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左传》人物事略07:楚熊通——王薨于行 -- 桥上
楚熊通就是楚武王,“氏”楚,名熊通,熊通是他当上王以后改的名字。
据《史记楚世家》,“楚”这个“氏”族,是从西周初期的熊绎开始的:“熊绎当周成王之时,举文﹑武勤劳之后嗣,而封熊绎于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姓芈氏,居丹阳。楚子熊绎与鲁公伯禽﹑衞康叔子牟﹑晋侯燮﹑齐太公子吕伋俱事成王。”
又过了好多代:“熊绎生熊艾,熊艾生熊[黑旦],熊[黑旦]生熊胜”;“熊胜以弟熊杨为后。熊杨生熊渠”;“熊渠生子三人”;“后为熊毋康,毋康蚤死”;“熊渠卒,子熊挚红立”;“挚红卒,其弟弒而代立,曰熊延”;“熊延生熊勇”;“熊勇十年,卒,弟熊严为后”;“熊严卒,长子伯霜代立,是为熊霜”;“熊霜六年,卒,三弟争立”;“仲雪死;叔堪亡,避难于濮;而少弟季徇立,是为熊徇”;“二十二年,熊徇卒,子熊咢立”;“熊咢九年,卒,子熊仪立,是为若敖”;“二十七年,若敖卒,子熊坎立,是为霄敖”;“霄敖六年,卒,子熊眴立,是为蚡冒”;“蚡冒弟熊通弒蚡冒子而代立,是为楚武王”。(《楚世家》)。
蚡冒就是楚厉王(熊眴),是楚武王(熊通)的哥哥。当时说法,“楚国之举,恒在少者”,“芈姓有乱,必季实立,楚之常也”,就是说楚国内部要是有什么乱子,最后一定是兄终弟及,小王子上位。楚武王的上位就符合这个规律,后来一些游牧族也常常遵从这个规律。现在的沙特似乎也遵从这条规律,已经弟及到最后一位兄弟了。
到《左传》开篇那一年,已经是楚武王十九年,在这之前,“若敖酓义(熊仪)徙居鄀,至焚冒酓帅(蚡冒熊眴)自鄀徙居焚,至宵敖酓鹿(熊坎)自焚徙居宵,至武王自宵徙居大,焉始称王,祭祀致福。”(《楚居》)。
从这里《楚居》的叙述可见,楚人在不断的迁徙,所谓“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我猜想,楚人其实是一个部族性质的武装流寇集团,倒可以和那位亚历山大大帝比比。
而据上面的《楚世家》,这个集团曾经臣服于周王室,大概一度住在今汉中一带,西周衰亡,他们就沿汉水而下,进入了今荆襄地区。
过了十二年,《左传》中才第一次提到“楚”,不是什么好话:“蔡侯、郑伯会于邓,始惧楚也。”(《桓二年传》(p 0090)(02020401))(018),那是在楚武王三十一年(公元前七一〇年,鲁桓公二年,周桓王十年)。也就是说,《左传》中叙及的只是楚武王最后那二十年的活动(楚武王在位共五十一年)。
楚武王上位之后,自然也要东征西讨,后人曾有总结:“观丁父,鄀俘也,武王以为军率,是以克州、蓼,服随、唐,大启群蛮。”(《哀十七年传》(p 1708)(12170401))(109)。而在《左传》中,只记录了武王时期楚国的六轮军事行动:
1.
第一轮是自公元前七〇六年(鲁桓公六年,周桓王十四年,楚武王三十五年)开始的两年中楚武王对随国的两次军事行动,虽然击溃了随国的部队,但楚人培养随国奸臣的诡计阴差阳错失败了,没能彻底打垮随国。
2.
第二轮是在公元前七〇三年(鲁桓公九年,周桓王十七年,楚武王三十八年),由一次外交事件引发,楚国派出大夫鬭廉指挥与巴国的联军教训了鄧国,但鄧国是楚武王夫人鄧曼的娘家,楚国此次并没有趁机灭掉鄧国。
3.
两年后,公元前七〇一年(鲁桓公十一年,周桓王十九年,楚武王四十年),楚国派出莫敖屈瑕要和汉水以东的两家诸侯贰国、轸国会盟,但也在那一带的郧人却把部队开到蒲骚,联合了随国、绞国、州国、蓼国准备一起进攻楚军。不过屈瑕在鬭廉的辅佐下,利用郧人的错觉突袭了他们,战胜后进而完成了会盟。
4.
第四轮是在公元前七〇〇年(鲁桓公十二年,周桓王二十年,楚武王四十一年),楚武王亲自出动攻打绞国,他采纳了屈瑕的建议,用不带护卫的樵夫引诱绞人出城,打败了他们,强迫绞国接受了城下之盟。
5.
