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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左传》人物事略12:管夷吾——民受其赐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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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人物事略12附:齐桓宁周2/6

《僖七年经》:

七年春,齐人伐郑。((p 0315)(05070001))(041)

《僖七年传》:

七年春,齐人伐郑。孔叔言于郑伯曰:“谚有之曰:‘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公曰:“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对曰:“朝不及夕,何以待君?”((p 0315)(05070101))(040、041)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的僖公七年(公元前六五三年,周惠王二十四年,齐桓公三十三年,宋桓公二十九年,陈宣公四十年,卫文公七年,郑文公二十年,许僖公三年,楚成王十九年,晋献公二十四年),春天,齐人来攻打郑国,郑国的大夫孔叔对郑伯(郑文公)建议说:“谚有之曰:‘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既不能强,又不能弱,所以毙也。国危矣,请下齐以救国。(有谚语是这么说的:“心胸要是小,面子怎么要?”现在我们既无法强硬对抗,又不肯示弱服软,这样会得到最糟的结果。我们的“国”已经危险了,主上还是赶紧向齐国屈服,好挽救我们的“国”。)”那位“公”告诉他:“吾知其所由来矣,姑少待我。(我已经知道他们为什么来的了,就请等我几天吧。)”孔叔急了:“朝不及夕,何以待君?(早上都等不到晚上,还怎么等您?)”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七年春”曰:

(此年)正月二十五日乙丑冬至,建子,有闰。

杨伯峻先生注“心则不竞,何惮于病?”曰:

则作假设连词,若也;《风俗通十反篇》作“心苟不竞”,尤可证。竞,强也;病指屈辱,意谓心志不强,何怕屈辱。《周书乐逊传》载其上疏作“德则不竞,何惮于病”。

杨伯峻先生注“朝不及夕,何以待君?”曰:

朝不及夕状情况危急,犹朝露之不及夕也。北周书-贺拔岳传云:“尔朱荣谋入匡朝廷,谓岳曰:‘计将安出?’岳对曰:‘古人云,朝谋不及夕,言发不俟驾,此之谓矣。’”虽用《传》语,却自生新解,非《传》文本意。

桥案:襄十六年叔孙豹“敝邑之急,朝不及夕”(09160501),襄三十一年仲孙羯“朝不及夕,将安用树?”(09310101),昭元年赵武“朝夕不相及,谁能待五。”(10010803),都是用的这个意象,恐怕也反映了当时人的时间观念:一日已经是很短了。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僖七年经》:

秋七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世子款、郑-世子华盟于宁母。((p 0315)(05070004))(041)

《僖七年传》:

秋,盟于宁母,谋郑故也。((p 0317)(05070301))(041)

管仲言于齐侯曰:“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怀。”齐侯修礼于诸侯,诸侯官受方物。((p 0317)(05070302))(041)

郑伯使大子华听命于会,言于齐侯曰:“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君若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齐侯将许之。管仲曰:“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姦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姦莫大焉。”公曰:“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对曰:“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揔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德也。会而列姦,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德、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德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大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齐侯辞焉。子华由是得罪于郑。((p 0317)(05070303))(041)

冬,郑伯使请盟于齐。((p 0319)(05070401))(041)

我的粗译:

这年秋天,各家诸侯在“宁母”盟会,商议如何对付郑国。

在这里,管仲向齐侯(齐桓公)建议说:“臣闻之,招携以礼,怀远以德。德、礼不易,无人不怀。(臣下听说,招揽背离者要靠讲规矩,让远方的人动心要靠施恩惠,既讲规矩,又施恩惠,那就人人都会向着你了。)”

于是齐国按规矩善待各家诸侯,让各家诸侯只需要按惯例贡献本地的特产。

郑伯(郑文公)派了大子华到盟会上听从各家诸侯的吩咐,大子华却对齐侯提出:“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君若去之以为成,我以郑为内臣,君亦无所不利焉。(我们对抗主上,完全是洩家、孔家、子人家这三族主持的。主上要把这三家搞掉,我会让郑国成为主上的内臣,主上在各方向的行动也会更加顺畅。)”

齐侯准备答应他,但是管仲反对说:“君以礼与信属诸侯,而以姦终之,无乃不可乎?子父不奸之谓礼,守命共时之谓信,违此二者,姦莫大焉。(主上以讲规矩和守承诺的名义召集了诸侯,却以奸诈来收场,恐怕不行吧?儿子不能和父亲对着干,这就是讲规矩;遵从命令、按时完成,这就是守承诺,要不能讲规矩、守承诺,那就没有比这更奸诈的了。)”

那位“公”(齐桓公)就问:“诸侯有讨于郑,未捷;今苟有衅,从之,不亦可乎?(我们各家诸侯来向郑国问罪。眼下还没达到目的,现在他们内部可能分裂,我们利用一下,不亦可乎?)”

