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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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20赐段州田02/02

《昭三年传》:

初,州县,栾豹之邑也。及栾氏亡,范宣子、赵文子、韩宣子皆欲之。文子曰:“温,吾县也。”二宣子曰:“自郤称以别,三传矣。晋之别县不唯州,谁获治之?”文子病之,乃舍之。二宣子曰:“吾不可以正议而自与也。”皆舍之。及文子为政,赵获曰:“可以取州矣。”文子曰:“退!二子之言,义也。违义,祸也。余不能治余县,又焉用州,其以徼祸也?君子曰:‘弗知实难。’知而弗从,祸莫大焉。有言州必死。”((p 1239)(10030403))(120)

丰氏故主韩氏,伯石之获州也,韩宣子为之请之,为其复取之之故。((p 1240)(10030404))(120)

我的粗译:

在早先,州县,那是栾豹的采邑。十一年前,我们襄公二十三年(公元前五五〇年,周灵王二十二年,晋平公八年),栾家破灭,当时晋国执政的中军元帅范宣子(士匄)、以及中军佐赵文子(赵武)和上军将韩宣子(韩起)都想要那地方。文子(赵文子,赵武)先发话:“温,吾县也。(原先管着“州”的“温”,那是我家的县。)”,两位宣子却说:“自郤称以别,三传矣。晋之别县不唯州,谁获治之?(自打那地方被郤称分出去,都传过三家了。咱晋国另分出去的县也不止有“州”,谁能再追回来?)”,文子不好意思了,只好放弃那地方。于是两位宣子说:“吾不可以正议而自与也。(我们不能说得冠冕堂皇,却自己拿走那地方。)”,就也都放弃了。

过一年,到我们襄公二十四年(公元前五四九年,周灵王二十三年,晋平公九年),范宣子去世,文子执政,成为晋国的中军元帅,于是他一个儿子赵获向他提出:“可以取州矣。(这下可以去拿回“州”了。)”,可文子训斥他说:“退!二子之言,义也。违义,祸也。余不能治余县,又焉用州,其以徼祸也?君子曰:‘弗知实难。’知而弗从,祸莫大焉。有言州必死。(下去!那两位大人的话,代表公利。侵犯公利,就会有灾难。我连自己的县都管不好,要“州”干什么,用它招引灾难吗?贵族们一直说:“不了解就没办法。”,可已经了解了却不在意,招来的灾难更没得比。谁再提“州”,我一定杀了他。)”。文子于八年后,我们昭公元年(公元前五四一年,周景王四年,晋平公十七年,郑简公二十五年)去世,接替他执政、担任晋国中军元帅的是韩宣子。

过去丰家去晋国,都住韩家,这次丰家族长伯石(公孙段)能得到“州”,就因为此时已执政两年的韩宣子先向晋侯提了建议,这也成为韩宣子后来能再拿到“州”的由头。

一些补充:

杜预《注》“栾豹”云:“豹,栾盈族。”

杨伯峻先生注“温,吾县也”曰:

杜《注》:“州本属温,温,赵氏邑。”然据隐十一年《传》,温、州为二邑,或属晋后,曾并为一县。州在今温县北,温在今温县南,其后又分为二。

杨伯峻先生注“自郤称以别,三传矣”曰:

郤称为晋大夫,划州与温为二,始受州,又传于赵氏,又传于栾豹,故云三传。

杨伯峻先生注“晋之别县不唯州”曰:

晋将一县区分为二,不仅州邑。

杜预《注》“谁获治之?”云:“言县邑既别甚多,无有得追而治取之。”

杨伯峻先生注“文子病之”曰:

范、韩二人之言,文子甚以为愧。

杜预《注》“弗知实难”云:“患不知祸所起。”

杨伯峻先生注“丰氏故主韩氏”曰:

丰氏即公孙段之氏族,以子丰为氏。主,住于其家也。列国大夫至他国,或住国之客馆,谓公馆;或住友朋之私宅,曰私馆。《礼记•曾子问》“自卿大夫之家曰私馆,公馆与公所为曰公馆”是也。此主即私馆。定六年《传》宋-乐祁聘晋,“陈寅曰,昔吾主范氏,今子主赵氏”,亦主私馆。《孟子•万章上》“吾闻观近臣,以其所为主;观远臣,以其所主”,即此主字义。

杜预《注》“韩宣子为之请之,为其复取之之故”云:“后若还晋,因自欲取之。为七年丰氏归州张本。”

“州”推测位置为:东经113.16,北纬35.04(西张计村-州城遗址)。

“温”——“苏”(杨注:温,周王畿内之小国,当在今河南省-温县稍南三十里之地。#温,在今河南省-温县西南三十里。会于温,《经》文未书,盖书“盟于瓦屋”可以包括之。#成公十一年《传》云“昔周克商,使诸侯抚封,苏忿生以温为司寇”,则苏忿生乃周武王时司寇而受封于温者也。温即隐公三年“取温之麦”之温,故城在今河南省-温县西稍南三十里。依庄公十九年《传》观之,温于庄公十九年仍为苏氏邑。以金文证之,如敔簋铭云“王赐田于[含攵]五十田,于旱五十田”,则此所谓温田者,亦王田之在温者耳,非以其全邑与郑,故温仍得为苏氏邑。#温为苏氏邑,成十一年《传》云,“苏忿生以温为司寇”,则温为苏氏始封邑。故僖十年《经》云“狄灭温,温子奔卫”,而《传》作“苏子奔卫”以邑言之则曰温子,以氏言之则曰苏子,一也。#温,今治西南,湨水所经。),推测位置为:东经112.93,北纬34.91(温县城西16公里处的招贤乡-上苑村北地,温邑故城平面呈方形,东西长400米,南北宽近400米)。

“晋”推测位置为:东经111.31,北纬35.62(成六年后,新田遗址,4000万平方米,在同一区域内有6座城址。春秋中期至战国早期)。

“郑”推测位置为:东经113.71,北纬34.40(郑韩故城)。

下面是伯石获州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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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七年传》:

