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Syd Dernley:一位绞刑师的自白 -- 万年看客
第三天。
模拟行刑与束带练习很快就开始了。但是在一次练习中——死囚是我——休斯突然大吼一声:“你不想过去!”
这道命令下达时两位行刑人刚好走到我背后。我立刻躲闪起来,但他们离我太近了,很轻松地就把我的胳膊拧到了背后。无论我怎样挣扎,一旦束带扎在手腕上我就什么也做不了了。他们就这样把我反剪双手押进了行刑室。
几次练习之后又出了大乱子。这回哈利是死囚。迪金森是首席,波拉德是助手。这回绞刑师刚刚迈步走向死囚的背后,抵抗的命令就下来了。接下来的情况令我目瞪口呆。哈利纵身一跃就跳到了桌子对面,一落地就拧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如同要吃人一般。两位绞刑师都吓了一跳,被他的举止唬住了。
“杵在那儿干嘛?抓住他个孙子!”休斯咆哮道。
两人立即投入行动。迪金森把身体探过桌子伸手去抓,但是哈利后退一步就脱离了险境。两位绞刑师重振旗鼓,发动钳状攻势,从桌子两边包抄过来。哈利脸上的笑意依旧,他后撤的速度与那两个人前进的速度一样快。两位绞刑师快步冲上前去,但是哈利一把拽过来一张椅子挡住了前进中的迪金森,他挡住了横飞过来的家具,但是不得不向左趔趄了两步来重新获得平衡。这时哈利终于出了大错,他在后退时被床头绊倒了,摔进了一大堆床单里面。波拉德立刻飞扑上去——但是他手里没有束带。迪金森也赶来加入战团。床上立刻就热闹起来,胳膊、大腿与脑袋交错纠结在一起。
我已经笑得全身发软了,这时休斯突然转过头来对我说:“你是监狱看守——快过去帮忙!”
我一边强行憋着笑一边投入了战斗,但是很显然这回的绞刑根本无法执行——至少一时半会儿是没指望了。此时波拉德与迪金森已经把哈利压在了下面,他的双手夹在双腿之间,至少在我看来那是他的手,不过也有可能是别人的。三个人翻来覆去地打滚,把整张床都占满了。我抓起掉在地上的束带,在一旁摆好姿势,只要哈利的手再次暴露出来就扎上去。这时休斯一声令下结束了这场闹剧。
在接下来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十分钟休息时间里有几件事已经十分明显了。其一,从波拉德与迪金森冲着哈利杀气腾腾的面容,可以肯定之前我们之间就一直不热乎的关系已经进一步急转直下。其次,从哈利的满面笑容看来,他一定认为自己露了一手,好好地教训了一下那两个他心目中的势利眼。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于,在真正执行绞刑的时候,只要把腕部束带扎好,死囚进行抵抗的机会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但是万一他在扎束带之前就来硬的,那多大的乱子都能闹出来。
我觉得哈利做得有些过分了。但是很明显休斯对刚才的一幕十分欣赏。我总觉得这个老家伙在想哈利下反抗命令时很清楚接下来会出什么事。
晚餐之后我们第一次见到了绞架的运作。这次的死囚是一个3英尺高的帆布沙袋,顶上还缝着个皮球当脑袋,重量大约在60至70英磅之间。休斯解释说这一般是用来测试绞架的工具。
他把沙袋放在活板门中心粉笔标记上,在皮球与沙袋连接处裹了一条毛巾,使其粗细更接近人的脖子,然后就把绞环套了上去。他叫我们远离活板门,然后走到杠杆一边,先拿掉了顶住安全插销的开口栓,接着又抽走了安全插销。
他最后又把一切都看了一边,然后说道:“接下来你们就看好吧。”
他一推杠杆,整块地板似乎都塌陷了下去。活板门撞击坑壁的巨响一定响彻整座监狱。沙袋一闪就消失在了眼前,如同一个被判死刑的侏儒,笔直地下坠6英尺,接着就死死地停住不动了。
我的耳朵总轰鸣声中逐渐恢复过来,只能听到一阵非常不自然的寂静。从活板门边缘向下看去,沙袋就挂在我们脚下6英尺处,皮球稍微有点歪。绞索与沙袋都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摇晃的迹象。并不需要多少想象力就能意识到假如绞索那头挂着的不是沙袋而是人,那家伙现在已经完蛋了。
休斯冲着沙袋点了点头。“在真实行刑过程中,这家伙要在绞索上挂1个小时才能下来,期间我们则去吃早饭。不过这回我们可以先放它一马。”
借助横梁铁链上的滑轮组,我们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把沙袋拉了上来并将活板门复位。活板门刚刚恢复原位,杠杆刚刚重置,休斯就十分小心地把安全插销又插了回去并再次顶上了开口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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