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纪事】海峡上空,那一条无形的中线 -- 天涯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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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纪事】海峡上空,那一条无形的中线

作者:就值一文(超大的注册会员,那里有他的照片,现役飞行员)

            海峡上空,那一条无形的中线

                   一

  一名荷枪实弹的空军士兵伸手拦下了我们来到外场门口的机场通勤车。

  那是一名佩带着列兵军衔的新兵,大概第一次执行这么重大的任务,所以那张布满青春痘的年轻的脸,紧张的有些扭曲变形。

  看到坐在依维柯通勤车前座的少将副军长,年轻的列兵立正行了一个持枪礼,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动作,侧身指挥我们的通勤车驶向旁边的进场洗消池,以便清洗我们车辆一路上可能夹带来的尘土。这时,一个佩带着执勤袖标的警卫连中尉也快步来到车前,前前后后的查看通勤车的轮胎,检查我们有没有将来时路上的小石子卡在轮胎上。虽然,我们从空勤宿舍到外场只有短短几分钟的车程,可是,谁都知道这个程序是绝对不能省略的。就在前几天,我们刚刚接到空军的通报,兄弟场站的一架歼七战斗机在编队起飞时,进气道吸入前机尾流吹起的小石子,造成发动机涡轮叶片受伤,飞机不得不紧急中止起飞。

  虽然气象通报今天为摄氏37度的高温天气,不过在这毫无遮拦的外场,即便是现在的下午四点,外场的地表温度仍然在摄氏40度左右。不过,或许是依维柯的空调制冷效果太好的缘故,坐在通勤车上的我却感觉全身的毛孔在强烈地收缩。看看车上的其他人,也一个个一脸的凝重,没有了往日飞行时通勤车上的轻松和喧闹。专程从军部赶到场站来给我们送行的副军长,几乎和我们寸步不离,即便是到了车上,还时不时地回头打量我们,他脸上那原本就难得舒展的剑眉也愈加显得冷峻。坐在副军长后面的师长和政委将腰杆挺得笔直,一动不动,活像两尊雕塑。从走道上看过去,我惊奇地发现紧挨着他俩的副政委那擦得锃亮的皮鞋竟然在不停地抖动着。我细心数了一些,那是没有任何规律也合不上任何节拍的抖动。

  穿着全套抗荷服的副师长坐在我的斜对面,他是今天我们四机作战编队的带队长机。正在仔细检查飞行头盔的师作战处处长飞二号机,我们一团的团长飞三号机,我这个飞行大队长今天是四号机位置。这样的编队组合,我不知道什么样的编队配当我们的空中对手。要知道,我们四个在平时,可全部是四机长机、新机教员、四种气象的特级飞行员。只有这神圣而艰巨的任务,才可能让我们凝聚成这个特殊的作战编队。

  通勤车驶出了洗消池。

  透过贴着太阳膜的车窗,一拉溜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苏两七战机整齐地排列在滑行道的右边,他那高耸的双垂尾像两把刺破苍穹的倚天长剑直指蓝天,剑峰还不时地在阳光下发射出耀眼的光芒。我们今天,就将用他们来打破一个神话,来挑战一个极限,来捍卫一种神圣,来宣告一个誓言!

  历史,将会记录下今天:

  气象少云,云量2~3个,能见度大于20公里,东南风2~3米/秒,云高3000~3500米。中国空军将在今天抵达海峡上空,并将首次武装突破海峡中线!

                   二

  在世界任何版本的地图上,都可以找到那弯浅浅的海峡。但是,并不是任何版本的地图上,都能够找到那条著名的“海峡中线”。而对于海峡两岸处于对抗状态的军人们来说,“海峡中线”更不仅仅只是一个虚拟的地理概念。

  那是一个曾经溃逃海岛的政府的最后心理防线,也曾经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反攻”的起点。那里,记录着一个民族改天换地的巨变;那里,记录着一个民族兄弟相睨的难堪;那里,凝聚着两岸企盼富强的心愿;那里,牵挂着同根同祖的家人的思念。可是,斗转星移,谁会想到半个世纪后的今天,海峡对面的几个不肖子孙竟然开始上演数典忘祖的分裂闹剧?于是,那一条无形的中线,变成了两军对垒、剑拔弩张的楚河汉界,变成了考验一个民族意志和精神的红色警戒线。

  我是一个军人,一个将捍卫领土完整的神圣融入自己灵魂的军人。当有人试图挑战那条无形的红色警戒线时,毫无疑问,我将代表整个民族表达我们的意志和决心!

  趁着机务大队长向军首长和师首长汇报战机准备情况的时候,我再一次仔细检查了一下我的飞行装具。自卫手枪的枪套有点勒得太紧,我轻轻放了一个扣眼。

  “大队长,请检查飞机。”

  向我敬礼报告的是负责维护我的战机的机务3中队中队长。他1米87的大个子,常年的外场作业,让跑道上的烈日晒的象一尊非洲铁塔。

  我还了礼,开始从机头右侧的前起落架位置按顺时针方向检查飞机。

  我在战机的机翼前停下了脚步。今天,我的战机携挂着4枚导弹,两枚R27中距空空导弹,两枚R73近距格斗导弹。我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R27那硕大的弹体,感觉自己的肾上腺素分泌加剧,一股冲天的豪气由胆而生。这种感觉,我想古罗马时期的角斗士手握自己的投枪出征时,也一定有过这样的豪情。那是一种杀敌的冲动,那是一种忘我的激情,那更是一种无敌的自信。

  机械师开始拆除战机进气道的堵盖和导弹上的各种保险销以及导弹制导头上的保护罩。旁边,一辆巨大的制氮车突然轰鸣起来,一条粗大的管子象脐带一样将制氮车和一架战机连接起来。那是今天任务的备份战机。

  我第二次绕机转了一圈,等我转回到登机梯前,副军长和师首长们已经来到了我的跟前。

  “怎么样?”副军长问。

  “一切准备完毕,等待战斗命令!”

  “有信心吗?”

  “保证完成任务!”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好!我亲自上塔台指挥你们起飞!”特级飞行员出身的副军长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塔台方向走去。看着他挺拔威严的背影,我理解这位在国土防空作战中屡立战功的功勋飞行员,心中那份不能亲自驾机升空作战的无奈与遗憾。

  师长盯着我的眼睛敬了一个军礼,一句话没说,快步跟着副军长向塔台走去。

  “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问我话的是师政治部主任,我们两个同乡。

  “没有!”我回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该写遗书的不是我们!”

  师政治部主任笑了,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的手。

  我眼睛的余光感觉我们四个是同时跨进战机座舱的,接下来的动作也形同一人:戴头盔紧护带,卡上头盔瞄准镜,放下护目风镜,穿上救生背心,扣上救生伞带,系好氧气面罩。我扭头看一下左边副团长的3号机,副团长正在放下护目镜。我向他挥了一下手,他没有理我,侧面也看不清他那被目镜遮住半拉脸的表情。

  机场上空升起一颗绿色信号弹。

  随着机械师启动飞机的轰鸣,我缓缓合上了座舱盖。

  我首先检查飞机的通用信号盘,那上面将显示来自自检设备、飞机各系统和设备的故障信息。一串俄文字母和数字飞了出来,那是俄文缩略语,意思是“迎角传感器加温”。我等了一秒钟,没有看到通用信号盘上的故障排队灯闪亮,便按压灯钮将显示信息清除。自动化的机器常常比人还要敏感,那并不是什么故障,而是发动机慢车状态下,迎角、空速管还没有升温的缘故。

  “惯导较准!”耳机里传来副军长雄厚的男中音。

  “01明白。”“02明白。”“03明白。”“04明白。”

  这次行动,我们前半程要求绝对的无线电静默,所以导航系统的精度,将直接决定我们能不能准确无误地抵达战区。

  “01请求滑出。”

  “01可以滑出。”

  我看到副师长的一号长机滑得很快,二号机和三号机也是紧跟着滑出,几乎没有缝隙。我刚刚松开刹车,却看见整个机务中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向我敬礼,而是全部冲我竖起了大拇手指。

  来到了起跑线上。副师长和作战处长将首先双机编队起飞,我和副团长随后。

透过前风挡,我看到一号机和二号机在上下摆动着水平尾翼。以前听机务中队的弟兄们讲过,他们最喜欢看苏27起飞前的这个检查动作,那活脱脱就是准备展翅翱翔的雄鹰在最后梳理自己的羽毛。

  我轻轻扭转了头颅,右手轻轻地将怀中的操纵杆前后左右摇了一圈,看着尾翼和副翼听话的跟从着,我满意地对自己点了一下头。

  “03,04,起飞!”

  “明白!”

  我的回答刚刚脱口,就看见副团长的尾部现出一团火光冲了出去。我有点手忙脚乱,急忙挂上加力,感觉到座椅后背一推,我就在瞬间离开了地面。

  在古往今来的文学作品中,绝大多数战士的出征场面都被描写的异常悲壮。或许,在那些文人墨客的眼中,只有视死如归的豪迈才尽显英雄本色。其实,又有哪一位勇士不是为了生存的目的而去忘我的呢?只不过,很多时候,勇士们的出征,维护的不是自我的生命而是他人和众人的生命。

  现在,我们的4架战机正在以密集编队超低空掠海出击。

  这样的出击,我丝毫没有和什么悲壮联系起来。虽然,我很清楚我将面临的对手有森林般的防空导弹、火网般的密集火炮和虎豹般的战斗机群。但是,我更明白我是什么和我要做什么。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空军的飞行员,是用技术能手、空战能手、射击能手等等这些和平时期能够获得的全部称号构架起来的尖子飞行员!我的身后是13亿父老兄弟的生命和安全,我的身上是5000年文明的传承和寄托。所以,这样的出征,我没有迟疑,只有荣耀和渴望。那是一个军人实现崇高理想的荣耀,那是一个和平时期尖子飞行员期盼用战功来成就自己王牌飞行员梦想的渴望!

