产主义坚定的信仰者,在自己的理念幻灭后,他们中许多人在海外纷纷皈依基督教。因为从组织形式上,苏共及其组织很大程度都拟制了基督教教会的范式。他们这些在海外找到信仰回归的曾经的共产主义者,他们的回归与其说是回归了信仰,不如说在基督教的组织形式中回归了他们最初开始有信仰的时候那种状态。

          记得,当年阿骨打的哥哥还是部落首领的那会。有一年大寒,族长决定减免当年部民的应缴的财货。阿骨打知道后,在族长公布命令前,亲自下去宣告这个。部族的族人,因此都感激阿骨打。随后不到三年,阿骨打夺了部族首领的位置。

          如果说,新中国成立这六十年,前后三十年有什么成就,你们可以做任何评述。在我眼里,不管前三十年还是后三十年,中国共产党的执政成就都可以归结于一点,那就是胡总说的中共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能力。也就是前面一个分界线中提及的,以相对战友技术优势和资源优势的对手而言,利用组织形式的优势以相对落后的技术优势与资源优势奋起直追的一个过程。而如同西方当年针对苏联所做的各种努力和尝试那样。西方对我们的所有尝试都可以归结为,分化与瓦解中共集中力量办大事的所有在组织上的能力与优势。一旦这种西方自身组织与体制难以实现的集中力量办大事的能力与优势不复出现,那怕是足以抵消西方技术与资源全面优势的那种优势被削弱出现。那么,当我们的社会被还原为一个个孤立公司,鼓励的社团以及孤立的个人的时候,我们之于西方霸权的优势,面对他们在技术与资源分配上领先地位这个现状,我们遭遇不可避免挫折几乎是没有悬念的。那么从这个角度上说,现在的中共依托什么来继续维持既有的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优势,几乎就是现行体制能否维系的关键。在这个关键上,如果仅仅以金钱与所谓现实中的物质利益为纽带,那肯定是不行的。那除了金钱与物质利益纽带之外,在集合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社会组织上的共性的那个结合点:意识形态问题上。我们在放弃争论三十年后,在今天已经不可能不争论了。不然,一个有决心阿骨打就可以买走人心。思变的人心。

          如果此时还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光景,彼时我们也就一门心思工业化搞下去,无暇他顾。但是,时至今日。工业化在世界走到今天,已经开始面对一个全新的时代。这样的时代,不仅是从信息技术开启的新技术革命时代。也是人类工业文明走到分歧点的时代。你可以把它称为信息时代,知识经济时代,或者稍早点的称呼:后工业时代。这个时代,已经走在前列的西方及其同盟国,开始的不仅仅是资本全球化的大门。更重要的,与传统工业化时期不同的是。为了满足资本全球化的分工需要,西方早早喊出了人权高于主权的口号替代在传统工业化圈地时代确立的国家主权绝对地位。不仅如此,如何在工业化新历史转型期,更重复的表达的个人的存在性来带动人的自身能动性最终使人的价值得以自我实现,这已经开始成为现实的新趋势。

          如何理解这样一个已经开启的新时代,我这样对最近参加聚会的朋友说。首先在传统工业化时代,为满足大规模生产的需要。把生产的一切工序程序化标准化,是传统工业化时代的普遍存在。在这样的程序化与标准化中,社会组织基于工业化的实际需要。在塑造组织人的过程中,是存在于工业化组织活动的一个个个体,也按照组织化标准化来批量制造。这样像零件一样被批量制造的个体劳动者,如果表现出和标注不一样的个人价值,随时都会被社会像判定不合格零部件一样判定为异类甚至异端。这样的社会与不可避免在时间中逐步僵化的程序与标准,带来的必然是人性的异化。官僚社会或者科层社会,从本质上不过是在加速这样人性异化过程。其次,在高度分工合作的工业化时代。人与人的分工合作,随着工业文明的高度发达,并且随着工业制造的活动的逐步深化。人处于社会分工的一部分,已经不能和农业时代和小手工业时代那样清晰而明确知道自己劳动的目的与劳动的价值所在。这里带来一个现实问题是,由于对整个社会分工换届与社会再分配环节多数人已经在现实里缺乏必要整体认识和客观判断。所以,我们对自己劳动的估值及其交换中的利益判断,必须要依附于产生与社会分工的更加不为我们理解的各种工具直接与间接的来进行。对这样,不为多数人理解的各种工具的控制,尤其是来自官僚阶层的对此控制,对于官僚阶层来说。他们在农业社会之余普通人的那种优势地位,不但没有随着工业文明的到来而削弱,而是在高度分工中彼此相互被直接与间接相互割裂的社会人群中获得了前所谓有的权力与地位。这种权力和地位甚至超越了各种制度与法律所赋予的财产所有权人所应有的权力。最后,传统工业化随着规模越来越大层级越来越多分工越来越细外,人在巨大的机器面前那种不真实的压迫感以及其本身具有的越来越大威力,对于多数普通人来说已经越来越难以直观的理解。曾经,有个朋友很形象的把都市中那一个个需要他用几乎终生的奋斗来获得栖身之地叫做火柴盒子。他那时感慨道,要我一生努力去换这样一个火柴盒,我实际感到的是不值,但是我别无他路。这个,就是这个时代或者工业化时代带来人对基本生存空间感到压抑并尤其而来带来人性的压抑。人类曾经试图通过社会主义这样的社会模式,来保证最起码的社会生产于再分配循环中不能及时适应的人群其生活的基本保障。但是,随着工业化社会的逐步深化。之余工业化社会,或者资本主义主导下的工业化,无限的资本扩张自循环,与人基于生理与心理的有限承受能力,最终会让工业化社会中异化的人都会难以适应。

