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茗谈》103：耶稣会-1 -- 本嘉明

在好的时间点逐渐退出，搬个小板凳喝茶，磕瓜子

都是谦谦君子，这样探讨，让大家如沐春风啊。

总统选拔体制(中国的主席，也是总统)，是美国的好，还是中国的好？我看要因时而异。我个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不断反复的。在大家的教育下，对美国体制的认识提高了，当然会不断地“否定之否定”。

在目前，我比较倾向于认为美国体制好。

因为中国的体制，培养一个接班人，必须在体制里“孵”35年以上。耶稣会一个修士要毕业，也差不多，需要15年，期间要不断地发誓发愿，以坚贞自己的信仰。这种体制的好处，是长期强化下，当事人是发自肺腑地真信，坚信不移。而坏处，是他们不会说老百姓的话，只会说体制里的话，一开口就改不了，这是思维习惯使然。

我们以前讨论过一个话题，就是应该怎样立法，是立最先进最完善的法？还是立最大多数公民接受的(不完善的)法？我支持后者。先立法，再随着民智的进步，逐步完善。美国的总统选拔，有类似的功能，因为候选人盯着民调数字，要迎合选民的热点和情商水平。所以美国选举，偶尔也有惊喜，比如说奥八，按精英们的看法，他肯定不是好总统的料，但选民支持他，不管不顾高端白的苦口婆心，那也只好由他当。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强烈的警示，但凡白人中有一个合格的候选人，何至于那么多非白的选民都选择奥八？这不是奥八的胜利，而只是小布什罗姆尼麦坎恩们的失败。

但是这类警示，在中国体制里，是看不到的。孵了35年，出问题了进秦城了，基本是路线斗争失败，而不是民调失败。如果万幸没有出问题，那就是培养了另一个类似于前辈的官僚化领袖。这也是“一代不如一代”的根源。

到现在，我们非常清楚，人类根本没有解决“大型组织的领导选拔”难题，任何一种选拔模式，都有其缺陷。如果长期只用一种模式，危害会累积到无法承受的地步，就好比公历每用4年，必须来一个闰年，消除累积的误差。而美国的体制，至少考虑到这类误差，设置了这一功能，只不过可能还很不精确，每20年才设一次闰年，比如说平均每5个总统才出一个“怪胎”。

至于说“由一小群经验丰富、高瞻远瞩的政治家选出的领导人，比大众根据形象、风度、谈吐等外在表现所选出的领导人更靠谱一些。”这一条，我现在已经不大相信了。我觉得人到中年后，再是普通布衣，也会替自己聚集一些“直觉”，这不是玄的，因为你在成长，那些政客也在同步成长，你天天看电视看报，不知不觉中已经一个一个地观察他们几十年了。一个政客能做秀欺骗大家一时，很难欺骗一群有生活经验的人几十年。所以中年选民的选票，是很有力的。我一直坚信奥八很差劲，但既然美国多数选民愿意选他，这就是王道，我们民科们要谦卑一些，不要任意贬低人民的智慧。

所以，我的建议，是根据一个人的所得税纳税累积额，发“荣誉选票”。纳税多，纳税时间久的中年人，可以有“公民选票”1票，“荣誉选票”1/2票或1/4票，不分种族/阶层。刚到投票年龄的青年，只有“公民选票”1票。

至于教廷，我同意parishg的观点，是外部竞争迫使教会不断地谋求改革，而不是一个好的选举制度能激发一个又一个当选人的天良。中美非敌非友，对双方都是必需的。

相对来说，还是美国那套更靠谱些，能选拔一些“接地气”的；或者迫使不接地气的，装得“接地气”。习近公打车，一开口“的哥”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因为他已经不会模仿着老百姓的思维说话了。你不能说他有错，就像你不能说陀震部长改后的文稿有错，但每个领导都是这样，而且浑然不觉，是不是有些不妥？

世界上，不会有比较完美的选拔制度的，别指望了。

所以欠缺很多“常识”。那是否天主教不太灵活呢？或者说新教比较不拘一格呢？

比如老江，以前看到他跟香港记者发飙，大家都笑他鄙视他，现在很多人还是觉得那一届还是不错的！

两百多年的历史出一个惊喜，不能证明是制度的胜利，只能像你自己说的，证明了对手们的失败。而所有对手全都失败，只是一种很偶然的事件。

奥八的当选，从长期看对美国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次究竟是成功的选举还是失败的选举，现在还难下结论。