下一年,第五轮,楚国又由莫敖屈瑕领兵去进攻罗国,但屈瑕因前面两轮战胜,尤其是蒲骚那一仗打得漂亮,就骄傲了。而且罗人早在惦记着他们,联合了卢戎两面夹击,结果大败楚军,屈瑕自杀了。
6.
第六轮在公元前六九〇年(鲁庄公四年,周庄王七年,楚武王五十一年),是要再次进攻强大的随国。这一轮距上一轮九年,间隔时间这么久,可能是因为在上一轮战事中楚国“民”的损失重大,需要生聚教训。而且在此期间另有一些《左传》未载的或未详述的军事行动,如攻灭权国,但不太大。
无论如何,这一战意义重大,所以需要年事已高的楚武王再度亲征。虽然出征前楚武王已经感到身体不适,但还是坚持出征,结果还没到随国,他就去世了。不过楚方的将领令尹鬭祁和莫敖屈重仍然指挥楚军继续开进,直逼随国城下,威逼随人向他们低头,还装模作样的约定了下次随人与楚武王盟会(见鬼)的地点,然后才撤军,等楚军撤回了汉水以西,这才发丧举哀。
题外的话,楚国进攻随国出了这么多岔子,恐怕以后楚国再去进攻随国也会有某种心理障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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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以上几轮军事行动之外,《左传》中反映楚武王还攻灭了权国,应该是在公元前六九四年(鲁桓公十八年,周庄王三年,楚武王四十七年),《左传》中又记述了后人曾提到“观丁父,鄀俘也,武王以为军率,是以克州、蓼,服随、唐,大启群蛮。”(《哀十七年传》(p 1708)(12170401))(109),其中使唐国屈服(服随、唐)的行动在这一时段的《左传》并未提及,也许是在《左传》开始前那十九年里发生的事。而且观丁父在这一时段的《左传》中毫无痕迹,可能他担任“军率”也是在《左传》作者开始注意到楚国之前。
另外,《左传》中还曾提到“蔡侯、郑伯会于邓,始惧楚也。”(《桓二年传》(p 0090)(02020401))(018),那是在公元前七一〇年(鲁桓公二年,周桓王十年,楚武王三十一年)。而据《左传》记载,在蔡、郑两国“惧楚”之后四年,楚武王才去进攻了随国。从蔡、郑、邓(下图中东北方那个邓,西方那个是邓国)三地的位置看,再考虑上面六轮军事行动未涉及的“唐”的位置,很可能这之前楚武王已经率兵从“叶”及(或)“息”的方向进入过中原,以致直接惊动了蔡和郑那两个中原诸侯国。
下面是楚武王征战的一些相关地点之天地图地形图标注,由此图或可概见武王时期楚人的活动范围:
楚武王是楚人这个武装“氏”族集团中第一个称王的族长,那是在楚武王三十五年(公元前七〇六年,鲁桓公六年,周桓王十四年):
三十五年,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今诸侯皆为叛相侵,或相杀。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请王室尊吾号。”随人为之周,请尊楚,王室不听,还报楚。三十七年,楚熊通怒曰:“吾先鬻熊,文王之师也,蚤终。成王举我先公,乃以子男田令居楚,蛮夷皆率服,而王不加位,我自尊耳。”乃自立为武王,与随人盟而去。于是始开濮地而有之。(《楚世家》)
楚武王又是第一个设立了“县”的春秋诸侯,这个第一县就是“权”,《庄十八年传》:“楚武王克权,使鬭缗尹之”((p 0208)(03180501))(025)。
称王设县,反映楚武王占据了广大的地域,而且采取了不同于周王朝分封制的、新的治理体制。
而且楚武王的创新还不止于此,就在最后一次出征中,他没有像过去那样把所有的“民”都拉上去,而是简选了士兵出征,这就改变了战争的形态,让军队更加专业化了:
四年春王三月,楚武王荆尸,授师孑焉,以伐随。(《庄四年传》(p 0163)(03040101))(018)
这里我将“荆尸”译为“简师”,除了认为这是音近而讹产生的“通假字”之外(音近大概没什么疑问,楚人与中原人士当时口音上恐怕差异很大,应该更容易出现误听),也是因为这符合此一仗须求必胜,上次出征惨败多缘于部队不够整饬的背景,所以从情势上也比较合理。
