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关于“新清史” -- 烤面包的胖大叔
无论是满清的文字狱,禁毁火器书籍,严格限制火炮铸造规模,限制汉军火炮数量质量,一口通商,对西学避之不及,哪个不是民族压迫?如果不是成天担心汉人造反,哪会把明朝满大街都能买到的火器书籍都一扫空?
前三十年民族方面虽然有不少问题但是民族融合进度也快,各个民族最起码平等没有那个民族受到超国民待遇。自从改开后邓和乱帮为了政治利益给少民超级待遇而且这个待遇快四十年了,少民会放弃这个超级待遇吗?人都是自私自然不会放弃超级待遇,所以团结又如何谈起
离不开政治立场。
古代历代史书的政治立场是儒家理论。史家从儒家的角度看待发生的事件。在叙述过程中从儒家理论出发臧否人物。
满清政府虽然血腥屠杀反抗者,但是仍把背叛明朝的臣子放入明史贰臣传。这是基于儒家理论的做法。
民国时期对清史的研究,因为孙中山和国民党的关系,带有民族主义动机,可以理解。民国后期保守派的儒家叙事占了上风。这是国民党失去革命性质的结果。
新中国是共产党建立的。建国后的历史叙事也以马克思主义的阶级论为基础工具。不过阶级理论对解释历史事件的适用性不应该受到行政干预。文革后期又出现“儒法斗争贯穿中国历史”的理论。其中利弊也是可见的。
中国历史的复杂性在于“中国"这个地理概念的不断扩大中。我很欣赏雍正皇帝的《大义觉迷录》中关于”中国“的概念。从儒家中国的理论来看,雍正对清政府合法性的解释是合乎逻辑的。然而满清得国以血腥屠杀为手段之一。这不需要避讳。当时的中国确实屈服于屠刀下。但是也有不屈服的人。孙中山不是听太平军老兵的故事后立下推翻满清的宏愿?
当然清中叶的统治合法性不能挽救清末的衰亡。时代变化了。儒家的农业社会时代已经过去。资本主义的时代来临。用鲁迅先生的话,中国历史两部分,做的成奴隶的时代,和做不成奴隶的时代。清末帝国主义势力进入中国,中国人民受到民族的,封建的和帝国主义的三重压迫,奴隶都做不成,只有起来造反。不过辛亥革命还是以民族革命为主要动力。
你虽然没有说辛亥革命是颜色革命,但是你多次提到在推翻满清统治过程中”中国人民老朋友“这样意味深长的词,难免给我以印象,你认为辛亥革命不是中国人自发的革命。
从阶级观点来说,辛亥革命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这在上海光复过程中表现尤其明显。但是中国当时的资产阶级远未成熟到全国各地,所以革命成果被封建势力的残余北洋军阀夺去。
从民族观点来说,辛亥革命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第一步。这个复兴过程包括去除原高高在上的满洲民族的各种特权,平等化“中国”之内各民族,共同融合进化出新的中华民族。这个过程的主要部分,新中华民族的形成仍没有开始。这个过程需要充分的民主和法制才能完成。而这是目前最困难的问题。民族问题和民主问题殊途同归。
民族和阶级孰为先后?这个地球还是民族国家的共存状态。目前看来,先有民族,后有阶级。我可以想象当资本主义空前发达,全球资产阶级联合成为全球共同的统治阶级的时候,谁还会说民族为先。现在还不到那个状态。
外国人研究中国史无可厚非。如有新方法新见解也不妨学习。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但是对中国史的研究和叙述一定要以中国人的立场出发。这个应该是无可争辩的。
我对你说的新清史一无所知。查了一下,看到唐德刚的名字。这个人名也耳熟能详了。去维基看了一下,发现他一首“海外驚聞毛澤東主席逝世”。这个人的文字我不会再看了。
扯了这许多,我对你的初心还是很钦佩的。我觉得海外华人子女的中国史教育,学到中国民国成立即可。剩余部分建议有工作后自学。
我不是读书人。上面一顿拉扯,希望没有烦到你
你这转得满场飞,直接从模数转到一口通商。
第一点:标准化和规范化。按今天的标准化和规范化的要求来看,乾隆搞的这一套,确实不高。
但,这是在清朝,这是农业社会。政府能规范化标准化一下,都要几十上百年。还能要求多高呢?
既然政府根据南怀仁的著作制订了规范,大部分火器书不就是一个制造标准吗?标准都统一了,民间的这些火器制造有和没有,意义何在呢?至于说理论部分,明朝的火器制造的“阴阳五行”“君臣佐使”,清朝一样沿用啊。一鸦时期的火药不就是严格按照“君臣佐使”理论制造的“一等”火药吗?还不是被英国人给鄙视了。
说到英国人的评价,清朝的铁炮英国人看不上,铜炮都是赞不绝口,就是清朝不大舍得造。
对了,说了半天,这和民族压迫有什么关系?
