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玄武门之变之太子之争、一 -- 唐一介
玄武门之变的细节里有不少疑点,其中最为可疑的是上文注释④里所引的《资治通鉴》的记载,这一记载关系到李渊在玄武门之变中的处境,而李渊的处境无论对哪一方来说都是关系全局,直接决定成败的。
在玄武门之变的前一天,李渊本来是要让李世民自杀的,后来却改变主意,让他们兄弟三人在第二天前去与他对质,为此还将裴寂、萧瑀、陈叔达这三位重臣都召集了起来,而李建成和李元吉在明知道其中有蹊跷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前去,可见李世民密告的事情是相当重大的。①
在首都长安中,李渊所直接掌握的军事力量,是他三个儿子合加起来也不能相提并论的。从李建成对军事防备已经足够严密的判断,和玄武门交战的时候,守卫部队的主力持观望态度这两点,更是可以得出李渊已经早有军事上的准备的结论。②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要李渊成功下达了命令,是很容易就能将玄武门之变控制下来的。
这就产生了两个重大问题。第一,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渊怎么会突然有心情跑去乘舟游玩?第二,玄武门之变这么大的动静,即使李渊本人没有发觉,也肯定会有人跑去向他报告,为何他却全无反应,不但没有做出任何安排,还要到尉迟敬德到他面前的时候才询问是谁作乱?③
在玄武门之变的时候,秦王府的军事力量基本上是倾巢而出,这其中当然包括李世民“素所畜养”的八百勇士,另外还要加上高士廉率领的囚犯部队的支持(高士廉此事《资治通鉴》未载,见《旧唐书》、《新唐书》的《高士廉传》),这已经是一支不弱的力量了。先发制人,占据着地利优势的他们,在有一部分宿卫军队支持的情况下,面对东宫、齐王府匆匆赶来二千人的军队,怎么会如此狼狈,竟然要依靠神力惊人的张公瑾独力将大门关上,才险险将玄武门守住不被攻破呢?
更重要的是,虽然由于傅奕星谏这一突发事件,李世民不得不在一夜之间,策划出玄武门之变这样一个临时的行动计划,但他毕竟是一个善于临机制敌的杰出统帅,他手下的谋臣也多是当时的人杰,他们在共同制定这一计划的时候,怎么会对李渊这一远比李建成、李元吉强大得多的力量完全忽视,以至于没有制定任何应对的措施呢?④
另外,李世民在李建成兄弟被杀后,到去觐见李渊前这段长长的时间里,除了派尉迟敬德前去见李渊外,竟然没有做别的任何事情,这又该作何解释?虽然史书上说他是被送到了一间屋子里,在那里休息和遥控指挥,但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李世民在作战的时候,是经常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面的,久经战阵的他,在这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怎么可能因为受到李元吉企图绞杀他这样的惊吓,就去安心休息,听天由命呢?
所以,玄武门的真相很可能是这样:李渊在玄武门之变开始后不久,就被控制乃至囚禁了,而率领将士前去执行这一计划的,正是李世民本人。只有这样假设,才能较为完美的回答上述的几个问题。⑤
李世民在继位后改史的事情⑥,也可以从侧面加强这一假设的真实性:李世民在玄武门射出的第一箭,不是射向三次射他的李元吉,而是射向了李建成,而李建成也正是被他这一箭射死。这种亲手杀死兄长兼嗣君的事情,是非常大的罪恶,是注定要遭到史家的口诛笔伐的。但在李世民篡改后的史书中,对这一罪恶却没有加以掩饰。
对此只有唯一的一个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李世民在篡改过的历史中所掩盖的,是比亲手杀死兄长兼嗣君更大的罪恶:囚禁和胁迫君父李渊。
①:上文注释②中所引的段落已经记载了李世民密奏的内容,那就是“建成、元吉淫乱后宫,且曰:‘臣于兄弟无丝毫负,今欲杀臣,似为世充、建德报雠。臣今枉死,永违君亲,魂归地下,实耻见诸贼!’”
