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秋原书场一:第比利斯地下印刷所的设计师 -- 秋原
学生时代有“三入”:入队、入团、入党。这个顺序是以适龄为标准排列的,若以思想觉悟、申查过程的繁简和个人“野望”为准,则完全要颠倒过来。如果用图形示于纸上,恰恰和社会阶层类似但比后者层次简单,是一个三层的政治祭坛,而少先队是其最广泛的基层。
有关部门要说统计现在中国有哪个政治团体吸纳的群众最多、最广,如果让少先队屈居次席,恐怕就没有排第一的了。以俺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俺周围的人,凡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迄今为止还没有未加入过这一组织的例子出现;凡是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都有过把“由烈士的鲜血染红的”红领巾系在脖子上的美好回忆。这“两个凡是”,足以说明少先队在未成年群众当中的巨大影响力和极高的普及比率了。尽管少先队只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儿童组织,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的集合,从这点理解,撑死了不过是个分舵,不能算是单打独斗的一彪人马,但单论其庞大的基数,恐怕连拥有七千万党员的党妈妈都要甘居下风了。
对于包括俺等在内的大多数人来说,入队是平生第一次参加正式的政治活动,第一次郑重地写申请书,第一次接受和“革命”有关的熏陶,第一次加入一个“组织”,第一次对神圣的信物宣誓,第一次对某种理想许下庄严的承诺……处在一个识字不过千、刚刚“开蒙”的儿童的视角来看,入队这个事件给尚且短暂的人生注入了太多太丰富的“初次经历(简称:初经)”,恐怕又可以算是标记生命中若干重大纪念意义的里程碑里的“第一个”了。如果说第一次著书叫处女作,未开垦的土地叫处女地的话,那么加入少先队就可以说是“三入”之中的“处女入”了。
遥想当年,俺有幸第一批入队,烈士墓前,队旗之下,站在“准队员”的队列里,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因紧张而已经攥出汗的右拳高举到太阳穴,嗓音和腿肚子因激动而发颤,整个人完全沉浸在即热烈又庄重的气氛当中,就在兴奋中完成由平平学童到革命接班人的身份递转。在俺之后漫漫的生命道路中,站在不同的场合、位于不同的地点,处在不同的时间、怀着不同的目的,抱着不同的心态,不止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面对人或物宣誓,但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胸无城府的孩童。随着年龄的增长与阅历的丰富,人就变的越发老于世故,宣誓更类似于人前做戏,始终充溢着走过场的味道,再也找不回第一次握拳时那份极至的虔诚和淳朴的恳挚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俺从未忘记在少先队大队辅导员带领下的一问一答,和那虽简短却份量十足的誓言:
“时刻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时刻准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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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先队的全称是“中国少年共产主义先锋队”所以落后者不被吸收。当然大多数小学生都是天天向上的,所以实际不得入队的小学生很少,象我小学所在班只有一人。
不过入队时间还是有先后的,一个是要求九周岁,还有就是先进者先入队,实际是学习成绩好的先入队,成绩不好的就要拖个一两年,太差的要经过“大家帮助”后才得以入队,而全班都能入队对于班主任来说是个荣耀的事。
难得你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闹非典之前,俺住在东三环边上的一座高层住宅楼里,隔三差五就在电梯里遇到一位似乎很面熟的阿姨,每次相遇,身为长辈的她都会对俺问个重复多次的问题:“还记的我们家大剑嘛?和你小时一起玩过的。”
俺的记忆没有那么差,根本就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玩伴。但阿姨总能栩栩如生地回忆俺和她这个叫“大剑”的儿子从撒尿合泥时代就滚成一片的同志加兄弟的历程,讲述俺们俩在三岁之前就如何惹大人生气,在幼儿园如何气哭了阿姨;在小学如何欺负女同学,而受害者还是俺们的入队介绍人,曾亲手给俺们戴上鲜艳的红领巾;上三年级的时候俺就当过半学期的“两道杠”,而大剑直到毕业连个负责收作业的小组长都没有混上……
