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庖丁解字之 头生子的遭遇 -- 丁坎
家园 庖丁解字之 头生子的遭遇 上网时间有年头了，写东西的时候很少。近来在各处，包括西西河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发现自己的热情竟然没有完全在蹉跎岁月中耗尽。打起精神注册个ID，准备回复几句，没想到新兵蛋子还得先递上投名状。也罢，那就来个很恶很震撼的吧。
[SIZE=3]庖丁解字之 头生子的遭遇。[/SIZE]
大家都听说过汉字是中国文化的活化石，我个人更喜欢将汉字看作琥珀，因为琥珀的美感更高，也因为小学课本那篇《奇异的琥珀》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那是在一个渺远得难以察考的日子里：
那个小苍蝇停在一棵大松树上。它伸起腿来掸掸翅膀，拂拭那长着一对红眼睛的圆脑袋。它飞了大半天，身上已经沾满了灰尘。忽然有个蜘蛛慢慢地爬过来，想把那苍蝇当做一顿美餐。它小心地划动长长的腿，沿着树干向下爬，离小苍蝇越来越近了。晌午的太阳热辣辣地照射着整个树林。许多老松树渗出厚厚的松脂，在太阳光里闪闪地发出金黄的光彩。
蜘蛛刚扑过去，忽然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一大滴松脂从树上滴下来，刚好落在树干上，把苍蝇和蜘蛛一齐包在里头。
。。。。。。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自然的一个片段就这样，凝固在一个琥珀之中，而得以永久保存。这个过程的背后是上帝。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弹落那滴松脂.....
如果允许我们遵从淮南子的记载，那么，在另一个渺远得难以察考的日子，数以千计的片段，-----自然，人体，社会，文明的片段凝固成为琥珀，奇瑰的琥珀。这个过程的背后是仓颉,我们无法想象，他是怎样地殚精竭虑，呕心沥血。
曾经，那些片段稍纵即逝，无法捉摸，
从此，它们应声而来，任人驱驰。
迎接那个伟大日子的是：天雨粟，鬼夜哭。而那之后，我们的先民，代代相传，用这些琥珀拼接出了灿烂与辉煌，直至今日。有意思的是，在每一个时代，都有新的,社会与文明的现实渗入这些琥珀，也有悠悠岁月的烟尘覆盖，以致于尽管最初凝入的现实永无更改，对它们的解读已成为一门专门的学问：文字学。
找个字来具体说说吧。
第一个被解说的荣幸落到了孟字头上，理由是，一，辈分够高，孟仲叔季，孟的意思就是老大，自然当仁不让。
二，群众基础够广泛，如果你是精英，你必须知道孟子，如果你是草根，你必须知道孟姜女。
好了，让我们好好打量一下孟字吧，上子下皿，似乎是孩子站在一个大盆里，这是在干吗？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是给孩子洗澡吗？不，事实要残酷得多。
空口无凭，列上几段引文：
子墨子曰：……昔者越之东有核沐之国者，其长子生则解而食之，谓之宜弟。
---------------------《墨子.节葬下》
鲁阳文君语墨子曰：楚之南有啖人之国者桥，其国之长子生则鲜(“解”之误字)而食之，谓之宜弟，美则以遗其君，君喜则赏其父。
-------------------- 《墨子.鲁问》
“其西有瞰人国，生首子辄解而食之，谓之宜弟，味旨则遗其君，君喜而赏其父……今乌浒人也”
-----------------------《后汉书.南蛮传》
羌胡尚杀首子以荡胸正世，况于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
--------《汉书.元后传》
除此之外，
最为大家熟悉的当数易牙蒸子以飨桓公的故事。通行本韩非子有三处相关记载，都将首子，误为子首，这样以来，读者往往理解为易牙蒸的是子首--儿子的头，
而忽略了首子这个重要信息。既称首子，必然还有别的儿子，那么为什么蒸的不是别的儿子呢？与其他材料合观，杀首子是惯例。这需要解释。
通常对于杀首子主要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上文说的荡胸正世，这是说早期社会性生活较为混乱，往往女子成婚时已经有孕在身，所以第一个孩子很难保证是自己的种，得把野种除掉。京兆尹王章让汉成帝不要将接过婚的张美人纳入宫中就用的这个理由。
另一种解释是献新之祭，早期人类将一切归功于上天，上帝，或他们信仰的任何其他神灵，
所以稻麦的新熟，牲畜的头胎乃至人类的头生子都要先奉献出来，然后才能安然地享受余下的部份，否则将因为不知感恩而招至惩罚。这一点，得到世界范围内的文献支持，这里仅以圣经为例：
要把所有头生的分别出来供献给我；凡是以色列子弟中间母亲头胎所生的无论是人或是牲畜，都应该归我……