小本大概没在美国生活过吧？你说选民观察某个候选人几十年，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奥八出来竞选之前，全美国有多少人认识他？绝大多数人都是从他出来竞选，电视媒体开始瞄准他之后才开始慢慢认识他的。这么短时间内能了解多少呢？

而中国这种制度提上来的人，才真正是被周围上下级反复考察几十年的结果。

你说美国总统能选出怪胎，难道邓江不算怪胎吗？他俩如果在美国参加竞选，有可能被选上吗？而两人在中国执政的结果明显成功远大于失败。

其实这一条，跟你前面说的修士发誓发愿是一回事，都是在迎合决定自己是否能上位的关键人物。一旦上了位，该干什么和该怎么干，自己心里自然有数，所以历任教宗都有自己的特点，并非前任的拷贝。

既然教廷因为有竞争可以迫使教宗不断改革，同样道理也适应于中国，因为中国在世界上受到更多的竞争。

小本难道不知道那打车之人根本不是习近平？那人因为“的哥”认错人，故意模仿“领导”讲话的模式，纯粹在跟“的哥”逗着玩呢。

一个人长期处在一个特殊地位，说话思维必然要适应那个角色。一个军长的思维说话自然跟连长有很大区别，跟士兵区别就更大。但军长的责任是指挥全军打胜仗，跟他怎么讲话没关系。要求一个总统用普通百姓的方式说话，跟要求一个军长用士兵的方式说话一样，除了作秀没多少实际意义。

总的来说，我认为小本对中美两国领导人产生制度的看法都过于简单，基本都属于在大框架层次的“理论推导”，但缺少对实际运作中细节参数的考虑。大框架看起来很美好的东西，有可能会因为细节的疏漏而达不到效果。大框架看起来有问题的，也可能只是某个细节没注意到而已。

举个例子：当评价自行车和三轮车的优劣时，如果只是静态地看问题，自然会得出自行车站都站不住所以根本没用的结论。虽然三轮车的稳定性明显优于自行车，但如果忽略了这个三轮车把前轮设计成了驱动轮，在负重的条件下前轮会打滑，所以这个三轮车其实中看不中用。

可见，当我们对两件不同事物做对比时，如果只看大框架而不顾细节，有可能得出与现实完全相反的结论。

对孵化器出来的领导，特别是红二代领导的能力比较担心。

每种制度选领导人，都会造成领导人决定以后政策时，会把有决定权的团体的短期利益凌驾于其他团体之上和长期利益之上，所以没有完美的选拔制度。不过普选制度，至少在名义上把这个团体定位于大多数的人。虽然在细节操作中，会有许多猫腻，会有许多偏向，甚至会带来很大的坏影响，就像印度现状一样。但我觉得这个方向不错，只是需要在细节处多作功夫来完善这个系统。这可能需要中国人一两代人来努力发展完善出一个符合中国文化传统的民主制度。

近来经常在河里看到有人把文革作为民主楷模来赞扬，甚至提高到这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高级的民主形式，超过现在西方的“伪民主”。感觉有点病急乱投医，把无政府主义，暴民政治当成了民主。同时现有的孵化制度，搞出的领导人多是阴柔味的官僚，而不是破格出新的政治家。西方呢，也是搞出的领导人越来越多是选举油子的政客居多，高瞻远瞩的政治家少。估计这也和现在的国际环境，外部竞争不如冷战年代激烈有关系。

我觉得以前有河友swordi提出的县级以下，老百姓直觉范围可以有效观测监督的小区域直选；省级及以上用县级直选代表来精英范围为选举。应该是个不错的可行方式。swordi:答胡不归兄之命题作文：中国政体形式之理论探讨

选听话，维护自身家族利益的人，而不一定是能干，维护国家长远利益的人。

由主教选出的教皇，他的改革永远不可能涉及到侵害主教现有权益。如果天主教由于主教这个层次的权利责任问题造成某种困境，在这个制度下，就很难得到修正。

主教之间总是会有利益冲突的，整个主教集团的利益其实就是教廷的利益。教宗能做的就是在不伤害整个教主集团利益的前提下，协调好主教之间利益的冲突。

一党政治的特点在于，党要长期执政，所以党的利益和国家利益之间没有根本冲突，就像主教集团跟教廷之间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一样，各派之间利益的冲突也都在内部协调解决。