子产为丰施归州田于韩宣子,曰:“日君以夫公孙段为能任其事,而赐之州田。今无禄早世,不获久享君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闻于君,私致诸子。”宣子辞。子产曰:“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施将惧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况能任大国之赐?纵吾子为政而可,后之人若属有疆埸之言,敝邑获戾,而丰氏受其大讨。吾子取州,是免敝邑于戾,而建置丰氏也。敢以为请。”宣子受之,以告晋侯。晋侯以与宣子。宣子为初言,病有之,以易原县于乐大心。((p 1290)(10070801))(111、120)

我的粗译:

“伯石之获州”四年后,到我们昭公七年(公元前五三五年,周景王十年,晋平公二十三年,郑简公三十一年,宋平公四十一年),正月,伯石去世,于是在这年夏天,郑国实际执政的卿子产(公孙侨)要替伯石的继承人、其子丰施(子旗)把“州”那块田地归还到韩宣子手上。子产告诉韩宣子说:“日君以夫公孙段(子石)为能任其事,而赐之州田。今无禄早世,不获久享君德。其子弗敢有,不敢以闻于君,私致诸子。(当初主上认为那个公孙段很称职,赏给他“州”那块田地。如今他没福份,这么早就去世了,没能多享受主上的恩惠。现在他儿子不敢再保留那块田地,又不敢直接和主上打交道,所以要私下归还到大人手上。)”。

宣子(韩宣子,韩起)要拒绝,但子产又说:“古人有言曰:‘其父析薪,其子弗克负荷。’施(丰施,子旗)将惧不能任其先人之禄,其况能任大国之赐?纵吾子为政而可,后之人若属有疆埸之言,敝邑获戾,而丰氏受其大讨。吾子取州,是免敝邑于戾,而建置丰氏也。敢以为请。(古人有话:“父亲砍下的柴,儿子背不下来。”,那个“施”以后只怕背不下他先人的福份,哪还背得下大国的赏赐呢?就算大人您执政的时候没问题,可以后的人要因为那块田地争执,我们这小地方会有麻烦,而丰家更会遇到大灾难。大人您拿回“州”,是让我们这小地方少了麻烦,更能让丰家平平安安。所以我斗胆来请求您。)”。

于是宣子就接纳下那块田地,然后,报告给晋侯(晋侯-彪,晋平公),而晋侯还是赏给了宣子。可宣子因为自己先前的话,不好意思把那块田地留在自己手上,于是从宋国大夫乐大心(桐门右师)那里换了“原县”。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子产为丰施归州田于韩宣子”曰:

杜《注》:“丰施,郑-公孙段之子。三年晋以州田赐段。”襄三十年《传》云:“罕、驷、丰同生。”杜《注》:“丰,公孙段。”据十六年《传》及杜氏《世族谱》,丰施字子旗。

杨伯峻先生注“今无禄早世”曰:

据下《传》,公孙段死于此年正月。

《昭七年传》:

郑人相惊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则皆走,不知所往。铸刑书之岁二月,或梦伯有介而行,曰:“壬子,余将杀带也。明年壬寅,余又将杀段也。”及壬子,驷带卒,国人益惧。齐、燕平之月,壬寅,公孙段卒,国人愈惧。((p 1291)(10070901))(098、111)。

杨伯峻先生注“不获久享君德”曰:

《韩非子•二柄篇》云:“庆赏之谓德。”则久享君德犹言久享君赐,指州田。

杨伯峻先生注“其父析薪”曰:

《诗•齐风•南山》:“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则析薪犹言劈柴。此譬喻语,犹其父勤劳以兴家立业。

杨伯峻先生注“后之人若属有疆埸之言”曰:

属,副词,会适,碰巧。疆埸之言谓以晋之州田与郑人。

杨伯峻先生注“以易原县于乐大心”曰:

乐大心,宋大夫。宣十五年《传》有乐婴齐,程公说《春秋分纪•世谱》三谓大心为婴齐四世孙。此盖以州田与乐大心换取原县。原本晋邑,不知何时属宋-乐氏。

“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原”(杨注:原,今河南省-济源县北而稍西有原乡,当即其地。顾栋高《大事表》以为济源之原为庄十八年原庄公之原,此则另一原邑,疑未能明。#《通志•氏族略》云:“周有原庄公,世为周卿士,故以邑为氏。”余详隐十一年《传•注》。顾栋高《大事表》以今河南省-济源县西北之原乡为其国,实则采邑也。#杜《注》以为文公以其女妻赵衰。赵同、赵括、赵婴齐各食邑于原、屏、楼三地,故《传》谓之原同、屏括、楼婴。原即赵衰为原大夫之原,亦即隐十一年《传》周桓王与郑庄公十二邑之原,在今河南省-济源县西北。屏地未详。楼,据《春秋地名考略四》,在今山西省-永和县南十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2.55,北纬35.16(济源-原昌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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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最早“国”只是一个城邑,田地也是一块一块的,用“疆”围着,常常并不相邻;而且当时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各家诸侯都同属于一个大家族,都是“兄弟甥舅”;也就没有后世那种明确的国界的概念。因此,各家诸侯的疆域犬牙交错,飞地屡见不鲜,这里的“州”和“原”也是例证吧。另外,这也反映此时“兄弟甥舅”之间尚未彻底翻脸,这要是到了战国,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21莒子怒齐01/01

《昭十四年经》:

八月,莒子-去疾卒。((p 1363)(10140005))(121)

冬,莒杀其公子意恢。((p 1363)(10140006))(121)

《昭十四年传》:

秋八月,莒-著丘公卒,郊公不慼,国人弗顺,欲立著丘公之弟庚舆。蒲馀侯恶公子意恢,而善于庚舆;郊公恶公子铎,而善于意恢。公子铎因蒲馀侯而与之谋,曰:“尔杀意恢,我出君而纳庚舆。”许之。((p 1365)(10140401))(121)

