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龙的真容(龙玉出冰天-华夏的高纬度北方起源,第二章) -- 石头布
可结为冰,可凝成雪,可化作水,可蒸为云,还能带来冰塌雪崩,洪水雨云彩虹等等各种自然现象,倒是符合龙无常形的特点。但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补张图。
水无常形,倒是与龙有共同之处。
但水却不必与高纬度地区相联系。而且,它的变化过于精微,对石器时代先民来讲,似乎不够具体可感,缺乏震撼力。
(二)龙是一种光现象?
先秦和汉魏古籍中对龙的很多描述,都使得我们只能把龙理解为一种能够灵动变化的发光现象。这似乎很令人意外,但除此而外,难以作别的理解,试阐述如下。
早期典籍中,都反复强调龙具有“能幽能明”、“乍存乍亡”或者“一有一亡”的特性,就是说,忽明忽暗,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比如说:
注意《广雅》中的“敷和其光”明白指出龙是一种发光物。最具体生动的是汉代的刘向在《说苑-辩物》中对龙的描述:
您可能会觉得太玄虚了,但其实刘向这个作者是很严肃的。读者们有没有注意到,先秦两汉古籍中对龙的种种描述,无论在今人看来多么“玄虚”,它们都存在明显的内在一致性。从而可知,并非是哪个作者的信口胡言或者凭空想象,而是出自当时的普遍信念。中国文化的许多基本元素,好像都是在战国和汉代之间集中出现的。但其实远在此之前,就有一个巨大深远的文化传统存在,只不过没有被形诸文字。在从战国到秦汉一段时间里,这些世世代代口耳相传的文化传统被逐渐记录下来,形成文献。龙的观念在形成文字记录的时候,已经模糊了其本源。但先秦和秦汉的学者们秉笔直录,把祖先传下来、他们也不太明白的的龙的描述原原本本地写了下来,才让我们后人有了探究其本源的钥匙。
从刘向的这一段描述来看,龙能短能长,能亮起来,也能暗下去,时而可见,时而不可见(一有一亡),不仅变化轻灵,而且光彩斐然。 这颇似是高空一种变幻莫测,瑰丽而灵动的光现象。这与孔子对龙的评述“智者不能察其变,辩者不能(言)其美,至巧不能贏其文”异曲同工,给我们揭示了龙的壮观美丽的一面。
龙是不是发光现象呢?让我们看看年代更古的典籍中有没有线索。《诗经-小雅-蓼萧》中有这样的句子 :
这个“为龙为光”很有意思。一般认为《小雅-蓼萧》是诸侯会见周天子时的赞颂之诗,旧注多认为此处的“龙”是“宠”的通假字,是蒙受天子恩宠的意思。但这种解释有两个不合理之处:第一是与场合不符,西周时诸侯和天子远不象后世君臣那样尊卑悬殊(所以此诗中还有"宜兄宜弟" 这样的词句),有的诗经注释者(比如朱熹)就认为这是一首周天子褒扬诸侯的诗,而不是反过来。第二个不合理之处是与字面逻辑不符,因为纵观全诗,“既见君子”之后的两句,有很明显的因果关系。比如:
既见君子,(因为)孔燕恺悌,(所以)宜兄宜弟
显然在“为龙为光,其德不爽”这一句里应该有同样的逻辑结构,即:因为“为龙为光”,所以“其德不爽”(德行没有瑕疵)。那么这里的“龙”就应该释为与光同义,才合乎逻辑。 意思是赞颂对方“光辉四射,德行美好”。所以,龙与光一样,是表示一种伟大辉煌的神圣存在。
看来把龙解释为‘宠’是错了的。但是且慢,事情还不那么简单。宠的本义并非恩宠,而是“光耀”。《易经》中“师”卦的卦辞中有“在师中吉,承天宠也”。郑玄注释:“宠,光耀也”。郑玄是当时的大学问家,否则也没资格给晦涩难懂的易经做注解,他对“宠”字的解释更接近其原初的含义。宠以龙为偏旁,不仅是借其音,也是借其义。龙和宠的本义都与光有关。“宠”的的宠爱之义是引申出来的后起之义。如此看来,释龙为宠在郑玄的时代还不能算错,但以宠的今义来注‘龙’就刻舟求剑,谬以千里了。
(待续)
说文、广雅和瑞应图大概都不能说是先秦典籍
