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左传》本末分章全译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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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9楚灭陈蔡05/16

      《昭十一年经》:

      秋,季孙意如会晋-韩起、齐-国弱、宋-华亥、卫-北宫佗、郑-罕虎、曹人、杞人于厥慭。((p 1321)(10110008))(109)

      《昭十一年传》:

      楚师在蔡,晋-荀吴谓韩宣子曰:“不能救陈,又不能救蔡,物以无亲。晋之不能亦可知也已。为盟主而不恤亡国,将焉用之?”((p 1325)(10110501))(109)

      秋,会于厥慭,谋救蔡也。((p 1325)(10110502))(109)

      郑-子皮将行。子产曰:“行不远,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顺,楚大而不德,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罚之,蔡必亡矣。且丧君而能守者鲜矣。三年,王其有咎乎!美恶周必复,王恶周矣。”((p 1325)(10110503))(108、111、109)

      晋人使狐父请蔡于楚,弗许。((p 1325)(10110504))(109)

      《昭十一年经》:

      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p 1322)(10110010))(109)

      《昭十一年传》:

      冬十一月,楚子灭蔡,用隐大子于岡山。申无宇曰:“不祥。五牲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王必悔之!”((p 1327)(10110801))(109)

      我的粗译:

      这年夏天,楚军仍在围攻蔡国,晋国上军将荀吴(中行穆子)对他们执政的中军元帅韩宣子(韩起)发牢骚:“不能救陈,又不能救蔡,物以无亲。晋之不能亦可知也已。为盟主而不恤亡国,将焉用之?(不能救陈,又不能救蔡,摆明了无情无义。人家也都明白咱晋国的力量靠不住了。盟主不能去救助有危险的“国”,还有啥用处?)”。

      这年秋天,各家诸侯在“厥慭”会晤,是策划要援救蔡国。

      郑国位在首席的卿子皮(罕虎)准备出发参加此次会晤,他们实际执政的卿子产(公孙侨)就告诉他:“行不远,不能救蔡也。蔡小而不顺,楚大而不德,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罚之,蔡必亡矣。且丧君而能守者鲜矣。三年,王(楚灵王,楚子-虔)其有咎乎!美恶周必复,王恶周矣。(这次出行走不了太远,不会真的去援救蔡国。蔡国是小国却不安分,楚国是大国也不愿施恩惠,结果上天就要抛弃蔡国而让楚国积攒更多罪孽,攒够了好惩罚。这下蔡国肯定完了,再说,没了主上还能坚守的本就不多吧。不过,到第三年,“王”也得遭报应了吧!好事坏事经过一轮还会转过来,“王”的坏事就又该转过来了。)”。

      随后,晋人派出大夫狐父为蔡国向楚国求情,但楚人不肯答应。

      这年冬十一月丁酉那天(杨注:丁酉,二十日。),楚子(楚子-虔,楚灵王)攻灭蔡国,把他们隐大子抓了回去,献祭于岡山。一位楚国大夫申无宇评论:“不祥。五牲不相为用,况用诸侯乎!王(楚灵王,楚子-虔)必悔之!(这不吉利。五种牺牲都不能换了用,甭说用诸侯作牺牲了!“王”准得后悔!)”。

      一些补充:

      此处荀吴一力主张援救蔡国,但二十五年后他儿子荀寅却为自己出气搅黄了各家诸侯帮助蔡国进攻楚国的计划。另外,前面晋国的叔向称楚灵王为楚王,此处郑国的子产称楚灵王为王,恐怕反映当时有很多华夏诸侯已实际承认楚王之王的地位,对晋国而言,他们自身也会水涨船高。而这与本章《左传》作者坚持称楚子的态度形成鲜明对照。

      关于“物以无亲”,顾炎武云:“物,人也。”——桥:物,标识也。

      杨伯峻先生注“美恶周必复”曰:

      言无论美或恶,吉或凶,逢岁星绕一周必有报。复,报也,酬也,答也。

      杨伯峻先生注“王恶周矣”曰:

      谓将至岁星绕一周矣。杜《注》:“元年,楚子弑君而立,岁在大梁。后三年,十三岁,岁星周复于大梁。”

      杨伯峻先生注“冬十有一月丁酉,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曰:

      《蔡世家》云:“平侯立而杀隐太子。”隐太子即太子友(有),是有为蔡所杀,且在楚平王、蔡平侯之世,不在此年为楚灵王用作牺牲,与《经》、《传》异,盖司马迁采异说也。

      杨伯峻先生注“冬十一月,楚子灭蔡”曰:

      四月楚-弃疾围蔡,楚灵王又以全师继之,蔡固难支。

      杨伯峻先生注“用隐大子于岡山”曰:

      用,杀之以祭。隐太子即蔡灵公之太子,坚守蔡者,蔡侯-庐之父。隐,其追谥。

      杨伯峻先生注“五牲不相为用”曰:

      杜《注》:“五牲,牛、羊、豕、犬、鸡。”据《尔雅》,加马则为六畜。僖十九年《传》“古者六畜不相为用”,亦即此意。余详彼《传》并《注》。

      《僖十九年传》:

      夏,宋公使邾文公用鄫子于次睢之社,欲以属东夷。司马子鱼曰:“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而况敢用人乎?祭祀以为人也。民,神之主也。用人,其谁饗之?齐桓公存三亡国以属诸侯,义士犹曰薄德,今一会而虐二国之君,又用诸淫昏之鬼,将以求霸,不亦难乎?得死为幸。”

      杨伯峻先生注此“古者六畜不相为用,小事不用大牲”云:

      六畜,马、牛、羊、豕、犬、鸡。杜《注》:“六畜不相为用,谓若祭马先不用马。”则杜意谓古人于六畜之祖皆有祭,祭牛之祖不用牛,祭马之祖不用马。然考之古籍,仅《周礼•夏官•校人》有“春祭马祖”之文,此外不见有祭牛、羊等先祖之文,杜说未必可信。六畜不相为用者,用马之祭,不用牛、羊、豕、犬代之耳。至于《孟子•梁惠王上》言梁王以羊易牛以衅钟,盖战国时已不甚遵循旧礼矣。据《礼记•杂记下》,庙成则衅之,衅用羊,门、夹室皆用鸡。衅门与夹室仅用鸡,所谓小事不用大牲也。((p 0381)(05190301))(043)。

      杨伯峻先生注“况用诸侯乎!”曰:

      隐太子虽未即蔡君之位,以太子帅国人以抗楚,可以诸侯待之也。

      杨伯峻先生注“王必悔之!”曰:

      十三年《传》述楚灵王之言云“余杀人子多矣”,即悔之也。

      “厥慭”(杨注:“厥慭”《公羊》作“屈银”,皆以音近而通假。杜《注》:“厥慭,地阙。”高士奇《地名考略》七云“厥慭,卫地。或曰在今河南-新乡县境”,不知何据。),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8,北纬35.8(“帝丘”西北,黄河西)。

      “楚”——“章华之台”——“章华之宫”推测位置为:东经115.97,北纬33.60(城父南4公里,高卜村-刘庄东侧,干溪沟西岸。昭七至昭三十)。

      “蔡”——“上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岡山”杨伯峻先生无注,亦无从估计其位置何在。“岡山”似当为楚国群“望”之一,也说不定是类似上引《僖十九年传》所言的某种“淫昏之鬼”。

      《昭十一年传》:

      楚子城陈、蔡、不羹。使弃疾为蔡公。王问于申无宇曰:“弃疾在蔡何如?”对曰:“择子莫如父,择臣莫如君。郑庄公城栎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齐桓公城穀而置管仲焉,至于今赖之。臣闻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亲不在外,羁不在内。今弃疾在外,郑丹在内,君其少戒!”王曰:“国有大城,何如?”对曰:“郑-京、栎实杀曼伯,宋-萧、亳实杀子游,齐-渠丘实杀无知,卫-蒲、戚实出献公。若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p 1327)(10111001))(108、109)

      我的粗译:

      这年十二月,楚国攻灭蔡国后,楚子(楚子-虔,楚灵王)派兵加筑了陈、蔡和两个不羹的城墙,任命弃疾(公子弃疾)为蔡公,统管方城外“楚”之“东国”。

      于是这位“王”问“芋尹”申无宇:“弃疾(公子弃疾)在蔡何如?(把弃疾放蔡那儿怎样?)”,申无宇答:“择子莫如父,择臣莫如君。郑庄公(郑伯-寤生)城栎而置子元(郑厉公,郑伯-突)焉,使昭公(郑忽)不立。齐桓公(齐侯-小白)城穀而置管仲焉,至于今赖之。臣闻五大不在边,五细不在庭。亲不在外,羁不在内。今弃疾在外,郑丹(右尹子革)在内,君其少戒!(择子莫如父,择臣莫如君。郑庄公加筑栎的城墙把子元放那儿,就让昭公站不住脚;齐桓公加筑穀的城墙把管仲放那儿,就到现在还得他的济。臣下听说,有五种势力大的人,都不能搁边塞,还有五种格局小的人,都不能放朝廷里。亲族不能搁边塞,外来的人不能放“国”里。可现在,我们是弃疾搁边塞,郑丹却放“国”里,主上还是得稍微防着点。)”。

      那位“王”又问:“国有大城,何如?(要是“国”之外另有大城,会怎样?)”,申无宇答:“郑-京、栎实杀曼伯,宋-萧、亳实杀子游,齐-渠丘实杀无知(公孙无知),卫-蒲、戚实出献公(卫献公,卫侯-衎)。若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郑国的京和栎害曼伯没了命,宋国的萧和亳害子游没了命,齐国的渠丘害无知没了命,卫国的蒲和戚害献公被赶走。要这么看来,另有大城对“国”不利。末大必折,尾大不掉,主上您也都明白的。)”。

      一些补充:

      此时“蔡”在一定意义上成了楚国第二个政治中心。下面是春秋晚期楚国一些城邑及其他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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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择子莫如父,择臣莫如君”曰:

      《管子•大匡篇》云:“先人有曰:‘知子莫若父,知臣莫若君。’”《晋语七》亦云:“人有言曰:‘择臣莫若君,择子莫若父。’”《战国策•赵策二》亦云:“选子莫若父,论臣莫若君。”此乃古语,无宇用之耳。

      桥案:此次被任为蔡公之弃疾乃楚灵王弟,非其子,故申无宇虽言“择子莫如父”,重点还在“择臣莫如君”。

      杨伯峻先生注“郑庄公城栎而置子元焉,使昭公不立”曰:

      子元,《左传》除此外,先见于隐五年,又见于桓五年。据隐五年《传》“郑二公子败燕师于北制”之文,则子元为郑庄公之子。马宗琏《补注》云:“疑子元即厉公之字,当日实自有自栎侵郑事,昭公出而厉公始入,故曰“使昭公不立”。”此说是也。郑众以子元为檀伯,盖拘于桓十五年《传》“郑伯因栎人杀檀伯而遂居栎”之文,固误。刘炫又以子元为曼伯,尤误。

      杨伯峻先生注“臣闻五大不在边”曰:

      贾逵云:“五大谓太子、母弟、贵宠公子、公孙、累世正卿也。”孔《疏》又引郑众云:“大子,晋-申生居曲沃是也;母弟,郑-共叔段居京是也;贵宠公子,若弃疾在蔡是也;贵宠公孙,若无知食渠丘是也;累世正卿,卫-宁殖居蒲、孙氏居戚是也。”李贻德《辑述》云:“下文历引京、栎、萧、亳、渠丘、蒲、戚者,正为五大之证。”杜《注》谓“五大言五官之长”,误。

      杨伯峻先生注“五细不在庭”曰:

      五细,孔《疏》引郑众说,即隐三年《传》“贱妨贵,少陵长,远间亲,新间旧,小加大”之贱、少、远、新与小者。

      杨伯峻先生注“郑-京、栎实杀曼伯”曰:

      竹添光鸿《会笺》,疑曼伯为昭公之字,然昭公之死,实为高渠弥所杀,见桓十七年《传》,故此说不足信。阮芝生《杜注拾遗》谓曼伯即子仪,据庄十四年《传》文,可信。

      桥案:

      杨伯峻先生原认为曼伯是大子忽、即后来的郑昭公,后认为曼伯是子仪。主要根据就是此处的“郑-京、栎实杀曼伯”,且此事与大子忽(公子忽)为高渠弥所杀之情形不符。

      但我觉得大子忽(公子忽)为高渠弥所杀之细节今已不知,但据曼伯以伯为字,且于《隐五年传》(“使曼伯与子元潜军军其后”(p 0045)(01050401)(017))及《桓五年传》(“曼伯为右拒,祭仲足为左拒”(p 0105)(02050303)(010))中两次出现均位在前、于《隐五年传》中更在公子(子元,后来的郑厉公)之前看来,此人不太可能是庄公或昭公之弟,或可能为庄公或昭公之庶兄,否则还是以之为大子忽(公子忽,郑昭公)更合理(“曼”字与“忽”字之意义亦可有关联)。

      又,“郑-京、栎实杀曼伯”之“曼伯”也许还可能为“檀伯”之误,《桓十五年传》“郑伯因栎人杀檀伯”((p 0143)(02150601)(017))与“郑-京、栎实杀曼伯”颇有相似之处,“曼”字与“檀”字之读音亦有接近之处。

      杨伯峻先生注“宋-萧、亳实杀子游”曰:“见庄十二年《传》。”,下面是《庄十二年传》相关段落:

      十二年秋,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大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立子游。群公子奔萧,公子御说奔亳。南宫牛、猛获帅师围亳。((p 0191)(03120101))(031)。

      冬十月,萧叔-大心及戴、武、宣、穆、庄之族以曹师伐之。杀南宫牛于师,杀子游于宋,立桓公。猛获奔卫。南宫万奔陈,以乘(shèng)车辇其母,一日而至。((p 0191)(03120102))(031)。

      宋人请猛获于卫。卫人欲勿与。石祁子曰:“不可。天下之恶一也,恶于宋而保于我,保之何补?得一夫而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卫人归之。亦请南宫万于陈,以赂。陈人使妇人饮之酒,而以犀革裹之。比及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p 0192)(03120103))(031)。

      杨伯峻先生注“齐-渠丘实杀无知”曰:

      渠丘即葵丘,今山东-淄博市(临淄区)西三十里。郑众以渠丘为无知之邑,江永《考实》云:“齐僖公宠之大邑,是以致乱而雍廩杀之。”此乃曲说。庄公九年《传》云“雍廩杀无知”,故杜《注》谓渠丘“齐大夫雍廩邑”。《齐世家》“雍廩”作“雍林”,谓为地名,与《传》异。

      杨伯峻先生注“卫-蒲、戚实出献公”曰:

      杜《注》:“蒲,宁殖邑;戚,孙林父邑。出献公在襄十四年。”

      杨伯峻先生注“末大必折”曰:

      《韩非子•扬榷篇》云:“枝大本小,将不胜春风;不胜春风,枝将害心。”《战国策•秦策三》云:“木实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贾子•大都篇》云:“本细末大,弛必至心。”皆用此义。

      杨伯峻先生注“尾大不掉”曰:

      《说文》:“掉,摇也。”《楚语上》云:“夫边境者,国之尾也。譬之如牛马,处暑之既至,蝱 [维/虫]之既多,而不能掉其尾。”虽有发挥,未必尽合《传》意。

      “楚”——“郢”——“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不羹”(杨注:不羹有二,据《清一统志》,在今河南-襄城县东南二十里者为西不羹;在今舞阳县北者,为东不羹。);“东不羹”推测位置为:东经113.66,北纬33.65(东不羹国,楚-不羹,舞阳-北舞渡北前古城与后古城周围。有遗址,不规则形城,周5500。周至汉:楚);“西不羹”推测位置为:东经113.60,北纬33.84(襄城县-范湖乡尧城宋村-尧城岗)。

      “栎”——“櫟”推测位置为:东经113.47,北纬34.16(栎——历,约等于禹县老城。只有战国遗址,近方形城,东1600,西1750,南1850,北1500。战国:韩)。

      “穀”——“小穀”推测位置为:东经116.28,北纬36.17(平阴县-东阿镇)。

      “京”(杨注:京,故城在今荥阳县东南二十余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3.44,北纬34.72(京襄城遗址)。

      “萧”(杨注:萧,国名,附庸,子姓,当在今安徽省-萧县治西北十五里。又详宣十二年《经•注》。#萧叔-大心者,萧本宋邑,叔则其人之行第,大心其名。因叔-大心此次讨南宫万有功,故宋封以萧使为附庸,萧即今安徽-萧县。二十三年《经》书“萧叔朝公”是也。说本孔颖达《正义》及《唐书•宰相世系表》。#惠士奇《春秋说》曰:“《春秋》书灭,非尽有其地,又有灭而仍存者。宣十二年‘楚子灭萧’,萧者,宋附庸,萧灭于十二年,复见于定十一年‘宋公之弟辰入于萧以叛’,则是萧仍为附庸于宋,楚未尝有其地也。昭十三年‘吴灭州来’,昭二十三年《传》称吴人伐州来,楚-薳越奔命救州来;然则楚之州来犹宋之萧,虽灭而仍存也。”襄十三年《传》复云:“用大师曰灭。”然则灭有两义:“楚子灭萧”,“吴灭州来”,用大师之例也。此胜国曰灭,乃杜《注》所云“绝其社稷,有其土地”之谓也。#萧,宋邑,今安徽-萧县北而稍西十五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6.93,北纬34.22(萧县北郭庄乡(今圣泉乡)欧村北)。

      “亳”——“薄”(杨注:亳即僖二十一年与哀十四年之薄,在今河南省-商丘市北四五十里。#薄即亳,宋邑,在今河南省-商丘市(县)北,详庄十二年“公子御说奔亳”《注》。#杜《注》:“鞌,向魋邑;薄,公邑,欲因易邑为公享宴而作乱。”鞌有二,成二年鞌之战乃齐地,详彼《注》;此为宋邑。薄即亳,亦即庄十二年《传》公子御说所奔之亳,在今河南-商丘市北四、五十里,接山东-曹县界。汤都于此,故宋景公谓之宗邑,参王国维《观堂集林•说亳》。王国维又云:“鞌,桓魋之邑,地虽无考,当与薄近。是岁魋入于曹以叛,时曹地新入于宋,虽未必为魋采邑,亦必与魋邑相近。”则鞌当在今山东-定陶县之南,河南-商丘市之北之某地。),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2,北纬34.54(梁园区-蒙墙寺,亦蒙)。

      “渠丘”(杨注:葵丘即昭十一年《传》“齐-渠丘实杀无知”之渠丘。今山东省-淄博市(临淄镇)西有西安故城及蘧丘里,当即其地。《水经•淄水注》引京相璠说,谓距齐都近,无庸戍之,因以僖九年会于葵丘之葵丘当之,盖误,郦道元已驳之。说参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推测位置为:东经118.19,北纬36.93(高阳故城)。

      “蒲”(杨注:蒲,卫地,在今河南省-长垣县治稍东。),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7,北纬35.2(长垣县稍东。)。

      “戚”推测位置为:东经115.03,北纬35.75(戚,濮阳-古城村-戚城文物景区,有遗址,方形城,周1520,14.4万平方米。春秋,汉代:卫)。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9楚灭陈蔡04/16

      《昭十一年经》:

      夏四月丁巳,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p 1321)(10110003))(109)

      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p 1321)(10110004))(109)

      《昭十一年传》:

      景王问于苌弘曰:“今兹诸侯何实吉?何实凶?”对曰:“蔡凶。此蔡侯-般弑其君之岁也,岁在豕韦,弗过此矣。楚将有之,然壅也。岁及大梁,蔡复,楚凶,天之道也。”((p 1322)(10110201))(109)

      楚子在申,召蔡灵侯。灵侯将往,蔡大夫曰:“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感。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蔡侯不可。三月丙申,楚子伏甲而饗蔡侯于申,醉而执之。夏四月丁巳,杀之。刑其士七十人。公子弃疾帅师围蔡。((p 1323)(10110202))(109)

      我的粗译:

      两年后,在我们昭公十一年(公元前五三一年,周景王十四年,晋昭公元年,楚灵王十年,蔡灵公十二年,郑简公三十五年,齐景公十七年,宋元公元年,卫灵公四年,曹武公二十四年,杞平公五年),春王二月,景王(周景王)问手下大夫苌弘说:“今兹诸侯何实吉?何实凶?(本年各路诸侯哪家吉?哪家凶?)”,苌弘答:“蔡凶。此蔡侯-般(蔡灵公,蔡灵侯)弑其君之岁也,岁在豕韦,弗过此矣。楚将有之,然壅也。岁及大梁,蔡复,楚凶,天之道也。(蔡国凶。这是蔡侯-般弑杀他们主上那年,“岁”在“豕韦”活动,凶不会放过这一年。楚国会拿下他们,但只是积累了自家罪过。等“岁”到了“大梁”,蔡国重建,楚国变凶,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

      这年春天,楚子(楚子-虔,楚灵王)在“申”,招蔡灵侯(蔡侯-般,蔡灵公)前往,灵侯准备去,但他们蔡国大夫都说:“王(楚灵王,楚子-虔)贪而无信,唯蔡于感。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不如无往。(这“王”贪婪又不讲信用,一直惦着咱蔡国。现在使者带的礼物丰盛,说话又好听,怕是想骗咱过去,最好别去。)”,可蔡侯(蔡侯-般,蔡灵公)还是去了。

      三月丙申那天(杨注:丙申,十五日。),楚子埋伏好甲士,在“申”那里设宴招待蔡侯,把他灌醉后抓了起来。二十一天后,夏四月丁巳那天(杨注:丁巳,七日。),杀之。还把他带去的七十位“士”都弄残作奴隶。随后,楚国的卿公子弃疾(后来的楚平王,楚子-居)带一支部队包围了“蔡”。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曰:

      “虔”,《谷梁》或作“乾”, 乾、虔古音极近。楚子-虔即灵王,即位后改名虔。

      杨伯峻先生注“苌弘”曰:

      苌弘又见定四年、《周语下》、《淮南子》、《史记•封禅书》、《汉书•五行志》等书篇。杜《注》:“苌弘,周大夫。”

      杨伯峻先生注“此蔡侯-般弑其君之岁也”曰:

      对周王,故于诸侯称名。

      杨伯峻先生注“岁在豕韦”曰:

      杜《注》:“襄三十年蔡-世子般弑其君,岁(木星)在豕韦,至今十三岁,岁复在豕韦。般即灵侯也。”豕韦,《广雅》云:“营室谓之豕韦。”营室即二十八宿之室宿,有星二颗,即飞马座α、β。

      下面是豕韦(室宿)及其周边的主要星宿图,割自初版《古代汉语》所附天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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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我在Stellarium软件模拟星空图中找到的“岁在豕韦”的图象,图中木星稍稍偏右的上方能与其连成一条直线的那两颗亮星就是室宿一(飞马座α,白色)和室宿二(飞马座β,橙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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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楚将有之,然壅也”曰:

      下文子产云,“楚大而不德,天将弃蔡以壅楚,盈而罚之”,是壅有积聚之义,谓积其恶德使其盈满而后罚之。杜《注》:“蔡近楚,故知楚将有之。楚无德而享大利,所以壅积其恶。”亦以壅积连言,是也。顾炎武《补正》谓“壅如以土壅水,积之多而后决之骤也”,似嫌迂曲。至章炳麟《左传读》谓“盖是时水•火二星方合,苌弘以天道论之”云云,尤为曲说,不可信。

      杨伯峻先生注“岁及大梁,蔡复,楚凶,天之道也”曰:

      杜《注》:“楚灵王弑立之岁,岁在大梁。到昭十三年,岁复在大梁。美恶周必复,故知楚凶。”大梁为十二星次之一,与黄道十二宫之金牛宫相当,在二十八宿为胃、昴、毕三宿。此事详十三年《传》并《注》。

      下面是大梁(胃、昴、毕三宿)及其周边的主要星宿图,割自初版《古代汉语》所附天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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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我在Stellarium软件模拟星空图中找到的“岁及大梁”的图象,图中木星上方偏右那一团星星就是昴宿,三角座左下方呈三角形排列的三颗星就是胃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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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十三年传》:

      楚子之为令尹也,杀大司马薳掩,而取其室;及即位,夺薳居田。迁许而质许围。蔡洧有宠于王,王之灭蔡也,其父死焉,王使与於守而行。申之会,越大夫戮焉。王夺鬭韦龟-中犨,又夺成然邑,而使为郊尹。蔓成然故事蔡公。故薳氏之族及薳居、许围、蔡洧、蔓成然,皆王所不礼也,因群丧职之族启越大夫常寿过作乱,围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p 1344)(10130201))(108)。