  王牌,扑克牌中的的黑桃A,法语为L’AS,英语为ACE,强者中的强者。在战争时期,仅占各国空军飞行员总数2%的王牌飞行员,击落敌机的数量却占击落敌机总数的40%。德国空军的15名王牌飞行员击落敌机的数目更是高达3181架,他们的王牌飞行员哈特曼,一人就击落352架敌机。苏联的阔日杜布,也创造了击落62架德机的奇迹。哪一个飞行员会不珍惜自己成为王牌的每一次机会呢?我相信,坐在另外三架战机里的那三位我的上级,心中也一定充满和我一样的企盼和渴望。

  副师长,中国空军第一批改装三代战机的尖子飞行员之一。从他身上,我明白了尖子飞行员的更多含义。那不仅仅是一个新战机技术的熟练掌握者,更是一个新战术、新战法的开拓者和创新者。在中国空军的传统中,有一种最奇怪的现象――飞行员的前途不是在空中而是在地面!当你从一名战斗员成熟为一名指挥员的时候,一个真正热爱飞行的飞行员的恶梦也就开始了。因为,我们的每次飞行,塔台上都必须要有一个什么长来指挥。于是,从副团长、团长到副师长、师长的大多数时间就被捆绑到了塔台上面。而那塔台上的一把椅子和一个话筒也进而被神化成了“权力”和“威望”的象征。前几年,副师长去参观了一次美国阿拉斯加空军基地,发现那里塔台的工作人员全部是士官,指挥飞行的同样是士官。回来后,副师长闷在家里好几天,然后把一个洋洋洒洒3万多字的“改革塔台指挥模式建设专业塔台指挥人员队伍”的意见书交给了师长。“一个歼击机副师长,首先应该是一个战斗员,还应该是一个战斗员,更应该是一个战术战役指挥员!”副师长如是说。

  师作战处长,一个被大家尊称为“战略家”的儒将,我飞新机的教员。那一年,全军召开“夺取岛屿进攻战役战法研讨会”,他作为空军的一名代表参加了。会议上,总参一名少校军官的论文获得了与会者的高度好评,也深深刺痛了作战处长那颗骄傲的心。那篇论文借鉴古人“田忌赛马”的战法,提出“以陆制空,以空制海,以海制陆”的战术思想。具体说,就是用我二炮和陆军的强大远程突击火力攻击海岛机场,遏制并封锁其空军的升空作战能力,从而达到制空的目的;发挥空军和海军航空兵的突袭及远程火力打击优势来歼灭对手海上舰艇力量来控制制海权;充分利用海军火力舰船的支援力量及主战舰艇的火力力量压制对方近岸火力,开辟并保障陆军和海军陆战队的登陆场。凭心而论,那篇论文是一篇战法研究的佳文,是军事指挥艺术的杰作。可是,“制空权的争夺必须靠二炮和陆军”!对于一个胸前佩带特级雄鹰标志的尖子飞行员来说,还有比这更严重的轻蔑和侮辱吗?那次会议回来,作战处长无论是训练还是休息,甚至是在二等的休息室里,手提电脑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技术决定战术。没有无用的飞机,只有无用的飞行员!”他咬着牙说,“从技术上看第三代战优势明显,但只要处于劣势的飞机战法得当,就一定有机会干掉对方!”那一阵子,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一种疯狂。他主动到装备二代战机的兄弟部队当“蓝军”,共同研究如何以劣胜强的战术战法。迎头攻击、尾后追击、侧翼进攻、超视距空战、近距格斗……一次次的起飞,一次次的疯狂,一次次的失利,一次次的执著,终于,他们设想的对敌先进战机攻击的一系列战法经受住了实践的考验。

  我和副团长是一对“黄金搭档”。这是我们两个自己下的结论,更多的人对我们的评价是“狼狈为奸”。我们俩在航校就是一期的,都是以“张扬”而闻名的“坏分子”。其实,这不能怪我们,而应该怪我们俩共同的飞行教员。那是一位全空军闻名的优秀教员,他的手下出过3名在国土防空作战中荣立一等功的功勋飞行员。他的技术一流,“坏主意”也是一流。在飞机上,他对你严格的让你充满了仇恨和愤怒。在现实中,他的“坏”又让你出乎意料。有一次,我们俩到北戴河疗养。回来后见到了教官,他劈头第一句话问我们:“干没干坏事?追没追女护士?”我们俩诚惶诚恐地说:“没有!没有!”谁知道他勃然大怒:“真他妈是俩孬种!哪像我的徒弟?就是和人打一架也算有点收获呀,敢情你们两个混球就去哪儿养膘了?!”后来,我分到了歼击机部队。第一次空战,我就把一位大队长给揍下来了。那个大队长下了飞机红着脖子大骂:“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教的技术,在空中***没一点章法,净他妈蛮干!”这也算是我们教员应该得到的报应!

不过,真正让我和副团长“坏出名”的还是我们两个同时改装新机之后。一次,我们两个双机扮演“蓝军”和另外一个飞行团进行战术对抗。那个团同时出动了8架二代战机来和我们过招。第一回合,我们俩干净利落的来了一个8:0。那个团长架不住了,毕竟这次对抗军区首长都在现场。晚上,我们师的一个参谋来找我们,他和那个团长是同学。参谋很说了一通恭维我们俩的狠话,然后就大道那个团长的苦水,最后说人家欢迎我们演习后随时携带家人到人家驻地参观指导。第二天,我和副团长上去,劈头盖脸又是一个8:0。回到讲评室,我和副团长冲着那个团长坏猪肝一样的青脸猛笑。

  前面一号机垂尾的编队灯突然闪烁了起来。

  那是副师长发出的进一步缩小编队间距的信号。我立刻将思想集中到了左手的油门手柄和右手的操纵杆上。心中暗暗感慨,苏27真是一架好飞机!那良好的飞行品质和优异的操纵性能几乎完全将飞行员从驾驶的繁重劳动中解脱了出来,以至于能够让我在这大战将至的前夕走神了这么长的时间。

  左侧高度表的指针定格在了80米的刻度上,我用右手按下了操纵杆上的自动平飞驾驶按钮。由于保持无线电静默,相互无法用电台沟通,所以编队的间隔距离按照预案压到30米后就没有进一步跟进。这样,我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操心飞行,只要注意不进入前机的尾流就行了。

  座舱外,是海天一色的大海。我习惯性地抬头寻找天地线,却感觉那闪烁着万道波光的海面,像一头贪婪巨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向我恶狠狠扑来。我将视线右转了100度观察右翼的下方,那闪电般后退的白浪让我充分体验到速度带来的刺激和快感。

  记得第一次坐进苏27UB教练机的后舱,我的兴奋不亚于刘姥姥初进大观园。看着那熟悉的仪表,抚摸着那陌生的操纵杆,我恨不得立刻就让他腾云驾雾、驰骋蓝天。那时候担任我改装教员的就是作战处长,他当时是我的副团长。教员仿佛知道我的心思,第一次体验带飞,刚立地他就来了一个近九十度的急跃爬升。我的身体被紧紧地压到座椅靠背上面,全身的血液感觉都要被统统甩出座舱。这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刺破苍穹,什么叫鹰击长空!原来飞歼7,感觉自己是被捆在一个铁笼子里扔到了天上。而现在,高高的座椅和透明的气泡座舱,让你感觉仿佛骑在童话世界的飞行扫把上。两台强劲无比的AF31涡扇发动机产生的近3吨推力,更让你几乎摆脱掉了空气的纠缠,进入到一个可以尽情翱翔的自由天国。

  成为一名苏27飞行员,自然会引起其他同行的羡慕甚至嫉妒。我的昔日几个战友就曾愤愤不平地对我说:“小子!别翘尾巴,飞27没什么了不起!‘傻瓜相机’谁不会用啊?!”“别在我们这些‘老爷机’面前摆谱,有本事和F15、幻影2000过过招啊!”……而接下来发生的几件事,更差点让我们改装27的飞行员们抬不起来头。

一次昼间复杂气象飞行,两名飞行员驾驶一架双座机进行仪表飞行训练。谁知道,起飞10分钟后,前舱对地火控系统就出现故障,显示导航画面的多功能显示器也出现异常。由于此前出现过这种故障,而且不影响目前的训练内容,指挥员没有中断飞行。可是,刚刚到达训练空域,前后舱四个显示器又先后出现故障,后舱备份地平仪也无法正常工作。两名飞行员紧急启用备份仪表返航。但是,长期以来习惯了按照显示器指示进行“傻瓜相机”般的操作飞机,两名飞行员忽视了备份常规仪表的作用。虽然两个人最后驾机安全着陆了,可是从飞机上飞行参数记录仪记录下的数据来看,那些“躲在角落里”的备份仪表以及它们的指针读数,确实让习惯了阅读醒目位置上显示器数字信息的两位仁兄在空中忙了一个手忙脚乱,飞机状态保持的极不稳定。

  还有一次,“笑话”闹得更大。那次是参加全空军范围的科技练兵实兵对抗演练。两架SU27要对歼7飞机进行战法考核。两名SU27飞行员信心百倍地到指挥部领任务,结果被告知:第一次对抗要求双方相互目视发现。这下子习惯了地面雷达指挥引导,空中雷达搜索发现的SU27飞行员可傻了脸。空中的表现让人们目瞪口呆:歼7机组几十公里外就发现了SU27,而SU27机组十几公里处才发现歼7!在地面讲评阶段,两名SU27飞行员很不以为然:“现代空战讲的就是超视距攻击和信息战,哪会出现这种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复古战法?”人家那两个歼7飞行员也不含糊,空中得了便宜,嘴上更不吃亏:“你为什么总要逼着我们陪你玩儿超视距呢?你以为我们是伊拉克?我们又不傻,那不是要我们的小命吗?你们天天琢磨超视距,那么敌人的第一波超视距当然由你们打。我们玩不起超视距,我们就得琢磨怎么不打超视距!……”

  ……………………………………………………………………

  部队的这种苗头让副军长很快就来到了我们团。那天,在军人俱乐部,副军长扯着喉咙喊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把我们给镇住了:“听说你们被歼7给揍下来了,很好!很好!这是我最高兴的一天!” 整个俱乐部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出风声。“你们看不起歼7,说歼7是个短腿的‘炮筒子’。可你们知道人家歼7团怎么说吗?人家说,短腿也有短腿的好处,我们可以利用家门口天时地利的优势来个‘窝里横’!预警能力弱怎么办?练快!雷达性能差怎么办?练眼!超视距攻击怎么办?练躲!电子侦察怎么办?干扰!……人家飞行团提出的口号是――一定要把歼7练成来无踪去无影的‘小李飞刀’!” 我当时感觉整个俱乐部的空气都被大家的红脸给加热了。

  “同志们,失败并不可怕,知耻而后勇嘛!所以我说这回你们吃点亏是一件大好事!世界各国空军,包括美国,刚换装高性能飞机的时候,战斗力都不是直线上升的。相反,在一定阶段战斗力还会下降!美国的F15不就是飞了10年才飞出来真正的战斗力,从而彻底淘汰F4的吗?为什么?还是毛主席说得对,人是决定性的因素!任何武器,没有高素质的人员,不能做到武器和人员的完美结合,那么就会像伊拉克一样――米格29都能成‘烧火棍’!”    