“荆尸”在《左传》中还出现过一次,那里所言“商、农、工、贾不败其业”也符合“简师”可能带来的效用,可见《《左传》中的成语10附:晋楚战邲2》,《宣十二年传》:
荆尸而举,商、农、工、贾不败其业,而卒乘辑睦,事不奸矣。((p 0721)(07120201))
那里石头布河友提出“荆尸”之“荆”就作“荆蛮”之“荆”解,是一个非常漂亮的想法。无论如何,“荆蛮”都是楚国历史中的一个重要因素。
说到“荆蛮”,就不能不说“荆”这个名称。在《春秋经》中,“楚”最早是被称为“荆”的,我在《《左传》中的成语06附:息妫入楚2》中曾讨论过,我认为“荆”是地名,“楚”是楚人自称,楚人征服了“荆蛮”,占据了他们的地盘,所以中原诸侯最初称他们为“荆”,交道打多了以后才改口。
“荆”大体上是今汉江以西的荆襄地区,以山区为主,又称荆山,就是上面地图中以“宵”和“卢戎”为中心的一带地方。《昭十三年传》中有:“楚之灭蔡也,灵王迁许、胡、沈、道、房、申于荆焉。”((p 1360)(10130501))(109)。高士奇《地名考略》云“楚迁权于那处,迁六小国于荆山”(《宣十二年传注》(p 0718)(07120101))是也。这一带也是所谓楚文化的中心地带。
“荆山”(杨注:今湖北-南漳县西八十里之荆山。#楚-熊绎都于丹阳,即今湖北-秭归县东,荆山在其北。荆山又见昭四年《传》。),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2,北纬31.96(主山寨)。《水经注漳水》:“漳水出临沮县东荆山,东南过蓼亭,又东过章乡南,荆山在景山东百余里,新城-沶乡县界。虽群峰竞举,而荆山独秀。”
上面提到楚武王“大启群蛮”,就反映了楚人征服了荆蛮中的不少部落,以为己用,但未必作为军队的主力,《成十六年传》所云“蛮军而不陈”((p 0883)(08160505))(079)就反映这些“蛮”虽然可以带着壮声势,但战斗力可疑。因此,楚人还是只能依靠自家的那点人,没能真正扩大他们的统治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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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春秋经》和《左传》中的相关段落及我的粗略翻译和一些补充说明:
赞一个
如果是,历代楚王名字都带这个字也太巧合了。
还有,楚是氏还是国名?
这点在《左传》里有例证,《昭十三年传》:“弃疾即位,名曰熊居。”((p 1348)(10130204))(108)此人是楚平王,原来的名一直是弃疾,此时当上王以后改叫熊居。因此这些带熊字的名都是那些王作为王专用的,至于为何都带这个熊,这个熊的意思是什么,我不知道。
依我之见,国名就是“氏”,较详细些的讨论见这里。
《桓二年经》:
蔡侯、郑伯会于邓。((p 0084)(02020006))(018)
《桓二年传》:
蔡侯、郑伯会于邓,始惧楚也。((p 0090)(02020401))(018)
我的粗译:
我们的桓公二年(公元前七一〇年,周桓王十年,楚武王三十一年,蔡桓侯五年,郑庄公三十四年),蔡侯(蔡桓侯)和郑伯(郑庄公)在“邓”会面,这是中原诸侯第一次讨论楚人对我们的威胁。
一些补充:
上面那条《春秋经》中的蔡侯即蔡桓侯,郑伯即郑庄公。
杨伯峻先生注“始惧楚也”曰:
次年为楚武王之三十一年,中原诸国患楚自此始。楚亦名荆,详庄十年《经注》。初都丹阳,据《史记楚世家集解》及《正义》当在今湖北省-枝江县;《水经注》谓在今秭归县一带,难信。武王迁郢,今江陵县北十里之纪南城。定公六年,楚昭王因畏吴而迁鄀,旋后还郢,证之楚王盦章钟铭,可信。武王十九年入春秋。楚王-负芻五年,灭于秦。楚器传世及出土者多见。
楚王盦章镈铭文:“惟王五十有六祀,返自西阳,楚王熊章作曾侯乙宗彝,奠之于西阳,其永持用享。”(罗运环《披榛步墟:曾侯乙墓制度与文化研究30年——楚王盦章镈铭文疏证》)
