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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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38:孙林父——燕巢幕上

孙林父,孙是“氏”,林父是“名”;另外,他的谥号是文,所以后人尊称他为孙文子。孙家是世家,出自卫武公(卫和),孙这个“氏”则出自卫武公之子公子惠孙的“惠孙”。

卫武公在现存《春秋经》开始时就已经去世,公子惠孙亦未见于《春秋经》和《左传》,在《左传》中第一个出现的孙家人是“武公四世孙”孙昭子(孙炎):公元前六二六年(鲁文公元年,周襄王二十七年,晋襄公二年,卫成公九年),孙家的主要采邑“戚”被晋军攻破,孙昭子落入晋人之手。

孙昭子出事二十三年后,公元前六〇三年(鲁宣公六年,周定王四年,晋成公四年,楚庄王十一年,卫成公三十二年,陈灵公十一年),孙家族长是孙昭子的下一辈孙免(似乎和孙纥——孙庄子同辈,或为一人),据《春秋经》记载,此年他作为卫国的卿跟着晋国执政的中军元帅赵盾一起率兵进犯了陈国。

下一年,公元前六〇二年(鲁宣公七年,周定王五年,晋成公五年,楚庄王十二年,卫成公三十三年),孙家族长以及卫国执政的卿已经是孙免的孙辈、孙林父(孙文子)的父亲孙良夫(孙桓子)了。《春秋经》和《左传》中记载了孙良夫多次代表卫国出使或带领卫军出征。

十三年后,公元前五八九年(鲁成公二年,周定王十八年,晋景公十一年,楚共王二年,卫定公四年,齐顷公十年),孙良夫和另外三位卫国的卿石稷(石成子)、宁相、向禽将率兵去进犯齐国,与齐军遭遇,石稷提议撤兵,但孙良夫不干,结果卫军大败。他们一起逃跑,石成子(石稷)又建议要组织抵抗,免得兵败如山倒,孙良夫也不管。幸亏石成子留下抵抗,又加上来了援兵,孙良夫才捡了条命。

接着,孙良夫就前往晋国求援,同时去求援的还有鲁国的卿臧孙许(臧宣叔),正好晋国此时执政的中军元帅郤克(郤献子,郤子)也和齐人不对付,于是晋国组织了各家诸侯一起去进攻齐国,在“鞌”大败齐军,孙良夫算是找回了面子。

到这年冬天,楚国为援救齐国,把所有军队都开出来,连近卫部队都全体出动,前去进攻投靠了晋国的卫国和鲁国,晋人“畏其众也”,没敢出兵,卫人和鲁人只好求和,孙良夫代表卫国参加了楚国主持的各家诸侯在“蜀”的盟会。

之前在这年九月庚寅那天(杨注:庚寅,九月五日。),卫穆公(卫侯-速)去世,卫定公(卫侯-臧)继位。

四年后,公元前五八五年(鲁成公六年,周简王元年,晋景公十五年,楚共王六年,卫定公四年,宋共公四年),孙良夫还率兵跟着晋人去进犯了宋国。但到下一年,公元前五八四年(鲁成公七年,周简王二年,晋景公十六年,楚共王七年,卫定公五年),孙良夫就去世了,他担任孙家族长和卫国首席执政大臣共十九年。

同年,孙林父(孙文子)接任孙家族长和卫国首席执政大臣,但卫国国君卫定公不喜欢他。结果这年冬天他就流亡晋国,还带走了他们家的主要采邑“戚”。不久后,卫定公去晋国朝见,晋人就又把“戚”还给卫国。这,就是孙林父在《春秋经》和《左传》中的首次露面。

七年后,公元前五七七年(鲁成公十四年,周简王九年,晋厉公四年,卫定公十二年),春天,卫定公(卫侯)出访晋国,晋人想让他接见孙林父,他不答应。到夏天,卫定公回到卫国,晋厉公紧跟着就派了晋国排第七位的卿、新军将郤犨把孙林父也送回卫国,要求卫定公接见。卫定公还想拒绝,他老婆定姜告诉他:“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国又以为请。不许,将亡。虽恶之,不犹愈于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不可。那位可是先君宗卿的接班人,又有大国替他求情。你要还不答应,就该你自己流亡了。就算你讨厌他,总好过流亡吧?主上还是要忍一忍!这么干既满足我们的“民”,又宽恕了宗卿,不也不错吗?)”,于是卫定公接见孙林父,恢复孙林父首席执政大臣的职位,并且把“戚”还回了孙家。