冬十二月,蒲馀侯-兹夫杀莒-公子意恢。郊公奔齐。公子铎逆庚舆于齐,齐-隰党、公子鉏送之,有赂田。((p 1366)(10140601))(121)

《昭十九年经》: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p 1400)(10190004))(121)

《昭十九年传》: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莒子奔纪鄣。使孙书伐之。初,莒有妇人,莒子杀其夫,已为嫠妇。及老,托于纪鄣,纺焉以度而去(jǔ)之。及师至,则投诸外。或献诸子占,子占使师夜缒而登。登者六十人,缒绝。师鼓噪,城上之人亦噪。莒共公惧,启西门而出。七月丙子,齐师入纪。((p 1403)(10190701))(121)

我的粗译:

在我们昭公十四年(公元前五二八年,周景王十七年,晋昭公四年,齐景公二十年),秋八月,莒国国君著丘公(莒子-去疾)去世,由他儿子郊公(莒子-狅)继位,但郊公没有悲伤的样子,他们国人看不过去,想要改立著丘公之弟庚舆为国君。

他们莒国一位大夫蒲馀侯(兹夫)讨厌公子意恢,但喜欢庚舆;而郊公则讨厌公子铎,而喜欢意恢。于是公子铎找上蒲馀侯商量,并建议说:“尔杀意恢,我出君而纳庚舆。(你把意恢杀了,我把咱主上赶走,再把庚舆接回来。)”,蒲馀侯答应了。

到这年冬十二月,蒲馀侯-兹夫杀掉他们莒国的公子意恢。他们国君郊公流亡齐国。公子铎从齐国迎回庚舆(莒子-庚舆,莒共公),立为国君。有齐国大夫隰党和公子鉏护送他们回来,为此还送给齐人一些田地。

五年后,到我们昭公十九年(公元前五二三年,周景王二十二年,晋顷公三年,齐景公二十五年),秋天,齐国的卿高发(高襄子)率一支部队进攻莒国,莒子(莒子-庚舆,莒共公)逃往“纪鄣”(纪),于是派大夫孙书(子占)率兵进攻“纪鄣”。

早先,莒国有位妇人,被莒子杀了丈夫,成为寡妇。等她老了,寄居在“纪鄣”。这一阵子,她搓出一根长绳,够垂下城墙了,然后收着。等齐国部队打来,她把那绳垂下城外,有人报告给了子占(孙书),子占就指派手下部队,趁夜晚顺那绳子往城上爬。已经爬上去六十人,绳子忽然断了,于是部队擂鼓大叫,城上那些人也跟着喊叫。听到擂鼓喊叫之声,莒共公(莒子-庚舆)吓坏了,打开西门逃走。七月丙子那天(杨注:丙子,十四日。),齐国军队打进了“纪”(纪鄣)。

一些补充:

关于“八月,莒子-去疾卒”,杨伯峻先生注引《汇纂》云:“在位十四年。子郊公嗣。”

杜预《注》“蒲馀侯恶公子意恢,而善于庚舆”云:“蒲馀侯,莒大夫兹夫也。意恢,莒群公子。”

杜预《注》“郊公恶公子铎,而善于意恢”云:“铎亦群公子。”

杜预《注》“齐-高发帅师伐莒”云:“莒不事齐故。”

杜预《注》“使孙书伐之”云:“孙书,陈无宇之子子占也。”

桥案:我以为这位孙书(子占)就是写了《孙子兵法》的那位孙武子,并专门讨论过,您如有兴趣可移步《《左传》人物事略08:孙书——用之必胜》

杨伯峻先生注“及老,托于纪鄣”曰:

托,寄居。与襄二十七年《传》“托于木门”义同。

杨伯峻先生注“纺焉以度而去之”曰:

纺线或葛丝为绳索也。度,量城之高度也。去,藏也,亦作弆,音莒(jǔ)。《汉书•陈遵传》“皆藏去以为荣”,师古《注》:“去亦藏也。”说详顾炎武《补正》下。

杨伯峻先生注“及师至,则投诸外”曰:

孔《疏》:“当是系绳城上而投其所垂于外,”杜《注》以为“随之而出”,刘炫云“妇人不出”,此则难追究,亦不必追究矣。

“莒”——“莒父”(杨注:莒,国名,《郑语》“曹姓邹、莒”,以莒为曹姓,恐另一莒。此莒国,春秋后五十年为楚所灭,见《楚世家》。传世彝器有中子化盘,记楚简王伐莒,见郭沫若《两周金文辞大系考释》。据文八年《传》及《世本》,当为己姓,旧都介根,在今山东省-胶县西南;后迁莒,今山东省-莒县。据《鲁语下》“晋信蛮夷”之语,则当时人以蛮夷视之。#据《山东通志》,今莒县即莒国,一云,即鲁之莒父邑。),推测位置为:东经118.83,北纬35.58(今莒县县城,春秋初莒国迁来)。

下面是莒州博物馆藏的莒国盖鼎和铜匜的图片,出自《沂水崮顶春秋墓与莒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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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杨注:齐,国名,姜姓,太公之后,国于营丘,在今山东省-临淄废县(今为临淄镇)稍北八里。临淄-齐城包括大城、小城二部分,总面积三十余平方公里(详《文物考古工作三十年》)。僖公九年入春秋。春秋后,田氏夺其国,是为田齐。#马宗琏《补注》引《史记•田齐世家•正义》谓檀台在临淄东北一里。),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5,北纬36.87(临淄北刘家寨周围有遗址,长方形城,大城西南部分为小城,共2000万平方米;大城:4500╳4000;小城:1400╳2200,300万平方米。大城:春秋战国?小城:战国)。