-------------------------------出埃及记
可以认为，第二种说法更有道理。理由是：
一， 宜弟这个说法暗示了长子的牺牲是为了让次子们平安，与第二种说法吻合。
二， 易牙蒸子应该是取宠桓公，而不是趁机除掉野种
三， 蒸不一定是后世所理解的烹调手段，据尔雅记载，春祭曰祠，夏祭曰礿，秋祭曰尝，冬祭曰烝。这是很耐人寻味。
让我们重新审视一下孟字吧，下面那个皿字是否不再象一个澡盆，而象一个食盘？或者，象一张血盆大口？看看所附的两张图，不由得要为旧时代悲悯，而为生于今日而庆幸。
好了，这就是我的投名状，也是我在西西河的头生子。他，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呢？
蒙昧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文明昌盛的今天，我相信大家会善待他的。如果他身上有什么污垢，烦请大家帮忙洗洗，还是那句话：别把孩子与脏水一起泼了，谢谢。
说明：本文主要源于于裘锡圭先生的杀首子解和萧兵先生的太阳英雄神话比较研究，唯一称得上原创的是对蒸字冬祭之义的指出。
忘了加上裘锡圭先生文章的链接：
http://chinesethought.5d6d.com/thread-3793-1-1.html
元宝推荐：张七公子, 通宝推：明心灵竹,梓童,
本帖一共被 3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家园 看到一些有关头生子祭祀的资料 偶然看一组关于圣经的纪录片，有一集解释亚伯拉罕杀子，受访的英国学者举考古例分析说是古代头生子祭祀的体现，纪录片里还给了考古发现的孩子骸骨（在非洲）的镜头（当时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看完后，想到丁大人这篇文字，于是Google了一下，看到这些文字（估计这文字里说的，丁大人都知道），附在这里，有兴趣的河友不管对“孟”字的解释持何意见，也许可以就古代头生子祭祀做个扩展阅读：
Firstborn of the Creatress extends back to the Sanskrit Hiranyagatbha. Every priesthood wanted its god to be the firstborn of the Creatress, so most Asiatic gods claimed to be. This desired aroused because it was held that her first child would naturally have authority over all others. Since realistically it was even impossible to believe each god was firstborn scholars finally settled upon the term and agreed that it designated that "each god was the firstborn of one of the Great Mother's virgin emanations."....Usually the firstborn, the divine son, was singled out for a special fate. He was a son of a god, who came from the god, and was to be sacrificed and offered back unto that god. Thence, the meanings of both terms or the "firstborn" and first fruits are practically synonymous. From the most archaic times the first fruits of any crop were offered in placation and thankfulness to the god who supposedly gave them.
The firstborn sacrifice was a very ancient tradition among the Egyptians as recorded in The Book of the Dead. ....Some scholars further suggest that the Biblical story of Abraham's wanting to sacrifice his son Isaac (Genesis 22:9-13) is paralleled to the Boeotian myth of the king's firstborn son Phrixus.........