由于李渊在第二天让他们兄弟三人前去质对的时候,叫了裴寂等大臣陪同,而这样的宫闺秘事,是不大可能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进行这样的质对的,因而有的论者认为这一记载是不可信的。
这样的怀疑不无道理,但却并无太大必要。首先,李建成等人淫乱后宫的事情找不到别的史料支持,已经基本可以认定实无其事,因此在行文中笔者已经明言李世民乃是诬告;其次,在当时的形势下,李世民进行这一密奏的目的仅仅出于自保,只是想为自己赢得一天的时间,而并无就此翻盘,将建成、元吉二人踏倒在地的奢望,所以李世民的密奏是否属实,究竟是何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他是否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②:玄武门之变时,玄武门的守卫部队的相关状况《资治通鉴第一百九十一卷》记载如下:
云麾将军敬君弘掌宿卫兵,屯玄武门,挺身出战,所亲止之曰:“事未可知,且徐观变,俟兵集,成列而战,未晚也。”君弘不从,与中郎将吕世衡大呼而进,皆死之。君弘,显隽之曾孙也。
需要注意的是敬君弘所亲试图改变他的态度时所说的话,这话里“事未可知”的判断,“且徐观变,俟兵集,成列而战”的建议,无论如何也不像是面临突发事件时的应急反应,而只能是对事件的来龙去脉有一定了解的基础上的冷静分析。
相比敬君弘和他所亲以及中郎将吕世衡,另外的那些守卫将士才是更值得注意的,他们“徐观变”,置身事外无所作为的态度和举动才是更值得注意的举动,因为他们的不作为就是对自己应有职责的作为:作为直属皇帝的部队,他们可能因为情报及判断的失误二做出制止两方战斗的努力、参与到其中与两方中的一方共同与另外一方战斗的若干种选择,这都是他们职责范围之内的正常作为,但惟有这样的不作为,却不可能是一支忠与皇帝的军队的应有作为。
另外,李建成“兵备已严,当与弟入参,自问消息。”的话里的兵备,显然也不是指的自己或李元吉府中的亲兵,而只能是指至少在名义上直接隶属于李渊的京城军事力量,这一点从后来玄武门之变发生过程中,李建成和李元吉一方的军队全部都是从他们的府邸中赶来就可以证明,因为在他决定出府前去觐见李渊的时候,他话中所指的“已严”的地方绝不会是自己的府邸,而应是整个京城——至少也应是他这一路途中所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③:如果李渊竟然果真如史料中所记的那样,直到尉迟敬德到了面前了才知道发生了玄武门之变,那简直是难以让人想象的。举例来说,在注释②中,笔者已经指出了玄武门那些守卫将士的不作为是非常不正常的作为,但如果这些将士中竟然没有哪怕一个人前去给李渊通报消息,那就不是用不正常可以形容的了,因为只有在李世民对这支军队具有绝对的控制能力的假设下才可能出现这样的局面,这样的假设显然是与事实相悖的。
无论如何,在玄武门事变发生后,是绝对不可能没有向李渊通报消息的企图出现的,而在没有外力作用的情况下,李渊也是绝不可能竟然无法了解这一信息,直到尉迟敬德到了面前后这才惊问的。
④:玄武门之变持续的时间并不是很短,在正常的情况下,这样的时间是完全足够让李渊了解这一消息并针对这一情况作出相应的安排的。这样的安排一旦作出,李世民的命运也就不言自明了。
⑤:在上世纪初敦煌藏经洞发现的唐代残卷中,有一篇名为《唐太宗入冥记》的文章,其中有这样一句话:“问大唐天子太宗皇帝去武德九年,为甚杀兄弟于前殿,囚慈父于后宫? ”算是可以作为这一假设的证据吧——虽然对这一材料的重视程度在目前的唐史学界中还很不够。(卞孝萱在《〈唐太宗入冥记〉与“玄武门之变”》这一论文中,经考证得出了《唐太宗入冥记》是产生于武周(武则天)期间的结论,这一结论是比较可信的。)
⑥:史料中关于李世民改史或试图改史一事大致有如下一些记载:
《唐会要史馆杂录上》:“贞观九年十月,谏议大夫朱子奢上表曰:‘今月十六日,陛下出圣旨,发德音,以起居记录书帝王减否,前代但藏之史官,人主不见。今欲亲自观览,用知得失。……”,(李渊李渊去世于贞观九年五月,李世民这一次试图观看起居注的愿望未能达成)。
《贞观政要论文史》:“贞观十三年,褚遂良为谏议大夫兼知起居注,太宗问曰:‘卿比知起居,书何等事,大抵于人君得观见否,联欲见此注记者,将却观所为得失,以自警戒耳。”(李世民这一次试图观看起居注的愿望仍然未能达成)
《贞观政要论文史》:“贞观十四年,太宗谓房玄龄曰:‘联每观前代史书,彰善痒恶,足为将来规诫,不知自古当代国史,何因不令帝王亲见之?’……‘联意殊不同古人,今欲自看国史者,盖有善事,固不须论,若有不善,亦欲以为鉴诫,使得自修改耳。卿可撰录进来。”(这一次李世民成功地达到了目的:“玄龄等遂删略国史为编年体,撰(高祖、太宗实录)各二十卷表上之。”)
李世民看了房玄龄的实录删撰的实录后,并不是很满意:“太宗见六月四日事,语多微文,乃谓玄龄曰:‘昔周公诛管蔡而周室安,季友鸿叔牙而鲁国宁。联之所为,义同此类,盖所以安社樱,利万人耳。史官执笔,何烦有隐,宜即改削浮词,直书其事。”(这一次李世民直接给玄武门之变定了性,规定了实录撰写的基本方向。)
实录再次改定后,李世民十分满意(负责的许敬宗等人被赏赐加官),李世民的改史之举方才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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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说我只能献花一次,看来我昨天已经献过了?