“纪鄣”——“纪”——“鄣”(杨注:鄣音章,纪之远邑,纪亡虽已二十七年,纪季犹保酅,兼有鄣邑。至此,齐桓始降鄣而有之。鄣当即昭十九年之纪鄣,纪鄣者,本纪国之鄣邑也。当在今江苏省-赣榆旧城(赣榆县今移治于其东南之青口镇)北七十五里处。依杜《注》,则宜以今山东省-东平县东六十里之鄣城集当之,不知东平县之鄣城集乃《世本》任姓之国,与纪国相隔遥远,非纪国所能有。说参王夫之《稗疏》、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章炳麟《左传读》。#杜《注》:“纪鄣,莒邑也。”当在今江苏-赣榆县北,或在今柘汪与海头之间。#孔《疏》云:“此纪即上纪鄣也。《释例•土地名》于莒有纪鄣、纪二名。”),推测位置为:东经119.30,北纬35.06(柘汪镇-东林子村海堤东)。

下面是齐伐莒一些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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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二十二年经》:

二十有二年春,齐侯伐莒。((p 1431)(10220001))(121)

《昭二十二年传》:

二十二年春王二月甲子,齐-北郭启帅师伐莒。莒子将战,苑羊-牧之谏曰:“齐帅贱,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国不可怒也。”弗听,败齐师于寿馀。齐侯伐莒,莒子行成。司马灶如莒涖盟;莒子如齐涖盟,盟于稷门之外。莒于是乎大恶其君。((p 1432)(10220101))(121)

《昭二十三年经》:

秋七月,莒子-庚舆来奔。((p 1440)(10230006))(121)

《昭二十三年传》:

莒子-庚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又将叛齐。乌存帅国人以逐之。庚舆将出,闻乌存执殳而立于道左,惧将止死。苑羊-牧之曰:“君过之!乌存以力闻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遂来奔。齐人纳郊公。((p 1444)(10230401))(121)

我的粗译:

又三年后,到我们昭公二十二年(公元前五二〇年,周景王二十五年,晋顷公六年,齐景公二十八年),春王二月甲子那天(杨注:甲子,十六日。),齐国大夫北郭启率一支部队再次进攻莒国,莒子(莒子-庚舆,莒共公)准备迎战,他们的大夫苑羊-牧之进谏说:“齐帅贱,其求不多,不如下之,大国不可怒也。(这支齐军的主帅地位低下,他想要的也不会太多,不如我们马上屈服,可不能把大国惹毛了。)”,但莒子不听他的,出兵在“寿馀”打败了这支齐军。

结果,齐侯(齐侯-杵臼,齐景公)亲率大军来进攻莒国,莒子只好求和。齐国仅派大夫司马灶进入莒国盟誓,莒子则要亲往齐国盟誓,盟誓却在稷门之外举行。自此,莒国那些人都非常讨厌他们主上。

那位莒子-庚舆(莒共公)残暴又沉迷于剑,每铸出剑,都拿人来试。他们国人为此非常担忧。到“齐侯伐莒”的下一年,我们昭公二十三年(公元前五一九年,周敬王元年,晋顷公七年,齐景公二十九年),庚舆又想背叛齐国,结果他们另一位大夫乌存率领国人把他赶了出去。

当庚舆(莒子-庚舆,莒共公)要出城时,却听说乌存手执一杆殳站在路边上,于是害怕自己会被扣下来杀掉。苑羊-牧之就告诉他:“君过之!乌存以力闻可矣,何必以弑君成名?(主上尽管过去!这乌存靠能打就够有名了,何必再靠弑杀主上成名呢?)”,于是,庚舆流亡到我们这里。齐人则把郊公(莒子-狅)送了回去当国君。

一些补充:

真是一蟹不如一蟹呀。

杨伯峻先生注“二十有二年春”曰:

正月二十四日壬寅冬至,建子。

杨伯峻先生注“齐-北郭启帅师伐莒”曰:

杜《注》:“启,齐大夫北郭佐之后。”北郭佐见于襄二十八年。《通志•氏族略》三谓“佐生北郭启”,或可信。

杨伯峻先生注“苑羊-牧之”曰:

杜《注》:“牧之,莒大夫。”王引之《周秦名字解诂》云:“昭二十年有苑何忌,则苑乃其氏,名牧之,字羊。古姓名与字并称者,恒先字而后名。”

杨伯峻先生于“莒于是乎大恶其君”之后注云:

杜《注》:“为明年莒子来奔传。”莒国小,齐初使北郭启来伐,其求不多,易于讲和。莒子好战,不计后果,竟使齐侯亲率师,然后求和,则所失甚大。齐使涖盟,不于城内,而于城外,是有意辱之,故莒大夫大恶莒子。

杨伯峻先生注“莒子-庚舆虐而好剑”曰:

庚舆,犁比公子,著丘公弟,见昭十四年《传》,当立于昭十五年。

杜预《注》“乌存帅国人以逐之”云:“乌存,莒大夫。”

杨伯峻先生注“庚舆将出,闻乌存执殳而立于道左,惧将止死”曰:

杜《注》:“殳长丈二而无刃。”庚舆畏惧将被止而死之。

下面是战国时各种殳的形状的示意图,出自《周殳—棍棒頭—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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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曾侯乙墓出土带铭文“殳”之殳头的图片,铭文为“曾侯越之用殳”。图片出自《曾侯乙墓出土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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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遂来奔”曰:

庚舆在位九年,奔鲁。

杨伯峻先生于“齐人纳郊公”之后注云:

杜《注》:“郊公,著丘公之子,十四年奔齐。”依礼,明年即位,改称元年,在位三十八年。名狂。莒自襄三十一年展舆杀其父犁比公自立,经著丘公、庚舆、郊公,四世皆有内乱,鲁、莒争战,自此不复见于《经》、《传》。

“寿馀”(杨注:寿馀,据顾栋高《大事表》七之二,当在今山东-安丘县境内。),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9.2,北纬36.2(安丘境)。

“稷门”(杨注:《齐地记》谓为齐城西门。高士奇《春秋地名考略》则谓稷门为齐国都南门。互参十年《传》并《注》。惠栋《补注》云“稷,齐地”,则以地为门名。),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34,北纬36.86(西面之南门,桓公台与西关之间)。

