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中华文明起源辨(上) -- 黄金狮子
作为科学,实物证据是相当重要的,光凭史书,我们确实不能确定远古的中国大地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现在的关键是夏朝,史学界不承认有夏不是说对中国有敌意,而是这门学科的科学性决定的,如果有充分的证据,别人是不会否认的。证据也许就在地下某个地方,但在发现之前,科学的怀疑态度并没有错。
如果有的话,这是西方历史界主流观点吗?
我真心请教。我觉得西方历史学界还是承认中国为四大文明古国的。
慢慢考古吧,总会发现的,都解决了考古的没饭吃了。
您误解或者曲解我的意思了。现代西方学者的史书,公认的中国文明起源是从商代开始的,即便如此开始,我们也比除了四大文明古国之外的所有国家,历史悠久、文明灿烂。
主流的西方史学界坚持的“文明的标准”还是一个旧的标准,这个标准发端于十九世纪,形成于二十世纪,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改变或修订(城市、文字、青铜器)。今天,西方史学界占据了世界史学界的主流,所以狮子在谈“文明的概念”“文明的标准”的时候,仍旧引用了传统的西方史学界的看法和说辞,也不出所料地引起了许多河友的不赞同。
我国的史书中,关于上古史的记载一向被国内的疑古学派和西方史学界的主流所怀疑(您无疑也受到了他们的影响)(他们也不能想象我们的祖先会如此伟大);但是,史书中的记载准不准呢?能一概而言吗?1928年殷墟考古之前,我国已经有广泛的史学文献证明夏、商的存在,甚至给出了夏、商的世系、传承、地望和统治时间;但是,直到挖了历代商王的墓以后,发现出土文物和甲骨的记载与《史记》等史书的记载完全符合,这些人这才不得不承认商的存在。商朝的文明是一个成熟的文明、非原始的文明,商朝的部分甲骨的解读也证明了夏的存在。
1949年之后,国内又挖了包括二里头在内的许多遗址(也是依照着形成于十九世纪的来源于西方的考古方法),我们获得的发现也都可以与史书的记载相对照;在这些考古发现中,可以找到与夏朝同时期(甚至更早的)“文明”的三要素;可是,到目前为止的西方史书中,您看到的中国文明起源仍旧是从商代开始的。您本人也受到这种看法的影响不也就表明了西方史学界的真正立场吗?
那么是不是,国内向外界介绍49之后的考古发现的力度不够呢?不是。实际上,49年之后(尤其是79年之后),为了改变西方史学界的“传统看法”,国内做了很多工作。许多遗址的考古都邀请西方的学者参与,甚至考古所用的钱就来自某个西方基金会;考古结束之后,往往首先在英国、美国这些国家有影响的刊物上发表论文。许多文物的鉴定也有意送到西方的某个实验室。贾湖考古就接受了美国方面的资金和实验室的鉴定。陶寺朱书的论文上个世纪80年代就曾经在英国的刊物中发表。除此之外,许多文物也都有在国外展出的经历。
二里头遗址中没有发现“夏朝”的字样,这很遗憾。但是,在包括二里头遗址在内的同一时期的一批遗址中的考古发现,即便不以史书作为佐证,中华文明史也足够推断到远超于夏的时代。在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之下,如果西方史学界仍坚持旧的结论,我表示鄙视;如果西方史学界已经改变了不正确的结论,但还没来得及宣传,我希望做一些科普工作来帮助中国人(华人)对自己的祖先有一个相对正确地认识;如果大伙儿因此有了更多的民族自豪感,我会感到由衷的高兴。从坛子里一些中国人(华人)的表现,我觉得这个工作还是很有意义的。
坦白地说,我觉得您对历史学与考古学的科学性缺乏足够的重视。
科学的怀疑并非就是认定史书的记载就一定是错误的。在没有确凿证据前进行怀疑是科学精神的体现。
我不是搞历史学的,就wikipedia来说,西方历史界并没有一概否认二里头的文明属性,比如青铜器,建筑,和文字,他们集中的争议在于二里头和夏的关系和夏商周断代工程的一些方法上的问题。我觉得他们提出的疑问是有道理的。虽然,我从直觉上认为二里头大概就是夏,但这并不是科学认识,还有待于继续探索研究。
我只是在解答“为什么古人要在壶上描字”。
坦率地讲一下,我觉得您在给我扣帽子。
我并没有否认考古的重要性和科学性,也没有只依靠史书来劝您接受某一事实;我恰恰是在有了考古发现之后,劝您按照一批史书的记载来给这个考古发现命名。您不同意,认为我直觉。
关于“争议在于二里头和夏的关系和夏商周断代工程的一些方法上的问题上”,我不知道您看过了那些材料。实际上,夏商周断代只是中国打算在考古发现、史书和天文学等方法帮助之下,对夏商周诸王统治时间进行断代,只是要一个大概的时间段。中间的争议比较多的碳-14测年法实际上就来源于西方史学界的考古方法,现在的西方史书中的许多年代仍是使用这个方法获得的。关于争议首先争议的是夏的存在(狮子也没见过哪一个西方史学著作承认夏的存在。夏存在了,二里头就是夏都(信不信中国史书)),然后才是如您说的(在这个附近会不会还存在另一个遗址呀)。不管国都了,您自个承认夏的存在吗?这里面还存在一个允许不允许参考史书给遗址取名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西方史学界是怎么干的呀!
而是在《圣经》、《荷马史诗》的指导下有目的的发掘。
特洛伊的发掘开了先河。从方法上,这样做的正当无从质疑,否则西方考古学界将面临双重标准的两难境地。
这也是我先前所说《山海经》的历史意义之所在。可惜目前还没有突破,也没听说有人从事这方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