若说李世民的策略是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这儿估计得换成爹字儿——然后控制后宫、假传圣旨、半路伏击,一击成功;很多疑团就通了!比孟宪实说的更好。
1,讨论玄武门之变的前提似乎应该是根据现有史料,而若一边猜测史料的真实性,一边根据结论来挑选史料,这样做的方法首先在逻辑上是不够严密的。
2,不能用李世民直接杀害李建成被记入史书,来推测这个纪录是为了掩盖“更大的罪恶”,----如果李世民要掩盖,他大可以将杀兄的凶手转嫁他人,连这个罪行也掩盖起来,似乎没必要把这条记下来,以“掩盖更大的罪恶”,再则,记下“杀兄”为什么就能够掩盖“拘父”呢?
3,玄武门之变发生在皇城,一个不大的空间内,所以李世民应该有时间在刺杀李建成,李元吉后,派尉迟恭去控制李渊,(而这个事情,考虑到最严重的可能性下最恶劣的后果,(也就是兵戎相见),李世民是无法自己前去的),---但是,他必然和尉迟恭一道前往,等尉迟恭“搞定”了李渊,他才能够现身,(以接受李渊的“授权”)---这些,当然都是房杜二人的天才策划。---也因此,李渊未能及时获得玄武门之变信息,因为尉迟恭和李世民杀完了太子和齐王,就直奔李渊了。----但唐兄对李渊大清早去泛舟的怀疑,俺是同意的。-----因为,泛舟湖上非常好地限制了李渊的活动自由和消息来源,对于政变方的李世民自然有利。---虽然,泛舟也可能是李渊因为盛夏,为避暑气,但俺更倾向于这是李世民方的一个巧妙安排。
但总之,李渊显然是在李建成和李元吉刺杀后第一时间被尉迟恭控制的。
敦煌问卷《唐太宗入冥记》中有“囚慈父于后殿”一语。玄武门之变,秦府倾巢出动,重要人物只有一个杜如晦留守;李世民在玄武门带众将拼杀,高士廉去释放囚犯了,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也去了宫城,但在当天的行动里到底干什么,史书未说。后人推测可能就是去控制宫城警备力量软禁李渊了。
一方面说明了建成元吉杀世民在前,玄武门世民的动作也就有了“自卫反击”的道义。
另一方面,又没毒死世民,反而打草惊蛇,以后也没类似机会了。
呕血数升中可能有相当部分是兽血而不是人血。
今天还在和小刀讨论关于玄武门之变的历史记载真实性的问题。感觉又的文字还是有一些修饰的嫌疑,比如记载中李世民中毒、吐血,到后来杀死厨师,等等。以李世民作为王者的度量,连当年出了很多毒计的魏征都留下了,不可能在乎一个“下毒的厨子”。换一个角度讲,这个时候,如果不杀这个厨子,可能更有宣传作用。
之所以一定要厨子死,一个解释就是要把戏演足,把自己这个食品卫生受害者的形象表现充分,委屈得报了个仇。表面上看像是度量小了点,那人家的命不当命,实际上是把建成下毒害他的事板上定了定。
换个角度,从李世民可以向李渊诬告建成调戏嫔妃(楼主原文),这种诬陷人家下毒的事,肯定是干得出来的。
另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李元吉朝李世民先射了三箭。我觉得几乎可以肯定也是李世民为了显示自己的被迫动手后发制人和他人的该死而捏造的。元吉建成兄弟二人既然不能带卫队进玄武门,也就不可能带兵器进去。所以李世民才能先杀太子,再取元吉。否则,以李元吉久经沙场的经验,是不大可能三箭都射空的。李世民既然能一箭射穿建成喉咙,双方的距离必定很近。而李元吉完全有时间再射第四第五箭。不知老弟以为如何?
