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356- ContraPoints:J.K.罗琳的猎巫审判 -- 万年看客
第七章:J.K.罗琳为甚么变成了这样?
罗琳喜欢引用极端女权主义者安德丽娅.德沃金/Andrea Dworkin的言论,我在此前的视频里也曾经多次提及此人。
【德沃金:我支持暴力。我极度支持暴力。】
德沃金极端否定性爱并且因此而闻名。我不赞同她的观点,但是她确实是个有趣的作家,类似于某种半疯的天才,一旦钻进你的脑海里就扎根下来。我认为德沃金最好的书是1983年出版的《右翼女性》,这本书与“美国夫人”菲利丝.施拉夫利以及安妮塔.布莱恩特发声于同一个时代。《右翼女性》分析了为何这么多女性会受到传统政治思想的吸引,哪怕这些思想违背了她们自己的利益。任何人只要对性别批判运动感兴趣,并想要了解为何其本质是藏在女权外衣下的反动运动,都应该读读这本书。德沃金这样分析道:
【美国的政治右翼对女性做出了某些形而上的以及物质上的承诺,这些承诺利用并且同时也消除了女性内心深处的恐惧。没有人能忍受过无意义的生活,女人为意义而战就像为生存而战一样。——《右翼女性》】
保守派的政治承诺为女性提供了意义。
【右翼为女性提供了一套简单的,固定的,预先确定的社会、生理和性秩序。形式征服了混乱,形式驱散了困惑。——《右翼女性》】
性别批判性运动给女性提供了一种关于性和性别的极其简单的理解:女人就是成年的人类女性。右翼反跨活动家Rosie Parker将这句话当成了性别批判运动的座右铭。“成年的人类女性”出现公告牌上、T恤上、横幅上、标语上、推特上,带着词典一般的权威。这条标语是刚性的,是有序的,是不可变的,没有例外,没有模糊的界限,将来也不会改变。标语缓解了性别批判人士对于概念流动性和混乱的恐惧,正是这份恐惧促使了安妮塔.布莱恩特的恐同。
【安妮塔:生理上上帝创造母亲来繁衍后代,同性恋无法繁衍后代。】
【罗琳:消除了性别的概念,即是消除了人们有意义地讨论他们生活的可能性。——《K》】
德沃金进一步指出:
【在男性统治的框架内,女性有充分的理由去恨同性恋,不管是男同还是女同。因为在这个框架下女性无非是可以随意替换的性客体,唯有成为母亲才不那么容易被抛弃。妇女实现尊严和价值的唯一途径就是成为母亲,生育是女性能为社会做出的唯一贡献,这是女性社会价值的基石。女人们知道她们如果不生育 就会一无所有,因此同性恋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一无所有,意味着灭绝。——《右翼女性》】
用“跨性别”取代“同性恋”,你就可以理解性别批判运动的本质了。别忘了J.K.罗琳对女人的定义:
【罗琳:女人是大配子的产生者。——《K》】
她对年轻跨男的主要担忧则是他们会丧失生育能力。
【同性恋在公众视野中的崛起,以及他们在社会当中获得合法性或者保护的尝试,使得女性彻底成为了消耗品。女性唯一的任务与价值从此失去了意义。男同尤其可怕,因为他们暗示了一个完全没有女人的世界,一个女人遭到灭绝的世界。——《右翼女性》】
这种恐惧时常出现在性别批判的修辞当中:跨性别活动人士正在抹杀女性,他们在抹去生理性别,他们会说我们是“会怀孕的人”,困惑的女孩被剥夺了宝贵的生育能力,跨性别女人将会取代生理女性。
【作为一名女性我感受到了威胁,因为生理上的男性正在取代女性。你们休想取代我们。——Marjorie Taylor Greene,共和党参议员】
有时这种偏执会上升到痴狂的程度,导致非常抽象的结果。2022年9月,玛雅.福尔斯泰特——就是那位J.K.罗琳站出来保护的反跨活动家——在推特上大肆发疯,因为赫特福德郡图书馆宣布他们要更改儿童读物区的吉祥物,从读书明星小熊改成了一个明亮多彩、名叫Tala的无性别娃娃——你气抖冷了吗?如果你没生气,说明你没上过妈妈网/mumsnet。玛雅作为一位愤怒的母亲愤然怒斥Talia是“一只跨熊,人称代词是they/them”。她把这个吉祥物描述为宣扬意识形态的、令人毛骨悚然的PUA:“我简直无法表达我有多难过。”图书馆立刻澄清说新吉祥物的名字是Tala而不是Talia,不是跨性别,而是外星人。玛雅立刻追问外星人是怎么生出来的?“是卵生的还是胎生的?”