回答:“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郑将覆亡之不暇,岂敢不惧?若揔其罪人以临之,郑有辞矣,何惧?且夫合诸侯,以崇德也。会而列姦,何以示后嗣?夫诸侯之会,其德、刑、礼、义,无国不记。记姦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德也。君其勿许!郑必受盟。夫子华既为大子,而求介于大国以弱其国,亦必不免。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未可间也。(主上要是靠恩惠笼络,并且加以训导,不行再率领各家诸侯问罪,那时候,郑国保命都来不及,还敢不怕我们吗?要是我们扶持了他们的罪人,靠这个罪人控制他们,那郑人就有了反对的根据了,还有什么害怕的?而且召集了诸侯,那是要展示自家所施恩惠的,要是让这种奸诈的人在盟会上和诸侯并列,那还拿什么给我们的后代展示?诸侯的盟会,会上展示的恩惠、惩罚、规矩、名义,各国都会记录下来。要是记录里头记录下这种奸诈的人竟能在盟会上有位置,那主上主持的盟誓就没意义了。要是举行了盟会却不能记录下来,也就不能说是对诸侯有大恩大德。所以主上一定不能答应此人的请求!我看郑国肯定会接受盟会的要求,那个子华既为大子,却想要依靠大国削弱自己的“国”,也肯定没好下场。而郑国有叔詹、堵叔、师叔这三个贤明的人主政,眼下还无法分裂他们。)”

于是齐侯拒绝了子华的提议,子华由是得罪于郑(杨注:十六年,郑杀子华。)。

到这年冬天,郑伯(郑文公)派了人来请求与齐国举行盟誓。

一些补充:

《說文》注“姦”字云“一曰詐也,淫也”,正与“信”与“礼”是反义词。

杨伯峻先生注“诸侯官受方物”曰:

《禹贡》任土作贡,各贡其土地所生,方物指此。观十一年、十二年《传》之“黄人不归楚贡”、“不共楚职”,则当时诸侯固供职贡于霸主。晋灭虞,亦归其职贡于王,则诸侯犹有供职贡于王者。诸侯官受方物者,谓于诸侯之中,齐使官司受其所贡之土产且以献于天子。说本朱彬《经传考证》。俞樾《茶香室经说》解物为职事,谓“诸侯官受方物者,言诸侯官司各于齐受其方所当为之职事”,似无据。若据《晋语二》“齐侯好示,轻致诸侯而重遣之,使至者劝而叛者慕”,则此句亦可解为诸侯之有司接受齐国之方物,所谓“重遣之”也。二说不同,朱彬近是。

杨伯峻先生注“洩氏、孔氏、子人氏三族,实违君命”曰:

洩氏,隐五年洩驾、僖二十年洩堵寇是也。孔氏,孔叔是也。子人氏,郑厉公弟,桓十四年名语者是也。三族,三个氏族。说详成十五年《传注》。实违君命,指逃盟而从楚。

杨伯峻先生注“守命共时之谓信”曰:

宣十五年《传》云:“臣能承命为信。”此守命与承命同义。共同恭,此句犹言见机行事以完成君命。亦可读为供,为依时供给贡品。

杨伯峻先生注“君若绥之以德,加之以训,辞,而帅诸侯以讨郑”曰:

旧读“加之以训辞”为句,今从武亿《经读考异》,辞字自为一句。意谓绥之以德,加之以训,郑仍不受,然后帅诸侯讨伐之。

杨伯峻先生注“会而列姦”曰:

会即上文之合诸侯。列,位也,多指君位,十五年《传》“入而未定列”,定列犹定君位;昭四年《传》“姬在列者”,言姬姓之在君位者。然则诸“列”字作名词,此作动词。姦即姦人,指子华。若许子华,是受子华为内臣,奉子华为郑君,使姦人而在君位也,故云“列姦”,说本惠栋《补注》。

杨伯峻先生注“记姦之位”曰:

奉姦人在君位而记之,是“记姦之位”也。

杨伯峻先生注“作而不记”曰:

不记犹言不可记,说见顾炎武《补正》。

杨伯峻先生注“郑有叔詹、堵叔、师叔三良为政”曰:

庄十七年有郑詹,僖二十三年有叔詹,相距四十年,或仍为一人。僖二十年有堵寇,即二十四年之堵俞弥,堵叔当即此人。楚-潘尫字师叔,此师叔亦当是字,或即孔叔。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陈”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宁母”(杨注:宁母当系鲁地,在今山东省-鱼台县境。),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6,北纬35.05(鱼台县-王鲁镇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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