“稷”(杨注:昭二十二年《传》“莒子如齐涖盟,盟于稷门之外”,杜《注》:“稷门,齐城门也。”当即此稷。杜此《注》谓“稷,祀后稷之处”,恐误。据《水经•淄水注》,齐宣王时之稷下,亦即此处。当在今山东-淄博市旧临淄(区)西。),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8.32,北纬36.85(稷下,稷下中学)。

下面再贴一遍齐都临淄故城遗址平面图(转引《中国科普博览::建筑博物馆》),图中左下小城系后建。如图,或者桓公台当时在西城墙外,即申池之所在;当时城内道路应与现临淄城北界一致,延伸到与桓公台东界向南的延伸线相交处,当就是那时的稷门了;而“稷”之所在还更在西面。图片出自《齐长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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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我感觉,莒国是个相当小的小国,而小国和大国是完全不同的。有句话说,“落后就要挨打”,其实,这句话只对大国有效,对于小国,还是过于奢侈了。小国不仅要不落后,还要小心地走好钢丝,否则一旦没掌握好平衡,就还是要挨打的。极端的说,想要少挨打,不仅要不落后,还得要有智慧。而那位庚舆(莒子-庚舆,莒共公),就没有这样的智慧。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122—125

122叔弓知礼、

《《左传》人物事略25附:叔弓知礼1/2》

《《左传》人物事略25附:叔弓知礼2/2》

123盗杀卫絷:

《《左传》人物事略39附:盗杀卫絷1/2》

《《左传》人物事略39附:盗杀卫絷2/2》

124师事仲尼: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1/10》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2/10》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3/10》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4/10》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5/10》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6/10》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7/10》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8/10》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9/10》

《《左传》人物事略26附:师事仲尼10/10》

125子朝作乱: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1/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2/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3/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4/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5/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6/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7/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8/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9/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10/11》》

《《左传》人物事略29附:子朝作乱11/11》》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译文126邾庄卞急01/01

《昭十一年经》:

仲孙貜会邾子,盟于祲祥。((p 1321)(10110007))(126)

《昭十一年传》:

孟僖子会邾庄公,盟于祲祥,修好,礼也。((p 1324)(10110401))(124、126)

《昭十八年经》:

六月,邾人入鄅。((p 1393)(10180003))(126)

《昭十八年传》:

六月,鄅人藉稻,邾人袭鄅。鄅人将闭门,邾人羊罗摄其首焉,遂入之,尽俘以归。鄅子曰:“余无归矣。”从帑于邾,邾庄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p 1397)(10180401))(126)

《昭十九年经》: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p 1400)(10190001))(126)

《昭十九年传》:

鄅夫人,宋-向戌(xū)之女也,故向寧请师。二月,宋公伐邾,围虫。三月,取之,乃尽归鄅俘。((p 1401)(10190301))(126)

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乙亥,同盟于虫。((p 1402)(10190501))(126)

我的粗译:

在我们昭公十一年(公元前五三一年,周景王十四年,晋昭公元年),夏天,我们的卿孟僖子(仲孙貜)前去会见邾国国君邾庄公(邾子-穿),在祲祥盟誓,要增进双方友好关系,这是规矩。

七年后,在我们昭公十八年(公元前五二四年,周景王二十一年,晋顷公二年),六月,鄅国国君去巡视稻田,邾国国君趁机发兵,突袭“鄅”城。城内一个鄅人去关城门,被邾人羊罗赶上去,一把揪住脑袋。于是邾人打进“鄅”,把城内鄅人全部抓了回去。鄅子(鄅国国君)得知后说:“余无归矣。(“余”没处可去了。)”,自动前往“邾”,去和家眷会合,邾庄公(邾子-穿)就把鄅夫人放回去,但留下她女儿。

那位鄅夫人,是宋国已故著名的卿向戌(合左师)之女,所以她兄弟向寧请求宋国出兵帮她。于是过了半年多,到下一年,我们昭公十九年(公元前五二三年,周景王二十二年,晋顷公三年,宋元公九年),二月,宋公(宋公-佐,宋元公)率兵进攻邾国,包围了“虫”。这年三月,打了下来。邾国只好把抓去的鄅人都放了。

又过了近两个月,邾人、郳人和徐人去会见宋公。这年五月乙亥那天(杨注:乙亥,五月十二日。),在“虫”共同盟誓。

一些补充:

下面是无人机俯瞰澧县城头山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图片,那里发现了世界最早的稻田遗迹。图片出自《快来澧县城头山,看世界最早古稻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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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秦岭沐耘荘实拍秦岭北麓现存最后的关中古稻田,的图片,出自《一碗长安蒸饭、千年稻乡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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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六月,鄅人藉稻”曰:

鄅人即鄅君。藉有数说:孔《疏》引服虔云:“藉,耕种于藉田也。”即古代天子为藉田千亩,诸侯为藉田百亩,一般于立春前后,君王亲耕一次,纯系形式,掘发土块而已,谓之藉礼。然此时已是夏正四月,种稻之时,非行藉礼之时,服说不可从。杜《注》云:“其君自出藉稻,盖履行之。”孔《疏》云:“藉,践履之义,故为履行之。”即巡行踏勘其藉田以督农奴耕种。此说较可信。或谓藉即襄二十五年《传》“赋车藉马”之藉,谓督收田税。然一则此非收割之时,二则收税有专官,人君不亲往。此妄说。

杨伯峻先生注“邾人羊罗摄其首焉”曰:

杜《注》:“斩得闭门者头(之首)。”孔《疏》:“摄训为持也,斩得闭门者首而持其头。”焦循《补疏》亦云:“摄首者,手提其头。”俞樾《平议》则云:“此盖以手相搏,而摄持其头,非斩之也。闭门者既为所持,不能自脱,邾众遂乘间而入耳。”竹添光鸿《会笺》云:“《论语》:‘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摄,夹摄。羊罗摄其首,亦言其首为门扇所夹摄也。盖罗先鄅人未闭门,急以己首内于门,门扇为首所碍,不得闭,因遂入之也。”然城门之扇甚重,头伸入而为城门所夹,必将破碎,此说不合情理。