有些网友试图和玛雅讲道理:“吉祥物不被定义为男性或者女性其实很有好处,这样对于任何性别的孩子来说都更容易共情,还能避免促进性别刻板印象。”但是玛雅依然梗着脖子不服气:
“一个进化出显而易见的脊椎动物身体结构的外星人却不进行有性繁殖似乎很不可能。这是个可共情的拟人化角色而不是什么史莱姆。”
我翻译一下她的话:“我要知道外星人怎么艹!我说我要知道外星人怎么艹!不然我怎么给我孩子看!”当推特用户们理所当然地开始群嘲玛雅时,她还是不停发推,而且愈战愈勇。在她的长篇抨击当中,玛雅描述了新手妈妈的痛苦:
“你需要负责一个新生儿,你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你几个月来都没法睡好觉,甚至几年都不能睡好觉。每个人都会对你的育儿方式评头论足,渐渐地你会变得透明。你曾经有政治立场,有自己的工作,有兴趣爱好,还有性生活。可是现在你只有一个完全依赖你的生命。你的世界被缩小了。这些男人以及为他们加油的女人认为这一切很搞笑,只能说明这个社会多么蔑视母亲。正因为如此,女人才不是一种感觉或一种穿衣方式。正因为如此,抵抗跨性别运动的中心才会成为妈妈网。”
我觉得这篇长文真的很有趣,堪称性别批判历史上最具启发性的文本之一。因为我觉得玛雅这次的担忧确实很合理,但是她的合理担忧和跨人没有任何关系——当然与卡通外星人更是没有一点关系。说实话,我在读这篇文章的时候也很担忧。我的担忧是:玛雅的丈夫跑到哪里去了?我知道她肯定得有个丈夫。难道养育孩子不应该是共同工作吗?没有人应该在育儿时感到如此孤独。这确实是个合理的担忧。有没有可能玛雅在育儿中感受到了压力与轻视,然后她又将这些感受的源头指向了跨人?性别批判运动吸引的就是她这样的人,这场运动为沮丧的女人提供了泄愤对象:这一切的根源不是来自丈夫的忽视,不是日益原子化的社会,不是伴随衰老的耻辱,而是Tala这个非二元外星人,是它身上那条显然不男不女的工装裤。妈妈网是抵抗运动的中心!
政治右翼还承诺女性安全与保障。用德沃金的话来说:
【对于女性来说世界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右翼承认危险的存在,承认恐惧的存在,然后利用了这种恐惧。——《右翼女性》】
女性害怕且憎恨男性暴力,而她们又最有可能从最亲近的男性那里遭受暴力,例如男友、丈夫和父亲。
【罗琳:她们最有可能被自己的性伴侣杀害。——《K》】
但是在男性主导的社会当中生存的需要意味着女性的合理恐惧和怨恨往往不能针对掌权的男性。
【不可避免地,与女性朝夕相处并且虐待她们的男人在女性心中引发了愤怒与蔑视,而女性又将这份怒火投射到了其他人身上,那些遥远的、陌生的、不同的人们。——《右翼女性》】
这种愤怒的投射明显正是J.K.罗琳的所作所为。在她的《性和性别问题》一文中,罗琳推测跨男想要转变成她的父亲原本想要的儿子:
【安妮塔:我真的感受过来自我父亲的拒绝,这可能是导致一些人走向同性恋的原因之一。】
罗琳还描述了她第一次暴力婚姻带来的挥之不去的创伤,
【罗琳:这场婚姻此时已经变得非常暴力并且充满了掌控欲。——《K》】
她说这就是为什么她决定公开反对跨性别运动。如果你试着从理性层面来理解,这个结论看起来完全不合理;但是如果你动用感性去理解,似乎又很有道理。
【危险局外人的存在对于女性来说同时充当了自我欺骗的手段,转移注意的对象,缓解痛苦的药物以及挥之不去的威胁。女性死守这种不理智的愤恨,关注这些陌生的局外人,这样她们就不必杀死她们的父亲、丈夫、儿子、兄弟或爱人,那些与她们亲近的男人,那些真正伤害她们的人。——《右翼女性》】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保守派女性将这种愤怒转移到了女同身上。身为当时最具威胁的局外人,德沃金参加了1977年全国女性大会,并且在会上探讨了女性对女同的恐惧:
【右翼女性总是对我说起女同,好像女同性恋是强奸犯一样,好像她们是专门强奸女人与女孩的持证性骚扰专员。对于她们来说,女同生来为怪物,几乎是盘旋在她们头顶的恶魔般的性力量。她是一个危险的闯入者与侵占者,她的存在本身就动摇了经不起审视与挑战的性秩序。——《右翼女性》】
读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因为这与性别批判人士描述的跨女太相像了。
【人称代词就像迷奸药,它削弱你的防御力,改变你的禁忌。这就是它的作用。——Barra Kerr】
确实,排斥跨性别的激进女权或者说TERF最初是极左翼女同分离主义的一个分支。学术女权主义者Janis Raymond在1979年写道:“跨性别应该从道德层面上彻底消除。”但是性别批判运动总是注定要从左翼倒向右翼,因为它天然具有右翼运动的结构,也就是将女性对熟悉的男性的恐惧和愤怒转移到不熟悉的局外人身上,而保守派不可能放弃这个现成的机会。用德沃金的话来说:
【因为女性如此轻易地转移了她们的愤怒,所以她们很容易被控制和操纵。女人需要恐惧的对象来合理化她们的恐惧,而右翼通过将明确界定的局外人群体指定为危险来源提供了可供她们恐惧的对象。——《右翼女性》】
在二十一世纪二十年代,反跨性别已经成为了世界各国保守党政纲的基石。在英国,保守党副主席Lee Anderson预测下届选举的获胜关键在于“文化战争和跨性别争论”;在美国,美国公民自由联盟目前记录在案了450多项反LGBT法案,其中包括130多个性别肯定关怀禁止令,51个跨性别运动禁止令,40个变装皇后禁止令,29个跨性别友好厕所禁止令,还21个将跨性别非法化的法案。共和党人已经将反跨性别言论升级到了斩草除根的极端,致使大多数美国跨人长期生活在对未来的恐惧之中。
【跨性别主义必须从公共生活中彻底根除。——Michael Knowles】
【左派正在攻击我们的孩子,在学校宣扬性话题,宣扬跨性别极端主义和有害的政治。我们必须拒绝这种对无辜孩子的攻击,并且坚决反对左派对他们的身体和思想的摧残。——Tom Fitton】
【别再用你那炼铜的性别观念毒害孩子了!——Lauren Boebert】
【我将撤销每一项拜登名下的、旨在推广对孩子进行化学阉割与性绝育的政策,并要求国会给我一份资金,以禁止在所有50个州对儿童进行性阉割,从我上台的第一天起我将撤销拜登残酷的法案,撤销他所谓的“性别确认关怀”,这太荒谬了,我将签署一项新的行政命令,指示所有联邦机构停止所有,在任何年龄层推广性概念和性别转换的项目。——唐纳德.特朗普】
与此同时,依然有一些性别批判人士坚持认为他们的立场不同于右翼的反跨偏执,比方说Helen Lewis。
【Helen Lewis:我觉得TERF基本上就像女巫一样。——《K》】
她在《J.K.罗琳的猎巫审判》当中试图区分极端右翼和“女权主义者”在恐跨问题上的不同:
【Helen Lewis:我认为对于旁观者来说最难理解的是其实存在两个反跨阵营,一个是反LGBT的保守派右翼,一个则是来自左翼的一部分人,他们只想说有时雄性人类与雌性人类具有不同的利益,不管“雄性人类”是什么意思。——《K》】
但是作为一名跨人,不管你是以“保护女性”或者“保护儿童”的名义恐跨,还是像极端女权Janice Raymond一样主张应该从道德层面上彻底清除跨性别,又或是像保守派天主教Michael Knowles一样宣称跨性别主义必须从公共生活中彻底消除,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偏执。更有甚者,性别批判运动最近还达成了一项共识:她们不再打算伪装成女权主义者了。该运动的明星Kellie-Jay Keen-Minshull——本名Rosie Parker——全面否定了女权主义。
【问:你现在会称呼你自己为女权主义者吗?你曾经自称为女权主义者吗?
