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怕富不怕穷 -- 给我打钱87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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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二度自我辩护:找到人类的“他”

      我还得替自己辩护一番:我没有兴趣骂人。因为对我而言,我认为,所谓人类过往的历史,只不过是“一群小狮子互相扑咬的游戏史”,人类压根就没有长大,或者说,人类正在长大。人类真正要面对的是浩瀚宇宙,那才是真正的战场。

      所谓的惨无人道的人类之间的战争,只不过是小狮子们在打闹游戏。

      所以,我也是一个“道理我都懂,但却做不到的人”。

      什么时候,我真的能做到像我认为的那样看待我们的人类社会,我就是达人了。我很向往成为一名达人。

      我得说一句,可能有人没有意识到,假如人类之间的所谓战争,不过是小狮子们在一块打闹游戏,还有另一层内涵:星际战争,极其惨烈。

      第一场星际战争,人类可能 会在一瞬间损失70%的人口。新兵阵亡率,就是很高的。

      或者说,人类之间的战争,如同我们看到的军事演习——如果你是一名士兵,或者军官,你知道 这是军事演习,你怎么可能 搞得跟真正的战争一样呢?即便是希特勒,在最后 时刻,也放弃了他“战斗至最后一人”的命令。

      所谓人心是软的,指的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人真的忘记,全人类坐在一条船上。然而,星际战争,就是另一回事了。

      解放全人类这个口号,已经不够用 了,得升级成“为了全人类,干死外星人”。找到了人类的“他”,人类就长大了。

      有“我”必有“他”,要想大升级,就得上层次。在意识中,建立人类的“他”,人类才能提前一步建立有“我”亦有“他”的思想。等亲眼见到,就已经有所准备了。

      我鼓励我女儿去太空,问题是她这头猪,完全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到了太空,地球只不过一个球而已。不光是我的女儿,所有的孩子,我都会鼓励他们:去太空。不要管别的,只想着去太空。你们一定会因此而体会到做人的荣耀的。

    • 家园 程序正义

      先说一道数学题:

      从6个不同的球中任取3个,有多少种组合?

      答:C(6,3)=20

      它的意思是,从6个不同的球中任取一个,有6种可能;接着任取第二个,只剩5种可能;最后任取第三个,只剩4种可能。

      所以我们可以提出一个问题:一次性拿出3个球,怎么弄?

      “我觉得吧,手掌不大不小,每次正好拿3个,就完成了。”

      ……

      讲真,总有人是这么的发散。

      这是我给自己挖的“坑”——一会再说,为什么我能办到——所以自己来填。想了三天,终于想到一个办法:把6个球各自编上号码,排列成一行,再拦腰一切,只取前面三个。换言之,刀不变,变的是6个球怎么排列。

      当然,这里面有重复的,比如123,456跟213,456是一样的;同理,123,456跟123,546是一样的。

      所以答案是6!/(6*6)=20

      我为什么能想到另一种思路呢?因为我看中过程或者说程序。第一种是依次取三个,这个过程或者说程序就意味着,必定存在一次性取三个的解法。

      紧接着,我给自己挖出了第二个“坑”:手动操作,如何能精确剔除重复种类,比如不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过程,我怎么弄,就能判断出123和213是一样的?

      “拿眼睛比对不就知道 了吗?”

      这么思考的人,往往只看“眼前”,我举的例子是123跟213,所以不难,那如果我已经取得123、124、125……多种比如10种组合了呢?用眼睛比对,是不是最新取出的,要比对10次?如果不是6个不同的球,而是6万个呢?

      这个“坑”挖出来之后,到现在我也没有填平。我只能假想有这样一台机器,当第一次出现123组合时,它就记住了,之后若出现123、132、213、231、312、321,它就会报警提示。

      我跟我女儿讲:“以后你找女婿,不要听他怎么说,也不要看结果,只看过程,看他是不是卷不释手。”

      然而,程序正义这玩意如今已经臭大街了,无数人在利用程序正义钻空子。比如有的用户协议书摆明了就是在坑消费者,是因为对方知道 消费者“消费”不起程序。

      同样,一个人卷不释手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楼下一个收废品的,整天躺在板车上看武侠和言情小说。我讲的过程或者程序,是包含软、硬两个部分的内容的。

      我女儿时常告诉我:“你如果想买什么,不要急于下手,过一阵再看看,我试过了,不管用,过了一个礼拜我不仅没有放下,反而更加强烈了。”

      我对女儿说:“你没有告诉我过程。”

      “过程?什么过程?”

      “就是所谓的天人交战的过程。你得把这个过程还原,否则……”

      “大概就是大王说我想买,小王劝说,但劝说无效,最后还是大王拍板。”

      “这就很好,你能把过程还原,就还有希望解决。现在我要指出,你的小王是个坏人!”

      “啊?坏人?”

      “你这个小王,表面上看,是出面劝阻大王了的,然而,他是不是跟你在家庭、学校、社会里遇到的一些人一样,劝是劝了,至于最后怎么样,不干他的事?”

      听我这么一说,女儿就沉默了。

      我继续说道:“好比有一个国王,再有一个大臣。这个国王因为心胸狭窄,决定要去攻打另一个国家,这个大臣对此心知肚明,劝说国王不要发兵,理由就是头脑发热的时候做出重大决策是不明智的。国王听了。过了三个月,国王告诉大臣,现在自己冷静了,但还是要攻打那个国家,大臣就不言语了。

      结果不仅没有打赢,反而国王被 对方擒获。对方那个国王就来质问这个大臣,为什么不阻止,大臣辩称劝过,但劝不了。现在,请你给我讲讲,你是怎么看这个大臣的?”

      我女儿快速答道:“这个大臣根本就不是个好鸟。”

      我笑着看我的女儿,说:“所以才会说你的小王是个坏人。他跟你的大王根本就不是一家人,他只考虑他自己的利益得失,并且毫不犹豫的会出卖大王。”

      像我女儿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我们经常听到别人甚至自己说“我努力过了,办不到”。这是谎言,欺人欺己,压根就没有努力过,不过是走了一下过场。

      我就不一样,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我的小王是将大王“坚决镇压”:“你丫的活得不耐烦了是吗?信不信老子现在就一砖头拍死你!”

      我女儿听我跟她剖析了之后,还是不服,认为我在诋毁她。我对女儿说:“你确实也有向善之心,我只是在强调,你多数时候是在欺人欺己,不服,我们可以做一个对比。”

      “比就比!”