      观起之死也,其子从在蔡,事朝吴,曰:“今不封蔡,蔡不封矣。我请试之。”以蔡公之命召子干、子皙,及郊,而告之情,强与之盟,入袭蔡。蔡公将食,见之而逃。观从使子干食,坎,用牲,加书,而速行。己徇于蔡,曰:“蔡公召二子,将纳之,与之盟而遣之矣,将师而从之。”蔡人聚,将执之。辞曰:“失贼成军,而杀余,何益?”乃释之。朝吴曰:“二三子若能死亡,则如违之,以待所济。若求安定,则如与之,以济所欲。且违上,何適而可?”众曰:“与之!”乃奉蔡公,召二子而盟于邓,依陈、蔡人以国。楚-公子比、公子黑肱、公子弃疾、蔓成然、蔡-朝吴帅陈、蔡、不羹、许、葉之师,因四族之徒,以入楚。及郊,陈、蔡欲为名,故请为武军。蔡公知之,曰:“欲速。且役病矣,请藩而已。”乃藩为军。蔡公使须务牟与史猈先入,因正仆人杀大子禄及公子罢敌。公子比为王,公子黑肱为令尹,次于鱼陂。公子弃疾为司马,先除王宫。使观从从师于乾谿,而遂告之,且曰:“先归复所,后者劓。”师及訾梁而溃。((p 1344)(10130202))(108、109)。

      王闻群公子之死也,自投于车下,曰:“人之爱其子也,亦如余乎?”侍者曰:“甚焉,小人老而无子,知挤于沟壑矣。”王曰:“余杀人子多矣,能无及此乎?”右尹子革曰:“请待于郊,以听国人。”王曰:“众怒不可犯也。”曰:“若入于大都,而乞师于诸侯。”王曰:“皆叛矣。”曰:“若亡于诸侯,以听大国之图君也。”王曰:“大福不再,只取辱焉。”然丹乃归于楚。王沿夏,将欲入鄢。芋尹无宇之子申亥曰:“吾父再奸王命,王弗诛,惠孰大焉?君不可忍,惠不可弃,吾其从王。”乃求王,遇诸棘闱以归。夏五月癸亥,王缢于芋尹申亥氏。申亥以其二女殉而葬之。((p 1346)(10130203))(108)。

      观从谓子干曰:“不杀弃疾,虽得国,犹受祸也。”子干曰:“余不忍也。”子玉曰:“人将忍子,吾不忍俟也。”乃行。国每夜骇曰:“王入矣!”乙卯夜,弃疾使周走而呼曰:“王至矣!”国人大惊。使蔓成然走告子干、子皙曰:“王至矣,国人杀君司马,将来矣。君若早自图也,可以无辱。众怒如水火焉,不可为谋。”又有呼而走至者,曰:“众至矣!”二子皆自杀。丙辰,弃疾即位,名曰熊居。葬子干于訾,实訾敖。杀囚,衣之王服,而流诸汉,乃取而葬之,以靖国人。使子旗为令尹。((p 1348)(10130204))(108)。

      楚师还自徐,吴人败诸豫章,获其五帅。((p 1348)(10130205))(108)。

      他年,芋尹申亥以王柩告,乃改葬之。((p 1349)(10130207))(108)。

      初,灵王卜曰:“余尚得天下!”不吉。投龟,诟天而呼曰:“是区区者而不余畀,余必自取之。”民患王之无厌也,故从乱如归。((p 1350)(10130208))(108)。

      此事我前面介绍过,如您感兴趣还可移步《《左传》人物事略09:楚熊虔——余必自取》

      杨伯峻先生注“楚子在申,召蔡灵侯”曰:

      《楚策四》鲍彪《注》谓召灵侯者盖子发。子发伐蔡,见《荀子•彊国篇》、《楚策四》及《淮南子•道应训》、《人间训》。与《传》不同。

      杨伯峻先生注“王贪而无信,唯蔡于感”曰:

      杜《注》:“蔡,近楚之大国,故楚常恨其不服顺。”感为憾之省,故杜以恨字解之。说见焦循《补疏》。此句犹云“唯恨于蔡”。

      杨伯峻先生注“今币重而言甘,诱我也”曰:

      句亦见僖十年《传》。

      《僖十年传》:

      冬,秦伯使泠至报、问,且召三子。郤芮曰:“币重而言甘,诱我也。”遂杀㔻[不/十,pī]郑、祁举及七舆大夫:左行共华、右行贾华、叔坚、骓歂、纍虎、特宫、山祁,皆里、㔻[不/十,pī]之党也。((p 0336)(05100304))(037)。

      “楚”——“章华之台”——“章华之宫”(杨注:《吴语》谓楚灵王筑宫于章华之上,韦《注》以章华为地名。《文选•东京赋》薛综《注》谓章华之台在乾谿,俞正燮《癸巳类稿•章华台考》力主此说。然乾谿在今安徽-亳县东南,离楚都太远,恐不确。依杜《注》及宋-范致明《岳阳风土记》,章华宫当在今湖北-监利县西北离湖上。《寰宇记》则谓在江陵县东三十三里,未详孰是。#《水经•沔水注》云:“台高十丈,基广十五丈。”),推测位置为:东经115.97,北纬33.60(城父南4公里,高卜村-刘庄东侧,干溪沟西岸。昭七至昭三十)。

      “蔡”——“上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申”(杨注:申,国名,伯夷之后,姜姓。后为楚所灭。故城在今河南省-南阳市。庄六年《传》载楚文王伐申,哀公十七年《传》又云楚文王“实县申、息”,则鲁庄之时申已为楚灭。然据昭十三年《传》文,楚平王似曾复其国。),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53,北纬33.00(南阳-瓦房庄附近古宛城遗址,或云在南阳北三十里,非此地)。

      “周”——“王城”——“周宗”——“郏”——“郏鄏”——“京师”——“京師”——“雒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昭十一年传》:

      韩宣子问于叔向曰:“楚其克乎?”对曰:“克哉!蔡侯获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于楚以毙之,何故不克?然肸闻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奉孙吴以讨于陈,曰:‘将定而国。’陈人听命,而遂县之。今又诱蔡而杀其君,以围其国,虽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丧其国。纣克东夷,而陨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于二王,能无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恶而降之罚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将用之,力尽而敝之,是以无拯,不可没振。”((p 1323)(10110203))(109)

      我的粗译:

      听说此事,晋国执政的中军元帅韩宣子(韩起)就问他们大夫叔向(羊舌肸,肸):“楚其克乎?(楚国这次能拿下来吗?)”,叔向答:“克哉!蔡侯(蔡侯-般,蔡灵公,蔡灵侯)获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于楚以毙之,何故不克?然肸(羊舌肸,叔向)闻之,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楚王(楚灵王,楚子-虔)奉孙吴(后来的陈侯-吴、陈惠公)以讨于陈,曰:‘将定而国。’陈人听命,而遂县之。今又诱蔡而杀其君,以围其国,虽幸而克,必受其咎,弗能久矣。桀克有緡,以丧其国。纣克东夷,而陨其身。楚小、位下,而亟暴于二王,能无咎乎?天之假助不善,非祚之也,厚其凶恶而降之罚也。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将用之,力尽而敝之,是以无拯,不可没振。(拿下来了!蔡侯冒犯他们主上,得不到“民”认可,上天正要借楚人的手灭掉他,怎可能拿不下来?不过“肸”听说,靠失信侥幸,没第二回。那楚王奉着陈国前一个主上的孙子、悼大子-偃师之子“吴”攻打陈国,扬言:“要安定你们‘国’。”,于是陈人就归顺了他,可他跟着就把“陈”变成了“县”。这回,他又采用欺骗手段杀掉蔡国主上,然后去围攻他们“国”,就算侥幸能拿下来,也会遭报应,肯定长不了。当初,“桀”拿下“有緡”,却丢了自家“国”。“纣”拿下“东夷”,却丢了自己的命。楚国本是小国,地位也低,却比这两个“王”还凶猛,能不遭报应吗?上天借坏人的手办事,可不是要延长他的祭祀,而是要积累他的凶残暴虐,最终好惩罚。就好比说,上天有五种材料,都会拿来用,用到没价值了才扔掉,所以不值得再拣起来,也无法再挽救。)”。

      一些补充:

      杜预《注》“蔡侯获罪于其君”云:“谓弑父而立。”

      关于“而不能其民”,杨伯峻先生引朱骏声《说文通训定声》云:“能犹得也。”

      杨伯峻先生注“不信以幸,不可再也”曰:

      由于不信而得利,此种事不可以再有。

      杨伯峻先生注“楚王奉孙吴以讨于陈”曰:

      参八年《传》,与下文所言可以互相补充。

      《昭八年传》:

      陈-公子招归罪于公子过而杀之。九月,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宋-戴恶会之。冬十一月壬午,灭陈。((p 1304)(10080601))(109)。

      杨伯峻先生注“桀克有緡,以丧其国”曰:

      《晋语一》云:“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妹喜女焉。妹喜有宠,于是乎与伊尹比而亡夏。”四年《传》云:“夏桀为仍之会,有緡叛之。”余则未闻。

      杨伯峻先生注“纣克东夷,而陨其身”曰:

      此有卜辞可证,见郭沫若《卜辞通纂》及董作宾《殷历谱》。

      征人方《卜辞通纂》475-480页,认为是帝乙,非帝辛(纣)。

      下面是《卜辞通纂》(序)12页的图片,其中提及了帝乙征尸(夷)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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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卜辞通纂》(后记)25页的图片,其中专门论证了征尸(夷)方之事乃帝乙而非帝辛(商纣)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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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楚小、位下,而亟暴于二王”曰:

      楚比之夏桀、商纣为国既小,位亦卑下。亟,屡也。二王谓夏桀、商纣。

      杨伯峻先生注“天之假助不善”曰:

      假疑借为嘏,《广韵》:“福也。”若如字读,即假手(助伐蔡)于不善之楚君以伐蔡,亦通。

      杨伯峻先生注“且譬之如天其有五材,而将用之,力尽而敝之,是以无拯,不可没振”曰:

      五材,金、木、水、火、土也。五材之力既尽,人则弃之。敝,弃也。杜《注》:“拯犹救助也。”《小尔雅•广言》:“没,终也。”振犹兴也。犹云不可终兴。句法与《易•序卦传》“物不可以终通,物不可以终否”等句相同。说详俞樾《茶香室经说》。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陈”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9楚灭陈蔡03/16

      《昭八年经》:

      八年春,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p 1299)(10080001))(109)

      夏四月辛丑,陈侯-溺卒。((p 1299)(10080002))(109)

      楚人执陈行人干徵师杀之。((p 1299)(10080004))(109)

      陈-公子留出奔郑。((p 1299)(10080005))(109)

      《昭八年传》:

      陈哀公元妃郑姬生悼大子-偃师,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胜。二妃嬖,留有宠,属诸司徒招与公子过。哀公有癈疾,三月甲申,公子招、公子过杀悼大子-偃师而立公子留。((p 1301)(10080201))(109)

      夏四月辛亥,哀公缢。干徵师赴于楚,且告有立君。公子胜愬之于楚。楚人执而杀之。公子留奔郑。((p 1301)(10080202))(109)

      书曰“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罪在招也;“楚人执陈行人干徵师杀之”,罪不在行人也。((p 1302)(10080203))(109)

      我的粗译:

      陈哀公(陈侯-溺)的元妃郑姬生了悼大子-偃师,他的二妃生了公子留,他的下妃生了公子胜。他的二妃受宠,所以他也喜爱“留”(公子留),把“留”托付给司徒招(陈侯之弟招,公子招)与公子过。哀公(陈哀公,陈侯-溺)一直有病,结果到我们昭公八年(公元前五三四年,周景王十一年,晋平公二十四年,楚灵王七年,陈哀公三十五年,郑简公三十二年,齐景公十四年,宋平公四十二年),三月甲申那天(杨注:甲申,十六日。),公子招和公子过杀掉悼大子-偃师,立公子留为大子。

      二十七天后,到这年夏四月辛亥那天(杨注:辛丑,三日。——则辛亥,十三日。),哀公上吊。他们一位大夫干徵师前往楚国报丧,并且通报他们已经立了新主上。但哀公另一位儿子公子胜向楚人告状,楚人就把干徵师抓起来杀掉。他们立的新主上公子留只好流亡郑国。

      《春秋经》上写“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表明有罪的是“招”(司徒招,陈侯之弟招,公子招);《春秋经》上又写“楚人执陈行人干徵师杀之”,表明有罪的不是行人(干徵师)。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八年春”曰:

      正月十九日戊子冬至,建子,有闰月。

      杨伯峻先生注“楚人执陈行人干徵师杀之”曰:

      杜《注》:“称行人,明非行人罪。”邹安《‘周金文存》卷四有干氏叔子盘,不知是此干氏所作不。

      杨伯峻先生注“二妃生公子留,下妃生公子胜”曰:

      《礼记•檀弓上》云:“舜葬于苍梧之野,盖三妃未之从也。”则舜有三妃,陈亦立三妃。说本章炳麟《左传读》。《大戴礼•帝繫篇》谓“帝喾卜其四妃之子”,四妃有上妃,其余三妃皆曰次妃。则元妃亦曰上妃,次妃则包括二妃下妃。

      杜预《注》“属诸司徒招与公子过”云:“招及过皆哀公弟也。”

      杨伯峻先生注“哀公有癈疾”曰:

      “癈”原作“廢”,今从《校勘记》及金泽文库本正。《说文》:“癈,固病也。”

      杨伯峻先生注“夏四月辛亥,哀公缢”曰:

      《经》书辛丑,杜《注》云“从赴”。辛亥后辛丑十日,孔《疏》云:“《经》、《传》异者,多是《传》实《经》虚。”

      《昭八年经》:

      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p 1299)(10080007))(109)

      冬十月壬午,楚师灭陈。执陈-公子招,放之于越。杀陈-孔奂。((p 1300)(10080009))(109)

      葬陈哀公。((p 1300)(10080010))(109)

      《昭八年传》:

      陈-公子招归罪于公子过而杀之。九月,楚-公子弃疾帅师奉孙吴围陈,宋-戴恶会之。冬十一月壬午,灭陈。舆嬖袁克杀马毁玉以葬。楚人将杀之,请寘之,既又请私。私于幄,加绖于颡而逃。((p 1304)(10080601))(109)

      使穿封戌(xū)为陈公,曰:“城麇之役不谄。”侍饮酒于王,王曰:“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对曰:“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礼以息楚。”((p 1304)(10080602))(109)

      我的粗译:

      陈国那位公子招(司徒招,陈侯之弟招)又将过错推到公子过身上,把他杀了。这年九月,楚国大夫公子弃疾率领一支部队奉着已故陈哀公(陈侯-溺)的孙子、悼大子-偃师之子“吴”(后来的陈侯-吴、陈惠公)、去围攻“陈”,宋国大夫戴恶也带兵前去会合。到冬十月壬午那天(杨注:壬午,十七日。),攻灭陈国,把公子招流放到越国,又杀了他们一位大夫孔奂。

      上吊已经近两百天,陈哀公一直没下葬,到此时,为陈哀公掌座车的宠臣袁克杀马毁玉埋葬了陈哀公。楚人明白过来,为此要杀袁克,他求他们留下自己,他们答应了,他又提出要方便,就到帐后方便,结果他在脑门上扎条服丧的麻布改变形象,就这么逃走了。

      楚人随即任命大夫穿封戌为陈公,说是:“城麇之役不谄。(在城麇之役中没曲意逢迎。)”。过后,穿封戌陪他们“王”(楚灵王,楚子-虔,之前的楚-公子围,楚令尹围)饮酒,他们“王”问:“城麇之役,女知寡人之及此,女其辟寡人乎!(城麇之役那回,你要知道寡人能到这儿,你该会让着寡人了吧!)”,他回答:“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礼以息楚。(那回要知道主上会到这儿,臣下一定照应当拼命的规矩,来安定楚国。)”。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陈人杀其大夫公子过”曰:

      杜《注》:“与招共杀偃师,书名,罪之。”然据《传》,实公子招委罪于过而杀之。《春秋》书某人杀者若干次,桓六年、九年,庄二十二年,文七、八、九三年,宣十一年,襄二十四年及此,又哀十四年可比观以求其义。

      杨伯峻先生注“葬陈哀公”曰:

      杜《注》:“嬖人袁克葬之,鲁往会,故书。”然孔《疏》引贾逵、服虔以为楚葬哀公。《传》明云“舆嬖袁克杀马毁玉以葬”,则杜据《传》言之。

      杨伯峻先生注“冬十一月壬午”曰:

      《经》作“冬十月壬午”,《传》作“冬十一月”,误。

      杨伯峻先生注“舆嬖袁克杀马毁玉以葬”曰:

      顾炎武《日知录》二十七云:“舆嬖,嬖大夫也。言舆者,掌君之乘,如晋七舆大夫之类。”邵宝《左觿》云:“以马玉为殉,马不杀,玉不毁,不可以殉。”

      杨伯峻先生注“楚人将杀之,请寘之”曰:

      寘同置。《说文》:“置,赦也。”《华严音义》引《广雅》云:“置,捨也。”谓袁克请赦己。

      杨伯峻先生注“既又请私”曰:

      襄十五年《传》“将私焉”,私谓小便。此私义同。说本俞樾《茶香室经说》。

      杨伯峻先生注“加绖于颡而逃”曰:

      绖为首绖。加首绖,为哀公服丧。

      杨伯峻先生注“城麇之役不谄”曰:

      城麇之役,戌囚皇颉,时灵王为公子,与之争之,详襄二十六年《传》。

      《襄二十六年传》:

      楚子、秦人侵吴,及雩娄,闻吴有备而还。遂侵郑,五月,至于城麇。郑-皇颉戍之,出,与楚师战,败。穿封戌(xū)囚皇颉,公子围与之争之。正于伯州犁,伯州犁曰:“请问于囚。”乃立囚。伯州犁曰:“所争,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为王子围,寡君之贵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为穿封戌,方城外之县尹也。谁获子?”囚曰:“颉遇王子,弱焉。”戌怒,抽戈逐王子围,弗及。楚人以皇颉归。((p 1114)(09260601))(108)。

      杨伯峻先生注“若知君之及此,臣必致死礼以息楚”曰:

      杜《注》:“息,宁静也。”孔《疏》:“致死礼者,欲为郏敖致死杀灵王也。”

      桥案:《上博简》“六”之中有一段文字,据认为是穿封戌与楚灵王的上述事件的另一版本,其中“陳公”即穿封戌,“王子圍”即楚灵王,如下:

      禦於棘遂,陳公子皇止皇子。王子圍奪之。陳公爭之。王子圍立爲王。陳公子皇見王。王曰:“陳公忘夫棘遂之下乎。”陳公曰:“臣不知君王之將爲君。如臣知君王之爲君,臣將或至安。”王曰:“不穀以笑陳公是言弃之。今日陳公事不穀,必以是心。”陳公跪拜,起答:“臣爲君王臣,君王免之死,不以辱斧鑕。何敢心之有。”《上博簡《申公臣靈王》簡論——通過與《左傳》比較》

      “城麇”(杨注:麇音军,又音群。城麇,杜无注,未详。),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北纬34(或在郑南)。

      《昭八年传》:

      晋侯问于史赵曰:“陈其遂亡乎!”对曰:“未也。”公曰:“何故?”对曰:“陈,颛顼之族也,岁在鹑火,是以卒灭。陈将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犹将复由。且陈氏得政于齐而后陈卒亡。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德,寘德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赐之姓,使祀虞帝。臣闻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数未也,继守将在齐,其兆既存矣。”((p 1305)(10080603))(109)

      我的粗译:

      听说陈国被攻灭,晋侯(晋侯-彪,晋平公)就问手下大夫史赵:“陈其遂亡乎!(陈国这下就彻底完了吧!)”,史赵答:“未也。(还没彻底完。)”,他们“公”(晋侯-彪,晋平公)再问:“何故?”,史赵答:“陈,颛顼之族也,岁在鹑火,是以卒灭。陈将如之。今在析木之津,犹将复由。且陈氏得政于齐而后陈卒亡。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舜重之以明德,寘德于遂。遂世守之。及胡公-不淫,故周赐之姓,使祀虞帝。臣闻盛德必百世祀。虞之世数未也,继守将在齐,其兆既存矣。(陈国,那是颛顼之族,所以“岁”在“鹑火”那年,颛顼忽然就完了,陈国也会如此。不过眼下“岁”是在“析木之津”,所以陈国又会活过来。再说,还得等陈家控制齐国以后,陈国才会完。陈家这一系,从“幕”一直到“瞽瞍”都没犯什么错,“舜”又更加广施恩德,让后面的“遂”有了基础。“遂”一代代传下去,直到“胡公-不淫”。因为是“舜”的后裔,周家那时就赐给他们“姚”这一“姓”新的名号——“妫”,并让他做“姓”的首领,负责祭祀虞帝。臣下听说,恩德广被的家族必定能绵延百世的祭祀。“虞”家的世数还没满,会在齐国那儿延续,已经有过兆象了。)”。

      一些补充:

      “周赐之姓,使祀虞帝”就是使“陈”成为所谓“三恪”之一了。

      杨伯峻先生注“陈,颛顼之族也”曰:

      杜《注》:“陈祖舜,舜出颛顼。”陈祖舜,《史记•陈世家》言之。舜出颛顼,《大戴礼•帝繫篇》言之。

      关于“岁在鹑火,是以卒灭”,杨伯峻先生引孔《疏》云:“颛顼崩年,岁星在鹑火之次,于时犹有书专言之,故史赵得而知也。”

      下面是鹑火(柳、星、张三宿)及其周边主要星宿图,割自初版《古代汉语》所附天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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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我在Stellarium软件模拟星空图中找到的“岁在鹑火”的图象,图中木星正下方与南河三平行的是柳宿六,“长蛇座”三字右方偏下的亮星是星宿一(长蛇座α),其左下方近处是张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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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今在析木之津,犹将复由”曰:

      《尔雅•释天》:“析木之津,箕、斗之间汉津也。”汉津即银河,古亦谓天河。由即《说文》之甹,木生条也。《尚书•盘庚》:“若颠木之有甹枿。”可证。此谓尚将复生也。说本顾炎武引宋-魏了翁说。

      下面是析木之津(箕、斗二宿之间银河)及其周边主要星宿图,割自初版《古代汉语》所附天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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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我在Stellarium软件模拟星空图中找到的“岁在析木之津”的图象,图中木星正在斗宿二和斗宿三连线上,其下方是箕宿,背景模糊的云气是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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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自幕至于瞽瞍无违命”曰:

      幕为颛顼之后,舜之祖先,见《鲁语上》。汉-刘耽《吕梁碑》谓“颛顼生幕,幕生穷蝉,穷蝉生敬康,敬康生乔牛,乔牛生瞽瞍”,《大戴礼•帝繫篇》则谓“颛顼产穷蝉”,与《鲁语》展禽之言不合。上古传说各异,不足深究。

      杨伯峻先生注“舜重之以明德,寘德于遂”曰:

      杜《注》:“遂,舜后。盖殷之兴,存舜之后而封遂。言舜德乃至于遂。”遂亦见三年《传》,曰虞遂。

      杨伯峻先生注“及胡公-不淫”曰:

      杜《注》以不淫为“胡公满-遂之后”,李慈铭则以为不淫即满之字。见《越缦堂读书记》,但不知李氏何以不解“遂”字。

      杨伯峻先生注“故周赐之姓,使祀虞帝”曰:

      襄二十五年《传》云:“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诸陈。”孔本《疏》云:“《世本》,舜姓姚氏。哀元年《传》称夏后少康奔虞,虞思妻之以二姚,虞思犹姓姚也。至胡公,周乃赐姓为妫耳。《陈世家》谓胡公之前已姓妫矣,是马迁之妄也。”。

      桥案:此意为妫姓即姚姓,可互称。在《左传》中,《庄十九年传》有“王姚”((p 0212)(03190201))(033),而《隐三年传》有“厉妫”、“戴妫”((p 0030)(01030701))(005)、《隐八年传》有“妫氏”((p 0058)(01080401))(017)、《庄十年传》、《庄十四年传》有“息妫”((p 0184)(03100301))(025)、((p 0198)(03140301))(025)、《庄十八年传》有“陈妫”((p 0208)(03180201))(032)、《宣三年传》有另一“陈妫”((p 0674)(07030603))(049)、《襄十九年传》有“圭妫”((p 1050)(09190902))(097)、《庄二十二年传》提到“有妫之后,将育于姜((p 0221)(03220104))(016)”、《昭三年传》提到“姜族弱矣,而妫将始昌”((p 1244)(10031301))(115),以上乃并称之证。而《史记•陈杞世家》中提到“舜居于妫汭,其后因为氏姓,姓妫氏”,似乎妫之称本就存在,则该姓本即有两称亦非不可能。

