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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对维吾尔拉丁文字/新文字(ULY)的一些看法 -- 镭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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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对维吾尔拉丁文字/新文字(ULY)的一些看法

我对维吾尔语一窍不通,但对比较文字学有些兴趣。因此看到维吾尔拉丁文字/新文字(ULY)后就作了一番研究,现将我的若干看法简述如下:

1、ULY用x来表示[x]音,显而易见是直接采用了国际音标的写法。但这种写法有两个问题:

一是不符合国际习惯。国际音标中用x来表示[x]音是受俄文的影响(俄文中的х就读[x]音),但俄文不是拉丁字母文字,在英、法、德等拉丁字母文字中,x要么读[eks](词头),要么读[ks](词尾),要么不发音(德文),基本没有用x表示[x]音的(至少我没见过)。

二是不符合国内习惯。历史上的1959年拉丁化新维文是采用h来表示[x]音,x用来表示ULY中的“sh”音。现在用x来代替h,与历史习惯不符,很容易导致混乱。

2、ULY用q来表示[qh]音,也存在上面的两个问题:不符合国际习惯和国内习惯。q在英、法、德等拉丁字母文字中都读[k],在1959年拉丁化新维文中读ULY中的“ch”音,现在用它来表示[qh]音,与国际和国内的习惯都不符合。

3、ULY对h的使用也存在与q相同的问题,不再重复。

基于以上分析,本人建议对ULY作如下修改:

1、恢复1959年拉丁化新维文中的做法,用h表示[x]音,用x代替ULY中的“sh”,或者取消x的使用,这个字母只用来拼写外来借词。

2、为防止用h表示[x]音后可能出现的混乱,建议按照国家测绘总局制订的《维吾尔语地名译音规则》,用xh表示[h]音。

3、取消用q表示[qh]音,这个音可按照《维吾尔语地名译音规则》,用kh表示。同时恢复1959年拉丁化新维文中的做法,用q代替ULY中的“ch”,或者取消q的使用,这个字母只用来拼写外来借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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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好,送花并跟帖

原帖地址:金仕并:好帖!

可惜天涯泥沙俱下,回帖看似热闹,真正参与讨论的人却不多。我来班门弄斧一下。

1. 关于用x表示/x/,的确不多见,但是我知道一个例子,就是蒙古国搞的蒙古语拉丁化方案。比如“哥哥”这个词,旧蒙文拉丁转写方案是aha,新蒙文是ах(西里尔字母),蒙古国拉丁蒙文也是ax。也不知道这个方案和拉丁维文方案是谁启发谁,还是都受到第三者的启发。

  如果不考虑国际习惯,纯粹从实用性出发,我觉得蒙古国拉丁化方案用x表示/x/还是很妙的。因为h已经用于zh, ch, sh这三个双母辅音了,如果再用h表示/x/,那么zh和sh就会出现歧义(有可能表示z或s这两个辅音和h的复合),这个问题在蒙古语中还是比较严重的。

2. 关于用q表示/qh/,这个好像是亚非(闪含)语系诸语拉丁化时的传统?在阿拉伯语、希伯来语的拉丁化方案中,/qh/都是用q表示的,像卡塔尔就是Qatar。其实考虑到西方和阿拉伯世界有更漫长的亲密接触史,我觉得这种写法还是挺符合国际习惯的,至少当初汉语拼音方案用q表示舌面中塞擦音时是受到了很大非议的。

我感觉新维文和拉丁维文的区别很像广式粤拼和港式粤拼。广式粤拼追求和汉语拼音的一致性,有些拼写的处理比较怪异,而港式粤拼更注重国际习惯,所以现在流行最广。

另外再补充一点:国际习惯除了和使用时间长短有关外,和国力强大不强大也有关系。文革刚结束时的中国大学英语课本上的中国地名清一色的都是威妥玛式拼音,而现在汉语拼音已经是国际标准了,嘿嘿。

家园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国际习惯除了和使用时间长短有关外,和国力强大不强大也有关系。

家园 谢谢捧场,继续讨论

我感觉新维文和拉丁维文的区别很像广式粤拼和港式粤拼。广式粤拼追求和汉语拼音的一致性,有些拼写的处理比较怪异,而港式粤拼更注重国际习惯,所以现在流行最广。

其实汉语拼音也是强调注重“国际习惯”的,只不过它对“国际习惯”的理解和港式粤拼不同:在港式粤拼那里,所谓“国际习惯”指英文的发音习惯;而在汉语拼音那里,除了英文外,拉丁文、德文、葡萄牙文的因素也占了很大的分量。

我在这篇文章里强调的,就是在ULY的设计中,与汉语拼音不同的部分,需要慎重对待。西南地区一些少数民族在50年代甚至更早就开始使用拉丁字母文字,几十年的教学实践证明,如果这些文字中有与汉语拼音不同的部分(解放前就制订的文字方案多有这个问题),那么这些部分会对少民学生学习汉语和本民族语言造成双重干扰。反之,如果少民的文字方案中与汉语相同或相近的音采用与汉语拼音相同的设计,则会给少民学生学习汉语和本民族语言带来双重的便利。因此这个问题必须予以重视。