      “别听了不高兴啊。你读小学时,见到同学有什么新奇的用具,你是不是就一声不吭的给顺走了,据为己有了?这个毛病你花了很长时间才改过来。知道 为什么你能改吗?因为你行动了,你的行动就是你起了这个心,但手没有伸出去。第一次行动之后,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于是你慢慢就改掉了这个毛病。可是为什么你能做到呢?这是因为有外部力量介入,你慢慢知道 了,如果被 人发现,你不光是要退还,还会有更大的损失,所以你怕了。你既害怕,又自觉不对,所以才有行动。”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一对比就不知道 了?当外部力量消失了之后,你就不怕了,在这种情况下,你尽管仍然保有善心,但你每次都没有行动,还是所谓的左思右想之后,买了无用的东西,并且还时常奖励自己,说什么自己忍了一个月,这就好比一个杀人犯说自己原本起心要杀一万个人的,结果 才杀了一个,是不是表现得很好啊,这难道不荒诞吗?”

      女儿不再吱声。我趋势“恶狠狠”的补上一刀:“为什么说你是欺人欺己呢?所谓人在做,天在看,意思就是说,别人知道不知道,跟你到底有没有做,是这两码事。你背着我吃糖,那就是吃了。你吃多了,牙必定烂,必定横着长,必定要得糖尿病。你真的不明白这些后果吗?并不是,你是在掩耳盗铃。

      “你并不是喜欢什么,而是喜欢你自己,也就是,只要你起了心,你就要实现,不管你这个念头对不对。这就是为什么次次你非要买什么,一旦到了手,就弃之如蔽履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你总觉得这世界欠你八百吊的原因,因为你起的心,多数没有实现,不是被 我阻止了,就是被 别人。正因为如此,你处处找别扭,比如我叫你每天晚上睡觉前把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准备好,但你就是不肯。”

      最后 ,我给女儿下了结语:“你不是办不到,而是不肯办。你的说辞多数是瞎扯,你的大王跟小王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

      我女儿从不服变成了不解,这是因为我把她的心理活动过程完整的还原了出来,她一方面无话可说,另一方面仍然不知道 如何解决她的难题。

      既然她仍然保有善良,我自然就要跟她分享一下到底怎么做:“我之前告诉你,如果你起了心,要学会放一段时间,可是你并没有利用好这段时间。这段时间应该干什么呢?是让你的小王跟你的大王打商量吗?并不是,一个声音说不管对错就是要做,另一个声音说不该做的就不能做,这有商量 可打吗?并没有。如果你自觉是大王跟小王打商量,那就是在启动掩耳盗铃的程序。小王必须坚定,没有商量可打,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此外,不要以别人在钻空子的幌子所谓的说服自己也可以。胸怀理想,直面现实,是理想在前。理想在前的意思就是追求的是道,是公理,然而没有任何人可以跳出历史局限性,移风易俗不是一天可以完成的,这不叫钻空子,这跟钻空子看起来很相似,但一个是珍珠,一个是鱼目。你不要老跟自己玩鱼目混珠的游戏。

      “不要忘了,你的大王跟小王本质 是一体的,我只不过是为了说明的方便,才分开来讲,换言之,你还是像过去那样所谓的我努力过了但就是办不到,结果只有一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你的大王永远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告诉小王,在一砖头拍死大王的同时,小王就立刻灰飞烟灭。所以我的大王跟小王是好兄弟,好朋友,你的大王跟小王,压根就不是一家人。你是互杀,我是互助。这是很关键的,所以才会说,家和万事兴。”

      附带说一句,我不存在那种纠结,我只存在这种纠结。我的这种纠结是因为我搞不清事情,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会说“要读懂题”的原因所在,既然是因为没有搞清楚事情,那自然就是要反复的读题。

      最后 跟大家讲一个关于我本人的非常具体的心理活动过程。

      有一次我在炒菜,一边炒一边在琢磨某个问题,看菜的颜色,是炒得差不多了,依我的习惯,我在此前应该已经放了盐,该装盘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小王叫了起来:“你这个蠢货,你这个2B,明明你没有谱,你为什么不去尝一下咸淡呢?”大王一听,有道理,于是尝了尝,没味。

      • 家园 附:玄奘与唐太宗的对话

        玄奘回国之后拜见唐太宗,礼毕之后太宗第一句话就是:“师去何不相报?”

        玄奘是偷渡去印度的。

        玄奘怎么回答的呢?他说:“玄奘当去之时,已再三表奏,但诚愿微浅,不蒙允许。无任慕道之至,乃辄私行,专擅之罪,唯深惭惧。”

        唐太宗听玄奘这么说了之后,接着说:“师出家与俗殊隔,然能委命求法,惠利苍生,朕甚嘉焉,亦不烦为愧。”

        就这么一问一答,其中大有文章。

        先看看钱文忠是如何解读的,他在书中写道:“从这一僧一帝的对话中,我们今天不难揣测到当时他们两人的心境。玄奘希望通过这样一次会见,洗清自己当年偷渡出境的罪名,而唐太宗虽然已经表明了政府对他的欢迎态度,却又要找出一个借口,为不追究玄奘当年的出格行为作出解释……”

        所以我会说,钱文 忠这个人,非愚即奸。

        为什么这么讲?他是研究历史的。我前面一直讲,人心无法证明,我指的是,拿不出所谓的直接的、客观的证据证明人心,但并不代表着人心无法证明。

        这是因为,人心可以假设,从一个假设性的出发点开始,向后推,如果推到最后,跟假设有矛盾,那么这个假设就是错的。

        而人心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小人思维,要么是君子思维——此处没有褒贬义。小人思维,只会想到自己,君子思维是将社会和个人结合一起来思考问题。

        既然钱文忠是搞历史的,他凭什么用一种近乎下定论 的口吻解读?正确的做法,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吗:“大家 不要小看这一问一答,我们很难搞清楚,到底两个人在想什么。不如我们来假设两种情况,我们分别从小人思维和君子思维来分析……”

        显而易见,钱文忠在书中的所写,就是一种小人思维的产物。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那就不好说了。这里不提。

        但如果是君子思维,这二人的对话,那是不一样的,可以说,截然相反。

        首先来看唐太宗。他开门见山的抛出了一个很难搞的问题,难道不是?他为什么不假装这事不存在呢?这是不是说明唐太宗想的是,“大家都在看着呐,要是我假装不提,恐怕人心就散了,因为我这个唐王,避重就轻,装聋作哑啊。如果是这样,天下还能太平吗?”

        此外,我们还要考虑到一个情况,那就是唐太宗这是头一次跟玄奘直接对话,他并不清楚,玄奘到底是什么货色,就这样直接的问“师去何不相报”,是有潜在风险的。比如,我们假设玄奘自觉名满天下,他很狂傲的回答说:“对啊,如果我报了,还能有今天的成绩吗?”接下来怎么弄?在民间,玄奘已经有很高的声望了,你这个唐太宗,治不治他的罪呢?

        所以这个风险是很大的。那么我们要就问:既然如此,为什么唐太宗还要冒这个险?在他心目中孰轻孰重?