  那次会议后不久,我们师长就亲自带领我们去歼7团“拜师学艺”。

  我在那里可以说是大开眼界:洞库起飞、低空突防、伴随干扰……云云总总,不一而举。而有些措施,不仅异想天开,甚至“土得掉渣”。比如,他们在4机编队中,编入一架专职进行伴随干扰的“电子干扰”机,以对抗对方的雷达优势和中距导弹。可是,这架歼7“电子战飞机”并没有装备任何先进的电子设备,他的全部“电子对抗装备”就是用来对地攻击的18管57毫米火箭发射巢!听着它的发明人――一个只有中专文凭的机务军士的介绍,我能够想象出在那生死一线的空中所出现的壮观景象:一队F16战机得意洋洋地发现并锁定了一队编队飞行的歼7战机,F16正准备发射中距导弹,却发现自己原本清晰的雷达显示屏上一片雪花,那些歼7战机也在瞬间没有了踪影。原来,那架伴随干扰的歼7“电子战飞机”发射了36枚铝箔干扰弹,空中在瞬间形成一团密不透风的铝箔干扰“云雾”!谁都知道,不管你是什么型号的雷达,对付铝箔干扰这样的物理干扰方法都是束手无策!

  “什么是科学?”那位发明“伴随电子干扰火箭弹”的专业军士自豪地说,“能够达到目的的一切手段就是科学的手段!”

  “科学的手段就是不择手段!”他们的团长更自豪地说。

  回到团里,在学习总结会上,原本斯斯文文的师长开始骂娘:“你们觉得飞上两拐就了不起了?你们觉得能够欺负欺负对岸的F16就牛B哄哄了?告诉你们――差远了!不是离我的要求、离军长的要求差远了,而是离祖国和人民的要求差远了!几千万美金的飞机交到你们手里,不是让你们逞能摆酷的,而是要你们报国杀敌的!你们的敌人不仅有F16,还有幻影2000、F15,还有F22、F35!什么时候你们有能力将这些对手统统干掉了,不用你们要求,我亲自爬到珠穆朗玛峰上架起喇叭替你们宣传!”

  说实话,能飞上SU27的飞行员谁手里能没有两把刷子?谁没有过傲人的成绩?谁没有享受过“天子骄子”的优待?谁没有找到过“王中之王”的良好感觉?可是,这一次,大家却全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和威胁。那阵子,只要你走进飞行员宿舍,甚至你走到一个飞行员身边,你都会感觉到一种气息。

  那是一种被压抑的委屈,更是一种即将爆发的杀气!

 五

  挫折,对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来说,无疑是一笔最宝贵的财富。那是你张狂时最及时的清醒剂,那时你骄傲时最醒目的提示牌,那是你得意时不至于忘形的照妖镜。

  我不知道别人的想法,我只知道我自己内心深处的骄傲被深深刺痛了。

  从小到大,我都认为我是一个可以承受失败但决不承认失败的狂妄之徒。

  我的中学班主任对我有过如下评价:“骄傲、多思、随心所欲、难以驾驭!”。确实,我不太符合大家公认的“好学生”的许多标准,除了成绩优秀这一项。我上课经常走神,甚至考试也常常在考场上心猿意马,显得漫不经心。可是,我的成绩却总能够稳定在年级的前几名当中。这让许多整天废寝忘食黑着眼圈上课背书却很难提高成绩的勤奋学生难免愤愤不平。当然,班里也组织过什么学习经验交流活动。我也曾原原本本地介绍了我的所谓经验:我认为天下的学问和道理是相通的,所以上课切不可只陷入老师的教条当中。比如,我上语文课就常常想历史课上的东西,上数学课经常用语文课的方法对课文进行总结段落大意和中心思想,上物理课经常和化学课相互混淆……我的“宝贵经验”被一些同学试用后认为纯粹是误人入歧途的欺诈手段!为此,我还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猛烈批判”。

  我的这些特点甚至到了航校和部队也被许多人认为是“大毛病”。幸亏这“许多人”当中不包括我的飞行教官和部队主官。我的飞行教官就说:“各人学习自有高招,我才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学习呢,只要他能在最短的时间掌握最多的知识,我就认为他最优秀!”到了部队,我们团长更绝:“全世界哪个国家的空军没有编制飞行员战斗手册?以色列!全世界哪个国家的空军飞行员战斗力最强?以色列!我们空军现在的飞行管理问题不是管的太松了,而是管得太严了!从起飞到降落包括空中转个小弯的每一个动作,都要靠地面的指挥,飞行员成了什么?那不就是飞在空中的风筝?!”师长在全师飞行训练改革大会上的讲话也同样精彩:“什么叫以人为本?有人认为就是管好人!这是大错特错的!我们应该看到,我们过去的训练,就是片面追求安全、规范的共性,而忽略了战术、战法的个性。结果,我们的训练是为了安全而训练,我们的飞行员全部是安全的、听话的、规规矩矩的飞行员。但是,我们不妨扪心自问一下,这样的安全、规矩和听话能适应未来战争的需要吗?于是,我们有的飞行部队为了安全,全年的飞行计划几乎不敢安排激烈的战术对抗训练,一天到晚进行基础科目训练,飞机上天就是兜圈子耗油料!这样的部队怎么打仗?怎么打胜仗?!”

  有了这样的主官撑腰,我的“毛病”也就越来越大了。在中队,我们经常为各自的战术动作争论个你死我活;在大队,我敢因为一个飞行对抗计划和大队领导拍桌子瞪眼睛;在团里,我也会揪住团领导的错误死缠烂打。和中学我的遭遇不同的是,我不仅没有因此而受到什么惩罚,相反,我却很快被提升成了飞行大队长。因为,我们军长有话:“战争,向来只制造借口和结果,而从来没有制定过什么规则!所以,对于你们这些飞行员,我一提要求,二要结果。至于你们怎么完成,那是你们这些‘八仙’各显神通的事情!”

现在,全空军最好的战斗机交到了我的手里,而我却没有交代一个最满意的结果,这实在是我的最大耻辱!

  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就在我们部队被接连的挫折折磨得几乎抬不起头来的时候,上级却把一项光荣而艰巨的战斗任务交给了我们。那是任何一个中华男儿都会为之热血沸腾的神圣使命:武装突破海峡中线!

  我永远难以忘记自己在作战室里聆听军首长指示时的激动和自豪。

  “大家都知道,最近对岸闹的够欢的。”军长不屑地撇着嘴唇,“孩子太顽皮,家长就该动动家法了!”

  “你们的任务:”副军长具体指示,“一、超低空出击,隐蔽突击到海峡中线。要求做到不被发现、不被追踪,这是对你们低空突防战法的实战考验;二、到达中线后上升高度,引诱对方空防雷达系统开机,为我侦察其防空预警系统创造条件;三、如果对方起飞战机拦截,你们要做好中距空战准备,但不准暴露我战机实战雷达频率;四,如果对方战机挑衅,时机成熟的话,可以先敌开火,但必须确保击落对手!”

  “可以先敌开火?”担任编队长机的副师长不确定地问。

  “可以先敌开火,但必须确保击落对手!”副军长坚定地回答。

  “该你们出手的时候了!”军长的眼中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十年砺剑,一招封喉!我们司令员不是已经向全世界宣布了吗?中国空军要由国土防空型向攻防兼备型转变。那么,这个转变,就让我们从对岸那些数典忘祖的小子们身上开始吧!”

  任务很明确,四机编队突防。可令人不踏实的是,军里宣布的参战飞行员名单却有六名。很明显,在随后一周时间的针对性训练中,将筛选出最后的参战飞行员。

  我们立刻转场飞行到了一个前进机场。这个机场,紧邻那个二十年前和我们有过一场边境战争的国家的边境线。在这里,我们将演练空中密集编队、海上超低空突防等实战科目。选择这里作为演练场当然是有着三重目的:第一,这里不仅被群山环抱便于隐蔽出击,同时机场紧靠北部湾海区,非常适合我们进行海上科目训练;第二,这里和海岛属于两个战略方向,便于我们声东击西,掩盖我们的真实战略意图;第三,顺便可以敲山镇虎,让那个不断在南海贪欲上升的国家清醒清醒头脑。

  那一段,我们参训的六名飞行员彼此之间几乎“杀”红了眼。

  我冷静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我的劣势:

  1、????我在六人当中年纪最轻,飞行小时数最低;

  2、????改飞新机的时间也最短;

  3、????在大家印象中,我飞行注意力不够集中,爱走神。

  我的优势:

  1、????我最年轻;

  2、????虽然飞新机的时间最短,但我也同样创造了全师改装时间最短的记录;

  3、????虽然我给人的印象是注意力不集中,但这是我的个性特点,绝不是我的个性缺点。我认为,一个优秀的飞行员的飞行注意力直接关联到战斗中的战斗力,所以注意力应该科学地培养和分配。但是,衡量飞行员注意力的标准绝不仅仅只有注意力的集中程度一项。在飞行和战斗中,飞行员注意的范围宽度,有意注意和无意注意的比例分配,注意力的相互转换速度等等同样直接关联到飞行的质量和战斗的胜负。所以,注意力的集中是相对的,注意力的不集中是绝对的。我的注意力特点决定了我应该充分地发挥自己注意力的优势,尽量通过高强度训练弥补自己注意力的劣势,这样才能科学而全面地提高自己的注意力水平。

  “这么说,你小子的走神还是你的‘神’招了?”