汉军的火器是吧,这算歧视好吧?问题在于,鄙视链的顶端也不是满人啊,按清人的看法,鄙视众生的是索伦人,索伦人之下才是八旗,索伦人嘛,是代表了满人心中的传统骑射,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力量象征,但是呢,毕竟是火器时代,根据真香定律,只能八旗拿起火器来帮忙了。让精锐部队集中使用火力,这也算是符合军事原则。
汉军,绿营这装备的火器也不算少了,怎么就因为这个影响军工产业发展了呢?比如今天不让武警使用大炮,就影响中国坦克大炮的制造水平了?
清朝确实有过不让民间持有火器的禁令,但一来这禁令形同虚设,连京城都有铁匠造枪,农村械斗常有抬炮的。二来呢,民间禁枪怎么也成民族压迫了?这最多算封建专制。三来,民间禁枪和军工产业的发展有关系吗?现在中国不还是禁枪吗?
第二,再说通商。
我都不明白怎么扯到通商的。
首先说一下,所谓的“一口通商”学界是有争议的。现在一些学者认为所谓的“一口通商”应该是“一口通西商”,就是西洋商人只能去广州海关。但是大量档案证明其它三个海关仍然在正常运作,只是服务对象是国内商人和东洋,南洋外商。还有一点,海关和港口,不是一口一关的关系,而是一个海关对应多个港口。
再说了,这“一口通商”,只能说是夜郎自大,怎么也轮不上民族压迫吧?
如果真算民族压迫,按蒋廷黻的说法,这是中国不平等对待外国人,就是说“一口通商”政策反映了满族残酷压迫欧洲民族。
第三,还有什么?造反是吧。
说到造反,有清一代,各种造反算是层出不穷,但是汉人有几次是因为民族压迫起义的?林爽文算是有天地会的背景,他起义的原因是械斗维权,打出的口号不还是“剿除贪污,拯救万民”,妥妥的阶级斗争。
客观地说,大部分时间阶级斗争是主要矛盾,民族矛盾是次要矛盾。
皇帝是唯一最后的血统继承遗留,中国本身的想象共同体和国家信仰导致就是满洲人,也想怎么在炎黄后裔里找自己的祖先族谱,或者清有水德之类的神秘学。而不是论证是就是因为南蛮汉人不信奉大长天,需要被殖民三百年,当有此难。
文化其实也是不断进步的,以民族归分只是传统习惯而已,并非千百年祖宗之法不可变。一个民族,一个党派,一个国家在争取独立解放的时喊是进步,在欧盟中喊,就是反动独裁了。保存文化的同时,也要承认民族文化是在不断进化的。不然现在需要重新发明百越族,壮族文化了。相信自己不需要找爹,求神拜祖宗就能把握自己命运的文化,又有什么不好意思对外输出的。
“中国也是一样。蒙古也好,满清也好,历史上大量屠杀中国人。天下有力者居之。今天,我们中国人掌权了,大家都是中国人。”
这个说法不合适。
秦楚燕赵吴越之人离中原较近,先行融合,被称为汉人,但汉朝以后,南方苗越、鲜卑、氐、羌、以及党项、契丹、女真、蒙古等民族的全部或一部分也先后融入主体民族,继续称为汉族。近代以来,仍有若干民族群体以不同的融合程度区隔于汉族,如壮满朝鲜等融合较充分,蒙古也不错,藏回维等由于宗教和外国等因素相对差些。但从历史来说,所有这些群体或民族之间或内部,都曾有过各种不少冲突,但数千年纠葛交流,血缘文化与历史记忆都是交织在一起的。
中国是现代国家。所有现代国家都不是所谓的“民族国家”,而是由国际法和国籍法精确界定了国界与人民的政治军事经济实体。法理上所有拥有中国国籍的都是中国人。文化上,主要在中国产生影响力的人就是中国人。各民族语言以及各地方言都是中国文化多样性的一部分,目前看来,都在逐渐与主体文化吸收融合的过程中。现代国家注定只能有,也必须有一个主体语言文字。中国是汉字与普通话。为主要对于藏维等拥有民族独立语言的人群,加强汉语文教育是提高其人民在全国境内生活公平就业能力的必要保证,是他们作为中国国民应该享有的权力。政府必须在资金政策上予以倾斜,以保证每一个中国儿童都能熟练使用中文与普通话。如果不同地区根据条件能同时保留自己的文字语言或方言,其实那里面保存着独特的内涵,也是可能在未来的时间里助益主流文化的。如果在政治上没有不能克服的危险,应该是正面的好事,即使不必花代价保护,至少也不需要刻意消灭。
先说继续商榷的部分:不让孩子自学民国后历史,是因为国外的书太费正清化了。而,我们探索讲到四年前,这个米国历史教学的方法,认为是应该学习的:有没有自信,就体现在这里。国内教材目前大部分都只讲到民国,这是不采用那些国内教材的原因之一:这种教材让年轻人感觉太缺乏自信了!
