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左传》本末分章全译 -- 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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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01晋平伐齐01/06

      《襄十四年传》:

      范宣子假羽毛于齐而弗归,齐人始贰。((p 1019)(09141001))(101)

      《襄十五年经》:

      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公救成,至遇。((p 1021)(09150003))(101)

      《襄十五年传》:

      夏,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于是乎城成郛。((p 1023)(09150501))(087、101)

      我的粗译:

      在我们襄公十四年(公元前五五九年,周灵王十三年,晋悼公十五年,齐灵公二十三年),晋国一位卿范宣子(士匄)从齐国借走仪仗装饰用的鸟羽毛和牦牛尾却不还回去,齐人自此有了背离之心。

      到下一年,我们襄公十五年(公元前五五八年,周灵王十四年,晋悼公十六年,齐灵公二十四年),夏天,因为反叛晋国,齐侯(齐侯-环,齐灵公)率兵围攻我们的“成”。我们随即加筑了“成”的外城。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范宣子假羽毛于齐而弗归”曰:

      羽,鸟羽;毛又作旄,旄牛尾。羽及旄皆可用于舞,《周礼•乐师》之羽舞旄舞可证;亦可作旗杆或仪仗之装饰。《孟子•梁惠王下》“见羽旄之美”是也。

      下面是阎立本《步辇图》局部,图中两位宫女打的大扇子据说就是雉尾扇,由野鸡的长羽毛制成。图片出自故宫博物院《阎立本步辇图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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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白牦牛尾的图片,出自《牛毛、羊毛、绒; 天然白、黑、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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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公救成,至遇”曰:

      据下文帅师城成郛,则齐未得成,或鲁出兵而围解矣。

      杨伯峻先生注“夏,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曰:

      齐、鲁皆晋之同盟,齐以范宣子借羽旄而不归还之故,贰于晋,因而侵犯鲁邑。

      杨伯峻先生于“于是乎城成郛”之后注云:

      合《经》二文为一《传》。

      “成”——“郕”推测位置为:东经117.18,北纬35.86(田家林,有遗址)。

      下面是成国故城遗址的天地图卫星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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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田家林遗址——郕城故城址的图片,出自《郕城故城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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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杨注:遇,鲁地,当在曲阜与宁阳之间。),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7.1,北纬35.9(“鲁”北,“成”西)。

      下面是鲁襄救成至遇几个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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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十六年经》:

      三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戊寅,大夫盟。((p 1025)(09160002))(101)

      晋人执莒子、邾子以归。((p 1025)(09160003))(101)

      《襄十六年传》:

      十六年春,葬晋悼公。平公即位,羊舌肸为傅,张君臣为中军司马,祁奚、韩襄、栾盈、士鞅为公族大夫,虞丘书为乘(shèng)马御。改服、修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会于湨梁。命归侵田。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犁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p 1026)(09160101))(101)

      晋侯与诸侯宴于温,使诸大夫舞,曰:“歌诗必类!”齐-高厚之诗不类。荀偃怒,且曰:“诸侯有异志矣!”使诸大夫盟高厚,高厚逃归。于是叔孙豹、晋-荀偃、宋-向戌(xū)、卫-宁殖、郑-公孙蠆(chài)、小邾之大夫盟,曰:“同讨不庭。”((p 1026)(09160102))(101)

      《襄十六年经》:

      夏,公至自会。((p 1025)(09160005))(101)

      《襄十七年经》:

      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邾子-牼卒。((p 1029)(09170001))(101)

      我的粗译:

      再下一年,我们襄公十六年(公元前五五七年,周灵王十五年,晋平公元年,齐灵公二十五年,宋平公十九年,卫献公二十年、卫殇公二年,郑简公九年,曹成公二十一年,杞孝公十年),春天,晋人完成了晋悼公(晋侯-周)的葬礼。

      然后,他们平公(晋平公,晋侯-彪)即位,让羊舌肸当大傅,张君臣当中军司马,祁奚、韩襄、栾盈、士鞅当公族大夫,虞丘书当乘马御。于是改换礼服,整顿行政机构,接着平公往“曲沃”举行了烝祭,代表收获季节结束。然后布置守备,南下往“湨梁”与各家诸侯盟会。会上要求各家诸侯归还夺来的田地。晋人还为我们扣押了邾宣公和莒犁比公,指责他们:“通齐、楚之使。(与齐国和楚国有使者往来。)”。

      会后,晋侯(晋侯-彪,晋平公)在“温”设宴招待各家诸侯,宴席上,他让那些参会的大夫们起来跳舞,还说:“歌诗必类!(唱的歌谣也得相配!)”,可轮到齐国执政的卿高厚跳舞时,他唱的歌却没相配,于是晋国执政的卿荀偃(中行献子)很生气,还发话说:“诸侯有异志矣!(那些诸侯有二心了!)”,就要求那些参会的大夫们与高厚盟誓,但高厚竟逃了回去。结果当时就由我们的卿叔孙豹、晋国的卿荀偃、宋国的卿向戌、卫国的卿宁殖、郑国的卿公孙蠆以及小邾之大夫共同盟誓,盟辞是:“同讨不庭。(要一起向不肯服从者问罪。)”。

      一些补充:

      此年距晋悼公出生不过二十九年,则其子晋平公也不过十三四岁。

      杨伯峻先生注“三月,公会晋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湨梁”曰:

      齐侯不亲来,仅派高厚来,高厚又逃盟,故无齐。

      杨伯峻先生注“羊舌肸为傅”曰:

      肸即叔向。成十八年《传》云士渥浊为太傅,肸亦当是代士渥浊为太傅。《晋语七》叙晋悼公以羊舌肸习于《春秋》,乃召叔向使傅太子彪。今彪嗣为晋君,故以之为太傅。太傅之官不常设,卿或大夫皆可为之。宣十六年《传》谓士会将中军且为太傅,则以中军帅兼之。昭五年《传》,楚灵王谓羊舌肸为上大夫,则肸盖以上大夫为太傅。阳处父为太傅,且能易中军帅,见文六年《传》。

      杜预《注》“张君臣为中军司马”云:“张老子,代其父。”

      杨伯峻先生注“祁奚、韩襄、栾盈、士鞅为公族大夫”曰:

      祁奚已于襄三年告老,而(此于)十三年后又为公族大夫,(不可解。)二十一年《传》救叔向。马宗琏《补注》谓祁奚疑是祁午,恐误。(云:“祁奚疑是祁午。”)韩襄,韩无忌之子。韩无忌掌公族大夫见襄七年《传》。《通志•氏族略》五引《世本》云:“晋-韩厥生无忌,无忌生襄,襄生子鱼。”

      杨伯峻先生注“虞丘书为乘马御”曰:

      《广韵》丘字注谓虞丘为复姓。《通志•氏族略》三以虞丘为晋邑,则书固以邑为氏者。说见梁履绳《左通补释》。

      杨伯峻先生注“改服、修官”曰:

      脱丧服,穿吉服。修官,选贤能。俞樾《平议》谓“官与馆古字通。修官即修馆。会于湨梁,所在馆舍先修理”云云,亦通。

      桥案:十六年前晋国才“始命百官”(《成十八年传》(p 0908)(08180301))(083),故我译“修官”为“整顿行政机构”。

      杨伯峻先生注“烝于曲沃”曰:

      烝,祭祀之名。桓五年《传》云:“闭蛰而烝。”

      杨伯峻先生注“警守而下,会于湨梁”曰:

      警守,于国都布置守备。下,沿黄河而下。

      杨伯峻先生注“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犁比公”曰:

      见去年《传》。莒君多以地名为号,犁比亦地名。说详张聪咸《杜注辩正》。

      《襄十五年传》:

      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晋。晋将为会以讨邾、莒,晋侯有疾,乃止。冬,晋悼公卒,遂不克会。((p 1023)(09150601))(083、087)。

      杨伯峻先生注“通齐、楚之使”曰:

      责罪邾、莒二君之使者往来于齐、楚之间。

      杨伯峻先生注“歌诗必类!”曰:

      王绍兰云:“古人舞必歌诗,故《墨子》(《公孟篇》)曰‘舞诗三百’。”详《经说》四。《楚辞•九歌•东君》亦云,“展诗兮会舞”,《诗•小雅•车舝》亦云“式歌且舞”,更足为证。必类者,一则须与舞相配,而尤重表达本人思想。

      杨伯峻先生注“诸侯有异志矣!”曰:

      此由高厚所歌诗不类见出。

      杨伯峻先生注“同讨不庭”曰:

      不庭义详隐十年《传•注》。此不庭系借用旧词,实指不忠于盟主晋国而言,与成十二年《传》不庭义近。

      杨伯峻先生注《隐十年传》“以王命讨不庭”云:

      庭,动词,朝于朝廷也。《诗•大雅•常武》“徐方来庭”,犹言徐国来朝。不庭即不朝。九年《传》云“宋公不王”,故此云以讨不庭。此不庭为名词,义谓不庭之国,即《诗•大雅•韩奕》之“不庭方”,毛公鼎之“不廷方”。《管子•明法解》云:“废其公法,专听重臣,为此,故群臣皆务其党,重臣而忘其主,趋重臣之门而不庭。故《明法》曰:十至于私人之门,不一至于庭。”则明以不至朝庭解不庭也。“庭”字亦作“宁”,《易•比卦》云“不宁方来”,意即早先不来朝之国今来朝。《易》之“不宁方”又即《周礼•考工记•梓人》、《大戴记•投壶篇》、《白虎通义•乡射篇》、《说文•矢部》“侯”字之“不宁侯”。其祝辞曰“毋若不宁侯,不朝于王所,故伉而射女”,则不庭、不宁之训不朝,尤显然可证。杜预于成十二年“而讨不庭”《注》云:“讨背叛不来在王庭者。”以此解之,则合矣。惠栋、洪亮吉等依旧说谓不庭为不直,非。说详《中国语文》一九六三年第四期《不廷不庭说》。((p 0068)(01100302))(010)。

      杨伯峻先生注《成十二年传》“而讨不庭”云:

      不庭义见隐十年《传•注》。此“不庭”指背叛晋、楚之诸侯。((p 0856)(08120201))(074)。

      杨伯峻先生注“十有七年春王二月庚午”曰:

      是年正月十六日癸巳冬至,建子。庚午,二十三日。

      杨伯峻先生注“邾子-牼卒”曰:

      无《传》。杜《注》:“宣公也。”《公羊》、《谷梁》“牼”俱作“瞷”。端方《陶斋吉金录》卷一有邾公牼钟四器,足证《左氏经》正确。邾子于去年为晋所执,此书卒,当死于本国,故孙复云“晋人寻赦之也”。

      “湨梁”(杨注:湨音狊。湨梁,湨水之堤梁。《尔雅•释地》“梁莫大于湨梁”是也。湨水源出河南-济源县西,东流经孟县北,又东南入黄河。湨梁当亦在济源县西。),推测位置为:东经112.60,北纬35.09(济源-御驾庄)。

      “温”——“苏”推测位置为:东经112.93,北纬34.91(温县城西16公里处的招贤乡-上苑村北地,温邑故城平面呈方形,东西长400米,南北宽近400米)。

      “曲沃”——“新城”——“下国”推测位置为:东经111.24,北纬35.31(闻喜县-上郭村东偏南,上郭古城址)。

      下面是平阴之战后各家诸侯同围齐与之前的湨梁之盟及之后的澶渊之盟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湨梁之盟参加的诸侯比澶渊之盟以及参加同围齐的诸侯少了滕国,图中地名偏紫色的是与湨梁之盟相关的地点,偏绿色的是与澶渊之盟相关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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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十六年经》:

      齐侯伐我北鄙。((p 1025)(09160004))(101)

      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p 1025)(09160008))(101)

      《襄十六年传》:

      秋,齐侯围成,孟孺子-速徼之。齐侯曰:“是好勇,去之以为之名。”速遂塞海陉而还。((p 1028)(09160401))(101)

      我的粗译:

      这年秋天,齐侯(齐侯-环,齐灵公)包围了我们“成”,我们的卿孟献子(仲孙蔑)那个儿子孟孺子-速(仲孙速,后来的孟庄子)前去挑战,齐侯说:“是好勇,去之以为之名。(这家伙喜欢炫耀勇力,就撤退让他出个名吧。)”,于是“速”(仲孙速,后来的孟庄子)带部队前去把住了险关“海陉”才撤回来。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孟孺子-速徼之”曰:

      孟孺子,献子之子,名速,谥庄子。徼音骁,遮拦而截击也。

      杨伯峻先生注“是好勇”曰:

      是,此人,指孟孺子。《论语•宪问》“卞庄子之勇”,赵坦《宝甓斋札记》以为“卞庄子即孟孺子”,不(未必)可信。

      《论语•子张第十九》: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杨伯峻先生注“去之以为之名”曰:

      谓撤围以成孟速勇猛(之)名。据十八年《传》,晏婴谓齐灵公“固无勇”,则实胆怯而逃。

      杨伯峻先生注“速遂塞海陉而还”曰:

      杜《注》仅云“海陉,鲁隘道”。成在今山东-宁阳县北,已详桓六年《经•注》。成之北离齐境近,则海陉为齐、鲁间隘道。《说文》:“陉,山绝坎也。”段玉裁《注》谓“一山在两川之间,故曰山绝坎”。所谓海陉者,以隘道有水耳。其地当成之北,大汶河与泗水之间。江永《考实》拘于海字,谓在诸城境,不确。

      “海陉”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7.55,北纬36.45(“成”东北瀛汶河所出之隘道)。

      《襄十六年经》:

      冬,叔孙豹如晋。((p 1025)(09160010))(101)

      《襄十六年传》:

      冬,穆叔如晋聘,且言齐故。晋人曰:“以寡君之未禘(dì)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穆叔曰:“以齐人之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是以大请!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领西望曰:‘庶几乎!’比(bì)执事之间,恐无及也!”见中行献子,赋《圻(qí)父》。献子曰:“偃知罪矣!敢不从执事以同恤(xù)社稷,而使鲁及此!”见范宣子,赋《鸿雁》之卒章。宣子曰:“匄(gài)在此,敢使鲁无鸠乎?”((p 1028)(09160501))(101)

      我的粗译:

      这年冬天,我们的卿穆叔(叔孙豹)前往晋国正式访问,同时为齐国侵害我们告状,请他们援救。可晋人说:“以寡君之未禘祀,与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因为敝国主上还没把前面主上的牌位奉入大庙,我们“民”也还没好好休整。要不是如此,我们自会出动。)”,穆叔赶紧说:“以齐人之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是以大请!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领西望曰:‘庶几乎!’比执事之间,恐无及也!(因为齐人没日没夜在我们那小地方撒野,所以我才来正式提出请求!我们那小地方已经很危险,挨不过几天了,我们整天都伸着脖子、望着西边说:“该来了吧!”,各位手下的执事要是再磨蹭,怕就真来不及了!)”。

      然后他去见中行献子(荀偃),为他唱了《圻父》的首章(共三章):“祈父,予王之爪牙。胡转予于恤?靡所止居。”(《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258)《小雅•鸿雁之什•祈父》),献子(中行献子,荀偃)马上说:“偃(中行献子,荀偃)知罪矣!敢不从执事以同恤社稷,而使鲁及此!(我“偃”知罪了!怎敢不跟随执事一起去安定您那里的社稷,可不能让鲁国“靡所止居”。)”。

      穆叔又去见范宣子(士匄),为他唱了《鸿雁》之卒章(第三章):“鸿雁于飞,哀鸣嗸嗸。维此哲人,谓我劬劳。维彼愚人,谓我宣骄。”(《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254)《小雅•鸿雁之什•鸿雁》),宣子(范宣子,士匄)也马上说:“匄(范宣子,士匄)在此,敢使鲁无鸠乎?(有我“匄”在此,怎敢使鲁国这样“哀鸣嗸嗸”呢?)”。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以寡君之未禘祀”曰:

      禘祀,即致晋悼公之主于大庙之吉禘,详闵二年《传》并《注》、僖三十三年《传》并《注》。

      杜预《注》“与民之未息”云:“新伐许及楚。”

      杜预《注》“庶几乎!”云:“庶几晋来救。”

      杨伯峻先生注“赋《圻父》”曰:

      圻音其,《圻父》,今作《祈父》,《诗•小雅》篇名。杜《注》:“诗人责圻父为王爪牙,不修其职,使百姓受困苦之忧,而无所止居。”

      杜预《注》“赋《鸿雁》之卒章”云:“《鸿雁》,《诗•小雅》。卒章曰:‘鸿雁于飞,哀鸣嗸(áo)嗸。唯此哲人,谓我劬(qú)劳。’言鲁忧困嗸嗸然,如鸿雁之失所。大曰鸿,小曰雁。”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097—100

      097子展当国: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08》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09》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10》

      《春秋左传注读后_补充与修正_西宫之乱11》

      098伯有侈愎:

      《《左传》人物事略31附:伯有侈愎1/4》

      《《左传》人物事略31附:伯有侈愎2/4》

      《《左传》人物事略31附:伯有侈愎3/4》

      《《左传》人物事略31附:伯有侈愎4/4》

      099晋灭偪阳:

      《《左传》人物事略06附:晋灭偪阳1/2》

      《《左传》人物事略06附:晋灭偪阳2/2》

      100迁延之役:

      《《左传》人物事略06附:迁延之役1/2》

      《《左传》人物事略06附:迁延之役2/2》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96王杀其弟01/01

      《襄二十八年经》: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p 1139)(09280008))(096)

      《襄二十八年传》:

      癸巳,天王崩。未来赴,亦未书,礼也。((p 1149)(09281001))(096)

      王人来告丧,问崩日,以甲寅告,故书之,以徵过也。((p 1152)(09281401))(096)

      我的粗译:

      在我们襄公二十八年(公元前五四五年,周灵王二十七年,晋平公十三年),十一月癸巳那天(杨注:癸巳,十一月二十五日。),天王(周灵王)去世。他们没来通报,我们《春秋经》就没写,这是规矩。

      后来王人来告丧,我们问起天王去世的日子,他们通报我们是这年十有二月甲寅那天(杨注:甲寅,十六日。),所以《春秋经》照此记录,也是为宣示其错误。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故书之,以徵过也”曰:

      《释文》:“徵,或本作懲(惩)。”读徵为懲,懲,罚也。

      “王城”——“周”——“周宗”——“郏”——“郏鄏”——“京师”——“京師”——“雒邑”(杨注:京師指洛邑,此时周室都洛邑。京本周祖公刘所居之地名,《诗•大雅•公刘》“笃公刘,于京斯依”是也。其后镐京、洛邑俱亦称京,亦犹绛本晋国所都,其后迁新田,新田亦称绛;王充《论衡•正说篇》所谓“本所兴昌之地,重本不忘始”也。京复称京師者,周人于地名之下往往加師为称,亦犹《召诰》称洛,《洛诰》称洛師。師,金文作[帥-巾]。《小臣单觯》有成[帥-巾],《小臣[言速]簋》有牧[帥-巾],《左传》庄九年亦有堂阜,皆可证。《克钟》有京[帥-巾],当即京師,故知经典古文字作“[帥-巾]”者,汉代经师或读之为師,故有洛師、京師之称。说详杨树达先生《积微居小学述林•驳公羊传京師说》。#宣三年《传》王孙满之言曰:“成王定鼎于郏鄏。”据《尚书》,武王亦无经营雒邑之事。成王之营雒邑,先卜其地,则迁鼎恐亦非武王事。一九六二年出土何尊为成王五年器,云:“唯王初迁宅于成周。”又云:“唯珷王既克大邑商,则廷告于天,曰:余其宅兹中国,自之[帥-巾+立/(亏-二)]民。”似武王早有迁筑王城意,成王不过秉承父命而行。昭二十八年《传》言:“昔武王克商,其兄弟之国者十有五人,姬姓之国者四十人。”古人常以成王事归武王。雒邑即成周,在河南省-洛阳市西南。京相璠云:“郏,山名;鄏,地邑也。”《太平寰宇记》谓邙山即郏山之别名。#郏音夹,以郏山得名(郏山即北邙山),即郏鄏,又曰王城,今河南省-洛阳市。#今河南省-洛阳旧城西部即王城故址。自平王东迁至景王,十一世皆居此。敬王迁成周,王城废。至王赧复居之。详顾栋高《春秋大事表》。#郏鄏即桓七年《传》之郏,周之王城,汉之河南,在今洛阳市。《楚世家•索隐》云:“按《周书》,郏,雒北山名,音甲。(鄏谓田厚鄏,故以名焉。)”#沈钦韩《补注》云:“《续志》:‘河南县东城门名鼎门。’《唐六典》:‘东都城南面三门,中曰定鼎。’韩愈《送郑十校理序》:‘席定鼎门门外。’是古人犹以成王定鼎之事名城门也。”#王城在今洛阳市西北隅。#沈钦韩《补注》云:“周宗言周室也。”),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下面是1963年出土、宝鸡博物馆藏西周-何尊及其铭文拓片的图片,图片出自《阿城:“宅兹中国”新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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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铭文据百度百科为:

      唯王初壅,宅于成周。 复禀(逢)王礼福,自(躬亲)天。在四月丙戌,王诰宗小子于京室,曰:‘昔在尔考公氏,克逨文王,肆文王受兹命。唯武王既克大邑商,则廷告于天,曰:余其宅兹中国,自兹乂民。呜呼!尔有虽小子无识,视于公氏,有勋于天,彻命。敬享哉!’唯王恭德裕天,训我不敏。王咸诰。何赐贝卅朋,用作庾公宝尊彝。唯王五祀。

      下面是洛阳-王城-春秋时期天子驾六车马坑局部的图片,出自《洛阳的“天子驾六”车马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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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2002年于洛阳市第二十七中学出土的王作鼎(出于一座“亚”字形墓,专家推测该墓主人可能是东周第一代天子周平王;高约30厘米,口阔约49.6厘米;内壁有铭文“王作宝尊彝”)的图片,出自《王作鼎:出土东周天子墓_至尊重器蕴大美(洛阳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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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襄三十年经》:

      天王杀其弟佞夫。((p 1169)(09300004))(096)

      王子瑕奔晋。((p 1169)(09300005))(096)

      《襄三十年传》:

      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将见王,而叹。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过诸廷,闻其叹,而言曰:“乌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杀之!不慼而愿大,视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杀,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灵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围蒍,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括、瑕、廖奔晋。书曰“天王杀其弟佞夫。”罪在王也。((p 1173)(09300601))(096)

      我的粗译:

      早先,“王”(周灵王)的弟弟王儋季去世,他儿子“括”(儋括)在等待“王”接见时,忽然叹气。王室卿士单公的儿子“愆期”正担任灵王“御士”,从王室朝堂前院走过,听到了这声叹气,还听到“括”感慨:“乌乎!必有此夫!(哇哦!早晚得是我的。)”。于是“愆期”马上进去报告“王”,同时进言:“必杀之!不慼而愿大,视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杀,必害。(这种人一定得杀掉!丧期不悲伤、野心还挺大,眼睛乱动、脚又抬那么高,不知在想什么。不杀了他,肯定会有麻烦。)”,“王”却说:“童子何知!(你小孩子懂啥!)”。到这年,灵王去世,儋括(括)就起意要立新“王”(周景王)亲弟弟王子佞夫(佞夫)为“王”,但佞夫(王子佞夫)自己不知道。

      灵王去世两年后,到我们襄公三十年(公元前五四三年,周景王二年,晋平公十五年),四月戊子那天(杨注:戊子,二十八日。),儋括带手下包围“蒍”,赶走负责那里的大夫成愆。成愆逃往“平畤”。第六天,五月癸巳那天(杨注:癸巳,四日。),王室大夫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掉了佞夫。“括”(儋括)、“瑕”(王子瑕)、“廖”逃往晋国。《春秋经》上写“天王杀其弟佞夫。”,意思是过错在“王”(周景王)。

      一些补充:

      杜预《注》“其子括将见王,而叹”云:“括除服见灵王,入朝而叹。”

      当时的“君子”是不能随处乱“叹”的,《左传》中就还有两次论及“叹”的场合。

      其中一次,见于《桓九年传》及《桓十年传》:

      冬,曹大子来朝,宾之以上卿,礼也。((p 0126)(02090401))(022)。

      享曹大子,初献,乐奏而叹。施父曰:“曹大子其有忧乎!非叹所也。”((p 0126)(02090402))(022)。

      十年春,曹桓公卒。((p 0127)(02100101))(022)。

      另一次,见于《昭二十八年传》:

      冬,梗阳人有狱,魏戊不能断,以狱上。其大宗赂以女乐,魏子将受之。魏戊谓阎没、女宽曰:“主以不贿闻于诸侯,若受梗阳人,贿莫甚焉。吾子必谏!”皆许诺。退朝,待于庭。馈入,召之。比置,三叹。既食,使坐。魏子曰:“吾闻诸伯叔,谚曰:‘唯食忘忧。’吾子置食之间三叹,何也?”同辞而对曰:“或赐二小人酒,不夕食。馈之始至,恐其不足,是以叹。中置,自咎曰:‘岂将军食之而有不足?’是以再叹。及馈之毕,愿以小人之腹为君子之心,属厌而已。”献子辞梗阳人。((p 1496)(10280401))(127)。

      此外《国语》中也有相关论述:

      子西嘆于朝,藍尹亹曰:“吾聞君子唯獨居思念前世之崇替,與哀殯喪,于是有嘆,其餘則否。君子臨政思義,飲食思禮,同宴思樂,在樂思善,無有嘆焉。今吾子臨政而嘆,何也?”子西曰:“闔廬能敗吾師。闔廬即世,吾聞其嗣又甚焉。吾是以嘆。”(《楚語下》)。

      杨伯峻先生注“单公子愆期为灵王御士,过诸廷”曰:

      御士,侍御之士。诸,作“於”用,介词,见《词诠》。(之于之合音,之指括。)杜《注》:“愆期行过王廷。”

      杨伯峻先生注“乌乎!必有此夫!”曰:

      乌乎即呜呼。杜《注》:“欲有此朝廷之权。”

      杨伯峻先生注“不慼而愿大”曰:

      慼,《说文》作慽,忧也。其父死,初脱除丧服,已无余哀;而至朝廷,愿望甚大。

      杨伯峻先生注“视躁而足高”曰:

      视躁,言其处处张望。足高犹桓十三年《传》“举趾高,心不固矣。”

      杨伯峻先生注“童子何知!”曰:

      童子指单愆期。成十六年《传》范文子谓其子曰“童子何知焉”,《晋语五》随武子谓其子“尔童子”,童子皆谓年幼无知者。(皆以童子指来言者。)

      桥案:一九三五年遵义会议之后,林曾对毛有意见,结果毛说:“你是个娃娃,懂得什么?”,其时林二十八岁,毛四十二岁。以今例古,则此处之“童子”恐怕只是相对年幼。

      杜预《注》“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云:“佞夫,灵王子,景王弟。”

      杨伯峻先生注“儋括围蒍,逐成愆”曰:

      冯继先《春秋名号归一图》上谓按《释例》单公子愆期、成愆为一人,而今本《世族谱》杂人内则愆期与成愆并列。杜《注》:“成愆,蒍邑大夫。”

      杨伯峻先生注“五月癸巳,尹言多、刘毅、单蔑、甘过、巩成杀佞夫”曰:

      杜《注》:“五子,周大夫。”梁履绳《补释》谓“尹言多与刘、单同列,其为尹氏世卿无疑。杜氏《世族谱》以尹言多为杂人,岂因未详其系耶?”万氏《世族略》则谓尹言多,武公之后,亦未知何据。

      杨伯峻先生注“括、瑕、廖奔晋”曰:

      《春秋》只书“王子瑕奔晋”,不书儋括与廖,杜以为括、廖贱。或以为括是乱首,固应放逐,故书瑕而略括。——桥案:我体会不够一定地位的人《春秋经》是不会记录其人名的,则括虽为乱首,但王子瑕恐为卿士,怕在三人中仅此人够格被记录,因此《春秋经》只云“王子瑕奔晋”。

      杜预于“罪在王也”之后有《注》云:“佞夫不知故。《经》书在‘宋災’下,从赴。”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蒍”(杨注:蒍音伟。蒍邑当在今河南省-孟津县东北。),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5,北纬34.85(孟津县东北)。

      “平畤”(杨注:杜《注》:“平畤,周邑。”当亦离洛阳不远。),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6,北纬34.7(蒍东南)。

      下面是天王杀其弟佞夫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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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佞夫之死可说是制度的悲剧,在家族制度以及后世家天下制度下,所谓“君异于器,不可以二”,所谓“器二不匮,君二多难”,“君”之家族成员只要稍微和这种事沾边,马上身不由己。所以后世有很多帝王后裔都说过:愿来世勿生于帝王家!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081—095

      081欣时守节:

      《《左传》人物事略41附:欣时守节1/2》

      《《左传》人物事略41附:欣时守节2/2》

      082杞昏晋悼: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杞昏晋悼1/4》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杞昏晋悼2/4》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杞昏晋悼3/4》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杞昏晋悼4/4》

      083晋悼复霸: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1/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2/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3/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4/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5/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6/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7/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8/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9/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10/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11/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12/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13/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14/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15/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16/17》

      《《左传》人物事略05附:晋悼复霸17/17》

      084共姬不妇:

      《《左传》人物事略34附:共姬不妇1/1》

      085林父善晋:

      《《左传》人物事略38附:林父善晋1/8》

      《《左传》人物事略38附:林父善晋2/8》

      《《左传》人物事略38附:林父善晋3/8》

      《《左传》人物事略38附:林父善晋4/8》

      《《左传》人物事略38附:林父善晋5/8》

      《《左传》人物事略38附:林父善晋6/8》

      《《左传》人物事略38附:林父善晋7/8》

      《《左传》人物事略38附:林父善晋8/8》

      086季札观乐:

      《《左传》人物事略41附:季札观乐1/5》

      《《左传》人物事略41附:季札观乐2/5》

      《《左传》人物事略41附:季札观乐3/5》

      《《左传》人物事略41附:季札观乐4/5》

      《《左传》人物事略41附:季札观乐5/5》

      087三分公室:

      《《左传》人物事略25附:三分公室1/7》

      《《左传》人物事略25附:三分公室2/7》

      《《左传》人物事略25附:三分公室3/7》

      《《左传》人物事略25附:三分公室4/7》

      《《左传》人物事略25附:三分公室5/7》

      《《左传》人物事略25附:三分公室6/7》

      《《左传》人物事略25附:三分公室7/7》

      088臧纥救鄫:

      《《左传》人物事略26附:臧纥救鄫1/1》

      089子驷背盟: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03》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04》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05》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06》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07》

      090崔杼无归: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1/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2/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3/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4/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5/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6/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7/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8/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09/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10/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11/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12/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13/14》

      《《左传》人物事略13附:崔杼无归14/14》

      091穆叔馁死: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穆叔馁死1/7》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穆叔馁死2/7》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穆叔馁死3/7》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穆叔馁死4/7》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穆叔馁死5/7》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穆叔馁死6/7》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穆叔馁死7/7》

      092相忍为国: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相忍为国1/3》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相忍为国2/3》

      《《左传》人物事略24附:相忍为国3/3》

      093乐喜为政:

      《《左传》中的成语03附:乐喜为政》

      094晋楚弭兵: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1》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2》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3》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4》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5》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6》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7》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8》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9》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10》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11》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12》

      《《左传》中的成语14附:晋楚弭兵13》

      095造舟于河:

      《《左传》人物事略02附:造舟于河》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80声伯梦歌01/01

      《成六年经》:

      公孙婴齐如晋。((p 0825)(08060006))(080)

      《成六年传》:

      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p 0829)(08060701))(080)

      我的粗译:

      成公六年(公元前五八五年,周简王元年,晋景公十五年,宋共公四年),我们的卿子叔声伯(公孙婴齐)去了晋国,晋人要求我们进攻宋国。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公孙婴齐如晋”曰:

      婴齐已见二年《经•注》。

      杨伯峻先生注《成二年经》“公孙婴齐”云:

      公孙婴齐,叔肸之子,又称仲婴齐,谥声伯。((p 0785)(08020003))(069)。

      桥案:

      此公孙婴齐恐非仲婴齐,《春秋经》中鲁国之卿名婴齐者,有六年《经》“公孙婴齐如晋。”,八年《经》“公孙婴齐如莒。”,十七年《经》“壬申,公孙婴齐卒于貍脤。”,又有十五年《经》“三月乙巳,仲婴齐卒。”,则公孙婴齐与仲婴齐显非一人,《春秋经》亦不至混用。且十五年《经》之仲婴齐虽亦可谓为公孙婴齐,但此人乃仲遂之子,以“仲”为“氏”,自可称仲婴齐。而此处之公孙婴齐谥声伯,“伯”乃行次,其为叔肸子又氏“子叔”或“叔”,当无于“婴齐”上冠“仲”之理。

      叔肸乃鲁卿,《春秋经》、《左传》各只一条涉此人,仅纪其卒(公元前五九二年,鲁宣公十七年,周定王十五年)。其后裔因此人得氏“叔”或“子叔”,并世代为卿于鲁。其兄鲁宣公则于其卒之次年(公元前五九一年,鲁宣公十八年,周定王十六年)去世:

      《宣十七年经》:

      冬十有一月壬午,公弟叔肸卒。((p 0771)(07170008))(064)。

      《宣十七年传》:

      冬,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称弟,皆母弟也。((p 0775)(07170301))(064)。

      《宣十八年经》:

      冬十月壬戌,公薨于路寝。((p 0777)(07180007))(064)。

      《宣十八年传》:

      公孙归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宠,欲去三桓,以张公室。与公谋,而聘于晋,欲以晋人去之。冬,公薨。季文子言于朝曰:“使我杀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当其时不能治也,后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许请去之。”遂逐东门氏。((p 0778)(07180501))(064)。

      杨伯峻先生注“子叔声伯如晋,命伐宋”曰:

      晋人令鲁伐宋。三月,晋-伯宗等尝率诸候之师侵宋。宋仍不从晋,故再令鲁伐宋。

      “鲁”(杨注:鲁国-姬姓,文王子周公-旦之后。周公辅佐周王朝,成王封其子于曲阜,定四年《传》“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皞之虚”是也。龚景瀚谓鲁都一为曲阜,一为奄城,古奄国都也。二城相距仅三里。曲阜在东而稍北,今山东-曲阜县北三里之古城村。奄城在西而稍南,即今曲阜县治。初都曲阜,炀公迁奄城;春秋时又迁曲阜,盖在僖公时。详《澹静斋文钞•鲁都考》。一九七七年曾于鲁都进行勘探发掘,测得鲁都城平面大致呈不规则横长方形,城东西最长处三点七公里,南北最宽处二点七公里,面积约十平方公里。周围有城壕,西北两面城壕利用古洙水河道。(城周长二十三点七里,面积三十九点五平方里,)今日曲阜县县城仅占鲁故城西南角之一小部分。故城城门十一座,东、西、北各三座门,南两座门。鲁宫殿在城中。在东北部城墙下与城内西北、西南部有鲁城以前之居民区,或即商奄遗址。#据《谷梁传》,中城即内城。若然,则此中城即鲁都曲阜之内城。杜《注》以此为鲁国城邑之名,云在“东海-厚丘(各本误作廩丘,今从金泽文库本、南宋小字本正)县西南”,即在今江苏-沭阳县境,为鲁边境所未达。杜《注》不可信。说详江永《考实》。定六年“城中城”与此同。#杜《注》:“少皞虚,曲阜也,在鲁城内。”),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晋”——“新田”——“绛”——“绛县”(杨注:晋国事始见于此,而《春秋经》不书,盖以晋五世有内乱,不及来告之故。晋国,武王子唐叔虞之后。成王灭唐而封叔虞。翼,今山西省-翼城县东南。传世有晋公𥂴[奠/皿],据唐兰《晋公午𥂴[奠/皿]考释》,定为晋定公所作。铭文“我皇祖(唐)公,膺受大命,左右武王”云云,与《逸周书•王会篇》所言“成周之会”,“唐叔、荀叔、周公在左,太公望在右”之意相适应,加以《晋语》引叔向之言,唐叔以武力封,足证《吕览•重言》、《说苑•君道》所传桐叶封弟之不可信。唐叔之子燮父改唐为晋,即今之太原市。(顾炎武《日知录》卷三十一谓唐叔之封在翼,黄汝成《集释》引全祖望说辨其在今太原。)四世至成侯,南徙曲沃,今山西省-闻喜县东。又五世至穆侯,复迁于绛,绛即翼。鲁成公六年,晋景公迁都新田,此后命新田为绛,新田即今山西-侯马市,而以旧都为故绛。自春秋后出公以下五世六十五年,韩、赵、魏三家瓜分晋地,迁靖公为庶民,晋亡。曲沃庄伯及翼本末,详桓公二年《传》。曲沃在今山西省-闻喜县东二十里。曲沃去翼一百余里。#晋从此后迁都新田,亦称新田为绛,因称故都绛为故绛。#若不以唐叔所封为太原市,则晋前后四次迁都,均在平阳(今临汾县西南)四周一百五十里之内:翼在今翼城县东南三十五里。曲沃在闻喜县东北,距翼约一百五十里。故绛在今汾城南,新绛北,东距翼约一百里。新田即今侯马市,去翼仅数十里耳。#绛,晋都,今山西-侯马市。),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成八年经》:

      公孙婴齐如莒。((p 0836)(08080003))(080)

      《成八年传》:

      声伯如莒,逆也。((p 0838)(08080301))(080)

      我的粗译:

      两年后,我们成公八年(公元前五八三年,周简王三年,晋景公十七年),声伯(子叔声伯,公孙婴齐)前往莒国,是去接自己的新娘。

      一些补充:

      杜预《注》“声伯如莒,逆也”云:“自为逆妇。”

      “莒”——“莒父”(杨注:莒,国名,《郑语》“曹姓邹、莒”,以莒为曹姓,恐另一莒。此莒国,春秋后五十年为楚所灭,见《楚世家》。传世彝器有中子化盘,记楚简王伐莒,见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考释》。据文八年《传》及《世本》,当为己姓,旧都介根,在今山东省-胶县西南;后迁莒,今山东省-莒县。据《鲁语下》“晋信蛮夷”之语,则当时人以蛮夷视之。#据《山东通志》,今莒县即莒国,一云,即鲁之莒父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8.83,北纬35.58(今莒县县城,春秋初莒国迁来)。

      《成十一年传》:

      声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为姒。”生声伯而出之,嫁于齐-管于奚,生二子而寡,以归声伯。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而嫁其外妹于施孝叔。郤犨来聘,求妇于声伯。声伯夺施氏妇以与之。妇人曰:“鸟兽犹不失俪,子将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妇人遂行。生二子于郤氏。郤氏亡,晋人归之施氏。施氏逆诸河,沈其二子。妇人怒曰:“己不能庇其伉俪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将何以终?”遂誓施氏。((p 0852)(08110301))(077、080)

      我的粗译:

      当初,声伯(子叔声伯,公孙婴齐)之母不是正式娶来的,于是我们宣公(鲁宣公)的夫人穆姜说:“吾不以妾为姒。(我可不想认个妾当妯娌。)”,结果声伯之母生下声伯后,就被撵出去嫁给齐国大夫管于奚。在管家生下一儿一女后,丈夫去世,她又带着孩子回了声伯那儿。声伯让自己外弟当大夫,又把自己外妹嫁给我们一位大夫施孝叔。到我们成公十一年(公元前五八〇年,周简王六年,晋厉公元年,齐灵公二年),晋国的卿郤犨(苦成叔)来正式访问,又求声伯帮他找老婆,声伯就把已嫁入施家的外妹抢回来嫁给郤犨。

      眼看要被抢走,那妇人(声伯外妹)问施孝叔:“鸟兽犹不失俪,子将若何?(鸟兽还不会抛下配偶,大人准备怎样?)”,他答:“吾不能死亡。(我不能拼死也不能流亡。)”,那妇人就跟来人走了。

      以后声伯外妹为郤某人生了两个孩子。过六年,我们成公十七年(公元前五七四年,周简王十二年,晋厉公七年,郑成公十一年),郤家被灭,晋人又把她还给施家。施某人到黄河边上接她,却把郤某人那俩孩子扔进黄河。那妇人急了,斥责他说:“己不能庇其伉俪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杀之,将何以终?(自家不能保全配偶让人抢去,现在又不肯为人家抚养孤儿,还把孩子杀了,你凭什么会有好下场?)”,于是发誓不再进施家的门。

      一些补充:

      此时声伯刚去世不久,穆姜亦在上年(公元前五七五年,鲁成公十六年,周简王十一年,晋厉公六年)因参与政变失败被软禁起来。

      我对声伯及其外弟、外妹年岁的一种估计,是尽量提前的估计:

      公元前六〇八年,鲁宣公元年:“三月,遂以夫人妇姜至自齐”,穆姜也。声伯生。

      公元前六〇六年,鲁宣公三年:声伯外弟生。

      公元前六〇四年,鲁宣公五年:声伯外妹生。再早其母回鲁时应已出嫁。

      公元前五九二年,鲁宣公十七年:声伯父去世。声伯十六岁。

      公元前五九〇年,鲁成公元年:声伯十八岁,为卿。

      公元前五八九年,鲁成公二年:声伯十九岁。其母归,外弟十七岁,外妹十五岁。

      公元前五八八年,鲁成公三年:声伯二十岁。外弟十八岁,为大夫;外妹十六岁,嫁施氏。

      公元前五八三年,鲁成公八年:声伯二十五岁,娶妻。外弟二十三岁,外妹二十一岁。

      公元前五八〇年,鲁成公十一年:声伯二十八岁。外妹二十四岁,改嫁郤氏。

      公元前五七四年,鲁成公十七年:声伯三十四岁,去世。外妹三十岁,回鲁国。

      杨伯峻先生注“声伯之母不聘”曰:

      不聘,不行媒聘之礼。《礼记•内则》云“聘则为妻”,不聘则为妾,故下文穆姜云“吾不以妾为姒”。

      杨伯峻先生注“穆姜”曰:

      穆姜,鲁宣公夫人。声伯之父叔肸与鲁宣公为胞兄弟,故穆姜与声伯之母为妯娌。

      杨伯峻先生注“吾不以妾为姒”曰:

      姒,据《尔雅•释亲》,有二义。《释亲》云:“女子同出,谓先生为姒,后生为娣。”“同出”,同父所生也,孙炎、郭璞解为“俱嫁事一夫”,误。“姒娣”第一义相当于“姊妹”。据《尔雅》,“姊妹”为兄弟对女兄弟之称呼,“姒娣”则是女兄弟间相互之称呼。其实,女兄弟间亦可称“姊妹”,《诗•邶风•泉水》“遂及伯姊”可以为证。男子于女兄亦可不称“姊”而称“姒”,《列女•仁智传》“鲁-公乘姒者,鲁-公乘子皮之姒也”可以为证。由此义引申,《释亲》又云:“长妇谓稚妇为娣妇,娣妇谓长妇为姒妇。”此“姒”即“姒妇”之省称。“娣姒”第二义即相当于“妯娌”。此处,穆姜为兄妻,声伯之母为弟妻,而穆姜称之为“姒”,与昭二十八年《传》叔向之嫂称叔向之妻为“姒”相同,故孔《疏》云,虽是弟妻,年长于兄妻,兄妻称之为“姒”。妯娌之间,年长者为姒,年幼者为娣。姒娣依妯娌本人年龄,不依其丈夫年龄。此说与“姒娣”之为“姊妹”本义相合,甚有理。然邵晋涵《尔雅正义》、王念孙《广雅疏证》、李贻德《辑述》、沈钦韩《补注》皆不主此说,强谓兄妻为姒,弟妻为娣,姒娣之别,依其夫之长幼,不依妯娌之长幼。邵晋涵谓“《左传》之称姒者,不过称谓之间偶从其省”,李贻德、沈钦韩则云,妯娌互相恭敬,可以互相称姒。是皆不明姒娣本意。