  记得在第一次飞行讲评时,大家听完我的自我剖析后哈哈大笑。主持讲评的师长绷着脸眯着眼睛问我。

  “现代空战,对飞行员注意力的要求中,恰恰注重的就是飞行员的‘走神’能力!”我面不改色心不跳,语调都没有提高一点。

  “哦?”师长来了兴趣,“讲讲你的歪理!”

家园 【纪事】继续

  美军在弗洛里达州曾进行过一次4对4的模拟超视距空战。4架配备美军现役最好中距导弹AIM120的F15与4架模拟米格29配备俄罗斯R27中距导弹和R73近距导弹的F15对抗。结果,飞行员反映,他们在空战中根本没有真正“看到”敌机,也根本无暇关照僚机,飞机更没有做什么大规模机动,过载也从没有超过3个G。在整个战斗中,让飞行员忙活的全部是座舱里的各种按钮和显示屏上的各种信息。

  这是一个几乎全世界空军都研究过的案例。我面对这个案例时深深陷入了沉思:在现代高科技日新月异的今天,到底是技术在主宰人类?还是人类在主宰技术?

我也曾膜拜在技术的脚下,认定技术决定一切。刚分到部队时,我曾和几个同样血气方刚的伙伴一起“激扬文字”。我们认为,未来空战的决定权在飞机的座舱里面,只有座舱里的微电子技术的革命和信息技术的革命,才是未来空战的真正曙光和希望。当时,我还没有飞上苏27,可是我已经在文章里把苏27的座舱技术批的“体无完肤”了。看看人家美军的飞机座舱,“一平三下”全数字显示的“玻璃座舱”!飞行数据、敌我状态、威胁程度、导弹情况……所有数据一清二楚,发射导弹更是轻松自如地一个按钮!反观苏27,一拉溜圆不溜秋的落后的机械仪表,发射导弹还要扳这个开关,选那个按钮……这在现代空战中,肯定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自己很自信地认为我的这篇“宏论”肯定会在部队引起“轰动”。但是,论文交上去却如泥牛入海。几个和我一样翘首期盼消息的“哥们”开始骚动起来,大家一致认为:部队头头这些“老家伙们的”花岗岩脑袋绝对属于顽固不化级的!一个冲动一点的弟兄绝望地说,中国空军交到这些既看不到差距又不愿意承认差距的人手里,完了!

  可是,我们的这些愤怒随着一个人物的到来全部化为乌有了。

  那是部队请来做报告的一位歼8团功勋团长。

  他飞的是歼8II高空高速战斗机。这种飞机在我和我的“铁哥们”的眼里,几乎落后世界一个世纪,而它的座舱技术更是被我们数落的一无是处。可是,这位团长却用这“落伍”的歼8II建立了传奇般的功勋。他曾经成功排除双发空中停车的险情,他曾经编制出第一本新机改装和训练手册,他曾经第一个使用新机的中距导弹击落靶机……更为传奇的是,他在一次和轰炸机协同进行的空中对抗中,竟然发现了机载雷达被性能说明书湮没了的下视功能!这一发现,不仅让战机上的超视距火控雷达理论上的下视能力变成了事实,而且更全面提高了国产新型战斗机群的整体作战效能。

  “我们的装备确实与我们的未来主要对手有着不小的差距!”传奇团长在报告会上讲,“可是,作为一个军人,我们不能只看到这种差距进而被这种差距所吓倒,更不能消极地等待我们装备的升级和换代!我们必须去想办法缩短这种差距。有人说的好,剑不够长怎么办?跨前一步!现实要求我们,就是要在怎样跨好前出的这一步上下功夫!我们电脑不行怎么办?我们的回答是――练人脑!歼8II座舱里有数百个电门、开关、仪器、仪表,我闭着眼睛可以做到‘一摸清’!飞机的2000多个数据我可以‘一口清’!我发射导弹的准备时间不到训练大纲要求的三分之一!”

  一开始,这个功勋团长的报告只是让我震惊,并没有让我服气。我没想到我的前辈中还有这样“不讲科学,闭眼蛮干”的主儿。虽然我知道中国人民解放军向来有“用劣势装备战胜优势敌人”的光荣传统,但我更认为在信息技术、电子技术、高新技术主宰下的现代战争中,保持这样的传统无异于自杀!我开始扎到部队资料室里寻找我的新的证据,以便再发表一篇更加严谨科学的“宏论”,来让我的那些“顽固不化”的前辈和头头们开开窍!

  可是,随着我“研究”的深入,我却越来越对自己的观点没有了自信,反而越来越向我的前辈和头头们靠拢过去了。

  不知为什么,我就联想到了我的“走神”。

  在学习上,我的最大特点就是走神。如果,我不注重自己的这个特点,盲目地套用别人的“行之有效”的“集中精力、全神贯注”的诸多学习方法,那么就不会有我取得的良好学习成绩。我的成绩的取得,恰恰是将自己“走神”的特点善加利用的结果。战争,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纵观战争发展的历史长河,改变的只是战争外在的“形态”,不变的却是战争内在的“神韵”!古往今来的战例也雄辩的说明,战争的胜利者常常并不一定就是战争中拥有优势兵力和先进武器等等“形态”的一方,而是能够灵活应用战术战法、最大限度发挥自己特长等“神韵”的一方。解放军“用劣势装备战胜优势敌人”的光荣传统不就是这种战争所特有的“神韵”的一种具体体现吗?现代战争,虽然用导弹、雷达代替了大刀、长矛,可是,有一项内容却永远也无法取代。那就是人!不管多么现代化的科学技术,不管多么高精尖的武器装备,如果不与人相结合,那么就永远不可能发挥其作用和价值。

  当我飞上苏27战机之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思想。现代化装备,能够给你带来的只是战争机器形态上的变化,却不可能给同时你带来先进的、无敌的战术战法。雷达和导弹,只是增强了你获取战场信息、攻击战场目标的能力,却不可能取代你成为战场的主人公。相反,任何人将自己的命运完全寄托到现代化的仪器仪表等机器上的时候,实际上他也就越来越危险了。自从越南战争人类空战历史上有了最早的超视距攻击以来,虽然飞机雷达和导弹的性能日新月异,有的机载雷达的探测距离已经达到了数百公里,一些远程空空导弹的射程也达到了数百公里,可是即便是在最近的海湾战争和其后的各种大小空中战斗中,真正成功击落对手的超视距攻击仍然全部发生在30公里以内!为什么?因为雷达和导弹不会思考,不会分析情报,不会随机应变,不知道什么叫阴谋诡计,不知道什么叫狡猾和欺诈……总之,再现代化的装备,再电子化、“玻璃化”的座舱,他只是为你提供信息和资源,却不会替你下定决心,也不会替你作出决断。即便未来科学的发展可以达到所谓的“智能化”,可是那仍然是辅助决策手段,而最终决策的仍然是人!否则,人类似乎也就失去了继续生存和发展的价值。

  我把自己对“走神”的理解全部应用到了苏27的飞行上。苏27虽然是我们中国空军的最现代化战机的代表,可我更应该看到它与世界先进战机的差距和不足。我开始借鉴那位歼8团功勋团长的做法,将SU27座舱里的所有仪表、开关、电门全部“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将所有的飞行数据“印”在了脑海里。然后,苦练各种飞行基本功,让飞行成为自己的一种本能,让座舱信息成为自我大脑意识的有机组成。这样,当这一切“有形”的东西几乎变成自已“无形”的一部分的时候,我就能够解放出更多的精力去“走神”思考座舱外和飞行动作外空中战场的信息和状态了。也就是在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雷达成了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导弹成为了自己的臂膀,自己才可能抢到战场的先机,自己才真正成为了空中的主人。

  我不知道我对自己“走神”能力的罗里罗嗦的“神吹”是否精彩,反正当时师长什么也没说。不过,经过战术考核后,在最后确定的参加武装突袭海峡中线的正式参战人员名单中却很幸运地有我。

  ……………………………………………………………………

  “嗒嗒嗒!”

  飞行头盔内的耳机里突然传出几声清脆的敲击声。

  我连忙定神一看,发现自己和编队的距离有点拉远。看来是长机在提醒我注意了。

  我微微有点脸红,暗暗咒骂自己的走神。看来自己长期养成的“大考大走神,小考小走神,不考不走神”的毛病要好好纠正一下了。

  我检查了一下GPS和惯导的显示,现在我们还是飞行在北部湾领域,距离我们到达突袭海峡中线的转折点还有一段距离。这次突袭为了达到隐蔽的目的,我们起飞后并没有直飞海峡,而是低空迂回到北部湾海域,到转折点后再突然杀向海峡中线。这样,即便我们万一不幸被哪部灵敏的敌方雷达发现,那么他们也会认为我们的飞行目标可能是南海那些散落的岛屿。这也是副师长敢于打破无线电静默提醒我的根本原因。不过,回去后挨?w肯定是难免的了。

  “这小子就是进入状况慢,不到关键时刻,谁也不知道他那脑子里灌的是什么?”这是我的几任飞行教员的共识。看来我不能再大意下去了,满足于自己的小聪明取得的成绩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随着突袭转折点的邻近,我的心开始紧缩起来。那是一种大战来临前的激昂和亢奋!

  如果把海峡中线比喻成一场竞技比赛的终点线,那么我们出击的航线无疑就是一条直指目标的射线。不过,这条射线不是笔直的,而是一条有着接近九十度转角的折线。我们师长形容说,那是拳击场上最致命的右勾拳!

  就像拳击手的出击一样,我们要想达到击倒对手的目的也必须做到:隐蔽、准确、凶狠。截止到目前,我们没有收到指挥部的任何指示、指令和通报,这说明我们前期的隐蔽出击效果很好,我们的对手还没有任何察觉和异常。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而是我们自己――我们能不能准确无误地到达作战空域呢?