杨伯峻先生注“尽俘以归”曰:

鄅,国小民少,故邾人能尽俘其人。

杨伯峻先生注“从帑于邾”曰:

其妻室亦被俘,故从之而至邾。

杨伯峻先生注“邾庄公反鄅夫人,而舍其女”曰:

舍,据孔《疏》,止而留之。

杨伯峻先生注“十有九年春”曰:

正月二十一日丙戌冬至,建子。

杨伯峻先生注“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曰:

向戌已见成十五年《传》并《注》。

杨伯峻先生注《成十五年传》“右师讨,犹有戌在”云:

戌,向戌。孔《疏》引《世本》:“桓公生向父-盻,盻生司城訾-守,守生小司寇鳣及合左师。”合左师即向戌。向戌亦桓族。鱼石估计华元纵讨伐荡泽以及其他桓族,必不连及向戌。或向戌是华元党羽,故事后华元使之为左师。((p 0874)(08150402))(073)。

杨伯峻先生注“故向寧请师”曰:

杜《注》:“寧,向戌子也,请于宋公伐邾。”程公说《春秋分纪》云:“戌生五子,曰胜,曰宜,曰郑,曰行,曰寧。”

“鲁”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0,北纬35.60(曲阜鲁国故城)。

“邾”——“绎”(杨注:邾,国名,曹姓。参见王国维《观堂集林•邾公钟跋》。(僖二十一年《传》称之为“蛮夷”。)初都今曲阜县东稍南,盖鲁之附庸,后都今邹县东南,春秋后八世楚灭之。《礼记•檀弓》、《公羊》皆作“邾娄”,《国语•郑语》、《晏子春秋•内篇上三》、《孟子》并作“邹”,盖邾娄速读而音变。传世彝器有邾公牼钟、邾公华钟(“邾”并作“鼄”)及邾公钟、邾公[釒乇]钟等。仪父,邾君之字,名克。另一曹姓邾,楚之与国,在湖北-黄冈(见陈直《金文拾遗》)。#绎音亦,邾邑,今山东省-邹县东南有峄山,绎、峄字通。邾文公所迁当在峄山之阳与郭山之北夹谷地带。一九七二年夏于此地因大雨冲出一铜鼎,为费敏父嫁女与邾之媵鼎。沈钦韩《地名补注》引《山东通志》谓邾城在邹县东南二十五里,邾文公所迁城周二十余里,在峄山之阳,俗误为纪王城,邾迁都后,境内又另有绎邑,宣十年公孙归父帅师伐邾取峄,乃取其别邑,非取其国都。#“绎”,《公羊》作“蘱”,不知其故。杜《注》:“绎,邾邑。”孔《疏》云:“文十三年《传》称邾迁于绎,则绎为邾之都矣。更别有绎邑,今鲁伐取之,非取邾之都也。亦因绎山为名,盖近在邾都之旁耳。”余见文十三年《传•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7.02,北纬35.31(邾国,邹城-纪王城,纪王村及其东周围,有遗址,近方形城,2530╳2500,南部凸出依山势。东周至汉。当于文十二年迁此)。

下面是两张邾公华钟的图片,出自《国家博物馆古代中国之春秋战国时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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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一张邾公华钟拓本的图片,出自《邾公华钟拓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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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祲祥”(杨注:“祲祥”,《公羊》作“侵羊”,古同音通假。杜《注》:“祲祥,地阙。”据《汇纂》,或在今山东-曲阜县境。),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7,北纬35.5(曲阜南)。

“鄅”——“启阳”(杨注:鄅音禹。据顾栋高《大事表》,鄅国,妘姓,子爵,在今山东-临沂县北十五里。明年宋以婚姻之国伐邾,邾尽归鄅俘,则鄅又复存。不知何年其地入于鲁,哀三年鲁城启阳,启阳即鄅国。#“启”《公羊》作“开”。赵坦《异文笺》云:“《公羊疏》引戴宏《序》云:‘子夏传与公羊高,高传与其子平,平传与其子地,地传与其子敢,敢传与其子寿。至汉景帝时,寿乃共弟子齐人胡母子都著于竹帛,与董仲舒皆见于图讖。’是《公羊》《经》、《传》正当景帝时出,故传写者遂改‘启’为‘开’。”汉景帝名启也。启阳,据《汇纂》,今山东-临沂县北十五里有开阳故城,本鄅国,后属鲁,名启阳也。《汇纂》亦据《水经•沂水•注》。),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6,北纬35.14(临沂-鄅古城村-鄅国故城遗址,东西长500米,南北宽400米)。

下面是出自临沂市-河东区-凤凰岭-东周大墓(墓主身份应是春秋晚期鄅[yǔ]国国君)的发掘现场照片和所出凤头斤的图片,出自《鄅国:被强邻虎视的“小鲜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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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商丘”推测位置为:东经115.60,北纬34.38(宋国,商丘-老南关。有遗址,西3050,南1100以上,北1400。东周)。

“虫”(杨注:虫,邾邑。当今山东-济宁县境。),我估计其位置为:东经116.8,北纬35.2(济宁、邹城、滕州之间)。

“郳”——“小邾”推测位置为:东经117.17,北纬35.08(滕州市-荆河东,小邾城村,有遗址,庄五年之前郳国)。

“徐”推测位置为:东经118.40,北纬33.35(泗洪县-半城镇,庄二十六年后)。

下面是宋公伐邾相关地点天地图地形图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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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三年经》:

二月辛卯,邾子-穿卒。((p 1530)(11030002))(126)

秋,葬邾庄公。((p 1530)(11030004))(126)

《定二年传》:

邾庄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p 1529)(11020301))(126)