您指出的对。我引的这几个都不是先秦的,只能算两汉,甚至汉魏时代的。先秦的实在太少了,条件只能放宽些。
两汉魏晋时代的龙还保有其原始风貌的许多要素。
有形可见但形状多变、会发光?红山文化的玉龙历史很早吧,但看上去还是像动物啊。
红山时代的龙,已初步“动物化”了,尽管其无足无尾无鳞的简约朴素形态保留了更多龙的原始风貌。
从典型蒙古人种的起源理论看,这个族群的形成与距今2.4万年到2.0万年之间的末次盛冰期有关。但在中国境内的考古记录中,无可争议的属于这个族群的人骨材料只出现于距今1万年之内。
龙崇拜应当在距今1万年之前就形成了。红山的玉勾云器所表现的理念更接近这个崇拜物的原始形态。红山龙是它的一个动物化表现形式。
《左转》昭公末年有对养龙的描述
董和范姓就是养龙者的后裔
那么龙在夏代还是一种没有灭绝的动物
我们老刘家的刘累可是豢龙氏哦。
那些“龙”不过是些水生动物,真龙是可以飞天、可以变化的,岂是池中之物可比呢?甲骨卜辞里记载商代人燎祭于龙,问卜于龙,肯定无关于这些人养的池中蠢物。
龙的形象在红山时代已经开始“动物化”了,从它的原始形态从华夏先民的世界里消失那时起,这一扭曲替代的过程就不可避免。
放弃职守逃跑改姓了
商人还烤龟甲呢,活的怎么也比死的强吧
我怀疑龙是一种成精的大蛇,能修到飞天变化地步的凤毛麟角
那样的话,龙就是一种臆想出来的东西,不存在事实基础。
那么它得到从东亚到中美洲的众多民族的普遍尊崇就难以解释了,臆想是主观的事情,不可能有这么广泛的群众基础。
龙还是一种实物。
龙的“光属性”在先秦古籍中留下的痕迹比比皆是,比如《尚书-益稷》中有一段舜帝说的话︰
《尚书》里的这句话历来无定解,尤其是这个与日月星辰并列的“山龙华虫”,解释起来五花八门。从字义看,华虫似是发光之物。“山龙”与日月星辰和华虫这些光灿灿的东西摆在一起,显然也是光彩焕然的一种神物。
《淮南子-天文训》说:“龙举而景云属”。景云就是光彩四射的云。《说文》:“景,日光也”。 到淮南子成书的年代,龙的真身已经不清楚了,但龙与光密切联系的基本特性依然鲜明。
“胧胧”一词,古文中指“微明之貌”。比如 “寒淡淡,晓胧胧”,相似的还有“胧明”。而“胧光”则指白光,比如“胧光照玄墀”。“朦朦”与“胧胧”同义自不待言,渊源更极深:“朦”与“胧”古时同音!它们是以“麦-来”、“命-令”为典型例子的上古复辅音“ML”分化形成的近义词汇,这一点在讨论龙的古音时还将涉及。但“朦”、“胧”两个古同音字共有的“微光”含义是发人深省的。
《管子-水地》:“伏暗能存而能亡者,蓍龟与龙是也”。龟灵是上古华夏的另一个神秘信仰,我们要留到第五章再揭示它的谜底。《管子》里的这句话,即使对于春秋时代的古人,恐怕也不是日常经验能够理解的,肯定是在转述更古远年代留下来的知识片段。那么龙在黑暗之中能见于人,又能不见于人,求之以物理学规律,不是一种发光现象又如何解释呢?
汉代文人喜作赋,洋洋洒洒,极尽铺陈。他们比先秦时代那些惜字如金的记录者们提供的信息丰富具体得多了。汉代去古未远,口耳相传的上古知识片段尚能有所保留。于是我们见到的汉赋中的龙,都是流光溢彩、明艳不可方物的形象。比如缪袭《青龙赋》:
刘劭《龙瑞赋》:
从这些描述看,两汉时代人们对龙的发光性质是非常清楚的。
“龙光”作为一个固定词汇,也常见于古籍之中。由以上分析推测,很可能是上古真龙的原型在历史记忆中留下的痕迹。古籍中“龙光”含义多是比喻俊逸的神采、非凡的才华,比如:
另外,龙的“光属性”在早期龙的形象上有所体现,比如商代提梁卣和西周龙纹璧上的龙身都饰有火纹。
后世的龙的形象完全动物化,但它的“光属性”也并未完全消失。传说中龙颌下有明珠。古代艺术中的龙通常与明珠或者火球同时出现,民间舞龙活动称“舞龙灯”,其实都是其“光属性”的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