  苏27象鹰嘴一样下俯的机头让我在座舱里拥有良好的视野。他的前下方视野可以达到15度,而在水平方向,我更可以借助后视镜进行360度的环视。但是,在这茫茫大海上进行超低空飞行,海天一色,人的空间感、方向感几乎全部没有了,越是良好视野的座舱反而越容易让你产生错觉。今天海面的低空气流比较稳定,飞机在自动控制状态下的飞行状态也非常稳定。即便如此,我从前风档看出去仍然觉得飞机在往海里钻。我将自己三分之一的注意力集中在前方副团长的飞机上,另外三分之二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仪表上。这时候,仪表比自己的判断可靠,相信仪表就是相信自己。

  前方副团长飞机垂尾的航行灯突然闪烁起来。我急忙调整视线越过副团长寻找长机,发现副师长的长机正带着轻微的坡度左转弯。看来,我们前半程的欺骗航线该结束了。按照预案,我开始检查自己的导航系统,对照放在腿上领航夹板上标注的航路点的经纬度坐标,验证长机确定的转折点。毕竟,海上超低空飞行,没有任何地标做参考,只有依靠多余度的导航设备来确保航向和航线的准确。

  从多功能显示器的导航画面来看,给定的航路点正确。我低头核对备用航道罗盘,突然发现罗盘指示值和预期角度不一致。我一下子警惕起来,急忙检查导航计算机和惯导控制板,上面灯键指示正常,通用信号盘和语音告警系统也没有故障提示。这说明这些系统工作正常。我再一次检查备用罗盘,发现其指示仍然和预期的角度不一致。备用罗盘和多功能显示器上的航行计划器是两个独立的随动系统,只要无线电导航台正常工作,无线电指针就会指向导航台。为了这次神圣的突击任务,有关部门专门在我们航路点的海面上部署了隐蔽的导航船只为我们定位作参考。看来,备用罗盘的指示是可信的,我的飞机导航系统很可能发生了危险的“航路点漂移”。

  航路点漂移是指整个战术导航画面上的点、线、参数相对机场发生平移,漂移的显示画面与正常画面没有明显区别,航迹、位置偏差也从给定的航向上看不出来,而实际上航路点已经漂移,显示的导航画面并不正确。从目前的备分罗盘看,目前漂移的幅度并不大,可是如果继续累加下去,那么很可能就会发生偏航和迷航。

  我将操纵杆交到了左手,虽然飞机仍然在自动控制系统的控制下,但在这距离海面不到100米的超低空,影响飞行的大气紊流随时都会发生,万一遇到强气流,我必须能够迅速上升高度,尽快脱离紊流区。我用腾出来的右手迅速在右操纵台的导航计算机控制板上将印在脑子里的机场和航路点坐标参数进行重新输入。输入完成后,将操纵杆交回右手,低头与腿上的领航夹板核对无误后,按压下了惯导重复准备键和磁校正键。3分钟后,导航画面重新出现,我对照备分罗盘,发现指示吻合,故障排除。我轻轻呼出一口长气,发现自己微微有些出汗。

  前面副团长的飞机轻轻摇晃了一下翅膀,那是进一步下降高度的提示。

  我切断了自动控制系统,右手轻轻推杆下降高度,然后紧紧地盯着地平仪,轻轻晃杆消除坡度。这时,高度报警灯亮了,语音也同时提醒我高度太低。我重新将无线电高度表的报警高度定在了50米,报警灯和语音信号便都安静了下来。我们距离那条著名的海峡中线越来越近了。

  线,在地理学上是最重要的概念之一。经线、纬线、北回归线、南回归线……世界似乎就是由他们所构成的。可是,现实又是那么残酷,因为在客观世界中,这些被人津津乐道的东西其实根本就不存在。那完全是人们的臆想和设定,为的不过是控制和征服这个世界的梦想。线,在军事学上似乎也同样地重要。边境线、38线、停火线、麦克马洪线、禁飞线……这个世界的战争几乎全部因为“线”的争端而开始,也几乎全部因为新的“线”的诞生而结束。

  地理上的“线”,人们可以设定,也可以改变。比如,大家觉得哪条线划得不够精确,人们就会不断地修正。可以说,地理上的“线”完全是人们对世界的假想,人们可以心平气和地解决一切由此而来的纷争。军事上的“线”,也是人们所设定的,也可以改变,不过这种改变却很少没有屠杀和血腥。如果说地理线两端争论的全部是温文尔雅的学者,那么,军事线两端对抗的就是冰冷的杀人武器和沸腾的仇恨热血。

  海峡中线,总让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孩提时代的“课桌中线”。

  我第一次在课桌上划线是初中入学的第一天,因为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女同学同桌。女同桌很漂亮,大眼睛的魅力绝对超过现在走红的那个大眼睛演员。全班的男同学几乎同时害了红眼病。为了表明自己的清白和清高,我立刻用小刀在课桌的中间划上了一道深深的沟痕。全班同学纷纷效仿,我急忙又在我们共坐的长条??上也来了一道。不过,我的这些坚决而明确地行动并没有起到任何实际效果。在第一节课上,我就收到了女同桌的字条:“我们不要像他们那样不友好好吗?”于是,我的所有清高和清白就变成了表演给全班同学看的“作秀”。那时的老师和学生“清纯”得让人流泪,我和女同桌的举动在当时的班级环境下是极端危险的。我决定和坐在我们后面的男同学进行一次谈判,因为他那里是唯一可能发现我们隐蔽信息通道的角度。那个男同学答应得非常爽快,承诺得信誓旦旦,不过有一个附带条件:“你能不能让你的同桌劝劝我的同桌和我好?”。

  我的第一条“课桌中线”随着我的女同桌在第二学期的转学而寿终正寝了。新来的男同桌外号叫“黑熊”,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一把大刀将“课桌中线”向我的方向移动了25厘米。不过,一个小时的激战后我让那条“中线”回到了原位。我明白了两件事:一、线实际上是实力的象征;二、划线的权利掌握在优势一方。不过,我更加怀念我的漂亮的女同桌,直到现在。虽然,她的脸上现在可能已经多出许多“中线”;虽然,她和我的中间已经有了无数条无形的更结实的“中线”。

  人们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聪明到不用这一条条的“中线”来阻隔我们的青春和快乐呢?

  现在,有一点最明确:在海峡中线的后面,等待我的肯定不是什么浪漫和温馨,而是艰难和凶险。

  自从海峡那边一个叫嚣“两国论”的家伙上台以来,离经叛道、穷兵黩武,试图将海峡中线变成与祖国大陆的永久“分离线”。而一个挥舞着绿旗的家伙继承他的衣钵之后,更是变本加利,加快了分裂的步伐,甚至企图将海峡中线变成自己独立王国的“边境线”。

  近年来,海峡那边已经完成了第三代战斗机和先进地面防空系统的更新换代。F16、幻影2000、IDF战斗机已经全部装备部队,4架美国的E2T“鹰眼”预警机和“强网”自动化指挥系统构成了先进完善的预警指挥体系,“爱国者”导弹、“天弓”系列导弹和各型火炮形成了连绵密集的防空网络。海岛已经形成以西海岸为主,环岛配置、高低搭配、强弱互补的现代化防空体系。随着手中“资本”的增加,海峡那边早已经不满足于过去“本岛作战、专守防卫”的口号,而是提出“先制反制”的新“思维”,企图“固守外岛,控制海峡,确保主岛”。

  大凡跳梁小丑,总是要在自己有了一些新道具的时候鼓噪一番。对于海峡对面这样的蠢蠢欲动,中国人民解放军岂能坐视不管?否则,焉能对得起“解放军”的响亮称谓?焉能对得起13亿炎黄子孙对“解放军”的殷切期盼?

  轻视敌人,是对敌人的最大帮助。我仔细研究过我即将面临的对手,那同样是一批杰出的精英之士。

  那是一批只有25岁到30岁的年轻飞行员,可是他们的飞行小时数却在1000小时到3500小时之间。高起点的培训、大强度的训练、充足飞行时间的保证,使得他们的飞行技术、战术水平和整体素质都比较高,绝大多数具有较强的作战能力。他们的训练可谓刻苦,年飞行小时平均保持在220小时左右,而其中夜间训练就有95~110小时,占到整个飞行小时的43%~50%。他们的战法可谓先进,E2T预警机可监视600个空中目标,引导90批飞机空战。如果两架预警机和地面“强网”系统协调工作,可一次指挥引导230批飞机进行空中作战。他们的精神可谓顽强,他们不仅喊出“以硬碰硬,以精对精”的口号,更号称要“前沿作战,由海到陆”。几年来的磨练,他们自称已经具备全时域、全空域、全天候的攻击能力。

  这是赤裸裸地挑衅,也是活生生的挑战。我渴望与这样的对手交战,就象斗牛士渴望遇到一头凶悍强健的公牛。一头凶悍强健的公牛可以成就一名斗牛士的一世英名,一批这样的对手能够完成我成为“空中王牌”的夙愿。

  “02、03、04!”

  耳机里突然传出副师长洪亮的声音。

  “02收到!”作战处长回答。

  “03收到!”副团长回答。

  “04收到!”我回答。

  “保持编队,上升高度到10000米。”副师长命令。

  “明白!”我们三个异口同声地回答。

  发动机的加力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苏27象一头展翅翱翔的苍鹰高傲地扬起机头。阳光从侧后方照射到座舱前的飞机蒙皮上闪闪发亮。我抬起左手放下了头盔上的护目镜。

  好了,就让一切开始吧!我将用行动实践自己的座右铭:

  “我一升空,只有一个敌人――我自己;我一升空,只有一个王牌――我自己!”