      杨伯峻先生注“生二子而寡”曰:

      据下文,二子是一男一女,古人于女儿亦可谓“子”。

      杨伯峻先生注“声伯以其外弟为大夫”曰:

      外弟指其出母嫁于管于奚所生之子,亦即异父同母弟,与一般称舅、姑、姨表兄弟称“外兄弟”者不同。

      杜预《注》“施孝叔”云:“孝叔,鲁惠公五世孙。”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河”——“南河”——“棘津”(杨注:“南河”,阮刻本作“河南”,今从《唐石经》、金泽文库本订正。古黄河东北流,如卫肯借路,则由卫境渡河,卫既不肯借路,则军队南还,由南河渡,再向东。南河即南津,亦谓之棘津、济津、石济津,在河南省-淇县之南,延津县之北,河道今已湮。),推测位置为:东经114.11,北纬35.31(东屯镇-汲津铺)。桥案:黄河上渡口甚多,我是猜测这个渡口可能性更大。

      “苦成”(杨注:苦成,晋国地名,在今山西-运城县东而稍北约二十二里。据王符《潜夫论•志氏姓》与《通志•氏族略》三,以苦为邑名,郤犨采邑,故苦氏即郤氏。成为郤犨谥,叔为其字。郤犨虽被杀,但不妨有谥,与郤至谥昭子(见《晋语八》)相同。两说未详孰是。郤犨被称为苦成叔,亦见于《鲁语上》与《晋语六》。),推测位置为:东经111.13,北纬35.03(东郭镇一带)。

      陈伟《“苦成家父”小考》

      上引《潜夫論》語還有另外一層意味,即“苦成家父”的“苦成”二字是郤犨采邑之名。這在《元和姓纂》和《路史》中表述得更明晰一些。《元和姓纂》卷六“苦成”條云:“晉卿郤犨食采苦成,因氏焉。”《路史•國名紀五》“苦”條云:“苦成也。王符云:‘郗犨采于苦,曰苦成。’”似“苦”一名“苦成”。鄭樵《通志•氏族略五》“以邑謚爲氏”條解釋說:“苦成氏,姬姓郤犨別封于苦,為苦成子。《潜夫論》:‘苦成,城名,在鹽池東北。’然此城因苦成子之封而得苦成城之名,其實‘成’謚也。”鄭氏此說,似出揣測。《國語•魯語上》“子叔聲伯如晉謝季文子”章記子叔聲伯云“苦成氏有三亡”。如果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當時實錄,也說明“成”不當是謚稱。

      下面是公孙婴齐卒于貍脤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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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十七年经》:

      壬申,公孙婴齐卒于貍脤。((p 0896)(08170010))(080)

      《成十七年传》:

      初,声伯梦涉洹(huán),或与己琼瑰(qióng guī)食之,泣而为琼瑰盈其怀,从而歌之曰:“济洹之水,赠我以琼瑰。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怀乎!”惧不敢占也。还自郑,壬申,至于狸脤(lí shèn)而占之,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众繁而从余三年矣,无伤也。”言之,之莫(mù)而卒。((p 0899)(08170801))(080)

      我的粗译:

      同在他外妹从晋国回来这年,即我们成公十七年(公元前五七四年,周简王十二年,晋厉公七年,郑成公十一年),早些时候,我们的卿声伯(子叔声伯,公孙婴齐)梦见自己正渡过洹水,有人送自己一堆漂亮石头,自己吃下去后落泪了,泪珠再化为一颗颗漂亮石头,堆满自己怀中。然后自己还唱起来:“渡过那洹水,有人送上琼瑰,回吧回吧,我琼瑰已经满怀啦!”。

      醒来后,他不敢为此占卜。等出访郑国往回走了,壬申那天(杨注:十一月无壬申。),到我们“狸脤”,他才决定占卜,并且说:“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众繁而从余三年矣,无伤也。(我怕是要死掉,所以不敢占卜,现在人这么多,跟随我也都三个年头了,不会出问题吧。)”。于是声伯把梦说了出来,结果到这天傍晚他就去世了。

      一些补充:

      下面是一堆清代玛瑙琉璃玉珠子的图片,或可由此想见“琼瑰盈怀”的情景。图片出自《清代玛瑙琉璃玉珠子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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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琼瑰”曰:

      瑰音闺。琼瑰与《诗经》“琼琚”、“琼瑶”、“琼玖”相同,盖一物,杜《注》分“琼”、“瑰”为二物,误。琼瑰是次于玉之美石所制之珠。说详李贻德《辑述》。

      杨伯峻先生于“归乎归乎,琼瑰盈吾怀乎!”之后注云:

      梦中为此歌。水、瑰、归、怀为韵,古音同在微部。

      杨伯峻先生注“惧不敢占也”曰:

      古人死后,口含石珠。声伯疑为凶梦,不敢卜问。

      杨伯峻先生注“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众繁而从余三年矣,无伤也”曰:

      声伯最初以为凶梦,今则从属既多,且相随三年,琼瑰满怀,可能应验在此,又以认为吉梦,因敢于占卜而又云无伤。说见陶鸿庆《别疏》。

      杨伯峻先生于“言之,之莫而卒”之后注云:

      《诗•秦风•渭阳》孔《疏》引作“言之,至莫而卒。”“之莫”即“至暮”。

      “貍脤”(杨注:貍脤,不知今何地。貍音釐。),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5,北纬35.5(郑、鲁通路鲁境内)。

      “洹”(杨注:洹水即今之安阳河。),推测位置为:东经114.32,北纬36.12(殷墟)。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7,北纬36.05(“戏阳”南“济洹”处)。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

      此章《左传》反映了当时贵族的婚姻关系及他们对此的认识,与后世颇有不同。声伯之母与声伯外妹虽然很可能是难得的美女,但她们多次出嫁也都当的是正牌老婆,不是妾。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070—079

      070穆姜怒成:

      《《左传》人物事略23附:穆姜怒成1/5》

      《《左传》人物事略23附:穆姜怒成2/5》

      《《左传》人物事略23附:穆姜怒成3/5》

      《《左传》人物事略23附:穆姜怒成4/5》

      《《左传》人物事略23附:穆姜怒成5/5》

      071晋杀同括:

      《《左传》人物事略02附:晋杀同括1/2》

      《《左传》人物事略02附:晋杀同括2/2》

      072伯宗持信:

      《《左传》人物事略42附:伯宗持信1/1》

      073华元杀山:

      《《左传》人物事略34附:华元杀山1/4》

      《《左传》人物事略34附:华元杀山2/4》

      《《左传》人物事略34附:华元杀山3/4》

      《《左传》人物事略34附:华元杀山4/4》

      074晋楚盟宋:

      《《左传》人物事略02附:晋楚盟宋1/3》

      《《左传》人物事略02附:晋楚盟宋2/3》

      《《左传》人物事略02附:晋楚盟宋3/3》

      075子如立繻:

      《春秋左传注读后 补充与修正 西宫之乱02》

      076伯舆争政:

      《《左传》人物事略28附:伯舆争政1/1》

      077厉杀三郤:

      《《左传》人物事略06附:厉杀三郤1/5》

      《《左传》人物事略06附:厉杀三郤2/5》

      《《左传》人物事略06附:厉杀三郤3/5》

      《《左传》人物事略06附:厉杀三郤4/5》

      《《左传》人物事略06附:厉杀三郤5/5》

      078吕相绝秦:

      《《左传》中的成语12附:吕相绝秦1》

      《《左传》中的成语12附:吕相绝秦2》

      079鄢陵之战:

      《《左传》人物事略04附:鄢陵之战1/6》

      《《左传》人物事略04附:鄢陵之战2/6》

      《《左传》人物事略04附:鄢陵之战3/6》

      《《左传》人物事略04附:鄢陵之战4/6》

      《《左传》人物事略04附:鄢陵之战5/6》

      《《左传》人物事略04附:鄢陵之战6/6》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13/13

      《成八年经》: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p 0836)(08080001))(069)

      《成八年传》: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wèn)阳之田,归之于齐。季文子饯之,私焉,曰:“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怀德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怀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丧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远,是用大简。’行父惧晋之不远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p 0837)(08080101))(069)

      《成九年传》:

      为归汶阳之田故,诸侯贰于晋。晋人惧,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季文子谓范文子曰:“德则不竞,寻盟何为?”范文子曰:“勤以抚之,宽以待之,坚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德之次也。”((p 0842)(08090201))(069)

      《成九年经》:

      秋七月丙子,齐侯-无野卒。((p 0841)(08090007))(069)

      冬十有一月,葬齐顷公。((p 0842)(08090010))(069)

      我的粗译:

      两年后,我们成公八年(公元前五八三年,周简王三年,晋景公十七年,齐顷公十六年),春天,晋侯(晋侯-獳,晋景公)派他们的卿韩穿来通报汶阳之田的事:晋人又决定要把汶阳之田返还齐国。我们执政的卿季文子(季孙行父)设宴为韩穿送行,私下向他进言,说:“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是以诸侯怀德畏讨,无有贰心。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今有二命,曰‘归诸齐’。信以行义,义以成命,小国所望而怀也。信不可知,义无所立,四方诸侯,其谁不解体?《诗》曰:‘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七年之中,一与一夺,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犹丧妃耦,而况霸主?霸主将德是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长有诸侯乎?《诗》曰:‘犹之未远,是用大简。’行父(季文子,季孙行父)惧晋之不远犹而失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因为有大国掌握共同利益,充当盟主,才让我们这些诸侯感恩戴德、又害怕惩处、不敢背离。您那里可是说过这汶阳之田,本来就属于我们这小地方,上次还出兵齐国,让把这块地还给了我们。现在您那儿又有相反的命令,说要“还给齐国”。要知道靠坚定不移才能推动共同利益,有共同利益才能达成目标,这也是我们小国靠得住指望得上的。要是行为不可知,共同利益就无法实现,四方诸侯,还有谁不离开呢?《诗》里说:“女子没变心,男子早转身。男子没底线,朝二暮又三。”,七年之中,先是还回来,后又抢回去,还有比这更朝二暮三的吗?一个男子朝二暮三,还会失去他的配偶,要霸主这么干会怎样?霸主该维持自家给的恩惠,要是这样朝二暮三,还靠什么一直拢住那些诸侯呢?《诗》里说:“谋划无远见,我来尽力劝。”,我“行父”是唯恐晋国不能有远见而失掉诸侯拥戴,所以才大胆私下跟您说这些。)”。

      因为又把汶阳之田还了回去,各家诸侯都开始疏远晋国。晋人害怕了,于是在下一年,我们成公九年(公元前五八二年,周简王四年,晋景公十八年,齐顷公十七年),在“蒲”召集盟会,重申马陵之盟的盟约。会上,季文子对他们的卿范文子(士燮)说:“德则不竞,寻盟何为?(没足够的恩惠,重申盟约有用吗?)”,范文子回答:“勤以抚之,宽以待之,坚彊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服而伐贰,德之次也。(多为大家办事,减少对各家诸侯的约束,该控制时更坚决,再请出贤明的大神共同盟誓,安抚顺从的人,惩办背离的人,这也算有些恩惠了吧。)”。

      一些补充:

      如上面两条《春秋经》所载,在公元前五八二年(鲁成公九年,周简王四年,晋景公十八年,齐顷公十七年),“鞌”之战过后七年,齐顷公(齐侯-无野)去世了。

      杨伯峻先生注“八年春”曰:

      正月十八日壬申冬至,建子。

      杨伯峻先生注“大国制义,以为盟主”曰:

      大国处理事务合理适宜,以此为诸侯盟主。

      杨伯峻先生注“谓汶阳之田,敝邑之旧也,而用师于齐,使归诸敝邑”曰:

      用师指鞌之战,汶阳之田因鞌之战逼齐还鲁。

      八十九年后,汶阳之田又回到鲁国手上,见《定十年传》及《定十年经》:

      将盟,齐人加于载书曰:“齐师出竟而不以甲车三百乘(shèng)从我者,有如此盟!”孔丘使兹无还揖对,曰:“而不反我汶阳之田,吾以共命者,亦如之!”((p 1578)(11100202))(124)。

      齐人来归鄆、讙、龟阴田。((p 1576)(11100005))(128)。

      齐人来归鄆、讙、龟阴之田。((p 1579)(11100301))(128)。

      杨伯峻先生注“其谁不解体?”曰:

      解体,涣散,瓦解。

      杨伯峻先生注“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曰:

      王引之《诗述闻》谓“贰”当为“貣”误字,“貣”即“忒”字,爽、忒同义互文。但自郑玄以后“貣”皆误作“贰”。诗原意为女方毫无过失,始终如一;男方行为则有过错。季文子以“女”比鲁,以“士”比晋。极,标准。句见《卫风•氓》篇。

      《诗•卫风•氓•四章(共六章)》:“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084))。

      杨伯峻先生注“士之二三,犹丧妃耦”曰:

      妃同配。士对女无信无义,将失去嘉耦。

      杨伯峻先生注“而况霸主?”曰:

      霸主无信无义,所失岂止配耦。

      杨伯峻先生注“霸主将德是以”曰:

      以,用。霸主必用德。

      杨伯峻先生注“犹之未远,是用大简。”曰:

      句见《诗•大雅•板》。今《诗》“简”作“谏”,犹同猷,谋也。意谓谋略无远见,故我极力来规劝。

      《诗•大雅•生民之什•板•首章(共八章)》:“上帝板板,下民卒瘅。出话不然,为犹不远。靡圣管管,不实于亶。猶之未远,是用大谏。”(《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424))。

      杨伯峻先生于“是以敢私言之”之后注云:

      《公羊传》云:“鞌之战,齐师大败。齐侯归,吊死视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晋侯闻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饮酒不食肉?请皆反其所取侵地。’”

      杨伯峻先生注“晋人惧,会于蒲,以寻马陵之盟”曰:

      马陵之盟在七年。

      杨伯峻先生注“德则不竞”曰:

      竞,强也。意谓晋国逼令鲁退汶阳之田与齐,乃缺乏信义之德。

      杨伯峻先生注“秋七月丙子”曰:

      七月无丙子日,疑有误。杜《注》谓丙子六月一日,亦误。

      “晋”——“新田”——“绛”——“绛县”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汶阳之田”——“汶阳”:汶水之北“鄆”、“讙”、“龟阴”三邑及其周围。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蒲”(杨注:蒲,卫地,在今河南省-长垣县治稍东。#杜《注》:“蒲,宁殖邑;戚,孙林父邑。出献公在襄十四年。”),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4.7,北纬35.2(长垣县稍东。)。

      “马陵”(杨注:马陵,杜《注》云“卫地”,在今河北-大名县东南。),推测位置为:东经115.37,北纬36.16(大名县东南马陵村)。

      《成十一年经》:

      秋,叔孙侨如如齐。((p 0851)(08110004))(069)

      《成十一年传》:

      秋,宣伯聘于齐,以脩前好。((p 0854)(08110601))(069)

      我的粗译:

      两年后,成公十一年(公元前五八〇年,周简王六年,晋厉公元年,齐灵公二年),秋天,我们的卿宣伯(叔孙宣伯,叔孙侨如)正式访问齐国,恢复以前的友好关系。

      一些补充:

      杜《注》“秋,宣伯聘于齐,以脩前好”云:“鞌以前之好。”

      ————————————————————

      鞌之战发生在晋国全盛时期,但随后当楚国“悉师,王卒尽行”时,晋人竟避不出战,他们的决策者实在狡猾。

      另外,本章《左传》中记载的士会和他儿子士燮的两次对话让人很有温暖的感觉,而解张在战车上鼓励郤克的话以及韩厥举爵于堂上的祝词也让人倍感豪迈,更不用说描写战争的精彩了。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12/13

      《成三年经》:

      夏,公如晋。((p 0811)(08030006))(069)

      《成三年传》:

      夏,公如晋,拜汶阳之田。((p 0812)(08030201))(069)

      《成三年经》:

      公至自晋。((p 0811)(08030008))(069)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p 0811)(08030009))(069)

      《成三年传》:

      秋,叔孙侨如围棘,取汶阳之田。棘不服,故围之。((p 0814)(08030501))(069)

      我的粗译:

      而在“鞌”之战下一年,我们成公三年(公元前五八八年,周定王十九年,晋景公十二年,齐顷公十一年,卫定公元年,楚共王三年),夏天,“公”(鲁成公)去了晋国,感谢他们让齐国归还汶阳之田。

      这年秋天,我们的卿叔孙侨如(叔孙宣伯)包围了“棘”,他是要接收汶阳之田,因为“棘”那些人不服,所以包围他们。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夏,公如晋,拜汶阳之田”曰:

      去年晋使齐退回汶阳田与鲁,于是鲁成公往晋答谢。据《经》、《传》,自文十三年鲁朝晋后,至此年再朝晋,中历二十七年未朝。

      杨伯峻先生注“棘不服,故围之”曰:

      鲁城邑不服或叛而围之者,据《经》、《传》所载,共七次,此第一次。其他为昭十三年围费,二十六年围成,定六年围鄆,十七年围郈(二次),十二年围成。说本李廉《春秋诸传会通》。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汶阳之田”——“汶阳”:汶水之北“鄆”、“讙”、“龟阴”三邑及其周围。

      “棘”(杨注:棘,江永《考实》据杜《注》以为在今山东-肥城县南,沈钦韩《地名补注》据《山东通志》以为在泰安县西南境。《水经•汶水注》谓棘亭在汶水北八十里,与此两说皆可合。#孔《疏》云:“《土地名》,齐地无曲棘。十年《传》,桓子召子山而反棘焉,此即彼棘也。本无‘曲’字,涉上‘卒于曲棘’误加‘曲’耳。”棘见成三年《传》并《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6.78,北纬36.12(王晋村南)。

      《成三年经》: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p 0812)(08030012))(069)

      卫侯使孙良夫来聘。((p 0812)(08030013))(069)

      丙午,及荀庚盟。((p 0812)(08030014))(069)

      丁未,及孙良夫盟。((p 0812)(08030015))(069)

      《成三年传》:

      冬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公问诸臧宣叔曰:“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之于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对曰:“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p 0814)(08030701))(069)

      我的粗译:

      这年冬十一月,晋侯(晋侯-獳,晋景公)派他们的卿、上军将荀庚(中行伯)来我们这里正式访问,并重申前年的赤棘之盟。同时,卫侯(卫侯-臧,卫定公)则派了执政的卿孙良夫(孙桓子)来我们这里正式访问,并重申十四年前的黑壤之盟。于是“公”(鲁成公)向我们的卿臧宣叔(臧孙许)咨询:“中行伯(荀庚)之于晋也,其位在三;孙子(孙良夫,孙桓子)之于卫也,位为上卿,将谁先?(中行伯在晋国,排位在第三;孙子在卫国,位为上卿,排位第一;我们该把谁排前头?)”,臧宣叔回答:“次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中,中当其下,下当其上大夫。小国之上卿,当大国之下卿,中当其上大夫,下当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晋为盟主,其将先之。(次国之上卿,相当于大国中等的卿,中等的相当于下等的,下等的相当于上大夫。小国之上卿,相当于大国下等的卿,中等的相当于上大夫,下等的相当于下大夫。如此排序,是古之制。卫国对于晋国,算不上次国。晋国又是盟主,应当让他们在前头。)”。

      于是在丙午那天(杨注:丙午,二十八日。),与晋国盟誓;随后丁未那天(杨注:丁未,二十九日。),与卫国盟誓;这是规矩。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曰:

      庚,荀林父子。寻盟,寻元年赤棘之盟。

      杨伯峻先生注“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曰:

      寻宣七年之盟。

      杨伯峻先生注“中行伯之于晋也,其位在三”曰:

      中行伯即荀庚。当时晋以郤克为中军帅,位第一;荀首为中军佐,位第二;荀庚为上军帅,位第三。杜《注》据下段答语推定“位在三”是下卿。

      杨伯峻先生于“下当其上大夫”之后注云:

      次国之卿大夫较大国之卿大夫低一级。

      杨伯峻先生于“下当其下大夫”之后注云:

      小国之卿大夫较大国之卿大夫低二级。

      杨伯峻先生注“卫在晋,不得为次国”曰:

      不得为次国,则仅为小国。

      杨伯峻先生注“晋为盟主,其将先之”曰:

      依上述原则计算两人等级,卫之上卿相当晋之下卿,则孙良夫与荀庚为同级官员。但晋不但为大国,且是盟主,所以荀庚仍当在先。

      杨伯峻先生于“礼也”之后注云:

      据李廉《会通》计算,聘而遂盟,共五次,除此两次外,尚有十一年及晋-郤犨盟,襄七年及卫-孙林父盟,十五年及宋-向戌盟。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成三年传》:

      十二月甲戌,晋作六军。韩厥、赵括、巩朔、韩穿、荀骓、赵旃皆为卿,赏鞌之功也。((p 0815)(08030801))(069)

      齐侯朝于晋,将授玉。郤克趋进曰:“此行也,君为妇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p 0815)(08030901))(069)

      晋侯享齐侯。齐侯视韩厥,韩厥曰:“君知厥也乎?”齐侯曰:“服改矣。”韩厥登,举爵曰:“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p 0816)(08030902))(069)

      我的粗译:

      这年十二月甲戌那天(杨注:甲戌,二十六日。),晋国军队扩编成六个“军”。韩厥(韩献子)、赵括(屏季)、巩朔(士庄伯)、韩穿、荀骓、赵旃都当上了卿,这是要奖赏“鞌”之战的功劳。

      齐侯(齐侯-无野,齐顷公)去晋国朝见,正要向晋侯(晋侯-獳,晋景公)“授玉”,晋国执政的卿郤克(郤献子)却快步上前,在堂前向上发话:“此行也,君为妇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这一趟,主上您是为妇人嘲笑侮辱咱那事来,不过敝国主上可不敢当。)”。