纪录片：Mysteries of the Bible--Abraham, One man, One God
下载地址：
关于考古发现：
The ancient city of Carthage was the capital of the Phoenician empire. Their civilization was advanced culturally and highly educated. But recent archaeological expeditions have revealed its most notable feature - the high incidence of child sacrifice. Archaeological relics have been uncovered, such as the altars on which children were sacrificed and stone markers, which marked the burial place of the remains. Stone carvings on the markers depict children who were sacrificed. Clay jars were used to hold the remains. Entire burial grounds full of these slaughtered children have been uncovered.
但是如一足兄说，上面这个结论仍旧存有争议，一个专门讨论的网站：
http://phoenicia.org/childsacrifice.html
一本书：King Manasseh and Child Sacrifice
另外，我觉得几千年人类社会演进，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人”自身发现的过程，慢慢地神本转为人本，对没受过什么“神”话熏陶的我们来说，会倾向于用现代人的分析方法去看古代的人事，一足兄的成本分析说现代人看来合理，但是如果古人的基本价值观根本与我们不一样的话，我们以为是成本是损失，其以为是神性是福祉的话，可能就出现理解的偏差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们也很难知道古人到底怎么想的
。随手看到搜到的资料，附在大人的贴下，希望大人不要见怪。
家园 原来这个说法的出处是在这里。不过我认为这种解释是有问题的 首先文中这个金文“孟”字，确实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古老的“孟”字。但在甲古文中并没有出现，不能完全得出其原型。
另一方面，“皿字”确实是种饭食之器，至少《说文》中解释如此。但是“皿”做底的字太多了。比如有网友开玩笑说，“盗”难道是把次子也吃了？
用一些少数民族，且不能确切证明的风俗来论证一个现象也有所不足。就比如，拿某些少数民族吃尸体的风俗来论证人类曾经吃人一样。
贞洁说涉及到人类的婚姻制度，这个先不说了。
而献祭，在远古时代，那种生产力低下，生育和抚养风险极高的年代，我认为根本不可能作为一种常态来存在。这类看似合理的行为，存在一个悖论：如果一个人能够很容易得生育后代，就没有必要奉献给上天；反之，如果繁育困难，那奉献之后，他很可能不能再生产后代了。因此其起源就值得怀疑。而由于前面说过的，原始社会生育和抚养极其困难，比如人的平均寿命都不到20岁，那么性成熟期也不过短短的10年左右。女性怀一胎就要10个月，加上婴幼儿极高的夭折率，加上男女比例各半。将头子献祭的做法，在那样的科技和生产力水平下，是极其愚蠢和危险的，甚至可以说是部落自杀。
当然，这个字具体解释，我也不是专家，并不知道。不过我想到在原始社会中有种特殊的墓葬形式——将夭折的小孩，放在瓦罐等器具里面，埋在住宅的旁边。这些小孩经研究，都是自然死亡的。这种形式肯定部分是寄托了父母的哀思，也有可能有宗教的意味。而且这非常不同于后来出现的一种现象——将小孩杀死，直接埋在柱子等房屋基础之下，这种形式的争议到现在还很多。