下面是镈铭拓本的图片,出自《战国【曾侯乙编钟】之楚王酓章镈钟铭文初拓本》:
据说此镈铭与楚王盦章钟铭的铭文内容相同,且有同样铭文的青铜彝器不止一件。不过罗运环先生认为西阳乃曾邑,与杨先生意见不同。
杨伯峻先生注《庄十年经》“荆败蔡师于莘”曰:
荆即楚,《诗小雅采芑》“蠢尔蛮荆”,《(贞簋)》“(贞)从王伐荆”,昭二十六年《传》王子朝之辞曰“兹不榖震荡播越,竄在荆蛮”,则知荆乃楚之本号。昭十二年《传》述楚右尹子革之言曰:“昔我先王熊绎,辟在荆山。”此盖所以称荆之故,以地名为国号。一九七七年四月于周原遗址(陕西-岐山、扶风两县间)发现周初甲骨,中有云“楚子来告”,则周初即有楚称。鲁庄公世,《经》皆称荆,至僖元年始称楚。《商颂殷武》“奋伐荆楚”、“维女荆楚”,荆楚并言。莘-蔡地,当在今河南省-汝南县境。((p 0181)(03100005))。
“蔡”(杨注:蔡,国名,武王弟蔡叔度之后。此时都上蔡,今河南省-上蔡县西南附近有故蔡国城。故城长一〇四九〇米,略成南北长方形。平侯迁新蔡,今河南-新蔡县。昭侯迁州来,谓之下蔡,今安徽-凤台县。一九五五年五月曾在安徽-寿县发掘蔡侯墓,并出土有蔡侯钟、蔡侯盘及吴王光鑑等遗物(三种)。此地离凤台县极近,故蔡侯葬此。《史记》有《蔡世家》。宣公二十八年入春秋。春秋后二十一年,蔡侯-齊四年灭于楚。然据程恩泽《战国策地名考》及苏时学《爻山笔话》,战国时又复建国于今湖北-巴东县、建始县一带,更至楚宣王八年时,而蔡始亡。#《汉书地理志》“汝南郡-新蔡县”,班固自注:“蔡平公自蔡徙此,後二世徙下蔡。”王先谦《补注》引钱坫云“吴迁昭侯于州来,即下蔡也。”又引吴卓信云:“平侯徙此(新蔡),事不见《经》、《传》,惟见杜氏《释例》。”传世器有蔡子匜,杨树达先生谓为蔡平公所制,详《积微居金文说》卷六。#蔡本都上蔡,今河南-上蔡县;后迁都新蔡,今河南-新蔡县;今则入吴,因吴师迁州来,今安徽-凤台县,亦曰下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邓”(杨注:邓,蔡国地名,即昭十三年《传》“蔡-朝吴奉蔡公,召子干、子皙盟于邓”之邓。其地在蔡之北、郑之南,据《清一统志》,今河南省-郾城县东南三十五里,即漯河市东南十余里,有邓城,当即此地。又参江永《考实》。#邓在今河南-漯河市东南,蔡国旧都今上蔡县西北。),推测位置为:东经114.13,北纬33.53(召陵区-邓襄寨)。
“鄧”——“邓”(杨注:鄧,曼姓国,庄公十六年楚文王灭之。故城在今河南省-邓县,或谓在襄樊市北邓城。古彝器今可知者有鄧公簋、鄧伯姬簋、鄧公子簋等。#邓,今河南-邓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0,北纬32.08(襄樊-团山镇-邓城村南)。
“蔡侯、郑伯会于邓”之“邓”当为今召陵区-邓襄寨之“邓”。
“楚”——“宵”,据《楚居》“至武王酓达自宵徙居大”,此时楚国仍然在“宵”,据子居先生,“宵”估计位置为:东经112.2,北纬31.2(销,荆门市北面的石桥驿与南桥之间,桓六前)。
“蔡”是中原诸侯第一个与“楚”接触的,与地理位置有关。“蔡”原所接触的应是“荆”。
下面是再贴一遍楚文王征蔡、息、申、邓诸国天地图地形图标注示意图,图中左下角就是所谓“荆山”:
我们一般说楚王是姓芈,熊氏。
《通鉴·外纪》:“姓者统其祖考之所自出,氏者别其子孙之所自分。”简单点说就是姓代表了你的祖先是谁,是你的族号;氏是你的分家。
但是楚国的情况很特别。《史记·楚世家》:“熊绎当周成王之时,举文、武勤劳之后嗣,而封熊绎于楚蛮,封以子男之田,姓芈氏,居丹阳。”这里熊绎熊姓芈氏,名绎。这问题就来了,古代“男子称氏,妇人称姓”,可是史记里比比皆是楚王熊xx,楚夫人叫芈夫人,又好像是芈姓熊氏。
《通志·氏族略》的解释是“春秋之时,诸侯称国,末尝称氏,惟楚国之君,世称熊氏,荆蛮之道也。”楚国是蛮夷之道,跟别人不一样。