      晋侯设宴招待齐侯,宴席上,齐侯盯着堂下的韩厥,韩厥就问:“君知厥(韩厥,韩献子)也乎?(主上是认得“厥”吗?)”,齐侯说:“服改矣。(衣服变了。)”,于是韩厥登上堂中,举着手中的爵发言:“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我们臣下不惜生命,就是为两位主上在这堂上相聚。)”。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韩厥、赵括、巩朔、韩穿、荀骓、赵旃皆为卿”曰:

      骓音锥。荀骓,据《晋世家•索隐》,谥文子。晋原有三军,此时增置新中、上、下三军,共六军。三军原各有将佐,计六卿;今增置新三军,亦各有将佐,增六人为卿。六年《传》云“韩献子将新中军”,杜预以此名次推算,以为“韩厥为新中军,赵括佐之;巩朔为新上军,韩穿佐之;荀骓为新下军,赵旃佐之。”《晋世家》“韩穿”误作“赵穿”。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朝于晋,将授玉”曰:

      古代诸侯相朝见,有“授玉”“受玉”之礼,;六年《传》云“郑伯如晋拜成,授玉于东楹之东”,定十五年《传》云“邾隐公来朝,邾子执玉高,公受玉卑”,均可以为证。《晋世家》云:“齐顷公如晋,欲上尊晋景公为王,景公让不敢。”《年表》与《齐世家》记载相同。司马迁解“授玉”为“尊为王”,或是认“玉”字为“王”字之故。说详孔《疏》、惠栋《补注》、齐召南《考证》、沈钦韩《补注》。

      杨伯峻先生注“郤克趋进”曰:

      郤克时为上摈(主人方面行礼时首席辅助人员),在中庭,而两君在堂上。欲乘授玉之际进言,必须抵阼阶(东阶)之西。由中庭进至阼阶西,相距较远,故必须趋进,否则难及。同时又以趋进示恭敬。说参陶弘庆《别疏》。

      杨伯峻先生注“此行也,君为妇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曰:

      指郤克为齐顷公母所笑之事。见宣十七年《传》。郤克此语犹在发泄其被笑之怨。

      杨伯峻先生注“服改矣”曰:

      当鞌之战中,皆着戎服,今着朝服。

      杨伯峻先生注“臣之不敢爱死,为两君之在此堂也”曰:

      爱,惜也。韩厥此语,意在补救郤克之洩怨。意谓两君在堂上宴会和好,正是我在作战中奋勇追逐之目的。

      下面再贴一遍我推测的“堂”所在建筑的平面图和正面图,省略了一些柱子和结构,是为了藏拙,看上去也清楚些。其中:细线是在后的;深黄色的是在前的墙,浅黄色的是在后的墙;下面是棕色的夯土台基,深色的在前,浅色的在后,所谓“登”,就是指登上这个台基,这是当时“登”的常见用法;上图中的圆圈以及下图中粉色的是柱子,西楹和东楹是此建筑的两根主要的大柱(顶梁柱),此两柱所在空间是“堂”。“堂”前面中间部分没有墙,是敞开的。灰色的是屋顶;浅蓝色的是天空,可以看出有些地方是通透的;上图中的淡紫色线是屋檐外沿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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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鞌”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9632,北纬36.7013(一般认为即在今济南市区北部的北马鞍山下)。

      《成五年经》:

      夏,叔孙侨如会晋-荀首于穀。((p 0820)(08050003))(069)

      《成五年传》:

      夏,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穀。((p 0822)(08050301))(069)

      我的粗译:

      两年后,到我们成公五年(公元前五八六年,周定王二十一年,晋景公十四年,齐顷公十三年),夏天,晋国的卿荀首前往齐国迎娶,所以我们的卿宣伯(叔孙宣伯,叔孙侨如)去“穀”那里为他补充给养。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夏,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穀”曰:

      宣伯即叔孙侨如,见文十一年《传》。餫音運(运),为在野行路之人餽送食物。

      “穀”——“小穀”——“谷”——“小谷”推测位置为:东经116.28,北纬36.17(平阴县-东阿镇)。

      《成六年经》:

      二月辛巳,立武宫。((p 0825)(08060002))(069)

      《成六年传》:

      二月,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听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p 0826)(08060201))(069)

      我的粗译:

      下一年,我们成公六年(公元前五八五年,周简王元年,晋景公十五年,齐顷公十四年),二月辛巳那天(杨注:辛巳,十六日。),季文子为“鞌”之战的功绩立“武宫”,这不合规矩。按照人家命令行动来解决自己的麻烦,是不能立“武宫”的。要立“武宫”,就得是自主的行动,而不是听命于人的行动。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曰:

      鞌之战在二年。此武宫与昭十五年《经》之武宫不同。一为鲁武公之庙,《经》、《传》之文明白可据。此据下文“立武由己”,不当解为武公之庙,当为表示武功之纪念建筑。章炳麟《春秋左氏疑义答问•四》谓在鲁公所处之宫外,设兵栏,如司马门,并有守卫屯兵。盖揣测之辞。《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云“宋王与齐仇也,筑武宫”,与此武宫意义相同。《公羊传》释为“武公之宫”,固不可信(于鬯《香草校书》有说,可以参看),即杜《注》以宣十二年之武军释之,亦未必然。宣十二年邲之战后,潘党请楚庄筑武军,乃战后收埋敌人尸首;而季孙行父筑武宫,则在战后四年,自非收埋敌尸。且武军筑于战场,此武宫则可能建于鲁国国内。

      杨伯峻先生注“听于人以救其难”曰:

      鞌之战是鲁向晋请求出兵以救齐国入侵之难,戎事均听从于晋人。

      杨伯峻先生注“不可以立武”曰:

      立武,意即用纪念物以表扬武功。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11/13

      《成二年传》:

      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王弗见,使单襄公辞焉,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齐,而不使命卿镇抚王室,所使来抚余一人,而巩伯实来,未有职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礼。余虽欲於巩伯,其敢废旧典以忝叔父?夫齐,甥舅之国也,而大师之后也,宁不亦淫从其欲以怒叔父,抑岂不可谏诲?”士庄伯不能对。王使委于三吏,礼之如侯伯克敌使大夫告庆之礼,降于卿礼一等。王以巩伯宴,而私贿之。使相告之曰:“非礼也,勿籍!”((p 0809)(08020901))(069)

      《宣六年传》:

      夏,定王使子服求后于齐。((p 0687)(07060201))(069)

      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齐。((p 0689)(07060401))(069)

      我的粗译:

      大约也在这年冬天,晋侯(晋侯-獳,晋景公)派大夫巩朔(巩伯,士庄伯)前往周王室进献对齐国这一仗的俘获,但“王”(周定王)不肯接见他,而派卿士单襄公去推托,告诉他说:“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兄弟甥舅,侵败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暱,禁淫慝也。今叔父(晋侯-獳,晋景公)克遂,有功于齐,而不使命卿镇抚王室,所使来抚余一人,而巩伯(巩朔,士庄伯)实来,未有职司于王室,又奸先王之礼。余虽欲於巩伯,其敢废旧典以忝叔父?夫齐,甥舅之国也,而大师之后也,宁不亦淫从其欲以怒叔父,抑岂不可谏诲?(要是那些蛮夷戎狄,不肯遵奉王命,放纵胡闹,有人奉王命去向他们问罪,回来就有进献俘获的仪式,由“王”亲自出席慰劳。这是要警告那些不服的人,勉励那些立功的人。可要是那些兄弟甥舅,违犯“王”的规定,有人奉王命去问罪,那回来就只会向“王”报告事已办好,不会进献所得。这是要尊重亲近的人,制止胡作非为。现在叔父立功,制止了齐国,却没派有“命”在身的卿来安慰整个王室,只派人来进见“余一人”,来得又是巩伯,在王室没职位,这就抵触了先王的规矩。“余”虽然喜欢巩伯,又怎敢放弃原有规范连累叔父?再说那齐国,是我甥舅之国,还是大师之后,看来他们是放纵胡闹得罪了叔父,可难道就不值得教导他们了?)”,士庄伯(巩朔,巩伯)无言以对。

      “王”把巩朔交代给“三吏”,照侯伯战胜仇敌派大夫来报喜的规矩接待他,比接待卿的规矩低一等。然后“王”为巩伯设宴,私下给了他礼物,并让此次宴会自己的助手告诉巩朔:“非礼也,勿籍!(这不合规矩,别记录。)”。

      就在十四年前,我们宣公六年(公元前六〇三年,周定王四年,晋成公四年,齐惠公六年),夏天,定王(周定王)当时派了大夫“子服”向齐国求娶王后。同年冬天,周王室的卿士召桓公去齐国替定王迎娶了现在的王后。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曰:

      献捷,即献俘。巩朔已见文十七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文十七年传》“晋-巩朔行成于郑”云:

      巩朔,晋大夫,成二年谓之巩伯,又谓之士庄伯。((p 0627)(06170406))(056)。

      杨伯峻先生注“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曰:

      式,用也。

      杨伯峻先生注“淫湎毁常”曰:

      淫谓淫于女色。湎谓沉湎于酒。毁常,败坏规矩法度。

      杨伯峻先生注“王命伐之,则有献捷”曰:

      宣十五年、十六年晋两次献狄俘于周即是其例。

      杨伯峻先生注“王亲受而劳之”曰:

      劳,去声。

      杨伯峻先生注“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曰:

      伐即惩不敬;劳即劝有功。

      杨伯峻先生注“兄弟甥舅”曰:

      兄弟指同姓诸侯。甥舅指异姓诸侯,以异姓诸侯间多有婚姻关系也(,故称甥舅)。

      杨伯峻先生注“侵败王略”曰:

      杜《注》解略为“经略法度”,惠栋《补注》与洪亮吉《诂》则解为“封略土地”,杜说较妥。

      杨伯峻先生注“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献其功,所以敬亲暱,禁淫慝也”曰:

      命伐之即禁淫慝,告事而不献功即敬亲暱。庄三十一年《传》云:“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与此义可(以)互证。

      杨伯峻先生注“今叔父克遂”曰:

      叔父指晋景公。克,能也。遂读为《淮南子•精神训》“何往而不遂”之“遂”,顺遂成功(也)。不能以“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齐”作一句读。因“遂”作副词,“克”是助动词,助动词在副词上,古今无此句法。

      杨伯峻先生注“所使来抚余一人”曰:

      自殷迄秦,天子自称“余一人”、“予一人”或“我一人”。

      杨伯峻先生注“而巩伯实来”曰:

      而,沈钦韩《补注》读作“尔”。然此语以晋景公为对象,于巩朔不当用尔(对称代词),故此“而”字仍是转折连词。“实来”,见桓六年《经•注》。

      杨伯峻先生注《桓六年经》“寔来”云:

      古本《经》自《经》,《传》自《传》。此句本紧接上年《经》,全文为“冬,州公如曹。六年春正月,寔来”。自分《经》之年(分《经》之年不知起于何时,观《公》、《谷》两《传》,《经》年早已分裂(,因亦不明此义))而后,一事而分隶两年,“六年春正月寔来”则缺主词。寔来者,寔亦作实,即虚实、确实之实。《觐礼》云“伯父实来”,成二年《传》云“而巩伯实来”,十八年《传》云“知伯实来”,昭三年《传》云“今子皮实来”,皆此类。昭三十年《传》云“我先大夫印段实往”,亦此类。《传》以“不复其国”解“寔”,乃解其书法,非解其训诂。家炫翁《春秋详说》云:“‘寔来’二字乃当时之常言,似不必过求。”((p 0108)(02060001))(022)。

      杨伯峻先生注“未有职司于王室”曰:

      据宣十二年《传》,巩朔当时为上军大夫,据明年《传》,明年始为卿,则当时尚非“命卿”。“命卿”,由周王室加以任命之卿。《礼记•王制》:“大国三卿,皆命于天子;次国三卿,二卿命于天子。”可见“命卿”制度(之一斑)。巩朔既非“命卿”,故曰“未有职司于王室”。意嫌晋侯所派使者身份不高。

      杨伯峻先生注“又奸先王之礼”曰:

      不应献捷而献。

      杨伯峻先生注“余虽欲於巩伯”曰:

      欲犹好(去声)也。意谓我虽爱好巩伯。说详王引之《述闻》。朱彬《经传考证》谓“於犹厚也”,误。

      杨伯峻先生注“其敢废旧典以忝叔父?”曰:

      其,用法同岂。忝,辱也。言若废旧例以受捷,是对晋侯之侮辱。

      杨伯峻先生注“夫齐,甥舅之国也”曰:

      当时王后亦是齐女,见宣六年《传》。

      杨伯峻先生注“而大师之后也”曰:

      大师,齐国始祖吕尚。

      杨伯峻先生注“宁不亦淫从其欲以怒叔父”曰:

      宁,反诘副词,岂也。例证见《词诠》。不,语词,无义,此处不作否定副词。从同纵。

      杨伯峻先生注“抑岂不可谏诲?”曰:

      句义为齐国既为我婚姻之国,又是太公后代,晋往伐之,岂齐放纵私欲激怒晋国,抑齐国完全不可救药?

      杨伯峻先生注“王使委于三吏”曰:

      三吏,据杜《注》,即三公。《周书•大匡》“王乃召冢卿、三老、三吏”,孔晁《注》亦云“三吏,三卿也”。金文“事”与“吏”为一字,《诗•小雅•雨无正》“三事大夫”、《逸周书•大匡》之“三吏大夫”,疑即此“三吏”。周定王以接待巩朔之事委之三吏。

      杨伯峻先生注“礼之如侯伯克敌使大夫告庆之礼”曰:

      不用献捷礼,而用告庆礼。告庆礼内容已不得而知。

      杨伯峻先生注“降于卿礼一等”曰:

      以巩朔实大夫,非卿。

      杨伯峻先生注“王以巩伯宴”曰:

      以,与也。当时正式招待使者,先行享礼,礼终则宴。而于巩朔则宴而不享。

      杨伯峻先生注“而私贿之”曰:

      告庆之礼,或无赠贿,故此次赠巩朔以礼品曰私贿。

      杨伯峻先生注“使相告之”曰:

      相,去声,赞礼者。

      杨伯峻先生注“非礼也,勿籍!”曰:

      谓此种接待不合于礼,嘱其不记载于史册。

      杨伯峻先生注“冬,召桓公逆王后于齐”曰:

      天子娶妇不亲迎,遣卿迎之,已详桓八年《经•注》,此召桓公代定王逆其后。杜《注》:“召桓公,王卿士。事不关鲁,故不书。为成二年王甥舅张本。”

      杨伯峻先生注《桓八年经》“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云:

      隐元年有祭伯,疑即此人。此称祭公,或此时为天子三公。此是为周桓王迎接王后,此时桓王立已十六年,岂有天子即位十六年然后娶后之事,其非初婚可知。《白虎通》与《王度记》皆谓“天子诸侯不再娶”,考之三《礼》,并无其文;征之《左传》,亦无其事,不足信。说详毛奇龄《春秋传》。古时通婚,男女双方必须地位相称。周室虽卑,名义上仍是天子,与诸侯通婚,地位不同,因之天子不自主婚,而托同姓诸侯代为主持。故王姬下嫁,先送之至于鲁,然后由鲁遣嫁,庄元年《经》“单伯送王姬,筑王姬之馆于外”是也。周王娶后亦如此。由王室派遣公卿来鲁,然后迎王后直归京师,此祭公迎接王后之所以必须来鲁之故。天子娶后不亲迎,遣卿迎之,此古《左氏》说。襄十五年《传》云:“官师从单靖公逆王后于齐。卿不行,非礼也。”卿不行,指单靖公留途不行。卿不行非礼,则卿行合礼可知。至《礼记•哀公问》谓“冕而亲迎”,所谓亲迎,恐非如卿大夫以下人物亲迎于女家,而仅如王莽之娶杜陵-史氏女为皇后,亲迎于前殿两阶间。说参章炳麟《春秋左传读》。((p 0120)(02080006))(008)。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文十七年传》:

      秋,周-甘歜(chù)败戎于邥垂,乘其饮酒也。((p 0627)(06170501))(069)

      《成元年传》:

      元年春。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单襄公如晋拜成。刘康公徼戎,将遂伐之。叔服曰:“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背盟,不祥;欺大国,不义;神、人弗助,将何以胜?”不听,遂伐茅戎。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p 0782)(08010101))(069)

      《成元年经》: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p 0782)(08010006))(069)

      《成元年传》:

      秋,王人来告败。((p 0784)(08010401))(069)

      我的粗译:

      当初,在我们文公十七年(公元前六一〇年,周匡王三年,晋灵公十一年),秋天,周王室的大夫甘歜在“邥垂”打败了戎人,是趁着他们饮酒才打赢的。

      而经过二十年,到我们成公元年(公元前五九〇年,周定王十七年,晋景公十年),“鞌”之战前一年,春天,晋侯(晋侯-獳,晋景公)派大夫瑕嘉替戎人和王室讲和,周王室卿士单襄公去了晋国感谢他们帮助讲和。但他们另一位卿士刘康公却认为戎人有机可乘,准备趁机进攻他们。周王室的大夫叔服于是预言:“背盟而欺大国,此必败。背盟,不祥;欺大国,不义;神、人弗助,将何以胜?(背弃盟约还欺瞒大国,此次行动必败。背弃盟约,不会有好运气;欺瞒大国,会损害大家利益;神和人都不赞成,怎么打得赢?)”,但刘康公不听,还是去进攻了茅戎。这年三月癸未那天(杨注:癸未,十九日。),部队在徐吾氏那里溃败。

      这年秋天,王人来我们这里通报了此次失败。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秋,周-甘歜败戎于邥垂,乘其饮酒也”曰:

      歜音觸(触)。甘歜,《读本》云:“盖王子带之后。”杜《注》:“为成元年晋侯平戎于王张本。”

      杨伯峻先生注“晋侯使瑕嘉平戎于王”曰:

      瑕嘉即文十三年《传》之詹嘉,详彼《注》。文十七年“周-甘[蜀攵] (歜?)败戎于邥垂”,杜《注》谓此乃调和因邥垂之役所引起之仇怨。瑕嘉平戎,疑为以前事。周师为茅戎所败,因不得不追叙其源。

      杨伯峻先生注“晋侯使詹嘉处瑕”云:

      杜《注》:“詹嘉,晋大夫,赐其瑕邑。”成元年《传》谓詹嘉为瑕嘉,则瑕为詹嘉之采邑,故杜《注》云“赐其瑕邑”。(《文十三年传》(p 0594)(06130101))(057)。

      杨伯峻先生注“单襄公如晋拜成”曰:

      单襄公据《周语中》韦《注》,即周卿士单朝。又据《周语下》,其子为单顷公。拜成,因晋调停有效而答谢。

      杨伯峻先生注“刘康公徼戎”曰:

      刘康公,见宣十年《经》、《传》并《注》。徼音骁。徼戎,乘戎因讲和之际不设防备而欲侥倖败戎也。《集韵》云“徼倖”,毛晃《增韵》谓后人混儌、徼为一。考之《洪武正韵》,亦儌、徼相混。

      杨伯峻先生注“叔服”曰:

      叔服见文元年《传(经?)•注》。

      杨伯峻先生注《文元年经》“天王使叔服来会葬”曰:

      叔服,《传》称内史叔服,则内史为其官。《公羊》何休《注》以叔服即王子虎,恐非。孔《疏》云:“四年风氏薨,五年王使荣叔归含且賵,召昭公来会葬,《传》曰礼也。夫人之丧,会葬为礼,知诸侯之丧,天子使大夫会葬为得也。”((p 0508)(06010003))(053)。

      杨伯峻先生注“神、人弗助”曰:

      神承不祥,人承不义。

      杨伯峻先生注“秋,王师败绩于茅戎秋,王人来告败”曰:

      据《传》,周师败绩为三月事,但《经》书“秋,王师败绩”。此条说明《经》书“秋”,盖因周室通告诸侯在秋。

      “周”——“王城”——“周宗”——“郏”——“郏鄏”——“京师”——“京師”——“雒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2.43,北纬34.67(洛阳-西工区为主)。

      “甘”——“甘鹿”(杨注:甘,在今河南省-洛阳市南。#甘人,据下文,指甘大夫襄。甘在今洛阳市西南,亦见僖二十四年《传•注》。#甘即平公采邑,在今洛阳市南郊。#顾祖禹《方舆纪要》及《汇纂》谓甘鹿在今河南-宜阳县东南五十里。《水经•甘水注》谓鹿蹄山在河南-陆浑故城西北,则甘鹿在今河南-嵩县西北,江永《考实》谓“以《传》文证之,似亦可据”,其实两者相距不远。),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9,北纬34.44(洛阳南郊偏西鹿蹄山古石城)。

      “戎”——“茅戎”——“欑茅”(杨注:欑音鑽(钻)营之鑽。欑茅,今河南省-修武县有大陆村者当即其地。据杜《注》,共十二邑。沈钦韩《地名补注》据《正义》引《括地志》,谓欑茅为二邑,杜预误合为一,则共十三邑。今依杜《注》。#茅戎,杜《注》以为“戎别种”。《水经•河水注》云:“河北对茅城,故茅亭,茅戎邑也。”据《清一统志》,在今山西-平陆县西南。但王夫之《稗疏》则谓今之平陆县为晋地,在黄河之边,是交通要道,不应为华戎所杂处之地;且离成周远,周不宜攻伐。此茅戎所在,当即隐十一年《传》之欑茅,在今河南省-修武县。除此二说外,尚有据《水经•河水注》“历軹关西,迳苗亭”,以茅戎在今济源县西者。平陆之茅津离洛阳二百五十里,修武离洛阳二百十里,唯苗亭离洛阳最近,仅八、九十里,且为周邑,或是此处。至《路史•国名纪》罗苹《注》谓茅戎在陈留,不知陈留于春秋为郑之留邑,且距洛阳三百六十里,既难以得罪周王,东周亦难以越郑伐之。其不可信显然。),推测位置为:东经113.41,北纬35.31(马村区-九里山乡-大陆村遗址)。