  在我的座舱右下角,有一块面积不大的显示器。那是SRO-15型雷达警戒接收机的显示器。它主要用于为战机提供360度全方位告警,能自动识别威胁信号并对其分类,自动连接干扰箔条/红外诱饵弹以供自卫,其告警频率能覆盖目前绝大部分脉冲和连续波雷达,有多重威胁告警、自动分类及识别、自动警告和记录等功能,是我们这些飞行员的安全“守护神”。

  平时,当雷达警戒接收机发出告警提示的时候,我的内心难免一阵阵地紧张。因为,那说明你正在被一部或多部敌对雷达发现和跟踪。今天,我却满怀期望地紧盯着雷达警戒接收器的小屏幕,期待着那上面的反应和变化。

  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的考场上。只不过,今天的我不再像那惴惴不安的考生,而更像一个得意洋洋的考官。

  做学生,最痛恨的敌人首推考试。我的学生时代,就是在这种刻骨的痛恨中度过的。痛恨的根源,当然是自己的成绩总不大如意。我总闹不明白一件事情,自己的学习不可谓不努力,自己的努力不可谓不勤勉,自己的勤勉不可谓不刻苦,而自己的成绩却总是差强人意。我开始观察那些考试成绩的优异者,我发现他们大体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善于学习者。他们的头脑聪明、学习灵活,接受知识能力强,创新能力也强,对付各种考试易如反掌。这类人,只占考试成绩优异者中的10%。第二类,是善于考试者。他们对知识的接受能力和创新能力一般,但有丰富的考试经验和技巧,对各类试题有很强的预见性和适应性。这类人,占考试成绩优异者的大多数,约70%。第三类,是善于钻营者。这类人分三等――第一等是政治钻营者,他们首先把自己搞成这样那样红得发紫的“标兵”,那沉甸甸的“称号”和“荣誉”让那些考官们都不好意思让你的考试成绩不优秀。第二等是社会钻营者,他们往系主任、导师、任课教师家里跑的时间远远超过往阅览室里跑的时间,最后,他们的成绩当然得到了理所应当的关照。第三等是考场钻营者,他们的“发迹”完全靠下三滥的“作弊”手段,手法虽然不齿,成果却不可忽视。其实,三类人中,只有第一类善于学习者才可能真正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毕竟,在人生的考试中虽然由别人决定的“考不由衷”的考试占了绝大多数的比重,但最终决定你事业和荣耀的“人生终结考场”却完全来不得半点的虚假和虚荣。在这场“终结考试”中,出题者、监考人、主考者、参试者都只有你自己。那些得意于自己一生游刃于别人设置的考场的成功者最终难免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不会考自己!当你失败于自己的考场的时候,你已经失败于整个世界了。由此,我更琢磨出一个真理――再聪明的学生也较量不过笨拙的考官。因为,你永远不可能完全把握考官的兴趣、爱好和内心。所以,你永远掌握不了别人主宰考场的主动权。

  战场如考场,要想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就必须自己来当战场的“主考官”!战场如考场,要想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就必须货真价实地来考验自己,而绝对不能为了首长、为了面子来糊弄自己!战场如考场,没有科学规范的考试规则,就不可能诞生真实可信的考试成绩,就不可能在未来的战场上杀敌立功!

  “嘟!……”

  座舱里突然响起雷达警戒接收机的告警声。

  我看了一眼显示屏,看来我已经被对岸远程对空警戒雷达发现了。

  “01,01,00号呼叫!00号呼叫!”

  几乎就在座舱告警信号轰鸣的同时,一个清晰而洪亮的声音也在座舱里萦绕起来。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是我们指挥部的呼叫。看来,我们刚刚爬升就已经在指挥部的视线内了。

  “01收到!”副师长马上做出了回应。

  “00命令:小号!00命令:小号!”这是指挥部在用密语指示我们。估计编制这次行动密语的参谋是个管弦乐迷,我们所有的动作都被他编成了管弦乐器。

  “01明白!”副师长回答。

  “02、03、04,小号!小号!”副师长迅速对我们下达了作战命令。

  “小号,04明白!”我大声回复着副师长的命令,耳机里同时响起了其他人的回应。

  我眼睛紧盯着前面副团长的飞机,用右手握着操纵杆,跟随着他一个120度的大坡度半滚,一压机头俯冲了下去。

  飞机呼啸着向海平面斜插了下去。

  我的脸皮感觉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下坠,两腿也象灌了铅似的沉重。抗荷服开始加压锁紧我的腹部和四肢,氧气面罩也开始施加20MMHG的氧气压力。左上角过载表的指针显示过载达到了4.5个G,而且指针还在上升。我的左膝突然钻心地疼痛起来,那里是抗荷服的“盲点”,而我很不幸地在半年前的一场足球赛中被对方后卫的鞋钉留下了3个疤点。这时候,那三个疤点就像三个蓄势待发的火山口,只等着过载的进一步加大后好让我的鲜血从那单薄的疤面后喷涌而出!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选飞时对身上有没有疤痕要求那么严格!

  我们在距离海平面200米处恢复了编队平飞,座舱里雷达告警的声音也消失了。我们摆脱掉了对方的雷达搜索,这是我们给对岸出的第一道考题,目的是考验一下对岸的雷达预警和指挥能力。

  对岸的对空预警系统号称“强网”,他们在3万多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上,修建了40多个雷达站,部署了100多部探测能力几十公里到几百公里不等的各种型号雷达。“强网”的核心是一部“长山”相控阵雷达,它对2万米高空的目标探测能力达到450公里,但对于300米以下低空目标的探测能力就只有区区的30公里了。当然,对岸有先进的可以有效探测低空目标的预警飞机E2T,据说,它甚至可以发现258千米外的巡航导弹。不过,由于害怕我先进战机和机动型地空反辐射导弹的攻击,通常情况下他们主要使用地基雷达对空监视,只有在关键时刻才将E-2T升空。我们的编队爬升就是要触动对方“强网”的神经,而紧接着的俯冲则是希望对手起用更多的“神经细胞”。

  “01,01,有人买票,有人买票!”

  耳机里再次传来指挥部的声音,这是对岸有战机起飞的提示。

  看来对方的“强网”确实不是吃素的。他们已经判明我们在高空的密集编队不是民航班机,对我们瞬间消失在低空更是神经紧张。他们的战机终于出动了。我瞄了一眼仪表板中央的计时器,距离我们高空机动时间不到5分钟。这样的成绩,说明对方的战备意识很强,而且快速反应能力不错。

  “01,156,180公里,高度800米,小型机4架!”

  耳机里指挥部的通报洪亮而清晰。这些年来,我们在雷达、通信、指挥引导等方面下了大力气,沿海绵密的雷达网已经覆盖了对岸几乎所有的空间。对方起飞的飞机,我们不仅能够迅速掌握其航向和高度,即便其在1000米下的低空,我们的低空补盲雷达也能有效进行监控。

  现代空战,首先打响的就是信息战。古人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讲的就是这个道理。你在空战中拥有的信息量,常常决定着你在战场上的主动权。反过来,你在战场上的主动权也决定着你在空战中的信息量。客观地讲,对岸的信息获取手段在有些方面比我们先进。比如,他们拥有现代化的空中预警飞机。可是,由于我们相对来说拥有战场的主动权,什么时候开战,用什么方式开战,这些主动因素掌握在我们手里,只要我们充分发挥这些主观因素,那么我们就完全有可能掌握信息战场的主动权。对岸的预警飞机,平时用怕暴露,这就是被动的代价。真到了战时,我就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飞起来了。

  我注视着平显仪上的航向数字,操纵着飞机对正156航向。

  现在,在我们地面雷达指挥部的标图上,我和对手的飞机都是几个相对移动的点。一台台高速运算的计算机正在不停地解算着我们的相对角度、速度和距离。我的机载雷达,现在只是接收机在被动地接受着空中的信号。谁都知道,在这么远的距离打开雷达搜索不仅一无所获,而且你那雷达发射的雷达波,就像你在黑夜里打开的手电筒光柱一样醒目和扎眼。

  “03,04,双簧!”

  耳机里传来副师长的命令,这是要我和副团长保持双机编队。

  “02,长号!”

  “长号!02明白!”

  作战处长答应副师长指挥口令的话音未落,我就见他们的双机一个跃升没有了踪影。

  一个高明的棋手,心中绝对不能只想着自己的一步棋,而要最少想到对手的下一步和自己的下下一步。所以说,一个优秀的棋手常常是替别人操心最多的人。一个王牌飞行员,也注定要成为一个替敌人操心最多的人。一名过分专注于自己飞机的飞行员可能是一位优秀的飞行员,他可能将自己的飞机飞出眼花缭乱的特技动作,但他很难成为一名优秀的王牌飞行员,因为他不会“走神”!

  “眼睛死盯在一点,你就失去了全局!”说这话的,是一个为中国第一个摘取奥运金牌的优秀射击运动员――许海峰。他有一个奇怪的射击“近视”理论,他认为近视眼更适合当射击运动员。于是,在当上中国射击队主教练之后,他所选拔的射击运动员几乎全部和他一样是近视眼。更奇怪的是,这批近视眼射击运动员却都接二连三地拿下了一个个世界冠军的头衔。中央电视台曾经对许海峰有过一次专访。他这样解释自己的“近视理论”,一个视力好的运动员,常常过分关注靶标的情况而忽视了枪的准星、缺口和稳定,成绩提高很困难。视力差点的运动员,反正远处的靶标也看不清,反而能科学地分配自己的注意力,成绩相对能够稳定提高。他说,在国际比赛中,有些视力特别好的运动员还专门给自己配上一副特制眼镜让远处视线模糊。

  空战,同样要求飞行员的全局观念,要自觉地把自己放到由信息、人员、战机、武器等要素组成的空战系统中去。在整个系统观念中,去发现自己的长处,发现对手的短处,发扬自己的长处,捕捉对手的短处,这样才能扬长避短,才能牢牢把握空中战场的主动权!