《定三年传》:

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临廷。阍以缾水沃廷,邾子望见之,怒。阍曰:“夷射姑旋焉。”命执之。弗得,滋怒,自投于牀,废于炉炭,烂,遂卒。先葬以车五乘(shèng),殉五人。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p 1530)(11030101))(126)

《定三年经》:

冬,仲孙何忌及邾子盟于拔。((p 1530)(11030005))(126)

《定三年传》:

冬,盟于郯,修邾好也。((p 1531)(11030301))(126)

我的粗译:

十五年后,到我们定公二年(公元前五〇八年,周敬王十二年),冬天,一天,邾庄公(邾子-穿)与他们大夫夷射姑饮酒,夷射姑出去小便,门口的守门人问他讨肉吃,他抢过那人的拐杖敲了脑袋一杖。

转过年来,我们定公三年(公元前五〇七年,周敬王十三年),春二月辛卯那天(杨注:辛卯,二十九日。),邾子(邾子-穿,邾庄公)正在门台上,面对着“廷”。那位被敲的守门人拿一大瓶水往“廷”中浇,被邾子远远看到,非常生气。那位守门人辩解说:“夷射姑旋焉。(夷射姑在这儿尿了尿。)”,邾子马上下令要把夷射姑抓来。但没抓到,他更生气了,往“牀”上一扑,却掉到旁边火塘里燃烧的木炭上,结果严重烧伤,很快就去世了。在这年秋天为邾子下葬前,先陪葬了五乘车和五个殉人为他打前站。

这位庄公(邾子-穿,邾庄公)偏激暴躁,又有洁癖,所以才会出这事。

这年冬天,我们的卿仲孙何忌(孟懿子)和新的邾子(邾子-益,邾隐公)在“郯”(拔)会盟,延续我们和邾国的友好关系。

一些补充:

杨伯峻先生注“邾庄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曰:

杜《注》:“射姑,邾大夫。”私,小便。

杨伯峻先生注“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曰:

杜《注》:“夺阍杖以敲阍头也。”夺之杖,夺其杖也。惠栋《补注》引《仪礼•燕礼》“宾醉,北面坐,取其荐脯以降,奏《陔》。宾所执脯以赐钟人于门内霤”释此,未必然。彼是宾醉而出,出时且奏《陔》;此则因小便而出。但阍人以为亦取脯,故向之乞肉,小便而出,岂能执脯?且脯以赐钟人,非与阍者,故敲之。此段本与下年《传》“三年春二月辛卯邾子在门台”云云相连,为《经》文所隔开。

当时的“阍”——守门人,大多是所谓“刖人”,即一条小腿被用刑截去的残疾人。下面是刖人守囿车的图片,出自《国宝青铜器——“刖人守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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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故宫博物院藏刖人鬲的图片,出自《中华博物馆探宝 ★★★拍不尽的故宫博物院(天府永藏)★★★》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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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邾子在门台”曰:

杜《注》:“门上有台。”盖即今之门楼。

下面是陕西神木石峁城址外城东门正射影像(上为东),图中可见门道两侧各有一个方形的门台。“邾”与“石峁”城址虽然所属的是不同的筑城体系,但或可由此想见当时门台的样子。当时城门是防御的薄弱环节,所以需要比较高且大的门台来加强防御,其后又演化为双阙。图片出自《祖先的足迹:黄帝是咱陕北人,戎狄华夏是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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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伯峻先生注“临廷”曰:

诸侯三门,唯雉门有观台,似今之城门楼。雉门内为治朝,外为外朝,此廷盖外朝廷。此《传》当与去年《传》“邾庄公与夷射姑饮酒,私出,阍乞肉焉,夺之杖以敲之”连读。

杨伯峻先生注“阍以缾水沃廷”曰:

以瓶盛水洒于廷也。

杨伯峻先生注“夷射姑旋焉”曰:

杜《注》:“旋,小便。”此谓因有尿而喷水。

杨伯峻先生注“命执之”曰:

此言邾庄公之好洁而急躁。若夷射姑小便于饮酒私出时,则早已干矣。且事隔较久,外廷未有不打扫清洁之事,因其好洁,闻小便而怒;因其卞急,故于事不加思索而信谗言。

杨伯峻先生注“自投于牀,废于炉炭,烂,遂卒”曰:

杜《注》:“废,隋(堕)也。”盖皮肤被灼烧,因感染细菌而死。——桥案:应是堕入旁边的所谓火塘,又耽误时间较长,大面积烧伤,因并发症而亡。(《广韵•模韵》:“爐,火牀。”,见于《汉语大字典》p 2408。又“烂”,《汉语大字典》p 2410直解此处“爛”意为“烧伤;毁伤”。)。

杨伯峻先生注“先葬以车五乘,殉五人”曰:

杜《注》:“欲藏中之洁,故先内车及殉,别为便房,盖其遗命。”便房即墓中之耳房,犹正殿之有便殿。

杜预《注》“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云:“卞,躁疾也。”

杜预《注》“冬,盟于郯,修邾好也”云:“公即位,故修好。”

“拔”——“郯”(杨注:郯音谈,国名,据昭十七年《传》,为少皥之后,则为己姓;然《史记•秦本纪赞》云:“秦之先为嬴姓,其后分封,以国为姓,有徐氏、郯氏。”则郯似又出于伯益。《汉书•地理志》谓为“少昊后,盈姓”,盈即嬴。则于其所自出从《左传》,姓则从《史记》也。《楚世家》顷襄王十八年有郯国,则郯国至战国犹存。郯国故城当在今山东省-郯城县西南二十里。#“拔”,《传》作“郯”,江永《考实》谓即宣四年《经》“平莒及郯”之“郯”,在今山东-郯城县西南。杜《注》云“拔,地阙”。互详宣四年《经•注》。#杜《注》:“郯即拔也。”),推测位置为:东经118.34,北纬34.63(郯城-北老城)。东经118.32,北纬34.56(郯庙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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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本章《左传》作者主要是要教育那些“君子”继承人:任性有危险,行动要谨慎。