俺觉的这位阿姨似乎是患有比较严重的妄想症,她说的每件事都有鼻子有眼,说的时候眼中还放射出兴奋的光彩,足以让任何一个不明真相的外人听的津津有味。但她陈述的每件事都不符合俺出现的条件:她儿子就读的那学校俺根本就没入读过;俺是本班第一批光荣入队的少先队员,给俺系红领巾的是个比俺高三个年级的女生,在下一年就被体校篮球队选走了,以俺当时的身材,犹如挡在母马面前的一只小公鸡,压根儿不具备调戏对方的实力;至于仕途,俺的确直到毕业都没有混上个小组长而且一度经常不完成作业,如果这位阿姨的话没有主语,到很容易让俺产生共鸣。
SARS瘴气被驱散之后,俺就搬到了现在的住处,躲避这位老阿姨是促使俺采取行动的原动力之一。但俺依然怀疑她那些未经证实的故事已经造成了一定的社会影响——俺是一个心太软的人,每次听她唠叨的时候都是礼貌地保持沉默,为了照顾对方的面子和考虑自己的安全,不忍心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还不时用一两个哼着鼻音的傻笑表示自己对那些癫言痴语的认同和会意。这很可能给在场的其他旁听者留下一个俺对那些细节描述已经“默许”的印象。在一个不怀好意的娱记那里,这些毫无根据的事情足以捏造出性骚扰、猥亵和篡改履历这类小故事。而实际上,俺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正直的人,一个有私心但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无私帮助别人的人,一个热衷于某些低级趣味但能保持高尚情操的人,综上所述,俺依然是个有利于人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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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北京乃至全中国的老年男子几乎都有一种类似的猥琐习性——见到熟悉的小男孩就嬉皮笑脸地讨要人家的小鸡鸡下酒吃,一边还在问人家给不给,一边就动手掏人家的开裆裤了。有时连这种虚假的谈判过程都没有,直接搞偷袭——悄悄绕到背后,瞧准机会突然下手,一把攥住。那不幸的倒霉孩子立刻失去反抗能力,束手就擒。受害者都难以启齿,且不说大庭广众之下被一只大凉手握住小鸡鸡那种痒冷酸麻周身无力的感觉有多难受,看到罪犯得逞之后哈哈大笑的嚣张样子还格外屈辱,从此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再见到那个行凶老流氓的时候,一律像贞节女子遭遇色魔一样誓死捂住裤裆。上中学以后,俺开始读一些法律书籍,偷偷翻阅关于性侵犯的那些章节,一度认为上述罪行就叫鸡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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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给你一花,笑死我了
现在的孩子看奥特曼,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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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男三段记
——送给诸位一个关于梦想、理想和幻想的话题
前言
不知从何时起,天朝的网络语言中又多了一个新成员——“御宅族”,据说是从东瀛日本引进的新词汇,用来形容因某些缘故经常窝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公母们,还以性别为界,细分成“宅男”和“宅女”。如今这些词汇已经从网络延伸到现实当中,并且非常走俏,已经成为新新人类经常挂在嘴边的流行语了。不久前俺在某刊物看到一篇相关报道文章,里面分析了现在天朝城市人口中越来越庞大的“御宅族”的组成结构,罗列出SOHU型、窘迫窝居型、自闭型、孤僻文艺青年型等若干种成因。
俺注意到在这些成为“御宅族”的不同社会群类中,SOHU型是因为具有住所与工作地点重合的特点而习惯于长期蹲守家中;窘迫窝居型是因为经济的原因而不得不“家里蹲”;而自闭型和孤僻文艺青年型则多多少少都受到自身精神意识方面的影响和折磨。
很可惜,这篇报道的编辑忘了另外一种类型的宅男——“被迫居宅型”,那就和我的少年时代有关了。既然如此,那我说说你听听,话说在想当初……
下面有客官说了:“喔,这还是个过去的故事?!”
宅男记其一:自由斗士的呐喊
圣诞节刚过三天,刚聆听过圣主福音的我却马上获知道一个噩耗:被老张借去哄孙子的那台小霸王,终于被他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破坏王弄坏了。老张捧着我那宝贝回来的时候,一脸的恬不知耻,就知道一惊一乍地说“不出影了,没动静啦,你瞧瞧咋会事吧”。我闻言赶紧一把搂过来,外表啥问题都没有,插上经典的“四合一”(魂斗罗、沙罗曼蛇、绿色兵团and赤色要塞,in it),无论怎么拨弄,通电断电再通电,那颗6502的芯再也不能起搏了,俺再也听不到那声“小霸王其乐无穷!!”了!呜呼~~~
我感觉自己和这台山寨FC一样,得了不可救药的内伤。这份打击如此之沉重,以至于我都没有更新《晕梦记》的心情了。
又过了一天,突然收到一个短信:“秋老虎,连载什么时候更新啊?四天啦!!!”