  我们现在已经由原来的4机作战编队变成了两个高低空搭配的双机作战编队。副师长和作战处长的双机前出到3000米的高空从180度的正迎头方向接敌,副团长和我距离10公里低空跟进。

  在超视距空战中,最基本和最常用的战术就是迎头进入,抢先攻击。迎头进入相对于尾后进入可以使机载脉冲多普勒雷达发现同样目标的距离增大2~3倍,同时,迎头进入也加大了敌我双方的相对速度,这就相当于提高了导弹的发射初速,使我们可以从更远的距离发射中距导弹攻击敌人。当然,迎头攻击对交战双方都是对等的。在战机性能、雷达性能和导弹性能相当的情况下,这种攻击需要首先比拼的就是双方的空中预警指挥能力或地面指挥所的指挥引导能力。一般来讲,在整个空战大系统中预警和指挥能力上相对占优势的美军更喜欢用这样的战术。

  凭心而论,我们在预警和指挥系统的硬件质量上与对岸相比占不到丝毫的便宜。但是,我们在天时地利方面却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我们一方面在沿海有着绝对数量优势的相互补充和衔接的绵密的地面雷达网,这是地利之一;另一方面海岛狭长的树叶形状、近距离直面大陆的地理特点都使得其所有的机场尽在我方严密监视之下,而我方大陆后方纵深的二三线机场则尽在对岸雷达视野之外,这是地利之二。在时间上,首先我们拥有选择开战时间的主动权,这是天时之一;同时,我们绵密的雷达网可以对海岛进行全空域、全时域的无间隔监控,而对岸算上他那拥有卫星预警能力的背后支持者也无法对广袤而复杂的大陆做到这一点,这是天时之二;再者,既然我们拥有开战的主动权,那么我们就可以充分利用对方懈怠和麻痹的时机,比如我们这次出击就抓住了对方预警飞机没有升空的间隙,这是天时之三。这样,虽然我们目前还没有空中预警飞机的指挥和支援我们,但我们最少在开战临界点这一瞬间,通过我们的运筹帷幄,完全可以形成对对岸敌手的压倒性优势。我可以想象,当我们四机编队最初从超低空跃升到万米高空出现在对岸雷达屏幕上的时候,对方空防指挥部里的紧张和忙乱。我也同样可以想象,就在我的身后,在我军的地面指挥所里,无数个雷达的扫描在监视着敌人的动态,无数台计算机的运算在解算着敌人的姿态,无数名空情人员在默默奉献着自己的聪明和智慧。这当然就是我们的人和!

  如果说副师长和作战处长的双机高空编队是一对鱼饵,我和副团长的低空双机编队就是一对鱼钩。当对手注意力集中到我们高空编队的时候,我和副团长的低空双机编队将机动到对手90度~120度的方向对其攻击。我们这是充分利用现役机载雷达的弱点进行的战术安排。以美国F16A装备的APG―66雷达为例,其对雷达反射面积5米目标的仰视发现距离为60―90公里,俯视只有46―65公里,而探测范围为方位×俯仰=120°×120°。这样,我低空双机编队不仅处于对方机载雷达的搜索范围边缘,也处于其机载雷达的下视杂波区域。同时对手飞机的侧面投影比较大又处于我机载雷达的上视范围,这就为我先敌攻击提供了有利条件。当然,我高空双机编队也不是被动挨吃的“香饵”,而是同样危险的“毒饵”。只要对手先我对高空佯动编队构成威胁,他们将立即实施变载机动摆脱并同时施放干扰。通过不断调整战机姿态,我们可以有效地破坏敌机的稳定跟踪;通过接敌过程中的交叉换位,也使得敌机不得不不断转换攻击目标,难以实现中距攻击。更何况,我们还可以利用SU27优异的加速性能和机动性能进行主佯转变,由佯动编队担任主攻或两编队连续攻击。

  “01,176,120公里,高度2000,两架确认!”

  指挥部的通报声再次传来。两架?刚才不是通报四架敌机?

  “00,重复一遍!”副师长要求。

  “01,176,120公里,高度2000,两架确认,两架下滑丢失!”

  “01明白!”副师长回答。

  两架下滑丢失?看来对手也要来个高低编队搭配,我们双方可谓不谋而合呀!难道,这就是相同血脉的共同思维和智慧?

  “03,竖琴!”副师长对我们下达了命令,这是要我们注意观察,自主寻找战机。

  我不知道对手发现我们的低空编队没有,但我绝对不能将情况设定为对手未知。“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我们现在的必然选择。目前的状况下,我们和对手的低空编队都已经失去了外界的信息和指挥,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来决定胜负了!这是个两难的选择。我要想先敌发现,就必须使用机载雷达进行主动扫描。但使用机载雷达扫描,也就意味着我有可能先敌暴露自己。是“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制人”呢?

  “03明白!04,黑管!”副团长高声对我下达了命令。

  “04明白!”我一面回答,一面一推油门推杆挂上加力跟随副团长的长机冲了出去。

 

 “黑管”意味着副团长选择了后发制人。“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将像端着刺刀冲锋跃阵的陆军士兵一样去搏杀敌人。只要对手不开雷达,我们也不开雷达,只要不被对手雷达发现,我们就一个劲地猛冲过去。条件合适,我们就在中距给他一家伙。条件不合适,我们巴不得突破中距进入近距格斗,那样,我们飞机上独有的光电跟踪设备、头盔瞄准具和离轴发射角达到60度的红外格斗导弹将更有把握将对手送到西方极乐世界!

  “嘟!”

  伴着一声轻响,雷达告警装置的红灯闪了一下。

  我警惕地盯着雷达告警显示器。雷达信号出现在我的左前方45度角方向,是机载脉冲多普勒雷达的信号。信号很微弱,时断时续,看来对手是大开着机载雷达一路扫描过来的。对于中距空战,这无异于愚蠢的自杀行径。可是,这并不是对方飞行员的过错。我们在先期的几次试探性出击中,都遇到过这样的情景。然后,当我们返回基地后,就会在对岸的若干政府报刊上看到对岸空军成功“吓阻”我们人民空军的醒目报道。对岸的空军,在对岸那些跳梁政客的眼里,首当其冲的还是“吓阻”我们的道具和招牌。当然,在那些政客眼里,由于他们背后主子所拥有的世界上最强大航空母舰编队的有效“吓阻”作用,我们人民空军也只能是大陆政府“吓阻”他们的道具和招牌。

  “嘟!嘟!……”

  雷达告警器的声音清晰起来,看来对手很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密集编队。

  “04,长笛!”

  副团长命令。我立刻进一步推动油门推杆加速。看来,副团长并没有把对手的雷达扫描太往心里去。毕竟,第三代战斗机的机载雷达角分辨力一般为3度,距离分辨力在150米左右。对手即便发现了我们的密集编队也很难判明我们的数量。

  “嘟!嘟!嘟!……”

  雷达告警器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

  “03,11点钟,70公里,高度300,两架敌机!”关键时刻,指挥部的通报无疑是水浒上的及时雨!

  “04,解散!”

  耳机里立刻传出我期盼已久的命令。

  “04明白!”

  我兴奋地回答着,看到副团长一侧机翼,消失在我的座舱右上角。我有力将操纵杆回拉,飞机听话地昂起了头颅,我紧盯着迎角表的指针,保持10度迎角的同时压左杆让飞机带着左坡度上升。机动,是空战中永恒的主题。对面那个小子刚才即便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现在的快速机动分开也在瞬间使它的雷达波信号发生急剧变化,破坏了其机载雷达的稳定跟踪,达到了我们让他看得见、判不明、跟不上的目的。

  我上升到200米高度迅速打开雷达进行扫描。

  两个光点先后从左上角10点钟方向滑进了我的平显画面。我屏住呼吸用操纵杆上的球形操纵钮将雷达荧光屏上显示的“截获波门”符号移动到最前方目标光点下沿,按下了油门杆上的“锁定”按钮。以我们现在的接近速度,每秒钟双方的坐标都有300米以上的变化,出现在我平显上的光点并不是敌机的真实位置,而是我的计算机解算出来敌机的前置位置,我的锁定,也是锁定敌机“未来”到达的位置。

  “03,截获大提琴!”我高声向副团长报告。

  “攻击!小提琴归我!”副团长让我放手攻击,他来对付后面的僚机。

  我紧盯着平显空战跟踪画面上的目标数据变化。现在,对手已经进入了我的中距导弹的最大射程。任何一个飞行员都不会相信厂家所给定的导弹最大射程的,因为那是导弹在靶场所测得的数据。这种最大射程,都是针对正对头状态而言,且目标不做机动。实际上,如果目标侧向或置尾机动,则导弹最大射程将减小1/3到1/2;如果目标再进行左右60度以上的剧烈机动,则射程还要减少约1/3。美军的AIM-7M“麻雀”中程导弹,号称最大射程45公里,而美军飞行员实战中的发射距离均在18.5公里。

  我左手轻轻推动油门推杆,让平显画面上高出十字瞄准线的油门符号和十字线重合,同时右手轻轻晃动操纵杆让导向符号也与十字线重合,这样,我的机头就能够在飞机电传操纵系统的控制下始终保持指向目标。

  我的雷达告警器还在“嘟嘟”响着。不过,对手仍然是在断续扫描而没有进入连续扫描。这说明他还没有稳定地截获我。好了,先机在我手里,他要想稳定截获我就必须保持相对稳定的飞行状态,而这时候,就该我痛下杀手了!我紧盯着平显上面的空战画面,我的飞机火控系统,将自动完成对目标参数的测量,并计算发射导弹的各种要求条件是否已经满足。

  在无数次模拟训练和实弹发射中,我已经将我的导弹的最佳发射距离牢记在心。那是对手的“不可逃逸区”!在这个区域,我中程导弹的火箭发动机能够提供强有力的推进动力,导弹具有远超过目标飞机的机动能力。换句话说,在这个区域发射我的中程导弹,对手就是进行剧烈机动也几乎无济于事了。

  我一直都相信我的导弹是有生命的。

  这一会儿,当我的平显上“武器准备信号灯”不停闪烁着的时候,我分明地感觉到我的导弹正从沉睡中苏醒。弹上电源被接通,导弹的陀螺仪开始加速旋转达到稳定,导弹的导引头开始进行雷达调谐,弹上计算机开始接受飞机火控系统的指令和信息。当“允许发射”的信号灯在瞬间点亮的时候,我知道我的“战士”已经做好了杀敌的一切准备。

  我看了一眼平显上的目标光点,他距离我的导弹“不可逃逸区”还有不到3公里。我将右手食指扣到了操纵杆扳机上面,心中开始为前面的对手倒计时:“5……4……3……”

  突然,当我心中的默数进行到2,右手食指已经开始加力的时候,平显上被我套牢的目标光点却一下子消失了!再看画面,另外一架飞机也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我的座舱里那闹心的敌机载多普勒雷达搜索我的告警声也停止了。

  “好小子!技术不错嘛!”