          如果西方社会,在工业文明进入的新时代,从解放人在工业化社会的各种压力的出发点上,以越来越进步的工业文明与各种技术,释放人的创造力激发其能动性为新社会的一种动力的话。我们在面对这样的工业文明整体转型时代,还处于一种从前工业文明在向工业问题过度的追赶与跨越并存的阶段。在这个阶段,我们对我们要发展出什么样的未来社会,实际从公众到上层都没有一个清晰的观点与概念。我们在改开三十年,一种从上而下的基于所谓现实主义与功利主义的理念,去从即时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去成为西方工业文明的忠实学习者与不假思索的拿来主义。我们可以看到,即使作为西方文明较为成功的追赶者的日本,在实现经济追赶后陷入的经济与社会的双重停滞,其根源还是放弃时代与社会发展那种带有前瞻性质的探索与争论后的所谓后发展时代迷茫。同样,我们之余西方因应后工业文明时代各种层出不穷的理论探索及其社会实践。我们在追赶脚步中,在某一代人的对于工业化的定式理解中,我们在多数人对于这样定式的印象中,我们实际已经放弃在工业文明整体转型中确立话语权与标准权力的历史转型机遇。是的,我实际在说,我们改开三十年的不争论,虽然不至于是邯郸学步,没有学好好东西反倒遗失自己固有的优势,但是我们在改开中仅仅学到的定式只是跟随。跟随强者,在全球化中不再寻求自主与独立,也因此我们不再需要强者思维结果之外任何思考。所以,我们中多数人已经对争论如何掌握自己的自主与独立也就是自己如何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再有什么即时利益意外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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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需要一个分界线

          从人性的前篇写人性的各种社会现实里的各种映像,到篇中抽象的分析这种映像背后我们自建国以来的各种局限性,一路写到这里其实已经到了一个歧路。这一篇实际要写的是,这个快速变革的时代中人如何自处。

          其实作为一个后追赶文明或者文化,尤其是在工业文明走向信息时代这个后工业化阶段。从资本主义滥觞开始,一切服务于资本扩张的工业文明,在西方文明不可避免的特质里开始走向人的异化。你可以把这种人的异化看做人自身从生理到心理的进化无法追赶工业文明自身的进化速度。也可以把工业文明种种超越自然并从本质上说正在改造自然,并存在于人类各文明中征服自然的本能发挥到前所未有阶段,人之余自我和社会的存在感所产生的困惑,看做我们今天社会越来越多的人试图在日常生活里寻求所谓解脱的根源。从我们今天看到的各种认知里,我们毋庸置疑现代社会对于现代人来说,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待于我们去解决。而这么去解决,则取决于我们如何认知这个社会,这个时代与这个世界的现状。

          为什么我说写到这里,是一个歧路。实际就一般抽象而言,就人类社会发展到工业文明的现状而言,中国社会在农业文明中发展出同文明阶段其他世界各文明难以企及的巅峰其背面就是,之余工业文明而言中国文明过于早熟以至于迟迟不能进入工业化自循环。这种早熟,体现在其文明中至今影响深远的对于社会稳定与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及其组织之间的稳定的诉求中。为了这种稳定,社会整体可以默认放缓社会发展,甚至放弃社会发展。这种诉求,是我们这个早熟于农业文明时代的文化与精神世界的核心,也是我们至今仍然在工业文明时代攀爬与追赶的障碍。但是,工业文明尤其是肇始于西方文明的当时世界体系,因工业文明带来的人的异化,尤其是人与资本带来的人与机械人与技术之间的矛盾和冲突,最终不可避免在逻辑上会导致工业文明自身的所谓末世论。其实,这种末世论从一开始就存在于根植在西方文明根基之一的基督教文化及其价值观中。对于如何使技术服务于人,让社会释放人的创造性与能动性,让世界的各文明在现代化的今天如何整合为一个整体。对于这个,全球化走到今天在现在这个世界政治经济再分配格局的变化里,西方文明之余未来所可能的文明新阶段也体现出一种过于早熟,迟迟不能走出现有格局的关键变革。这个,就是我和朋友在08年奥巴马当选那天,我们讨论中朋友提及的实际美国离打破资本主义痼疾只差一步那一步的部分内容。既,西方社会尤其是以美国为首的当今西方文明体系,难以从自身打破其制度之余其社会发展的制约。从某种角度上说,从信息革命开始。在向不远的未来那个人类社会发展新阶段,当今世界各个文明都从某种角度回到同一起跑线。实际点说,在这起跑线上,当今最有条件和机遇重新抓住变革契机,成为新秩序的缔造者与游戏规则制定者的,就物质基础而言,五常恰逢其时。然而,我们在这个恰逢其时的风云际会中,不可避免走到了困境。