        再来看玄奘。玄奘的前半截,完全可以不说,他可以只说自己实在是渴望取经,才私自出关的,这完全是他个人的违法行为,并且感到十分惭愧。为什么这么讲?因为他前半截,是“老实”回答,而我们都知道 ,所谓的老实,有可能 不老实,假装陈述事实,其实是在抱怨。

        并且这里面还藏着一个雷,那就是:有没有可能 被 人半路拦截了?皇帝并不知道 这件事?

        这就非同小可了,这是要掀起惊天巨浪的呀!

        那么玄奘为什么这么老实呢?我们假设玄奘是君子思维,那就很好理解了。其一、这本身就是坦诚的证明,是对皇帝坦诚的呼应,这叫礼尚往来。

        其二、玄奘考虑的并非是要给自己洗清,而是在借机劝告皇帝,当适当的调整法律。玄奘出发的时候,是“国事初定”,所以法律偏严。如今时过境迁,还是这么严,那显然不利于与外界的交流,不管是自己人出去,还是外国人进来,都是不合适的。

        其三,结合前两条,愈发说明后半截“认罪”更在替天下人着想。意思很明显,你可以治我的罪,我没有半点怨言,但我还是要坚持我的看法,不能再像当初那么紧了。

        假设我们自己就是唐太宗,是一个君子般的唐太宗,听到君子般的玄奘如此做答,我们会怎么说呢?

        我们是不是一定要考虑一个兼顾的说法才好呢?所谓兼顾就是,一你玄奘说得有道理,我听;二你玄奘我得给你单独的通融一下,毕竟今天不是昨天,该翻篇就得翻篇。

        这样来看,唐太宗的应对就太有智慧了。他不是简单的在跟玄奘说话,而是在跟他的一众臣子、跟天下人说话。

        为什么会说君子有智慧,小人只有聪明呢?

        钱文忠的解读,荒诞透顶。他在前文 用了很大的篇幅,甚至可以说,在反复的塑造一个光辉无比的玄奘,居然到了此处,说玄奘是为了清洗自己的罪名。这不是小矛盾,这根本就是逻辑无法自洽的呀。

        所以,钱文忠,分明 就是一个编剧。编剧不在乎逻辑是否自洽,只要漏洞不是那么明显就可以了,这是因为观众娱乐心甚重。《百家讲坛》的观众们中的多数,难道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吗?

        这里顺带讲一句,为什么有的人,他不论经了多少事,读了多少书,觉得天下人都一样呢?

        这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 ,人心很难证明,需要先假设,再推导,最后 结合事实来看“首尾是否呼应”,如果不是,那么这假设不成立的可能 就非常大,反之,假设就是真相。

        觉得天下人都一样的人,他只知道 一种思维,每件事、每个人,他都用他所知道 的或者说所相信的这唯一一种思维推理分析,当然“都一样”。

        比如我女儿,她就只知道 小人思维,所以她读了这段文字,她认同钱文 忠的解读,一点疑问都没有。

        通宝推:hwd99,达雅,
        • 家园 把现象和前提当成一回事。

          规范点的说法就是,他在描述性语句中掺杂了因果性陈述,或者说,是典型的决定论思路。但是意识不到这点,个人感觉还是教育的问题,至少是这个时代语言混乱的后果之一。次级概念(实在)几乎已经统治社会。现在最常见到的就是所谓意识流/心理描写……天知道描写的是谁的心理。还有科普中的自然主义规定……医学尤为严重,因为产生了二次替换。

          这个要多说一点。首先是药物,把药物规定为经过验证的产品,典型就是药监局认证/RCT试验。其次是病症,把病症规定为相对明确的病因或者某种假说,这点和编号兄的例子相似。然后是治疗,把治疗规定为使用药物干预人体这一种方式,典型是作为主体方案把其他排除。

          结果很明显。对于疾病这一事实,可以用病因替代症状描述,用病因检查自身症状,寻找对应病因的、经过认证的药物。

          然而事情有那么简单吗?假如药物在一个国家得到了认证另一个国家没有呢?假如是仿制药或者中医药呢?假如病因只是其中之一,甚至尚不明确呢?假如症状对应多种病因呢?

          这种科普的结果就是胡乱吃药,胡乱就医。

          问题并不是出现在他们所提供的解决方案,严格来说他们说的没有问题。问题出在语言所反映的意识,和这里是同一个问题。他们从未说明问题背后的分析性前提,只是以自然主义态度,表达自己的权威性解释而已。

          其实人文方面,胡扯一番也就罢了,反正人家也不一定当真。但是科学方面的这种问题就完全不同了……一旦成为现实行动的依据,那责任担当得起吗?至于当真的人文,恐怕责任更重。

          说实在的,目光所及的那些,真的缺乏这个意识。

          ——

          简单地说,正常流程是——描述→因果→处方。而这种思维扔掉了描述,变成从因果→描述/处方→处方/描述。甚至变成处方→因果→描述。因为病因作为认识主体之后,思路往往是从对应的药物开始的。也就是之前回复里说的——结论和证据已经是一回事了。这种做法对现实的忽略显而易见……完全就是找个框把思路框起来。

          借地胡诌,莫怪。

          又及:

          玄奘出现在这个话题非常应景,因为佛学是这类问题的重灾区,玄奘所倡导的唯识学最为突出……这里是指规定现象的本体。

          • 家园 几句闲侃,权当笑话

            有的人吧,你还别不相信,活了几十年,还是没长进。《围城》里面有一段情节,说汪太太给赵辛楣和方鸿渐做媒,请俩人吃饭。席间,赵辛楣就拿眼睛【偷偷】地瞄汪太太。这就是狗啊。雅一点的说法,一叶障目。

            偷偷是啥意思?赵辛楣自觉别人看不见,结果 呢?一桌子人,全瞧在眼里。这不是跟狗一样吗?自觉把头埋到床底下了,于是别人就看不见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这是多简单的道理啊:既然有“我”这个概念,就必定有“你”或“他”这个概念 ,人类建立的一切概念都是成对的。怎么会这么思考问题呢?只考虑“我”,不考虑“他”或“你”?

            一些学生说物理难学,那么,事情难道不是:成绩不好,是明摆的,但到底是人不会学不肯学,还是所学的科目难度太大?到底是哪一个呢?

            说,初中、高中乃至大学,可能 难吗?可能 吗?如果这也叫难,探索者呢?创新者呢?这明明是人家把饭做好了,自己只需要吃嘛。

            如果我们再考虑现代科技手段,和长久的教学经验积累,和长久的知识整理优化,如何才能证明,是物理本身难?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笑话了吗?讲这种笑话的人,难道不是一条狗吗?

            退一万步讲,某某很高明,人家就是看不出来的,问题是,干没干,跟人家有没有瞧见,难道不是两码事?

            这个某某,想掩人耳目,不要花时间,不要花精力?有这个功夫,干点正经事,难道不香?