两党政治的特点则是谁都没有长期执政的可能，所以只能争抢短期利益，谁抢到算谁的，每四年抢一次。

党和国家之间的关系，就好比人和奶牛的关系。一党体制是一人养一头牛，两党体制是两人养一头牛。显然，一人养一头牛的，牛是为自己养的，为了多得奶，养牛就会尽心竭力。而两人养一头牛的，牛能不能在自己手里牛说了算。那功夫就不是花在如何真的把牛养好，而是花在第一如何把牛骗过来，第二如何让牛感觉良好，第三抓紧时间挤奶。像给牛打针吃药一类的事，因为会让牛反感，就必然尽量推托，最好等牛去另一人那里的时候让那人去做。自己装好人，恶人由另外那个去当。可俩人谁也不傻，谁也不愿当那个出力不讨好的傻子。所以就这样拖来拖去，几十年拖过去，小病成了大病，壮牛拖成了弱牛。

从上面的例子就可以清楚地看出，牛在两人养的环境中会自我感觉良好，因为两人都会对牛大献殷勤，让牛觉得自己被宠着供着，可牛一旦生病哪个都不会给它认真治病。牛在一人养的环境中肯定自我感觉不好，因为这个人不会也没必要大献殷勤，而牛一旦有病，必然被及时灌药打针，痛不欲生。

以牛的智商，喜欢两人养的环境自然是可以理解的。至于能不能健康长寿，牛自己反正不懂。

1.大学生以上的知识分子，通常参加外国人组织的地下新教教会，这种的没有信天主教摩门教的的。

2.文化水平比较低的中老年女性，这种就是信个洋菩萨，问她是哪个派别的都不知道...

就像省长间肯定有利益的冲突，但并不能证明他们之间没有一致的利益。

比如，如果中央领袖由省长投票选举，你可以想见，这个中央不可能试图推广一个新改革“撤消省级机构，中央直接管理到地一级政府”。因为省级机构的存在，就是省长们的一致根本利益。同理，涉及到省长权力的制约，收缩等等改革也就不太可能产生。这些都是他们这个阶层的共同利益。当然他们会有冲突，比如省间竞争，比如上位中央，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别的地方因共同利益联合。

奶牛的例子很好，很形象，送花一朵。我觉得这是一个国家如果有个强大的利益集团幕后控制，往往带来稳定繁荣的原因。美国的情况不象你说的每4年换一个奶牛控制人，搞得奶牛病入膏肓无人理，如果是这样的话，它就不会是现在最强大的国家了。恰恰相反，美国是奶牛的控制人几百年都是一个人，它只是每4年从2个挤奶工中招聘一个来干活而已。干得好，继续，干不好，立即换人。所以它的奶牛是世界范围内保护得算好的。干活的人，不仅要搞得奶牛舒服，还要这个主人舒服，工作要求非常高的。而且有一天这个工人必须给奶牛打针吃药，奶牛闹情绪，不高兴了，工人还被主人解雇来为奶牛解气。于是奶牛又健康了，还因为解气而舒畅了。

这事本来是不想乱说的。不过拿一个具体的事，能说明我的想法。

这事有两种可能：

1)习近公没有涉及，的哥搞错。但新华社和交通部先是确认有，那么就是习办有人擅自冒功，想给今上增光甜菜。

2)习近公确实做了。

我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如果这是事实，那么，首先，习近公错了，孟浪了。其次，错得挺好，我更喜欢习近公了。这个时代，只要心智健全没有心理疾病的人，是不会指望有圣人出，或者自己努力去当圣人的，领导也可以错嘛。

擅自出宫，是错的，要出宫至少应该像尼克松那样，循体制内途径闹，闹到大家吃不消，只好陪你出宫。但最后这样收尾，明显是宅心仁厚，要保一大批人的乌纱，所以自己吃进，不承认。看起来是出尔反尔没有担当，但在体制内恐怕是最容易的一条退路了。