          如果要用论坛中特定诉求中常见的一句话,来表述这种困境。这句话就是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大可以,把之余各种争论里这里很多拥护什么与反对什么而撂下的这句话看做是一种基于社会中下阶层与阶级对抗中上阶级之余人与人平等的诉求。但是,衍生到我所表述的之余工业文明而言早熟的中国文化来说。这句话背后,就是我们社会文化价值人本能就是塑造一个个诉求王侯将相甚至帝王将相的人。我们的文化诉求于此,我们的行为模式遵循于此,我们生存为之奋斗的目标也根植于此。是的,成为人上之人,成为社会阶级中的上等人,成为社会组织中支配他人的人,在封建时代的中国人以此谓生产生活的核心,之余今天我们的所谓已经走向现代社会的今天的中国人依旧在基本行为模式上没有什么改变。所以,一旦我们不能诉求做大外部蛋糕来改变社会社会问题的现状的时候。我们这个社会的大多数人,都不可避免基于此一行为模式,成为变革的实际阻碍者。因为我们中大多数人,不会愿意为变革去承担自己控制利益之内的各种风险。哪怕这种风险,是可以承受的,可以通过人与人人与社会的相互合作来化解。但是多数人不会那么选择。甚至,在改开三十年社会转型中,那些原本处于社会中下层的现代化的受益者。他们往往在社会在转型中,成为社会变革最大的阻力,那不仅涉及一个他们是否理解社会变革与工业化不断进化的认知与理解。那在他们浸润的我们历史积累传统中,一种王侯将相的本能,会阻止更多人侵蚀他们既有的社会优势地位。既,如果我不能在加法中获得更大的利益与绝对社会地位的提升,那么就做减法。谁挡我上升的路就是不行。这种非合作的宁有种乎与我们传统文化中那种依附于强者与强权及其对此无条件服从的宣导,不仅会不可避免阻碍我们继续工业化的道路,更不可避免成为我们进入下一个文明新阶段的阻碍。因为,无论是工业化时代还是后工业化时代,社会的进步与合作都始终基于人与人在形式上与内心世界起码的平等诉求上。而我说言及的宁有种乎,其本质不过是诉求一个公正的主人。是的,我是在说我们现状中的多数人都实际在诉求一个公正的主人。即使我们明知道,这样的主人不可避免就像巴别塔故事里的神那样注定要通过语言与基本价值的切割隔离人与人之间的合作一样。只要我过的好,就行了。这个是我看到,这个时代和这个国家在此时此刻人性的本能。

          话说到这里,在说一些东西前我们不妨回到这个时代我们如何自处的问题。首先,我们需要学习至少一门实用的技术。这个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立足的根本。在立足的基础上,我们其次需要了解一些社会不同层面的游戏规则以及基于这些游戏规则的基本逻辑。不要把自己生活层面的游戏规则轻易代入高度社会分工中的不同组织行为中,这样可以避免我们在立足之后在寻找自己上升空间中犯一些自以为是的错误。第三,我们需要在前两者的基础上读一些书。这样的书,可以是所谓理论书。那是帮我们跳出我们的视野,来观察我们这个世界与时代很好的方式方法。我们可以不必尽信书,但是积累与人类文明各个阶段的理论总结,可以避免我们走很多前人的走过的弯路。我在这个论坛,看过很多人试图从自己的生活经验里去总结他们之余社会的理解。可惜这些人大多数很自负,在把自己凌驾在前人在历史中的积累之上。殊不知,人与我们所谓的神之间最大的区别实际在于,我们没有无尽的时间去穷尽人类已经探索的所有知识。我们只是凡人,我们需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第四,在前面一些提及的积累之上。我们需要开始学习一些哲学。学习哲学,不仅仅是需要我们跳出我们自身的生活圈子更好的看到自己的问题与局限。因该走,走到这一步,我们开始考虑人与社会之间的种种问题,甚至是人与自然之间的相关事务。在这个角度,我们可以开始比较清晰的给自己在社会中定下一个位置,或者知道我们适合在社会里承担什么角色。在这个位置上,我们可以开始说我们知道我们实际需要的是什么,然后我们可以因为自己的信而开始真正的选择。第五,我们需要开始重新认识社会中的常识,我始终引河友水风的为戒。那就是,我们的选择应该或者只能基于常识之上的逻辑。