      杨伯峻先生注“虞之世数未也,继守将在齐,其兆既存矣”曰:

      存,在也,有也。庄二十二年《传》述懿氏卜妻敬仲,言“八世之后,莫之与京”;昭三年《传》又述晏婴之言,“齐其为陈氏矣”,皆兆存之谓。

      《昭九年经》:

      夏四月,陈災。((p 1306)(10090003))(109)

      《昭九年传》:

      夏四月,陈災。郑-裨灶曰:“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子产问其故。对曰:“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p 1310)(10090401))(109)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昭公九年(公元前五三三年,周景王十二年,晋平公二十五年,楚灵王八年,郑简公三十三年),夏四月,已经被灭的陈国发生了火灾。郑国大夫裨灶就此预言:“五年陈将复封,封五十二年而遂亡。(只要五个年头,陈国就会再度立国,立国第五十二年会彻底覆灭。)”,他们实际执政的卿子产(公孙侨)问他为什么,他回答:“陈,水属也;火,水妃也。而楚所相也。今火出而火陈,逐楚而建陈也。妃以五成,故曰五年。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陈国,是“水”系的,“火”,是“水”的配属,也是楚国所襄助的。现在“火”(心宿二,天蝎座α星)在傍晚出现,陈国就着了火,这是赶走楚国重建陈国的征兆。和配属相应的“数”是五,所以说是五个年头,得“岁”五次经过“鹑火”,然后陈国就会彻底覆灭,楚国会得到陈国,上天就是这么安排的,所以说是第五十二年。)”。

      一些补充:

      杜预《注》“陈,水属也”云:“陈,颛顼之后,故为水属。”

      杨伯峻先生注“火,水妃也”曰:

      妃同配。水与火相辅相成,故曰配。服虔以《易》卦解之,谓《离》为火,为中男;《坎》为水,为中女,故火为水妃。十七年《传》“水,火之牡也”与此同。

      杜预《注》“而楚所相也”云:“相,治也。楚之先祝融,为高辛氏火正,主治火事。”

      杨伯峻先生注“今火出而火陈”曰:

      火出之火指心宿,据十七年《传》,火出,于周为五月,而此时则四月而火出,杜预谓以长历推之,去年误置闰月。

      下面是一张星空模拟图,画线连接的是天蝎座,心宿二及其上下各一颗星构成心宿,其下是尾宿。图片出自《荧惑守心?这几天傍晚的天空确实异彩纷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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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火”的图片(左侧,天蝎与人马座所在银河中心正处于希夏邦马峰和岗城耀峰上方。向右,天蝎座火红的“火”——心宿二旁边是土星。火星则伴随蓝色的角宿一出现在佩枯岗日群峰上空。火星上方是明亮的大角星。),出自《星空下的西藏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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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妃以五成”曰:

      古代讲阴阳,亦讲《易》数,亦讲五行。所谓天一生水,地以二生火,天以三生木,地以四生金,天以五生土;五位皆以五而合,而阴阳易位,故曰妃以五成。其他解释尚多,不备举。

      杨伯峻先生注“岁五及鹑火,而后陈卒亡,楚克有之,天之道也,故曰五十二年”曰:

      杜《注》:“是岁岁在星纪,五岁及大梁,而陈复封。自大梁四岁而及鹑火。后四周四十八岁,凡五及鹑火,五十二年。天数以五为纪,故五及鹑火,火盛水衰。”陈复封于鲁昭公十三年,自去年冬楚灭陈至十三年历五年。陈亡于鲁哀公十七年,即公元前四七八年,自复封于公元前五二九年至又为楚所灭,历五十二年。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9楚灭陈蔡02/16

      《襄二十八年传》:

      蔡侯归自晋,入于郑。郑伯享之,不敬。子产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过此也,君使子展迋劳于东门之外,而傲。吾曰犹将更之。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国,事大国,而惰傲以为己心,将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为君也,淫而不父。侨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p 1142)(09280601))(109)

      《襄三十年经》:

      夏四月,蔡-世子般弑其君固。((p 1169)(09300002))(109)

      《襄三十年传》:

      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弑景侯。((p 1173)(09300501))(109)

      《襄三十年经》:

      冬十月,葬蔡景公。((p 1169)(09300008))(109)

      我的粗译:

      四年后,我们襄公二十八年(公元前五四五年,周灵王二十七年,晋平公十三年,楚康王十五年,蔡景公四十七年,郑简公二十一年),蔡侯(固,蔡景公)从晋国回蔡国,这年秋八月,走到“郑”,进了城,郑伯(郑伯-嘉,郑简公)设宴招待他,但他却很放肆。于是郑国的卿子产(公孙侨)批评:“蔡侯其不免乎!日其过此也,君使子展(郑国执政的卿公孙舍之)迋劳于东门之外,而傲。吾曰犹将更之。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国,事大国,而惰傲以为己心,将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为君也,淫而不父。侨(公孙侨,子产)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蔡侯怕是要遇害了吧!前些天他从这儿过,主上派子展到东门之外慰劳他,他就很瞧不起人。我还说他以后会改。现在他回来了,参加正式宴会还这么轻慢,看来这是他本性。当着个小国主上,得侍奉大国,却有这么轻慢瞧不起人的性子,能得好死吗?要遇害,肯定是他儿子干的。他这个主上,没个做父亲的样子,还很好色。“侨”听说,这种人,肯定会被儿子害死。)”。

      两年后,我们襄公三十年(公元前五四三年,周景王二年,楚郏敖二年,蔡景公四十九年,陈哀公二十六年,郑简公二十三年),蔡景侯(固,蔡景公)为儿子大子般(世子般,后来的蔡侯-般、蔡灵公)从楚国娶来老婆,却与她私通。结果到这年夏四月,那位大子就弑杀了景侯(蔡景侯,固,蔡景公)。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蔡侯归自晋,入于郑”曰:

      由晋(今侯马市)回蔡(今河南-上蔡县西南),须经过郑国国境。入于郑,谓入郑都,今新郑县。

      杨伯峻先生注“日其过此也”曰:

      日,往日,以前。过此,指往晋时经郑。

      杨伯峻先生注“君使子展迋劳于东门之外”曰:

      迋同往。劳,慰劳。

      杨伯峻先生注“吾曰犹将更之”曰:

      更,改也。

      杨伯峻先生注“君小国”曰:

      为小国之君。

      杨伯峻先生注“事大国”曰:

      郑大于蔡。

      杨伯峻先生注“将得死乎?”曰:

      得死,善终。将得死乎,言岂将得死乎,谓不得善终。若以恶死,曰不得其死。襄二十三年《传》之论崔杼,《论语•先进》之论子路皆云“不得其死”。

      杨伯峻先生注“其为君也,淫而不父”曰:

      与儿媳通奸,非父所应为,故云不父。

      杜《注》“侨闻之,如是者,恒有子祸”云:“为三十年蔡-世子班弑其君传。”

      杨伯峻先生注“蔡景侯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曰:

      二十八年《传》子产已言之。

      “蔡”——“上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

      《襄三十年传》:

      六月,郑-子产如陈 [艹/泣]盟。归,复命。告大夫曰:“陈,亡国也,不可与也。聚禾粟,缮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抚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门,以介于大国,能无亡乎?不过十年矣。”((p 1174)(09300801))(109)

      我的粗译:

      这年六月,郑国的卿子产(公孙侨)前往陈国参加盟誓。回来复命后,对他们那些大夫预言:“陈,亡国也,不可与也。聚禾粟,缮城郭,恃此二者,而不抚其民。其君(陈侯-溺,陈哀公)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门,以介于大国,能无亡乎?不过十年矣。(陈国,眼瞧着就亡国了,不能再跟他们一头。他们大肆囤积粮食,修治城郭,仗着这两条,就不体恤他们“民”。他们主上根基不稳,那些公子都很放纵,大子却太柔弱,大夫都瞧不起人,政令还不出于一处,搞成这样子,又夹在大国之间,还能不亡国吗?用不了十个年头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其君弱植”曰:

      弱植犹言根基不固。哀公有废疾。

      杨伯峻先生注“公子侈”曰:

      谓公子留。

      杨伯峻先生注“大子卑”曰:

      大子偃师。

      杨伯峻先生注“大夫敖”曰:

      敖同傲,亦作傲。

      杨伯峻先生注“政多门”曰:

      杜《注》:“政不由一人。”此四语参昭八年《传》自知。

      杨伯峻先生注“以介于大国”曰:

      杜《注》:“介,间也。”谓陈小而在大国之间。

      杜预《注》“不过十年矣”云:“为昭八年楚灭陈传。”

      “陈”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昭元年传》:

      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围设服、离卫。叔孙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郑-子皮曰:“二执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宫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犁曰:“此行也,辞而假之寡君。”郑行人挥曰:“假不反矣。”伯州犁曰:“子姑忧子皙之欲背诞也。”子羽曰:“当璧犹在,假而不反,子其无忧乎?”齐-国子曰:“吾代二子愍(mǐn)矣!”陈-公子招曰:“不忧何成?二子乐矣。”卫-齐子曰:“苟或知之,虽忧何害?”宋-合左师曰:“大国令,小国共(gōng)。吾知共而已。”晋-乐王鲋(fù)曰:“《小旻》(mín)之卒章善矣,吾从之。”((p 1202)(10010103))(092、107、108、115、123、109)

      退会,子羽谓子皮曰:“叔孙绞而婉,宋-左师简而礼,乐王鲋字而敬,子与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齐、卫、陈大夫其不免乎!国子代人忧,子招乐忧,齐子虽忧弗害。夫弗及而忧,与可忧而乐,与忧而弗害,皆取忧之道也,忧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三大夫兆忧,忧能无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谓矣。”((p 1204)(10010104))(092、107、108、115、123、109)

      我的粗译:

      在我们昭公元年(公元前五四一年,周景王四年,晋平公十七年,楚郏敖四年,陈哀公二十八年,蔡灵公二年,齐景公七年,宋平公三十五年,卫襄公三年,郑简公二十五年,许悼公六年,曹武公十四年),三月,各家诸侯在“虢”那里盟会,重申“宋之盟”的盟约,甲辰那天(杨注:甲辰,二十五日。),举行盟誓。楚国令尹公子围(后来的楚灵王,楚子-虔)陈设出了国君的车辆服饰旗帜,而且出行时在自己前后各安排了一对儿卫士。

      见了这个排场,我们的卿叔孙穆子(叔孙豹)惊叹:“楚公子美矣,君哉!(这位楚公子可真漂亮呢,简直是一位主上啊!)”。

      郑国的卿子皮(罕虎)也叫:“二执戈者前矣。(他前边还有俩人拿着戈开路呐。)”。

      蔡国的卿子家(公孙归生)就问:“蒲宫有前,不亦可乎?(他都住进蒲宫了,弄俩人开路,有啥不行?)”。

      楚国大夫伯州犁解释:“此行也,辞而假之寡君。(这是我们出来前,向敝国主上辞行从他那儿借来的。)”。

      郑国的行人挥(子羽)却说:“假不反矣。(借就不会还啦。)”。

      伯州犁回他:“子姑忧子皙之欲背诞也。(大人还是操心你们要搞事儿的子皙吧。)”。

      子羽(行人挥)顶回去:“当璧犹在,假而不反,子其无忧乎?(那正对玉璧的人还在,借了不还,大人就不操心吗?)”。

      齐国的卿国子(国弱)感慨:“吾代二子愍矣!(我反正是替两位大人担心了。)”。

      陈国的卿公子招回应:“不忧何成?二子乐矣。(不操心怎能成事儿?两位大人可是乐得很呢。)”。

      卫国的卿齐子(齐恶)附和:“苟或知之,虽忧何害?(要明白的话,操些心有啥?)”。

      宋国的卿合左师(向戌)在旁边说:“大国令,小国共。吾知共而已。(大国发了令,小国要恭敬。我只知道该恭敬。)”。

      晋国大夫乐王鲋(乐桓子)接下来说:“《小旻》之卒章善矣,吾从之。(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小旻》那诗最后一章真是好啊,我得照着做。)”。

      从盟会上退下来之后,子羽(行人挥)就对子皮(罕虎)说:“叔孙绞而婉,宋-左师简而礼,乐王鲋字而敬,子与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齐、卫、陈大夫其不免乎!国子代人忧,子招乐忧,齐子虽忧弗害。夫弗及而忧,与可忧而乐,与忧而弗害,皆取忧之道也,忧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三大夫兆忧,忧能无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谓矣。(叔孙的话很婉转,宋-左师话虽不多但合规矩。乐王鲋怜悯而谨慎,大人和子家保持了平衡,这都是能让家族绵延的族长。齐、卫、陈的大夫怕要遭殃了!国子替别人操心,子招该操心却只顾高兴,齐子虽操心却不在乎。如果去操心无关的事,或者该操心时却只顾高兴,或者虽然操心却不在乎,这都是招惹操心事的做法,操心事肯定会找上他们。《大誓》里说:‘民之所欲,天必从之。’这三位大夫老惦着操心事,操心事还能不来吗?从谈话看征兆,就说的这种事吧。)”。

      一些补充:

      以上两段《左传》因为其中预言了好几个人的命运,会在六章《左传》中重复出现,这是最后一回了,此次预言的是陈国的卿公子招(陈侯之弟招,司徒招)。

      另外,子羽和伯州犁前不久曾有过交锋,因此才会在这里针锋相对,此事我之前曾介绍过,您如感兴趣可移步:《《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3/21》

      杨伯峻先生注“楚-公子围设服、离卫”曰:

      设,施陈也,今言设施、设立。服,凡衣饰器用品物皆可曰服,如《周礼•大行人》“其贡服物”,谓玄纁絺纊;《都宗人》“正都礼与其服”,谓宫室车旗。此服泛指围之一切陈设服饰。设服,设君服也。《鲁语下》叙此事云,“今大夫而设诸侯之服”,足为明证。“离”与“丽”古音同在来母歌韵,可相通假。故《易•离•彖辞》:“离,丽也。”丽又与俪通。俪,并也,耦也(配偶即伉俪),两也。《仪礼•士昏礼》郑《注》:“俪皮,两鹿皮也。”《礼记•曲礼上》“离坐离立毋往参焉”、“离立者不出中间”,离立、离坐谓两人并坐并立。离卫,卫即今之卫兵,卫兵成双成对者,谓之俪卫,亦作离卫。据下文,似王子围前有执戈者二人,后可能亦有二卫兵。据襄二十八年《传》,庆舍之卫,前后各一人,卢蒲癸、王何是也。

      下面是一张南阳汉画像石拓片的图片,图中右端正有两位“执戈者”,虽不在前,但或可由此想见“二执戈者前”的姿态。图片出自《南阳画像石馆的拓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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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此处(陈-公子招曰:“不忧何成?二子乐矣。”)云:

      言忧而后成事,二子仍指围与州犁,今二子不忧而乐,谓其事不能成也。

      杨伯峻先生注“与可忧而乐”曰:

      公子招意本谓二人乐,非谓己乐,此曲意解之。

      杨伯峻先生注“言以知物”曰:

      《礼记•缁衣》“言有物”,郑《注》:“物谓事验。”八年陈招杀太子。国弱之子国夏以哀六年奔鲁。齐恶之子齐豹被灭,见昭二十年《传》。

      “楚”——“郢”——“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9楚灭陈蔡01/16

      《襄二十年经》:

      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蔡-公子履出奔楚。((p 1052)(09200005))(109)

      《襄二十年传》:

      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p 1053)(09200401))(109)

      《襄二十年经》:

      陈侯之弟黄出奔楚。((p 1052)(09200006))(109)

      《襄二十年传》:

      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偪(逼),愬诸楚曰:“与蔡司马同谋。”楚人以为讨。公子黄出奔楚。((p 1053)(09200402))(109)

      初,蔡文侯欲事晋,曰:“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楚人使蔡无常,公子燮求从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书曰“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言不与民同欲也;“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黄将出奔,呼于国曰:“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p 1053)(09200403))(109)

      我的粗译:

      在我们襄公二十年(公元前五五三年,周灵王十九年,晋平公五年,楚康王七年,蔡景公三十九年,陈哀公十六年),秋天,蔡国的司马公子燮打算让蔡国投向晋国,被蔡人杀掉。公子履,是他亲弟弟,所以流亡去了楚国。

      陈国执政的卿庆虎和庆寅害怕陈侯(陈侯-溺,陈哀公)亲弟弟公子黄(陈侯之弟黄)势力太大,于是向楚人告状:“与蔡司马(公子燮)同谋。(他和蔡司马是同谋。)”,这年秋天晚些时候,楚人为此来问罪,公子黄流亡去了楚国。

      早先,蔡文侯(蔡侯-申,蔡文公)就曾打算投靠晋国,他说:“先君与于践土之盟,晋不可弃,且兄弟也。(咱前面主上还参加过践土之盟,我们不该离开晋国的,再说咱还是兄弟呢。)”。但他害怕楚国,没实行这想法就去世了。到此时,因为楚人对蔡国的征发没完没了,公子燮打算重拾已故主上的这个想法,以此改善蔡国地位,但还没实现就被杀了。《春秋经》上写“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说的是公子燮和他们“民”的想法不一致;而《春秋经》上又写“陈侯之弟黄(公子黄)出奔楚”,说的则是公子黄没犯什么错。陈国这位公子黄(陈侯之弟黄)流亡之前,曾在他们“国”里高喊:“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而去其亲,五年不灭,是无天也。(庆家胡作非为,一心独占陈国,他们轻慢主上,还打击主上亲族,五年还不灭亡,那就是老天不开眼啦。)”。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蔡杀其大夫公子燮”曰:

      燮,庄公子。

      杨伯峻先生注“蔡-公子履出奔楚”曰:

      履,燮之同母弟。

      杨伯峻先生注“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晋,蔡人杀之”曰:

      以蔡之晋犹言以蔡服晋。

      杨伯峻先生注“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曰:

      杜《注》谓“与兄同谋故”,若真如此,则履当奔晋。或本未与闻,恐因兄弟之故受嫌受祸。故往楚以免嫌。

      杨伯峻先生注“陈侯之弟黄出奔楚”曰:

      “黄”,《公羊》、《谷梁》并作“光”,后同。赵坦《异文笺》谓两字古文形相似,音义亦相近。

      杨伯峻先生注“陈-庆虎、庆寅畏公子黄之偪”曰:

      二庆,陈国之卿。据《潜夫论•志氏姓》,本妫姓,庆其氏。《世族谱》谓庆虎为桓公之五世孙。畏偪(逼),畏黄逼夺其政权。

      杨伯峻先生注“与蔡司马同谋”曰:

      蔡司马即公子燮,曾为蔡之司马,参八年《传》。

      《襄八年传》:

      庚寅,郑-子国、子耳侵蔡,获蔡司马公子燮。((p 0956)(09080301))(089)。

      杜预《注》“公子黄出奔楚”云:“奔楚自理。”

      杜预《注》“先君与于践土之盟”云:“先君,文侯父庄公-甲午也。践土盟在僖二十八年。”

      杜预《注》“畏楚,不能行而卒”云:“宣十七年文侯卒。”

      杨伯峻先生注“楚人使蔡无常”曰:

      使,役使征发。无常,无一定限额、标准及时间、次数。

      杨伯峻先生于此(书曰“蔡杀其大夫公子燮”,言不与民同欲也)有注云:

      据《蔡世家》及他书推之,蔡庄之卒在鲁文十五年初,其年六月晋-郤缺伐蔡,十一月蔡侯及诸侯与晋盟于扈。则文侯矣。文侯之死至此年又已四十(一)载。蔡近于楚而远于晋,楚又日益强暴,其国之士大夫苟安于事楚,故公子燮欲变更而失败。

      杨伯峻先生于此(“陈侯之弟黄出奔楚”,言非其罪也)有注云:

      称弟,罪陈侯任二庆。孔《疏》引《释例》云:“兄而害弟者,称弟以章兄罪。”故昭元年《传》亦云:“书曰秦伯之弟鍼出奔晋,罪秦伯也。

      杨伯峻先生注“庆氏无道,求专陈国,暴蔑其君”曰:

      暴蔑犹轻慢,说详章炳麟《左传读》。

      杨伯峻先生注“而去其亲”曰:

      己为陈侯之亲。

      杨伯峻先生注“五年不灭,是无天也”曰:

      二十三年陈杀二庆。

      “蔡”——“上蔡”(杨注:蔡,国名,武王弟蔡叔度之后。此时都上蔡,今河南省-上蔡县西南附近有故蔡国城。故城长一〇四九〇米,略成南北长方形。平侯迁新蔡,今河南-新蔡县。昭侯迁州来,谓之下蔡,今安徽-凤台县。一九五五年五月曾在安徽-寿县发掘蔡侯墓,并出土有蔡侯钟、蔡侯盘及吴王光鑑等遗物(三种)。此地离凤台县极近,故蔡侯葬此。《史记》有《蔡世家》。宣公二十八年入春秋。春秋后二十一年,蔡侯-齊四年灭于楚。然据程恩泽《战国策地名考》及苏时学《爻山笔话》,战国时又复建国于今湖北-巴东县、建始县一带,更至楚宣王八年时,而蔡始亡。#《汉书•地理志》“汝南郡-新蔡县”,班固自注:“蔡平公自蔡徙此,後二世徙下蔡。”王先谦《补注》引钱坫云“吴迁昭侯于州来,即下蔡也。”又引吴卓信云:“平侯徙此(新蔡),事不见《经》、《传》,惟见杜氏《释例》。”传世器有蔡子匜,杨树达先生谓为蔡平公所制,详《积微居金文说》卷六。#蔡本都上蔡,今河南-上蔡县;后迁都新蔡,今河南-新蔡县;今则入吴,因吴师迁州来,今安徽-凤台县,亦曰下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楚”——“郢”——“为郢”(杨注:楚亦名荆,详庄十年《经•注》。初都丹阳,据《史记•楚世家•集解》及《正义》当在今湖北省-枝江县;《水经注》谓在今秭归县一带,难信。武王迁郢,今江陵县北十里之纪南城。定公六年,楚昭王因畏吴而迁鄀,旋后还郢,证之楚王盦章钟铭,可信。武王十九年入春秋。楚王-负芻五年,灭于秦。楚器传世及出土者多见。#郢,楚都,今湖北省-江陵县(,详桓二年《传•注》)。黄在今河南省-潢川县(,见桓八年《传•注》)。自江陵至潢川今约七百里,古里较(今里)短,今之七百里当古之九百里,亦犹今自苏州至山东省-邹县约一千五百里,而哀七年《传》邾子谓“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也。说参阎若璩《四书释地》。),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陈”(杨注:陈,国名,妫姓,虞舜之后,故又称虞,见《逸周书•王会篇》,亦犹杞之称夏,宋之称殷或商。今河南省-开封市以东,安徽省-亳县以北,皆其国土。都宛丘,即今河南省-淮阳县治。金文有陈侯鼎、陈子匜等,其字作“敶”。桓公二十三年入春秋,哀公三十五年,即鲁昭公八年,为楚所灭。鲁昭公十三年,惠公复兴。《史记》有《陈世家》。#《礼记•乐记》云:“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封帝尧之后于祝,封帝舜之后于陈。”《礼记•郊特牲》孔《疏》引古《春秋左氏》说,周封黄帝、尧、舜之后谓之三恪。杜《注》以虞、夏、商之后为三恪,孔《疏》为之辩护,恐不合古人传说。#陈国之地今河南-开封市以东,安徽-亳县以北。诗有《宛丘》,陈都宛丘,今河南-淮阳县。#大皞氏旧居陈。僖二十一年《传》云:“任、宿、须句、颛臾,风姓也,实司大皞与有济之祀。”陈为舜后,任、宿诸国始是大皞之后,不过相传大皞居陈而已。),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践土”(杨注:践土,郑地,在今河南省-原阳县西南,武陟县东南。),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75,北纬35.0(衡雍西六华里)。

      下面是蔡-公子履与陈侯之弟黄出奔楚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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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二十三年经》:

      陈杀其大夫庆虎及庆寅。((p 1071)(09230005))(109)

      陈侯之弟黄自楚归于陈。((p 1072)(09230006))(109)

      《襄二十三年传》:

      陈侯如楚。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楚人召之。使庆乐往,杀之。庆氏以陈叛。夏,屈建从陈侯围陈。陈人城,版队而杀人。役人相命,各杀其长。遂杀庆虎、庆寅。楚人纳公子黄。君子谓庆氏:“不义,不可肆也。故《书》曰:‘惟命不于常。’”((p 1072)(09230201))(109)

      《襄二十四年经》:

      陈-鍼宜咎出奔楚。((p 1087)(09240011))(109)

      《襄二十四年传》:

      陈人复讨庆氏之党,鍼宜咎出奔楚。((p 1093)(09241001))(109)

      我的粗译:

      到第四年,即我们襄公二十三年(公元前五五〇年,周灵王二十二年,楚康王十年,陈哀公十九年),陈侯(陈侯-溺,陈哀公)去了楚国,公子黄(陈侯之弟黄)借机向楚人告二庆的状,楚人召见那两人。他们派了族人庆乐前去,被杀掉。于是庆家占据“陈”反叛。到这年夏天,楚国的莫敖屈建(子木)跟着陈侯包围了“陈”。

      陈人加筑城墙,夯筑用的木板掉落砸死了人,于是那些役人互相串联,各自杀掉自家长官,紧跟着杀掉了庆虎和庆寅。楚人就此把公子黄送入陈国。贵族们都说庆家:“不义,不可肆也。故《书》曰:‘惟命不于常。’(不顾“公”家利益,就搞不下去。所以《书》里说:“天命不会一成不变。”。)”。

      下一年,我们襄公二十四年(公元前五四九年,周灵王二十三年,楚康王十一年,陈哀公二十年),陈人再次追究庆氏之党,这年冬天,他们大夫鍼宜咎流亡去了楚国。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公子黄愬二庆于楚”曰:

      二庆,庆虎、庆寅。二庆谮公子黄,黄奔楚自明,见二十年《传》。

      杨伯峻先生注“夏,屈建从陈侯围陈”曰:

      屈建为楚莫敖,见去年《传》。

      《襄二十二年传》:“复使薳子冯为令尹,公子齮为司马,屈建为莫敖。”((p 1070)(09220603))(103)。

      杨伯峻先生注“版队而杀人”曰:

      古代筑城,用两板夹土,以杵打夯,所谓板筑也。队同坠。板落于城下,庆氏因杀筑城之役人。

      下面是表现城墙夯筑情形展览模型的图片,附着在未完成城墙上端的、一块块长方形的(木板)就是“版”。图片出自《[拍美景] 骑行到章丘去看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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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现代人建造夯土墙(干打垒)的图片,图中两人脚踩的夯土墙上端两面的木板就是“版”。图片出自《图解“东风梦”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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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不义,不可肆也”曰:

      肆,放纵。谓不可以放纵不义之心。肆亦可释为赦,与襄九年《传》“肆眚”之肆同。

      杨伯峻先生注《襄九年传》“肆眚”云:

      肆,缓也;眚,过也。《尚书•舜典》“眚災肆赦”,谓无意之错误可以赦免。((p 0967)(09090501))(089)。

      桥案:关于“楚人纳公子黄”,愚以为大夫之被流放都要经过国人的盟誓,因此需由“楚人”专门送回“公子黄”,强力打破这盟誓,本章《左传》作者专门提及此事亦为此。

      杨伯峻先生注“故《书》曰:‘惟命不于常”曰:

      《书•康诰》文。《礼记•大学》引此句释之云:“道善则得之,不善则失之矣。”

      杜预《注》“陈-鍼宜咎出奔楚”云:“陈鍼子八世孙。”

      通宝推:史文恭,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104—108

      104栾氏先亡:

      《《左传》人物事略14附:栾氏先亡1/7》

      《《左传》人物事略14附:栾氏先亡2/7》

      《《左传》人物事略14附:栾氏先亡3/7》

      《《左传》人物事略14附:栾氏先亡4/7》

      《《左传》人物事略14附:栾氏先亡5/7》

      《《左传》人物事略14附:栾氏先亡6/7》

      《《左传》人物事略14附:栾氏先亡7/7》

      105臧孙哭石:

      《《左传》中的成语00附:臧孙哭石1》

      《《左传》中的成语00附:臧孙哭石2》

      106舟师之役:

      《《左传》人物事略41附:舟师之役1/1》

      107弃尤生佐: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07弃尤生佐1/5》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07弃尤生佐2/5》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07弃尤生佐3/5》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07弃尤生佐4/5》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07弃尤生佐5/5》

      108楚灵自取: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2/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3/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4/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5/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6/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7/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8/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9/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0/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1/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2/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3/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4/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5/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6/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7/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8/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19/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20/21》

      《《左传》人物事略09附:楚灵自取21/21》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3楚午伐郑03/03

      《襄二十一年传》:

      夏,楚-子庚卒。楚子使薳子冯为令尹,访于申叔豫。叔豫曰:“国多宠而王弱,国不可为也。”遂以疾辞。方暑,阙地,下冰而床焉。重茧,衣裘,鲜食而寝。楚子使医视之,复曰:“瘠则甚矣,而血气未动。”乃使子南为令尹。((p 1058)(09210401))(103)

      我的粗译:

      三年后,我们襄公二十一年(公元前五五二年,周灵王二十年,晋平公六年,楚康王八年),夏天,楚国令尹子庚(公子午,王子午)去世,楚子(楚子-昭,楚康王)任命大司马薳子冯(蒍子冯)为令尹,薳子冯马上向大夫申叔豫(叔豫)咨询。叔豫(申叔豫)就告诉他:“国多宠而王弱,国不可为也。(咱“国”受宠的家族太多,“王”又年轻,这样的“国”很难搞。)”,于是他推说有病不肯就任。

      当时正赶上暑天,他挖了个地洞,里面摆上冰,然后把床放进去,自己裹着两层绵袍,再套上皮袍,也不吃啥东西,就那儿躺着。楚子派了“医”来探望他,回去以后报告说:“瘠则甚矣,而血气未动。(就是太瘦,倒没伤着根本。)”,于是楚子再任命子南(公子追舒)为令尹。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访于申叔豫”曰:

      薳子冯访问于申叔豫。与人商议曰访。杜《注》:“叔豫,叔时孙。”

      杨伯峻先生注“国不可为也”曰:

      本意谓不可为令尹,非谓不可为国。但令尹乃国事之主持人,故云国不可为。杨树达先生《读左传》谓国字衍文,固于文为顺,但似乏的证。

      杨伯峻先生注“方暑,阙地,下冰而床焉”曰:

      住地下室,又置冰,而后置床,寒气特甚。

      杨伯峻先生注“重茧,衣裘,鲜食而寝”曰:

      茧谓新绵袍。重茧,两层绵袍。又着皮裘。鲜,少也。食少而卧。

      杨伯峻先生注“瘠则甚矣,而血气未动”曰:

      医回报谓子冯极瘦,但血气正常,明其无病。

      杜预《注》“乃使子南为令尹”云:“子南,公子追舒也。为二十二年杀追舒传。”

      “楚”——“郢”——“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襄二十二年经》:

      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p 1064)(09220006))(103)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楚杀其大夫公子追舒”曰:

      追舒即去年为令尹之子南,庄王子。后为子南氏。

      《襄二十二年传》:

      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shèng)。楚人患之,王将讨焉。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王每见之,必泣。弃疾曰:“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对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为。”王遂杀子南于朝,轘观起于四竟。((p 1069)(09220601))(103)

      我的粗译:

      楚国大夫观起有宠于他们令尹子南(公子追舒),尽管他“禄”没增加,却有了数十乘马匹,楚人都很不满。到子南担任令尹的第二年,我们襄公二十二年(公元前五五一年,周灵王二十一年,晋平公七年,楚康王九年),他们“王”(楚康王,楚子-昭)准备向子南问罪。

      当时,子南之子弃疾正担任“王”的“御士”,结果这几天“王”每次见到他,都会落泪。弃疾就问:“君三泣臣矣,敢问谁之罪也?(主上已经三次对臣下落泪了,臣下斗胆请问,是谁出问题了?)”,“王”就告诉他:“令尹之不能,尔所知也。国将讨焉,尔其居乎?(令尹不像话,你是明白的。咱“国”准备向他问罪,你会留下来吗?)”,他回答:“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为。(父亲被杀,儿子却留下,主上还怎么使用他?可要泄漏主上意图,加重自己罪过,臣下也不会这么干的。)”。

      随即,就在这年冬天,“王”于朝廷上杀掉了子南,再把观起车裂,分发到四竟示众。

      一些补充:

      楚康王这是鳄鱼的眼泪啊。

      杨伯峻先生注“楚-观起有宠于令尹子南,未益禄而有马数十乘”曰:

      《荀子•彊国篇》云:“大功已立,士大夫益爵,官人益秩,庶人益禄。”此云未益禄,则观起乃庶人之在官者(语见《孟子•万章下》及《礼记•王制》)。《尚书•大传》云,“庶人木车单马。”今观起有马数十乘,子南之势焰可知。

      杨伯峻先生注“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曰:

      御士,侍御之人,《礼记•缁衣》引《葉(当作祭)公之顾命》云,“毋以嬖御士疾庄士大夫卿士”可证。互参僖二十四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僖二十四年传》“王御士将禦之”云:

      御士,盖王侍御之士。《左传》凡四言御士。襄二十二年《传》言楚-子南之子弃疾为楚王御士,三十年《传》言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则御士多以公卿大夫子弟为之。互参襄二十二年《传•注》及王引之《述闻》。((p 0425)(05240204))(044)。

      王引之《述闻》十七:

      二十二年《传》“子南之子弃疾为王御士”杜《注》曰“御王车者”,引之谨案:御,侍也。御士盖侍从之臣,若《周官》御仆御庶子之属,非谓御车者也。僖二十四年《传》“颓叔、桃子……遂奉大叔以狄师攻王,王御士将禦之”杜彼《注》曰“《周礼》王之御士十二人”是其证。

      《诗•大雅•崧高》“王命傅御,迁其私人”毛《传》:“御,治事之官也,私人家臣也。”。

      杨伯峻先生注“泣”曰:

      有泪无声。

      杨伯峻先生注“君三泣臣矣”曰:

      三次向我哭泣。

      杨伯峻先生注“令尹之不能”曰:

      《荀子•劝学篇》杨《注》、《汉书•百官公卿表》颜《注》并云:“能,善也。”

      杨伯峻先生注“国将讨焉,尔其居乎?”曰:

      欲杀其父而留其子。居则不逃矣。

      杨伯峻先生注“洩命重刑,臣亦不为”曰:

      洩露楚君之命于父,其父或将抗命作乱,则其罚更重。

      杨伯峻先生注“王遂杀子南于朝”曰:

      《鲁语上》:“故大者陈之原野,小者致之市朝。”韦《注》云:“其死刑,大夫以上尸诸(市)朝,士以下尸诸市。”

      杨伯峻先生注“轘观起于四竟”曰:

      轘音患,车裂也。分裂其体,徇于四境。

      《襄二十二年传》:

      子南之臣谓弃疾:“请徙子尸于朝。”曰:“君臣有礼,唯二三子。”三日,弃疾请尸。王许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曰:“然则臣王乎?”曰:“弃父事雠,吾弗忍也。”遂缢而死。((p 1069)(09220602))(103)

      我的粗译:

      事后,子南(公子追舒)之臣告诉弃疾:“请徙子尸于朝。(我们得把咱大人的尸首从朝廷上弄回来。)”,他回复:“君臣有礼,唯二三子。(主上和臣下有规矩,得先看看朝廷几位大人。)”。到第三天,弃疾请求运回尸首下葬,他们“王”(楚康王,楚子-昭)答应了。

      安葬过后,弃疾手下问他:“行乎?(咱走吗?)”,他说:“吾与杀吾父,行将焉入?(我参与杀害我父亲,走能走哪儿?)”,又问:“然则臣王乎?(那就在这“王”手下干了吗?)”,他说:“弃父事雠,吾弗忍也。(背叛父亲去侍奉对头,我干不出来。)”,于是他上吊自杀了。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请徙子尸于朝”曰:

      《广雅•释诂》:“子,君也。”此指子南。子南之臣欲为弃疾偷盗子南之尸于朝。

      关于“子”,我曾有详细些的讨论,你如感兴趣,请移步《春秋左传注读后-补充与修正-“子”的一生》

      杨伯峻先生注“君臣有礼,唯二三子”曰:

      二三子谓诸大臣。弃疾谓楚君或大臣将移尸,此有礼也,不欲他人犯命盗尸。

      杨伯峻先生注“三日,弃疾请尸”曰:

      惠栋《补注》引《周礼•掌戮》曰:“凡杀人者,踣诸市,肆之三日。”则陈尸不过三日。今已三日,故弃疾请尸。

      《襄二十二年传》:

      复使薳子冯为令尹,公子齮为司马,屈建为莫敖。有宠于薳子者八人,皆无禄而多马。他日朝,与申叔豫言,弗应而退。从之,入于人中。又从之,遂归。退朝,见之,曰:“子三困我于朝,吾惧,不敢不见。吾过,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对曰:“吾不免是惧,何敢告子?”曰:“何故?”对曰:“昔观起有宠于子南,子南得罪,观起车裂,何故不惧?”自御而归,不能当道。至,谓八人者曰:“吾见申叔,夫子所谓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则可;不然,请止。”辞八人者,而后王安之。((p 1070)(09220603))(103)

      我的粗译:

      他们“王”(楚康王,楚子-昭)随即再次任命薳子冯(薳子,蒍子冯)为令尹,任命公子齮为司马,屈建(子木)为莫敖。可是没过多久,有宠于薳子(薳子冯,蒍子冯)的八个人,也都尽管没“禄”,却有了很多马匹。

      后来一天上朝时,薳子要和大夫申叔豫(申叔)讲话,但那人也不回答,就退了下去。他跟着那人,那人钻进人群,他还跟着,那人就回了家。退朝后,他去了那人家,见到那人,就问:“子三困我于朝,吾惧,不敢不见。吾过,子姑告我,何疾我也?(大人在朝廷上三次落我面子,咱害怕了,不敢不来见您。咱要有错,就请大人告诉我,为啥嫌弃我呢?)”,那人答:“吾不免是惧,何敢告子?(我害怕惹祸还来不及呢?怎敢再告诉大人?)”,他再问:“何故?(为什么?)”,那人答:“昔观起有宠于子南(公子追舒),子南得罪,观起车裂,何故不惧?(前些日子,观起有宠于子南,子南被问罪后,观起竟被车裂,我凭什么不害怕呢?)”。听到这话,薳子自己驾车回了家,车走得歪歪斜斜。

      回到家里,薳子就对有宠于自己的那八个人发话:“吾见申叔(申叔豫),夫子所谓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则可;不然,请止。(我去见了“申叔”,那位大人这回可说是把我从死人救活、让我白骨上重新长了肉。各位要像那位大人一样懂我,就还留下,不然,就到这儿吧。)”,于是把八个人请走,他们“王”(楚康王,楚子-昭)这才放了心。

      一些补充:

      薳子冯这个主语多次被省略,似乎是默认,则我觉得薳子冯也许是本章主角。

      杨伯峻先生注“屈建为莫敖”曰:

      《楚语上》韦《注》:“(屈)建,屈到之子子木也。”到见十五年。

      前面《襄十五年传》有“屈到为莫敖”((p 1022)(09150301))(103),此子继父职也,三年后,“屈建”继“薳子冯”为令尹。

      杨伯峻先生注“子三困我于朝”曰:

      一困,弗应而退;二困,入于人中;三困,遂归。

      杨伯峻先生注“何疾我也?”曰:

      疾,厌恶,嫌弃。

      杨伯峻先生注“自御而归,不能当道”曰:

      当道,车行正道。杜《注》:“薳子惶惧,意不在御。”

      杨伯峻先生注“夫子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曰:

      生死,使死者复生。肉骨,使白骨长肉。

      桥案:“生死而肉骨”这个意象当时人常常用到,《左传》中就还有两处:

      昔鲋也得罪于晋君,自归于鲁君,微武子之赐,不至于今。虽获归骨于晋,犹子则肉之,敢不尽情?(《昭十三年传》(p 1361)(10130901))(114、118)。

      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二十五年传》(p 1466)(10250609))(091、116)。

      杨伯峻先生注“不然,请止”曰:

      《吕氏春秋•下贤篇》“亦可以止矣”,高《注》:“止,休也。”此“请止”乃绝交之婉辞。

      桥:薳子冯这是养士而不成啊。

      ————————————————————

      楚国前后这三任令尹都站在悬崖边上,战战兢兢,随时有生命危险,也是楚康王此时年轻气盛才如此吧。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3楚午伐郑02/03

      《襄十八年经》:

      楚-公子午帅师伐郑。((p 1035)(09180006))(103)

      一些补充:

      这也是可成为相关《左传》段落之题目的一条《春秋经》。

      “楚”——“郢”——“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襄十八年传》:

      郑-子孔欲去诸大夫,将叛晋而起楚师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许。楚子闻之,使杨豚尹宜告子庚曰:“国人谓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师,死不从礼。不穀即位,于今五年,师徒不出,人其以不穀为自逸而忘先君之业矣。大夫图之,其若之何?”子庚叹曰:“君王其谓午怀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见使者,稽首而对曰:“诸侯方睦于晋,臣请尝之。若可,君而继之。不可,收师而退,可以无害,君亦无辱。”((p 1041)(09180401))(103)

      我的粗译:

      两年后,我们襄公十八年(公元前五五五年,周灵王十七年,晋平公三年,楚康王五年,郑简公十一年,齐灵公二十七年),当时,郑国的卿子孔(公子嘉)起意要除掉与他同列的那些大夫,他打算背叛晋国,求助于楚人,引来楚军除掉他们。于是派人去联络楚国的令尹子庚(公子午,王子午),但子庚没答应他。

      楚子(楚子-昭,楚康王)听说此事,派“杨”豚尹“宜”告诉子庚说:“国人谓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师,死不从礼。不穀即位,于今五年,师徒不出,人其以不穀为自逸而忘先君之业矣。大夫图之,其若之何?(咱国人告诉“不穀”,主社稷的人如果没率兵出征过,死后不会得到应有礼数。现在“不穀”即位,已经是第五年,兵马从未出动,大概人家认为“不穀”为自己舒服、都忘掉先前主上的功业了。大夫您给想想,有啥法子呢?)”,于是子庚叹道:“君王其谓午(子庚,公子午,王子午)怀安乎!吾以利社稷也。(君王是觉得我“午”只想着舒服了吗!可我是为咱社稷好啊)”。

      他正式接见了那位使者。趴下磕完头,然后说:“诸侯方睦于晋,臣请尝之。若可,君而继之。不可,收师而退,可以无害,君亦无辱。(现在各家诸侯都向着晋国,就让臣下先试试吧。要能行,再请主上亲自出马。要不行,就收兵回来,不会有太大损失,主上也不必陷进去。)”。

      一些补充:

      桥案:三年后公子午(子庚,王子午)即已去世,则此时他已六十岁左右或更大。

      杨伯峻先生注“郑-子孔欲去诸大夫,将叛晋而起楚师以去之”曰:

      郑之从晋,自襄十一年萧鱼之会,历时八载,无会不与,无役不从。

      杨伯峻先生注“楚子闻之,使杨豚尹宜告子庚”曰:

      “杨”亦作“扬”,二字古通用。杨豚尹宜其人姓名,有数说。宋人林尧叟《春秋左传补注》以扬豚为邑名,顾炎武《日知录》四以扬豚尹为官名,俱不足信。梁履绳《补释》据《说苑•奉使篇》“楚庄王欲伐晋,使豚尹观焉”,因疑豚尹如《周官》豕人、羊人之属,扬其氏,宜其名。但又据昭十七年《正义》引《世本》“穆王生王子-扬,扬生尹,尹生匄(应作令尹匄)”而谓尹下并当有“宜”字,《世本》有脱文云云,又自生纠葛。章炳麟《左传读》据定六年《传》“献杨楯六十于简子”,谓杨豚尹即杨楯尹,即主杨楯者。此亦附会之谈。唯《说苑•奉使》楚有豚尹之官为有据,豚尹为使者,其非豕人、羊人之属可知。杨其氏,宜其名,亦可信。《世本》所云,另是一事。尹为穆王孙,而此时楚康王则为穆王曾孙,年代亦有差异。

      杜预《注》“死不从礼”云:“不能承先君之业,死将不得从先君之礼。”

      杨伯峻先生注“师徒不出,人其以不穀为自逸而忘先君之业矣”曰:

      杜《注》:“谓己未尝统师自出。”业,霸业。

      杨伯峻先生注“君王其谓午怀安乎!”曰:

      怀安即楚王之谓自逸,贪图安逸也。

      杨伯峻先生注“君而继之”曰:

      而,乃也。例见《词诠》。

      杨伯峻先生注“君亦无辱”曰:

      君不自出,故无辱。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襄十八年传》:

      子庚帅师治兵于汾。于是子蟜、伯有、子张从郑伯伐齐,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谋,完守入保。子孔不敢会楚师。((p 1041)(09180402))(103)

      我的粗译:

      于是这年冬十月,楚国令尹子庚(公子午,王子午)带部队开到“汾”,在那里整军,并接应子孔(公子嘉)。当时,郑国的卿子蟜(公孙蠆)、伯有(良霄)、子张(公孙黑肱)正跟着郑伯(郑伯-嘉,郑简公)去进攻齐国,只有三位卿子孔和子展(公孙舍之)、子西(公孙夏)留守。留守的那两位大人已察知子孔的阴谋,于是加强戒备、整顿防务、收拢人马进据点。结果,子孔没敢出去和楚军会合。

      一些补充:

      桥:以上郑国之六位卿均是所谓“七穆”那七个家族——也就是郑穆公之担任过卿的七个儿子及其后裔之家族的族长,前面子孔欲去之诸大夫也是指他这些兄弟和侄子侄孙。关于这“七穆”,我前面曾详细讨论过,如您感兴趣可移步:《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00》

      杨伯峻先生注“完守入保”曰:

      完有坚固义,《孟子•离娄上》“城郭不完”可证,详《孟子译注》。完守者,加强守备也。入保者,入城堡固守也。

      “汾”(杨注:《战国策•楚策一》“楚北有汾陉之塞”,即此汾。杜《注》谓西晋之襄城县东北有汾丘城,当在今许昌市西南,颍水南岸。),又《清史稿》有:“(襄城)东北:颍水自禹入,迳汾丘城” 《水经注》卷二十二有:“颍水又东南迳柏祠曲东,历罡丘城南,故汾丘城也。” 。据此,汾丘城——罡丘城当在颍水东,而“治兵”处之“汾”则在颍水西。估计汾丘城其位置为:东经113.62,北纬33.96(襄城县-汾陈乡东、颍水东岸之颍阳镇)。“治兵”处之“汾”其位置为:东经113.59,北纬33.96(襄城县-汾陈乡东、颍水西岸之颍桥镇)。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襄十八年传》:

      楚师伐郑,次于鱼陵。右师城上棘,遂涉颍。次于旃然。蒍子冯、公子格率锐师侵费滑、胥靡、献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郑东北,至于虫牢而反。子庚门于纯门,信于城下而还。涉于鱼齿之下,甚雨及之,楚师多冻,役徒幾尽。((p 1042)(09180403))(103)

      我的粗译:

      到这年冬天,楚军直接去进攻郑国,开到“鱼陵”。然后派“右师”加筑“上棘”的城墙,随即渡过颍水,开到旃然水边上。又派大司马蒍子冯(薳子冯)、大夫公子格率精锐部队进犯了郑国的“费滑”、“胥靡”、“献于”、“雍梁”,再向右,转往“梅山”,进犯郑国东北方向,打到“虫牢”,然后撤回。令尹子庚(公子午,王子午)则率兵攻打了“郑”的“纯门”,在城下住了两个晚上然后撤回来。但撤退的部队于“鱼齿”之下渡河时,遭遇特大暴雨,楚军很多人受凉生病,而军中役徒几乎全损失掉了。

      一些补充:

      下面是楚师侵郑东北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点看全图

      外链图片需谨慎,可能会被源头改

      杨伯峻先生注“蒍子冯”曰:

      蒍子冯即二十五年《传》之薳子冯,蒍、薳二字通用。

      杨伯峻先生于“至于虫牢而反”之后注云:

      楚军三路,左师次于鱼陵,由令尹子庚率领。右师次于旃然,由十五年《传》“楚-公子午为令尹,公子罢戎为右尹,蒍子冯为大司马”推之,当由公子罢戎率领。蒍子冯则以大司马率锐师,即此至于虫牢而返者。

      杨伯峻先生注“子庚门于纯门,信于城下而还”曰:

      信,住宿二夜,以郑军固守不出战。

      杨伯峻先生注“甚雨”曰:

      《淮南子•说林训》“甚雾之朝可以细书”,《庄子•天下篇》“沐甚雨,栉疾风”,则甚雾甚雨谓大雾大雨。

      杨伯峻先生注“楚师多冻,役徒幾尽”曰:

      役徒,军中服杂役之人。

      桥案:役徒我以为与可以当战士的“民”不是一回事,地位要低于“民”,所以首先损失掉的是他们。

      “鱼陵”(杨注:旧以鱼陵为鱼齿山,鱼齿山在今平顶山市西北,楚伐郑,治兵于许昌市西南,而军反退至鲁山县一带,顾炎武《补正》引苑守己说疑之,是也。鱼陵,未详。#杜《注》:“鱼齿山之下有滍水,故言涉。”鱼齿山在今平顶山市西北。滍水,今名沙河。),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5,北纬34.0(“汾”北、“上棘”西某地)。

      “鱼齿”,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16,北纬33.72(平顶山南宋寨村西)。

      或者当时大路不多,从“鱼齿”经“湛阪”往“栎”是一条路,从“鱼齿”经“汾”往“上棘”是另一条路,是以“汾”之后楚师曾经撤回,则“鱼陵”与“鱼齿”为同一地亦无妨,只是时间排布上稍紧。

      “上棘”——“颍”(杨注:上棘当在今禹县南。杜《注》所谓“将涉颍,故于水边权筑小城,以为进退之备。”《水经•颍水注》谓“颍水又逕上棘城西,又屈逕其城南”是也。),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6,北纬34.0(禹州东南颖水东岸)。

      “旃然”(杨注:旃然水出荥阳县南三十五里,即索水。),推测位置为:东经113.33,北纬34.67(崔庙镇西)。

      “费滑”——“滑”(杨注:“滑”,《公羊》、《谷梁》皆作“郎”。滑,郑国地名,当在今河南省-睢县西北。同时另有滑国,则当今之河南省-偃师县之缑氏镇。东西相距甚远,鲁庄公无由到此。毛奇龄《春秋传》混而一之,误。#滑,姬姓,国于费,故一名费滑,见成十三年、襄十八年《传》,故城当在今河南省-偃师县之缑氏镇。僖三十三年灭于秦,旋入晋,复又属周。余详钱大昕《潜研堂文集•答问》。#滑,国名,详庄十六年《经•注》,秦于僖三十三年灭之。此次郑师入滑,不久又即卫,见二十四年《传》。滑地近郑,于郑在所必争。说详顾栋高《大事表》四。#费为滑国都城,费滑即滑国。#费滑,今偃师县南之緱氏镇,余详庄十六年《经》。),推测位置为:东经112.85,北纬34.59(府店村北一公里偏东。春秋滑国故城遗址位于河南省-偃师市-府店镇-滑城河村,府店与滑城村之间,遗址南北长约为2.25公里,北端宽约为1.5公里,南端宽为0.5公里。春秋至汉)。

      “胥靡”(杨注:胥靡在今偃师县东。献于,杜《注》谓郑邑,而未详其地。于鬯《校书》谓即成十七年《传》之虚,则是晋邑,但以偃师县境言之,或此时属郑亦未可知。姑录以存参。),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85,北纬34.75(偃师东)。

      “献于”——“虚”(杨注:此虚与桓十二年之虚非一地,彼宋邑,此晋邑,据顾栋高《大事表》七之三,当在今河南-偃师县境。#献于,杜《注》谓郑邑,而未详其地。于鬯《校书》谓即成十七年《传》之虚,则是晋邑,但以偃师县境言之,或此时属郑亦未可知。姑录以存参。),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9,北纬34.55(“滑”东南)。

      “雍梁”(杨注:雍,江永《考实》谓即雍氏,在今禹县东北。梁即汉之梁县,本周之小邑,在今临汝县东。顾栋高《大事表》以雍梁为一地,即三十年《传》之雍梁,便在今禹县东北。顾说较胜。#雍梁,今新郑县西南四十五里,长葛县西北约四十里。亦即十八年之雍梁,彼注在禹县东北,实相同。),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57,北纬34.22(河南省-禹州市-古城镇-狮子口村、古城村一带,雍梁故城)。

      “梅山”(杨注:梅山,今郑州市西南,与新郑县接界。),推测位置为:东经113.61,北纬34.62(今郑州市西南梅山)。

      “虫牢”(杨注:虫牢,郑地,今河南省-封丘县北,亦见襄十八年及定八年《传》。#虫牢,今封丘县北。),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42,北纬35.12(封丘县北桑村)。

      “纯门”(杨注:纯门,郑外郭门。#纯门,郑国都外郭门,见庄二十八年《传》并《注》。),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70,北纬34.39(曲英杰先生《史记都城考》认为“纯门”乃“郑”城西面靠南之城门。天欣路与新密路相交处)。

      《襄十八年传》:

      晋人闻有楚师,师旷曰:“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董叔曰:“天道多在西北,南师不时,必无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德也。”((p 1043)(09180404))(103)

      我的粗译:

      这年冬天,晋人听说有楚军要来进犯,他们的大夫、乐师首领师旷发话说:“不害。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不妨事。我几次唱了咱北边的歌,又唱他们南边的歌,南边的歌唱不顺,多死声。楚军肯定成不了事。)”,他们掌“史”的大夫董叔也说:“天道多在西北,南师不时,必无功。(现在岁星常在西北那片,南边部队出动不合节令,肯定成不了事。)”,他们另一位大夫、大傅叔向(羊舌肸)则说:“在其君之德也。(主要还得看看他们主上能不能广施恩惠。)”。

      一些补充:

      以上三位大夫职掌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就不一样,却殊途同归,这大概也是本章《左传》作者想要阐明的。

      杨伯峻先生注“吾骤歌北风,又歌南风”曰:

      骤,数也,屡也。风指曲调,《诗》有国风,即各国之乐曲。北风南风犹今云北曲南曲。成九年《传》钟仪鼓琴操南音,范文子谓之“乐操土风”,即操楚曲调也。

      杨伯峻先生注“南风不竞,多死声。楚必无功”曰:

      竞,强也。古人迷信,多以乐律卜出兵之吉凶,《周礼•大师》所谓“大师执同律以听军声而诏吉凶”是也。师旷歌风亦类此。

      杨伯峻先生注“天道多在西北,南师不时,必无功”曰:

      天道为木星所行之道。此年木星在黄道带经过娵訾,于十二支中为亥,故云天道在西北,又云南师(即楚师)出征不合天时,而必无功。

      杜预《注》“在其君之德也”云:“言天时、地利不如人和。”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3楚午伐郑01/03

      《襄十四年传》:

      楚-子囊还自伐吴,卒(zú)。将死,遗言谓子庚:“必城郢!”君子谓“子囊忠。君薨(hōng),不忘增其名;将死,不忘卫社稷,可不谓忠乎?忠,民之望也。《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p 1019)(09141101))(103)

      我的粗译:

      在我们襄公十四年(公元前五五九年,周灵王十三年,晋悼公十五年,楚康王元年,吴诸樊二年),楚国令尹子囊(公子贞)进攻吴国回来,很快就去世了。将死,他给继任者子庚(公子午)留下遗言:“必城郢!(一定得加筑好“郢”的城墙!)”,于是贵族们都说“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将死,不忘卫社稷,可不谓忠乎?忠,民之望也。《诗》曰:‘行归于周,万民所望。’忠也。(子囊真是忠心。主上去世时,不忘维护主上的名声;自己将死时,不忘保障他们社稷,能不说是忠心吗?忠心的人,是“民”的指望。《诗》里说:“大道通周家,万民全指望。”,就说的是忠心的人。)”。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楚-子囊还自伐吴,卒”曰:

      《吕氏春秋•高义篇》(《说苑•立节》及《渚宫旧事》亦袭此文)谓“荆人与吴人将战,荆师寡,吴师众,将军子囊不复于王而遁,遂伏剑而死”(云云),(此)与《左传》不同(,盖先秦传说)。——桥:子囊乃楚康王之叔。

      杨伯峻先生注“必城郢!”曰:

      据《史记•楚世家》楚文王元年始都郢。据《世本》楚武王已都郢。庄十八年《传》巴人“遂门于楚”,则其时已筑城矣。故《续汉•郡国志》刘昭《注》:“江陵县北十余里有纪南城,楚王所都。东南有郢城,子囊所城。”——桥:庄十八年当前六七七年,距此已一百一十八年。

      虽然在这里君子大力称赞子囊(公子贞)“城郢”的建议,但在四十年后他孙子囊瓦(子常)当上令尹且真的“城郢”之后,《左传》中却记述了楚国大夫沈尹戌的大力反对:

      楚-囊瓦为令尹,城郢。沈尹戌(xū)曰:“子常必亡郢。苟不能卫,城无益也。古者,天子守在四夷;天子卑,守在诸侯。诸侯守在四邻;诸侯卑,守在四竟(jìng境)。慎其四竟,结其四援,民狎其野,三务成功。民无内忧,而又无外惧,国焉用城?今吴是惧,而城于郢,守已小矣。卑之不获,能无亡乎?昔梁伯沟其公宫而民溃,民弃其上,不亡,何待?夫正其疆埸(yì),修其土田,险其走集,亲其民人,明其伍候,信其邻国,慎其官守,守其交礼,不僭(tiě)不贪,不懦不耆(qí),完其守备,以待不虞,又何畏矣?《诗》曰:‘无念尔祖,聿修厥德。’无亦监乎若敖、蚡(fén)冒至于武、文,土不过同,慎其四竟,犹不城郢。今土数圻(qí),而郢是城,不亦难乎?”(《昭二十三年传》(p 1447)(10230901))(110)。

      桥案:这两处之不一致正反映《左传》是各代“君子”教学者逐渐积累形成的,其各章不必出于一时一人之手。

      下面是表现“郢”——纪南城遗址南城墙上的烽火台都是荒草的图片,出自《穿越郢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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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另一张“郢”——纪南城遗址的图片,出自《参观荆州博物馆_楚纪南故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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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君薨,不忘增其名”曰:

      详十三年《传》。(谓楚共王死时谥其为共。)

      杨伯峻先生注“行归于周,万民所望”曰:

      郑《笺》:“周,忠信也。”(杜《注》同。)(见)《小雅•都人士》之首章。

      《诗•小雅•鱼藻之什•都人士•首章(共五章)》:“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归于周,万民所望。”,高亨先生注“行归于周”云:“行,将也。周,当指宗周镐京。这个贵族因事来到作者所在的地方,现在将要回镐京去。”(《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354))。

      “楚”——“郢”——“为郢”(杨注:楚亦名荆,详庄十年《经•注》。初都丹阳,据《史记•楚世家•集解》及《正义》当在今湖北省-枝江县;《水经注》谓在今秭归县一带,难信。武王迁郢,今江陵县北十里之纪南城。定公六年,楚昭王因畏吴而迁鄀,旋后还郢,证之楚王盦章钟铭,可信。武王十九年入春秋。楚王-负芻五年,灭于秦。楚器传世及出土者多见。#郢,楚都,今湖北省-江陵县(,详桓二年《传•注》)。黄在今河南省-潢川县(,见桓八年《传•注》)。自江陵至潢川今约七百里,古里较(今里)短,今之七百里当古之九百里,亦犹今自苏州至山东省-邹县约一千五百里,而哀七年《传》邾子谓“吴二千里,不三月不至”也。说参阎若璩《四书释地》。),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襄十五年传》:

      楚-公子午为令尹,公子罢戎为右尹,蒍(wěi)子冯为大司马,公子橐(tuó)师为右司马,公子成为左司马,屈到为莫敖,公子追舒为箴(zhēn)尹,屈荡为连尹,养由基为宫厩尹,以靖国人。((p 1022)(09150301))(103)

      君子谓“楚于是乎能官人。官人,国之急也。能官人,则民无觎(yú)心。《诗》云,‘嗟我怀人,置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卫、大夫,各居其列,所谓周行也。”((p 1022)(09150302))(103)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襄公十五年(公元前五五八年,周灵王十四年,晋悼公十六年,楚康王二年),楚国任命公子午(子庚)为令尹,公子罢戎为右尹,蒍子冯(薳子冯)为大司马,公子橐师为右司马,公子成为左司马,屈到(子夕)为莫敖,公子追舒(子南)为箴尹,屈荡为连尹,养由基(养叔)为宫厩尹,以此安抚他们的国人。

      贵族们就说“楚于是乎能官人。官人,国之急也。能官人,则民无觎心。《诗》云,‘嗟我怀人,置彼周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卫、大夫,各居其列,所谓周行也。(楚国这回是懂得如何任用合适的人了。任用合适的人,是“国”之要务。能任用合适的人,那“民”就不会有非分的想法,《诗》里说:“(采呀采卷耳,不满一顷筐。)心心念良人,放周家大道上。”,意思是懂得如何任用合适的人。而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卫、大夫,要各居其列,这说的就是周家的大道啊。)”。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楚-公子午为令尹”曰:

      《说苑•权谋篇》有“楚-公子午使于秦,秦囚之”(故)事,在晋平公时。河南-淅川-下寺•楚墓出土王子午鼎,王子午即此公子午。(晋平明年始即位,若可信,则此年以后事。)。——桥:公子午亦为楚康王之叔。发掘者据王子午墓墓主遗骨推测,王子午大概活了六十多岁。又:“午”为地支的第七位,而“庚”则为天干的第七位。

      下面是王子午鼎的图片,出自《鼎中翘楚:王子午鼎——国博•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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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图中是王子午鼎铭文拓片(铭文内容为:隹(唯)正月初吉丁亥,王子午(择)其吉金,自乍(作)彝(齍)鼎,用亯(享以)孝(于)我皇且(祖)文考,用(祈眉寿)(弘恭舒迟),(畏忌)趩趩,敬氒(厥)盟祀,永受其福。余不(畏)不差,惠(于)政德,(惄于)威义(仪),阑阑(兽兽)。命(令)尹子庚,殹(繄)民之所亟,万年无諆(期),子孙是制。),图片出自《王子午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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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图中是王子午墓中出土的春秋时期云纹铜禁,图片出自《河南博物院藏• 春秋时期云纹铜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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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蒍子冯为大司马”曰:

      《正义》引《世本》谓蒍艾猎是孙叔敖之兄,冯是艾猎之子(,则冯是叔敖兄之子)。

      关于“屈到为莫敖”,杨伯峻先生引《楚语上》韦《注》云:“屈到,楚卿屈荡子子夕也。”

      桥案:此节中即有一屈荡,依述及之先后似位在屈到之下,十年后此屈荡还曾在屈建(子木)手下任莫敖,而《楚语上》韦《注》又云“(屈)建,屈到之子子木也。”,则此屈荡应非屈到之父。三十九年前另有一屈荡为楚庄王左广之“右”,于二十六年前为当时的令尹子重(公子婴齐)与司马子反(公子侧)所杀,与此节之屈荡应非同一人,或是屈到之父。下面是相关的那条《楚语上》:

      屈到嗜芰,有疾,召其宗老而屬之,曰:“祭我必以芰。”及祥,宗老將薦芰,屈建命去之。宗老曰:“夫子屬之。”子木曰:“不然。夫子承楚國之政,其法刑在民心而藏在王府,上之可以比先王,下之可以訓後世,雖微楚國,諸侯莫不譽。……”遂不用。

      如上,则屈到后来可能更在高位,才说得上是“承楚國之政”云云,但未见于《左传》,且七年后其子屈建即继之为莫敖,则彼时屈到当已去世。

      杨伯峻先生注“公子追舒为箴尹”曰:

      《吕氏春秋》高《注》云:“楚有箴尹之官,谏臣也。”杜《注》:“追舒,庄王子子南。”(桥:如此,则为又一位楚康王之叔。)《荆南萃古编》有王孙遗者钟,刘翔(?)谓王孙遗者即此公子追舒。

      下面是藏于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的春秋晚期王孙遗者钟的图片,出自《王孙遗者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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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王孙遗者钟一处铭文的图片,也出自《王孙遗者钟》。据这篇文章介绍,王孙遗者钟铭文分六面,每面二至四行不等,共十九行一百一十七字,重文四处。铭文内容为:“唯正月初吉,丁亥,王孙遗者,择其吉金,自作龢锺。中□(翰)虘(且)扬,元鳴孔煌。用享以孝,于我皇且(祖)文考。用祈眉壽,余□(温)□(龔)□(左害右夫,舒)屖(迟,安。又同犀,从尸辛声。),畏□(忌)趩趩(chi行声也,从走異声。),肅悊(zhe同哲)聖武,惠于政德,□(淑)于威義(儀),謀猷不(丕)飤(si同饲,食粮也,从人食。)。闌闌龢锺,用匽(宴)以喜(饎)。用烁(樂)□(嘉)宾,父□(兄)及我□(朋)友,余凭吾心,延永余德。龢修民人,余專明于国。皇皇熙熙,萬年無諆(期)。枼(世)萬子孙,永保鼓之。”。该文还发了王孙遗者钟的一些别的图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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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能官人,则民无觎心”曰:

      觎音渝,觊觎也。谓能择能而安排以适当官职,则他人不存非分之心。其实九人之中,五人为公子;屈为大姓,本楚同族,蒍亦旧令尹之从子,皆世族也。

      杨伯峻先生注“《诗》云,‘嗟我怀人,置彼周行’”曰:

      诗为《周南•卷耳》之句。原本为妇女思念丈夫远出之诗,谓卷耳之菜,采之又采,仍不满一邪筐,盖心叹所思之人,无心再采,于是将筐置于大道。《左传》作者以己意解此诗,后人因之,如陈奂《毛诗传疏》云“思君子,官贤人,置周之列位,皆本《左氏》说”云云。

      《诗•周南•卷耳•首章(共四章)》:“采采卷耳,不盈顷筐。嗟我怀人,寘彼周行。”,高亨先生注此“嗟我怀人,寘彼周行”云:“嗟,叹息声。怀,思念。寘(zhì置)借为徥(shì匙),行也。周行,往周国去的大道。此句是作者自言在周道上奔走。”(《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004))。

      桥案:周行当特指周家所修的大道,自镐京至成周,或再向东延伸,其它方向可能也有。

      另外在《诗经》中,《小雅•鹿鸣之什•鹿鸣•首章(共三章)》有“人之好我,示我周行”(p 217),《小雅•谷风之什•大东•二章(共七章)》有“佻佻公子,行彼周行”(p 309),《桧风•匪风•首章、二章(共三章)》有“顾瞻周道,中心怛兮”和“顾瞻周道,中心吊兮”(p 191),《小雅•鹿鸣之什•四牡•首章(共五章)》有“四牡騑騑,周道倭迟,岂不怀归”(p 218),《小雅•节南山之什•小弁•二章(共八章)》有“踧踧周道,鞫为茂草”(p 293),《小雅•谷风之什•大东•首章(共七章)》有“周道如砥,其直如矢”(p 309),《小雅•鱼藻之什•何草不黄•卒章(第四章)》有“有栈之车,行彼周道”(p 367),(以上诗句都摘于高亨注《诗经今注》,诗句后面括号内是页码),这里“周行”和“周道”都说的是周家的大道。

      下面是秦直道秋景的图片,出自《秦直道为何两千年来寸草不生,原来路面是用炒熟的土夯筑的》。周行正是秦直道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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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预《注》“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卫、大夫,各居其列,所谓周行也”云:“言自王以下,诸侯大夫各任其职,则是诗人周行之志也。甸、采、卫,五服之名也。天子所居千里曰圻,其外曰侯服,次曰甸服,次曰男服,次曰采服,次曰卫服,五百里为一服。不言侯男,略举也。”

      《襄十六年传》:

      晋-荀偃、栾黡帅师伐楚,以报宋-杨梁之役。楚-公子格帅师,及晋师战于湛阪,楚师败绩。晋师遂侵方城之外,复伐许而还。((p 1027)(09160301))(024、103)

      我的粗译:

      再下一年,我们襄公十六年(公元前五五七年,周灵王十五年,晋平公元年,楚康王三年,宋平公十九年,许灵公三十五年),晋国中军元帅荀偃(中行献子)和下军将栾黡(栾桓子)率部队进攻楚国,报复上次宋国那儿的杨梁之役。楚国大夫公子格率领一支部队,与晋国部队在“湛阪”开战,楚国部队惨败。于是晋国部队进犯到方城之外,然后还攻打了许国,这才撤回。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晋-荀偃、栾黡帅师伐楚,以报宋-杨梁之役”曰:

      诸侯之师已归,晋师独进。杨梁之役见十二年《传》。

      关于“晋师独进”,之前在本年的《左传》中有:“许男请迁于晋。诸侯遂迁许,许大夫不可。晋人归诸侯。”(《襄十六年传》(p 1027)(09160201))(024)。

      关于“杨梁之役”,《襄十二年传》但云:“冬,楚-子囊、秦庶长无地伐宋,师于杨梁,以报晋之取郑也。”(《襄十二年传》(p 0996)(09120401))(089)。

      杨伯峻先生注“晋师遂侵方城之外,复伐许而还”曰:

      许未迁之故。

      关于这一段,小狐《讀《繫年》臆札》所附《系年》通行释文《第十七章》中有记载云:“晉莊平公即位元年,公會諸侯於湨梁,遂以遷許於葉而不果。師造於方城,齊高厚自師逃歸。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杨梁”(杨注:杨梁,今河南-商丘县东南三十里。),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74,北纬34.25(商丘东南三十里)。

      “湛阪”(杨注:湛音谌,又音暂。湛水源出今河南-宝丰县东南,东经叶县,至襄城县境入于北汝河。湛水之北山有长坂,即此湛阪,在今平顶山市北。),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3.5,北纬33.84(今平顶山市北)。

      “方城”——“城”推测位置为:东经113.22,北纬33.34(方城县-独树镇-杨武岗村南)。

      “许”——“叶”——“葉”推测位置为:东经113.29,北纬33.50(旧县乡十字街口东970米,西850米,南1550米,北1380米,“许”成十五年迁来,昭九年迁夷)。

      下面是“湛阪”之战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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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102

      102晏婴居市:

      《《左传》人物事略15附:晏婴居市1/8》

      《《左传》人物事略15附:晏婴居市2/8》

      《《左传》人物事略15附:晏婴居市3/8》

      《《左传》人物事略15附:晏婴居市4/8》

      《《左传》人物事略15附:晏婴居市5/8》

      《《左传》人物事略15附:晏婴居市6/8》

      《《左传》人物事略15附:晏婴居市7/8》

      《《左传》人物事略15附:晏婴居市8/8》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1晋平伐齐06/06

      《襄十九年传》:

      晋-栾鲂(fáng)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p 1046)(09190201))(085、101)

      《襄十九年经》:

      秋七月辛卯,齐侯-环卒。((p 1044)(09190007))(101)

      晋-士匄帅师侵齐,至穀,闻齐侯卒,乃还。((p 1044)(09190008))(101)

      《襄十九年传》:

      晋-士匄侵齐,及穀(谷),闻丧而还,礼也。((p 1049)(09190601))(101)

      《襄十九年经》:

      冬,葬齐灵公。((p 1044)(09190012))(101)

      我的粗译:

      这年夏天,晋国的大夫栾鲂率兵跟着卫国执政的卿孙文子(孙林父)又去进攻了齐国。

      这年秋七月,晋国执政的卿士匄(范宣子)率兵再度进犯齐国,已经打到“穀”,听说齐国有丧事(齐侯-环卒),马上撤了回去,这是规矩。

      一些补充:

      晋人这两次进军齐国就是士匄(范宣子)保证的“嗣事于齐”吧,而最终“卒事于齐”的标志则是下面的“齐成”、“盟于澶渊”。

      杨伯峻先生注“晋-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伐齐”曰:

      此是《经》文“夏,卫-孙林父帅师伐齐”之《传》,依《经》文次序,应在“季武子如晋拜师”之后,而《左传》列于此,或因栾盈有“嗣事于齐”之言而连及之。《传》言“栾鲂帅师从卫-孙文子”,足证孙林父为主将,故《经》文只书孙林父,栾鲂仅栾氏族人耳。

      杨伯峻先生注“秋七月辛卯”曰:

      辛卯,二十八日。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环卒”曰:

      “环”,《公羊》作“瑗”。瑗、环古音同在寒部,义亦相近,故得通假。《史记》从《左》、《谷》作“环”。

      杜预《注》“晋-士匄帅师侵齐,至穀,闻齐侯卒,乃还”云:“详录所至及还者,善得礼。”