挟天子以令诸侯嘛,李渊既然已经宣了李大和李三晋见同李二殿上对峙,更是没有可能跑去泛舟。
世民应该是早上先一步控制了李渊,而这个消息为宫内大部分人所不知,同时又命人挟李渊在湖上。
事件的顺序很可能是先挟李渊并软禁于湖上(此处很可能称李大、李三谋反,为了安全必须躲避于湖上),由尉迟取得敕书,然后在事情没有在宫内大范围扩散开的情况下,李二率家将伏击李大于玄武门。
这样尉迟才能提李大、李三人头和敕书赶制玄武门宣读。否则尉迟难道自己包了两个人的人头再跑到李渊这里要敕书嘛?这种情况下,老头子目睹二人人头而不颁敕书的情况也会有。
甚至有可能敕书都是伪造,尉迟根本没有杀了二人之后再去见李渊。只要先一步控制李渊、并骗李大、李三到宫内,李二就有胜无败了,而杀了二人之后,要保住胜利果实,则就要第一时间解决掉围攻玄武门的长林军,这个时候尉迟那有时间跑来跑去,必然是先取得的敕书,再诛杀李大、李三。
今天看到了胡戟、胡乐所写的《试析玄武门事变的背景内幕》(收入《唐史学会论文集》一书),发现本人在《玄武门之变》中所说的很多观点,二位作者早已提出并进行了分析,不由为自己的孤陋寡闻惭愧。
不过该文中也有一些地方与本人在此文中的观点有较大的差异,其中主要有三点。
第一是李世民与突厥之关系。
首先,二位作者认为李渊试图迁都之事代表着李渊与李世民的政治观点的冲突(见
其次,对“玄武门事变爆发前夕,突厥十余万大军悠忽而来,直打到长安被渭水边”的事情,二位作者认为其不是一场偶然的巧合,然后联系到即位后的太宗前往渭水桥边单独与颉利可汗“密谈”,结合“轻易说突厥退了兵”的事实,最后再将此与刘文静挂钩,一方面引出了陈寅恪“可见太宗在当时被目为挟突厥以自重之人……致此疑忌”之语,将其加以肯定;另一方面,则将刘文静之死定义为李渊对李世民的警告,等于是将太子之争提前到至少是唐刚建立不久的武德二年(公元619年)。
对此,沉醉唐风历史文化论坛的“水支”等人已经进行了分析,得出了与此完全不同的意见——亦即本人在此《玄武门之变》中所采取的观点。
第二是太子之争的责任问题。
二位作者将此责任归咎于李世民(得出这一结论难免受他们在李世民与突厥关系之事上的观点影响),本人则同意司马光王夫之等人的观点,即认为在此过程中,谈不上谁负有第一责任的问题。由于复杂的客观形势,以及政治斗争中天然的排他性——除非是“尧舜”或“泰伯”那样的圣人,在类似唐初这样的父子兄弟得局势中,一定会形成这样你死我活的局面——虽然换成另外的一对父子兄弟大概会在过程和结果上大为不同。
第三是李渊在六月四日事变过程中的处境问题。
在对玄武门事变(此处指六月四日事)的分析过程中,二位作者认为在尉迟敬德“擐甲持矛,直至上所”的时候,李渊对事变“已有所闻”,是“逃避在海池船上”,“见”尉迟敬德之“状大惊”,“无奈木已成舟,只得束手就范”。在被尉迟敬德以宿卫之名监视起来后,李渊一则因为被挟持的事实,二则因为“自知有负于李世民”,所以才未敢对政变行动指责半句,听之任之。
针对这一点,本人在《玄武门之变》中,已经从李世民在事变中所展现的军事实力与他的实际军事实力不符,李世民的行踪,李渊与李建成李世民的军事实力对比等几方面做了较详细的分析,提出了“李渊在玄武门之变开始后不久,就被控制乃至囚禁了,而率领将士前去执行这一计划的,正是李世民本人”的观点,并进而结合李世民登基后的数度改史之举,对这一观点的可能性进行了加强,这事实上对胡戟、胡乐二位作者在《试析玄武门事变的背景内幕》在此事上的观点进行了否定。
另外,对杨文幹事变,二位作者的分析也与本人在《玄武门之变》的观点有不甚一致之处。基于此事缺乏足够史料的事实,以及这一问题成为本人本文中最受争议部分的缘故,此处不妄加臧否,留待将来。
注:搜索一番,未能找到胡戟、胡乐二位作者《试析玄武门事变的背景内幕》一文的文本电子版,方便大家对照阅读,甚为遗憾。若有朋友觉得有必要,可向我询要《唐史学会论文集》一书的PDF电子版。
或者叫传说——苏拉的儿子有一次在船上宴请恺撒和庞培 他的助手对他说 如果我现在开船离开码头 您就是世界之王 小苏拉回答:这种事情应该不告诉我就做 现在我知道了就不能做了
而下毒没成功 可能是因为这次宴会的产生本身也比较突然 仓促间准备小剂量就可以制人于死地的剧毒 并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才有后面的故事
至于掩盖囚父而不是杀兄 可能是因为前者发生在深宫做起来更容易 而既然是生死相搏 只要证明后者是后发的行为足矣
逐篇送花,终送一宝,多谢好文,花候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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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已经成功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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