          我刚才在说什么,我刚才在说我们实际是需要在这个不断进化的工业化社会中不断学习才能谈所谓存续。我们在用放大镜看待西方霸权及其文明的缺陷痼疾甚至是不可调和的矛盾的同时我们需要认真看待我们的在发展中自身的问题与缺陷。我们必须清晰的认识这样一个现实,就是以美国为首的欧美霸权,他们的文明从某种角度上说已经具备克服他们文明现在阶段的各种问题和痼疾。但是,之余新技术革命基础上的新文明阶段,他们的工业化积累带来的社会固化是一种之余新文明阶段过于早熟的迟滞。欧美社会尽管已经认知这个问题,尽管他们在认知中自身的转变艰难而迟缓,但是他们自身制度与基本价值观里有自我调节与升级的机制。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发展中的迟滞与固化问题,尽管束缚了他们前进的脚步,但是并不等于他们停滞了前进与发展的脚步。并且,基于新技术革命已经带来的各种成就,他们开始通过新技术慢慢开始使得他们的变革每一步与其社会中每个人产生有机的联系。是社会的进步与变革不在局限在少数几个强人与天才手中。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开始的各种是一种全社会逐步参与的探索与摸索,并在不断的积累与尝试。而我们自身呢。我们在追逐工业化的脚步中,并没有克服基于我们传统的那个之余工业文明早熟的文明内在制约体系。我们在社会快速变化中,随时可能因为这样与那样的原因停滞乃至固化在工业化的某个阶段。然后,我们会洋洋自得的说我们已经实现了工业化。简单点说,我们在这个新技术革命时代给我们带来的历史机遇期,实际还在处于我们在追赶西方工业化进程那些所谓成就里某种很给力的狂欢阶段。我们把今天的所有,看做一种理所当然的成就。我们中多数人,自负且自满,他们也为自己的现实利益拒绝我们的社会现状做出损及他们利益的任何改变。他们忘记了,使我们获益的现行世界格局里我们既不是现行利益的分配者,也不是这个世界体系的游戏规则制定者。在我们放弃对自身发展道路与自身发展前途的争论的时候,我们实际不可避免会成为制定现行游戏规则及其体系的盲目的追随者。我们不妨回到这样的常识中来,无论从什么角度,我们可以指望现有霸权的主导力量,拱手把他们在铁与血中攫取的世界利益分配权及其指导分配的游戏规则制定权拱手交给中国么。不会,那当然不会。我们再不妨扪心自问,我们在今天,在面对这个世界新变局中,我们有什么东西可以指导我们自身去占领新时代的制高点。并在新时代中,以自己的现有体系去在现在这个国际政治经济格局中占有一席之地。在这个已经开始赢家通吃的时代,我们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话语权力,这样的话语权力与其说我们需要忽悠别人相信我们,不如说我们如何说服自己我们是未来世界的当然主宰。

          如果说,我们曾经以我们社会中积累的传统集合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大多数,以人类历史前所未有的组织能力克服相对落后的代差,缩短了我们工业化进程的代差。但是,我们必须看到,西方文明及其霸权,在汲取我们曾经的那种优势后,有针对性的开始的反制。那就是,在人权高于主权,在西方主导的全球化重,以资本的全球化制衡绝对的民族主义与集体主权。在人的绝对自由理念里,通过全球分工合作等手段,把所有国家的个人从其原本依附的组织,民族乃至国家中,重新还原为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在这个还原过程里,他们在瓦解现存非西方文明既有的组织结构相对优势的时候,通过他们积累的技术代差不断强化自身既有的基于分工合作的组织优势。尤其是这种组织优势在世界资源再分配中,那种更加隐蔽的盘剥手段。一句话就是,在自由与资本的话语中,西方霸权不仅击败了在社会进步中相对迟滞的宿敌苏联。并且,在后冷战吧时代基于同样话语权全球资本与人才流动的新趋势,我们在不争论不折腾的今天,没有什么能与之抗衡并集合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多数人的东西了。这种困境,不仅存在于中国,也存在于现在世界各国非西方的各个文明体制内。

          这里有一个悖论,既诞生于西方文化内核的西方文明。其不断进化的体制,与基于农业文明成熟的现存各个非西方文明都有体制衔接的先天不足。这种不足,还存在一个当然的障碍。这种障碍就是,因工业文明的发展与进化在今天呈现越来越快的趋势。基于血脉传承的农耕文明的内核——家庭、家族乃至宗族,在社会与家庭、家族乃至宗族关系的选择秩序上有先天的与当然的冲突。我们其实可以清晰的看到,西方文明的另一个核心基督教文明发展出的教父文化。其组织中,以教父替代身父亲,以共同的圣父传承替代血脉传承。这样的传统与积累,带来的是他们在社会组织化进程中确立的社会分工和合作的契约原则。我们如何在工业化进程中,超越我们作为中华文明传统单元家庭,家族乃至宗族,在工业化进化中,确立人与人,人与社会,人与组织分工合作的基本原则。我们至今没有什么可以超越西方现有体系的东西。或者说,我们曾经在理论上有了这样的东西,但是基于我们文明积累给我们带来的人性的选择,我们最终不可避免放弃了这些东西。