            我无法理解啊。这只能用,这些人是外星人派来的奸细解释。

            有人不服啊,有个熟人曾经跟我说:“我觉得你说得不对,我花时间花精力,那也是学习,我一旦学会了如何掩人耳目,我不就一本万利了?这有啥不科学的?”

            我就问这个熟人:“哦?有教材吗?来来来,给我看看经典教材。”

            我这个熟人就不吱声了。我问他:“这个社会上,好像没有这样的教材吧,也没有开这种课的老师吧,所以你学习得完全自学吧,这个难度是高还是低呢?事实说明,很多人苦学,学成啥样子呢?难道不是学成了一条狗?”

            我这个熟人听我这么一说,怒火中烧,因为我在拐着弯骂他,“放着容易的事不干,非是偏向虎山行,了不起啊,我很钦佩啊。”但他,也只敢拿眼睛瞪我。瞪呗,只把眼珠子瞪爆了,我还是会这么讥笑他的。

            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讥讽他:“壮士,我好生佩服。”

            物理嘛,不肯学不会学,最多也就是成绩不好,对于怎么掩人耳目,有的人特别愿意学,最后学成了一条狗。比一比,谁更香?

            人不学,不知义,这个原生的小人思维好像不明白这一点,自觉聪明过人,哈哈哈。

            光,沿直线传播,所以,只要“我”看不见“你”,“你”也必定看不见“我”。哈哈哈哈哈哈。

            一定是外星人派来的奸细!

            我女儿有次问我:“为啥我干点事,你总能知道 ?你干点事,我总不知道 ?”我当场笑翻:“外星人,绝对是外星人,我就奇怪了,我怎么就生出了个外星人呢?我干的事,全摆在桌面上,你不是亲眼看到我见了大咪咪擦口水吗?”

            我又跟她说:“有的女人吧,男人一见就想犯罪,那没办法。关键在于,只是想一想而已。为啥呢?别说是实施犯罪了,你真给娶进来,后果也往往是 很严重的。”

            我女儿很奇怪,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告诉她:“长得让男人总想犯罪的女人,她自觉一招鲜,吃遍天,于是学个屁,老娘就是天生有本钱,还用学其它的?所以这种女人,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是很糟糕的。

            “你的一些女同学,其实根本就谈不上让人想犯罪,不过就是年轻,皮肤有光泽而已,但是她们自己跟她们的父母却认为本钱很厚,于是整天涂脂抹粉的,觉得靠这个能吃一辈子。然后你某个女同学,不就这样进局子了?确实是脱光了有一堆人去围观的。

            “奥黛丽赫本,本钱厚不厚?这是你那些个所谓的美女同学、美女同学的美女妈妈,能比的?人家本钱都厚到这个程度了,人家还不是努力学习?

            “至于一些胸脯大、屁股大的,讲真,你不要觉得我这个粗俗,摸一把就没兴趣了。

            “性这个东西,比吃饭还容易吃饱。这是公理,是个人都懂,但是外星人就不懂。

            “一个人,可以没有性,但绝不能没有饭吃。太监已经亲自证明过了。就这么点价值,还要卖高价,还高得离谱,只有外星人买。

            “所以说,很多人,他不是好这一口,他就是,只要起了心,就要想方设法的满足,他唯一爱的,就是他自己的意愿。”

            外星人,就是神,神就是“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神很牛逼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神就好这一口。

            我家张飞并不喜欢 啃骨头,但我女儿非要认为它喜欢。我说换成你喜欢吗,你难道心里想的不是“狗日的,肉都被吃光了,只剩骨头,还这么费劲。”有的女人吧,长得让人想犯罪,她就拿这骨头去吊一些跟狗一样的男人。反之亦然,有的男人,有点本钱,就拿骨头去吊狗一样的女人。

            原本想当神,结果成了一条狗。

            狗啃骨头的时候,并不是津津有味,而是满腔的仇恨:“你妈的,让你把肉吃光了,你妈的,让你只给我留点骨头,你妈的,看我不把你咬碎。”

            天生是个人,非要去当神,最后 变成狗。这怎么解释得通呢?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 家园 此处需大力握爪

            我个人所见,外语,其实我仅仅指的是印欧语系,“设计感”过强。“设计感”过强的语言,非常容易把人摘出去。汉语恰好相反,它是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也可以说是基于生活而优化的产物,故浑然一体,“自动”的将人的处境包含了进去。一个最浅显的例子就是:来杯啤酒和give me a cup of beer,场景是顾客对侍者说,如果啤酒不是给别人,那自然就是给“我”,就不必再说“给我”,英语显然将场景剥离了。所以我一直持有一个观点,语言是相当重要的工具,这个工具的好与坏,直接影响相关文化的演化路径。

            另外,我个人读书,尤其是读历史的一个经验是,读(一些)中国人写的历史,要学会假设性代入,代入自不必多说,假设性很重要,假设性并非仅指的是想象,因为代入本身就得靠想象,假设性指的是至少有两个假设性出发点。

            这里就需要说明一个问题,孔子关于小人和君子的论述有很多,他有明显的褒贬义,可是孔子到底是怎么理解这些问题的,我以为不必深究。不如这么来想:人不学不知义,所谓原生的、自然的人,必定是持有小人思维的,表现出来就是比如斤斤计较,比如考虑问题比较简单,不够周全——这些在小朋友身上就特别明显;经过了学习之后,就有君子思维了,君子思维是全人类“吃亏吃多了”的产物。所以一个人经过学习之后,可以说,他必定同时持有小人思维和君子思维,结合经验,我们大概可以说,遇到某事,第一反应往往是小人思维,要点在于会不会发生“转念一想”,君子思维会不会后发先至,或者说,当君子思维“发言之后”,小人思维到底是听,还是不听。综合来看,学得比较好,就比较君子,学得不太好,就比较小人。从学习的成效来看,褒君子、贬小人,无可厚非。

            这里就还涉及到一个学习方法的问题。做人做人是做出来的,怎么做?很多时候我们听别人的建议是“凡事多想一想”,可是这个建议为什么不那么理想呢?我以为,做人不能等到事情发生了再来做——这里的做,指的是练习——得在事前就开始练习,我读历史,就是在练习假设性代入。练习假设性代入,就好比我从家去到公司有两条路,我两条路都走,长久以往,“这两条路都存在”必然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意识当中。而没有做这样练习的人,就会忘掉常识,他们会真的认为天下人都一样(往往都是小人),一个习惯性忘掉常识的人,是非常可怕的。这是第一个功效,第二个功效就是我的“转念一想”很容易发生。