问题是，这条路错了。在这种小节上，领导人应该对人民诚实。为什么选了这条退路？就是几十年的体制培养闹的。这种体制培养，已经不适应今天的中国社会了。

习近平真要在大街上打车，也不会坐前排，坐前排的都是随从。跟的哥聊天，也会基本以随从说话为主，自己在后排听，必要的时候插上几句话，这才是大人物微服私访的范儿。

其实真想了解民情，完全不需要采用这种形式。从中南海找一批人出去做调查，回来一汇报，情况就基本清楚了。老毛当年就经常这么做，通过让身边的工作人员回家探亲的方式间接了解社会情况。

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打的门”，不过是媒体自己制造的一场乌龙而已。

我还是认为你说的那个“人”跟“牛”是个合体。这个合体可以解雇当前的挤奶工，但没办法强迫这个挤奶工给自己治病，而且这个合体自己也下不了决心治病，所以就这么拖着。

这个合体长期以来入不敷出、寅吃卯粮、债台高筑，就凭着手里有枪到处剪别人的羊毛，这绝不是个长久之计，完全就是引鸩止渴。这个问题它自己也不是意识不到，但有没有哪个“主人”站出来命令挤奶工立刻下手医治呢？没有，可见这个“主人”并不存在。

至于主席由省长选举出来，我认为也不会影响到主席与省长争权。主席一旦选了出来，其角色就不再是省长了。身份变了，立场自然就要变，不可能再为了省长们的利益让中央受损。所以，说主席因为从省长里面选出来因此不能挑战省长们的利益，我认为理由不充分。

我也没有任何证据，不能确证，只是倾向于第二种可能。因为如果有人冒充，那么：

1）新华社和交通部怎么会在第一波求证时确认为真？

2）既然冒充者自己都在微博“自首”了，就必须立刻收押。因为冒充最高领导而不法办，这次还只是玩笑，下次跑到军分区去调兵了怎么办？

如果确实是第二种情况，那么所谓“了解民情”是个借口，习近公不过是想出来透口气而已。奇的是他如此大胆。这样的大胆，而且行事不拘常规，隐然是有种震慑气势的。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一定要拘捕假冒者，上CCTV报道清楚来龙去脉，还习近公一个清白。

我们说回你的观点，比如你说

这里我个人的体会，是两点：

1）奥八是另类，一般美国总统候选人，都是老资格政客。但即便是奥八这个另类（他2008那次，竞选共用了22个月），我个人的感觉是，他头两个月让我了解到的东西，已经比胡主席10年让我们了解的东西多了（当然我是指八卦）。

中国这种制度提上来的人，是被体制内周围上下级反复考察，大家觉得都可以接受的人选。按照你这个逻辑，只要党员一人一票就可以选国家主席了（因为总书记自动兼任国家主席），没有其他公民什么事。事实是“党员一人一票普选”也还很遥远呢。

2）我真没有在美国生活过，不过我研究尼克松一朝，大概比大多数中国人和大多数美国人都要深。我们随便举个例，希拉里在纽约干了7年参议员，那么纽约人民（包括大量受过她的办公室帮助的商户，平民）已经有7年的时间观察了解她了。当然啦，每个中国的省委书记，本省人民都有几年观察他的，问题是报纸是为党说话的，本省和外省的老百姓能真实全面了解书记们吗？能听到坏话吗？既然所有的省委书记都那么英明神武，那为什么是这位上去，而不是那位上去呢？您能令人信服地解释一下吗？美国至少是用得票数来解释了一下。

我只是想跟您说明，我认为这两种体制都挺好，美国的体制相对更好，但任何一种体制都不能用太久。就这些了。

大家不要再强调中国的国情有多么特殊了，这太脱离时代了。如今中国富裕点了，思想开放点了，我小本出国十几年，想明白一个事儿了：

其实全世界的老百姓，尤其是生活水准接近的老百姓，基本就是一样一样的，怎么想怎么做，大同小异。

事实上，中国近代以来，一屁股坐在外人那边的所谓“精英”可是多如过江之鲫。

他们的套路一般都是伙同外人欺负“自己人”

要搞兼收并蓄，前提一定是有绝对的实力。

即使是美国大熔炉，当实力下降后，恐怕也没那么强的文化凝聚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