          但是我们不必为这种放弃而气馁。虽然我实际在说,毛泽东在建国前三十年所试图引导到的历史哲学观之余不远的未来是正确的,但是基于这个国家与民族的文化内核的那个人性我们中的绝大多数最终还是放弃了毛泽东和他给我们选择的路。同样,邓小平以绝对的实用主义顺应了我们人性的现实性或者即时性的需要。但是邓小平和接受邓小平安排的那些大多数人,在今天不可避免发现,那种绝对的实用主义与所谓顺从现状的操作主义是不可能把我们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的大多数人代入共富的理想状态的。这个不仅是我们在这个时代之余世界格局的各种局限性决定的,也是我们这个文明中那种为强者与强权背书的本能所决定的。

          为什么我前面说我们需要学习不断的去学习,这不仅是这个时代不断前进带来的快节生活方式所决定的。我实际在说,未来怎么样,尽管我们之余未来有着前所未有的和列强们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历史机遇。但是,机遇我们文明自身积累的所传承的人性的本能。那个毛泽东所期许的那个大多数人的选择,我想他们是想选择自己主导自己的命运,还是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诉求里选择一个自己认为公正的主人。恐怕,在今天我所见绝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是的尽管人性会让他们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我们依旧不会气馁和失望。因为这个民族在历史积累中的人性里,在退无可退之下,会有那种真正愿意主宰自己命运的爆发。如果我们不想在爆发中彼此共同毁灭,我们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在不断的学习思考与讨论中,不断积累彼此如何相互合作相互共存。是的,我实际在说,我始终相信,不管未来的时代有多少变化。但是,更有组织更有纪律或者自我约束的团体会是新时代的赢家。这种组织性与纪律性,会被新知识引导下的新的理念与理论所指导。作为这个时代中的个体,我们不必气馁。这个不是什么聪明人与大牛主宰一切的时代,因为这个社会与时代的分工实际会让任何个体随时被替代。我们与其说学习如何适应未来,不如说我们应该开始学习如何适应未来的合作规则。是的,我们在今天只是需要积累。尽管积累之后,这些新的什么会以新的什么名义之下集合为一种全球的社会形态。也许这些什么,都不会最后以我们的名字来加以注释。但是我们曾经努力过,我们就会有所收获。一步步走下去吧,我们今天只是需要时间。不管是选择自己主宰自己命运,还是选择一个相对公正的主人,时间总会说明结果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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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以一种抛弃人性的态度来谈论人性和社会的进化

            不禁让我想起了管仲的遗言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你的立场很奇怪了。

            这是后世历史学家探讨前人兴衰的语调,非仁者之语,非贤者之言,不能为人先,不能附骥尾。

            难亲,难近,非人情。

          • 家园 早上看了一个哈佛教授裴宜理的言论 转来大家看看

            “中国经济腾飞的基础是毛泽东打下的。如果没有毛泽东中国经济不可能取得如此辉煌成就!当建到第二层楼时,绝不应该否认第一层楼的价值和作用;当万丈高楼平地而起后,毁坏第一层也许就会导致整个大厦的崩塌!”

            说是在南方人物周刊采访的时候说的,不过看原文里面好像没有

            外链出处

            人物周刊:如果说当年鸡蛋的价值让您震惊,今天的农村有什么东西让您吃惊?

            裴宜理:他们电视机的大小--比我在美国的大好多!很多农民装了电脑、音响,还可以在家里唱卡拉OK。另外,在湖南、江西很多农民家里,还挂着毛主席像。农民对毛泽东的感情是非常深的,他们的想法跟城市人有点不同,似乎更怀旧,觉得那个时代有各式各样的好处;他们经常说到毛泽东怎样帮助他们,毛泽东是多么好,也问“你们美国人对毛主席有什么想法”、“他是不是历史上一个伟大的领袖”之类。在上海很少有人这样说,这个现象很有趣。人物周刊:您似乎说过中国经济的成功有偶然性和不可复制性,请您做些解释。

            裴宜理:这个“偶然”当然有一定的内在基础。假如说毛泽东时代中国有很不利的经验,同时它也建立了普及的教育系统,提高了人民的卫生状况,所有经济学家都认为这是经济发展的前提条件。比方说我同事阿玛蒂亚·森(1998年获诺贝尔经济学奖),论述中国和印度的发展区别时,经常强调印度不如中国的地方,一个是没有很好的基础教育系统,另一个是没有基层医疗卫生系统--而中国这两大基础是在毛泽东时代打下的,否则这30年中国经济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飞跃。

            同时,如果中国没有一个邓小平,也不会有这么快的进步。所以这跟中国领导者也有一定的关系。虽然他明确地说是在摸着石头过河,但同时他是在模仿日本、美国、台湾地区的先进经验。邓小平能动员起人民,我想跟“文革”也有一定关系--如果没有经历那么悲惨的10年,大家不可能改得那么快。

            各式各样的历史情况交织在一起,可以说是偶然的,也可以说是结构性的、环环相扣的。我的意思是别的国家不能看着中国模式好,马上就去模仿,这不一定是能够复制的。

            人物周刊:您还说过中国的政治制度和很多机制,比人们想象的有更大灵活性或活力,请具体解释一下。

            裴宜理: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持续了30年才成功,比苏联革命长得多,毛泽东和其他领导人碰到过各式各样的问题,面临更多的挑战。他们首先在上海和另一些大城市动员人民,然后又转入农村;既要跟日本打仗,又要跟国民党打仗。所以这30年里,中国共产党发明了一些统治的手段,跟苏联是很不同的。