这位卫侯(卫侯-臧,卫定公)很快就生了重病,他让卫国另两位卿孔成子(孔烝鉏)和宁惠子(宁殖)把自己一个妾敬姒的儿子“衎”(kàn)立为大子。到这年冬十月,他就去世了。他夫人姜氏(定姜)在哭丧间隙发现那位大子(衎,后来的卫献公)一点都不悲伤,于是姜氏吃不下喝不下,并且叹息说:“是夫也,将不唯卫国之败,其必始于未亡人。乌呼!天祸卫国也夫!吾不获鱄(子鲜,衎母弟)也使主社稷。(这个家伙,不但会毁了卫国,还会先毁我这个未亡人。乌呼!上天降灾卫国!让我不能看到“鱄”来主持社稷。)”。卫国那些大夫听了这话,都吓坏了。孙文子(孙林父)更是不敢再把自家重器留在“卫”,而把它们都搬往“戚”,同时竭力讨好晋国那些大夫。

以后,孙林父作为卫国执政的卿,多次代表卫国出使或带领卫军出征。

十一年后,公元前五六六年(鲁襄公七年,周灵王六年,晋悼公八年,卫献公十一年),冬十月,孙林父受卫侯(卫侯-衎,卫献公)委派去鲁国正式访问,壬戌那天(杨注:壬戌,二十一日。),他和鲁襄公举行盟誓,但孙林父竟和这位“公”并肩走上正堂,而没照臣子的规矩比这位“公”落后些再往上走。于是在场司仪的鲁国的卿叔孙穆子(叔孙豹,穆叔)急了,赶紧快步走上去,对孙林父说:“诸侯之会,寡君未尝后卫君。今吾子不后寡君,寡君未知所过。吾子其少安!(就是在各家诸侯的盟会上,寡君也没比卫君落后,现在大人您却不肯落后于寡君,寡君不明白是犯了什么错误。大人您还是别这么激动吧!)”,尽管这位孙子(孙林父)无话可说,但他仍然没有悔改的意思。

于是穆叔评论说:“孙子必亡。为臣而君,过而不悛,亡之本也。《诗》曰:‘退食自公,委蛇(wēi yí)委蛇’,谓从者也。衡而委蛇,必折。(这位孙子一定会被赶出去流亡。明明是臣子,却做出主上的样子,犯了错也没悔改的意思,这就是被赶出去流亡的根源了。《诗》里说:“退朝回家去,吃饭好自在。”,这说的是顺从的人。可要那些强横的人也想自在,早晚得“折”〈zhē〉了。)”。不过,穆叔没明说的是,其实孙林父在卫国国内也是“为臣而君”的,所以卫献公(卫侯-衎)憋了一肚子火。

三年后,公元前五六三年(鲁襄公十年,周灵王九年,晋悼公十一年,卫献公十四年,楚共王二十八年,郑简公三年,宋平公十三年),楚人和郑人包围了宋国,卫献公率兵去援救,前出到襄牛。郑人要向楚人表忠心,就派大夫皇耳率兵袭击了卫国。留守的孙文子(孙林父)占卜追击皇耳,把占卜的甲骨献给卫献公之父卫定公的夫人定姜(姜氏)看,姜氏(定姜)问相关的繇辞,占卜者答:“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丧其雄。(兆象如高山,有人要出战,首领会玩完。)”,姜氏就告诉他们:“征者丧雄,禦寇之利也。大夫图之!(出战的人首领要玩完,这对我们抵抗进犯有利,大夫考虑吧!)”,于是卫人发兵追击,孙林父的儿子孙蒯在“犬丘”斩获了那位郑国大夫皇耳。

又四年后,到公元前五五九年(鲁襄公十四年,周灵王十三年,晋悼公十五年,卫献公十八年),卫献公终于和卫国两位主要的卿孙林父(孙文子)和宁殖(宁惠子)翻了脸。他先是通报两人要请他们吃饭,两人穿上正装到朝廷上,天都晚了还没见卫献公派人请他们进去,原来卫献公正在苑囿中射鸿。这两位大人就去苑囿那里找卫献公,结果他很不礼貌地不脱下皮冠就和这两人说话,两人火了。

孙文子(孙林父)马上回到“戚”,派儿子孙蒯去见卫献公,这位“公”(卫献公,卫侯-衎)请孙蒯喝酒,还让乐工首领大师为他唱《巧言》之卒章。大师不肯唱,手下乐工师曹却主动要求唱。原来这位“公”有个爱妾,叫师曹教她弹琴,师曹竟然用鞭子抽了她,结果这位“公”下令抽了师曹三百鞭子。因此师曹就惦着激怒孙子(孙文子,孙林父),把事闹大。