      “邥垂”(杨注:邥音审,邥垂,据《水经•伊水注》及《清一统志》,当在今河南省-洛阳市南。),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2.45,北纬34.5(槐树街村南偏西约两公里多)。

      “徐吾氏”(杨注:据孔《疏》,徐吾氏为茅戎内聚落之名,即交战之处。据叔服语,盖为晋所败,《公羊传》亦云然。#杜《注》:“犯,郑大夫。”则徐吾为复姓。成元年《传》“王师败绩于徐吾氏”,《广韵》“吾”字《注》:“郑公子有食采于徐吾之乡,后以为氏。”),推测位置为:东经112.83,北纬36.38(屯留县-余吾镇)。

      ————————————————————

      《成五年经》:

      冬十有一月己酉,天王崩。((p 0821)(08050006))(069)

      《成五年传》:

      十一月己酉,定王崩。((p 0824)(08050801))(069)

      我的粗译:

      “鞌”之战过后三年,我们成公五年(公元前五八六年,周定王二十一年,晋景公十四年),十一月己酉那天(杨注:己酉,十二日。),定王(周定王)去世。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十一月己酉,定王崩”曰:

      杜《注》:“《经》在虫牢盟上,《传》在下,月倒错。众家《传》悉无此八字。或衍文。”竹添光鸿《会笺》则以为定王不书葬,所以为此《传》者,盖叙定王谥号,决非衍文。虫牢之盟所以在前,由于子灵被杀在秋,由此顺叙宋共因此辞会而及,不必依随《经》序。说颇有理。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10/13

      《成二年经》:

      冬,楚师、郑师侵卫。((p 0786)(08020008))(069)

      《成二年传》:

      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hōng),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晋,会晋伐齐。卫人不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将起师,子重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jǐ)济多士,文王以宁。’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chái)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德以及远方,莫如惠恤(xù)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户,已责,逮鳏(guān),救乏,赦罪。悉师,王卒尽行。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p 0806)(08020801))(069)

      我的粗译:

      之前我们宣公(鲁宣公)曾派人与楚国拉关系,但他们庄王死了,我们宣公也去世,友好关系就没固定下来。到我们此时的“公”(鲁成公)即位,改和晋国结盟,还与晋国一起进攻齐国。同时,卫人没向楚国派出使节,也和晋国结了盟,与晋国一起进攻齐国。所以,这年冬天,楚国令尹子重(公孙婴齐)发起阳桥之役以援救齐国。

      出兵前,子重发话:“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师众而后可。《诗》曰:‘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夫文王犹用众,况吾侪乎?且先君庄王属之曰:‘无德以及远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咱们主上年纪小,群臣又不如先大夫,只有多派部队才行。《诗》里说:“人马多又强,文王不着忙。”,文王还得靠人马众多,那我们不更得这样?何况咱先君庄王把主上托付给我们说:“要是施恩不能惠及远方,就不如好好善待自家‘民’,正确使用他们。”。)”,于是楚国彻底清理人口,免除积欠,大肆施舍惠及鳏寡,为穷人解决困难,开释罪犯。然后,动员起所有部队,连“王卒”都全体出动。楚军指挥战车由彭名驾车,他左面是蔡景公,右面是许灵公。这两位主上年纪小,都提前为他们举行了冠礼。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宣公使求好于楚,庄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曰:

      宣公曾派使者去楚国,见宣公十八年《传》。两“好”字俱读去声。

      杨伯峻先生注“公即位,受盟于晋”曰:

      去年与晋有赤棘之盟。

      杨伯峻先生注“会晋伐齐”曰:

      即今年鞌之战。

      杨伯峻先生注“卫人不行使于楚”曰:

      不去楚国聘问。

      杨伯峻先生注“而亦受盟于晋,从于伐齐”曰:

      鞌之战有卫军。

      杨伯峻先生注“故楚令尹子重为阳桥之役以救齐”曰:

      子重见宣十一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宣十一年传》“楚左尹子重侵宋”云:

      子重即成二年《经》之公子婴齐,楚庄王之弟,又称令尹子重,又称将军子重,此时则为左尹。((p 0711)(07110201))(066)。

      杨伯峻先生注“君弱”曰:

      据襄十三年《传》,楚共王生十岁而庄王死,则今年共王仅十二、三岁。

      杨伯峻先生注“济济多士,文王以宁”曰:

      句在《诗•大雅•文王》。“济济”,行止有威仪貌。亦可解为人才众多貌。宁,安也。

      《诗•大雅•文王之什•文王•三章(共七章)》:“世之不显,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国。王国克生,维周之桢。济济多士,文王以宁。”(《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369)),高亨先生于此有注云:“济济,多而整齐貌。”。

      杨伯峻先生注“且先君庄王属之”曰:

      属,同嘱。属之,谓将共王嘱托于我等。

      杨伯峻先生注“大户”曰:

      清理户口。

      杨伯峻先生注“已责”曰:

      已,止也。责,同债。免除人民对国家之拖欠。

      杨伯峻先生注“逮鳏”曰:

      逮,及也。施舍至于年老鳏夫。

      杨伯峻先生注“救乏”曰:

      救济生活困难者。

      杨伯峻先生于“赦罪”之后注云:

      以上措施为“惠恤其民”。

      杨伯峻先生注“悉师”曰:

      国家军士尽起,为此(此为?)“用之”。

      杨伯峻先生注“王卒尽行”曰:

      楚王护卫军亦全部出动。

      杨伯峻先生注“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曰:

      共王虽不行,以“王卒尽行”,其战车势必同行。共王若乘车,即居于中间,御者在左,车右在右。今共王不行,御者即在中间,另以两人分居左右。

      杨伯峻先生注“二君弱,皆强冠之”曰:

      不到成年,却勉行冠礼。为车左、车右,必在行冠礼以后。

      “楚”——“郢”——“为郢”推测位置为:东经112.18,北纬30.42(纪南城。有遗址,长方形城,4500╳3500,1600万平方米。春秋晚期?至战国中晚期:楚——为郢:庄十七至庄十八,庄三十二至僖二十七,僖二十七至文十四,宣八至昭五,昭三十至定六)。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蔡”——“上蔡”推测位置为:东经114.25,北纬33.25(上蔡西南卢岗乡-翟村东二郎台周围。蔡国故城遗址,长方形城,东2490,西3187,南2700,北2113。西周至昭十三年(前529),蔡;昭十四年(前528)至战国,楚。昭十一年蔡灭,昭十三年复封于新蔡,哀元年因楚围请迁,哀二年迁于下蔡——州来)。

      “许”——“旧许”推测位置为:东经114.03,北纬34.00(张潘镇-古城村,成十五年迁于叶)。

      《成二年经》:

      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p 0786)(08020009))(069)

      《成二年传》:

      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曰:“楚远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斲(zhuó)、执鍼、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p 0807)(08020802))(069)

      我的粗译:

      这年冬天,楚军进犯卫国,接着在“蜀”进迫我军,发生冲突。主上(鲁成公)打算派我们的卿臧孙(臧孙许,臧宣叔)前去和楚军接洽,但他推辞说:“楚远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军在外已久,路途遥远,本来就该撤了。我去联络他们,实际没起作用倒有了让他们退兵的名声,臣下可不敢。)”。随后,楚军进犯到“阳桥”,我们另一位卿孟孙(孟孙蔑,孟献子)提出由自己送去执斲、执鍼、织纴的匠人各百人,再由一位公子公衡作质子,在这个基础上请求和他们盟誓。于是派他前去,楚人答应了我们的求和。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十有一月,公会楚-公子婴齐于蜀”曰:

      公子婴齐即子重,尝为将军、左尹及令尹。此时已为令尹。

      杨伯峻先生注“楚远而久”曰:

      楚出动军队,既远离本国,且时间已久。

      杨伯峻先生注“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曰:

      臧孙许以为楚军将自动撤退,若去交涉,将虚受退楚之名,以此拒绝使命。

      杨伯峻先生注“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斲、执鍼、织纴”曰:

      孟孙,即孟献子-仲孙蔑。据杜《注》,执斲指木工,执鍼指女缝工。织纴指织布帛工。

      杨伯峻先生注“公衡为质”曰:

      杜《注》:“公衡,成公子。”但成公此时未必有子,或为宣公之子,成公之弟,杜《注》难信。说参沈钦韩《补注》。

      “蜀”推测位置为:东经116.36,北纬35.58(汶上县-南旺镇,楚师自卫来,后至阳桥)。

      “阳桥”(杨注:阳桥,鲁地,在今山东-泰安县西北。阳桥之役见下。),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85,北纬35.6(“鲁”西,“蜀”东,洙水上)。

      下面是阳桥之役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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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二年经》: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p 0786)(08020010))(069)

      《成二年传》:

      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乘(chéng)楚车也,谓之失位。((p 0808)(08020803))(069)

      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yōu)塈(xì)。’其是之谓矣。”((p 0808)(08020804))(069)

      我的粗译:

      这年十一月丙申那天(杨注:丙申,十二日。),我们“公”(鲁成公)及楚国的令尹公子婴齐(子重)、蔡侯(固,蔡景公)、许男(许男-宁,许灵公)、秦右大夫说、宋国的卿华元、陈国的卿公孙宁、卫-国的卿孙良夫(孙桓子)、郑国的卿公子去疾(子良)及齐国之大夫在“蜀”盟誓。《春秋经》上没列出这些卿的名字,因为这是缺乏诚意的盟誓。当时我们害怕晋国,是悄悄地与楚国盟誓,所以说是“缺乏诚意的盟誓”。而《春秋经》上没提到蔡侯和许男,则是因为他们乘坐在楚国战车上,叫做“失位”。

      贵族们都说:“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其是之谓矣。(这“位”可不能不小心对待啊!蔡国和许国那两位主上,一旦“失位”,竟无法进入诸侯之列,更别说别的了。《诗》里说:“位子不放松,‘民’才能从容。”,说的就是这回事吧。)”。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宁、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曰:

      说音悦。“右大夫”疑是秦国官名,襄十一年秦又有“右大夫詹”。说见沈淑《春秋经玩》。张自超《春秋宋朱辨义》云:“十二国盟蜀,秦大夫与焉。秦距鲁远,使约会而秦始至,不应若此其速,是必秦大夫亦从楚师矣。”所言不为无理。杜《注》谓“齐国之大夫不书姓名,因其非卿。《经》尚有曹、邾、薛、鄫四国参加盟会,《传》不言,省略。”

      杨伯峻先生注“卿不书,匮盟也”曰:

      杜《注》:“匮,乏也。”《晋语五》云:“其言匮,非其实也。”韦《注》:“匮,乏也。”意谓此乃缺乏诚意之盟会。故明年鲁、宋、卫诸国又会晋军攻打郑国。沈钦韩《补注》谓“匮,空也,言空有是盟也”;俞樾《平议》读“匮”为“[言贵] ”,“欺也”;章炳麟《读》读“匮”为“溃”,“逃也”,皆强生曲解。

      杨伯峻先生注“蔡侯、许男不书,乘楚车也,谓之失位”曰:

      《经》文不书蔡、许两国。以一国之君,而乘楚王之车,为其左、右,故云“失位”。

      杨伯峻先生注“不解于位,民之攸塈”曰:

      句见《诗•大雅•假乐》。解同懈。塈音暨,休息。义为在位者不懈怠,百姓即得休息。

      《诗•大雅•生民之什•假乐•四章(卒章)》:“之纲之纪,燕及朋友。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高亨先生注此云:“攸,所也。塈(xì戏),借为𢟪[既/心]。𢟪[既/心],古爱字。此句言百辟卿士是人民所爱。”(《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412))。

      “秦”推测位置为:东经107.39,北纬34.50(雍,凤翔南。有遗址,不规则长方形城,3480╳3130,1000万平方米,春秋早期至战国早期)。。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陈”推测位置为:东经114.88,北纬33.73(淮阳县城)。

      “曹”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53,北纬35.11(今城西北四里,汉城)。

      “邾”——“绎”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2,北纬35.31(邾国,邹城-纪王城,纪王村及其东周围,有遗址,近方形城,2530╳2500,南部凸出依山势。东周至汉。当于文十二年迁此)。

      “薛”推测位置为:东经117.20,北纬34.90(薛国,张旺镇-皇殿岗村周围,有遗址,大城东南角隔出小城,均为不规则长方形,小城内有宫城及其东小城均为方形。春秋时只有小城和宫城。大城:3300╳2300,736万平方米;小城:913╳700,60万平方米;宫城:170╳150,2.5万平方米;宫东城:190╳190。大城:战国至汉;小城:晚商至汉;宫城,宫东城:西周至汉?)。

      “鄫”——“鄫衍”推测位置为:东经117.91,北纬34.89(鄫城前村北,有故城遗址)。

      《成二年传》:

      楚师及宋,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国将若之何?谁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p 0808)(08020805))(069)

      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君子曰:“众之不可以已也。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大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p 0808)(08020806))(069)

      我的粗译:

      当楚军回撤到宋国的时候,跟着去作质子的公衡(衡父)逃了回来。我们的卿臧宣叔(臧孙许)批评说:“衡父(公衡)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国将若之何?谁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衡父不想捱几年苦日子,竟不顾鲁国利益,咱“国”又拿他咋办呢?谁来担责呢?他后人总有为此付代价的吧!反正咱“国”里是看不上他了。)”。

      此次行动,晋国一直躲着楚国,就是害怕他们人马众多。贵族们都说:“众之不可以已也。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大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人马众多那就是挡都挡不住啊。即使大夫掌权,人马众多也能成事,要有贤明的主上又正确使用手下众多人马,那会怎样呢?《大誓》说的“商”家有十万人但各有心思而“周”家只有十人却一条心,就说的是怎样才真算是人马众多。)”。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曰:

      衡父即公衡。宴,安也。

      杨伯峻先生注“国将若之何?谁居?”曰:

      “居”,语末助词,表疑问。见《词诠》。

      杨伯峻先生注“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曰:

      意谓公衡抛弃国家,其后人必有因此受祸者。

      杨伯峻先生注“是行也,晋辟楚”曰:

      辟同避。

      杨伯峻先生注“大夫为政”曰:

      大夫用广义,包括卿,实指楚国主帅子重。

      杨伯峻先生注“《大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曰:

      《大誓》即《泰誓》,《尚书》篇名。今本《泰誓》是伪中之伪,说见阎若璩《尚书古文疏证》卷一。昭二十四年《传》亦引《大誓》,作“纣有亿兆夷人,亦有离德;余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或为原文,此“商兆民离,周十人同”八字则引者概括之辞。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09/13

      《成二年经》:

      取汶阳田。((p 0785)(08020007))(069)

      《成二年传》:

      禽郑自师逆公。((p 0799)(08020309))(069)

      秋七月,晋师及齐-国佐盟于爰娄。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公会晋师于上鄍。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p 0799)(08020310))(069)

      我的粗译:

      战后,我们的大夫禽郑从军中来迎接“公”(鲁成公)。

      这年秋七月己酉那天(杨注:己酉,二十三日。),晋军和齐国的卿国佐(宾媚人,国武子)在“爰娄”盟誓。要求齐人把汶阳之田还给我们。我们“公”在“上鄍”会合晋军,赐给晋军三位将领与“先路”相应的“三命之服”,赐给晋军所有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一命之服”。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禽郑自师逆公”曰:

      禽郑,鲁大夫。鲁成公从鲁国来与晋师相会,禽郑从军中往迎。

      杨伯峻先生注“使齐人归我汶阳之田”曰:

      据僖元年《传》,(七十年前)鲁已将汶阳之田归于季氏。齐取之,今又致于鲁,或是季孙行父之意。俞樾《宾萌集》谓此“汶阳之田”非“鲁故地”,而是“晋人使齐人割以谢鲁者”,不可信。

      《僖元年传》:

      冬,莒人来求赂,公子友败诸郦,获莒子之弟挐。——非卿也,嘉获之也。公赐季友-汶阳之田及费。((p 0278)(05010601))(027)。

      其后这“汶阳之田”可能在僖二十六年被齐人夺去:

      齐人侵我西鄙,公追齐师,至酅,弗及。(《僖二十六年经》(p 0437)(05260002))(046)。

      夏,齐人伐我北鄙。(《僖二十六年经》(p 0437)(05260003))(046)。

      夏,齐孝公伐我北鄙。卫人伐齐,洮之盟故也。(《僖二十六年传》(p 0439)(05260301))(046)。

      公使展喜犒师,使受命于展禽。齐侯未入竟,展喜从之,曰:“寡君闻君亲举玉趾,将辱于敝邑,使下臣犒执事。”齐侯曰:“鲁人恐乎?”对曰:“小人恐矣,君子则否。”齐侯曰:“室如县罄,野无青草,何恃而不恐?”对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大公股肱周室,夹辅成王。成王劳之,而赐之盟,曰:‘世世子孙无相害也!’载在盟府,大师职之。桓公是以纠合诸侯,而谋其不协,弥缝其阙,而匡救其災,昭旧职也。及君即位,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用不敢保聚,曰:‘岂其嗣世九年,而弃命废职?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恃此以不恐。”齐侯乃还。(《僖二十六年传》(p 0439)(05260302))(046)。

      杨伯峻先生注“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曰:

      三帅,郤克、士燮与栾书。路亦作輅,古代天子、诸侯乘车曰路,卿大夫接受天子、诸侯所赐予之车亦曰路。故《诗•小雅•采薇》谓“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据《尚书•顾命》及《礼记•郊特牲》,路有三等:大路、先路及次路。据《周礼•春官•巾车》,路有五种:玉路、金路、象路、革路、木路。木路最朴素,已见桓二年《传》大路《注》。革路是牛革輓之加漆之车。若再用玉石、青铜或象牙装饰,即是玉路、金路、象路。《左传》不言五路,不知两者如何比拟。襄十九年《传》述晋侯请于周王,追赐郑-公孙虿以大路;二十六年《传》云“郑伯赏入陈之功,享子展,赐之先路三命之服、赐子产次路再命之服”,可见三等路都可由天子、诸侯赏予卿大夫。卿大夫若非接受此种赏赐,而乘自己之车,虽身为上卿,亦不称路,故昭四年《传》有“冢卿无路”之语。古代于卿大夫有“三命”、“再命”、“一命”之别,命多则尊贵,车服亦随之华丽。据《左传》,卿大夫最高不过“三命”。互详僖三十三年《传》并《注》。

      杨伯峻先生注《桓二年传》“大路越席”云:

      路亦作辂,车之一种,此处用以祀天。殷用木路,周用玉路。木路为最朴素之车,以木为之,不覆以革,唯漆之而已;玉路为最华贵之车,既覆以革,又以玉饰诸末。越席,结蒲草所成之席,大路越席与清庙茅屋对文,则大路越席者,谓大路之中用蒲草之席为茵藉。((p 0086)(02020201))(009)。

      杨伯峻先生注《僖三十三年传》“襄公以三命命先且居将中军”云:

      春秋诸侯之卿,有“一命”、“再命”、“三命”之别,以命数多为贵,车服之制亦随之。((p 0501)(05330603))(049)。

      下面是山西北赵晋侯墓地1号车马坑彩绘礼车(21号车)彩绘围板遗痕的两张照片,出自《山西北赵晋侯墓地1号车马坑发掘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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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太原晋国赵卿墓车马坑的图片,出自《太原晋国赵卿墓车马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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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晋国博物馆展出的车马坑的图片,出自《山西曲沃晋国博物馆开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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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曰:

      司马为韩厥。司空或为主持军事工程之官,王鸣盛《尚书后案》谓《牧誓》之司徒、司马、司空等皆“军中有职掌之人”,此文所言受一命之服者亦宜作此解。杜《注》谓“舆帅主兵车”,乃解“舆”为车舆;《淮南•兵略》“夫论除谨(《注》:论除,论资除吏),动静时,吏卒辨,兵甲治,此司马之官也(此句从王念孙说补)。正行伍,连什伯,明旗鼓,此尉之官也。见敌知难易,发斥不忘遗,此候之官也。隧路通,行辎治,赋丈均,处军辑,井灶通,此司空之官也。收藏于后,迁舍不离,无淫舆,无遗辎,此舆之官也”,惠栋《补注》则云:“舆,众也。舆帅,领其众在军之后者。”惠说本《淮南•兵略》“收藏于后,迁舍不离,无淫舆,无遗辎,此舆之官也”,高诱《注》:“舆,众也。候领舆众在军之后者。”当以《淮南》本文为正。“候正”为军中主管侦探谍报者。十八年《传》有候奄,顾栋高《大事年表》十云:“候奄当即候正,《国语》作元候。”亚旅已见文十五年《传•注》。此事可与襄十九年《传》参看。

      杨伯峻先生注《文十五年传》“请承命于亚旅”云:

      亚旅,官名,杜《注》曰:“上大夫也。”《尚书•牧誓》“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亚旅列于三司之后,而在师氏之前。成二年《传》“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亚旅列于舆帅、候正之后。孔《疏》曰:“华孙不敢当君,请受上大夫宴。”((p 0609)(06150202))(047)。

      杨伯峻先生注《襄十九年传》“公享晋六卿于蒲圃,赐之三命之服;军尉、司马、司空、舆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云:

      参见成二年“赐三帅先路三命之服,司马、司空、舆帅、候正、亚旅皆受一命之服。”《传》并《注》。((p 1045)(09190103))(101)。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汶阳”——“汶阳之田”(杨注:水北曰阳,田在汶水之北,故曰汶阳之田。《水经•汶水注》云:“蛇水西南流迳汶阳之田,齐所侵也。自汶之北,平畅极目,僖公以赐季友(即此)。又西南迳铸(乡)城西。”张云璈据此,以为季友所得汶阳田在今泰安县西南楼上村东北。详梁履绳《补释》。#棘,江永《考实》据杜《注》以为在今山东-肥城县南,沈钦韩《地名补注》据《山东通志》以为在泰安县西南境。《水经•汶水注》谓棘亭在汶水北八十里,与此两说皆可合。#杜《注》:“三邑,皆汶阳田也。”鄆,在今山东-郓城县东十六里,余详成四年《经•注》。讙在今山东-宁阳县西北三十余里,参桓三年《经•注》。龟阴,在新泰县西南、泗水县东北处。),汶水之北“鄆”、“讙”、“龟阴”三邑及其周围。