      关于“晋-士匄侵齐,及穀,闻丧而还,礼也”,杨伯峻先生引《公羊传》谓“大其不伐丧也”。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穀”——“小穀”——“谷”——“小谷”(杨注:穀(谷),齐地,今山东省-东阿县旧治东阿镇。#《公羊传》徐彦《疏》云:“二《传》作“小”字,与《左氏》异。”孙祖志《读书脞录》、刘文淇《旧注疏证》、章炳麟《左传读》等因谓《左氏》本作“城穀(谷)”。但案之《水经•济水篇》“济水侧岸有尹卯垒,南去鱼山四十余里,是穀城县界,故春秋之小穀城也,齐桓公以鲁庄公二十三年(当作三十二年,杨守敬《注•疏》已订正)城之,邑管仲焉。城内有夷吾井”云云,则是郦道元所据《左传》已有“小”字矣,孙等之说恐非。小穀即穀,齐邑,今山东省-东阿县治,顾炎武《杜解补正》据《谷梁》范宁《注》、孙复《尊王发微》谓小穀为鲁邑,曲阜西北有小穀城,不合•传•意。#昭十一年《传》述申无宇之言云:“齐桓公城穀而置管仲焉。”《传》文本此。顾炎武《日知录》四、《山东考古录》疑之,无据。事亦见《晏子春秋•外上篇》。据《管子•大匡篇》,吴人伐穀,齐桓公因城穀,遂为管仲采邑。#庄三十二年《传》云:“城小穀(谷),为管仲也。”则此穀即小穀,亦即庄七年之穀,在今山东-东阿县新治东南之东阿镇。#穀见庄七年《经•注》,即今山东-东阿县南之东阿镇。本东阿旧治。穀亦齐地,师过本境而民不知,言其整肃。),推测位置为:东经116.28,北纬36.17(平阴县-东阿镇)。

      《襄十九年经》:

      城西郛。((p 1045)(09190013))(101)

      《襄十九年传》:

      城西郛,惧齐也。((p 1051)(09191101))(101)

      《襄十九年经》:

      叔孙豹会晋-士匄于柯。((p 1045)(09190014))(101)

      城武城。((p 1045)(09190015))(101)

      《襄十九年传》:

      齐及晋平,盟于大隧。故穆叔会范宣子于柯。穆叔见叔向,赋《载驰》之四章。叔向曰:“肸敢不承命!”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p 1051)(09191201))(101)

      我的粗译:

      这年冬天,因为害怕齐人来进攻,我们加筑了西面外城的城墙。

      齐国和晋国讲和,在“大隧”盟誓。为此,我们的卿穆叔(叔孙豹)前往“柯”会见晋国执政的卿范宣子(士匄)。在那里,穆叔又去见晋国大夫叔向(羊舌肸),为他唱起《载驰》之四章(共五章):“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叔向马上应道:“肸(叔向,羊舌肸)敢不承命!(我“肸”岂敢不全力贯彻您的要求。)”。

      穆叔回来后,发话:“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齐国还没消停,咱不能不警惕。)”,于是我们加筑了“武城”的城墙。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赋《载驰》之四章”曰:

      杜《注》云:“四章曰(云):‘控于大邦,谁因谁极?’控,引也。取其欲引大国以自救助。”余详文十三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文十三年传》“子家赋《载驰》之四章”云:

      《载驰》,《诗•鄘风》篇名,许穆夫人所作,见闵二年《传》。《传》凡两言《载驰》之四章,不言卒章,则《载驰》之分章不止四也。今《传•笺》本分《载驰》为五章,但此及襄十九年《传》所赋之“《载驰》四章”,其取义皆在“控于大邦,谁因谁极”两句,而《传•笺》则分在末章中,或所分章数虽是,而所分内容则可商。朱熹《集传》因此改定《载驰》为四章,“控于大邦”两句虽在四章中,但亦是卒章,仍与《传》义不相合。竹添光鸿《会笺》谓《载驰》本实五章,首章六句,次八句,次六句,次四句,卒四句,则“控于大邦”两句在四章,又非卒章,或与《传》义合。“控于大邦,谁因谁极”者,《毛诗》云:“控,引也。极,至也。”郑《笺》云:“今卫侯之欲求援引之力,助于大国之诸侯,亦谁因乎?由谁至乎?”子家赋此,盖谓郑欲求援引于大国晋,望因鲁而至也。((p 0598)(06130502))。

      《闵二年传》:

      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齊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文公为卫之多患也,先适齐。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宵济。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归(kuì)公乘(chéng)马,祭服五称(chèn),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p 0266)(04020502))(034)。

      下面是《载驰》杨伯峻先生赞成的分章,共五章: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穉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

      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下面是《载驰》高亨先生赞成的分章(《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076)《鄘风•载驰》),共四章:

      载驰载驱,归唁卫侯。驱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则忧。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视尔不臧,我思不远。既不我嘉,不能旋济。视尔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言采其蝱。女子善怀,亦各有行。许人尤之,众穉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麦。控于大邦,谁因谁极?大夫君子,无我有尤。百尔所思,不如我所之。

      杨伯峻先生注“肸敢不承命!”曰:

      杜《注》:“叔向度齐未肯以盟服,故许救鲁。”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柯”(杨注:据•清一统志•,柯城在今河南-内黄县东北。与庄十三年之柯异地。),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8,北纬36.0(内黄县旧县东北。康侯作柯师)。

      “武城”(杨注:杜《注》:“离姑,邾邑。从离姑,则道径鲁之武城。”离姑在翼之北,武城又在离姑之北。此时邾已迁都于绎,在今邹县东南二十五里,见文十三年《传》并《注》。由翼经离姑,必过武城。武城属鲁,过邻国境必假道。),推测位置为:东经117.62,北纬35.19(平邑县-魏庄乡-武城村)。

      “大隧”(杨注:高士奇《地名考略》三引或说,大隧在今高唐县。),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2,北纬36.8(当时的“高唐”西)。

      《襄二十年经》:

      夏六月庚申,公会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盟于澶渊。((p 1052)(09200002))(101)

      《襄二十年传》:

      夏,盟于澶渊,齐成故也。((p 1053)(09200201))(101)

      《襄二十年经》:

      秋,公至自会。((p 1052)(09200003))(101)

      我的粗译:

      到下一年,我们襄公二十年(公元前五五三年,周灵王十九年,晋平公五年,齐庄公元年,宋平公二十三年,卫献公二十四年、卫殇公六年,郑简公十三年,曹武公二年,杞孝公十四年),夏天,因为齐国求和,各家诸侯在“澶渊”会晤,夏六月庚申那天(杨注:庚申,三日。),他们举行了盟誓。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夏,盟于澶渊,齐成故也”曰:

      齐及晋平在去年。与盟之国已列于《经》文。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曹”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53,北纬35.11(今城西北四里,汉城)。

      “莒”——“莒父”推测位置为:东经118.83,北纬35.58(今莒县县城,春秋初莒国迁来)。

      “邾”——“绎”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2,北纬35.31(邾国,邹城-纪王城,纪王村及其东周围,有遗址,近方形城,2530╳2500,南部凸出依山势。东周至汉。当于文十二年迁此)。

      “滕”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8,北纬35.04(滕,滕州-东滕城村周围,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内城?:东555,西590,南850,北800。周-汉)。

      “薛”——“邳”——“上邳”推测位置为:东经117.20,北纬34.90(薛国,张旺镇-皇殿岗村周围,有遗址,大城东南角隔出小城,均为不规则长方形,小城内有宫城及其东小城均为方形。春秋时只有小城和宫城。大城:3300╳2300,736万平方米;小城:913╳700,60万平方米;宫城:170╳150,2.5万平方米;宫东城:190╳190。大城:战国至汉;小城:晚商至汉;宫城,宫东城:西周至汉?)。

      “杞”——“缘陵”推测位置为:东经119.03,北纬36.58(僖十四至襄二十九杞都,营丘)。

      “小邾”——“郳”推测位置为:东经117.17,北纬35.08(滕州市-荆河东,小邾城村,有遗址,庄五年之前郳国)。

      “澶渊”(杨注:澶渊在今河南-濮阳县西北。姚鼐《补注》谓“此故卫地,是时已为晋取”。#此澶渊仍是濮阳县西北之澶渊,见二十年《经•注》。《后汉书•郡国志》谓沛国-杼秋有澶渊聚,刘昭《注》引此年之文,盖误以此澶渊为宋地。),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9,北纬35.8(濮阳市-华龙区西部,当时或临黄河渡口,似在河西)。

      下面再贴一遍平阴之战后各家诸侯同围齐与之前的湨梁之盟及之后的澶渊之盟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湨梁之盟参加的诸侯比澶渊之盟以及参加同围齐的诸侯少了滕国,图中地名偏紫色的是与湨梁之盟相关的地点,偏绿色的是与澶渊之盟相关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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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二十年经》:

      叔老如齐。((p 1052)(09200007))(101)

      《襄二十年传》:

      齊子初聘于齐,礼也。((p 1054)(09200501))(101)

      我的粗译:

      这年秋天,我们的卿齊子(叔老)首次正式去访问了齐国,这是规矩。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齊子初聘于齐,礼也”曰:

      齊子即《经》之叔老。此年庄公新即位,故曰初聘。去怨修好故曰礼。

      《襄二十一年经》:

      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p 1055)(09210001))(101)

      《襄二十一年传》:

      二十一年春,公如晋,拜师及取邾田也。((p 1056)(09210101))(101)

      《襄二十一年经》:

      夏,公至自晋。((p 1055)(09210003))(101)

      《襄二十二年经》:

      秋七月辛酉,叔老卒。((p 1064)(09220003))(101)

      我的粗译:

      到下一年,我们襄公二十一年(公元前五五二年,周灵王二十年,晋平公六年,齐庄公二年),春天,我们“公”(鲁襄公)前往晋国感谢他们为我们出兵,并感谢他们把邾国那块田地转给我们。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曰:

      二月初一日甲寅冬至,实建亥。有闰月。

      杨伯峻先生注“秋七月辛酉,叔老卒”曰:

      辛酉,十六日。无《传》。杜《注》:“子叔齊子。”参十四年《经》、《传》并《注》。

      《襄十四年经》:

      十有四年春王正月,季孙宿、叔老会晋-士匄、齐人、宋人、卫人、郑-公孙蠆、曹人、莒人、邾人、滕人、薛人、杞人、小邾人会吴于向。((p 1004)(09140001))(086)。

      杨伯峻先生注《襄十四年传》“于是子叔齊子为季武子介以会,自是晋人轻鲁币而益敬其使。”云:

      子叔齊子即《经》之叔老,叔氏亦称子叔氏,如昭二年《传》,叔弓曰子叔子,昭二十一年《传》叔辄曰子叔,《礼记•檀弓下》有子叔敬叔。齊子-杜《注》以为叔老之字,顾炎武以为是叔老之谥。或以叔老之父名婴齐,其子不得以齐为字。若不得以齐为字,则亦不得以齐为谥。婴齐以二字为名,《礼记•曲礼上》、《檀弓下》并云“二名不偏讳”,是也。币即币帛,此代表一切献礼。晋减轻鲁国之献礼。((p 1007)(09140104))(086)。

      ————————————————————

      平阴一战,齐灵公吓破了胆,但其实没那么严重,此时兄弟甥舅之间的战争,毕竟主要还是政治的战争,一般来说,也就止于求和盟誓而已,最多是城下之盟,更大的危险其实在内部。后来,他的大子(齐-世子光,齐-大子光)、当时的齐庄公,就是被手下杀掉然后抛给来问罪的晋人当了替罪羊。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1晋平伐齐05/06

      《襄十九年传》:

      晋侯先归。公享晋六卿于蒲圃,赐之三命之服;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贿荀偃束锦,加璧,乘(shèng)马,先吴寿梦之鼎。((p 1045)(09190103))(101)

      我的粗译:

      晋侯(晋侯-彪,晋平公)先回去了。我们“公”在“蒲圃”设宴款待晋国来的六卿,赏给他们“三命”的服饰车辆;还赏给晋军中的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每人一份“一命”的服饰;接着,我们先给他们中军元帅荀偃(中行献子)送去一束锦、附着玉璧、还有与一乘车相配的四匹马,算是添头,随后隆重送上了吴寿梦之鼎。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公享晋六卿于蒲圃,赐之三命之服;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曰:

      参见成二年“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传》并《注》。

      杨伯峻先生注《成二年传》“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云:

      三帅,郤克、士燮与栾书。路亦作輅,古代天子、诸侯乘车曰路,卿大夫接受天子、诸侯所赐予之车亦曰路。故《诗•小雅•采薇》谓“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据《尚书•顾命》及《礼记•郊特牲》,路有三等:大路、先路及次路。据《周礼•春官•巾车》,路有五种:玉路、金路、象路、革路、木路。木路最朴素,已见桓二年《传》大路《注》。革路是牛革輓之加漆之车。若再用玉石、青铜或象牙装饰,即是玉路、金路、象路。《左传》不言五路,不知两者如何比拟。襄十九年《传》述晋侯请于周王,追赐郑-公孙虿以大路;二十六年《传》云“郑伯赏入陈之功,享子展,赐之先路三命之服、赐子产次路再命之服”,可见三等路都可由天子、诸侯赏予卿大夫。卿大夫若非接受此种赏赐,而乘自己之车,虽身为上卿,亦不称路,故昭四年《传》有“冢卿无路”之语。古代于卿大夫有“三命”、“再命”、“一命”之别,命多则尊贵,车服亦随之华丽。据《左传》,卿大夫最高不过“三命”。互详僖三十三年《传》并《注》。((p 0799)(08020310))(069)。

      杨伯峻先生注《僖三十三年传》“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云:

      春秋诸侯之卿,有“一命”、“再命”、“三命”之别,以命数多为贵,车服之制亦随之。((p 0501)(05330603))(049)。

      杨伯峻先生注《成二年传》“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云:

      司马为韩厥。司空或为主持军事工程之官,王鸣盛《尚书后案》谓《牧誓》之司徒、司马、司空等皆“军中有职掌之人”,此文所言受一命之服者亦宜作此解。杜《注》谓“舆帅主兵车”,乃解“舆”为车舆;《淮南•兵略》“夫论除谨(《注》:论除,论资除吏),动静时,吏卒辨,兵甲治,此司马之官也(此句从王念孙说补)。正行伍,连什伯,明旗鼓,此尉之官也。见敌知难易,发斥不忘遗,此候之官也。隧路通,行辎治,赋丈均,处军辑,井灶通,此司空之官也。收藏于后,迁舍不离,无淫舆,无遗辎,此舆之官也”,惠栋《补注》则云:“舆,众也。舆帅,领其众在军之后者。”惠说本《淮南•兵略》“收藏于后,迁舍不离,无淫舆,无遗辎,此舆之官也”,高诱《注》:“舆,众也。候领舆众在军之后者。”当以《淮南》本文为正。“候正”为军中主管侦探谍报者。十八年《传》有候奄,顾栋高《大事年表》十云:“候奄当即候正,《国语》作元候。”亚旅已见文十五年《传•注》。此事可与襄十九年《传》参看。((p 0799)(08020310))(069)。

      杨伯峻先生注《文十五年传》“请承命于亚旅”云:

      亚旅,官名,杜《注》曰:“上大夫也。”《尚书•牧誓》“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亚旅列于三司之后,而在师氏之前。成二年《传》“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亚旅列于舆帅、候正之后。孔《疏》曰:“华孙不敢当君,请受上大夫宴。”((p 0609)(06150202))(047)。

      杨伯峻先生注“贿荀偃束锦,加璧,乘马”曰:

      锦,有彩色花纹之丝织品。一束十端,二端为一匹。束锦,则锦五匹。以璧加于锦,故云加璧。乘马,马四匹。四可曰乘。

      下面是1995年山东-济南市-长清仙人台遗址出土玉璧的图片,出自《古玉界:山东大学博物馆藏玉器精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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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先吴寿梦之鼎”曰:

      僖三十三年《传》述弦高“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此云“先吴寿梦之鼎”,句法不同,盖弦高以乘韦为先,此则以束锦等为先。先吴寿梦之鼎者,先于吴寿梦之鼎也。犹二十六年《传》“郑伯享子展,赐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亦以先路三命之服先于八邑。皆以轻物为先。前人注此多不明此句法。

      桥:吴寿梦之鼎似当为“国”之重器,不知是怎么来的。

      下面是1954年江苏-丹徒-烟墩山出土西周-宜侯夨簋(高15.7厘米,口径22.5厘米,足径17.9厘米)的图片,出自《操吴戈兮披犀甲-破郢击齐北争霸-寻找失落的吴国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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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圃”(杨注:蒲圃,场圃名。其地或较宽大,各方有门。东门为蒲圃之东门。十九年公享晋六卿于蒲圃,定八年阳虎将享季氏于蒲圃,亦可见其地不小。#蒲圃,鲁城东门外地,亦见襄四年、十九年《传》。),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7.05,北纬35.6(鲁城东门外)。

      “吴”推测位置为:东经119.62,北纬31.84(葛城遗址,江苏最早西周至春秋城址。阖闾以前)。

      下面是葛城遗址图,出自《操吴戈兮披犀甲-破郢击齐北争霸-寻找失落的吴国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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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葛城遗址-天地图卫星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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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十九年传》:

      荀偃瘅疽,生疡于头。济河,及著雍,病,目出。大夫先归者皆反。士匄请见,弗内。请后,曰:“郑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视,不可含。宣子盥而抚之,曰:“事吴敢不如事主!”犹视。栾怀子曰:“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乃复抚之曰:“主苟终,所不嗣事于齐者,有如河!”乃暝,受含。宣子出,曰:“吾浅之为丈夫也。”((p 1046)(09190104))(101)

      我的粗译:

      回去的路上,晋国中军元帅荀偃(中行献子)脑后生了个大疖子,正对着嘴,整个头都肿了,非常难受。渡过黄河后,到“著雍”,他越发难受,眼睛都鼓了出来。那些走在前头的大夫又都回来看他。他的副手、中军佐士匄(范宣子)求见,他不让进。又让人请问他家族继承人,他说:“郑甥(荀吴,中行穆子)可。(那郑国外甥就行。)”。

      二月甲寅那天(杨注:甲寅,十九日。),荀偃去世了,但眼闭不上,嘴却张不开,没法放入玉含。宣子(士匄,范宣子)把手洗干净,将他眼睑往下抹,同时对他说:“事吴(荀吴,中行穆子)敢不如事主!(我们以后侍奉“吴”岂敢不和侍奉“主”您一样!)”,但荀偃仍然睁着眼。于是他们的下军佐栾怀子(栾盈)上前问:“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是为了这次齐国的事还没搞彻底吧?)”,就再把他的眼睑往下抹,同时对他说:“主苟终,所不嗣事于齐者,有如河!(“主”您去了以后,谁要不继续把齐国的事搞下去,必受惩罚,有如河神亲临!)”,荀偃这才闭眼,张嘴接纳了玉含。宣子出来以后,感叹说:“吾浅之为丈夫也。(我还是把男人的胸怀看窄啦。)”。

      一些补充:

      下面是诸侯还自沂上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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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以上图中可以看到,“诸侯还自沂上”前往“祝柯”盟会,但晋国的大军仍驻扎在“沂上”接受鲁国的慰劳,然后才直接经“棘津”渡黄河到“著雍”,则“晋侯先归”与大军并不同路。

      杨伯峻先生注“荀偃瘅疽,生疡于头”曰:

      瘅音单,又音旦。瘅疽,疑即今之对口疽,亦名玉枕疽、脑后疽。发于枕骨下,与口相对。初起时如米粒,后渐坚硬,既麻且痒,肿痛异常。肿大者可如圆茄,色紫,不易治。疡音陽(阳),即指脑之痈疽。

      杨伯峻先生注“病,目出”曰:

      病谓瘅疽之疾加重。

      杨伯峻先生注“士匄请见,弗内”曰:

      士匄为中军佐,将领中位居第二。

      杨伯峻先生注“请后”曰:

      请人问荀偃,立谁为继承人。

      杨伯峻先生注“郑甥可”曰:

      郑甥犹言郑出,荀吴之母为郑国女子,故呼荀吴为郑甥。

      杨伯峻先生注“卒,而视,不可含”曰:

      死后眼不闭而口闭,古代以珠玉米贝之类置于死者口中谓之含。本作唅。

      下面是汉代古玉玉八窍(一套共七件,包括两枚玉眼压、一个鼻塞、两枚耳塞、一枚口琀、一个肛塞)的图片,出自《汉代古玉玉八窍【大开门!好玉质好工艺好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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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宣子盥而抚之”曰:

      士匄自己盥洗然后抚尸。

      杨伯峻先生注“其为未卒事于齐故也乎?”曰:

      伐齐之事未竟全功。

      杨伯峻先生注“乃暝,受含”曰:

      《释文》引桓谭云:“荀偃病而目出,初死,其目未合,尸冷乃合,非其有所知也。”《论衡•死伪篇》亦云:“荀偃之病,卒苦目出。目出则口噤,口噤则不可唅。宣子抚之早,故目不瞑,口不闿。少久气衰,怀子抚之,故目瞑口受唅。此自荀偃之病,非死精神见恨于口目也。”桓、王之论固近事理,然未合《传》意,《传》则好言神鬼怪异之事。

      杨伯峻先生注“吾浅之为丈夫也”曰:

      杜《注》:“自恨以私待人。”此士匄自恨语,谓小视荀偃,未视之为大丈夫。

      “河”——“南河”——“棘津”推测位置为:东经114.11,北纬35.31(东屯镇-汲津铺)。

      “著雍”——“著”(杨注:杜《注》:“著雍,晋地。”《大事表》谓“盖晋适齐、宋,河以内之地”云云。#高士奇《地名考略》疑著即著雍。),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0,北纬35.4(棘津西北)。

      《襄十九年经》:

      季孙宿如晋。((p 1044)(09190004))(101)

      《襄十九年传》:

      季武子如晋拜师,晋侯享之。范宣子为政,赋《黍苗》。季武子兴,再拜稽首,曰:“小国之仰大国也,如百谷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辑睦,岂唯敝邑?”赋《六月》。((p 1045)(09190301))(101)

      我的粗译:

      这年春天,我们执政的卿季武子(季孙宿)前往晋国感谢他们为我们出兵,晋侯(晋侯-彪,晋平公)设宴招待,由他们执政的卿范宣子(士匄)主持,他唱起了《黍苗》(首章,共五章):“芃芃黍苗,阴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劳之。”(《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357)《小雅•鱼藻之什•黍苗》),季武子马上从跪坐状态直起身来,两次下拜磕头,然后说:“小国之仰大国也,如百谷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辑睦,岂唯敝邑?(我们小国依赖大国,就像百谷依赖雨水滋润,要是能时时滋润,那天下就不都太平了,难道只是我们这小地方受益吗?)”,然后他唱了《六月》(首章,共六章):“六月棲棲,戎车既饬。四牡骙骙,载是常服。玁狁孔炽,我是用急。王于出征,以匡王国。”(《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244)《小雅•南有嘉鱼之什•六月》)。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季武子如晋拜师”曰:

      杜《注》:“谢讨齐。”或亦谢“取邾田自漷水。”

      杨伯峻先生注“范宣子为政,赋《黍苗》”曰:

      《黍苗》,《诗•小雅》篇名。首二句云“芃(péng)芃黍苗,阴雨膏之。”

      桥案:范宣子唱起的《黍苗》首章“芃芃黍苗,阴雨膏之”之下尚有“悠悠南行,召伯劳之”,慰问出征军队之召伯,正可与眼下季武子的角色相当,但召伯的地位远高于季武子,故季武子立即做出“兴,再拜稽首”的姿态,并把对这首诗的理解引向“芃芃黍苗,阴雨膏之”。

      杨伯峻先生注“季武子兴”曰:

      兴,从坐中起。

      杨伯峻先生注“若常膏之”曰:

      膏,泽也,润也。膏雨之膏为形容词,此为动词。

      杨伯峻先生注“赋《六月》”曰:

      《六月》亦在《小雅》,为尹吉甫佐周宣王征伐之诗。以晋侯比尹吉甫。

      《襄十九年传》:

      季武子以所得于齐之兵作林钟而铭鲁功焉。臧武仲谓季孙曰:“非礼也。夫铭,天子令德,诸侯言时计功,大夫称伐。今称伐,则下等也;计功,则借人也;言时,则妨民多矣,何以为铭?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彝器,铭其功烈,以示子孙,昭明德而惩无礼也。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铭之?小国幸于大国,而昭所获焉以怒之,亡之道也。”((p 1047)(09190401))(101)

      我的粗译:

      从晋国回来后,我们执政的卿季武子(季孙宿)将得自齐国的武器销毁铸成林钟,用铭文记下这一仗我们鲁国的功业。但我们另一位卿臧武仲(臧孙纥)就对季孙(季武子,季孙宿)说:“非礼也。夫铭,天子令德,诸侯言时计功,大夫称伐。今称伐,则下等也;计功,则借人也;言时,则妨民多矣,何以为铭?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彝器,铭其功烈,以示子孙,昭明德而惩无礼也。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铭之?小国幸于大国,而昭所获焉以怒之,亡之道也。(那不合规矩。要说铭文,天子会用它记述自己的善政,诸侯会先表明节令再称说自家成就,大夫会用来宣扬自己的劳绩。现在您的劳绩,不过是下等的;您的成就,也是依靠了别人;要说到节令,这一仗耽误了不少“民”的生计,您拿什么写进铭文?何况,如果是大国去进攻小国,拿出缴获,制成彝器,在上面铸下铭文,记下业绩,传给子孙,可以展现恩惠,惩戒无礼。现在,咱们这算是借助别人援助才逃得一命,有什么可以写在铭文里的?小国在大国那里侥幸讨得便宜,还要展示出来激怒大国,这是作死。)”。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季武子以所得于齐之兵作林钟而铭鲁功焉”曰:

      林钟即《周语下》“景王铸无射而为之大林”之大林,钟铭常省称林。详杨树达先生《积微居金文说•楚公钟跋》。

      桥案:自夸是季家的传统,三十一年前,季武子的祖父季文子就曾因“立武宫”受到《左传》作者批评,与此相似:

      二月,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听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成六年传》(p 0826)(08060201))(069)。

      下面是杨树达先生《积微居金文说•楚公钟跋》书影,其中专门谈到了“林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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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案:

      所谓林钟是中国古代十二个绝对音高的名称、即十二律之一,按下面《周語下》中伶州鳩的说法,这十二律分别是:黃鍾、太蔟、姑洗、蕤賓、夷則、無射和大呂、夾鍾、仲呂、林鍾、南呂、應鍾。林钟的音高据说大体相当于今天的g1(频率54)。

      又:据秦序先生《说“有”也不易——“大林”不是“林钟律名的别称”》文中介绍,马承源先生曾指出:“双音钟有八度以上的音域,其数众多,编悬之似林聚植,故称大林钟或称林钟。”,则此“林钟”可能就是指一组编钟。

      下面是沂水春秋古墓出土编钟的图片,出自《沂水:主棺发掘剩十厘米 七鼎出土三套编钟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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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夫铭,天子令德,诸侯言时计功,大夫称伐”曰:

      令为动词,令德即铭德。参章炳麟《左传读》。杜《注》:“举得时,动有功,则可铭也。”《蔡邕集•铭论》云:“晋-魏颗获秦-杜回于辅氏,铭功于景钟,所谓大夫称伐者也。”

      杜预《注》“计功,则借人也”云:“借晋力也。”

      杨伯峻先生注“以作彝器”曰:

      《说文》:“彝,宗庙常器也。”钟鼎为宗庙之常器。

      杨伯峻先生注“铭其功烈”曰:

      烈亦功也。功烈,同义词连用。

      杨伯峻先生注“今将借人之力以救其死”曰:

      将,殆也。本是事实,而言用不肯定之词,盖婉转其辞。

      杨伯峻先生注“小国幸于大国,而昭所获焉以怒之”曰:

      小国指鲁,大国指齐。幸者,侥幸战而获胜。铸钟铭功,足以激怒齐国。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1晋平伐齐04/06

      《襄十八年传》:

      晋人欲逐归者,鲁、卫请攻险。己卯,荀偃、士匄以中军克京兹。乙酉,魏绛、栾盈以下军克邿(shī)。赵武、韩起以上军围卢,弗克。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门之萩。范鞅门于雍门,其御追喜以戈杀犬于门中;孟庄子斩其橁以为公琴。己亥,焚雍门及西郭、南郭。刘难、士弱率诸侯之师焚申池之竹木。壬寅,焚东郭、北郭。范鞅门于扬门。州绰门于东闾,左驂迫,还于门中,以枚数阖。((p 1039)(09180306))(101)

      我的粗译:

      随后,晋人打算继续追击逃跑的齐军,但鲁国和卫国的将领却建议分兵,先打下一路上各处的险要据点。于是在己卯那天(杨注:己卯,十三日。),荀偃(中行献子)和士匄(范宣子)指挥晋国中军打下了身后的“京兹”。乙酉那天(杨注:乙酉,十九日。),魏绛(魏庄子)和栾盈(栾怀子)指挥晋国下军打下了身后的“邿”,同时,赵武(赵文子)和韩起(韩宣子)指挥晋国上军去围攻前方路侧的“卢”,但没打下来。

      十二月戊戌那天(杨注:戊戌,二日。),大军开到“秦周”,砍光了齐国“雍门”外面的“萩”。士匄儿子范鞅(士鞅,范献子)率兵攻打“雍门”,为他驾车的追喜在“雍门”门中用戈杀了一条狗;我们的卿孟献子(仲孙蔑)之子孟庄子(仲孙速)则砍了那里的“橁”回去为我们“公”(鲁襄公)制琴。

      己亥那天(杨注:己亥,三日。),联军放火烧了“雍门”和“齐”的西郭及南郭。晋国大夫刘难和士弱(士庄伯)又领着各家诸侯的部队放火烧掉了“申池”之竹木。壬寅那天(杨注:壬寅,六日。),再放火烧掉“齐”的东郭及北郭。范鞅又带兵去攻打“扬门”。晋国另一大夫州绰去攻打“东闾”的城门,战车的左驂过不去,他就在门中为战车掉头,还数了数那门上有几颗门钉。

      一些补充:

      下面是这一段时间的干支纪日排序,文中涉及的日期我都标成了红色:

      甲子、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

      甲戌、乙亥、丙子、丁丑、戊寅、己卯、庚辰、辛巳、壬午、癸未,

      甲申、乙酉、丙戌、丁亥、戊子、己丑、庚寅、辛卯、壬辰、癸巳,

      甲午、乙未、丙申、丁酉、戊戌己亥、庚子、辛丑、壬寅、癸卯,

      甲辰、乙巳、丙午、丁未、戊申、己酉、庚戌、辛亥、壬子、癸丑。

      杨伯峻先生注“鲁、卫请攻险”曰:

      京兹、邿(shī)、卢皆在泰山山脉,此攻险也。

      杨伯峻先生注“十二月戊戌,及秦周”曰:

      《吕氏春秋•权勳(勋)(動(动))篇》:达子又帅其余卒以军于秦周。惠栋《左传补注》引惠士奇说及梁玉绳《吕子校补》均以秦周为近雍门之地,可信。诸侯之师已达齐都临淄外围。

      杨伯峻先生注“伐雍门之萩”曰:

      萩即楸,亦作橚,《晏子春秋•外篇》:“景公登箐室而望,见有人断雍门之橚者”,即此。为落叶乔木,木料密致,可作器具。

      杨伯峻先生注“孟庄子斩其橁以为公琴”曰:

      橁音荀,木名,可为琴,亦可为车辕。亦作杶、櫄。见胡渭《禹贡锥指》七。公指鲁襄公。惠士奇则谓公琴即二年《传》之颂琴,颂与公古字通。

      杨伯峻先生注“南郭。刘难、士弱率诸侯之师焚申池之竹木”曰:

      刘难、士弱,晋大夫。申池,在申门外。京相璠、杜预并言申门即齐城南面第一门。《晋书•慕容德载记》“讌庶老于申池”,即此池。申池多竹木。

      杨伯峻先生注“范鞅门于扬门”曰:

      据元人于钦《齐乘》,扬门为齐城西北门。

      杨伯峻先生注“州绰门于东闾”曰:

      东闾,齐东门。

      杨伯峻先生注“左驂迫”曰:

      迫,窘也,促也。谓由于兵车拥挤,道路不宽,左旁之马被迫不能前。

      杨伯峻先生注“还于门中”曰:

      本作“东门中”,今从《校勘记》删“东”字。州绰之车在东门中盘旋。

      杨伯峻先生注“以枚数阖”曰:

      二十一年《传》云:“州绰曰:‘东闾之役,臣左驂迫,还于门中,识其枚数。’”彼“枚”即此“枚”。《周礼•考工记•凫氏》:“钟带谓之篆,篆间谓之枚。”郑众云:“枚,钟乳也。”焦循《左传补疏》云:“门阖之上,以铁钉布之,有如钟乳,故亦名枚。以枚数阖犹云数阖之枚。”后来城门宫门多以铜为钟乳。阖,门扇。

      “京兹”(杨注:京兹在今平阴县东南。),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6,北纬36.25(平阴东南,肥城西北,近泰山山脉)。

      “邿”(杨注:“邿”,《公羊》作“诗”。《释文》:邿音诗(shī)。据《说文》,为附庸国。据《山东通志》,在今济宁市南五十里。传世彝器有邿伯鼎、邿遗簋。又有寺季鼎、寺季簋。寺当即邿。《邿伯鼎》铭文云“邿伯肇作孟妊膳鼎”,则邿为妊姓。孟妊盖其女。#邿音诗(shī)。《清一统志》:邿山在平阴县西十二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6.30,北纬36.23(“石门”西)。

      “卢”——“周首”(杨注:卢盟在春秋前。卢,地名,据《读史方舆纪要》,当在今山东省-长清县西南二十五里。#周首,齐邑,当在今山东省-东阿县东。#卢,高氏采邑,据《方舆纪要》,在今山东-长清县西南。#卢,高氏邑。在今山东-长清县西南,平阴县东北。),推测位置为:东经116.65,北纬36.52(长清区-归德镇-国庄村西侧卢城洼,卢国故城遗址亦“周首”)。

      “秦周”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3,北纬36.9(临淄西北)。

      “雍门”(杨注:雍门,《战国策•齐策一》及《淮南子•览冥训•注》并谓齐西门名。#杜《注》:“齐城门也。”),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4,北纬36.88(“齐”西面靠北之城门)。

      “申池”(杨注:杜《注》:“齐南城西门名申门,齐城无池,唯此门左右有池,疑此则是。”襄十八年《传》叙晋率诸侯之师伐齐,“焚申池之竹木”,“又焚东郭、北郭”,则申池为齐都之城外之池无疑。当在今山东省-淄博市(临淄镇)西。杜《注》可信。《齐世家•集解》引左思《齐都赋•注》谓“申池,海滨齐薮也”,不可信。惠栋《补注》从之,误。说参高士奇《地名考略》。),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33,北纬36.86(桓公台或其西)。

      下面再贴一遍齐都临淄故城遗址平面图(转引《中国科普博览::建筑博物馆》),如图,据认为申池大体与桓公台隔西城墙相邻;但图中左下小城系后建,或者申池与桓公台同在一处,桓公台所在可能是后来才圈进城内的。图片出自《齊長城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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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再贴一遍桓公台的图片,出自《桓公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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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十八年传》:

      齐侯驾,将走郵棠。大子与郭荣扣马,曰:“师速而疾,略也。将退矣,君何惧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轻,轻则失众。君必待之!”将犯之,大子抽剑断鞅,乃止。甲辰,东侵及潍,南及沂。((p 1040)(09180307))(101)

      《襄十八年经》:

      曹伯-负芻卒于师。((p 1035)(09180005))(101)

      《襄十九年经》:

      葬曹成公。((p 1044)(09190005))(101)

      我的粗译:

      齐侯(齐侯-环,齐灵公)彻底被吓破了胆,他匆忙驾好车,坐上准备逃往齐国紧东面的“郵棠”。他的大子(齐-世子光,齐-大子光,后来的齐庄公)与齐国一位大夫郭荣抓住他的马缰绳,对他说:“师速而疾,略也。将退矣,君何惧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轻,轻则失众。君必待之!(这次晋军来得快,又很迅猛,还到处抢掠,这是要退了,主上怕什么!再说,社稷之主不该随便动摇,随便动摇会丧失威信,请主上务必留下抵抗!)”,可齐侯还是催马要往前冲倒他们俩,关键时刻,大子拔出剑来一剑砍断了马鞅,车走不了了,齐侯这才留下来。

      以后到十二月甲辰那天(杨注:甲辰,八日。),晋军向东打到潍水,向南进至沂水。

      一些补充:

      齐国太子阻拦齐灵公,“抽剑断鞅”那一段,反映了“鞅”在连接车与马方面的关键作用。

      关于“鞅”,在《秦始皇陵铜车马发掘报告》中专门论述,现摘引其中两段如下:

      轭的双軥上连接内外相叠的两条横带。根据其形状,原物内层的一条当为革带,外层的一条为粗壮的绳索,都作圆弧形,位于马颈之下。其作用并非用之承力拽车,而是用以束约马轭,防止因道路崎岖不平而辀衡上仰或因马用力拽车,而造成轭脱离马颈。借助上述两条横带的束约,就使轭固着于马的颈部并始终保持适当的位置,即使爬坡造成辀衡上仰,轭亦不会从马颈上拔脱。为什么要用两条横带?一方面可能是为了牢固,防止因一条横带的断裂而使轭失禁;另一方面内层扁平的革带也起着外层绳索衬垫的作用,防止绳索磨伤马颈。这种束约马轭的条带为以往所不知,是首次发现。其名称为颈靼,又名鞅。《说文•革部》:“鞅,柔革也”,“鞅,颈靼也”。《释名•释车》:“鞅,婴也,喉下称婴,言婴络之也。”《急就篇》颜师古注:“在颈曰鞅。”文献实物相对照,完全相符。(p333)。

      关于靳、鞅、颈靼、当膺、钩膺、镂膺、当胸、婴等车马鞁具的名称,长期混淆不清。对照一、二号铜车来看,只有骖马的胸部有革带括约,因而当膺、钩膺、镂膺、当胸等,应是靳的别称。《说文•匈部》:“匈,膺也。”《说文•肉部》:“膺,匈也。”另外,只有服马的喉下有革带,因而鞅、颈靼、婴等,应为同物的异名。《说文•革部》:“鞅,颈靼也。”《释名•释车》:“鞅,婴也,喉下称婴。”《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孔疏:“鞅,颈皮也。”(p351)。

      下面再贴一遍一号铜车马各部位名称的标注图,其中“鞅”标注为“颈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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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案:如此看来,“抽剑断鞅”在技术上还是很有难度的。

      杨伯峻先生注“大子与郭荣扣马”曰:

      大子即太子光。郭荣,齐大夫。《说文》:扣,牵马也。《广雅•释诂》:扣,持也。王念孙《疏证》:“扣者,牵持之也。”

      杨伯峻先生注“师速而疾,略也”曰:

      速者,诸侯之师行走快捷也;成十六年《传》“其行速”可证。疾者,攻击奋勇也;见襄十一年《传》。略谓夺取物资。

      《孙子兵法•九地第十一》有云“重地则掠”,又云“入深者,重地也”、“入人之地深,背城邑多者,为重地。”,且云“凡为客之道,深入则专,主人不克;掠于饶野,三军足食。”,(李零《孙子译注》(p 074、p 081、p 074、p 076))。

      杨伯峻先生注“将退矣”曰:

      如此行为,便无久战取地之意。

      杨伯峻先生注“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轻”曰:

      轻为持重之反。轻谓轻动,逃走。

      杨伯峻先生注“将犯之”曰:

      齐灵公将凌突甚至践踏二人而前。《小尔雅•广言》:“犯,突也。”《檀弓下》“犯人之禾”,《注》:“躐也。”

      杨伯峻先生注“大子抽剑断鞅”曰:

      鞅音鞅,马颈之革。太子砍断马鞅,则居中两马与衡离,不能持车矣。

      杨伯峻先生注“曹伯-负芻卒于师”曰:

      无《传》。杜《注》以为葬礼当与僖四年之许男-新臣同,详僖四年《传》。

      《僖四年传》:

      许穆公(许男-新臣)卒于师,葬之以侯,礼也。凡诸侯薨于朝、会,加一等;死王事,加二等。于是有以衮歛。((p 0294)(05040401))(039)。

      “郵棠”——“棠”(杨注:棠,莱国之邑,疑在今山东-平度县东南。或以山东-即墨县南八十里之地当之,恐莱之国境不及此。#郵棠即六年《传》之棠,疑在今山东-平度县东南。详彼《注》。#杜《注》:“棠公,齐-棠邑大夫。”棠,江永《考实》谓即十八年《传》之郵棠,疑在今山东-平度县东南。《大事表》则以为今之堂邑镇(堂邑废县治)。),推测位置为:东经119.87,北纬36.85(平度市-门村镇-唐田村北)。

      “潍”(杨注:潍水源出山东-莒县西北潍山,伏流至箕屋山复见,东流至诸城县东北,折而北流,经昌邑入海。及潍者,军抵潍水西岸及北岸也。),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9.4,北纬36.9(今昌邑一带)。

      “淮”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9.4,北纬36.1(齐-鲁之东,淮夷之淮。今潍水畔)。

      “沂”(杨注:沂音宜。沂水即大沂河,源出山东-蒙阴县北,沂源县西,经沂水、沂南、临沂经江苏-邳县入废黄河。及沂者,军抵齐境之沂水流境也。#沂,水名。源出山东-邹县东北,西经曲阜,与洙水合,入于泗水。详《论语译注•先进篇》“浴乎沂”《注》。非小沂河。#杜《注》:“邾人以赂,取之易也。”襄十九年取邾田,自漷水。则当时漷西田属鲁,今则并漷东田鲁亦得之。沂有三,此邾之沂,亦即流经曲阜南之上游,《论语•先进》“浴乎沂”,即此水之下游,入于泗水者也。一为源出沂源县西东南流入废黄河者,襄十八年《传》晋“东侵及潍,南及沂”者是也。一出滕县,东流入费县,至颛臾村之东北注于浚河,又东南入于大沂河,又名小沂河者。此河水源离小邾近,离邾较远,然与漷水相望,顾栋高谓此即邾之沂,疑未能明。),推测位置为:东经117.41,北纬35.39(近源头处)。东经116.85,北纬35.55(合泗水处)。

      下面是东侵及潍南及沂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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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十九年经》:

      十有九年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晋人执邾子。((p 1043)(09190001))(101)

      《襄十九年传》:

      十九年春,诸侯还自沂上,盟于督扬,曰:“大毋侵小。”((p 1045)(09190101))(101)

      《襄十九年经》:

      公至自伐齐。((p 1044)(09190002))(101)

      我的粗译:

      再过一年,到我们襄公十九年(公元前五五四年,周灵王十八年,晋平公四年,齐灵公二十八年,吴诸樊七年,卫献公二十三年、卫殇公五年),春天,各家诸侯从“沂上”返回,到“督扬”盟誓,盟辞是:“大毋侵小。”。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十有九年春王正月”曰:

      冬至在二月初九日甲辰,实建亥。有闰月。

      杨伯峻先生注“诸侯盟于祝柯”曰:

      诸侯即去年围齐之诸侯。

      “祝柯”——“督扬”(杨注:“祝柯”,《公羊》作“祝阿”,柯、阿古音同从可声,得相通。祝柯在今山东-长清县东北三十余里。#督扬即祝柯,地见《经》并《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6.84,北纬36.64(古城村)。

      “沂”——“沂上”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57(“沂上”,“鲁”南)。

      《襄十九年经》:

      取邾田,自漷水。((p 1044)(09190003))(101)

      《襄十九年传》:

      执邾悼公,以其伐我故。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p 1045)(09190102))(101)

      我的粗译:

      在盟会上,因为邾人曾进攻我们,就把邾悼公抓了起来。然后各家诸侯的部队驻扎到“泗上”,为我们的田地加筑田界。同时接管一块邾国的田地,从“漷水”过来那一片,给了我们。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取邾田,自漷水”曰:

      漷音郭。漷水今源出滕县东北一百里之述山山麓。流逕滕县南,即南沙河,入运河。但据杜《注》,晋时漷水出今峄城(废峄县治)西北合乡故城西南,经鲁国,至今鱼台县东北入泗水。此或古漷水流径。

      杨伯峻先生注“遂次于泗上,疆我田”曰:

      即哀八年《传》之泗上,在今曲阜县东北,自泗水县流入境。见《大事表》八上。杜《注》:“正邾、鲁之界也。泗,水名。”

      杨伯峻先生注“取邾田,自漷水归之于我”曰:

      盖漷水以西之田,或本是鲁田,而邾取之;或亦有本是邾田者。今划定两国疆土,以漷水为界,凡漷水以西之田归于鲁,故《经》、《传》皆云“取邾田”。

      “邾”——“绎”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2,北纬35.31(邾国,邹城-纪王城,纪王村及其东周围,有遗址,近方形城,2530╳2500,南部凸出依山势。东周至汉。当于文十二年迁此)。

      “漷水”——“漷”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6,北纬35.32至东经117.04,北纬35.28(峄山东之一段河流,向南偏西流,两点间大体是直线,至其东南折向西流)。

      “泗”——“泗上”(杨注:泗上,今泗水县。),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7.05,北纬35.65(曲阜东北,泗水北)。

      下面是取邾田自漷水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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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1晋平伐齐03/06

      《襄十八年经》:

      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p 1035)(09180004))(101)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冬十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同围齐”曰:

      书“同围”,《春秋》唯此一次,故杜《注》云:“齐数行不义,诸侯同心俱围之。”合十二国,从晋诸侯无不至。

      小狐《讀《繫年》臆札》所附《系年》通行释文《第十七章》:

      晉莊平公即位元年,公會諸侯於湨梁,遂以遷許於葉而不果。師造於方城,齊高厚自師逃歸。平公率師會諸侯,爲平陰之師以圍齊,焚其四郭,驅車至于東畝。

      下面再贴一遍平阴之战后各家诸侯同围齐与之前的湨梁之盟及之后的澶渊之盟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湨梁之盟参加的诸侯比澶渊之盟以及参加同围齐的诸侯少了滕国,图中地名偏紫色的是与湨梁之盟相关的地点,偏绿色的是与澶渊之盟相关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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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十八年传》:

      晋侯伐齐,将济河。献子以朱丝系玉二瑴,而祷曰:“齐环怙恃其险,负其众庶,弃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将率诸侯以讨焉,其官臣偃实先后之。苟捷有功,无作神羞,官臣偃无敢复济。唯尔有神裁之!”沈玉而济。((p 1036)(09180302))(101)

      我的粗译:

      晋侯(晋侯-彪,晋平公)率大军进攻齐国,在准备渡黄河时,献子(中行献子,荀偃)拿出两对用红线拴在一起的玉,然后祈祷:“齐环(齐侯-环,齐灵公)怙恃其险,负其众庶,弃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晋侯-彪,晋平公)将率诸侯以讨焉,其官臣偃实先后之。苟捷有功,无作神羞,官臣偃无敢复济。唯尔有神裁之!(“神”在上:那个齐环仗着有些关隘,又人口众多,就背叛友邻,摈弃盟约,不惜折磨“神”您的“主”。“神”您的曾臣“彪”即将率领各家诸侯前去问罪,他手下官臣我“偃”正为此奔走,要是能办好这事,立下功劳,没让“神”您蒙羞,我“偃”这个官臣就不打算再过这黄河了,就请“神”您监察!)”,他把那两对玉沉入黄河,然后才过河。

      一些补充:

      晋平公亲自出动,召集了所有从属于晋国的小国,共十一国,联合讨伐齐国。此次联军主力晋国军队三军六个分队全部出动,战车数量估计在两千乘左右。

      杨伯峻先生注“献子以朱丝系玉二瑴”曰:

      瑴音觉,双玉也,亦作珏。

      下面是荆州博物馆藏之一对龙形玉佩的图片,出自《荆州博物馆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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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一对西周古玉璧的图片,出自《西周兽面纹玉璧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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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负其众庶”曰:

      负,仗恃。众庶谓人多。

      杜预《注》“陵虐神主”云:“神主,民也。”

      杨伯峻先生注“曾臣彪将率诸侯以讨焉”曰:

      曾臣犹陪臣。曾与陪皆有重(平声)义。天子于神称臣,诸侯为天子之臣,故于神称曾臣。诸侯于天子称臣,诸侯之臣于天子则称陪臣。其取义相同。张文檒《螺江日记》、吴闿生《文史甄微》同此说。彪,晋平公名。

      杨伯峻先生注“其官臣偃实先后之”曰:

      官臣,据《周礼•大宗伯》“六命赐官”郑玄《注》,受天子命能自置官吏以治家邑者为官臣。说详张聪咸《杜注辩证》、徐孝寔《左传郑义》。杜《注》“守官之臣”,不确。《诗•大雅•绵》“予曰有先后”,毛《传》:“相导前后曰先后。”先后犹赞佐。

      杨伯峻先生注“苟捷有功”曰:

      捷即有功,词语重复,盖足成一语。

      杜预《注》“无作神羞”云:“羞,耻也。”

      杨伯峻先生注“官臣偃无敢复济”曰:

      荀偃信巫皋之言,知必死,故云无敢复济。

      杨伯峻先生注“唯尔有神裁之!”曰:

      有,词头,无义。

      “河”——“南河”——“棘津”(杨注:“南河”,阮刻本作“河南”,今从《唐石经》、金泽文库本订正。古黄河东北流,如卫肯借路,则由卫境渡河,卫既不肯借路,则军队南还,由南河渡,再向东。南河即南津,亦谓之棘津、济津、石济津,在河南省-淇县之南,延津县之北,河道今已湮。),推测位置为:东经114.11,北纬35.31(东屯镇-汲津铺)。

      《襄十八年传》:

      冬十月,会于鲁济,寻湨梁之言,同伐齐。齐侯禦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夙沙卫曰:“不能战,莫如守险。”弗听。诸侯之士门焉,齐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shèng)自其鄉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婴闻之,曰:“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p 1037)(09180303))(101)

      我的粗译:

      这年冬十月,各家诸侯在“鲁济”旁会晤,重申湨梁之盟的承诺,然后一起进攻齐国。齐侯(齐侯-环,齐灵公)前出到“平阴”抵抗,在“防门”挖了壕沟据守,长达一里。受齐侯宠信的宦官夙沙卫建议:“不能战,莫如守险。(要打不过,不如挑个险要的地方坚守。)”,但齐侯不肯听他的。

      各家诸侯手下的“士”率兵攻打“平阴”城门,齐人死伤惨重。战场上,晋国的卿范宣子(士匄)看见一位齐国大夫析文子(子家),就对他说:“吾知子,敢匿情乎?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鄉入,既许之矣。若入,君必失国。子盍图之?(我认得大人,所以有事怎敢瞒着您呢?鲁人和莒人都提出要派兵车千乘从他们那个方向打进齐国,我们也答应了。要是他们打进来,您主上肯定得放弃你们“国”。大人还不赶快想想办法?)”。

      子家(析文子)把这话告诉他们“公”(齐侯-环,齐灵公),他们“公”吓坏了。晏婴(晏平仲)听说此事,说道:“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我们主上本来就胆小,又听到这话,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些补充:

      下面是晋侯伐齐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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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冬十月,会于鲁济,寻湨梁之言”曰:

      湨梁之盟在十六年。言指盟辞“同讨不庭”。齐本与晋为同盟,而近四年之间,六伐鲁鄙,四围鲁邑,此即背叛盟言。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禦诸平阴,堑防门而守之,广里”曰:

      堑音欠,挖壕沟。防门在旧平阴南,亦在今平阴县东北约三十二里。广里,杜《注》以为所挖壕沟,其宽一里。而《水经注•济水篇》引京相璠云:“平阴城南有长城,东至海,西至济,河道所由,名防门,去平阴三里,齐侯堑防门即此也。防门北有光里,齐人言广音与光同。”则以广里为地名,句应如此读:“堑防门,而守之广里。”但诸侯之师自鲁济向齐,则从南而北,而广里在防门北,与诸侯之来向相反,且堑防门即所以禦诸平阴,故下文言入平阴,不言广里,足以说明广里非地,是以不取。

      杨伯峻先生注“不能战,莫如守险”曰:

      杜《注》:“谓防门不足为险。”《管子•轻重丁篇》云:“长城之阳,鲁也;长城之阴,齐也。”沈钦韩谓《管子》所指长城,即以泰山为界。夙沙卫之意似宜固守泰山之险,而不当堑防门以为据点。

      桥案:今已考定齐长城遗迹。其西端即自防门始。下面是齐长城位置走向图和齐长城遗址全图,出自《齐长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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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预《注》“析文子”云:“析文子,齐大夫子家。”

      杨伯峻先生注“吾知子”曰:

      知,了解,相知。

      杨伯峻先生注“鲁人、莒人皆请以车千乘自其鄉入”曰:

      鄉同嚮,今作向。鲁在齐都临淄西南,莒在齐都东南。自其向入,则二国兵一往西北,一往东北。而并攻齐都。

      杨伯峻先生注“君固无勇,而又闻是,弗能久矣”曰:

      杜《注》解此为“不能久敌晋”,疑晏婴本意谓齐侯命不久于世。

      “鲁济”(杨注:春秋时济水经曹、卫、齐、鲁之界,在齐界者为齐济,在鲁界者为鲁济。盖流经今山东省-巨野县、废寿张县、东平县之间,穿曹-鲁之境者为鲁济,其流在今东阿县以下穿齐、卫之境者,则齐济也。),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2,北纬36.15(会于鲁济之处)。

      下面再贴一遍“鲁济”地图,割自《春秋左传注》初版附《郑宋卫》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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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阴”(杨注:平阴今山东-平阴县东北三十五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6.60,北纬36.37(东障村)。

      “防门”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57,北纬36.36(孝里镇-广里村北400米)。

      《襄十八年传》:

      齐侯登巫山以望晋师。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虽所不至,必旆而疏陈之。使乘(chéng)车者左实右伪,以旆先,舆曳柴而从之。齐侯见之,畏其众也,乃脱归。丙寅晦,齐师夜遁。师旷告晋侯曰:“鸟乌之声乐,齐师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马之声,齐师其遁。”叔向告晋侯曰:“城上有乌,齐师其遁。”((p 1038)(09180304))(101)

      我的粗译:

      齐侯(齐侯-环,齐灵公)登上“巫山”观察晋军。当时,晋人让他们的司马踏查周边山水,就算不容易过去,也一定插几杆旗,摆上点兵。在他们开进的战车上,让左边是真人,右边拉上个假人,前边再打个大旗,还让舆人拖着柴禾跟在后面,尘土飞扬。齐侯看见这阵势,被这么多人马吓坏了,于是扔下部队逃了回去。

      随后到丙寅晦那天(杨注:十月小,晦,二十九日。言晦者,乘无月光而逃。),齐军也趁夜暗溜了。一位晋国大夫师旷(乐师领班)报告晋侯(晋侯-彪,晋平公)说:“鸟乌之声乐,齐师其遁。(乌鸦的叫声很欢快,齐军大概是溜了。)”,另一位晋国大夫邢伯(邢侯)报告晋国执政的卿中行伯(中行献子,荀偃)说:“有班马之声,齐师其遁。(我听见有指挥马车掉头的声音,齐军大概是溜了。)”,还有一位晋国大夫叔向(羊舌肸)也报告晋侯说:“城上有乌,齐师其遁。(城上落着乌鸦,齐军大概是溜了。)”。

      一些补充:

      下面是平阴之役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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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晋人使司马斥山泽之险”曰:

      斥,开拓,排除。

      杨伯峻先生注“虽所不至,必旆而疏陈之”曰:

      其险阻处,纵队伍所不到者,亦建大旗,而疏为之阵。

      杨伯峻先生注“使乘车者左实右伪”曰:

      乘车之士三人,一居中,一在左,一为戎右或车右。在左者实有人,在右者乃伪装之人。

      杨伯峻先生注“以旆先,舆曳柴而从之”曰:

      建大旗先行。使尘土飞扬,如大军奔驰。僖二十八年城濮之战晋亦曾用此计以诱楚。

      杨伯峻先生注“鸟乌之声乐”曰:

      鸟乌只是乌,犹《礼记•礼运》之鱼鮪只是鮪。《孙子•行军篇》云:“乌集者虚也(乌或误作鸟)。”庄二十八年《传》云“楚幕有乌”,下云亦云“城上有乌”,皆古人以乌测敌营之法。

      杨伯峻先生注“有班马之声”曰:

      班马,沈钦韩《补注》引《易•屯》六二《爻辞》“乘马班如”,谓即马盘桓不进。惠栋《补注》及冯登府《十三经诂答问》谓班还二字古通,班马即还马。后说较长。

      杨伯峻先生注“城上有乌”曰:

      城,当指平阴城。

      “巫山”(杨注:巫山在今山东-肥城县西北六十里(即在平阴县东北),一名孝堂山。),推测位置为:东经116.61,北纬36.38(孝堂山南端)。

      《襄十八年传》:

      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阴,遂从齐师。夙沙卫连大车以塞隧而殿。殖绰、郭最曰:“子殿国师,齐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卫杀马于隘以塞道。晋-州绰及之,射殖绰,中肩,两矢夹脰,曰:“止,将为三军获。不止,将取其衷。”顾曰:“为私誓。”州绰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后缚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缚郭最,皆衿甲面缚,坐于中军之鼓下。((p 1038)(09180305))(101)

      我的粗译:

      第二天,十一月丁卯朔(初一),大军进入“平阴”,然后继续追击齐军。齐侯(齐侯-环,齐灵公)的亲信宦官夙沙卫(卫)拉来一些大车连在一起堵住山谷中的隘路,自己在那儿殿后。同乘一辆战车的齐国两位大夫殖绰和郭最经过此处,就对夙沙卫说:“子殿国师,齐之辱也。子姑先乎!(要是大人您来为这“国”部队断后,我们齐国的脸往哪儿搁,大人您还是先走吧!)”,于是代替夙沙卫断后。

      “卫”(夙沙卫)撤退走到另一隘路处,又杀了马堵在路上,结果没挡住晋军,倒先把后面撤过来的殖绰和郭最挡住了,他俩还没越过这处障碍,后面晋军的州绰就追了上来,连射两箭,殖绰左右肩膀各中一箭,正好夹在殖绰脖子两边。然后州绰大喊一声:“止,将为三军获。不止,将取其衷。(站住,我会留着你们当咱三军的俘虏,要再不站住,我就射中间了。)”。殖绰赶紧回头说:“为私誓。(那你为我发个誓。)”,州绰应声道:“有如日!(如同太阳之神亲临!)”,于是殖绰就投降了。州绰松开弓弦把殖绰双手捆到背后,州绰的车右具丙也放下兵器把殖绰的车右郭最捆了起来,都把他们双手绑在背后,也没脱去他们的甲胄,将他们送到晋军中军,坐在战鼓下面。

      一些补充:

      这里描述了在追击战中追的一方使用弓箭的情景,记得《水浒》里著名神射的小李广花荣也有类似大发神威的事。还有,此处不提殖绰他们的驾车人,反映驾车者是技术人员,与车左车右性质不同。其后州绰、具丙一弛弓一舍兵亦反映二人分工不同。另外,这里提到“坐于中军之鼓下”,似乎此处的战鼓脱离了戎车,不知有何意义,似乎这鼓应该是所谓建鼓或悬鼓,则可以搬上搬下。从占地大小的的角度看,似乎用在戎车上的应该是悬鼓。

      下面是曾侯乙墓出土蟠龙纹建鼓座的图片,出自《国内最优质图片灵感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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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曾侯乙墓建鼓(通高390厘米)复原的图片,出自《6大类57件精美实物呈现中国古代文化全景》(来源:《中国古代文化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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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曾侯乙墓出土的战国漆绘鸳鸯盒上的建鼓乐舞图及其摹本,图片出自[URL= http://www.zhtywd.com/zixunzhongxin/2245.html]《中国舞蹈通史_第五讲_东周时期舞蹈的变革与发展》[/U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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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江陵天星观一号楚墓出土悬鼓的图片,出自《博大精深的楚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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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夙沙卫连大车以塞隧而殿”曰:

      连借为辇,此作动词,谓拉车也。隧,山中小路。《庄子•马蹄篇》“山无蹊隧”可证。

      杨伯峻先生注“晋-州绰及之,射殖绰,中肩,两矢夹脰”曰:

      追及。脰音豆,颈项。州绰两射,一中左肩,一中右肩,均近颈项,故云夹脰。

      杨伯峻先生注“不止,将取其衷”曰:

      衷,中心。其意曰若不再奔逃,则为我三军所俘虏。若仍奔逃,则我再射,取汝中心。

      杨伯峻先生注“为私誓”曰:

      个人与个人间之约言,故曰私誓。殖绰畏被杀也。

      杨伯峻先生注“乃弛弓而自后缚之”曰:

      弛,弓解也。自后反缚殖绰之手。

      杨伯峻先生注“其右具丙亦舍兵而缚郭最”曰:

      其右,州绰之车右。车右多用戈盾,舍兵,放下兵器。

      杨伯峻先生注“皆衿甲面缚”曰:

      杜《注》:“衿甲,不解甲。”面缚,即自后缚之。

      “隔马山”——“塞隘”(杨注:据《水经•济水注》及《元和郡县志》,今山东-长清县东南(三十五里)为(夙沙)卫(杀马)塞隘(道)处,(因)名隔马山。),推测位置为:东经116.67,北纬36.43(夙沙卫杀马于隘处)。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1晋平伐齐02/06

      《襄十七年经》: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帅师伐我北鄙,围防。((p 1029)(09170004))(101)

      《襄十七年传》:

      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围臧纥于防。师自阳关逆臧孙,至于旅松。郰-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齐师去之。((p 1030)(09170301))(101)

      齐人获臧坚。齐侯使夙沙卫唁之,且曰“无死”。坚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以杙抉其伤而死。((p 1031)(09170302))(101)

      我的粗译:

      齐人因为在我们这儿没占到便宜,于是就在又下一年,我们襄公十七年(公元前五五六年,周灵王十六年,晋平公二年,齐灵公二十六年),秋天,由齐侯(齐侯-环,齐灵公)亲自带兵进攻我们北方属地,包围了“桃”。他们执政的卿高厚则带另一路部队把我们的卿臧纥(臧孙纥,臧武子)包围在“防”。我们这边从“阳关”发一支部队去接应臧孙(臧孙纥,臧武子),开到“旅松”。然后“防”城内的郰-叔-纥、臧畴、臧贾三人率领三百甲士,趁夜晚突袭齐军,把臧孙送过去之后再杀回“防”,于是齐军撤围而去。

      齐人俘虏了我们的臧坚(坚)。齐侯派亲信宦官夙沙卫去慰问他,并告诉他“无死(别自杀)”。“坚”(臧坚)趴下对此人磕头,然后说:“拜命之辱。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感谢您主上肯看顾咱。可主上既要留下咱的命,怎又派个刑臣来抬举咱这“士”呢。)”,于是他竟找个木楔子挖开伤口自杀了。

      一些补充:

      下面是高厚围臧纥于防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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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齐人以其未得志于我故”曰:

      杜《注》谓去年围成避孟孺子。

      杨伯峻先生注“高厚围臧纥于防”曰:

      齐分二军,一由齐灵公自帅,围桃;一由高厚帅领,围防。防为臧氏采邑。

      杨伯峻先生注“郰-叔-纥、臧畴、臧贾帅甲三百,宵犯齐师,送之而复”曰:

      郰-叔-纥即孔丘之父。臧畴、臧贾,臧纥之兄弟。余详襄二十三年《传》。郰-叔-纥等三人本在被围之防城中,夜突围护送臧纥至于旅松,又回至防城守卫。则防外有援师,内有守军。

      桥案:臧贾为臧纥之嫡长兄,则臧畴似不应为臧纥之兄弟。

      杜预《注》“齐人获臧坚”云:“坚,臧纥之族。”

      杨伯峻先生注“抑君赐不终,姑又使其刑臣礼于士”曰:

      抑,转折连词,但,然而。赐不终即“曰无死”之变辞。前人说多不瞭。姑借为故,故意。刑臣指夙沙卫,因其是宦官。士,臧坚自谓。使奄宦命士,于当时为非礼,士以为耻。

      杨伯峻先生注“以杙抉其伤而死”曰:

      杙音弋,小木桩,一端锐而斜者。抉音决,挖也,剔也。伤,伤口,创口。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桃”(杨注:“桃”《公羊》作“洮”,同从兆声。地在今山东-汶上县北而稍东约三十五里。#桃,今山东-汶上县东北三十五里之桃乡,亦见襄十七年《经•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6.60,北纬35.90(汶上县-军屯乡-南陶村)。

      “防”——“祊”(杨注:“祊”,音崩,《公羊》、《谷梁》及《汉书•五行志》引俱作“邴”。方与丙,古音同属邦母阳韵,故从方之祊与从丙之邴,可得通假。祊,郑祀泰山之邑,当今山东省-费县东约三十七里处。余详《传•注》。#郑桓公为周宣王母弟,因赐之以祊,使于天子祭泰山时,为助祭汤沐之邑。#“防”,《公羊》作“邴”,从方声之字与从丙声之字,古音多同(方、丙二字古音同属邦母阳韵),故防、邴得通假。鲁有二防,此时西防尚未为鲁所有,故知此是东防,当在今山东省-费县东北四十余里。世为臧氏食邑。石韫玉《读左卮言》谓“防”字或“祊”字之讹,祊为郑邑而新归于鲁,此时郑告伐宋,鲁会齐而谋之于祊也。姑录之以备参考。),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18,北纬35.28(方城镇)。

      “阳关”(杨注:杜《注》:“鄆、阳关皆鲁邑,中贰于齐,齐今归之。”阳关在今山东-宁阳县东北八十余里,泰安县南约六十里,并参襄十七年《传》“师自阳关”《注》。#阳关今山东-泰安县东南,详襄十七年《传•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7.21,北纬35.99(岱岳区-房村镇-阳关村)。

      “旅松”(杨注:鲁师自阳关出动迎接臧纥,至于旅松不进。阳关在今泰安县偏东而南约六十里,旅松则距防不远。),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1,北纬35.3(“防”西不远处)。

      《襄十七年经》:

      冬,邾人伐我南鄙。((p 1030)(09170007))(101)

      《襄十七年传》:

      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p 1031)(09170401))(101)

      我的粗译:

      这年冬天,邾人进攻了我们南部属地,他们这是替齐国干的。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曰:

      杜《注》:“齐未得志于鲁,故邾助之。”吴闿生《甄微》云:“邾人伐我,《经》在华臣出奔后,而《传》类于此,足证左氏之文不尽依《经》次序及时月先后也。”

      “邾”——“绎”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2,北纬35.31(邾国,邹城-纪王城,纪王村及其东周围,有遗址,近方形城,2530╳2500,南部凸出依山势。东周至汉。当于文十二年迁此)。

      《襄十八年经》:

      秋,齐师伐我北鄙。((p 1035)(09180003))(101)

      《襄十八年传》:

      秋,齐侯伐我北鄙。中行献子将伐齐,梦与厉公讼,弗胜,公以戈击之,首队于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见梗阳之巫皋。他日,见诸道,与之言,同。巫曰:“今兹主必死,若有事于东方,则可以逞。”献子许诺。((p 1035)(09180301))(101)

      我的粗译:

      又过了一年,到我们襄公十八年(公元前五五五年,周灵王十七年,晋平公三年,齐灵公二十七年,宋平公二十一年,卫献公二十二年、卫殇公四年,郑简公十一年,曹成公二十三年,杞孝公十二年),秋天,齐侯(齐侯-环,齐灵公)又率兵来进攻我们北方属地。

      在此前后,晋国执政的卿中行献子(荀偃)正准备率兵进攻齐国,出发前,他做了个梦,梦中,他和三年前被他杀了的厉公(州蒲,晋厉公)吵架,没吵赢,那位“公”(州蒲,晋厉公)用戈打他,把他脑袋剌(lá)了下来,掉到他脚前,他跪着把脑袋捡起来安上,然后用手捧着脑袋跑路,路上还碰见“梗阳之巫皋”。醒来后,过几天,他又在路上遇到“梗阳之巫皋”,两人说起来,竟做了同样的梦。

      于是那位“巫”(梗阳之巫皋)告诉他:“今兹主必死,若有事于东方,则可以逞。(本年“主”您就会去世,要是您对东方用兵,倒可以成功。)”,献子(中行献子,荀偃)向他作了保证。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秋,齐师伐我北鄙”曰:

      “齐师”,《谷梁》作“齐侯”。杜《注》云:“不书齐侯,齐侯不入竟(境)。”则杜所据《左氏春秋》作“齐师”不误。

      杨伯峻先生注“中行献子将伐齐,梦与厉公讼,弗胜”曰:

      荀偃杀晋厉公,见成十七、十八年《传》。

      《成十七年传》:

      晋-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骄侈而克敌,是天益其疾也。难将作矣。爱我者唯祝我,使我速死,无及于难,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p 0897)(08170301))(077)。

      晋厉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尽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废也,怨郤氏,而嬖于厉公。郤锜夺夷阳五田,五亦嬖于厉公。郤犨与长鱼矫争田,执而梏之,与其父母妻子同一辕。既,矫亦嬖于厉公。栾书怨郤至,以其不从己而败楚师也,欲废之。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战也,郤至实召寡君。以东师之未至也,与军帅之不具也,曰:‘此必败!吾因奉孙周以事君。’”公告栾书。书曰:“其有焉。不然,岂其死之不恤,而受敌使乎?君盍尝使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栾书使孙周见之。公使觇之,信。遂怨郤至。((p 0900)(08171001))(077)。

      厉公田,与妇人先杀而饮酒,后使大夫杀。郤至奉豕,寺人孟张夺之,郤至射而杀之。公曰:“季子欺余!”((p 0901)(08171002))(077)。

      厉公将作难,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逼;敌多怨,有庸。”公曰:“然。”郤氏闻之,郤锜欲攻公,曰:“虽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乱。失兹三者,其谁与我?死而多怨,将安用之?君实有臣而杀之,其谓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后矣。若杀不辜,将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而已。受君之禄,是以聚党。有党而争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帅甲八百将攻郤氏,长鱼矫请无用众,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结衽,而伪讼者。三郤将谋于榭。矫以戈杀驹伯、苦成叔于其位。温季曰:“逃威也!”遂趋。矫及诸其车,以戈杀之。皆尸诸朝。((p 0901)(08171003))(077)。

      胥童以甲劫栾书、中行偃于朝。矫曰:“不杀二子,忧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余不忍益也。”对曰:“人将忍君。臣闻乱在外为姦,在内为轨。御姦以德,御轨以刑。不施而杀,不可谓德;臣逼而不讨,不可谓刑。德、刑不立,姦、轨并至,臣请行。”遂出奔狄。公使辞于二子曰:“寡人有讨于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无辱,其复职位!”皆再拜稽首曰:“君讨有罪,而免臣于死,君之惠也。二臣虽死,敢忘君德?”乃皆归。公使胥童为卿。((p 0902)(08171004))(077)。

      公游于匠丽氏,栾书、中行偃遂执公焉。召士匄,士匄辞。召韩厥,韩厥辞,曰:“昔吾畜于赵氏,孟姬之谗,吾能违兵。古人有言曰‘杀老牛莫之敢尸’,而况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p 0903)(08171005))(077)。

      闰月乙卯晦,栾书、中行偃杀胥童。民不与郤氏,胥童道君为乱,故皆书曰“晋杀其大夫。”((p 0904)(08171201))(077)。

      《成十八年传》: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晋-栾书、中行偃使程滑弑厉公,葬之于翼东门之外,以车一乘(shèng)。使荀罃、士鲂逆周子于京师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孤始愿不及此。虽及此,岂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从,将安用君?二三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从君,神之所福也。”对曰:“群臣之愿也,敢不唯命是听。”庚午,盟而入,馆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宫,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无慧,不能辨菽麦,故不可立。((p 0906)(08180101))(077、083)。

      杨伯峻先生注“公以戈击之,首队于前”曰:

      戈为勾兵,钩敌人之颈,能断其头,故荀偃梦其头坠于其前。队同坠。

      下面是晋国古都博物馆藏上马墓地所出铜戈的图片,出自《晋国古都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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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太原-金胜村-春秋大墓出土之赵孟作御戈的图片,出自《赵卿春秋大墓,文物精美墓主身世迷离(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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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西周晚期晋公戈的图片,其十九字铭文为:“唯(惟)四年六月初吉丁亥晋公乍(作)岁之荣(?)车戈三百”,图片出自《晋公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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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跪而戴之,奉之以走”曰:

      仍戴其头而捧之,防其再坠落。

      杨伯峻先生注“今兹主必死”曰:

      今兹,今年。《晋语八》云:“三世仕家君之,再世以下主之。”其意三代为大夫家臣者,称大夫为君;一代或二代为大夫家臣者则称为主。但就《左传》而论,则不尽如此。成公以前,于大夫俱称君。襄公而后,则对大夫屡称主。不仅家臣于大夫称主,如此巫皋于荀偃,又如曲沃人于栾盈,成鱄、魏戊于魏舒,史墨、公孙厖于赵鞅,皆非家臣,亦皆称主。甚至栾祁于士匄,父也,于栾黡,夫也,皆称主。秦-医和于赵武,卫-太子蒯聩于赵鞅,他国之人也,亦称人为主。即同列之人,亦有称主者,如士匄于荀偃、赵鞅于荀躒是也。

      杨伯峻先生注“若有事于东方,则可以逞”曰:

      逞,得志。荀偃虽死明年二月,乃是周正,晋用夏正,周正之明年二月,实夏正当年之十二月,仍合“今兹主必死”之言。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梗阳”(杨注:梗阳,晋邑,即今山西-清徐县治。#梗阳在今山西-太原市-清徐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2.34,北纬37.61(清徐县南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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