居然连本驾的尊讳都弄错了,看的我这叫一个气啊!幸好几分钟之后此人又及时发来更正短信,没有酿成严重的恶果。看在他诚恳致歉的份上,我就暂且先不公布他的ID啦。不过事后我转念一想,反正年前这个坑也填不完,自己也写的有些烦了,干脆先晾着吧,不妨趁现在这种略带惆怅的感觉,换个话题。当然,这份零九年的第一篇随笔,不会又是一个坑了。
以我现在的收入,莫说是山寨FC,就是一口气买上百八十台PC开个网吧也丝毫不是问题。但是在我看来,这台山寨货却是名副其实的黄金限量版,因为那颗只有1.8MHZ的芯里堆积的不光是晶体管,还集成了属于我个人的梦想、理想和幻想。
现在想想,我觉的自己的童年缺少很多乐趣,也从来没有享受过独生子女的生活。因为小时候极身边亲戚都是经常在外的大忙人,他们的孩子就都寄居在我家,而以年齿相论,我在这一堆分属表亲和同宗的兄弟姐妹中始终担任老大。其实据我所知,在我之上,至少还有三两位比我年长的同辈,但从我记事起,他们已经到了摆脱长辈而独立生活的阶段,因此我很不幸地成为未成年人中的长者。
这种不幸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当我提出什么被大人认为是非分的要求时,我家人就会以“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不懂事?!”来作为回应。这个反应简单、 干脆,却相当的利落和强硬,在无情反驳和果断拒绝的同时,还夹带着指责和批评的浓烈味道。这已经大大超过“打击”的威力,应该用“抨击”这个带着政治意识口吻的词汇来衡量他的杀伤效果,不容得讨价还价,不容你在开口说第二句之前就来个大馒头堵嘴,立马儿就噎住了~
似乎当我还没有带上红领巾的时候,我家人就习惯用这句话来搪塞我的要求,其结果就是他们把我的许多愿望迅速转化成奢望,迫使我通过幻想的方式意淫那些我梦想的事物。
甚至到了某些时候,比如寒暑假,连“自由”这个伟大而神圣的东西都成了一种奢望。大概是在刚带上红领巾的那年冬天,刚过完阳历新年,我居住那片就先后发生了几起煤气中毒事件和入室盗窃案件。我就读的那学校是所子弟小学,老师和家长都是同一单位编制,期末考试刚一结束,师长们就开始对我们灌输防盗防火防坏人意识,还布置了巨多的寒假作业。这些本该满脑子无神论和唯物主义观的教育工作者毫不在乎自然规律的存在和约束,他们绘声绘色地对我们讲述坏人的歹毒和煤气的阴险——坏人能象煤气一样悄然无声地钻进室内;而煤气能无情地夺走生命,比坏人还凶残!他们把坏人形容的比煤气更叵测,再把煤气描述的比坏人更无耻,以至于使部分天真无邪的女同学根本分不清倒底啥是煤气啥是坏人,半夜闻到刺激性气味就喊“有坏人~~”,半路碰到长相不中看的怪叔叔就叫“没气啦~~”。
其二就是校方和家委会通了气,声称为了保护祖国的大花骨朵、我单位员工的子女,寒假期间就请老一代发挥余热,帮忙看护下一代吧云云。于是从腊八开始,臂绑红箍小脚侦稽队就开始上街巡逻了。这些三五一群的大爷大妈们让我很不屑,总是想起姜昆的相声:“他都七十多了他还抓坏人?他抓着的坏人那得多大岁数了?那么大岁数的坏人还能改造的好么?!”
至于我家,到是非常干脆,大人一上班,大门一关,“喀嚓”一锁,屋里呆着当宅男吧!
锁簧与锁扣碰击的声音,就象法庭上那把重锤的敲打。而且从二年纪开始,我家就搬到了楼上住,这使我在采用以和平对话方式与家人争取自由和民主权利的斗争中很被动,连防煤气和上厕所这样的正当理由都不具备了。一到了寒暑假,“家”这个听上去本应该温馨和谐的词汇,就成了我心灵深处的秦城监狱。如果把小学六年节假日中当被动型宅男的时间累积在一起,估计能有一年的刑期了吧,对于一个政治犯来说,这种待遇已经能证明他是很不一般的人物了。多年之后,我把这种体会当做一个笑料讲出来,没想到却得到极其广泛和强烈的共鸣,看来有相似遭遇者还不是少数呢。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西方世界攻击天朝没有自由没有人权的言论一度非常盛行,还有分析家宣称土库曼共将在世纪末倒台,结果却令他们大跌眼镜。这帮废物点心真他妈没用,如果他们能提早注意到这个问题,只要把反对专制改成反对家长作风,那么跑到十里长AN街上以未成年人之血肉之躯以义无反顾之勇气阻挡坦克装甲车之钢铁逆流的民主斗士又何止千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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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妹的同学就没有参加过少先队,他们家长从小就预备吧小孩送国外,所以凡是和政治沾边的事情从不参加,不入队,不入团,高二到美国
"就是一口气买上百八十台PC开个网吧也丝毫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