家园 《左传》本末分章全译127—141

127魏舒南面:

《《左传》人物事略29附:魏舒南面1/4》》

《《左传》人物事略29附:魏舒南面2/4》》

《《左传》人物事略29附:魏舒南面3/4》》

《《左传》人物事略29附:魏舒南面4/4》》

128鲁患阳虎: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鲁患阳虎1/5》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鲁患阳虎2/5》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鲁患阳虎3/5》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鲁患阳虎4/5》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鲁患阳虎5/5》

129赵简誓师:

《《左传》人物事略03附:赵简誓师1/11》

《《左传》人物事略03附:赵简誓师2/11》

《《左传》人物事略03附:赵简誓师3/11》

《《左传》人物事略03附:赵简誓师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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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人物事略03附:赵简誓师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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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人物事略03附:赵简誓师8/11》

《《左传》人物事略03附:赵简誓师9/11》

《《左传》人物事略03附:赵简誓师10/11》

《《左传》人物事略03附:赵简誓师11/11》

130齐景伐晋:

《《左传》人物事略15附:齐景伐晋1/3》

《《左传》人物事略15附:齐景伐晋2/3》

《《左传》人物事略15附:齐景伐晋3/3》

131卫灵叛晋:

《《左传》人物事略39附:卫灵叛晋1/6》

《《左传》人物事略39附:卫灵叛晋2/6》

《《左传》人物事略39附:卫灵叛晋3/6》

《《左传》人物事略39附:卫灵叛晋4/6》

《《左传》人物事略39附:卫灵叛晋5/6》

《《左传》人物事略39附:卫灵叛晋6/6》

132夫差求大:

《《左传》人物事略43附:夫差求大1/7》

《《左传》人物事略43附:夫差求大2/7》

《《左传》人物事略43附:夫差求大3/7》

《《左传》人物事略43附:夫差求大4/7》

《《左传》人物事略43附:夫差求大5/7》

《《左传》人物事略43附:夫差求大6/7》

《《左传》人物事略43附:夫差求大7/7》

133乐祁死晋: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33乐祁死晋1/2》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33乐祁死晋2/2》

134叫天无辜:

《《左传》人物事略40附:叫天无辜1/7》

《《左传》人物事略40附:叫天无辜2/7》

《《左传》人物事略40附:叫天无辜3/7》

《《左传》人物事略40附:叫天无辜4/7》

《《左传》人物事略40附:叫天无辜5/7》

《《左传》人物事略40附:叫天无辜6/7》

《《左传》人物事略40附:叫天无辜7/7》

135食言而肥: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食言而肥1/5》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食言而肥2/5》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食言而肥3/5》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食言而肥4/5》

《《左传》人物事略27附:食言而肥5/5》

136三桓伐邾:

《《左传》人物事略27附:三桓伐邾1/3》

《《左传》人物事略27附:三桓伐邾2/3》

《《左传》人物事略27附:三桓伐邾3/3》

137陈氏始大:

《《左传》人物事略16附:陈氏始大1/9》

《《左传》人物事略16附:陈氏始大2/9》

《《左传》人物事略16附:陈氏始大3/9》

《《左传》人物事略16附:陈氏始大4/9》

《《左传》人物事略16附:陈氏始大5/9》

《《左传》人物事略16附:陈氏始大6/9》

《《左传》人物事略16附:陈氏始大7/9》

《《左传》人物事略16附:陈氏始大8/9》

《《左传》人物事略16附:陈氏始大9/9》

138艾陵之战:

《《左传》人物事略16附:艾陵之战1/5》

《《左传》人物事略16附:艾陵之战2/5》

《《左传》人物事略16附:艾陵之战3/5》

《《左传》人物事略16附:艾陵之战4/5》

《《左传》人物事略16附:艾陵之战5/5》

139宋郑争隙: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39宋郑争隙1/3》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39宋郑争隙2/3》

《《左传》人物事略35附:139宋郑争隙3/3》

140叶公攻胜:

《《左传》人物事略11附:叶公攻胜1/3》

《《左传》人物事略11附:叶公攻胜2/3》

《《左传》人物事略11附:叶公攻胜3/3》

141知伯陵人:

《《左传》人物事略03附:知伯陵人1/4》

《《左传》人物事略03附:知伯陵人2/4》

《《左传》人物事略03附:知伯陵人3/4》

《《左传》人物事略03附:知伯陵人4/4》

家园 《春秋经》与《左传》的一些统计数字

《春秋经》杨伯峻先生的本子,按我的统计,共1862段,16774字,平均每段九个字稍多;而《左传》杨伯峻先生的本子,按我的统计,共2570段,178632字,平均每段接近七十个字。

换一个角度,《春秋经》共242年,平均每年不到八段,将近七十字;《左传》可以认为是255年,平均每年十段出头,七百字出头。但这些并不是均匀分布的,我把《春秋经》与《左传》去除最先一年与最后四年按每十年分为二十五段,分别统计如下:

下面是《春秋经》与《左传》每十年之段数及字数统计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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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春秋经》与《左传》每十年字数柱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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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春秋经》与《左传》每十年段数柱形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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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可见:

1. 《春秋经》与《左传》自鲁成公早期到鲁昭公晚期是高峰时期,另外在鲁隐公和鲁僖公时期有两个小高峰。

2. 在鲁庄公时期和鲁定公时期,出现《春秋经》段数超过《左传》段数的现象。

以上可能反映不同阶段的《左传》作者有不同取向,或者说也许佐证了《左传》原始作者非只一人。

家园 有意思,像新学问?

可能有很多方向可以分析,可信性,客观性,作者立场,等等,桥老师加油

通宝推:桥上,
家园 能出版了吗,等了五年了
家园 就这两天开始寻求出版
家园 预订,书出了来喊一声。
家园 桥上老师,第六年了,出版进展怎么样?
家园 进展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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