总之，我认为即使是用以献祭或食用，那小孩也应该是自然死亡的。
家园 欢迎讨论 而献祭，在远古时代，那种生产力低下，生育和抚养风险极高的年代，我认为根本不可能作为一种常态来存在。这类看似合理的行为，存在一个悖论：如果一个人能够很容易得生育后代，就没有必要奉献给上天；反之，如果繁育困难，那奉献之后，他很可能不能再生产后代了。这种逻辑推理对农产品效力如何？对文献记载的少数民族的习俗效力如何？
我们的推理并不是少数民族有，汉民族就得有这么简单
而是
1 世界范围的祭新
2 少数民族的祭新与杀首子
3 汉民族的农产品祭新
由此猜测汉民族也有过杀首子祭新，不是很自然的吗？
而孟的字形恰好与这种猜测吻合，所以增强了这种假说的可信度。
当然，这个字具体解释，我也不是专家，并不知道。不过我想到在原始社会中有种特殊的墓葬形式——将夭折的小孩，放在瓦罐等器具里面，埋在住宅的旁边。这些小孩经研究，都是自然死亡的。如果能证明首子的夭折率大大高于其他孩子，这种看法可以参考。
至于盗字，如果你觉得网友的调侃值得重视，我再解说一下：
1 盗字从来没有用于排行
2 盗的字形中那个次是一人馋涎欲滴的形状，在甲骨文中根本就没有下面的皿形。
- 复 欢迎讨论
家园 少数民族也是人；农产品则不一样。 先说少数民族的问题。事实上，你所以引用的典籍，不说其成书年代，单说其所描述的事实，也都是在距今3000年或者说2500年以内的了。因此你难以判断这是种以前习俗的遗存，还是一种比较新的习俗（比如裘所言的是为了贞洁问题——这个问题所引发的习俗是可以在比较晚近出现的）。而且，在距今3000年以内的时段，人类的寿命，生育知识，抚养条件等等，已经大为增强了。所以才有了这些风俗可能存在的条件。
因为这个说法是在另一个讨论性关系的贴子中看到的。我顺便引一个精子战争中的数据，并进行下计算：
人平均大约要进行500次性交才能怀孕。当然这不是精确的数字。
因为事实上也很好理解。在以前人类不进行避孕措施的情况下，一般一生至多生育7个小孩。这个大家看看周围的祖父母，曾祖父母辈生育小孩的情况就知道了。
那么我们分析下：原始人平均寿命只有不到20岁，比如有人计算是18岁，这里取20好了。性成熟再早，也得10岁以后再进行生育吧（因为男性发育相对较晚，女性要能生育也比较晚），那么只有10年的时间。500次，一天一次就得18个月，一天两次也的8，9个月，再加上10月怀胎。加上哺乳期恢复期等，接近于2年。因此平均下来，一个女性即使接连不断地生，不考虑抚养的压力等，也就5个小孩。而事实上很明显，如果将条件取的严苛点，也许就2－4个。另外，还有考虑到生育的风险和高死亡率。如果再进行献祭，保守估计至少一半的部落人口就要因此在未成年阶段死亡。哪个古代社会能够冒这样的风险进行这种自我节育？
农产品和畜产则不同。农产品，基本一年一熟，而且也不是将一年的产量全部奉献。畜产，其性成熟早，生育多，生育风险小等等，相对人而言繁殖快得多。再者，其对部落的价值怎么跟人相比？
家园 不错，这样的讨论才有价值 先回答
哪个古代社会能够冒这样的风险进行这种自我节育？。。。
农产品和畜产则不同。农产品，基本一年一熟，而且也不是将一年的产量全部奉献。畜产，其性成熟早，生育多，生育风险小等等，相对人而言繁殖快得多。再者，其对部落的价值怎么跟人相比？
有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会出现对神的崇拜？
就在于生产力和文明程度低下的时候，人非常脆弱，他的
直接生活的生产和再生产。一方面是生活资料即食物、衣服、住房以及为此所必需的工具的生产；另一方面是人自身的生产，即种的蕃衍。
都受不可知力量的支配，而他们将这种力量命名为神。
所以，生产，包括人自身与农产品的生产，越是艰难，对神的信仰越强!
存活机率越低，他们越要献祭---因为他们对于灾害，减产，夭折，没有别的解释，只能解释作惹神生气，所以神降下灾害来惩罚。那么要怎么讨好神呢，只有献祭!而越是对自己价值重大的祭品，才越有诚意。
宜弟这个名字，本身已经表明了这种献祭正是对于儿童易夭折的应对---如果不易夭折，何来宜弟一说？
尽管这种献祭在现实上是荒唐的，在早期人类的观念里却很符合逻辑!