      史念海先生在《论两周时期黄河流域的地理特征》一文《三、两周时期黄河下游的山与丘》中指出:

      黄河下游平原广漠,一望无垠,可是却没有中游那么多的原。原既是地势高昂而上面平坦的地方,黄河下游的平原里,这样的地形就是很少见的。当然,黄河下游也并非就是绝对没有原的,《禹贡》徐州的东原就是一个。这个东原据说在汉代的东平郡,位于太山的西南,汶水的下游。春秋时期,鲁国的汶阳之田就在这里。“自汶之北,平畅极目”,故土田沃饶。现在这一带的高程一般都在五十米以上,与其西的运河两岸不同,显得高亢。这里虽有几个山丘,比起太山来实际只是几个培塿而已。这样平衍的地方可以当东原之称而无愧色。它的广大幅员有今东平、汶上、宁阳、泰安、平阴、东阿诸县地。现在黄河由原的西北向东北流去,运河则流经它的西南。《禹贡》以东原与大野相提并论。大野为当时著名的泽薮,位于东原的西南,距离不远,遥遥相对。由于曾受到黄河的泛滥,大野泽久已湮淤,泽畔各处也都有相当深厚的堆积。两周时期,原上原下的高差当然更大,原下当更卑湿,不过当时的人却没有特别提到原下的隰,仿佛和黄河中游不同。(《河山集》 二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p 327)

      下面是“汶阳之田”相关诸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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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爰娄”——“袁娄”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15,北纬36.85(“齐”西五十里)。

      “上鄍”(杨注:上鄍,高士奇《地名考略》以为是齐、卫两国交界地,在今山东-阳谷县境。),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8,北纬36.1(阳谷县境)。

      《成二年经》:

      庚寅,卫侯-速卒。((p 0785)(08020006))(069)

      《成二年传》:

      九月,卫穆公卒,晋三子自役吊焉,哭于大门之外。卫人逆之,妇人哭于门内。送亦如之。遂常以葬。((p 0803)(08020501))(069)

      《成三年经》:

      辛亥,葬卫穆公。((p 0811)(08030002))(069)

      我的粗译:

      这年九月庚寅那天(杨注:庚寅,九月五日。《传》谓九月,此系于“八月”之下,王韬谓“史官之误”。),卫穆公(卫侯-速)去世,晋军那三位将领行军途中前往吊唁,哭于大门之外。卫人接待他们的方式,则是让妇人哭于门内。为他们送行时也是如此。结果以后的葬礼就都照此办理了。

      一些补充:

      因为霸主晋国的三位卿上门而改变了原有礼仪规范,《左传》中还有一处:

      夏,齐-国夏、高张伐我西鄙。晋-士鞅、赵鞅、荀寅救我。公会晋师于瓦,范献子执羔,赵简子、中行文子皆执雁。鲁于是始尚羔。(《定八年传》(p 1565)(11080601))(128)。

      杨伯峻先生注“晋三子自役吊焉”曰:

      “三”,阮刻本作“二”,误。依《石经》、宋本、金泽文库本等订正。晋三子,晋军帅郤克、士燮、栾书三人。

      杨伯峻先生注“哭于大门之外”曰:

      据《礼记•杂记》,邻国官员奉命来吊,吊者应进门升堂哭吊。但此三人未奉晋君之命,于率军队返国复命途中,经卫国,顺便吊唁,因之不能依常礼行之,只在大门之外哭吊。沈钦韩《补注》谓此为临葬前之吊;但卫穆公之葬不在此时,而在明年,其时三子早已回国,沈说不可信。

      杨伯峻先生注“卫人逆之”曰:

      卫人亦在门外接待三人。

      杨伯峻先生注“妇人哭于门内”曰:

      据《礼记•丧大记》,妇人哭于堂。此“哭于门内”,亦因吊客“哭于大门之外”之故。

      杨伯峻先生注“遂常以葬”曰:

      以后他国官员来吊,亦皆以于大门之外行礼为常,直至下葬。

      杨伯峻先生注“辛亥”曰:

      辛亥,二十八日。

      此乃下年春王正月之二十八日。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成二年传》:

      晋师归,范文子后入。武子曰:“无为吾望尔也乎?”对曰:“师有功,国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属耳目焉,是代帅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p 0806)(08020701))(069)

      郤伯见,公曰:“子之力也夫!”对曰:“君之训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见,劳之如郤伯,对曰:“庚所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栾伯见,公亦如之。对曰:“燮之诏也,士用命也,书何力之有焉?”((p 0806)(08020702))(069)

      我的粗译:

      这年晚些时候,晋军回到晋国,范文子(士燮,范叔)拖在后面,他父亲武子(范武子,士会,士季,随会)埋怨:“无为吾望尔也乎?(忘了我盼着你呢吗?)”,他答:“师有功,国人喜以逆之,先入,必属耳目焉,是代帅受名也,故不敢。(部队打了胜仗,国人都高兴地来迎接,走在前面,肯定吸引大家注意,会抢主帅的风头,所以我不敢。)”,武子说:“吾知免矣。(这下我算是逃掉了。)”。

      郤伯(郤克,郤献子)进见,那位“公”(晋侯-獳,晋景公)夸奖:“子之力也夫!(大人干得好啊!)”,郤伯答:“君之训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这都是主上的教导,几位大人干得好,臣下又干了啥?)”,随后范叔(士燮,范文子)进见,那位“公”用和郤伯同样的话夸奖他,他答:“庚(荀庚,中行伯)所命也,克(郤伯,郤克,郤献子)之制也,燮(范叔,士燮,范文子)何力之有焉?(这都是“庚”的指示,“克”的指挥,我“燮”又干了啥?)”,接着栾伯(栾书,栾武子)进见,那位“公”再用同样的话夸奖此人,此人答:“燮之诏也,士用命也,书(栾伯,栾书,栾武子)何力之有焉?(这都是“燮”的交代,手下的“士”肯拼命,我“书”又干了啥?)”。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无为吾望尔也乎?”曰:

      为同谓。《晋语五》作“燮乎!女亦知吾望尔也乎?”可为此句注解。

      杨伯峻先生注“先入,必属耳目焉”曰:

      属音嘱,聚也,注也。属耳目,使众人耳目集中于我。

      杨伯峻先生注“吾知免矣”曰:

      意谓范文子如此谦让,可以免于祸害刑戮。

      杨伯峻先生注“庚所命也”曰:

      庚,荀庚。据《赵世家•索隐》引《世本》,荀庚,荀林父子,荀偃父。荀庚此时将上军,未出动,而士燮为上军佐,应受命于上军将。

      杨伯峻先生注“克之制也”曰:

      郤克为中军帅,上军受其节制。

      杨伯峻先生注“燮之诏也,士用命也,书何力之有焉?”曰:

      《晋语五》作“书也受命于上军,以命下军之士,下军之士用命,书也何力之有焉”,可作 “燮之诏也”两句注解。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08/13

      《成二年经》:

      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p 0785)(08020004))

      《成二年传》:

      齐侯使宾媚人赂(lù)以纪甗(yǎn)、玉磬与地。“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布政优优,百禄是遒(qiú)。’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tiǎn)敝赋,以犒(kào)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ráo)败。吾子惠徼(yāo邀)齐国之福,不泯(mǐn)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鲁、卫谏曰:“齐疾我矣。其死亡者,皆亲暱也。子若不许,雠我必甚。唯子,则又何求?子得其国宝,我亦得地,而纾(shū)于难,其荣多矣。齐、晋亦唯天所授,岂必晋?”晋人许之,对曰:“群臣帅赋舆,以为鲁、卫请。若苟有以藉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听?”((p 0796)(08020308))(069)

      我的粗译:

      见无法对抗晋军,齐侯(齐侯-无野,齐顷公)只好派出他们的卿“宾媚人”(国佐,国武子)去晋军求和,让他带上纪甗、玉磬,并准备献出田地,吩咐他“不可,则听客之所为(要还不行,就任凭来人折腾吧)”。到达后,“宾媚人”献上那些财宝,果然晋人认为还不够,他们的主帅郤克(郤献子)发话:“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一定得让萧同叔子为质,还得要齐国境内所有田地的垄沟都改成东西向的。)”,于是“宾媚人”回复:

      萧同叔子不是别人,是敝国主上的母亲;说起来,等于是晋国主上的母亲。大人您向天下诸侯传下堂堂号令,却非得要他们母亲为质才放心,那又拿天王的号令怎么办?再说这又是拿“不孝”来推行号令。《诗》里说:“孝子总会来,赐福给同侪。”,您要是靠“不孝”号令诸侯,怕就算不上孝子的同侪了吧?当年天王为全天下整地筑田界,都要辨清土壤性质,找出最合适的方式。所以《诗》里说:“整地筑田界,垄沟东又南。”。现在大人您要求诸侯整地筑田界,就一句“垄沟都要朝东”而已,只管对大人您的戎车有利,也不管怎样对田地最合适,怕不是先王的意志吧?违背先王,也就没有共同利益,您凭什么当盟主?对晋国也说不过去吧。

      当初四位先王为王的方式,都是要广施恩惠而让同盟者都获利;而之前五位霸主称霸的方式,也是通过行动安定各家诸侯,来响应天王号令。现在大人您纠集了诸侯,却只为满足您自己控制不住的感情。《诗》里说了:“治理要从容,福气自然来。”,大人您自己不从容,推开了福气,凭啥迁怒别的诸侯?您要还不肯答应,敝国主上已经交待我这个使臣,有下面这几句回复:“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畏君之震,师徒桡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馀烬,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大人带主上的部队驾临我们这小地方,我们只有这点战士,可以招待您的从者,还被主上您的威风吓到,全军大败。如果大人您还想从我们齐国得到助力,不打算平灭我们社稷,要维持我们过去的友好关系,那我们绝不敢吝惜先前主上留下的那点破东西和田地。现在大人又不肯放手,那我们只好收拢残兵败将,从您手里借块地方,好背靠城墙博一把。要咱这小地方侥幸赢了,我们还是会遵行您的命令。要不幸输了,怎敢不唯命是听?)”。

      听了以上“宾媚人”这番话,旁边鲁国和卫国的将领向晋军主帅郤克进谏:“齐疾我矣。其死亡者,皆亲暱也。子若不许,雠我必甚。唯子,则又何求?子得其国宝,我亦得地,而纾于难,其荣多矣。齐、晋亦唯天所授,岂必晋?(齐国已经恨死我们了。这次他们死掉和找不见的,都是至亲好友。大人要再不答应,他们对付我们会更狠。不知大人那里,还有什么进一步的要求?照这样,大人拿走他们的国宝,我们也得些田地,还缓解了祸乱,大家好处不算少啦。齐国和晋国,那都是上天眷顾的,上天就一定老帮着晋国吗?)”,晋人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回复他们:“群臣帅赋舆,以为鲁、卫请。若苟有以藉口,而复于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听?(我们群臣率领战士战车,是来为你们鲁国和卫国求情的,只要有借口能向敝国主上交代,那就是您主上的恩赐,咱怎敢不唯命是听?)”。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曰:

      宾媚人即国佐,从《经》文“国佐如师”与《公羊》、《谷梁》两《传》俱可以知之。吴式芬《攈古录》三之一《考国佐[缶詹] 》引许翰说,据铭文“国差立([艹/泣] )事岁”,认为即国佐所为器。差、佐古通用。则国佐曾主齐国之政。《汉书•古今人表》列宾媚人于“中上”,列国佐于“中下”,判为二人。郭沫若《殷周青铜器铭文研究》已指出其误。甗音演,古代一种炊饪器。有陶土制者,见《周礼•考工记•陶人》。有青铜铸者,其状上体圆而两耳似鼎,下体三款足似鬲,中设箄,有半环可持以开闭。箄上有十字穿或直线穿四五。有上下两体可分离者,亦有不可分者。详容庚《商周彝器通考•食器》。纪甗自为铜器,或是齐灭纪时所得之器。孔《疏》推测为玉制器,不可信。玉磬,杜《注》以为亦是“灭纪所得”。据下文,纪甗和玉磬是赂郤克者,然杜预《春秋经传集解后序》引《竹书纪年》云“齐-国佐来献玉磬、纪公之甗”,则献于晋侯。土地是归还鲁、卫两国者。

      下面是春秋四蛇方甗的图片,出自《见过这些青铜器吗——会念它们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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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一件春秋时期铜甗的图片,出自《20121214寻宝视频和笔记:走进甘肃金昌,白玉镯,唐三彩,董其昌,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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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商代虎纹石磬(长84厘米、宽42厘米、厚2.5厘米,可称为商代磬中之王)的图片,出自《虎纹石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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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山东省博物馆藏滕州薛国故城出土周代编磬的图片,出自《[原创攻略] 2012年9月济南行之二十--山东博物馆《山东历史文化展/夏商周》上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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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不可,则听客之所为”曰:

      此齐侯派遣宾媚人时之指示,“不可”上似省略一“曰”字。“客”指晋。意谓晋国若不允许,则任其所为,我们决定作最后一战。

      杨伯峻先生注“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曰:

      “封内”即境内。“亩”原是农田间高畦,今谓之“垄”。古人种地,依地势与水势,使亩间道路或东西向,或南北向,曰“南东其亩”(《诗•小雅•信南山》)或“衡纵其亩”(《诗•齐风•南山》)。古人多用南北行列,故《诗经》屡见“南亩”,如《诗•周颂•载芟》与《良耜》“俶载南亩”、《小雅•甫田》“今适南亩”、“馌彼南亩”。晋在齐之西,若齐之垄亩多为南北向,则沟渠与道路亦多南北向,于晋之往东向齐进军,地形与道路有所不利,故晋以“尽东其亩”为媾和条件之一。据《商君书•刑篇》、《吕氏春秋•简选篇》、《韩非子•外储说右上篇》,晋文公伐卫,曾强令卫国“东其亩”(其事当在鲁僖公二十八年,然《左传》无此记载)。若此一记述可靠,晋强令战败国改变垄亩方向非仅一事。

      杨伯峻先生注“其若王命何?”曰:

      言周室之命不如此,尔等将如何对待之。齐假借“王命”以对付晋。

      杨伯峻先生注“且是以不孝令也”曰:

      以母氏作人质送往敌国,是为不孝,尔即以“不孝”命令诸侯。

      杨伯峻先生注“孝子不匮,永锡尔类”曰:

      解见隐元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隐元年传》“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云:

      《诗》见今《诗经•大雅•既醉》。匮,竭尽也。永,长也,久也。锡,赐也。言孝子为孝,无有竭尽之时,故能以此孝道长赐予汝之族类。((p 0014)(01010406))(002)。

      《诗•大雅•生民之什•既醉•五章(共八章)》:“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高亨先生注此“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云:“匮,亏缺。此句指孝子之孝诚而不竭。锡,赐。类,犹属也,指家属。此句指永赐汝等以福。”(《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408))。

      杨伯峻先生注“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曰:

      古人常以“类”字置于“德”、“义”诸字之下,“德类”犹《诗•大雅•荡》之“义类”,犹言“道德法则”。

      杨伯峻先生注“先王疆理天下”曰:

      疆,画分经界。理,分其地理。说详程瑶田《通艺录•沟洫疆理小记》。古人言农田水利,常用此二字。《诗•小雅•信南山》“我疆我理,南东其亩”,《大雅•绵》“乃疆乃理、乃宣乃亩”,俱是其证。

      下面是“南东其亩”——“齐”以西某地之天地图卫星影像,图内田中垄沟的走向清晰可辨,有南北向的、也有东西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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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物土之宜”曰:

      《仪礼•既夕礼》“冢人物土”,郑《注》:“物犹相(去声)也,相其地可葬者乃营之。”昭三十二年《传》“物土方”,杜《注》:“物,相也。”“物”可以用作动词,义同“考察”。说参惠栋《补注》及马宗琏《补注》。

      杨伯峻先生注“而布其利”曰:

      考察土地适应性而作有利于生产之布置。

      杨伯峻先生注“我疆我理,南东其亩”曰:

      《诗•小雅•信南山》句。解已见上《注》。

      《诗•小雅•谷风之什•信南山•首章(共六章)》:“信彼南山,维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孙田之。我疆我理,南东其亩。”(《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325))。

      杨伯峻先生注“四王之王也”曰:

      据庄三十二年、成十三年《传》皆云“虞、夏、商、周”,则四王当为舜、禹、汤、武(或文)。杜以为“禹、汤、文、武”,则三代而四王也,未必合《传》意。

      杨伯峻先生注“树德而济同欲焉”曰:

      哀元年《传》:“树德莫如滋。”昭四年《传》:“求逞于人不可,与人同欲尽济。”可见“树德”、“济同欲”是当时常语。

      杨伯峻先生注“五伯之霸也”曰:

      五伯,杜《注》以为“夏伯-昆吾,商伯-大彭、豕韦,周伯-齐桓、晋文”,与《毛诗正义》引服虔及应劭《风俗通》说同。《释文》引或说则以为“齐桓、晋文、宋襄、秦穆、楚庄”。杜《注》是。说详刘文淇《疏证》。后说至战国始有。如《孟子•告子下》“五霸桓公为盛”是其例。

      杨伯峻先生注“勤而抚之,以役王命”曰:

      “王”“霸”对言,与战国时“王”“霸”对言意义稍有不同。《管子•霸言篇》云:“夫丰国之谓霸,兼正之国之谓王。”又云:“得天下之众者王,得其半者霸。”与此义尚相近。至于《孟子•公孙丑上》“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此战国时人之说也。《春秋》则以统一天下者为“王”,能为当时天下共主效力者为“霸”。

      关于“五伯”、“伯”、“霸”与“王”,我在前面曾讨论过一些,您如感兴趣可移步《春秋左传注读后-补充与修正-公侯伯子男-上》《春秋左传注读后-补充与修正-公侯伯子男-下》

      杨伯峻先生注“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曰:

      无疆,犹言无止境。疆本疆界义,此用引申义。

      杨伯峻先生注“布政优优,百禄是遒”曰:

      句见《诗•商颂•长发》。“布”今《诗》作“敷”,两字古本通用。优优,和缓貌。遒音囚,聚也。“百禄是遒”为“遒百禄”倒装句。

      《诗•商颂•长发•四章(共七章)》:“受小球大球,为下国缀旒,何天之休。不竞不絿,不刚不柔,敷政优优,百禄是遒。”(《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529))。

      杨伯峻先生注“不腆敝赋,以犒从者”曰:

      两国战斗,言犒劳者,此当时外交辞令。

      杨伯峻先生注“畏君之震”曰:

      震,威也。成十三年及昭元年《传》皆有“畏君之威”一语,与此句同意。

      杨伯峻先生注“师徒桡败”曰:

      桡音挠,桡败为一词,即失败。

      杨伯峻先生注“吾子惠徼齐国之福”曰:

      “惠”与“徼福”见僖四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僖四年传》“君惠徼福于敝邑之社稷”云:

      惠,表敬副词,无义。徼音骁,求也。徼福,当时常语,亦可云徼某某之福,如成十六年“徼周公之福”。 亦可云“徼乱”(成十三年)、“徼祸”(昭三年)、“徼罪”(昭十六年)等。((p 0291)(05040103))(039)。

      杨伯峻先生注“不泯其社稷”曰:

      见宣十二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宣十二年传》“不泯其社稷”云:

      杜《注》:“泯犹灭也。”《楚世家》作“不绝其社稷”,义同。成二年《传》亦云“不泯其社稷”。((p 0718)(07120101))(066)。

      杨伯峻先生注“收合馀烬”曰:

      烬音尽,物体燃烧后之残余。此喻残兵败将。

      杨伯峻先生注“背城借一”曰:

      于自己城下决最后一战。

      杨伯峻先生注“唯子,则又何求?”曰:

      此“唯”字用法同“雖(虽)”。句意为,纵是你,亦无可求者。“唯”作“虽”用,《词诠》所举例证甚多。

      杨伯峻先生注“齐、晋亦唯天所授”曰:

      “唯”作“因”字用,又见僖二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僖二年传》“冀之既病,则亦唯君故”云:

      唯,因也。成二年《传》“齐、晋亦唯天所授”,唯字用法同此。冀之既病者,晋助虞伐冀已使冀受损伤也。则亦唯君故者,言我伐冀,非自为也,为虞复雠击敌耳。晋因有惠于虞,故先提此事,以责其还报。说详于鬯《香草校书》。((p 0281)(05020201))(032)。

      杨伯峻先生注“群臣帅赋舆”曰:

      赋舆,兵车。

      杨伯峻先生注“若苟有以藉口,而复于寡君”曰:

      若苟,同义词连用,俱表假设。昭四年《传》“君若苟无四方之虞”,与此同。若少有所得,即有辞以答复吾君之命。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袁娄”——“爰娄”(杨注:“袁”,《传》及《谷梁》并作“爰”,两字古音近。余详《传•注》。#爰娄,据《谷梁传》,距临淄五十里,则在今山东-临淄镇西。),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15,北纬36.85(“齐”西五十里)。