家园 汉语拼音的确“照顾”了很多其他使用拉丁字母的语言

这大概和制定者的外语背景有很大关系

家园 对极

我原来对汉语拼音相当不感冒,原来汉语拼音话还留了这个后手。

家园 维吾尔文拉丁化?凯末尔的幽灵曾经在新疆游荡?
家园 英语中的 X 在字头时发 “Z”

例如 施乐公司(Xerox)或 古波斯名王 薛希斯 (Xerxes) 或 电视剧《武士公主芝娜》的主人公芝娜(Xena)。

这个发音似乎是在罗马人把古希腊语翻译成拉丁语的过程中发生的。希腊语的 X 发 “CHI”类似上海话的“西”。所以汉语拼音中的这个发音其实是希腊音,而不是拉丁音。

而早期拉丁语的 X 做字头时发 “KS”或“GZ”。这个“K”或“G”发得很轻。于是在遇到 X 开头的字的时候,很容易就变成了 “Z”。

顺便说一句,早期的 拉丁字母只有 20 个,没有“J”、“K”、“U”、“W”、“Y”和“Z”。

“Y”和“Z”的增加是受希腊语的影响。而 “J”、“K”、“U”、“W”则是中世纪日尔曼人入侵后根据日尔曼人的语言而加出的字母。

而俄语的“X”其实相当于英语的“H”,念做“哈”,在字头则略似“好”。如按你的第一条建议,其实就是用英语的“H”替代了俄语的“X”。

家园 嘿嘿

这样将来常凯申的事例就要少许多了。

不过习惯还是很强大的,你没看那两位的网站还是PKU & TSU 吗?

家园 汉语拼音确实有历史传承

就是他对南欧希腊-拉丁语系的继承,而非以英语独尊。这个同样也体现在大陆对外国人名的翻译上。

例如“约翰”,例如“希腊”。

家园 新蒙文是用拉丁字母发俄语发音

关于用x表示/x/,的确不多见,但是我知道一个例子,就是蒙古国搞的蒙古语拉丁化方案。比如“哥哥”这个词,旧蒙文拉丁转写方案是aha,新蒙文是ах(西里尔字母),蒙古国拉丁蒙文也是ax。也不知道这个方案和拉丁维文方案是谁启发谁,还是都受到第三者的启发。

俄语的“X”其实相当于英语的“H”,念做“哈”。所以按英语发音习惯拼出的“ha”,在俄文里用一个“X”就能表示了。所以“aha”当然就成了“ax”。而转写为拉丁字母时,由于“A”和“X”都是拉丁字母表中的字母,于是写的人偷懒就不加修改,直接写了。

这个情况在欧洲语言混杂地区屡见不鲜。例如俄语的“M”和英语的“M”发音相同,但俄语的“H”却是发英语的“N”。俄语中反写的那个“N”倒是发英语的元音“E”。俄语中“C”相当于英语的“S”。于是常有把俄文当英文读,闹得词不达意的问题。例如 “Романов” 如果按照英文读法会变成 “波马哈伯”,但其实在俄语里是“罗曼诺夫”。

更要命的是西班牙语的“J”发英语“H”的音,而法文的“J”发音更接近于英语的“G”。而这三者的字母表基本相同。试想这三个国家的人同时念人名“Jose”的情况。呵呵。

家园 我们今天的拉丁字母、希腊字母和古代不是一回事

古代希腊字母K的形状是<,所以后来变成了C。至今大部分拉丁语族语言如法、意、西、葡没有K这个字母(有的话只用来拼写外来语)。

在古典拉丁文里一般C都是单写,而且是用刀刻,所以没有问题。中世纪的拉丁文出现了很多CC双写的新单词,而且出现了笔和纸张,可以快速地连写,经常和CE搞混,所以在两个C中间加一竖以示分割,便出现了CK的形式。

同理,J是I分化出来的,U是V分化出来的,W是V的双写,H是希腊文字母X的异体,而拉丁字母X实际上来自希腊字母Ξ。原因是在古希腊X和Ξ是一个字母X,后来X在西希腊方言变成了khi音,在东希腊方言变成了ks音。今天的拉丁文是借厄斯特鲁坎字母,而厄斯特鲁坎字母字母借自东希腊方言。在我们今天的希腊字母表里,这就变成了两个字母。

X在很多语言里仍旧保持ks的音,在西班牙语和葡萄牙语里k和s挤在一起变成了sh的音,这就是汉语拼音x的来历。

家园 这和老一辈受的教育有关

十九世纪二十世纪初很多中学不是学好英语就了事的,而是还要学法语、拉丁语、希腊语。现在学生学个英语就在叫唤。

家园 俄文字母是西里尔根据希腊字母创制的

发音在很多地方自然靠近希腊字母,比如那个p其实就是希腊字母的ρ来的,拼音时发音一模一样,Г和П也是类似情况。

家园 俺觉得比较拉丁希腊字母时可再参照一下腓尼基字母

西方的字母系统,无论是闪族语的阿拉伯,希伯来,叙利亚,还是印欧语的拉丁,希腊都是发挥自腓尼基文字。比如它们开头的字母都是A,B类似的发音就是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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