哪个古代社会能够冒这样的风险进行这种自我节育？这我不知道，但有些社会这样消亡了，有些却延续下来了，故尔生命力特别强，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古代社会的习俗从来就不天然合理，合理的习俗是在自然选择中逐步产生的。
就象族内婚一样，不合理吧，大家都这样，有些部落因此就灭绝了。
慢慢产生出族外婚，与慢慢废除祭首子，有什么不同呢？
先说少数民族的问题。事实上，你所以引用的典籍，不说其成书年代，单说其所描述的事实，也都是在距今3000年或者说2500年以内的了。因此你难以判断这是种以前习俗的遗存，还是一种比较新的习俗（比如裘所言的是为了贞洁问题——这个问题所引发的习俗是可以在比较晚近出现的）。而且，在距今3000年以内的时段，人类的寿命，生育知识，抚养条件等等，已经大为增强了。所以才有了这些风俗可能存在的条件。文献仅仅是说有这风俗，好像并没有对这风俗起于何时有所提及。
重要的是，把宜弟一词与
要把所有头生的分别出来供献给我；凡是以色列子弟中间母亲头胎所生的无论是人或是牲畜，都应该归我……-------------------------------出埃及记结合起来看，贞洁说根本就不成立。
家园 这里说用长子献祭，并不一定是活祭 也有可能是死祭。长子夭折率很高的，算命的都知道，如果说你上面曾经还有一个哥哥，多半会得到母亲的点头。看看历代帝王，首子夭亡的也很多，更别说平民了。首子夭亡－－上帝把他带走了－－长子献祭。这相当于别人安慰母亲：你的宝贝太可爱了，所以上帝把他带走了。谁知道亚伯拉罕当真了？！
家园 原始崇拜这个没有问题，但问题在于献祭的成本是否过大。 就像农作物献新麦，不代表要献出该年所有的产物。
生殖崇拜可能有各种方式，但问题就在于，如果成本过大的话，就像前面计算的那样，一个社会将迅速消亡，而这一风俗也会很快中断，根本不可能延续。合不合理倒在其次。所以我个人认为这里面有点望文生义，再者，就像现代有些人说什么刘备借刀少关羽一样，忽略了当时情况下成本的极度高昂。
当然，前面说过其不合理性，这个不合理性是针对其起源的，如果在起源上就不合理，那根本不会产生。但硬说献头胎的道理（或者说其事实上，而非宗教上的效果），也不是说不通。一般来讲，限于父母经验，还有生育年龄，缺乏年长兄姐的照顾等关系，头胎相对而言确实不易养活，干脆将其献掉。
而且这点仍然缺乏考古依据。
家园 话说到这里 应该说我们彼此都很明白对方的论点论据和论据方式，剩下的就是选择了。(对了，还要补充一下，我说族内婚不合理，倒不是说它不合今天的伦理，而是说这样下来人种生命力低，不利于种族延续的不合理，这和杀首子是一致的。)
缺少考古学的证据，我并没有否认，但也指出了，这不象器具和建筑那样，只要存在就有机会被发掘。
这种习俗发掘出土的概率很低，除了庞贝那样的情况，我还想不到别的可能。
重要的是，这个假说的提出和论证，有什么地方可以给人义正词严地反问，有什么地方出现了循环论证？
我并不反对不同意见，相反，很欢迎，尤其是兄台这样实实在在讲道理的。
我反对的是那种对别人帖中说明了的东西视而不见，只顾歪曲别人的东西来竖靶子的恶劣做法。
家园 刚看见，花之 家园 补一张图 
这是父乙孟觚上的铭文，见于殷周金文集成释文第四卷第438页。
当然，说是洗澡似乎也可以，但难道老二老三就不洗澡了吗？
孟的字形，孩子在盘中，与字义，第一个孩子，需要得到解释。
要么是放着不解释，要么就是目前最有说服力的解释---以首子献祭。