            我用假设性代入读历史,自然多数时间读成了“搞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要么就是证据不足,要么就是我自己脑子不够好。我女儿就说:“你这么读,无功而返,有什么价值呢?”我对女儿说:“你这就 是典型的小人思维,因为你只看到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 就是有没有定论,当没有定论时,你就会认为白干了。你没有看到另一个结果,就是我这样的假设性代入,是一种练习,只要练了,就会有所增益,这是必然性结果 。所以我并不亏。应该说,我的算盘是,先有保底工资,再谈奖金。做假设性代入,必然有保底工资,如果能把某段历史读出个定论,那叫有奖金,要是读不出来呢,那叫没奖金,没奖金就算了。”

            这里举一例说明:日久见人心。

            日久见人心,一般我们很容易理解出来,时间长了,“他”怎么回事,我也就知道 了,比如“他”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比如“他”平时看起来冷漠无情,但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可是用假设性代入来理解,就能理解到另一个内涵:日久是针对“我”而言。“我”很容易被 原生的小人思维所主导,“我”一看到某某人长相丑陋就不愿意与他亲近,然而,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的这个感官刺激 慢慢也就淡出了,“我”就有机会去认识对方了。如果“我”的修行不够,那我就得长经验,给“我”自己多一点时间,不要急,同时也给“他”多一点时间。这就是一种知己的策略。

            不妨再举另一个例子。

            巴菲特有句名言,原文 我不记得,大概就是在说,当潮水褪去之后,谁在裸泳,一目了然。这是在描述一种社会现象,很有道理,但我一想,不够精妙或者说缺一半,不如加上一句:当大潮涨起来之后,谁会游泳,不证自明。

            为什么我认为缺一半呢?潮水褪去,只不过露出JJ,有多大事?难为情而已,可是有的人他就是不要脸的,他没有羞耻感。怎么办?要告诉他,潮水涨起来会怎么样。没有羞耻感的人,你只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当然,巴菲特或许是一个非常有智慧的人,有智慧的人往往说话只说一半,剩下一半留给读者自己去思考。这里就不讨论了。

            另外,我也认为说话只说一半,不见得都是好事,你要看对象。比如,你面对的是一个娃,你说话只说一半,问题是这个娃鬼精鬼精的,他自己突然“想通了”:我不怕丑,我就挂着JJ到处晃,你能怎么样?这就坏了事,难道不是?所以跟娃讲话,得试探着讲,他要是怕丑,你说一半,他要是不怕丑,你就得告诉他,“不怕丑是吧,那怕不怕死呢?”

            我们经常看到有智慧的人说话只说一半,是不是因为他交流的对象往往水平比较高,只需要点到为止呢?这种人,是不是其实不大合适搞低龄教育呢?

            • 家园 这是最基本的语言问题

              很难说自己能讲清。姑且侃侃。

              印欧语系是对象逻辑、强调形式,事物的指称包含了对本质的规定(一物之所是)。而汉语更多是一种指示,为意义的构建提供方向(意之所在)。同样的表达会有大量预设,需要对整个语境进行把握,不需要在形式上表现出来。

              也就是说,汉语会分析形式上没有提供的逻辑前提。意义是这些前提规定的,而不是由形式及其本质规定决定的。这就导致,汉语思维不是印欧语系那样,用「是」描述对象,而是用「若-是」。

              比如,不是「他是个胖子」,而是「若他两百斤,那他是胖子」。也就是将陈述级别降回最低。这样就不再是对本体的规定,而只是一种意向的阐发。只是这个过程往往被忽略了。

              说的有些混乱,看上去这种表达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回到本题,差距就大了。因为这就等于,一切都是假设。不再是「玄奘是这么想的」而是「如果玄奘是这样的话,那么玄奘是这么想的」。

              理解这点非常关键,古代文本尤为突出。个人最喜欢的例子是公孙龙子的「通变论」,如果不被译注所干扰,你会发现他说的「变」并没有改变陈述级别和指向对象,真正变化的是现象学所说的「意义层」。

              • 家园 语言是思想的载体

                但也不能否认语言这一工具的训练效果,简单说,还得是内外兼修。

                西方人的几个特点我们是很清楚的,一个是喜欢搞分裂,学术一点就是沉迷于分类,一个是喜欢袒护自己,责任感不强。然后我们现在是中国的学生用白话文来学习西方人搞出来的所谓科学理论,成效“显著”:你会发现有太多的人,没有“假设力”。就拿玄奘跟唐太宗的对话为例,有的人他不会去设想,假若唐太宗是先问取经的事,最后 再问当年偷渡的事,会是什么效果?说明了什么?

                我们这么一假设,不难发现,日常生活中,我们自己往往就是这么办的:觉得还是先聊点别的好,把气氛搞起来,然后把那个叫人尴尬的问题抛出来。

                那我们不如干脆趁着这个机会,再想一下,我们常见的这种“套路”,到底包含了什么。

                是不是可以说,在一个很深的地方隐藏了一个“怕”字?

                有很多人,嘴很硬,他老不敢承认自己怕死。然而常识却是,“我”怕死,“你”也怕死啊。

                所以我认为,小人思维的重要特征就是一叶障目,他只要一产生惧怕或者向往,他的视野就被牢牢的锁定在一个极小的范围里了。

                • 家园 科学上是优势,人文上是劣势

                  对象逻辑导致对象不可能有自己的主体性,也就是客观位置决定了对方是什么,这很难不演变成自以为是。与形而上自然主义结合,就是对方就是对方自身——这个人是他自己。而无视了这个人的定义实际上是由客观位置(观察者自身)定义的,把自己的理解当成对方先天具有的某种本质。

                  乍一看这也许没什么,尤其是以医学之类的角度理解,比如这个回复提及的,人难道不是那些生理系统的组合吗?但这恰恰就是问题所在,人显然不只是这些生理系统的组合。尤其是行动中的人和社会中的人,生理是不足以解释的。这就导致一些喜欢研究(行为)本质的学科,比如神经生物学,或者遗传/演化生物学试图证明人的本质。比如天生如何。却忽略了其他前提和选择行为本身。(用编号兄的话说,就是人不学不知义。光去讨论不学有什么意义。)进而将这种认识作为常识,成为人类理解自身的普遍认识……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很容易不把人当人看。

            • 家园 我女儿的案例

              我闺女就是个典型,这是因为我从来不搞道德审判,我不光自己不搞,我还“教唆”她不要理道德卫士,所以她“不怕丑”的,在她同学老师眼里,她脸皮可厚了。我必须要告诉她:“这么干,你会死的。”

              比如有一次我跟她提到“一个 人习惯性忘掉常识很可怕”,她就不解,她认为“不就是忘了吗?”我就给她讲解:

              张三这个人,也不知道 从哪学来的,要改造自己,他的这个改造的意思,是要治他自己身 上的所谓的原罪,比如一看到大咪咪就起色心。这就是典型的忘掉了常识。这是原生的、自带的,怎么可能消灭得了呢?真消灭了,人不就也没了?可是张三不这么想啊,他认为有办法。他想来想去,突然想到,我可以把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必定不会再看到大咪咪起色心。说干就干,就把自己眼珠子抠了出来。