      “纪”(杨注:纪,国名,姜姓。故城当在今山东省-寿光县南。古器铭作“己”,有己侯钟、己侯簋、己侯貉子簋等。己侯钟出山东-寿光县(见阮元《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卷三),尤可证“己”即“纪”。彝器又有㠱[己/其]公壶,铭云:“㠱[己/其]公乍为子叔姜□盥壶。”又有㠱[己/其]孟姜匜,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方濬益《缀遗斋彝器考释》俱以为“㠱[己/其]”即“纪”(,不确。㠱[己/其]另一国,亦作其,在今沂水县东七十里)。近年寿光、莱阳、烟台等地皆有纪国青铜器出土,似纪国辖地甚广。#夏四月,纪侯来鲁商谋齐难,冬又来朝,请鲁转求王命以与齐和。桓公告以不能,纪于是谋纳王后以自固,而终不免为齐所灭。#齐之欲灭纪,盖纪国处于齐都临淄之东南,相距不过百余里,齐欲扩张,非并纪不可。纪之不能保存,其情势然也。纪侯虽多次向鲁求助,鲁亦多方为之谋,十余年间,《经》、《传》屡书。今则纪岌岌可危,鲁求助于郑伯。#莒,齐邑,见三年《传•注》。《晏子春秋•杂下》作“剧”。孙星衍《晏子春秋音义》云:“《左传》作‘莒’,与‘剧’不同。《括地志》‘故剧城在青州-寿光县南三十一里,故纪国。密州-莒县,故莒子国。’”章炳麟则谓“莒即借为剧”,见《左传读》,恐不确。#孔《疏》云:“此纪即上纪鄣也。《释例•土地名》于莒有纪鄣、纪二名。”),推测位置为:东经118.74,北纬36.75(寿光市-纪台镇,故城呈长方形,东、西1500,南、北1200)。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07/13

      《成二年传》:

      韩厥梦子舆谓己曰:“旦辟左右!”故中御而从齐侯。邴夏曰:“射其御者,君子也。”公曰:“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射其左,越于车下。射其右,毙于车中。綦毋张丧车,从韩厥曰:“请寓乘(shèng)!”从左右,皆肘之,使立于后。韩厥俛,定其右。逢丑父与公易位。将及华泉,驂絓于木而止。丑父寝于轏中,蛇出于其下,以肱击之,伤而匿之,故不能推车而及。韩厥执絷马前,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寡君使群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且惧奔辟,而忝两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郑周父御佐车,宛茷为右,载齐侯以免。韩厥献丑父,郤献子将戮之,呼曰:“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郤子曰:“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乃免之。((p 0793)(08020305))(069)

      我的粗译:

      战前,晋军司马韩厥(韩献子)梦见已去世的父亲子舆对自己说:“旦辟左右!(明天早上要躲开左右两边!)”,所以第二天他就在中间驾车(本来他应该在车左侧),等打败齐军,韩厥还是自己在中间驾着车追击齐侯(齐侯-无野,齐顷公)的指挥战车。为齐侯驾车的邴夏看见他追上来了,就对齐侯说:“射其御者,君子也。(赶紧射那个驾车的,他还是个贵族呢。)”,他的“公”(齐侯-无野,齐顷公)却说:“谓之君子而射之,非礼也。(明知是贵族还要射他,不合规矩。)”。于是一箭射中韩厥左侧的人,那人翻到了车底下;又一箭射中韩厥右侧的人,那人死在车中。

      有个晋国大夫綦毋张丢了自己的战车,这时追着韩厥喊:“请寓乘!(搭上我!)”,就上了韩厥的车。上车以后綦毋张想从左面进到前排,韩厥拿胳膊肘顶住他不让他上前,他以为韩厥不想让他占自己原来的位子,就转到右面,可韩厥还是用胳膊肘顶住他不让他上前。然后韩厥让綦毋张就在身后站着,韩厥自己弯下腰去,把已死的戎右扶起来当靶子。

      这时估计已经至少绕华不注山有一圈多,齐顷公他们觉得大事不妙,就趁韩厥光顾着弯腰没注意,互换了位置,那位“公”到车厢右边戎右的位置,戎右逢丑父到车厢中间主帅的位置。果然,快到华不注山下华泉的时候,齐顷公指挥战车的骖马被路旁的树挂住,车子偏出道路,停了下来。偏偏昨天晚上丑父(逢丑父)在栈车中睡觉时底下上来条蛇,他挥胳膊打蛇,受了伤。丑父瞒住这事,造成此时他无法迅速把车推上正路,就被韩厥追上了。

      韩厥抓住他们的马缰绳,先两次下拜磕头,再举着一杯酒和一个玉璧献给逢丑父(他以为是齐顷公),然后说:“寡君使群臣为鲁、卫请,曰:‘无令舆师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且惧奔辟,而忝两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摄官承乏。(敝国主上让我们群臣为鲁国和卫国求情,下令:“别让部队在主上地盘里滞留。”。下臣不幸,在军队里充数,逃避不了,不努力作战,就会给您和我们主上丢脸。我既得罪了您指挥战车的乘员,大胆向您说声抱歉,就让我来代替长官履责吧。)”。这时丑父对他们“公”下令,让他下车去华泉取水,那位“公”趁机离开,正好他的副车经过,是由郑周父驾车、宛茷为戎右,就拉上齐侯逃走了。

      战斗结束后,丑父被韩厥带回晋方营中献上,晋军主帅郤献子(郤克)下令杀了他,他赶紧喊:“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于此,将为戮乎!(从没人肯替自己主上顶灾,现在这儿有了一个,就要杀掉吗!)”,郤子(郤献子,郤克)听到以后说:“人不难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劝事君者。(这人不惜用自己的命换他主上逃走,我要杀他,会有报应。放了他,就算是劝人忠于主上吧。)”,于是把逢丑父放了。

      一些补充:

      这里专门描述了俘虏敌方国君的仪式,可见俘虏敌方国君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从下面的描述也可看到,当时士兵对于即使是敌方的国君也常常是非常敬畏的。

      杨伯峻先生注“旦辟左右!”曰:

      “旦”,阮刻本作“且”。今从《石经》、宋本、金泽文库本改。说详《校勘记》、《十驾斋养新录》及沈钦韩《补注》。“辟”同“避”。古代军制:天子、诸侯亲为元帅,或其他人为元帅,立于兵车之中,在鼓之下。若非元帅,则御者在中,本人在左。韩厥为司马,应在车左,主射。

      杨伯峻先生注“射其御者,君子也”曰:

      谓韩厥之仪态如君子,请齐侯射之。

      桥:君子有特定仪态,或与后世所谓贵族风度类似,而且还很明显。这事我前面曾讨论过,您如有兴趣可移步《春秋左传注读后01君子与圣人-君子与小人》《春秋左传注读后01君子与圣人-君子与孔子》以及《春秋左传注读后01君子与圣人-孔子与圣人》

      杨伯峻先生注“綦毋张”曰:

      綦毋音其无,姓。张,名。晋大夫。

      杨伯峻先生注“韩厥俛,定其右”曰:

      俛同俯。韩厥身向下俯,使车右之尸不致坠下,故齐顷公与逢丑父易位而不能见。

      杨伯峻先生注“逢丑父与公易位”曰:

      本是齐顷公居中,逢丑父居右。今逢丑父居中,齐顷公为车右。韩厥未曾见此两人,不能分辨其面貌。古代兵服,国君与将佐相同,僖五年《传》“均服振振”是也。故易位即足以欺骗敌人。《公羊传》谓“逢丑父面目与顷公相似,衣服与顷公相似”,乃是“想当然”之辞,不足为据。

      杨伯峻先生注“驂絓于木而止”曰:

      金泽文库本无“驂”字。据杜《注》,似杜预本亦无“驂”字。因各本均有,故不删。驂音参,左右两旁之马。絓音卦,碍也。两驂为树木所阻。

      杨伯峻先生注“丑父寝于轏中”曰:

      轏音栈,亦即栈车,竹木之车也。说见洪亮吉《诂》。

      杨伯峻先生注“伤而匿之,故不能推车而及”曰:

      逢丑父寝于轏车击蛇而伤肱,事在战前;其所以隐瞒创伤,或乃恐其不能为车右。此乃补叙,言丑父不能如郑丘缓之推车,因此为韩厥所追及。说参陶鸿庆《别疏》。

      杨伯峻先生注“韩厥执絷马前”曰:

      《说文》引作“执馽前”,“馽”即“絷”字。臧琳《经义杂记》与段玉裁《注》皆以“马”字因“馽”而误衍。胡玉缙《许廎学林•韩厥执絷马前释》谓韩厥所执之絷,即齐侯絓马之絷。恐未必确。军帅见敌国君主,执絷为当时之礼。详下《注》文。

      杨伯峻先生注“再拜稽首,奉觞加璧以进”曰:

      襄二十五年《传》述郑-子展见陈侯战败,亦“执絷”、“再拜稽首”、进酒,可见当时通礼如此。此处多一“加璧”。

      《僖二十三年传》尚有“置璧”事:

      僖负羁之妻曰:“吾观晋公子之从者,皆足以相国。若以相,夫子必反其国。反其国,必得志于诸侯。得志于诸侯,而诛无礼,曹其首也。子盍蚤自贰焉!”乃馈盘飧,置璧焉。公子受飧反璧。((p 0407)(05230604))(038)。

      杨伯峻先生注“下臣不幸,属当戎行,无所逃隐”曰:

      属,适也。详《词诠》。戎行谓军旅之士。陆机《辨亡篇》云:“拔吕蒙于戎行,识潘浚于系虏。”《文选》李善《注》引《吴志》曰:“吕蒙年十五、六,随邓当击贼,策见而奇之,引置左右。”此陆机之用《左传》也。然唐玄宗《送张说巡边诗》云:“三军临朔野,驷马即戎行。”柳宗元《为裴中丞牒》云:“莫不鼓舞戎行,虔恭师律。”又以战车行道或战场为戎行。此二义于此亦可通。谓己身当军职,不能逃避服役。

      杨伯峻先生注“且惧奔辟,而忝两君”曰:

      辟同避。谓自己不能不努力作战。忝,辱也。两君,晋君与齐君。

      杨伯峻先生注“臣辱戎士”曰:

      章炳麟《读》以“臣辱戎士”连接“奔辟而忝两君”为义,改读“臣”为“牵”,甚牵强。今不从,改下属为义。

      杨伯峻先生注“敢告不敏”曰:

      敢,表敬副词,无义。不敏,当时惯用谦词,《左传》屡见。《论语•颜渊篇》亦云“回虽不敏”。

      杨伯峻先生注“摄官承乏”曰:

      摄,代也。承乏亦谦词,表示某事由于缺乏人手,只能由自己承当。此固当时辞令,实际意为将执行任务,俘虏此假齐侯。

      杨伯峻先生注“丑父使公下,如华泉取饮”曰:

      《公羊传》云:“使顷公取饮,顷公操饮而至。曰:‘革取清者!’顷公用是佚而不反。”依《左传》,顷公仅由此下车而逸。丑父使齐顷公下车,即令之逃,岂顷公如此痴呆,真取饮而来?《公羊》之不可信如此。

      杨伯峻先生注“自今无有代其君任患者”曰:

      “自今”二字于文不顺,自疑借为卒,卒,终也。谓迄今无有代君任患者。

      杨伯峻先生于“乃免之”之后注云:

      《公羊传》及《说苑•敬慎篇》均载郤克戮逢丑父,与《左传》、《史记》不同。

      “华泉”(杨注:华泉,华不注山下之泉。),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6,北纬36.72(华不注山南)。

      下面是华不注山及华泉(华不注山南)之天地图卫星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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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二年传》:

      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齐师以帅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卫师,卫师免之。遂自徐关入。齐侯见保者,曰:“勉之!齐师败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乎?”曰:“免矣。”曰:“锐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与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齐侯以为有礼。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p 0795)(08020306))(069)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xíng)。((p 0796)(08020307))(069)

      我的粗译:

      齐侯(齐侯-无野,齐顷公)逃回去后,又带兵回来要救出丑父(逢丑父),他亲自三次深入敌阵寻找,每次他从敌阵撤回,齐军都赶快上前保护他后退。而当他进入敌方狄人徒兵队伍中寻找时,狄人士兵还自动举出戈和盾在他四周遮护。当他进入敌方卫国部队阵中寻找时,卫军也放了他一马。找了三趟没结果,齐顷公就走徐关撤回齐国。

      撤退路上,齐侯看到城邑的守卫者,就对他们说:“勉之!齐师败矣!(尽力吧!齐军败了!)”。他战车的随从驱赶一位女子让路,那女子却上来问:“君免乎?(咱主上逃回来了吗?)”,答:“免矣。(逃回来了。)”,再问:“锐司徒免乎?(锐司徒逃回来了吗?)”,答:“免矣。(逃回来了。)”,于是她高兴地说:“苟君与吾父免矣,可若何!(要是我们主上和我父亲都逃回来了,可咋好呢!)”,然后她就跑开了。齐侯认为她懂规矩,又问清她是辟司徒之妻,就把“石窌”赏给辟司徒。

      晋军追击齐军,从“丘舆”攻入,直冲“马陉”。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曰:

      三入三出,第一次入、出晋师,第二次入、出狄卒,第三次入、出卫师。“狄卒”、“卫师”皆晋之友军。于鬯《香草校书》云:“不得于晋军,故改入于狄卒求之;不得于狄卒,故又改入于卫师求之也。”焦循《补注(疏?)》从杜《注》谓三次俱入出晋军;沈钦韩《补注》从刘炫说(孔《疏》引)谓“齐侯三入齐军,又三出齐军”,臧琳《经义杂记》亦主此说,均不确。

      杨伯峻先生注“每出,齐师以帅退”曰:

      意谓齐侯每自敌军出,齐军均拥护之后退,免其伤亡。前人另有几解。俞樾《茶香室经说》云:“齐侯既出其军中,无如大败之后,号令不行,其势披靡不可复止,于是各拥其帅以退,而不复能顾其君矣。”解“出”为“出齐军”,其误自明。杜《注》云:“齐侯轻出其众,以帅厉退者。”解“帅退”为督励士兵不许后退,不合文义。焦循《补注(疏?)》且于“每出齐师”为句,尤误。刘炫解为“齐之将帅败而怖惧,以师而退,不待齐侯。”则原文当作“齐帅以师退”,不当作“齐师以帅退”。齐国将帅自动不顾其君,当时自难以有此情事,其他曲说尚有,不备录。

      杨伯峻先生注“入于狄卒”曰:

      狄人无车兵,仅有徒兵,所以谓之“狄卒”。

      杨伯峻先生注“狄卒皆抽戈、楯冒之”曰:

      楯同盾。冒,覆也。狄卒皆抽戈与盾以护卫齐侯。

      下面是一组陕西-黄陵县-寨头河战国戎人墓地出土铜器小件的图片,其中右上角就是一件戈。图片出自《考古新闻——陕西黄陵县寨头河战国戎人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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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湖南-长沙-五里牌出土、战国中期彩绘龙纹皮胎漆盾的图片,出自《彩绘龙纹皮胎漆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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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湖北省博物馆藏、1986年湖北-荆门包山2号墓出土战国彩绘龙凤纹漆盾的图片,出自《彩绘龙凤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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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于“卫师免之”之后注云:

      狄、卫虽是晋之友军,但皆不肯加害齐侯,反保护之。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见保者”曰:

      保读为六年《传》“卫人不保”之“保”,守卫之意。保者,杜《注》解为所过城邑之保守者。《淮南子•说山训》云:“保者不敢畜噬狗。”高诱《注》亦以“保者”为城郭保护者。

      杨伯峻先生注“辟女子”曰:

      辟音避,辟除行人也。古代统治者出外,有前驱开道,使行人避开。《周礼•秋官•士师》所谓“王燕出入,则前驱而辟”、《孟子•离娄下》“行辟人”,俱可以为证。

      杨伯峻先生注“锐司徒免乎?”曰:

      锐是古代矛类兵器,《尚书•顾命》:“一人冕执锐。”“锐司徒”或是主管此种兵器之官。

      杨伯峻先生注“齐侯以为有礼”曰:

      以其先问君,后问父。

      杨伯峻先生注“既而问之,辟司徒之妻也”曰:

      辟音壁,辟司徒,杜《注》以为“辟”乃“壁”之借字,因谓其为“主垒壁者”。

      杨伯峻先生于“予之石窌”之后注云:

      《春秋繁露•竹林》:“自是后顷公恐惧,不听声乐,不饮酒食肉,内爱百姓,问疾吊丧,外敬诸侯,从会与盟,卒终其身,家国安宁。”《公羊传》、《齐世家》及《说苑•敬慎篇》亦有类似记载。

      “狄”(杨注:狄,赤狄,详顾栋高《大事表》与梁履绳《补释》。#杜预《后序》引《纪年》云“卫懿公及赤狄战于洞(当为“泂”)泽”,则狄即赤狄也。#《经》于狄,或单言狄,或称狄人。盖由于行文之便。此《经》文二十年“齐人,狄人盟于邢”、僖二十四年“蒲人、狄人余何有焉”,以狄与他国或他邑并举,他国皆不单称,则于狄亦不得不从同。若惟狄而已,则不称人,此年“狄救齐”、二十一年“狄侵卫”是也。说本宋-赵鹏飞《春秋经荃》及顾炎武《日知录》。#狄自入春秋以来,俱只书“狄”。僖三十三年《传》箕之役始见“白狄子”之称,而“赤狄”之称自此见。自此《经》凡赤狄四见、白狄三见。潞氏、甲氏、留吁、铎辰,此赤狄也。其通言“狄”者,钟文烝《谷梁补注》云:“以《左传》、《国语》、《吕氏春秋》、杜氏《后序》引《汲冢纪年》考之,庄三十二年狄伐邢、僖三十三年晋人败狄于箕,皆白狄也。闵二年狄入卫、僖二十四年狄伐郑、文七年狄侵我西鄙,皆赤狄也。”顾栋高《大事表》三九据成三年《传》“伐廧咎如,讨赤狄之余焉”,因谓“是年赤狄之种尽绝。”又云:“故中国直名白狄为狄,不复别之。”未审确否。#杜《注》:“赤狄-潞氏最强,故服役众狄。”#潞,国名,赤狄之别种,曰潞氏者,盖当时所谓夷狄之国,或尚在氏族社会,故其国名带以氏字,如甲氏、皋落氏及此潞氏是也。其国当在今山西-潞城县东北四十里。《西清续鑑甲编》有路公舖,不知是此潞氏器否。#杜《注》:“甲氏、留吁,赤狄别种。晋既灭潞氏,今又并尽其余党。”甲氏,顾栋高《大事表五》以为在今河北省-鸡泽县境,不知其所据,未必可信。徐文清《管城硕记》卷十一谓据《水经注》,今祁县有侯甲,侯甲水发源于侯甲山,山在今武乡县。据此,甲氏或在今屯留北百里内外。留吁,晋灭之后,改为纯留,襄十八年《传》晋人“执孙蒯于纯留”是也,在今山西省-屯留县南十里。#赤狄部落甚多,如潞氏、甲氏、留吁、铎辰之属,先后皆为晋所灭,所余唯啬咎如,故云“讨赤狄之余”。),赤狄大体当分布于今山西、河北南部一带,这次则应是晋人把他们带过来的。

      “徐关”(杨注:徐关又见十七年《传》,齐地,当在今山东省-淄川镇西。或云,在淄博市西南。),推测位置为:东经117.87,北纬36.66(焕山西偏南,向西与向南大路交汇处)。

      “石窌”(杨注:窌音溜。石窌,齐地,在今山东-长清县东南。),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85,北纬36.5(长清东南)。

      “丘舆”(杨注:《左传》凡三见“丘舆”,此丘舆,齐邑,据《大事表》,当在今山东-益都县西南;或云在今淄博市南。至三年《传》之丘舆乃郑邑,哀十四年《传》之丘舆乃鲁地。),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北纬36.5(益都县西南)。117.7,北纬36.8(章丘往邹平隘道)。

      “马陉”(杨注:“马陉”,《齐世家》作“马陵”。高士奇《地名考略》以为“地有二名”,梁履绳《补释》以为“陉、陵声近而讹”。实则“陵”乃误字,梁玉绳《史记志疑》谓马陵非齐地。据《水经•淄水注》,即襄二十五年《传》之“弇(yǎn)中”。据《大事表》,在今益都县西南,当在丘舆北,即南燕-慕容德所都之广固。),推测位置为:东经118.10,北纬36.49(淄川区-马陵村)。118.18,北纬36.86(近“齐”之山口)。

      “丘舆”、“马陉”,都是在《左传》中只出现一次的地名,虽然“丘舆”实际出现了三次,但每次所指均是不同的地点,故与“马陉”同时出现的“丘舆”也只出现在“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这一处。按以上估测,两地点均可在“益都县西南”。不过如果研究下面的地图,就会发现,靠上(靠北)的那一对“丘舆”和“马陉”的地点更合理一些。

      下面是鞌之战及其前后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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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06/13

      《成二年传》:

      癸酉,师陈于鞌。邴夏御齐侯,逢丑父为右。晋-解张御郤克,郑丘缓为右。齐侯曰:“余姑翦灭此而朝食。”不介马而驰之。郤克伤于矢,流血及屦,未绝鼓音,曰:“余病矣!”张-侯曰:“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吾子忍之!”缓曰:“自始合,苟有险,余必下推车,子岂识之?然子病矣!”张-侯曰:“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此车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擐甲执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辔,右援枹而鼓。马逸不能止,师从之。齐师败绩。逐之,三周华不注。((p 0791)(08020304))(069)

      我的粗译:

      第二天,六月癸酉(杨注:癸酉,十七日。),两方在“鞌”列阵。齐军主帅齐侯(齐侯-无野,齐顷公)的指挥战车(戎车)由邴夏驾车,戎右是逢丑父,晋军主帅郤克(郤献子)的指挥战车由解张(张-侯)驾车,戎右是郑丘缓。

      齐侯扬言:“余姑翦灭此而朝食。(我先灭了他们再吃早饭。)”,于是没给马披甲就让战车向前冲。

      一上来,晋军主帅郤克就挨了一箭,流的血都灌到鞋里了。但他还坚持擂鼓,鼓声没停。但过一阵实在不行,他赶紧对旁边的人说:“余病矣!(我要不行了。)”。

      在他左侧驾车的张-侯(解张)听到后对他说:“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吾子忍之!(自打两军对阵,我左手就中了一箭,一直穿到胳膊肘,我把它掰断了继续驾车,车左轮都染红了,我也没敢说我不行。大人您还得坚持!)”。