《通志·氏族略》说:“楚氏,芈姓,始居於丹阳,今江陵枝江是也。后迁干郢,今江陵县北有旧郢城,本国号荆,迁郢始改楚。……季连,芈姓,其后为楚。……以王父字为氏者,古之道也,然亦有以名为氏者。楚以鬻熊之故,世称熊氏,女子则称芈焉。楚国亡於秦汉之世,是时姓氏之道泯矣,故楚以熊著,而楚族无闻。 ”
楚人一族,早为芈姓,建国后以国号为姓,就成了楚姓,因为祖先鬻熊的缘故,又叫熊氏。女人则叫芈夫人。到了秦汉时期,姓氏的学问都没人懂了,就芈氏熊氏搞混了。
这个熊氏,在《楚居》里做酓氏,是王的意思。秦始皇统一六国文字,改成了熊。
我是不赞成“男子称氏,妇人称姓”的,曾有详细些的讨论,请见这里。
《桓六年传》:
楚武王侵随,使薳章求成焉,军于瑕以待之。随人使少师董成。((p 0109)(02060201))(018)
鬭伯比言于楚子曰:“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閒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熊率且比曰:“季梁在,何益?”鬭伯比曰:“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王毁军而纳少师。((p 0110)(02060202))(018)
少师归,请追楚师。随侯将许之。季梁止之,曰:“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公曰:“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对曰:“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絜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随侯惧而修政,楚不敢伐。((p 0111)(02060203))(018)
我的粗译:
四年以后,我们的桓公六年(公元前七〇六年,周桓王十四年,楚武王三十五年),楚武王进攻随国。派了大夫薳章去要求对方来谈条件,让大军驻扎在“瑕”等待。于是随人派了少师来主持和议。
楚国的大夫鬭伯比就对楚子(楚武王)建议说:“吾不得志于汉东也,我则使然。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以武临之,彼则惧而协以谋我,故难閒也。汉东之国,随为大。随张,必弃小国。小国离,楚之利也。少师侈,请羸师以张之。(我们现在没能在“汉东”得志,是因为我们干得不够好。我们老是摆开三军,盔甲鲜明,兵器森然,用武力威胁他们,他们就会害怕,会一块想法子对付我们,这样就很难离间他们。汉东之国,随国是最大的。随国要是自我膨胀,就会离弃其他小国,那些小国互相疏离,才对我们楚国有利。这个少师很任性,请主上下令让军队示弱给他看,助长他的傲慢。)”
但另一位大夫熊率且比却说:“季梁在,何益?(他们有季梁,这么干有啥用?)”鬭伯比告诉他:“以为后图,少师得其君。(这是为了以后打算,以后这个少师会得他们主上宠爱。)”
于是楚国的“王”(楚武王)下令楚军,故意展示破败的军容给随国的少师看。
少师看过以后,回去就建议追击楚军,随侯也准备批准这个建议,但季梁阻止了他。
季梁说:“天方授楚,楚之羸,其诱我也。君何急焉?臣闻小之能敌大也,小道大淫。所谓道,忠于民而信于神也。上思利民,忠也;祝史正辞,信也。今民馁而君逞欲,祝史矫举以祭,臣不知其可也。(现在上天正眷顾楚国,楚人展示出破败的军容,是要引诱我们。主上为何这么性急?臣下听说小国能够对抗大国,都是因为小国能按规矩办,而大国却任性胡为。所谓规矩,就是既要忠于“民”又要取“信”于“神”。在上位者时刻想着“利民”,就是“忠”;那些祝史向鬼神陈词不欺瞒,就是“信”。现在我们的“民”吃不饱饭,主上却放纵自身的欲望,那些祝史在祭祀的时候也都胡言乱语,臣下不知道会有什么祸事。)”
他们的“公”(随侯)却问:“吾牲牷肥腯,粢盛丰备,何则不信?(我们献上的牺牲都很肥美,祭品也很丰盛,为什么还不够“信”?)”