  我在心中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一股莫名其妙的失望一下子从头顶贯穿到了我的脚后跟。敌手从我的多普勒雷达中消失,最大的可能就是进行了90度的机动。他要回到我的雷达波束中还要几秒钟的延时,但不管对于我们任何一方,中距攻击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继续推动油门杆加速,接着在武器系统控制板上将头盔瞄准具、红外瞄准系统、激光瞄准系统等一一开通,准备进入下一步的近距格斗。

  “04,竖琴!”耳机里传来副团长的命令。

  竖琴?爬升?我来不及细想一个抱杆爬升到了1000米。再看平显信号,却同时出现了4个光点,仔细看它们的运动方向,全部是在远离我们。

  “跑了?真他妈不够意思!”我脱口骂了出来。

  “03,3000米集合!”副师长的命令跟着下了下来。

  “嘟嘟嘟嘟!”

  当我在3000米完成4机编队的时候,我的座舱雷达告警装置也乱成了一锅粥。我懒得去看那些都是什么信号,反正无外乎对岸的预警雷达、地空导弹搜索雷达等等之类。平时,觉得这些信号响起来是那么地揪心和烦躁,现在,却像听到了贝多芬的《欢乐颂》。

  “闹什么闹?”我不耐烦地撇着嘴,“老子就是来找事的,怎么了?有本事你就打呀,老子巴不得出事呢!”

  “圆号!重复,圆号!”副师长的口令还是那么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于是,我们在“欢乐颂”的交响乐中来了一个编队加力水平盘旋!

  “00,01请示低空通场!”

  我们距离机场只有不到10公里了,副师长慢条斯理地向塔台请示。

  “01,同意150米通场!”

  塔台沉默了一小会儿同意了。

  “02、03、04,谢幕!”

  我抿着嘴笑了。这是我们四个起飞前小小的秘密,如果我们胜利返航,我们在距离跑道3公里处将组成两个高低编队,从地面上看过去,那是一个大写的“V”字。

  一名荷枪实弹的空军士兵伸手拦下了我们来到外场门口的机场通勤车。

  那同样是一张布满青春痘的年轻的脸。我不由想起了一个月前我驾机突破海峡中线出发时,在前线机场的那个年青的列兵。

  对于我们的那次突破,我们和海峡对岸都保持了绝对的沉默。不过,对岸一个权威的军事杂志还是在不久就嗅到了一点动静。他们的记者在一篇文章中悲哀地承认,在解放军空军的字典里,已经没有了海峡中线这个词语,他们现在紧盯的是太平洋上的第一和第二岛链!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对我们的行动最敏感的,竟然是我们佯动方向的那个二十年多前在边境给我们交过手的那个邻国。我们出发的机场由于与他们毗邻,加上我们行动前的密集训练,着实将他们吓得不轻。他们的外交部几乎天天照会我们的外交官员,一再强调现在两国的睦邻友好关系,希望中国人民解放军从发展两国的传统友谊出发中断这种不友好的军事行动。突破海峡中线行动结束后,我们为了安抚这个邻居焦虑不安的心情,主动宣布放弃使用紧邻他们边境线的那个机场。那个邻居表示了由衷地感激和高兴。

  经过例行的消洗后,我们来到了空军某基地的滑行道上。我在这里将接受国产新型歼击机――歼十的改装训练。

  一架矫健的雄鹰轰鸣着滑出了停机坪。那是副团长,他比我早来20天接受改装,今天是他的第一次改装飞行。歼十优美的身姿在滑行道上轻盈地舒展着,仿佛已经不耐烦地面对他的约束和羁绊。副团长在座舱里向我挥了挥手,我笑着向他翘起了大拇指。

一阵滚雷从跑道尽头响起,歼十从那里拔地而起,一个鹞子翻身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

  我没等滑回停机位的副团长的歼十完全停稳,就急不可耐地迎了上去。

  “怎么样,这飞机?”

  副团长刚走下扶梯,我就急切地询问。

  副团长酡红着脸摘下了飞行手套,他爱惜地用手抚摸着歼十的蒙皮:“我想起了蔡琴唱过的一首歌!”

  “哪首歌?”我追问。

  “《我的天啊》!”

家园 超人兄来给解释下啊
家园 不错
家园 是不是还有下文呀? 先献花,然后等
家园 好文好文!
家园 长知识!!我们这好像也有个天剑,

让他也动动笔,河里的兄弟就幸福了,,,

家园 就是,就是,我这里丢砖头就等着看美玉呢
家园 10 flowers, done
家园 好文,++两个小疑问

一点是我在一本书上看过用箔条干扰雷达的说法,似乎是要知道对方的大致雷达波长才可以,也不是随便切一些箔条扔出去就什么雷达都能干扰的.否则美国也不用发展那么多电子战飞机了.直接扔箔条不好吗.

二点是目前听说过的FT2000地空反辐射导弹,一般所称的最大射程200KM,那么按照文中的说法,有效攻击距离还要小一些.对方预警飞机的监测距离超出200KM.害怕战机突袭是可能的,害怕远程地空导弹的突击,理由不够充分吧.地空导弹真的已经前出海峡中的岛屿部署的话,威胁的可不是躲在后方的预警机了,应该所有的对方飞机都在控制之下.

家园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他们用力猜去巴
家园 没错,觉得歼七放箔条有点夸张

好象空战时候撒放泊条都是在导弹咬住以后不得已的手段,对于干扰对方机载雷达的效果应该不大,特别是对于多普勒雷达,箔条散开后的速度和飞机速度差距很大,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应该。

家园 好文!送花——
家园 箔條干擾

利用本身並不產生電磁波輻射的器材對電磁波的反射﹑散射﹑折射和吸收作用改變雷達的回波特性﹐破壞和妨礙敵方雷達對己方目標探測與跟蹤的技術﹐也稱消極干擾技術。雷達無源干擾的優點是設備體積小﹑重量輕﹑製造簡單﹑價格低廉﹑使用方便﹑適應性強﹐並能對不同方向上的各種頻率﹑各種極化的雷達同時進行有效的干擾。雷達無源干擾常用的器材有箔條﹑反射器﹑假目標和雷達誘餌﹐以及微波吸收材料等。

箔條干擾 箔條是指干擾絲﹑干擾片和干擾繩(帶)。通常是由金屬箔切成的條﹑塗覆金屬的介質(常用的是塗覆鋁﹑鋅﹑銀的尼龍絲和玻璃絲)﹐或直接由金屬絲製成。箔條干擾就是在空間投放大量隨機分布的金屬反射體﹐以產生二次輻射對雷達進行干擾。

箔條干擾的樣式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壓制式干擾﹐即向一定的大氣空間大量投放箔條﹐形成干擾走廊﹐用以掩護機群。這種干擾在雷達熒光屏上形成很強的類似噪聲的雜亂回波﹐因而可以掩蓋目標回波﹔另一種是欺騙式干擾﹐即當飛機﹑艦船被雷達跟蹤時才投放箔條﹐形成假目標﹐這樣雷達便跟蹤比飛機﹑艦船回波強很多倍的箔條干擾團﹐使飛機﹑艦船擺脫雷達的跟蹤。

箔條的長度和直徑(或寬度)的選擇﹐必須盡可能保證在寬的頻率範圍內對電磁波產生最有效的反射。因此﹐廣泛使用的箔條長度約等於被干擾雷達波長的一半﹐通常稱為半波長振子(也稱偶極子)。這是因為半波長振子對電磁波諧振(實際上使箔條對電磁波諧振﹐半波長振子的長度應略短於被干擾雷達的半波長)﹐反射最強﹐雷達截面積最大。在空中水平取向的單根半波長短箔條的平均雷達截面積為 /2=0.32。在空中隨機取向的單根半波長箔條(或經過加工的短的半波長箔條)的平均雷達截面積為﹕/2=0.17。雷達截面積只與波長有關﹐箔條的寬度和厚度只是為了適應機械強度﹑製造工藝和空氣動力方面的需要。

箔條通常都做成固定的包裝(包或束)﹐每包箔條的數量取決於被掩護目標雷達截面積的大小和干擾的波段。為了達到干擾敵方雷達以掩護己方目標的目的﹐每包箔條的總雷達截面積應大於被掩護目標的雷達截面積。單根半波長箔條都有一個相當於其諧振頻率的10%~15%的半功率帶寬﹐這樣的頻帶對雷達干擾來說很窄。實際上﹐多採用很細的﹑長度不同的半波長箔條混合包裝或投放多個箔條包﹐各個箔條包對應不同頻帶﹐以獲得大的帶寬。也可使用長達幾米至幾十米(長度為被干擾雷達波長的若干倍)的箔條﹐達到增大帶寬和實現對各種頻段雷達進行干擾的目的。

為了對任何極化的雷達均能有效地進行干擾﹐要求在空中投放的箔條是隨機取向的。實際上﹐由於箔條的長短﹑材料和形狀的不同﹐在大氣中具有各自的運動特性。均勻的﹑短的半波長箔條﹐在空中基本上都是水平取向和旋轉地下降。這種箔條對水平極化雷達的干擾效果較強﹐對垂直極化雷達的干擾效果較弱。長的或經過加工的短箔條﹐在空中的運\動規律可能完全是隨機的。短箔條在剛投放時﹐因受飛機湍流的影響也可能完全是隨機的﹐它們都能對各種極化的雷達造成有效的干擾。

箔條包用裝在飛機﹑艦船上的專門投放器來投放。使用的投放器有機電式投放器﹑引爆式投放器﹑自動切割投放器和火箭(火炮)投放系統等。機電式投放器是由電動機﹑投放機構(或彈射機構)構成的箔條投放裝置。引爆式投放器是利用點燃火藥產生的氣體將裝在箔條干擾彈內的箔條投射出去的裝置。自動切割投放器是用測頻控制﹑切割﹑供料裝置構成的﹐它按測定的頻率自動切割箔條。火箭(火炮)投放系統是將箔條裝在設有不同延時引信的火箭(火炮)彈的彈頭內﹐並在一定空域爆炸﹐使箔條形成干擾雲。通常﹐投放器均與雷達告警設備連接﹐可以自動控制投放箔條干擾彈和人工控制投放箔條干擾彈。

家园 更为传奇的是,

他在一次和轰炸机协同进行的空中对抗中,竟然发现了机载雷达被性能说明书湮没了的下视功能

传奇

确实太传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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