接着,就听师曹高声念诵:“彼何人斯?居河之麋。无拳无勇,职为乱阶。既微且尰,尔勇伊何?为猶将多,尔居徒几何?(那是什么人,黄河边上居,虚弱又胆怯,总想钻空子。满身是湿疹,有几分能力?就算想造反,有几个人支持你?)”(《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297)《小雅?节南山之什?巧言?卒章(共六章)》)。听到这儿,“蒯”(孙蒯)害了怕,马上回报文子(孙文子,孙林父),文子说:“君忌我矣,弗先,必死。(主上已经记恨我了,要不先动手,必死。)”。

于是孙林父把子女家眷都转移到“戚”,然后带兵开进“卫”。他们首先碰上卫国一位年少的大夫蘧伯玉,孙林父就对他说:“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惧社稷之倾覆,将若之何?(现在我们这位主上凶恶残忍,大人是清楚的。我非常害怕咱社稷会倾覆,那还怎么办呢?)”,那人答:“君制其国,臣敢奸之?虽奸之,庸知愈乎?(掌控咱“国”的是主上,臣子怎敢搀和进去?就算搀和了,能保证一定就好吗?)”,于是那人马上走最近的关卡离开了“卫”。

发现孙林父打了过来,他们“公”(卫献公)派三位公子子蟜、子伯和子皮前往“丘宫”打算与孙子(孙文子,孙林父)盟誓,孙子把他们都杀了。四月己未那天(杨注:己未,二十六日。),卫献公的弟弟子展先逃去齐国,那位“公”则逃往“鄄”。然后又派一位公子子行向孙子求和,孙子又杀之。于是“公”也逃去了齐国,孙家人出动追击,再在“河泽”打败“公”的手下,败兵被“鄄”的长官扣住。

卫献公带了亲弟弟子鲜(母弟鱄)还有一大群人一起逃亡,到了卫国边境上,那位“公”要求负责祭祀祖先的官员“祝宗”向祖先报告自己要流亡了,并且要报告自己无罪。他父亲卫定公的夫人定姜(姜氏)就告诉他:“无神,何告?若有,不可诬也。有罪,若何告无?舍大臣而与小臣谋,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为师保,而蔑之,二罪也。余以巾栉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无告无罪!(神明又不在这儿,你向谁报告?就算神明在这儿,那也不能欺瞒。有罪,凭什么说无?不理会大臣倒和小臣议事,就是你头一桩罪。先君给你留下冢卿作师保,你却得罪了他,是第二桩。我是贴身侍候过先君的,你却像对妾侍那样粗暴使唤我,这是第三桩罪。你只需报告流亡而已,别说什么无罪!)”。

然后卫献公被齐人安顿在“郲”,而孙林父和宁殖则立了公孙剽(卫殇公)为卫国国君,并最终得到各家诸侯承认。

过了三年,公元前五五六年(鲁襄公十七年,周灵王十六年,晋平公二年,卫献公二十一年、卫殇公三年,曹成公二十二年),孙林父的儿子孙蒯在曹隧游猎,饮马于曹国的重丘,把人家汲水的陶瓶打破了,重丘人把他关在城外,臭骂他,还骂了孙林父,说是“尔父为厉”(你爹就是个恶鬼)。结果这年夏天,卫国一位卿石买(石共子)就领着孙蒯来进攻曹国,打下重丘,于是被曹人告到晋人那里。

下一年,公元前五五五年(鲁襄公十八年,周灵王十七年,晋平公三年,卫献公二十二年、卫殇公四年,齐灵公二十七年),晋人扣住石买和孙蒯。但随后各家诸侯跟随晋人去进攻齐国,大概就把他们放了。

再下一年,公元前五五四年(鲁襄公十九年,周灵王十八年,晋平公四年,卫献公二十三年、卫殇公五年,曹武公元年),孙文子(孙林父)率兵再次去进攻齐国,晋国大夫栾鲂还带兵助战,但这一年石共子(石买)去世,他儿子不成器,孙家少了一个重要的支持者。

又一年后,公元前五五三年(鲁襄公二十年,周灵王十九年,晋平公五年,卫献公二十四年、卫殇公六年),和孙林父一起驱逐卫献公的宁殖(宁惠子)后悔了,他临死前嘱咐自己儿子宁喜(宁悼子):“吾得罪于君,悔而无及也。名藏在诸侯之策,曰‘孙林父、宁殖出其君’。君入,则掩之。若能掩之,则吾子也。若不能,犹有鬼神,吾有馁而已,不来食矣。(我得罪咱主上,悔而无及也。我名字上了各家诸侯保存的简策,写的是“孙林父、宁殖出其君”,要把主上接回来,还能把这事盖过去。要能盖过去,你才算是我儿子,要盖不过去,鬼神在上,我就饿着了,也不会来享用你的供品。)”,宁悼子(宁喜)答应了,他才闭眼。