季梁说:“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故奉牲以告曰,‘博硕肥腯’,谓民力之普存也,谓其畜之硕大蕃滋也,谓其不疾瘯蠡也,谓其备腯咸有也;奉盛以告曰‘絜粢丰盛’,谓其三时不害而民和年丰也;奉酒醴以告曰‘嘉栗旨酒’,谓其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故务其三时,修其五教,亲其九族,以致其禋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故动则有成。今民各有心,而鬼神乏主;君虽独丰,其何福之有?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那些“民”,才是“神”的引领者,贤明的“王”总是先安顿好“民”才致力于“神”。因此在奉献牺牲时会说“博硕肥腯”:“博”就是说“民”都很富足,“硕”就是说牛都很壮,“肥”就是说羊没有瘦弱的,“腯”就是说猪也都很肥。而在奉献祭品时会说“絜粢丰盛”:就是说在一年的三个季节里都没误了农时,“民和年丰”。又在奉献酒浆时会说“嘉栗旨酒”:就是说上下皆有嘉德而无违心也。所谓馨香,意思就是没有欺瞒。所以主上务必要在三个农业季节专心务农,务必要大力推行父、母、兄、弟、子这五种身份应有的行为准则,务必要加强与九种亲族的关系,这才能延续其祭祀。于是乎民和而神降之福,这才能保证行动的成功。现在“民”各有心,鬼神也就没了主宰;就算主上自己很富裕,又能有什么“福”呢?主上赶紧改善自家的施政,改善与兄弟之国的关系,也许还来得及躲开灾祸。)”
随侯听了以后害怕了,尽力改善自己的施政,楚人因此一直不敢进攻他们。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随人使少师董成”曰:
少师疑是官名,其人之姓名不可知。董犹今言主持,近代“董事”之“董”,正取此义。董成,主持和谈。
杨伯峻先生注“鬭伯比言于楚子曰”曰:
鬭氏,芈姓,若敖之后。若敖生四子,曰廉,曰缗,曰祁,曰伯比。伯比,令尹子文之父。
杨伯峻先生注“我张吾三军,而被吾甲兵”曰:
张三军与《尚书康王之诰》“张皇六师”意同。张皇,扩大也。被吾甲兵即《战国策楚策一》“吾被坚执锐”,谓吾三军“被坚执锐”。
杨伯峻先生注“必弃小国”曰:
弃有轻视之义,《荀子修身篇》云“怠慢僄弃”,《不苟篇》云“通则骄而偏,穷则弃而儑”,《孟子离娄上》“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诸“弃”字皆此义。不可解为舍弃,盖好大喜功者皆欲小国附己,必不舍弃之。说详章炳麟《春秋左传读》。
杨伯峻先生注“少师得其君”曰:
少师得其君,句省表将来时之副词,谓少师将得其君。古人多此句法,《尚书盘庚上》“盘庚迁于殷”,盘庚将迁殷也;《夌鼎铭》“王在成周,王徙于楚 [林/录]”王将迁于楚 [林/录]也,故下文言“王至于徙居”。此言今所以羸师者,不求今日之效,为日后少师得其君时之计。八年传云“随少师有宠”云,正应此语。
杨伯峻先生注“牲牷肥腯”曰:
牷音全。《说文》:“牲,牛完全。”“牷,牛纯色。”盖古人祭祀,其重者必用肢体完具、毛色纯一之牛,故牲牷可引申为凡祭祀用牲之同义双音词,犹言牺牲。《礼记表记》亦云“牲牷礼乐齊盛”。腯音突,又音钝,肥也。肥腯亦为同义双音词。
杨伯峻先生注“粢盛丰备”曰:
粢亦可作秶、齋,音咨,祭祀所用之黍稷等谷物。盛音成,祭物之在祭器中者也。粢盛亦同义双音词,借用为祭祀所用谷物之通称。
杨伯峻先生注“嘉栗旨酒”曰:
嘉,善也。栗借为洌,清也,潔也。说详俞樾《茶香室经说》。旨,美也。嘉栗旨酒,犹言既好又清而美之酒。章炳麟谓嘉栗旨酒与上文絜粢丰盛文法同。嘉栗,嘉量也。言酒而及饮器之嘉,则酒之如量可知。说详《春秋左传读》,亦可通。
杨伯峻先生注“所谓馨香,无谗慝也”曰:
馨香,言祭品之芳香远闻也。僖五年《传》云:“黍稷非馨,明德惟馨。”又云:“若晋取虞,而明德以荐馨香。”《国语周语上》云:“国之将兴,其君齊明衷正,清潔惠和,其德足以昭其馨香。”以此等言观之,足见馨香既指祭品言,古人亦以为祭品之馨香尤在祭者之德行有以副之。古人常以“谗慝”连文,《左传》凡八见,《尔雅释训》有“崇谗慝”之语。又文十八年《传》“服谗崇慝”,亦足为同义或义近之证。
杨伯峻先生注“务其三时”曰:
务谓专力以赴。务其三时谓专力以赴农事。
杨伯峻先生注“修其五教”曰:
文十八年《传》云:“使布五教于四方,父义,母慈,兄友,弟共,子孝。”
杨伯峻先生注“亲其九族”曰:
九族之义,异说纷纭,《尚书尧典》“克明俊德,以亲九族”,自是指自高组至玄孙。而此上文有“修其五教”之文,五教有“母慈”,自不能排除母族。杜《注》:“九族谓外祖父、外祖母、从母子及妻父、妻母、姑之子、姊妹之子,女子之子并己之同族,皆外亲有服而异族者也。”
“楚”——“大”,据《楚居》“至武王酓达自宵徙居大”,此时楚国已经“徙居大”,据子居先生,“大”推测位置为:东经112.53,北纬31.12(大、疆郢、大郢、福丘,钟祥县-冷水镇东汉水拐弯处,桓六至庄七,庄十八至庄二十)。
“随”(杨注:随,国名,姬姓,然据《姓纂四支》“随”下引《风俗通》、《路史后记》谓随为神农之后,姜姓;《路史后记》又谓随为尧后。或传说不同,或另一随国。不知始封为谁,故城在今湖北省-随县南。终春秋之世犹存,哀十年《传》以为群蛮之一。),推测位置为:东经113.20,北纬31.75(安居镇及其北面的安居中学之间,中心范围在安居镇与北邻的杨家湾一带,经粗略踏查,遗址大约南起溳水北)。
下面是随州-安居遗址示意图,出自后加升《随州安居遗址的再认识》:
“瑕”(杨注:瑕,随国地名。成十六年《传》“楚师还及瑕”,亦当是此地。),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0,北纬31.8(随西)。
下面是楚、随之战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姓氏的作用,《通志·氏族略》作了解释,氏是用来分贵贱,姓是用来别婚姻。所以“男子称氏,妇人称姓”。
酓氏实为熊氏。现在发掘的多种出土文物,已经可以证实。外链出处
这链接是楚王酓鼎的图片,李三孤堆楚幽王墓的发掘证实了楚王酓氏。
之前说了,楚王熊氏是为了纪念楚人的先祖穴熊,也就是鬻酓,即辅佐文王的鬻子,有书以名传。《包山楚简》有“媸酓”,李学勤以为是同一人。
有一种说法,酓字本意为酒味发苦,又作酒器量具,楚国上供周王的贡品为包茅,作滤酒用,故推测楚王先祖鬻酓本是酒官,掌管酒器,以官职为名,后世也世代。
《国语晋语八》:“昔成王盟诸侯于岐阳,楚为荆蛮,置茅蕝,设望表,与鲜卑守燎,故不与盟。”韦昭注:“置,立也。蕝,谓束茅而立之,所以缩酒。望表,谓望祭山川,立木以为表,表其位也。鲜卑,东夷国。燎,庭燎也。”
成王时,楚国地位低下,国君不能与中原诸国歃血为盟,只能作为酒官参加主持祭酒的仪式,同东夷人一起看守神火。史称“守燎之辱”,这也会后来楚国自称蛮夷,自立为王埋下了伏笔。
楚王盦章镈铭文也可以证明楚王本为盦氏也就是酓氏。
另外,古代的地名是往往随着氏族部落的迁徙而迁移的。比如夏人的祖山会稽山,也是随着夏族分支越人的迁徙而一路南下。
荆山也有陕西蓝田、河南汝南、安徽当涂、湖北襄樊等说,这都是楚人迁徙的痕迹。另外丹阳也有陕西河南安徽湖北等说,也是同理。
楚王盦章镈铭文:“惟王五十有六祀,返自西阳,楚王熊章作曾侯乙宗彝,奠之于西阳,其永持用享。”(罗运环《披榛步墟:曾侯乙墓制度与文化研究30年——楚王盦章镈铭文疏证》)。
注意,这里楚王熊章之熊章与曾侯乙之乙位置相当,只能证明熊章与乙同为名。
《桓八年传》:
随少师有宠。楚-鬭伯比曰:“可矣。雠有衅,不可失也。”((p 0121)(02080201))(018)
夏,楚子合诸侯于沈鹿。黄、随不会。使薳章让黄。楚子伐随,军于汉、淮之间。((p 0121)(02080202))(018)
季梁请下之:“弗许而后战,所以怒我而怠寇也”。少师谓随侯曰:“必速战。不然,将失楚师。”随侯禦之。望楚师。季梁曰:“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弗从。战于速杞。随师败绩。随侯逸。鬭丹获其戎车,与其戎右少师。((p 0122)(02080203))(018)
秋,随及楚平。楚子将不许。鬭伯比曰:“天去其疾矣,随未可克也。”乃盟而还。((p 0122)(02080204))(018)
我的粗译:
又两年后,我们的桓公八年(公元前七〇四年,周桓王十六年,楚武王三十七年),听说随国的少师在他们国君那里得了宠,楚国的鬭伯比立即建议:“可矣。雠有衅,不可失也。(现在行了,对头有了破绽,不能放过。)”
这年夏天,楚子(楚武王)召集各家诸侯在沈鹿那里会面,黄国和随国不来参加,楚子派薳章去谴责黄国,自己则带了兵去进攻随国,把部队部署在汉水和淮水之间(或可能是涢、漂之间)。
得知楚人来进攻,随国的大夫季梁提出要先求和,他说:“弗许而后战,所以怒我而怠寇也。(先求和,要是他们不肯答应,然后再开战,就会激励我们的战士,也会使来犯者懈怠。)”可那位少师却对随侯说:“必速战。不然,将失楚师。(一定要赶快开战,要不然,他们就跑了。)”于是随侯把部队开了上去。