            比方说早期的领导者邓子恢在井冈山实行土地改革时发明了“试点”。我一个德国同事最近在研究这个问题,他发现在苏联没有这个词,也没有“从点到面”的方法,这是1920年代末中国共产党发明的。

            群众运动也是一个例子。列宁、斯大林都宣布过要搞群众运动,但毛泽东搞群众运动的方式有很强的灵活性。他是一个很特别的革命家,我和一个德国政治学家最近合编的书《毛泽东的无形之手》(Mao's invisible hand)中就分析了毛泽东的灵活的、有弹性的政治做法对当代中国的影响。我们不是完全讲好话,灵活性也带来了很多不利的后果,但我们认为中国革命的历史传统,带来了一种比较具有活力、务实的政治方式,这份遗产决定了当代中国的政策是怎样构思、怎样决定、怎样实施的。

            跟其他共产主义国家相比,中国共产党的治理时间已经相当长了。它的许多制度都继承了一部分传统,不断更新以适应新的需求。看得更长远一些,它如何应对大量经济的、政治的、社会的挑战,如何设法继续生存下去,这是我们应该探索并给出答案的。

            顺便找了一下这个人的文章外链出处

            中国近代史,充斥了各种革命,从太平天国革命到辛亥革命,从国民党领导的国民革命到共产党领导的社会主义革命,然后又是“文化大革命”,甚至有人把邓小平的改革开放也视为中国的“第二次革命”,而每一次革命,都造成不同的政治或社会后果,不同社会和经济阶层的人们也各自从不同角度来理解和解释这些“革命”。

            将所有革命联系起来考虑,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中国始终都在寻求一个新的更为有效而合理的政治制度,它既不同于旧帝制,同时也要反映中国自身需要,并能承继其历史和文化传统。

            辛亥革命的遗产

            从某种程度上说,1911年辛亥革命有其两方面的政治遗产:一是帝制结束,如果没有帝制的结束,就不可能有中国新的政治体系的实验;二是中国真正开始对国际上的政治模式感兴趣。这种努力和探索自辛亥革命之后始终没有停止,延续迄今。

            辛亥革命起始于晚清的洋务自强运动、戊戌变法以及后来的“新政”改革,如果没有这些新的变革和新政策,不可能产生辛亥革命,而辛亥革命的核心是中国需要在一个新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1911年的辛亥革命,使中国摆脱了一个旧的政治体制,并试图采用新的政治制度,尽管从某种程度上讲,1911年是一个失败,因为它没有成功建立起一个共和政府并实现稳定的国家治理,以致造成中国的军阀格局。但是,中国对新体制的探索开始了。

            辛亥革命后,袁世凯便找到美国的科学家,就如何建立中国的民主政府问题进行咨询。后来,美国的政治学家来到中国,说中国应该照搬美国模式,但是袁世凯说,中国太不一样了。袁世凯和美国顾问之间的关系很有意思,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后来美国专家鼓励袁世凯恢复帝制,说也许中国应该恢复帝制。

            事实上,1912年至1914年的三年时间里,中国对于国际上的政治模式很感兴趣。此时,正值美国28届总统威尔逊提出“国联”想法,即提倡国际和平和在全球实现民主化。当时,除了美国模式,中国也开始注重其他政治模式,如日本、德国模式等,政府也派出代表团到国外就“政治模式”问题进行了解和学习。

            孙中山被共产党和国民党都称为“国父”,因为他致力于寻求中国新的政治制度,他在日本和美国受过良好教育,对中国之外的其他模式也比国人要知道的多。辛亥革命爆发时,他正在美国的科罗拉多,当时中国对于美国的政治模式特别感兴趣,但后来由于“五四”运动得以改变,“五四”运动彻底结束了美中之间的“罗曼史”。

            倒向苏联模式

            1919年,正当中国知识分子在寻求政治模式的时候,美国的政治专家显得无能为力,而恰逢此时,俄罗斯布尔什维克革命取得胜利,“苏联”模式便对中国知识分子充满着极强的吸引力。

            理性看来,中国和前苏联都是属于一个农民占多数的国家所进行的现代革命,苏联和中国有许多相似之处;同时,苏联虽然属于西方阵营,但是马克思主义的理念对中国来说,则意味着对西方帝国主义的批判和反对。很快,中国人便从美国模式倒向了“苏联模式”。孙中山去世时,中国正处于一个非常重要的时刻,此时的国民党和共产党都在争论哪种模式更为重要。因为1911年让中国看到了实验其他制度的可能性。人们很难判定这种模式的转化是成功还是失败,但事实上,共产党与国民党的革命有着十分相似的地方。

            于是,在1924年-1925年后,苏联人开始给中国提供顾问和意见,他们提出一个关于制度结构的新做法,就是把军队、政党、国家分离开来,这是一个现代政治制度的结构概念,从某种程度上讲,它继承了1911年的遗产,即从海外寻求政治方法,拒绝帝制,这是一个承继中的变革。