要探索如何让海外不同国家地区的孩子们,都能接受中国现代史,我们初步做了尝试,就是燕兄也看过的《中美工业化比较》,即低成本国防、货币、关税,构成了历史前进的大脉络。目前还在完善,从一些反馈来看,效果还不错,可以逻辑一致地解释民国成立后、到2016年的所有历史大脉络。
文革部分我们参考河友以前的一些文章,计划把视野拓宽到全球,就比较通顺了。
不少事件我们会注明现在的资料不全,因此不能现在做出结论。但前提是这些都不构成青少年对中华历史学习之效果:情感和信心。
实际上,看历史是由点连线思维过程,相同的一组点,往往可以连出不同的线、构成不同的图画。比如我提到的甲午战争那一段。
唐德刚关于毛泽东那一段,我读后也曾十分不解,因为和他以往的书中的逻辑观点很拧巴。我关注他是发现了费正清派对中国历史学派的“非我派,即仇敌”的处理,唐和黄仁宇都是费正清派打击的对象,以至于这二人晚年都很狼狈。这次胖兄提到《新清史》,让我注意到了何炳木隶(找不到那个字),发现何与唐都是哥大历史留学,而何后来身挎米国和台湾两地研究院光环。相比之下,唐则一直很边缘,可能还因为他为李宗仁作传、而李又随之回北京,唐受牵连在台湾也被另册。唐后来出于讨好台湾的需要、而做出那篇文章。这很可耻,但也算事出有因。要提的是,北大孔庆东的研究生导师钱理群,在台湾讲课时说的和高华那是一模一样,燕兄有空不妨找钱理群的那本书看看。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我和胖兄讨论中想到的:学术思想会不会像生物科技一样,可以做成“生化武器”?所谓“学术组织”,其实就是731鼠疫工厂?燕兄看,这样想是不是比你的动机还要进一步?
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是有条件了:今年大疫初起,来自西方和国内一些“友人”(真的是从发小、到大学同学、多年同事)对中国封城的“评论”。这也是我回想为何与胖兄“争论”的潜意识:在燕兄、胖兄以及其他河友看,如果放任《新清史》在国内传播,后果如何?如果认为发明《新清史》的几个”没有政治问题“,是否意味着她们还能与国内”智识分子“”民族上层“交流?——四个新清史代表人物,三个都是费正清弟子,此时我们还能像年初那样,认为范德里克堡和新冠病毒“没关系”?要质疑方、而不是被质疑方“拿出证据”?
燕兄提的《大义觉迷录》,我和燕兄同感/握手,这让我对“文字狱”有了新的认识,说出来和河友探讨:对于思想上的新冠病毒,要不要雷霆手段?
请燕兄指正。
对国内的教材、国外的书籍,我们觉得“拿来主义”比较好,全盘采纳不好。
义,民族问题就是一根去不掉的刺,反复被利用和操弄以谋求利益最大化。
原来在社会主义大家庭里,恨不得把所有力量和资源都贡献出来支援国家建设,意识形态变更后,地域宗教团体利益挂帅,各种闹腾分裂,资本主义嘛,不这样才不正常。
这就是资本主义的宿命。
其出现的时间,尤其是西方学术界对其吹捧的节奏,与西方霸权国家及其附庸们忧虑自身行将衰退、担心中国复兴崛起,因而不断挑拨中国主体民族与疆、藏、蒙、满等少数民族相互关系的图谋,完全同步。可以说,《新清史》的出现以及被吹捧,就是试图为反对乃至破坏中国政府坚持的民族团结、民族融合的统一民族史观,提供所谓的历史理论依据,说白了就是唯恐中国不乱,破坏中国统一。
打着另类学术史招牌破坏中国统一民族史观的政治目的,早被其发起人美籍日裔学者Evelyn S. Rawski(罗友枝)(时任美国亚洲研究学会主席)讲得赤裸直白、毫不掩饰:
正如以前的中国政府一样,中华人民共
和国持续地镇压少数民族独立运动,并一再
强调自己有决心维持对西藏、新疆、内蒙古的
统治。1949 年以来,中国的少数民族政策,
一直在确保统一国家框架中少数民族的代表
权地位,和注重少数民族的终极同化之间摆
荡。( Mackerras,1994) 孙中山和其他早期民
族主义者讨论 assimilation 时所用的名词是
“同化”,人民共和国学者代之以“融合”,也
就是各民族在历史上长期“相互学习与影
响”过程的结果( Mackerras,1994,7) 。尽管
有很多“民族团结”的口号,研究当代中国的
人仍然会注意到在人民共和国大陆仍持续存
少数民 族 族 群 的 民 族 主 义 ( Gladney 1991;
Townsend,1992 ) 。一 位 西 方 学 者 费 约 翰
( John Fitzgerald,1996) 将此现象视为历来现
代中国政府在建立构成中华民族“想象的共
同体”上的失败。他的总结是中国是一个
“没有真正融合成为一个民族的国家
( nationless state) ”。
最后一句话说白了:新中国并不是一个统一的融合的民族国家,而仍然是基于镇压非主体民族、强行维稳的新帝国。
国内一些学者跟着西方的步调吹捧《新清史》,有些大约也不是单纯的学术目的罢。
不懂得使用武力维护自己的利益。想想如果一个外国“学者”对美国的统一和领土,指指点点,妄图分裂美国,我估计该“学者”剩余寿命,很难超过一年。人家美国的国家机器可不惯着这种臭毛病。这才是国际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