随人在开战前观察楚军,季梁建议说:“楚人上左,君必左,无与王遇。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楚人上左,主上请一定也在左边,别直接对上他们的“王”,而且正好向他们的右翼发动进攻。他们的右翼兵力不强,必定溃败,一翼溃败,全军的军心都会动摇。)”可少师偏偏说:“不当王,非敌也。(要不直接对上他们的“王”,就不能算是相当的对手。)”于是随侯没有听从季梁的建议。
两军在速杞开战,随军大败,随侯逃掉了,楚国的大夫鬭丹缴获了随侯的指挥战车,杀死了为随侯担任戎右的少师。
到这年秋天,随国向楚国求和,楚子(楚武王)本不想答应,但鬭伯比说:“天去其疾矣,随未可克也。(上天消除了他们的隐患,我们已经打不下随国了。)”于是楚人和随国举行了盟誓,然后楚军撤回了本国。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楚人上左”曰:
春秋诸国,多以右为上,左为下。桓五年《传》叙周王伐郑,虢公-林父将右军,周公-黑肩将左军;郑-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皆先书右而后书左。文公七年《传》叙宋之六官,亦先右师而后左师;僖二十八年《传》叙晋作三行,亦先右行而后左行。惟叙楚师,则先左而后右。如僖二十八年《传》云:“子西将左,子上将右”,是楚人以左为上。
杨伯峻先生注“且攻其右”曰:
且作“而”用。《吕氏春秋察微篇》:“使治乱存亡,若高山之与深谿,若白垩之与黑漆,则无所用智,虽愚犹可矣,且治乱存亡则不然。”《论衡定贤篇》云:“丘能仁且忍,辩且讷,勇且怯。”诸“且”字皆用作“而”。
杨伯峻先生注“乃盟而还”曰:
《楚世家》云:“三十七年,与随人盟而去,于是始开濮地而有之。”
“随”推测位置为:东经113.20,北纬31.75(安居镇及其北面的安居中学之间,中心范围在安居镇与北邻的杨家湾一带,经粗略踏查,遗址大约南起溳水北)。
“楚”——“大”推测位置为:东经112.53,北纬31.12(大、疆郢、大郢、福丘,钟祥县-冷水镇东汉水拐弯处,桓六至庄七,庄十八至庄二十)。
“沈鹿”(杨注:沈,今作沉。沈鹿,楚地,在今湖北省-钟祥县东六十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2.78,北纬31.22(钟祥市-东桥镇-沈集村)。
“黄”(杨注:黄,国名,嬴姓,《韵》“黄”字注谓为“陆终之后,受封于黄”。僖十二年楚灭之。曾于河南-潢川县西北十二里处发掘其国都遗址。又在该县发现五件黄国容器与兵器。(传世刺鼎《铭》云:“刺对扬王休,用作黄公尊[将/鼎]彝。”此黄公不知即为黄国国君否。又有黄大子伯克盘、黄君簋,当是黄国所造。#黄,嬴姓国,故城在今河南省-潢川县西。僖公十二年为楚所灭。方濬益《缀遗斋彝器款识考释》卷七《黄太子盘释文》云:“此铭乃东迁以后书体,为僖公以前之器。”#杜《注》:“江、黄,楚与国也;始来服齐,故为合诸候。”郭沫若《大系》有曾侯簠,《铭》云“叔姬霝乍黄邦,曾侯乍叔姬、邛(江)(芈)賸(媵)器[将/鼎]”云云,“江、黄”同时言。#叔单鼎铭云“唯黄孙子系君叔单自作鼎”云云,阮元《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卷四云:“‘黄孙子系君’者,盖黄灭后,子孙又续封,故称‘黄孙子’也。系者,继也,续也。叔单为始续封之君,故曰‘系君’。可证春秋时小国绝而复续者多矣。”),推测位置为:东经115.00,北纬32.16(黄国,潢川-隆古集及其南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东1650,西1550,南1899,北1720;280万平方米。春秋:楚)。
“汉、淮之间”(杨注:随国正在汉水之东,淮河之南,故楚军驻扎于两水之间。),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4,北纬31.7(汉、淮之间,安乐镇与马坪之间)。桥案:汉(漢)水、淮水相去甚远,颇疑其中或有舛误,所谓“漢、淮之间”实乃“溳、漂之间”也。
“速杞”(杨注:速杞,随地,当在今湖北省-应山县治西。),推测位置为:东经113.55,北纬31.60(马坪镇)。
下面再贴一遍楚、随之战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