五年后,公元前五四八年(鲁襄公二十五年,周灵王二十四年,晋平公十年,卫献公二十九年、卫殇公十一年,齐庄公元年),卫献公被晋人从齐人手里接过来,要求卫人把夷仪交给卫献公住。

然后,卫献公就派亲弟弟子鲜(母弟鱄)联络宁喜,开出了“政由宁氏,祭则寡人”的条件。宁喜答应帮他复辟。

下一年,公元前五四七年(鲁襄公二十六年,周灵王二十五年,晋平公十一年,卫献公三十年暨后元元年、卫殇公十二年,齐景公元年,郑简公十九年),二月庚寅那天(杨注:庚寅,六日。),宁喜趁孙林父(孙文子)以及一个儿子孙嘉不在“国”内,进攻孙家,没攻下来,但主持防守的孙林父嫡长子孙襄(伯国)受了伤。宁喜已经出走到城郊,但当晚孙襄死掉,孙家传出哭声,卫国一些国人连夜把宁喜(宁子)召回来,重新组织进攻,终于把孙家打下来。第二天辛卯(杨注:辛卯,七日。),他们接着就弑杀了卫殇公(子叔)和大子角,然后请卫献公回来。大叔文子(世叔仪)流亡,而孙林父(孙文子)则占据自家主要采邑“戚”反叛。

卫人去攻打“戚”,孙家向晋人告状,晋人就派了兵在“茅氏”帮助孙家防守,著名勇士殖绰带卫人又来进攻,竟杀掉了三百个协防的晋人。孙蒯带兵去追,追上了又不敢上去打,被孙林父痛骂。然后孙蒯再去追击,打败了来进攻的卫人,他手下雍鉏还斩获了殖绰。

孙家又向晋人告状,晋人召集各家诸侯帮助孙家为“戚”的田地重修了田界,还把原属于卫国西面城邑“懿氏”的三十个村邑划给了孙家。然后各家诸侯商议如何处置卫国的内乱,卫献公(卫侯-衎)也应召前往。晋人就扣押了他,之前也扣押了宁喜等人。最终因齐景公(齐侯-杵臼)和郑简公(郑伯-嘉)专门前往晋国求情,才把他们放了。

再下一年,公元前五四六年(鲁襄公二十七年,周灵王二十六年,晋平公十二年,卫献公三十一年、后元二年),卫献公到底忍受不了“政由宁氏,祭则寡人”的安排,让人杀掉宁喜,也应了大叔文子(世叔仪)“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的预言。

而孙林父则一直盘踞在“戚”,两年后,公元前五四四年(鲁襄公二十九年,周景王元年,晋平公十四年,卫献公三十三年、后元四年,吴馀祭四年),六月庚午那天(杨注:庚午,六月五日。此未书月,盖史失之。),卫献公就去世了。

这时吴国的公子札(季札)正出访华夏各家诸侯,在从卫国前往晋国途中,准备进入“戚”休息,结果听到“戚”传出钟声,于是他惊讶:“异哉!吾闻之也:‘辩而不德,必加于戮。’夫子获罪于君以在此,惧犹不足,而又何乐?夫子之在此也,犹燕之巢于幕上。君又在殡,而可以乐乎?(怪呀!我听人说过:“作乱不施恩,肯定会被杀。”,这位大人得罪他主上逃到这儿,发抖还来不及,居然奏什么乐?这位大人盘踞这里,就像燕子把窝搭在了帐篷上。他主上还停在那儿没下葬,难道能奏乐吗?)”,于是马上离开“戚”。而孙林父(文子)听说这话,以后终身不听琴瑟,不过,这“终身”大概其实也没几天。

孙林父去世后,到公元前五三五年(鲁昭公七年,周景王十年,晋平公二十三年,卫襄公九年),上距季札经过只九年,上距孙林父开始担任孙家族长四十九年,晋人就把“戚”归还了卫国,这个孙家从此流散。

孙林父本人自大傲慢,偏偏他家主要采邑“戚”又离卫国都城“帝丘”很近,直线距离不到十三公里,何况孙家的壮大不可能被卫国公室一直容忍下去。因此,他这一生就如季札所云是“犹燕之巢于幕上”,始终无法安定。最后,孙家就在他手上垮掉了,同样是“九世之卿族,一举而灭之”。不过,在当时,国君后裔形成的“氏”族,其实很难一直保持卿位,还有后面国君的后裔在等着呢,这也是一种“犹燕之巢于幕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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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春秋经》和《左传》中的相关段落及我的粗略翻译和一些补充说明(085林父善晋8节):

通宝推:驿寄梅花,老老狐狸,南寒,纳米小洞儿,楚庄王,mezhan,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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