            所以,从政治角度来讲,国共两党都接受苏联布尔什维克的建构体系;从政党角度,它比1911年要强大,这也是为什么共产党和国民党有许多相同之处。如果看一下国民党在20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的文件,再加上台湾的一些文件资料就可发现,国民党与共产党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因为都是苏联人做的顾问,也都是列宁主义的组织形式建立的,但是不同的是,国民党没有能力实现社会革命。因为国民党的政治利益与一些商界领袖、地主利益密切相关,它是一个政治和军事上的革命,但作为社会革命它不会成功。

            客观地说,1925年-1926年间,国共合作有其可能性,但是1925年-1926年之后,尤其是1927年后,国共两党越走越远,共产党变得更为激进,而国民党变得更加保守。1925年-1927年是很有意思的阶段,当时国共合作进行北伐,打击军阀。这一时期充满了暴力,红色恐怖、白色恐怖笼罩,但也有一些共产党人加入国民党,或一些国民党人加入共产党。这是非常关键的历史时期,因为它改变了中国革命的性质:革命与强有力的军队联系在一起。

            国共歧途

            国民党时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时期,一方面国民党内部本身很复杂,有很多不同的派系,再加上日本入侵中国,所以国民党时期也要分成几个不同时期:

            1927年-1928年,国民党在南京建立政府。而1927年-1937年在南京的十年时间里,国民党政府相对强大,也相对能够做些事情。这一时期,他们有很多理想主义实验,如新生活运动、土改等,在福建与其他地方展开,国民党在很多方面做了文化变革和社会改革的努力,但是他们没有获得成功,原因是,他们自己的利益与中国的资本权贵阶级密切相连,即国民党和中国资本家、地主和国民党党员之间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

            国共两党作为苏联模式建立的政党,其不同之处在于,共产党在毛泽东领导下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但是国民党从来没有这个基础。共产党和国民党有一点是相同的,两者都是由知识分子领导,毛泽东、李立三、刘少奇都是知识分子,但共产党的领导人多数都来自农村。

            就拿安源来说,毛泽东把农民运动和工人运动结合起来,这非常重要,兼具城市和农村特点。毛泽东、李立三在上世纪20年代都去了安源,他们是共产党领袖,都来自湖南,而安源在江西,但它离湖南很近,安源的很多工人都来自湖南,说湖南话,共产党能够组织这些工人,国民党从来都做不到。

            研究国共两党早期领导人的不同,并不是说有些人更像知识分子,而有些人不像,而是他们都是知识分子,但是国民党的领导人来自城市,共产党的领导人来自农村,这很关键,因此共产党能够在农村调动群众,而很多工人实际上也是来自农村,他们经常回到农村。因此,早期的中共领导人能够了解工人,当国民党把共产党赶出城市时,共产党人很快就能适应,因为他们大多来自农村,熟悉农村的习惯和文化。

            共产党革命胜利的真正秘诀是他们能够以中国的方式,搞出一个苏联模式,虽然模式是苏联的,但感觉上却是一个中国自己的模式。就如生活在今天的中国人,感觉中国的政治制度是属于中国自己,但实际上与苏联一模一样。

            虽然1911年中国没有能力建立起一个稳定的政治体系,但其框架仍属现代的政治体系,比帝制强很多,因为有政党、政府、军队的机制,虽从苏联“进口”,但在中国能够“成功适应”。

            未完成的探索

            中国领导人的高明之举还在于保持其历史的连续性,一方面在天安门把毛的画像挂上去,一方面也曾让马恩列斯的画像同样挂在天安门上;一方面2008年奥运会显现其现代特质,一方面让人感觉中国的古老文明。而20世纪80年代的邓小平改革,更显示出一种大智慧,既提出毛泽东思想的延续性,又可以改变毛泽东过去所实行的错误政策。

            从政治上来说,1911年以来中国的制度是非常西化的,只是共产党很好地利用了政治文化,让人们觉得是中国产物。当然,制度时间的长短本身不能说明问题,重要的是让人们感到现存制度的合理与公正。

            从某种程度上说,国共两党都受苏联影响,国民党首先建立了一支军队,建立了一个列宁式的政党国家,共产党从国民党那里学到的,就是如何让一个列宁式的政党国家运作起来,但是毛泽东与国民党做的完全不同。

            首先,毛泽东调动了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农民;第二,毛泽东利用中国文化资源,比国民党更为技巧。国民党试图这么做,如国民党的新生活运动,但不怎么成功,蒋介石用了很大努力,都没有成功,因为他没有从本意上理解中国的大众文化,毛在很大程度上非常好地利用了这种中国文化。其实,毛泽东充分利用传统中国社会所赋予他们领导者的角色,而宣传了其实是号召大众进行革命的这样一种运动。

            毛泽东和邓小平的相同之处就是能够用容易理解的方式和语言与老百姓说话,毛、邓的语言都很好,非常附和文化的方式,如邓的“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等等,这种说话方式,让人们能够理解。而毛与邓的不同之处,则在于毛有时做一些非理性之事,尤其在实现其目标过程中,愿意看到混乱,以大乱得到大治;而邓则希望能够更好地控制进程而有秩序。