Rosie Parker: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是的。
问:但你不是Julie Bindle那样的女权主义者。
Rosie Parker:不——我是说有些女权主义者确实像她那样。Julie Bindle过去一直对母亲持批判态度,我认为这是贯穿女权主义的一个主题。我不是女权主义者,我不是。】
这可不是安德莉娅.德沃金,这是菲利丝.施拉夫利。顺便一提,Parker的活动目前由保守派政治行动会议/CPAC这一右翼组织资助。
【Rosie Parker:CPAC找到我说他们会资助我们的活动并且支付我们整个旅途的保险费用。他们真的十分慷慨,所以我们需要做的是表达诚意,表达我们愿意为他们工作, 同他们一起工作。】
她毫无顾忌地与极右翼民族主义者合作。
【Rosie Parker:我想跟你们谈谈Marjorie Taylor Green,让我告诉你们她说了什么。她是共和党人,但是我全心全意的同意她的观点。她反对让青少年堕胎或避孕。为什么我们会允许青少年服用对身体不好的避孕药甚至允许他们堕胎?我认为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考虑这个事情,我认为家长们应该争取回孩子的控制权。】
她说跨人是“傻瓜和变态”。
【Rosie Parker:跨性别主义疯了,只有傻瓜和变态才会加入。】
她否认跨性别是一个真实的概念。
【Rosie Parker:这不是真的。不存在什么“出生在错误的身体里”这种事。跨性别女性不存在,跨性别者不存在,没有这种事。有些人他们自称是跨性别,或许是出于其他目的才会这么想。但是这不对。我们得停止使用“跨性别”这个词。也许我们可以用其他词汇称呼他们,我们可以说跨性别理念。当指代一个人时,我们可以说他们是跨性别理念追随者,但是跨性别是不存在的。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或女人能够变成男人或女人以外的东西。】
她说跨女都是炼铜癖。
【Rosie Parker:如果一个男人对于女装有性反常症状,与性反常最有可能联系的就是恋tong癖,我们知道这些男人有多种性反常症状,他们不会满足于一种怪癖的。】
她还说任何一个阻挡她的女性都会被消灭。
【Rosie Parker:任何一个阻挡阻挡在我面前的女人,你们每一个人—— 我直话直说了,你们会被消灭的。】
她甚至呼吁男性携带武器进入女厕所,攻击每一个他们认为不是女人的人。
【Rosie Parker:男性们,就这一次我向你们呼吁。我向携带武器的父亲呼吁,或许你认为你是女性的保护者,或许你有女儿、母亲或妻子,或许你有姐妹,或许你只是有女性朋友,或许你只是认为女人也是人。总之你未必一定要与她们有什么联系也依然可以保护我们,我认为男人应该开始使用女厕所。】
至于她主张“那些自称为男性的女人应该绝育”的言论似乎违背了她的盟友J.K.罗琳对“困惑的女孩们”的生育能力的“担忧”。我们可以来看看罗琳和Parker之间的观念差异:支持女权 VS 反女权,左 VS 右,支持堕胎 VS 反堕胎,对跨男生育能力的“担忧”VS 呼吁强制跨男绝育,反对消灭阻碍你的女性VS 支持消灭每个阻碍你的女性。看到这些不同,你多半会认为这两位女性会站在对立立场,但是现实并非如此。因为传播反跨偏见对于她们俩来说压倒了一切分歧。2020年Parker买下了爱丁堡某火车站的公告栏:“我爱J.K.罗琳”,罗琳则在推特上多次为Parker说话,为她的T恤做模特。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由女同分离主义者发起的性别批判运动最终落入了“打折促销版爱娃.布劳恩”的手中,正如性别批判女同Julie Bendle所深刻描述的那样。反跨是一场没有信仰的运动,唯一的共同目标就是减少跨人的数量。
【罗琳:我觉得有理由怀疑我们目前看到出柜为跨性别的年轻人的数量是否属实。——《K》】