这个说法虽然在证明上还要缺环(实物证据通过考古手段发掘到的希望很渺茫，除非象庞贝古城那样，正在举行首子献祭的仪式时发生大灾害，把那一瞬间凝固下来。)，但并不存在什么循环证明，说这个说法是循环证明的人，可以判定为不懂逻辑。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
1 孟的字形是孩子在盘中。
2 孟的基本字义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
3 文献记载有少数民族杀首子祭天的习俗。
4 文献中有记载世界范围内各民族有以新收获的农产品祭上神的习俗
5 新获农产品与首子明显含义一致。
6 文献中有记载汉民族有以新收获的农产品祭上神的习俗。
结合456我们很自然地想到，汉民族可能有杀首子的习俗。
如果有的话，孟字的构形就可以得到圆满解释。
什么地方有循环论证？
6
家园 顶一下 虽说清者自清，但还是要大家一个鉴别的机会。
家园 【恶搞】“盘”是古人的鸳鸯火锅？ 上边放男孩，带把儿的；
下边放女孩，不带的
头生龙凤胎专用
纯粹搞笑，如有雷同，全属偶然
家园 【讨论】用《墨子》的记载来解释“孟”的来源似乎有些牵强 墨子乃春秋战国时人，当时的文字虽未统一，但也已基本成熟。《墨子》此书非一人所作，又非一时所成。一般认为《墨子》是由墨子自著及其门徒记述墨子言论的书篇而写定的一家之言。到汉朝刘向整理才真正定篇，此时的汉字早就进入完善时代。而《墨子》此书所记载的风俗不能确定是何时的。
另外，就算《墨子》记载的这个风俗属实。但其地望在南蛮或西羌，并非中原汉文化发祥之地。中原本身是否风俗并不确定。好比今天我们说“听说广东人吃猫和蛇”难道可以推出全中国的人都热衷于吃“龙虎斗”？
唯一的一个勉强可以靠上的是所谓“尧杀长子，舜流母弟”。但此句是用来攻击儒家的所谓“伦常”的。原文为：
子张曰：“子不为行，即将疏戚无伦，贵贱无义，长幼无序。五纪六位，将何以为别乎？”满苟得曰：“尧杀长子，舜流母弟，疏戚有伦乎？汤放桀，武王杀纣，贵贱有义乎？王季为适，周公杀兄，长幼有序乎？儒者伪辞，墨子兼爱，五纪六位，将有别乎？且子正为名，我正为利。名利之实，不顺于理，不监于道。吾日与子讼于无约，曰‘小人殉财，君子殉名，其所以变其情、易其性则异矣；乃至于弃其所为而殉其所不为则一也。’故曰：无为小人，反殉而天；无为君子，从天之理。若枉若直，相而天极。面观四方，与时消息。若是若非，执而圆机。独成而意，与道徘徊。无转而行，无成而义，将失而所为。无赴而富，无殉而成，将弃而天。比干剖心，子胥抉眼，忠之祸也；直躬证父，尾生溺死，信之患也；鲍子立干，申子不自理，廉之害也；孔子不见母，匡子不见父，义之失也。此上世之所传、下世之所语以为士者，正其言，必其行，故服其殃、离其患也。”
尧是否杀过儿子暂且不论，如果说仅仅因为父亲杀了儿子一例就说古代华夏族有“杀首子”的风俗，那汉武帝杀儿子算啥？证明这个风俗一直延续到汉代？李世民杀儿子又算啥？证明这个风俗一直延续到唐代？
而所谓“易牙烹子”更是牵强。这个典故一直都是被作为反面例子的来举的。这不过说明“易牙烹子”在当时多么不得人心，更不合当时的风俗和道德。用它来说明齐国有此风俗不免削足适履。
最后，古代用字往往要同义假借。“孟”作为排行，恰恰有个同义字“伯”。那么如果“孟”是“杀首子”，“伯”又是什么？
本帖一共被 1 帖 引用 (帖内工具实现)家园 孟是庶子，伯是嫡子 如果从这个角度讲，不论是贞洁说还是献祭说，倒都也讲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