              张三得意万分,“大伙 看,我没有色心了,我根治了。”他还到处宣扬。有个李四看不下去,打算戏弄一下张三,他领着张三的手,去摸一个十分诱人的大咪咪。张三一摸不得了,“完了,我的色心,怎么又回来了呢?看来是我的方案不彻底,我把手剁了。”

              赵五看不下去,他领着一个香喷喷的女人走到张三面前,张三的色心又回来了。张三心想:“不行,我得把自己的鼻子给割了。”

              我女儿一听,瑟瑟发抖。

              最近十年,我不断听到有老师跟我反映,说如今的娃不害臊,不知道 何为羞耻。他们讲这个话,往往带着不可思议,无法理解。我觉得吧,这些老师……

      • 家园 附:几个案例

        此外,再剖析一个案例。

        中央电视台有一个栏目叫《百家讲坛》,这是众所周知的。钱文忠曾经在这个栏目讲过“玄奘取经”,并且后来又将讲义整理成文,出了书,叫《玄奘西游记》,我女儿就读过这本书。

        我女儿读了之后,有一种说不清的困惑,我就问她:“你是不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钱文忠讲来讲去,无非就是说玄奘这个人为了取得某个宝物,不折不挠?并且这个人还不是一味的蛮干,还颇有头脑?可是,钱文忠为什么始终没有向大家展示这个宝物宝在哪呢?”

        女儿一拍大腿,“对呀,这不正常。”我对女儿说:“我很怀疑玄奘这个人的动机,也同时怀疑钱文忠的动机。”

        “为什么怀疑玄奘的动机呢?通过读这本书,你已然了解,不论是大乘还是小乘,和尚们很喜欢辩经,很喜欢各立门派,玄奘有没有可能也是如此呢?他并不是真的去取什么真经,而是要借由这个法子,也就是一路千辛万苦去到西天这个法子,来博取功名呢?

        “同理,钱文 忠是不是在搞借尸还魂,想借机弘扬佛教呢?要知道 ,如今社会上一些人,尤其是有钱人,过得很不宁静,他们往往会选择宗教。钱文忠身上有好几个光环,比如复旦大学,比如上过《百家讲坛》,比如是研究历史的,比如自己就信佛,开坛讲经对他来讲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过呢,假设这两个人都在行骗,但不见得是个坏事。人们很不喜欢自己被 骗,但往往注意不到自己原本就是头牛,人家怎么可能对牛弹琴?骗,只是手段。

        “二来,即便此二人捞钱捞名,也不见得就是恶行。只要他们没有趁机大肆敛财,或者奸淫妇女什么的,所谓的教徒、居士,花钱买个安宁,这不过是破财消灾之法,人家未必不情愿,没准多数是在装聋作哑。毕竟,钱是为人服务的,而不是人为钱服务。

        “像这样的事,就太复杂了,我以为,还是得向孔子学习,鬼神之事,莫问,搞不明白,就不要参与。他们的一些策略是可以学习的,其它的就跟咱们无关了。”

        这是在讲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弄明白的。

        再讲第二个案例:不同的过程,能揭示不同的要点。

        在浮力实验中,有两种办法来测得浮力大小。其一,取一个烧杯,先盛满水,再放入木球,收集溢出之水,称重或者测量体积,就可求得浮力;其二,还是取一烧杯,水不盛满,测量放入木球前后的水位变化,亦可求得浮力。

        第一种实验之法,很难让人注意到“吃水深浅”这个要点,而第二种实验之法,由于需要辨析烧杯中水位是如何抬高的,故而会“无意”中注意到“吃水深浅”不会变。

        这里面就涉及到一个问题:不积累足够多的经验,人,是不会思考的,也就是经验比较少的人,所看到的一定是直观的内容,所谓眼见为实。

        但是我们要注意直观这个词的灵活性。比如,我女儿起初不认同“人在镜子前,会【觉得】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镜子后面,并不是从镜中反射,而是直视这个所谓的虚像。”她反驳这是不可能的,“我难道是傻子吗?”她无法搞清楚,在这个问题上,她已经有经验了,有脑子了,会思考了。

        为了说服她,我另外找了个实验,是双凹镜立体成像——物在两镜之间,其像悬浮于半空。第一次见到的人,会情不自禁的去触摸这个虚像。

        照镜子是一种过程,第一次见到双凹镜立体成像是另一种过程,我把这两种过程结合起来,才让女儿弄明白:纯视觉体验,只会发生在第一次,一旦有过经验,就会形成“综合看法”,相关的体验不可能在同一过程中重现了。

        在我看来,过程本身也是一种工具,用好这个工具,是提高学习效率的一个重要途径。

        总结一下:

        以6个不同的球任取3个为例。

        第一种解法,只要注意到了它的过程,就必定会【生成】第二种解法:一次性任取三个球。至于具体怎么解,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如果又注意到第一、第二种解法全是纸上推演,必定再次【生成】一个新问题:如果在现实中操作,如何避免重复出现?

        这里讲的“看中过程”,跟什么“到底是过程重要还是结果 重要”不是同一个话题,我只是在讲,过程是有价值的。

        那么,对于人的认识,我以为,一个很重要的手段,就是检视自己的心理活动过程,每一个重要节点都不能轻易放过,要不断的“拷问真相”。这样子,能发现自己是如何欺骗自己的,自然就学会了如何防骗,别人也骗不了你了。当然,如果你在明白的情况下,甘愿受骗,那就不在我的讨论之列了。

        比如,在我“严刑拷打”之下,我女儿最终发现她是如何完成自我欺骗的:她早就看见网上有卖《鬼灭之刃》某周边的,但当时是所谓的限量发售,后来变成了“敞开了卖”,她立刻就要下单,这个时候,她的小王说这东西看看就好,为什么要买呢?她的大王马上对小王说:“这个周边有一定的实用价值。”她的小王就不说话了。

        她把这个过程还原之后,连自己都感到吃惊:太厉害了,能把自己骗得团团转。

    • 家园 文化的冲突

      在展开这个话题之前,我认为有必要进行名词解释。文化是什么,是存在争议的,然而一般来说,文化等同全部或者环境,当然这是有边界的。我实际上想表达的是,我们通常会说“张三长了一对杏眼”,而不会说“张三的脸上长了一对杏眼”,因为“脸”在某些情况下就是全部就是环境。所以在许多情况下,当我们用到环境这个词时,是将实际的全部也就是环境扣除我们聚集的某人或某物之后的剩余部分。使用文化这个词时,也是如此。因此,我要谈论的文化的冲突,指的是某个或某群习惯于某种生活生产方式的人去到了另一个地方。

      我女儿这两天在读《天真的人类学家》。我提醒她,作者是一名英国人,并且人类学的研究者,并且所带的任务去做田野调查,所以他才会主动融入多瓦悠人社会;但如果事情不是这样,是数千名英国人,并且是由三教九流组成的队伍,并且打算在一块远离家乡的土地上永久性的住下来,他们会主动融入当地人的社会吗?