            邓小平的政治遗产是在保持强大政治体系的同时,建立了区别于传统的一个经济制度。在毛泽东时代,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都是苏联模式,尽管有不同之处,但基本上来说是苏联模式;但在邓小平时代,政治制度仍属苏联模式,但经济制度是朝向资本主义的市场经济。因此,邓小平最大的贡献是把政治上的苏联模式和经济上的西方自由模式结合一起,这是历史上的第一次,是一种创造。

            但邓小平的制度探索远没有结束。中国的将来充满了各种不确定性,预测中国未来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文化大革命对中国造成了极大影响,很多人都说“文革”是大错误,但是经历过“文革”的一代人,正将成为中国的领袖,他们的行为处事势必受到“文革”影响,他们或许担心重新出现“文革”的混乱,设法保持中国的政治稳定。这可能会有大危险,因为如果一个体系本身太过稳定,也就意味着不稳定。

            中国制度的积极一面,就是有其灵活性并能承载各种挑战,如果只关注政治稳定,就可能无法适应其稳定性,因为社会在变,但若机制不变、体系不变,则难以适应其变化。拭目以待。 

            本文由本刊记者张燕冬、王宇根据采访稿整理。

            来源于《财经杂志》

            通宝推:唵啊吽,葡萄,
          • 家园 中国和印度的文化中

            对于人与自然的关系就不是西方那种对立关系,这点对于今后的文明发展是一个很好的视角。

            儒家和印度的种姓服务的都是基于土地产出的农业文明,这样的文化约束于我们当然要打破。正如欧洲在面对天主教的森严等级制度之后的教会、领主、农奴三位一体的神权、政权、财产权统一之后的腐化堕落导致的宗教革命,进而的所谓新教伦理,进而推导出中国、印度不可能有发展,不可能脱出农业社会一样欧洲人的自大。

            天主教的制度对于西欧的漫长的中世纪,之于罗马崩溃之后的秩序恢复和蛮族的秩序重建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然而欧洲人仍然用宗教革命和之后的法国大革命去荡涤教会,乃至纳粹都不断的打击教会,这种对于渗透到生活方方面面的冲击改变不是一撮而就的,是不断进行的。

            唯一不变的是变化。中国人的宗教革命是毛的那三十年。中国人不管谁多么渴望所谓的 克己复礼,所谓的 宗族世袭,都不能回去了,变轨已经开始,中国人是目前这个世界最渴望变化的群体,无论上下,这点和欧洲人的心态很不一样。

            才疏学浅,还请赐教

            • 家园 我举一个例子

              曾经看过一个航空事故调查记录。结论是,飞行中在机翼寄存的过大雨滴结冰最终导致飞机不能操纵机翼升降舵引起空难。在这个记录里我第一次知道雨滴分类有一种叫过大雨滴的名词。这个过大雨滴的影响,在事故之前的所有航空安全条例以及飞机生产技术规范,都不曾考虑。但是在事故调查清楚后,这种对于过大雨滴影响的条例与规范都很实际的纳入其中了。

              我实际在说什么,我在说。西方的积累。实际是一种在对前人尤其是前贤的积累里,在继承中有思考,在思考力有分析,在分析中有批判,在批判中不断积累不断螺旋上升。而我们儒家在三代之治的封顶状态中,不断把组织化中的人还原为追逐个体超越的人。我刚才在回复某个河友关于你推崇的古老智慧的帖子你看看

              链接出处

              是的,我实际在说进入工业化时代后,我们多数人回不去了。因为回去了,我们维持现有的社会的存续的物质条件就会无法有效保证。然后就是连接里提到的有人推崇赞赏的周期律破茧重生。我们同样,也无法从西方那套东西中在学习乃至抄袭他们的过程里去超越他们。现代社会里,不是没有我们古老智慧积累的余地。但是,那种如果你认为,一个在全世界人口不足5000万人的时代的对人与社会人与自然整体认知判断,可以作为今天人口13亿,以及人口超过70亿的当代世界与当代社会有全面的指导能力。我想有这样心态的人,不妨扪心自问,你自己真的相信么。

              我们需要积累,需要学习,需要在各种问题解决的实践里不断积累与探索。并总结出适合我们自己的方式与方法,让这种经验与教训的不断积累成为我们不断螺旋上升坚实基础。是的,不管谁都可以明确的说,有了这样基础,我们未必解决我们发展中的任何问题。但是,我这里可以很实际的说,没有这种基础,我们不仅解决不了现实里的任何问题,更解决不了我们眼前的任何问题。这个就是我说的我们回不去的基础与起点。

              通宝推:打铁的,特里托格内亚,我们的田野,思行路人,oldnew,方解石,
              • 家园 不是“过大雨滴”,是“过冷雨滴”

                过冷雨滴是指温度低于0度的雨滴,由于没有凝结核所以还是液态,遇到了机翼马上就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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