【Helen Joyce:与此同时,当我们试图与决策者沟通时,我们也应该控制被害人数。这意味着减少或控制跨性别人口的数量。这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残缺的人,二是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基本上都是存在于这个正常世界上的大问题。如果有这样的人,不管是他们正在跨性别,还是已经成功跨性别了,还是没成功跨性别,或是正在停止跨性别,不管他们以什么方式脱离了他们原本的性别,他们每一个人都需要特殊照顾。在这个正常的世界上我们需要重新认知真正的性别。】
总而言之,针对J.K.罗琳发动反击是否构成猎巫审判?当然不是。她现在的遭遇完全是咎由自取。不过我还是要说,虽然政治运动没了恶魔就难以持续,但是在从左到右的整个政治光谱上都存在着选择女性充当恶魔的厌女倾向。从安妮塔.布莱恩特到希拉里.克林顿,从玛丽.安托瓦内特到亚历山德里娅.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再到J.K.罗琳,总会有人抓住各种机会来厌女。所以我建议所有跨人以及我们的盟友记住以下事实:J.K.罗琳不是恐跨的关底BOSS。她不是我们的恶魔。真正的恶魔是共和党,是保守党,是父权制,是那些用暴力来实践性别批判理论的右翼男性。安妮塔.布莱恩、Rosie Parker以及J.K.罗琳只不过是——借用TERF们的术语——使女。她们是有用的白痴,用担忧的女性面孔来掩盖最终将由右翼男性执行的反跨父权暴政。
【我呼吁所有那些认为自己足够正直的男性,揪出他们当中的异端,并从社会当中消除这些恶魔。——某TERF发言人,在Rosie Parker组织的集会上】
梅根.菲尔普斯.罗珀和其他像她一样认为和平讨论能解决上述论调的中立派是错的。例如Michael Knowles、Ron DeSantis以及特朗普这样的人无法被说服,他们只能被打倒。至于我们应该怎么处理J.K.罗琳?把她屏蔽了就行。打开你的推特,点到她的主页,然后拉黑她,问题解决。不要去骚扰她,因为这样做于事无补。而且我也不会等她回心转意,因为她已经陷入了我所谓的“偏执漩涡”,陷得越深越不可能逃出来,就像一般人很难逃离邪教和诈骗组织。借用油管播主Dan Olson的观点:
“长期骗局最阴险的因素之一在于投入最多的受害者往往是骗局最积极的捍卫者,因为羞耻感是强大的心理力量。他们无法忍受承认自己被骗的耻辱。”
改过自新的偏执狂不仅要面对被欺骗的耻辱,还要面对多年来一直伤害弱势群体的内疚。有一说一,梅根在这方面确实值得称赞,因为她选择了面对内疚迎头而上:
“如果我们是错误的,那么我此前人生的每一天都在有计划地向这么多人播撒厄运,争执和愤怒,不是尊从上帝的旨意,而是遵从我祖父的旨意。我浪费了我的生命,只为给别人带来痛苦和不幸。”
大多数偏执狂无法忍受这种道德沉没成本。例如曾经的知名喜剧编剧Graham Linehan这样的偏执狂,对于跨人的强烈仇恨毁了他的生活,毁了他的婚姻,让他孤单一人在圣诞前夜还要发推宣讲摧毁性别意识形态。他在心理上不得不更加坚定地坚持认为跨性别者不仅是妄想狂或者危险人物,而且还全都是恶魔一般的变态,是如此夸张的邪恶敌人,因为只有这样他这场自焚式圣战才有意义。
【Graham Linehan:他们夺走了我的一切,他们夺走了我的家人,只因为我说“等一下,不要将这些女人称作TERF,不要再网暴她们了,让她们说话。”就因为这个,他们毁了我。
主持人:你真的感觉自己被摧毁了吗?
Graham Linehan:不。因为还有一件事支撑着我坚持下去。我知道我是正确的,你知道吗?我就是正确的。】
只要他还在呆在漩涡的底部,他就不用面对他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生活这一事实。他浪费了多年的生命只因为他不愿放手。如果J.K.罗琳依然一意孤行的话,日后这也很可能是她的下场。
总而言之,我做这个视频真正想说的话就一句:我退坑《哈利波特》了,今后我要改看《暮光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