      这就是为什么日本 人入侵中国注定失败的原因所在。

      当我们聚焦于生产生活方式时,往往会忘掉全部。在平原上坦克是一种威力巨大的武器,然而到了山区它就成为累赘。某个或某群习惯于某种生活生产方式的人去到了另一个地方,他或他们习惯的生活生产方式会在最大程度上成为一种障碍,接下来,要么改变自己,要么改变对方。即便不考虑其它要素,单论行政单位的习惯运作方式,日本 人就不可能 统治了中国,光是一个大25倍的国土面积,就会重创日本 人。同样的原因,阿富汗成了帝国坟场。

      完全可以想象出来下面这个情景:一群涌入中国的英国人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可怕 的地方,在这里,没有打蛋器,当地人只需两根笔直的木棍就能将蛋打散,而英国人完全不具备相关的技能。

      那么如果是叫一群中国人涌入英国,又会发生什么呢?中国人会哀叹、会怨恨、会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来这么一个鬼地方,想弄碗面条吃都是那么的困难。

      西班牙人和美洲原住民间的战争是不可能 避免的,除非登陆的西班人是一群由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人类学博士组成,并且确实是去做田野调查,并且还有一个领导有方的领队。

      当北魏皇帝下令改用汉人姓氏之后,实际上是在向世人宣布,鲜卑人不再是鲜卑人,鲜卑人只能也必须并入汉族,否则鲜卑人就会活不下去。并不是西班牙比鲜卑人更加残暴,而是因为其时欧洲人掌握了更加先进的技术,所以他们的想法是:先夺取一块土地,再从欧洲运来工具和设备,然后按欧洲人的方式建设它。之后,运来更多的人,再夺取更大的土地。

      某种理论相信,这将取得最后的成功,然而事与愿违,尽管欧洲提早一步点亮科技树上那个叫工业化的节点,但美洲人和非洲人仍然难以“驯服”。现实狠狠的教育了西班牙人,他们在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之后,便拎着最后 一筐白银,匆匆撤退了。

      一名从三、四线城市考上来的学生,尽管他只是在北京或者上海 的某所大学里学习生活,然而他将无可避免的像西班人那样,被 深深的挫败感所击倒。大城市的生产生活方式,不是想想就可以融入的,因为那需要很多的钞票。

      所以我现在要收回我以前的一些看法,现在我认为,资本主义是入侵的产物——我的这个认为,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再度收回,所以,它真实的意思是,这是一种假说。

      入侵,具体指的是,当一群掌握了先进技术的人,欲在远离家乡的某块土地上取得永久定居权时,这群人所想与所做的就是:改变原住民。如果改变不了,就消灭他们。

      所以资本主义是通过军事占领,从建立一小块殖民地开始逐步扩张至全部之想法与做法失败之后,所发明出来的一个新的理论与新的手段。

      这是因为货币是一般等价物。

      现在,如何改变原住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已然形成了一套公式:先是投资,再引入产品,占据一定的市场份额,再追加投资,再扩大市场占有份额。如果A国用资本主义的方式入侵B国,那么,用不了多久,B国的一般民众就会像A国人那样购买、使用一些B国不曾有的产品,并且引以为傲。

      B国的企业家,也会像A国企业家那样思考、那么运作企业。更进一步,B国的政治家、科学家、教育家们也加入这个行列。最后一步,是语言。至此,B国完全A化,除了肤色。

      肤色是问题吗?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这是因为截止到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B国完全A化。我认为肤色不是问题,《被 拯救的姜戈》中的那个黑人管家,除了肤色,一切都白人化了,他其实已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白人了。

      现在我要问的是:这么做,对吗?

      显然,这个提问是一个陷阱,因为重点不在于对或者不对,重点在于,资本主义究竟能否成功。

      所以正确的提问是:资本主义会成功吗?

      絮絮叨叨这么多,其实问的是:强龙能压过地头蛇吗?

      通宝推:mezhan,
      • 家园 试讨论(3)

        最后 说一点关于“入侵对不对”的看法。

        《天真的人类学家》之作者,严格的来说,他并没有融入本地多瓦悠人的社会,大概可以说是他一名有经验的人类学家,知道 如何跟原住民打交道,如此才能获得他需要的情报。电影《与狼共舞》和《阿凡达》各自的男主角,才是真正融入了土著社会。

        然而这两部电影,跟人类社会所真正发生的事,或者说跟人类社会发生的“大事件”相去甚远:入侵,是群体、大规模入侵。正因为如此,这两部电影 中谈及的“道义”,实际上是不成立的。也就是说,它仅限于个体,完全不适用于群体大规模入侵。尤其《阿凡达》的结局,过于童话。

        从某种角度来看,从早期“中原人”发展至今天的“中国人”,我们表面上看是反入侵,但实质上,也是一种入侵。

        中式入侵和西式入侵,有很多不同之处,比如中国人是精神中国人,早期的中原人其实也是精神中原人,西人更主张以地域、肤色来划分,换言之,他们比较“唯物”。

        第二个区别是,西式入侵是“连根拔起”,他们入侵之后,是要尽最大可能抹掉原住民的一切文化,从精神到制度到器物,也就是说西式入侵是替换式入侵。比如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如果西方人得手,那么在中国,筷子将不复存在,这是因为生产筷子的企业会被 完全的挤出市场,那么一系列相关的生活方式,都会画上句号。

        中式入侵则是兼容并蓄,表面上,历史上周边的夷族、蛮族似乎已经完全被 消灭了,然而实质上,它们“改头换面”的与中原文化融为一体,比如二胡、琵琶,原本都是“西洋”乐器。

        我个人认为,西式入侵终究是要失败的。这其中有两个理由:第一、西式入侵有极大的风险,因这种入侵是替换式入侵,是不是完全有可能导致人类最终只有一种发展路线,最后 走进死胡同呢?

        第二、中华文化“盘子大”,或者用学术语言来表达就是有足够的战略纵深,西方人吃不掉我们。

        就好比一个人,如果他的知识面又广又深,你很难“吃掉”他,也就是你很难对他进行“洗脑”。

        广度就不必多说了,这里对深度举一个例子:一般人接受了,“精神病患者如果有犯罪行为,那么他将被关进疯人院,而不是被 送进监狱”这一法律观念。问:这一法律观念有依据吗?

        这个观念是没有公理依据的。

        这就是一个非常有深度的话题。不下足够多的功夫,甚至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当我们讲中华文化树大根深时,就一定要问深在哪,如果回答不出来,那其实只能说是在瞎吹牛。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必须要研究易经、研究太极。或者是要回答这样一个问题:中国没有宗教,西方有宗教,这二者真正的区别在哪?