      接着他右侧的戎右“缓”(郑丘缓)也对郤克说:“自始合,苟有险,余必下推车,子岂识之?然子病矣!(自打两军对阵,碰见沟沟坎坎,我就得下去推车,您难道注意过吗?原来大人不行了!)”。

      然后,张-侯再对郤克说:“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此车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败君之大事也?擐甲执兵,固即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全军都盯着咱这儿的军旗战鼓,前进后退都听这儿号令,这指挥车只要一人顶住,就能指挥全军战胜敌人,怎会因为谁不行耽误主上的大事呢?我们一朝穿上盔甲,拿起武器,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现在再不行,也没到死的分上,大人您还得坚持!)”。

      解张说完,就把缰绳都归到左手,用右手拿过鼓槌替郤克擂鼓。由于解张左臂本就受了伤,再要左手一只手操纵六根缰绳,已无法精确驾驭马车,结果驾车马受惊,控制不住,拼命向前跑,晋军全军就也跟着拼命向前,于是大败齐军,追着齐军绕华不注山跑了三圈。

      一些补充:

      下面是济南-北马鞍山与华不注山的GoogleEarth卫星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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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战车上三人有分工,车左负责射箭,例如下面虽然齐顷公贵为一国之君,且所乘为指挥战车(戎或戎车),因此甚至位置不在战车左侧而在中间,但还是由他而不是他车上的戎右逢丑父负责射箭,而且齐顷公射箭还射得很准。

      车右(不仅是戎右)的职责使得他常要下车,承担取水等各种杂事,他无疑是车上地位最低的人。而且车右往往比较雄壮,他下车跑两步也能让马喘口气。需要车右下车去完成的任务首先是与敌人近战肉搏,其次就是推车,《左传》中不止一次记载了当战车遇到障碍后车右下车推车的情景。车战的战场虽然必定选在宽敞平坦的地方,但还是难免有车过不去的坎儿。

      这里有两处反映了战车的车厢其实很拥挤:一处是为郤克驾车的解张左胳膊肘受伤后血流到了左车轮上,说明在左侧驾车的解张的左胳膊肘支出了车厢之外,悬在左车轮的上方,而驾车者其实应该尽量在车厢中间的。另一处是下面韩厥只用胳膊肘就挡住了綦毋张,让他不能进到车厢前部,可见如果在车厢中间有一个人张开胳膊肘以后,车厢两侧就都不够挤过去一个人了。所以当三个人在车厢中并列时,大家都不能随便张牙舞爪。

      下面再贴一遍《春秋左传注》初版所附战车的线描图,根据杨泓先生《战车与车战二论》上的一些统计数字,我加了比例尺供参考,估计车厢(舆)宽约1.4米,进深0.8米左右,要挤进三条大汉,可见其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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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还又一次强调了“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而且强调了要一鼓作气,中间鼓音不能停下来,付出严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杨伯峻先生注“邴夏御齐侯”曰:

      文十八年有邴歜,襄二十五年有邴师,定十三年有邴意兹,皆齐人,以邴为氏。

      杨伯峻先生注“晋-解张御郤克”曰:

      文八年之解扬,襄三年之解狐,皆晋人,以解为氏。

      杨伯峻先生注“郑丘缓为右”曰:

      下文曰“缓曰”,可知“缓”是名,“郑丘”是氏。

      杨伯峻先生注“余姑翦灭此而朝食”曰:

      翦灭,同义词连用,说详宣十二年《传•注》。杜《注》“翦,尽也”,误。“朝”为“朝暮”之“朝”,章炳麟《读》据《齐世家》作“会食”,因读为“朝会”之“朝”,恐与《传》意不合。

      杨伯峻先生注“不介马而驰之”曰:

      介,甲也。“不介马”谓马不披甲。陶鸿庆《别疏》解为不备副马,误。

      下面是荆门包山2号墓出土马胄马甲复原示意图,出自《荆门包山2号墓部分遗物的清理与复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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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另一张荆门包山2号墓出土马胄马甲复原示意图,出自《包山楚墓马甲复原辨正》,该文指出:“包山楚墓中出土这样完整的战国时期的马甲胄,在我国田野考古中还是第一次,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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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伯峻先生注“余病矣!”曰:

      《齐世家》谓“克欲还入壁”,或为郤克当时本意。

      杨伯峻先生注“张-侯”曰:

      张-侯即解张,张是其字,侯是其名,古人名字连言,先字后名。

      杨伯峻先生注“自始合,而矢贯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轮朱殷,岂敢言病?”曰:

      合,交战也。《齐世家》用“我始入再伤”解此句,意谓张-侯中两箭,一箭贯手,一箭贯肘。折,折断箭杆,无暇拔出箭镞。殷音烟,赤黑色。“朱殷”,今言“殷红”。血流左边车轮,染为红黑色。《荀子•议兵篇》云:“将死鼓,御死辔。”言各尽力于职责,即张-侯不敢“言病”之理。

      杨伯峻先生注“自始合,苟有险,余必下推车,子岂识之?”曰:

      金泽文库本句末有“乎”字。虽在同一车中,主将不知车右下推车,足见主将受伤甚重而又专心于击鼓。章炳麟《读》谓“子岂识之”为“子其祝之”,谓为勉郤克使速敷药愈伤,即起击鼓。曲说不可信。

      杨伯峻先生注“师之耳目,在吾旗鼓,进退从之”曰:

      《孙子•军争篇》引《军政》曰“言不相问,故为金鼓;视不相见,故为旌旗。夫金鼓、旌旗者,所以一人之耳目也。人既专一,则勇者不得独进,怯者不得独退,此用众之法也”,可以为此语作注解。

      杨伯峻先生注“左并辔,右援枹而鼓”曰:

      金泽文库本“左”上有“乃”字。枹音浮,鼓槌。亦作桴。张-侯乃用左手一总把握缰绳,右手执鼓槌代郤克击鼓。焦循《补疏》谓枹仍在郤克手,张-侯不过牵引郤克之手助之击鼓,曲说。

      《诗•秦风•驷驖•首章(共三章)》:“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之媚子,从公于狩。”(《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164))。

      《诗•秦风•小戎•二章(共三章)》:“四牡孔阜,六辔在手,骐駠是中,騧骊是骖,龙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诗经今注》 高亨 注 (p 165))。

      下面是秦始皇陵陪葬铜车马中那辆战车的图片,从中可见驾车人每只手上各掌握三条缰绳,正是所谓“六辔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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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秦始皇陵陪葬铜车马中那辆战车驾车人手部细节的图片,充分展现了“六辔在手”的情形,图片出自《秦陵彩绘铜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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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鞌”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9632,北纬36.7013(一般认为即在今济南市区北部的北马鞍山下)。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华不注”(杨注:《晋语五》作“三周华不注之山”,是知华不注为山名,地在今济南市之东北。“不”旧音敷。据《水经•济水注》,此山“孤峰特拔”,故可绕行三圈。明 陈继儒《书蕉》引《九域志》云:“大明湖望华不注山,如在水中。”),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637,北纬36.7281(华不注山位于今济南市中心东北方向,紧挨着市区,属历城区,今之黄河(当时的黄河在此地西面很远处即向北流,经太行山东麓,在今天津附近入海)在其北,今之小清河在其南,海拔197米,净高一百六七十米左右。估计环华不注山一周约2.5千米,战车绕其行驶三周则可接近10千米,战场的地标北马鞍山(东经116.9632,北纬36.7013)距华不注山8千米多一点)。

      下面是华不注的俯视图,出自互动百科齐烟九点-齐烟九点 旅游图库《华不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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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是华不注的GoogleEarth卫星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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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华不注山,这座山两千余年山名未改。“华不”即花跗,“不”音“fū”,不知现在济南人怎么念这三个字。“华不”说的就是该山的山形像花萼一样。大约七百年前,大书法家赵孟頫画了《雀华秋色图》,描绘的就是该山景色,画中自识:“公谨父,齐人也。余通守齐州,罢官来归,为公谨说齐之山川,独华不注最知名,见于《左氏》,而其状又峻峭特立,有足奇者,乃为作此图,其东则鹊山也。”

      下面是《鹊华秋色图》包括两山以及分别只包括华不注山和鹊山的三张局部图片,出自《赵孟頫《鹊华秋色图》的绝处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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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069晋齐战鞌05/13

      《成二年经》: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会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侯战于鞌,齐师败绩。((p 0785)(08020003))(069)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公孙婴齐”曰:

      公孙婴齐,叔肸之子,又称仲婴齐,谥声伯。

      桥案:

      此公孙婴齐恐非仲婴齐,《春秋经》中鲁国之卿名婴齐者,有六年《经》“公孙婴齐如晋。”,八年《经》“公孙婴齐如莒。”,十七年《经》“壬申,公孙婴齐卒于貍脤。”,又有十五年《经》“三月乙巳,仲婴齐卒。”,则公孙婴齐与仲婴齐显非一人,《春秋经》亦不至混用。且十五年《经》之仲婴齐虽亦可谓为公孙婴齐,但此人乃仲遂之子,以“仲”为“氏”,自可称仲婴齐。而此处之公孙婴齐谥声伯,“伯”乃行次,其为叔肸子又氏“子叔”或“叔”,当无于“婴齐”上冠“仲”之理。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晋”——“绛”——“故绛”推测位置为:东经111.55,北纬35.73(曲村,成六年迁新田)。

      “卫”——“帝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10,北纬35.65(濮阳县-高城村南,安寨、七王庙、冯寨、东郭集、老王庄。僖三十一年——前629,卫迁于帝丘)。

      “曹”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53,北纬35.11(今城西北四里,汉城)。

      “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鞌”(杨注:“鞌”同“鞍”,鞌即历下,在今济南市西偏。《通典》云在今平阴县东,不可信。说详《汇纂》。《谷梁传》谓“鞌去国五百里”。顾炎武《日知录》云:“今之六十二里弱,遂当古之百里。鞌去国五百里,今自历城至临淄仅三百三十里。”#杜《注》:“鞌,向魋邑;薄,公邑,欲因易邑为公享宴而作乱。”鞌有二,成二年鞌之战乃齐地,详彼《注》;此为宋邑。薄即亳,亦即庄十二年《传》公子御说所奔之亳,在今河南-商丘市北四、五十里,接山东-曹县界。汤都于此,故宋景公谓之宗邑,参王国维《观堂集林•说亳》。王国维又云:“鞌,桓魋之邑,地虽无考,当与薄近。是岁魋入于曹以叛,时曹地新入于宋,虽未必为魋采邑,亦必与魋邑相近。”则鞌当在今山东-定陶县之南,河南-商丘市之北之某地。),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9632,北纬36.7013(一般认为即在今济南市区北部的北马鞍山下)。

      《成二年传》:

      孙桓子还于新筑,不入,遂如晋乞师。臧宣叔亦如晋乞师。皆主郤献子。晋侯许之七百乘(shèng)。郤子曰:“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故捷。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shèng)。”许之。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韩厥为司马,以救鲁、卫。臧宣叔逆晋师,且道之。季文子帅师会之。((p 0789)(08020301))(069)

      及卫地,韩献子将斩人,郤献子驰,将救之。至,则既斩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其仆曰:“吾以分谤也。”((p 0790)(08020302))(069)

      我的粗译:

      孙桓子(孙良夫)回到“新筑”,也不进城,直接前往晋国请求派兵援助。我们的卿臧宣叔(臧孙许)也前往晋国请求派兵援助。他们都住到晋国执政的中军元帅郤献子(郤克)那里,通过他提出要求。晋侯(晋侯-獳,晋景公)答应郤献子派出七百乘战车,但郤子(郤献子,郤克)说:“此城濮之赋也。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故捷。克(郤献子,郤克)于先大夫,无能为役,请八百乘。(这跟城濮那回动员的兵力一样,可那回是仗着先君英明、先大夫又干练,我们才赢的。现在我“克”跟先大夫比,当随从都不够,求主上派给我八百乘战车。)”,晋侯准了。

      于是,郤克带领中军将部队,士燮(范文子)带领上军佐部队,栾书(栾武子)带领下军将部队,由韩厥(韩献子)为司马,出动援救鲁国和卫国。臧宣叔前去迎接晋国大军,为他们带路。我们执政的卿季文子(季孙行父)率部队前去会合。

      进入卫国境内后,一次,韩献子(韩厥)正要斩人,郤献子乘车飞速前去请他放人,但到了那儿,那人已经被斩。于是郤子下令让赶紧在全军示众,并且告诉为他赶车的人:“吾以分谤也。(我是要分担对他的怨言。)”。

      一些补充:

      《哀二十四年传》提到,宣叔(臧宣叔,臧孙许)此战中或战后还曾指挥晋军取汶阳:

      昔臧文仲以楚师伐齐,取穀(谷);宣叔以晋师伐齐,取汶阳。((p 1722)(12240101))(141)。

      杨伯峻先生注“皆主郤献子”曰:

      两卿皆以郤克为主人,盖郤克为晋中军帅,主持政事;宣十七年郤克又曾为齐顷公母所笑,发誓报仇。

      杨伯峻先生注“有先君之明与先大夫之肃,故捷”曰:

      先大夫或指曾为本国卿大夫者本人之祖先,如《礼记•檀弓下》赵武“是全要领以从先大夫于九京”;但一般用以泛指本国前辈之卿大夫,不必本人同族。此亦泛指,实指先轸、狐偃、栾枝诸人。马宗琏《补注》谓“指郤縠”,然郤縠虽曾为晋文公中军帅,却死于城濮战前,未尝指挥城濮战役,说不可信。肃,敏捷也。才具敏捷,则可以胜敌。肃非“敬肃”之义,说详王引之《述闻》。

      杨伯峻先生注“郤克将中军,士燮佐上军,栾书将下军”曰:

      “佐”,阮刻本作“将”。据四年《传》,士燮亦佐上军;据十三年《传》,士燮至其时始将上军,则此时只能佐上军,故从《石经》、宋本、金泽文库本订正。说本《校勘记》。《齐世家》亦作“士燮将上军”,乃司马迁之疏误。不言中军佐与上军帅,据下《传》,中军佐当为荀首,上军帅当为荀庚。晋国各军将佐各有部队,此次荀首、荀庚及其部队均未出动。此役,较城濮之役兵车多一百辆。城濮之役,三军将佐均出动,而此役三军将佐仅出动一半,可见晋国虽名为三军,每军实力已大加扩充。宣十三年邲之战,赵朔将下军。此时赵朔或已死,故以当时下军佐栾书升任。下军佐亦未出动。下军佐为谁,无考。

      关于当时的军制,我曾有些讨论,如有兴趣可移步《春秋左传注读后-补充与修正-军制臆想-上、兵车百乘》《春秋左传注读后-补充与修正-军制臆想-下、军师旅卒行伍》

      杨伯峻先生注“韩厥为司马”曰:

      邲之战,韩厥已为司马,此时仍为司马。

      杨伯峻先生注“且道之”曰:

      道同導(导)。導之,为向導开路。

      杨伯峻先生注“韩献子将斩人”曰:

      韩献子即韩厥。晋国司马职掌军法,僖二十八年《传》云“祁瞒奸命,司马杀之”,《晋语三》述晋惠公令司马说斩庆郑,均可为证。韩厥为司马斩人。

      杨伯峻先生于“吾以分谤也”之后注云:

      《晋语五》文与此大同。《韩非子•难一篇》亦载此事,且有评论。

      “新筑”——“盂”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5.8,北纬36.1(卫接齐境)。

      “城濮”(杨注:城濮,卫地,今山东省旧濮县(一九五六年已并入范县)南七十里有临濮城,当即古城濮地。#莘北,当即城濮。),推测位置为:东经115.37,北纬35.47(临濮乡)。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成二年传》:

      师从齐师于莘。六月壬申,师至于靡笄之下。齐侯使请战,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诘朝请见。”对曰:“晋与鲁、卫,兄弟也,来告曰:‘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齐侯曰:“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齐-高固入晋师,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chéng)其车,系桑本焉,以徇齐垒,曰:“欲勇者贾余馀勇。”((p 0790)(08020303))(069)

      我的粗译:

      晋国的中军元帅郤献子(郤克)、卫国执政的卿孙桓子(孙良夫)、我们鲁国执政的卿季文子(季孙行父)以及曹国一位卿(公子首)率领各家军队组成了联军。联军从卫国的“莘”地开始追踪齐军,六月壬申那天(杨注:壬申,十六日。),追到“靡笄”之下。齐侯(齐侯-无野,齐顷公)派人向晋军约战,来人说:“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诘朝请见。(大人指挥您主上的部队降临我们这小地方,我们虽然战士不多,但也请明天早上见一面吧。)”,晋人答复:“晋与鲁、卫,兄弟也,来告曰:‘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我们晋国与鲁国和卫国,那是兄弟,他们通报我们说:“有大国每天都拿我们这小地方撒气。”,敝国主上看不下去了,就派我们群臣向大国求情,还下令别让部队在主上地盘里久留。现在我们能进不能退,主上的命令不会落空。)”。

      听说了晋人的答复,齐侯发话:“大夫之许,寡人之愿也;若其不许,亦将见也。(那位大夫的答复,也是寡人的希望,就算不答应,我们也得见面。)”。双方各自扎营,齐军的高固(高宣子)冲入晋军营垒,用石头砸倒一个人,抓了此人驾着他战车回去。跟着又在这辆战车后面拴上桑树根,一路烟尘走遍本方营区,嘴里还喊着:“欲勇者贾余馀勇。(想厉害我有多的卖。)”。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师从齐师于莘”曰:

      齐师伐鲁、胜卫而归,晋师追踪而至。

      杨伯峻先生注“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诘朝请见”曰:

      不腆,见僖三十三年《传•注》。赋指军赋,与上文“此城濮之赋也”“赋”字义同。诘朝,次日早晨。此齐侯约战言辞,意谓“尔等率军队光临敝地,敝邑军队不强,也请明朝见一高下”。

      杨伯峻先生注《僖三十三年传》“不腆敝邑”云:

      腆,厚也。不腆云云,当时客套惯语,文十二年《传》“不腆弊器,不足辞也”、“不腆先君之弊器,使下臣致诸执事以为瑞节”、成二年《传》“不腆弊赋,诘朝请见”、“不腆弊赋,以犒从者”、襄十四年《传》“我先君惠公有不腆之田,与女剖分而食之”等等皆可证。不但田赋及他物可谦言不腆,人亦可谦言不腆,昭三年《传》“不腆先君之適以备内官”是也。不腆亦可言无腆,昭七年《传》“郑虽无腆”是也。((p 0495)(05330102))(049)。

      杨伯峻先生注“晋与鲁、卫,兄弟也”曰:

      晋与鲁、卫同为姬姓国,故云“兄弟”。

      杨伯峻先生注“大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曰:

      大国,指齐;“敝邑”,鲁、卫自称。鲁、卫告晋之原文应是“齐国朝夕释憾于敝邑之地”,与襄十六年《传》穆叔之言相同。晋人对齐国转述,齐国由第三者变为第二者,故改“齐国”为“大国”。说详杨树达先生《读左传》。

      杨伯峻先生注“寡君不忍,使群臣请于大国,无令舆师淹于君地”曰:

      言晋君不忍见齐之侵凌鲁、卫,因使群臣向齐国请求,但又不令晋军久留于齐境,意谓可速战一决胜负。“舆师”,舆,众也,亦可作“师旟”,叔夷钟“余命女政于朕三军,肃成朕师旟之政德”可证。见《积微居金文说》。淹,,久也,见僖三十三年《传•注》。

      杨伯峻先生注《僖三十三年传》“为从者之淹”云:

      淹,久也。成二年《传》“无令舆师淹于君地”,久于君地也。故淹久亦可以以同义词连用,宣十二年《传》“二三子无淹久”是也。((p 0495)(05330102))(049)。

      杨伯峻先生注“能进不能退,君无所辱命”曰:

      此两句是晋将帅之辞,谓“我等受命而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既有明日相见之约,我等当不使齐君落空”。‘君无所辱命’犹言不致辱君命,乃许战之言。杜《注》谓“不复须君命”,误。

      杨伯峻先生注“桀石以投人”曰:

      桀,举也。说详焦循《补疏》。

      杨伯峻先生注“禽之而乘其车,系桑本焉”曰:

      “桑本”,桑树根。以桑树根系于车,示与其它兵车有别。

      杨伯峻先生注“欲勇者贾余馀勇”曰:

      贾,买也,与桓十年《传》“其以贾害也”“贾”字同义。杜《注》谓“卖也”,非。

      “莘”(杨注:莘,卫地,为卫、齐两国边界,其地狭隘,故《诗•邶风•二子乘舟》毛《传》云,“公令伋之齐,使贼先待于隘而杀之”。莘当在今山东省-莘县北八里。《卫世家》云:“宣公自以其夺太子妻也,心恶太子,欲废之。及闻其恶,大怒,乃使太子伋于齐,而令盗遮界上杀之。与太子白旄,而告界盗,见持白旄者杀之。”甚详赡。#齐师伐鲁、胜卫而归,晋师追踪而至。莘有几处。桓十六年之莘是卫地,在今山东-莘县北,庄十年之莘是蔡地,庄三十二年之莘是虢地,僖二十八年之有莘之墟又是古莘国。以地理考之,此莘当是桓十六年之莘,为从卫至齐之要道。杜《注》于桓十六年《传》云“卫地”,于此《注》则云“齐地”,则除上外,尚有齐之莘邑,恐不确。说本顾栋高《大事表》及沈钦韩《地名补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7,北纬36.27(莘县城北莘亭镇-大里王村西200米处莘亭伊尹耕处碑)。

      “靡笄”(杨注:笄音鸡。靡笄,山名,即今山东省-济南市-千佛山。江永《考实》说在长清县,不确。),推测位置为:东经116.8672,北纬36.6597(或认为即今济南市区西部的峨眉山)。

      下面是济南-峨嵋山、北马鞍山、华不注山的GoogleEarth卫星图片,三座山都在名称的右偏上,深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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