        有没有足够的深度,对人的影响颇大。比如就前面所提及的“精神病患者犯罪”问题,由于并没有公理依据,而我是知道 这一点的,并且我正好吃的这碗饭,可以想见,我一定是会有“保留意见”的,并且我时时刻刻都在关注最新进展,一旦在科学领域有重大进展,我就会采用得体的方式主张改革——必须考虑公众的接受能力。同理,如果我有足够的深度,而我恰好是陈世美,我就不会认为被 公主相中是一个机会,相反,我会看到这是一个“陷阱”。我最多只会在内心产生些许波澜,然后迅速地以一种“正大光明”的方式拒绝成为驸马。

      • 家园 试讨论(2)

        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一旦将资本主义定义为入侵的新理论和新手段,那么显而易见的是,自80年代起的改革开放,其实是中国人在主动防御。这就是前面所及的“我要收回一些看法”的具体所指。

        第一步,我们最重要的改革就是变计划经济为市场经济。名义上,这是在准备同世界接轨,实际上起到的效果是“建立无数条反坦克堑壕”。当日本 人、欧洲人和美国人信心满满的进入中国市场之后,他们发现,“这个地方的人太难搞了”,当然,他们宣称的是,中国人不守信誉,或者像几十年那样直接攻击中国文化愚昧迷信。

        第二步改革就是国企改革,在前几任国家领导人的指挥与督促下,国企大幅收缩,给私有经济让出市场空间。这一轮改革,代价不菲,东北人尤其刻骨铭心。

        它的实际效果是几乎策反了一部分西方人。从企业家到政治家,一些西方人士开始反思,“我们是不是错了?”一般来说,企业家更加务实,他们开始学习如何与“不文明“的中国商人打交道。

        从2000年开始,一方面互联网技术 兴起,一方面中国加入WTO,这似乎启动了第三轮改革,当然,也可以称之第三轮保卫战。不过,即便在今天,我们也仍然看不清第三轮改革或者保卫战的主题是什么,最多只能说,在最新的IT技术的猛攻下,互联网市场并没有丢失,google和facebook被拒之门外,亚马逊也正在淡出,BAT三巨头毕竟还是中国的BAT。

        除了互联网市场之外,金融市场显然也是一个重要战场,比特币与中国央行的数字货币计划互有攻防,美国人威胁着要将中国公司踢出与中国的快速建设期货市场难分胜负。除这两个市场之外,知识产权市场也不甘寂寞,战火熊熊。

        剧本就截止到这里。后事如何,我们也只能“且听下回分解”。

        现在讲回第一条,因为第一条跟我们的直接关联特别大。

        还是要重申一句,请勿用道德来看待相关的现象。

        现在的情况,大体上是,年纪越小的,越不讲亲情。比如我们以前老说一句话,这是对孩子说的,“不论你多大,你永远是我的儿,我永远是你的爸”,今天对于一部分人而言,已经,不存在了。这意味着什么呢?比如我女儿将来有经济收入了,我再像今天这样跟她说话,她会对我说:“与你何干?”

        这是在讲父子、母女之间的亲情,那么兄弟姐妹呢?也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如果我们今天,要让一个孩子,树立牢固的“身家国天下”观念,始终记得“所有人在一条船上”这个基本公理,教育成本高到几乎完成不了。

        时代变了。

        过去的一切,不复存在了,我们不可能 再现过去那种“父亲在田头干活,孩子去送饭”的场景,也不可能 再现“孔融让梨”的场景。

        这一点,越是发达城市,表现得越是明显。亲情,不仅只是一层薄雾,反而被 一些“聪明人”利用,用来索取。

        如今的我,就是光杆司令一个我,还引发了成堆的社会现象。比如为什么会有粉丝团这样的组织,并且有大量的粉丝明知是有人在借机捞钱,但她或他仍然要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渴望别人的关注?为什么有的父母给孩子下跪,孩子仍然摆出一副“我就是不学你能奈何得了我吗?”的面孔?

        独,既孤独,亦独来独往。

        一方面像独狼那样凶狠奸诈,一方面又像被 关在冰冷的小黑屋里般“寂寞空虚冷”。

        实际上,我女儿的亲情意识、团体意识,跟她的同城同龄人相比要强得多,这是因为我一直很重视这方面的教育,但在许多年龄大的人来看,她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只顾自己”的孩子。

        大概可以简单的说,如今的娃,是成群的“白眼狼”。又由于00后的父母多为80后,80后本来就相对独(丁克家庭就是从80后开始的),或者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说,“想得开”,故而实质上的弃养、准弃养是既成事实,这类似于“心理出轨”。这进一步导致教育教学遇阻,校园暴力也屡见不鲜——这既包括学生之间的冲突,也包括师生之间的冲突。

        一言以蔽之,孩子受伤害是最大的,因为他们原本就是“社会最底层”。

        这就让我们很头痛。目前来看,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基本上是束手无策的,或者说,听天由命。

        另外就是“女拳”之所以愈演愈烈,也是这个缘故。女性原本就自觉是弱者——这是长久社会偏见所导致的——如今变成了女“独狼”,会比男性表现得更加出格。

        所以我们今天来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不由得感慨,中国古人是真有大智慧。就人类社会内部事务而言,“所有人在一条船上”,这是不证自明的公理,是道。连这个都不认,自然失道,自然寡助,自然倍感“压力山大”。

      • 家园 试讨论

        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借由历史经验,如果稍有理智,就知道只能是“事后诸葛亮”。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去理解一些现象。

        在资本主义的入侵下,中国传统的宗族文化基本上崩溃了,并且进一步“危及”到家庭。

        我在前面谈及,经100多年的大发展,中国的人均寿命得以大幅提升,而在古代,“上层”的平均 寿命(包括胎儿、婴儿、幼儿夭折率),要比“下层”高出许多,士人与庶人之间有一道泾渭分明的万丈沟壑,这是宗族文化得以存在的物质条件。时至今日,以“混个肚圆”为标准,“上下层”之间原有的沟壑,已然被基本填平,故而传统宗族文化也随之土崩瓦解。传统宗族文化的退场,所引发的其中一个“效应”便是:做人的压力陡然减轻,同时,责任感直线下降。

        简言之,如今的我,就是光杆司令一个我,古代中国的我,是我们(家族)的我。

        如此,家庭,就像暴风雨中的小船,即将被撕个粉碎。(大城市)离婚率不断攀升,“不婚”人群逐年增长,父母实质上弃养、半弃养儿女之数量也在逐年上升——年轻一代“白眼狼”化程度在升高。

        在这样的情况下,亲情二字尽管不断被 提及,却越发凸显它的苍白无力。

        我在前面之所以在危及二字上使用引号,这是因为我实在不清,家庭这一单位是否会退出人类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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